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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57(1 / 1)

李持酒歪头看她:“那天晚上?”他眉峰一动:“哦,你是说那次……”然后他像是了悟似的笑了起来:“姐姐,你明明是很聪明的人,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莫名的,东淑给他这语气神情弄的有些脸热,不得不板着脸道:“你说什么!”李持酒道:“那些话我当时、我当时不是跟江雪说的。”东淑疑惑:“什么?可你明明……”李持酒默默道:“你怎么不懂?我喜欢的是你啊,从始至终我喜欢的都是萧家的姐姐,就是现在的你啊。”东淑觉着自己即将给这句话活活噎死。李持酒对上她震惊的眸子,继续说道:“的确,我那时候已经有些怀疑了,毕竟你的性子跟先前江雪的性子相差太多,但我、但我不大相信,我只以为是自己多心的缘故,又加上给你用的激将法,才答应和离。若认定了是你,我是绝不会放手的。”东淑脑中一团乱,突然想起萧宪曾经问过自己,以前在萧府没出阁的时候是否跟镇远侯见过面。她皱紧眉头:“你少胡说,我从没见过你,你为何喜欢、喜……”她到底说不出这句。李持酒笑吟吟地:“我就知道你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一直都记得你,——我们见过的,萧姐姐。”他的声音竟透着继续莫名的缱绻温柔,东淑恼羞成怒:“不许这么叫我!”她想问李持酒自己何时见过他,但是今儿是她到李府的日子,怎么竟跟这人在这里聊起天来了。且冒着随时都会被人发现的危险。东淑深深呼吸:“我先前叫你走,你只是不听,你难道想一直都在这儿?”李持酒微微倾身过来,哄劝似的:“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你嫁给李尚书。不要嫁了好不好?”“闭嘴,离我远点儿,”东淑往后扬首,“以为你出去一趟必有长进,怎么也还是这样不管别人死活,随口就说孩子气般的话,这门亲事是光明正大,早就定好的,岂是儿戏。”李持酒道:“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自然有法子把你带走。”东淑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偏偏李持酒的眼神还异常的认真。她知道自己又重蹈覆辙了,竟试图跟他讲理。于是深吸一口气:“镇远侯,我问你,你想害我吗?”“当然不是!”李持酒摇头。东淑淡淡道:“你若不想害我,就悄无声息立刻离开,嫁给……嫁给子宁是我乐意的,何况他本就是我夫君,他先前对我呵护备至,以后……我们也会、也会举案齐眉。我跟你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不想害我,就答应我不要惹事,也别再妄想。”李持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你就这么喜欢他?”东淑道:“是。”在她回答的瞬间,李持酒的瞳孔明显的收缩:“那你、从没喜欢过我吗?”低低的问了这句,他又道:“真的……哪怕是那么一会儿?”东淑屏息,心中蓦地掠过某个在侯府的片段,但……“没有。”她冷静而肯定的回答。李持酒的手在瞬间握紧了那块喜帕,以至于竟把它从东淑的手中拉了过去。然后他耷拉着头,喃喃道:“哦……其实这没什么稀奇,我早就知道的。”东淑的长睫一抖。然后她道:“那你可以走了。”李持酒的嘴角扯了扯,似乎还想说话。就在这时候,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少奶奶在里面?”东淑见李持酒呆呆地并没有要动的意思,心头慌张,扬声道:“是谁?不要进来。”门外的人果然停下了,道:“回少奶奶,吉时将到了,太太来看望少奶奶,快进门了。”东淑听张夫人要来,忙看向李持酒,压低嗓子说道:“你还不走?或者你想逼我死,那你就只管任性妄为。”李持酒如梦初醒。“你不知道……”他的眼神闪烁,终于道:“我、我只想你好好的。”他说了这句,忽然抬手在她后颈上一握,不由分说靠过来,在她有所反应之前,已经吻住了她的唇。他觉着所吮所靠所碰的是救命药,他心里觉着苦,嘴上却是甜的。这个吻极为仓促突然,在东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一松,同时人霍然起身。一阵冷风自东淑身侧掠过,等她睁开眼睛定睛看时,身边儿已经空空如也。只有那块喜帕给掀翻落在地上,落寞地不动。东淑静静地看了半晌,躬身将那帕子捡了起来,却突然发现其中的一角竟撕裂开来了,像是给什么极大的外力捶落碾碎了的。刚才,是李持酒攥过这帕子的。幸而他已经走了,虽然从来都忌惮他,可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也还肯听自己的话,并没有就像是以前在侯府时候,那样不管不顾的就犯浑。至少没有闹出大事来。东淑恍惚定神之时,张夫人在丫鬟陪同下走了进来。张夫人来到东淑跟前儿,细细打量,见她没戴盖头,眼圈微红,唇妆仿佛有些花,便错会了意。“怎么了?今儿是你的大好日子,怎么是这幅模样?”张夫人温柔地握住东淑的手。“刚刚觉着热,所以才……并没有别的,”东淑仓促一笑:“太太怎么亲自来了?”张夫人笑了笑,道:“因为不用大操大办的,今儿也没什么要紧客人要应酬,多半都是自家人,其他的都是事先都安排好的,所以并不很忙。过来看看你。”东淑道:“又叫太太操心劳神了。”张夫人虽没有明说,但是东淑知道,张夫人把当初东淑的那些嫁妆里又分了一半儿出来给她,且今日所用的车轿,轿马之类也都是一应上好的,张夫人又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亲女儿,这般行事,足见盛情了。“能这般操心,我觉着高兴,”张夫人揉着她的小手儿,“你的手跟我们东宝儿的一样,娇娇软软的。有时候看着你,我就以为是我们东宝儿在我跟前儿呢。”东淑低下头,泪就掉在喜袍上。张夫人忙劝:“别哭,好孩子,别弄花了妆才好。对了,我听说你叫丫鬟去问你三哥哥?”东淑忍着泪:“怎么他还没回来?”张夫人道:“别担心,我叫人去打听,有说他因一件事进宫了,以他的脾气,一旦做完了,定是十万火急的回来,耽误不了吉时的。”张太太对儿子的脾气也很了解,说起来满怀信心。东淑略觉安心:“是。我听太太的。”张夫人歪头看着她,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好了,你且再坐会儿,我去外头看看。”她正要起身,东淑拉住她的手。张夫人回头:“怎么了?”东淑站起来,慢慢地靠近张夫人,抱着她,在耳畔低声唤道:“母亲……母亲。”张夫人双眼微睁,忍不住泪珠滚滚落下,半晌,才抬手在东淑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好孩子。”大门口放了一串炮仗,却并无任何鼓乐。吉时已到,萧宪并未出现,倒是江明值跟赵呈旌跑了进来,说是外头李衾到了。赵呈旌雀跃道:“姑姑,太太说舅舅还没回来,就让明值跟我陪着你出门。”嬷嬷们也忙着拿了喜帕要给东淑盖上,忽然一个道:“咦!这喜帕怎么坏了?”大家定睛看去,果然见坏了一大片,看着很不像样。众人面面相觑,惊慌失措:“怎么搞的?快找新的来!”但是这种东西又不是有备用的,哪里还有什么替换的,正在慌张,东淑道:“不打紧,就这么用吧。”“可是这个……岂不是不大吉利?”一个嬷嬷还想说,却给另外众人制止了。“少奶奶福大,不用在意这些。”大家只当无事般笑着搪塞,其中一个针线快的嬷嬷叫拿了红色丝线,飞快地将喜帕破损的那一侧叠了起来,飞针走线下去,勉强将那破损地方遮住了,若是不仔细盯着看却是看不出来。东淑很想再催甘棠去打听萧宪,可又下意识的料到打听也没有用。直到外头来请新娘子出门,东淑慢慢起身,竟是头重脚轻的,旁边嬷嬷见状忙上前扶着。江明值跟赵呈旌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护着,倒是像模像样。到了堂上,给老太太,萧卓,张夫人跟江成福磕了头,李衾接了她,一并朝上行了礼。自始至终,东淑心神恍惚,如在梦中,觉着一切都很不真实。磕头的时候,差点儿跌倒,幸而旁边一只手臂及时探了出来,稳稳地将她扶住。红盖头底下看不见人,但是这种力道她是极熟悉的。那只手修长如玉,可霸道,也可温柔,力道恰到好处,仿佛在无声的提醒着她,他在。东淑的心这才稍微定了定,任由李衾扶起自己。出了萧府,上了轿子,李衾在旁,车驾往萧府而去。虽然并无鼓乐,但路上的行人看见这般阵仗,纷纷问起来,有知情的便道:“皇上做主,让兵部李尚书再娶新人。”“哦,当初李大人为了夫人服丧了这几年,也算是深情了,听说他的续弦也是萧府的干女儿?”“这可是一件奇事,这少奶奶原先是镇远侯的夫人,不知怎么和离了……而且她长的跟李尚书先前的那位夫人一模一样,不知道的简直能以假乱真。”“怪不得,早听人说这位夫人是二婚,却能如此高嫁,实在令人不解,原来有这般玄妙之处。”“只可惜了镇远侯啊,自己生死不明,连侯府的老太太都命在旦夕,昔日的夫人却改嫁了,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啊。”这些路人只管低声闲话,没留意到一个身量高挑挺拔的年轻人立在人群之中,两只明锐的眼睛始终盯着李府的那顶八人抬大轿,他跟着轿子,一直到了李家门口的尚书街上,才总算停了下来。远远地,李持酒看到李衾翻身下马,走到轿子旁边,作势踢了一下轿门,然后伸出手向内。他瞪大了眼睛身不由己地看着这幕,忽然觉着自己这样着急回来是一个错,难道他回来,只是为了再一次看到她嫁给李衾吗?早知道是这样的折磨,还不如就真的死在大漠之中也就罢了。李持酒呆呆地看着,终于抬手在唇上轻轻地摁落,他想起了在萧府那个仓促的吻,想到这个,却又觉着自己回来的是值的。这会儿身边那些百姓们又开始说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类的话,句句刺耳。镇远侯身不由己地凝视着李衾扶着那道袅娜的身影往萧府而行,正有些焦躁生火,却有一只手在他肩头轻轻地搭落。李持酒眉头一蹙,本能地要擒住此人手腕,正要动手,那人道:“侯爷跟我来。”听见这个声音李持酒才及时收势,瞥了那人一眼,便随着他走出了人群。这人,赫然正是宋起建。因为东淑今日出嫁,宋起建念在她昔日搭救之恩,特意前来观礼,不料竟看到李持酒。他带了镇远侯离开人群到了街角无人僻静处,满面激动:“侯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一点消息都不闻?”李持酒道:“我没叫人知道,昨儿晚上才回京。你怎么在这里。”宋起建道:“我……侯爷才回来,对京城里的事情大概并不知道,容属下细细禀告。”当下便陪着李持酒到了就近的酒楼上,迅速把他离开后种种说了一遍。李持酒听说东淑为救宋起建,亲自前往御史台,又听宋起建说起当时的情形,原本颓然的脸色慢慢地有了些活过来的迹象。“我就知道,”李持酒低笑道:“她是跟我撒谎,明明她心里是有我的。”宋起建打量他,似懂非懂,便道:“听说少奶奶还去过府里头看望过太太,不过、不过今儿她嫁到李府去了……”他本看出了李持酒似“旧情未了”,想劝他死心的,话到嘴边又不敢就说出来。李持酒却也不问,只敛了神,问道:“那为难你跟侯府的,是皇太后那边的人?”“传的的确是这样,兵部的袁侍郎也的确给皇上申饬了,”宋起建想了想,道:“对了侯爷,我来的时候新得了个消息,您知道今儿萧尚书不在萧府吗?”“啊……”李持酒想起在东淑的房间中,听见她催促甘棠的话,“是什么要紧事绊住他了?”宋起建凑近过来,低低道:“听说萧尚书在宫中,给……”李持酒脸色一变:“你说什么?这消息是真的吗?”宋起建道:“是个跟我交好的同僚,他有个兄弟是宫内当班的,所以该有七八分真。”李持酒低头想了半晌,起身道:“你先回去吧。”宋起建忙问:“侯爷要去哪里?”李持酒淡淡:“我当初是奉旨出京的,既然回来了,当然要进宫覆命。”宋起建吃惊道:“侯爷!这时侯进宫怕不妥当……”李持酒却并不回答,只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竟是极快下楼去了。李府。李衾同东淑进了府内,李府的那些亲戚贵宾等济济一堂。少不得打起精神行了礼,幸而很快走过了仪式,送到了房中。才坐了片刻,外头是李衾进来,道:“你们都出去吧。”众嬷嬷,丫鬟等忙行礼退出,彩胜跟甘棠也都退了出去,卧房之中就只剩下了李衾跟东淑。李衾走到东淑身旁,看着她蒙着红帕子,端然不动的样子,心底便浮现出当初迎娶东淑的情形。物是人非。他抬手想要揭下帕子,又有些迟疑的,手指在那丝缎上抚过,忽然看到旁边有一角似乎异样。李衾目光一动,揭起来看时,见那粗略的针线底下,是破损的几处,手指一捻,把针线撕开了些,越发看清了那毁损的痕迹。正在皱眉端详,东淑道:“怎么了?”声音柔和清婉,李衾心头微荡,慢慢地将帕子揭下,粲然的凤冠之下,是那张令人朝思暮想的脸。看到那熟悉的眉眼之时,李衾瞬间屏息。东淑眉睫一动,却主动地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两个人的心情却是同样的复杂。“子宁,”东淑道:“你可知道哥哥是因为何事绊住了?”这一句终于提醒了李衾:“啊……没什么,是、有一件突发的急事,留在宫中一时出不来。”“什么急事?”李衾眉头微蹙,终于缓缓在东淑身边落座:“南边谨州那里闹的不可开交,之前皇上派人去剿灭,不料其中一个特使竟临阵倒戈,带了些辎重投向了叛军,此事极为恶劣,偏那人是吏部的,所以皇上就此事在质询萧宪。”东淑早知道必然出事,虽然李衾的语气风平浪静,她却知道这底下的事情可大可小。“怎么,皇上莫非怀疑哥哥?还是单纯的只是问他的不查之罪,哥哥是什么时候进宫的?”“他是昨儿晚上奉旨入宫的,”李衾道:“怀疑应该算不上,只是皇上对谨州的事情本就格外敏感,所以才多留了萧宪。”两人本是并肩坐着,此刻东淑便站起来:“什么?问了一晚上,加今儿一天?”她盯着李衾:“那你呢?你有没有过问此事?还是就袖手旁观着?”李衾道:“你别急,萧宪又不是那种等闲之辈,皇上不会对他如何的。”东淑道:“李子宁!你、你竟然……”东淑气急了,萧宪摆明出事,李衾不想法儿探看,反而还若无其事的把自己迎娶进门,“你当我是什么?哥哥在你心目中又算什么?”李衾皱皱眉,当然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便道:“我若不是敬而重之,又何必先迎了你过来。今日本是定好的吉日,万事俱备,难道我什么也不顾,把你扔在萧府,又引得满城风雨,弄出些不必要的谣言吗?我若不顾萧宪,昨儿晚上也不会一并进宫了,就是怕他有个什么意外!我先前去李府……是才从宫内出来的,且去迎娶你,这也是萧宪的意思。”东淑微睁双眼:原来他之前是陪着萧宪,是才出宫的。李衾叹了声,道:“我不是要瞒着你,之前去萧府的时候本想跟你说,但是又有何用?只让你白白的着急,若是露出什么行迹,反而引得萧家的人也跟着担心。”他说了这句,见东淑并不言语,就走到她身旁,轻声道:“东宝儿,我知道你担心萧宪,我也一样的,可对萧宪而言,他不想因为他而让你的终身大事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叫我先出宫别耽误吉时的。”东淑咬了咬唇,心头那股火慢慢才退散了些:“那皇上什么时候放哥哥出来……”李衾道:“所以我特来跟你说一声,稍后我仍要进宫。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容许萧宪有什么意外。”东淑总算是略松了口气:“那你快去吧,那皇宫是什么好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而且皇上……”她皱着眉,扭开头去。李衾静静地看着她:“皇上怎么样?”东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着,皇上跟先帝不同,先帝对世家还是很敬重的。”李衾“嗯”了声,望旁边走开一步,忽然回头看东淑道:“东宝儿,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什么话?”东淑有些不安。李衾道:“萧宪、有没有跟你说过,有关镇远侯的什么?”东淑心头巨震!双唇却下意识地抿紧了些。李衾看她的反应,心里也受惊不轻,面上却还保持镇定:“他既然跟你说过,那他是不是也跟你说过他有一样东西?”“什么东西?”东淑有些艰难的问。李衾道:“一样关系着千千万万人性命的东西。”东淑盯着李衾,脑中瞬间一团空白:“你是说……”“遗诏,先帝临终前给了萧宪一道密诏。”李衾道。“没有,”东淑本能地脱口而出,手扶着额头,忽然道:“等等,皇上今儿是因为吏部的人当了反贼才留了哥哥……还是说,根本这只是个借口?”李衾见她这么快就明白过来,便道:“也许两者都有。我曾经跟萧宪要过这倒密诏,他拒绝了,若是他跟你说过什么,比如他放在哪里之类的……”“你要了去要做什么?”东淑问。李衾道:“为息事宁人,自然是献给皇上。”东淑想起苏夫人之前跟自己说过的有关李持酒的那个秘密,又想起那天马车里萧宪的话。皇帝这么想得到那道密诏,那遗诏里所写是什么,便不难猜测了。她的头像是给一辆马车轰隆隆的碾过,虽觉着绝不可能,但又知道,这世间本就没什么绝对的不可能。“要是皇上得不到那道遗诏的话,会怎么处置哥哥?”东淑反而冷静下来。李衾不答,只说道:“我曾探问过萧宪的口风,他极为自信,按照他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放在他的身旁,定然是放在一个世人都想不到、不会去搜查也不会疑心的地方。这世间他最看重的就是你了,所以我才问你。”两人四目相对,东淑笑了笑:“子宁,哥哥不肯交出这东西,你却让我替他献出?”李衾道:“这样才能保证万全。”东淑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子宁,假如真的有那道遗诏,如果诏书上所写……是要传位于别人,我倒是乐见其成。”李衾皱了皱眉:“是吗?为什么?”东淑道:“因为我觉着,景王不配当皇帝,这天底下哪个人坐上那个皇位,都比他要强。”李衾微微闭上双眼:“哪怕那个人是李持酒吗?”东淑歪头,片刻道:“是!哪怕那个人是李持酒。”李衾道:“你、就这么相信镇远侯会做的好?”东淑道:“我说过了,谁坐上皇位都比景王强上百倍!”李衾道:“就算镇远侯对你不死心,你也愿意?”不等东淑回答,他握住东淑的肩头,“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我还可以压住他,若真的给他继位,以他那个性子会做出什么来?你知不知道!”原先一直都和平宁静不动声色的,此刻说到最后两句,李衾的眼中才透出了怒意。东淑这才知道李衾在忌惮什么,她有些震惊,却即刻道:“他不会。”“你确定他不会?他是为了你才娶的江雪,他惦记了你多少年了……一旦知道是你,他会放手?”李衾瞥过那块破了的喜帕,他从来洞察精明,自然看得出这帕子是怎么毁了的,镇远侯秘密回京,瞒得过别人,瞒不过他。李衾深深呼吸:“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你的执念多深?还是说,你为了他,连萧宪的安危都不顾?”第90章李衾所说的别的话倒还罢了, 最后一句却着实刺了东淑的心。东淑皱眉看着李衾,终于慢慢地说:“你这是在回答我, 若是皇上得不到遗诏, 就会对哥哥不利对吗?”李衾一时失了自控,此刻略有点后悔, 但再改口已经晚了。“毕竟是社稷权柄的事情, 我不想说的若无其事,”李衾思忖了片刻,尽量平静地:“但是就如我方才跟你说过的,不管怎么样, 我都会尽我全力,不会让他出事。”两个人你看我,我看着你, 明明是相隔咫尺, 对东淑来说,却像是当初自己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从指挥使府内敷衍回来, 在路上跟醉酒踯躅的他马上底下, 那疏离而模糊的对视。终于东淑道:“好,我知道了。”向着李衾微微一笑:“你进宫去吧。反正……我对这儿也并不陌生。”李衾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变化, 他本是要走的,才转身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快步走到东淑身旁,李衾张手过去将她一把揽入怀中。东淑微怔的时候,就听他在耳畔说道:“有些话我说的不恰当, 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也是关心情切一时乱了而已。只有一件……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再让咱们有任何的意外。不管是镇远侯也好,还是皇上。”李衾说完之后,才轻轻地将东淑放开,转身出门去了。看着李衾出门,东淑忽然觉着浑身无力,她慢慢地挪后了几步,终于退到床边,缓缓坐下。东淑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急转而下,自己成亲的日子,却是萧宪身处险境的时候,而她跟李衾两个,却因为此事几乎……彼此生了嫌隙。东淑无法形容自己对于新帝的憎恶,她本以为自己重活一世,有很多东西都已经看破了,直到找回了记忆,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幼稚。的确,她可以看破看透一些东西,可有一些,是她无法逾越、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办法面对的。一想到那个,东淑甚至有一种想要自毁的冲动。她本来是世间最骄傲的女子,却给人把那份骄傲一寸寸的凌迟至死,这比直接杀了她更加难以承受。心突然疼了起来,东淑抬手握着胸前衣襟,手掌揉着那处,却没有办法将那份难以言喻的痛感压下去。李衾把新人接了进府,转头就匆匆地进宫去了。府内上下很快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各种猜疑。其实李衾出去之前曾同府内老太太以及太太们禀告过了,只说宫中有紧急大事,耽误不得。如今府内长辈们商议了一阵儿,便叫两位少奶奶前去安慰坐陪,免得冷落了新人。东淑才叫去了凤冠,卸了妆,又换了一身衣裳。却听外头丫鬟道:“大奶奶跟二奶奶来了。”东淑抬眸,便见两个人一左一右走了进来。她缓缓站起身来,行礼:“见过大少奶奶,二奶奶。”袁少奶奶笑道:“如今好歹已经进了门,也该改口了。”说着扶着东淑到了里间落座,问道:“有没有吃点儿东西?饿不饿?”东淑便道:“多谢大嫂子,还并不饿。”方氏在旁道:“也不知道宫内到底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弄的新婚之日新郎官儿却跑了。”东淑道:“本来按规矩这婚礼尚不能行呢,是皇上格外开恩,如今朝廷有事,三爷他自然也是责无旁贷。”方氏笑道:“哟,这话说的……若不是知道你才嫁过来,还以为是老夫老妻了呢。”东淑道:“是我一时失言,让二嫂子见笑了。”方氏道:“这可不是失言,不过是知大体的好话罢了,这我还是能听出来的。而且你直言不讳的我倒喜欢,可知我最烦那些话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了,咱们以后相处只怕还容易些。”袁少奶奶在旁瞥了她一眼:“难得你这样夸赞人,若真的彼此妯娌和气,那自然是皆大欢喜。”方氏笑道:“怎么大奶奶觉着我们妯娌之间不和气吗?”袁少奶奶似笑非笑道:“你今儿是怎么了,说话总像是带着刺儿。”方氏道:“什么刺儿不刺儿的,你怕是多心了吧。”她便跟东淑道:“家里上下谁不知道,咱们大嫂子是最贤良的人,以后你在这府里长住着就知道了。”袁少奶奶一笑,不置可否。两人陪着坐了片刻,见天色不早,袁氏道:“你是新妇,今儿本该是洞房花烛夜,故而不必出去应规矩。可是看这般情形,今夜三爷恐怕未必会回来了……昨儿他似乎就是在宫内过的,倒是委屈你了。”东淑道:“大嫂子放心,我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何况来日方长,倒是不必计较这片刻。”袁氏笑说:“你果然懂事。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对了……你才来,未免有些不适应的地方,倘若这屋里缺些什么或者你要什么,只管跟他们说,若是那些丫头婆子不服管束,你能料理了最好,不愿理会的话就告诉我,我自帮你处置。”东淑道:“多谢。”于是两个人起身离开了新房。东淑送别了两人,身心一阵疲惫。她今儿起的绝早,且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进食,此刻一整天了,却并不想吃东西。忖度着李衾今夜只怕当真不会回来,自己又不必出去应酬,便又洗漱了一番,倒头安歇。如此一来,却错乱复杂的做了好些奇怪的梦,时而梦见李衾跟自己要那道遗诏,时而是萧宪被皇帝逼迫,东淑便跟他求让他交出遗诏……到最后,突然又出现李持酒的脸,脸上却是血痕满布,看着他说道:“姐姐,我要死了。”东淑吓得惊醒过来,一时心惊肉跳的竟无法入睡。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桌上的龙凤红烛已经烧了一半儿,窗户上还是暗蓝色的。甘棠就睡在左手侧的小榻上,有两个丫鬟站在拨步床的外围,正也打盹。东淑慢慢地放下帘子,却并不躺倒,只抱着膝盖出神。宫内,武德殿。皇帝看着面前的萧宪:“朕想不到你竟是这样固执,那个东西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萧宪垂着眼皮,脸上似冷非冷的:“皇上既然已经看过了御库之中的记录,就该知道,那个东西对臣没什么要紧,倒是对皇上您而言很重要。所以皇上才把臣软禁在内宫,不是吗。”杨瑞笑道:“萧尚书,朕自忖也没有薄待过你,你又何必这般敌视呢?朕又哪里软禁过你,只是好言规劝罢了,你若早点儿答应了……此刻早就回了萧府、欢天喜地的送你那位干妹妹出嫁了,如今白白错过了佳期,只怕也叫她为你担心。”皇帝是故意选在这日把萧宪留在宫中,无非是想借着这个让他就范。萧宪的唇角牵了牵:“那道遗诏虽然是先帝的旨意,但是,倘若皇上英明贤德,那道旨意对皇上而言自然就如一张废纸一般。又何必这样这样大张旗鼓煞费苦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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