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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50(1 / 1)

“母亲说什么我不懂?”苏夫人嘴唇翕动,流着泪道:“你本来不用受这些磋磨的,你本该、本……”她到底说不下去,只扭头忍着道:“娘、娘别的也不想了,只想你平平安安的就行,如今连这个心愿也完不成了。”李持酒笑道:“怎么完不成?娘,大正月里说点儿吉利话,你儿子能耐着呢,这一去保管建功立业,封大将军,当上柱国,让您也做一品诰命夫人!”苏夫人眼中带泪,听了这句却又破涕为笑:“你、你啊……”李持酒道:“您留在京内也好,至少比在边塞安全些,我也少操心。您只管安安稳稳等我凯旋回来就是了。若是觉着闷,就叫若兰表妹他们来陪你说话。”苏夫人含泪点头:“知道了,你不用操心我,只记得娘一句话,什么建功立业,大将军,上柱国之类,都不要紧,只要你全须全尾安安稳稳的回来就行了。记住了吗?”李持酒笑:“记住了。一定做到。”苏夫人拭泪,又道:“记得去祠堂多烧两炷香。”镇远侯磕了头退出来,去祠堂上香。苏夫人坐在原地,彷徨无措,想要大哭,却又怕惊动了镇远侯,便只用帕子掩着嘴忍泪,这时侯倒是想找个能说话倾诉的人,只可惜放眼府内,竟没有一个!这一夜李持酒回到房中,乘云早把包袱收拾妥当,也无非是几件换洗衣裳之类。李持酒躺在榻上,知道明儿早起,得快些安睡。不料却毫无睡意,耳听得外头北风敲窗,李持酒忽然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举在眼前看了半晌,又深深嗅了嗅,放在唇上亲了一下,最后才小心翼翼重又放了回去。他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胸前,心神似乎安稳了些,这才重睡了过去。次日绝早起身,匆匆洗漱了,先去老夫人那儿,听丫鬟说苏夫人昨儿几乎没合眼,李持酒便不叫惊动,只在房门口磕了头,就往外去了。点了随行的将士出城,将到城门口,却见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内的人掀起半边帘子正打量,李持酒看清是谁后立刻下马奔了过去:“萧大人?”原来里间的正是萧宪,萧宪并不下车,透过车窗看着李持酒:“要出发了?”李持酒仰头看着他:“是啊,萧大人怎么来了?这城门口的风忒大,别吹的您头疼。”萧宪望着他过分明朗的笑脸,犹豫了会儿才道:“所以我并没下车,只是你……镇远侯,你出这趟差可不轻松,一定要、小心谨慎行事,不要疏忽大意……”他说的很慢,仿佛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李持酒笑道:“原来大人是来送别,也是为担心我?大人放心,我自然不会胡闹,也不会让大人失望的。”萧宪本来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直到现在,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表情,以及这种似没心没肺的笑,心头竟一阵酸涩,像是给人攥紧了心狠捏了一把。“总之……”他咬了咬牙,却也恼自己虽然有口却不能言,便只道:“你得给我安然无恙的回来!不许有事!”李持酒听了这句,才意外起来,他仔细看了萧宪半晌,终于半带期望半是迟疑的:“萧大人,您、您……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啊?”萧宪的心一跳:“嗯?”李持酒像是要掩饰自己过分的期盼般,假装调笑一样问:“是不是有人担心我,才托您说这话的?”原来,镇远侯听萧宪说了那句后,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东淑,毕竟萧宪这句的关切意味太浓了,不像是萧宪的做派,而李持酒满心里又都是东淑,所以才这样问。但是在萧宪听来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他本能地以为李持酒问的是另一个人。——那个曾经在武德殿内,握紧自己手的人。“你、你怎么知道?”萧宪即刻色变。李持酒的眼睛发亮:“真的是她?是她叫大人来的?她担心我有事吗?她还说什么了?”这连珠炮似的问话把萧宪喷晕了。幸而萧大人也不是个蠢人,只是因为太过心虚,且“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而已,此刻听李持酒这几句问话才回味过来。“你、你以为是东宝儿……”他几乎冲口而出,那最后的名字却总算及时掩在喉咙里。李持酒脸上的欢悦淡去了一些,他又是失望又是讪讪的:“啊?难道不是?”心里有点凉,可又不想表现出来,便抬手挠了挠眼角,假意嬉笑:“难道还有别的人担心我吗?”萧宪生生咽了口唾沫,定神道:“行了,你别瞎猜。只要你能好端端地回来,还怕没有相见之时?”这话他本是有些安抚之意的,李持酒却又因这话而莫名的高兴起来:“是是是,萧大人说的是。”此刻随行官怕耽误了时辰,已经过来催了,萧宪只好收住话头,让李持酒自去。李持酒才要走,又回头对萧宪道:“萧大哥,您也替我带句话给、给她……我会好好的回来的,叫她别担心。”他本是个轻浮狂妄的人,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很不习惯,这简单的一句话又说的略带几分忸怩,看的萧宪目瞪口呆。若是在以前,只怕要呵斥他几句,比如不要痴心妄想之类,但是此情此境,竟无法泼他的冷水。直到李持酒上马带人出城而去,车中的萧宪才长叹了声,他靠在车壁上,回想刚才的“鸡同鸭讲”,苦笑喃喃:“差点儿露馅。”又想到李持酒这一去吉凶难测,那眉头便又皱紧了。李持酒去后两个月,兵部传来消息,说是已经到了北关了。逮到草长莺飞的时候,南边又有一个消息传来,原来是之前在南边封地的三皇子,突然间急病身亡了。这消息虽突如其来,但因为三皇子的存在感一直薄弱,加上不在京城,所以也没多少人在意。只不过,在南边有些地方却悄然地有流言散播开来,竟说是三皇子并不是病亡,而是给人暗害了的。甚至……隐隐地矛头直指当今的皇上。又加上先帝是遇刺身亡,事情非常蹊跷,故而私底下的流言越发汹涌。皇宫,武德殿内。魏中书,萧宪,李衾等人站在殿内,之前是新帝杨瑞,把手中的一份折子丢在桌上,冷笑道:“这帮乱臣贼子,真是无孔不入,他们想要造反,却捏造出这么多荒谬故事……真是该杀!”原来因为三皇子之死,南边谨州爆发了好几次的官兵骚动,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足以令人心慌乱了。新帝道:“幸而地方镇压得力,叫朕看来,这三千的叛军都该就地处决!只有杀一儆百才能以儆效尤。”萧宪等人听了,脸色各异。萧宪眉头微蹙,却先不做声,只是瞥了一眼李衾。李衾看前方的魏中书不做声,只得道:“皇上,臣觉着此事还要再议。”新帝道:“这是为何?”李衾说道:“皇上才登基,若是立刻就要全都杀了,未免让朝野觉着皇上缺了仁德。”新帝有些不快的:“那照你说难道赦免他们无罪?他们犯的可是谋逆之罪,没有诛九族已经不错了,如今若还赦免,其他的人更加效仿,岂不是天下大乱?”李衾道:“皇上,这些将士之所以反叛,是因为替三殿下鸣不平,觉着殿下有冤屈。皇上若杀了他们,他们自然也不服,只怕天下人也会更加猜忌,若皇上赦免他们,却证明皇上坦荡无私,皇上只要再选一名钦差前往调查三殿下之死,让天下人看看皇上的英明仁德,自然会天下归心,叛乱不起。”新帝听到这里,才面露笑容道:“不愧是兵部尚书,就算人不在谨州,却依旧指挥若定。魏中书,萧尚书,你们觉着呢?”魏中书本是墙头草,如今见李衾劝服了皇帝,自然立刻跟上附和。萧宪也同样附议。一时又说起北关的军情,情形却也有些复杂。随行监军回报,说是自打李持酒到了地方后,很不务正业,只到处游走,或吃或喝,整天跟一些军汉混在一起之类,正经的调兵布阵等一概不干。皇帝问起李衾,李衾只道:“镇远侯不是个不知大局的人,他这样做定有他的道理,既然派了他去,何妨再等等,做长远打算。”朝政议完之后,萧宪等人先行退下,李衾却给皇帝留了下来。杨瑞笑看着李衾,道:“眼见入夏了,小舅舅,怎么你跟萧府的那个江雪还是没有动静?”李衾道:“先帝驾崩,官宦世族之家按照规矩一年内不能婚丧嫁娶。”杨瑞一哂道:“规矩也是人定的,就算不哄哄闹闹的大办,一顶轿子把人接了去难道使不得?还是说,小舅舅你怕没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会委屈了这江雪?”李衾一笑摇头:“倒不是如此,其实臣本心里也并没有想着大操大办。但就算悄然迎娶,也毕竟不合规矩。”杨瑞道:“你若是怕御史弹劾,或者他人非议,不如朕为你做主就是了,朕特准了你娶亲……毕竟你也守了这三四年的空房,你又对于朝廷劳苦功高的,就算父皇在天之灵也必然是许的。”李衾道:“皇上……”杨瑞却不由分说地笑道:“你若答应就不用推辞,朕替你安排,嗯……如今是四月里,既然你不想大肆操办,什么下聘订婚之类的自然从简,朕叫钦天监替你算算好日子,就捡一个就近的日子让你把人娶过去就是了!”李衾本要推辞,可见杨瑞踌躇满志,他心念一动,便答应了。于是新帝传令钦天监让他们算日子,其他的不必多说,婚假的正经日期却算到一个六月里,一个九月里,还有一个年底的。京城内众人虽悄然不闻,萧府中自然先知道了婚期定在六月,竟是迫在眉睫了。消息传出后,萧宪是最意外的。这天他匆匆回府,来到东淑房中,东淑却正跟甘棠彩胜等做针线活,见他来了,两个丫鬟急忙起身。萧宪扫了眼,见她手里拿着个小香袋似的,便道:“咦,这好像不是先前我预定的那个,你做这么多干什么?我那个呢?”东淑道:“这都多久了你才想起来,那个早不见了,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我最近有点兴致,便重给你做一个,你瞧是不是比先前那个精致?”她的针线向来的差强人意,萧宪却笑道:“果然精致。只可惜那个我还是很喜欢的,怎么就丢了怪可惜的,没仔细找找?”东淑道:“找过了,都没有,我想兴许是给小丫头们当作不要的东西扔掉了……她们不敢承认,但也不是什么值钱要紧的玩意儿,丢了就丢了罢了。”萧宪便不提这个了,握着那个香囊在桌边落座,出了会儿神后才道:“婚期定在六月十九日,你知道了?”东淑眼皮一动:“知道了。”萧宪看看她:“我没想到李子宁跟皇上会这样做。”东淑虽然也觉着意外,可听萧宪的声音里并无任何喜悦之情,便有意替他开解:“兴许不是子宁求的,他的性子未必肯干这事儿,多半是……皇上。”萧宪点头:“跟我想的一样。”他也不想自己过分流露出不快,便道:“李子宁说不会大肆操办,也不知是他图省钱呢,还是怎么样。”东淑才笑了,也故意随着他打趣说:“多半是想省钱,想当初借了他五两银子,还要还他五十两呢,竟是十倍利息。如今有这个现成的机会岂不是要大省特省?我先前竟不知他这样吝啬。”萧宪也大笑起来,笑了两声有戛然止住:“东……”东淑却看见彩胜从外送茶果子进来,当下忙摁住萧宪的手,示意他噤口。等丫鬟们把东西放下重又退了出去,萧宪才若有所觉的,迟疑问道:“你、你怎么好像很防备这个丫头,是不是她不好?要真的不中用,我索性替你换了。”“哥哥别,”东淑忙制止,迎着萧宪的眼神,她笑着轻声道:“不是不中用,只是时候未到罢了。”第83章端午节的时候,李府提前派了人来, 请周老太太跟府内女眷一同过府相聚说话。因为先帝之事, 各家府邸明面上的饮宴酒戏之类的当然都罢免了,不过私下里的走动当然还是不可避免的, 尤其是在端午这种大节。萧家得了消息之后, 周老夫人说道:“我向来懒怠动弹, 何况天儿热了, 我就不去了,让太太代替我去吧,咱们家里若有喜欢爱动的,也跟着太太一起去就是了。”张太太答应, 等人退了后私下里问老夫人:“往年李家虽然也叫人来请, 可不像是今年这般大阵仗, 是不是因为江雪的缘故?”周老夫人道:“上次他们不是派了四个嬷嬷过来看过了么, 这次或者是他们府里的人也要亲自过目。”“这么说江雪也得跟着一起去了?”张夫人忙问。周老夫人“嗯”了声, 道:“你问问那孩子的意思,她若愿意去呢就带着她,她若流露出一点儿为难跟不愿意, 你就别强叫她去。”“是, 听老太太的,”张夫人思忖了片刻, 终于又道:“这李家的人是单纯的好奇呢,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其实当初子宁想要娶江雪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大跳,自以为李家那些人也不会答应, 也不知子宁用了什么法子,竟没有闹开来……这次若是江雪去了,会不会、节外生枝之类的?”张夫人是个谨慎之人,但是论起大局观跟世事洞察,还是要看老太太的。周老夫人听她问便一笑道:“你怕什么?是怕他们会亏害了江雪吗?”张夫人忙陪笑道:“其实他们那样的人家,就算不喜欢,应该也不至于做的太过分,就是我还有些不放心。”“你的担心是应当的,”周老夫人却淡淡的,又道:“所以我刚刚跟你说让你去问江雪的意思,若是她答应要去呢,你就不用担心了。”张夫人一惊——老太太的这句话,却像是只要江雪答应了,那纵然真的在李府遇上什么也是不怕的,竟是这么相信江雪吗?张夫人看了老太太半晌,若有所思地欠身道:“是。”此后张夫人果然立刻跟东淑说了此事,又道:“李府特意来请,未必不存着要趁机瞧一瞧的意思。但老太太叫我问你,你若愿意去,正好儿就跟我们一起去逛逛,若是不想去,也不用为难,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儿。”东淑笑道:“既然是这样,跟着太太一起出去走走、见见世面倒也好,我当然是愿意的。”张夫人见她巧笑嫣然,不知为何心里也很欢喜,便握住她的手道:“其实我想,你也该去看看,毕竟六月里就嫁过去了,这会儿去瞧一瞧,心里也有个底儿,好孩子,你很不用怕,横竖有我呢。”东淑心头一暖,顺势靠在张夫人的肩头。张夫人本能的抬了手,宠溺的抚东淑的肩,一如以前母女两人相处时候的光景。东淑眼底略微湿润,可那声“母亲”却在嗓子里打转,始终没叫出来,只低低的唤道:“太太。”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去了。端午这日,萧府这边儿去的人却也不少,二房里陈夫人跟两个少奶奶,以及四姑娘萧浣溪,六姑娘萧安安等也都答应了要去。虽然是正经朝廷休衙的日子,但是萧宪却仍是忙的分身乏术,还是萧卓陪着而来的,还未到,李府的人已经得了消息,远远地过来殷勤迎着。到了府门口,张夫人等便又由一干嬷嬷们迎了进内,萧卓自然在外头应酬。这是东淑起死回生后第一次来到李府。进大门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像是身心跟这古老的宅邸里的什么东西起了共鸣,这种感觉怪异而强大,甚至让东淑的耳朵在瞬间失聪似的,竟无法听见周围的任何响动。幸而此刻也不需要她听或者做什么,她只需要默然跟在张夫人等的身后,缓缓向着李府更深处而行。早在门口下车的时候,东淑就瞧见了李府门边还停着不少车轿等,自然是其他请来赴宴的贵宦世家的人,等到了内厅,果然满堂嘉宾,正坐着寒暄。闻听张夫人到了,里间李府的二夫人跟袁少奶奶先迎了出来。李衾的父母早逝,府内老夫人就叫大太太照看着他,如今大太太有点年纪了,府内的事情就由二夫人跟大太太的儿媳妇袁少奶奶帮着料理。萧家的人才到,李府厅上原本坐着的女眷们除了几位国公府的实在有年纪的外,站起了一大半儿,彼此寒暄行礼,热闹非常。张夫人又带众人上前给李府的老太君请安,东淑跟萧浣溪等也都行了礼。薛老夫人笑蔼蔼的,双眼看着东淑打量了半晌,才笑点头道:“大热的天,不必这样闹哄哄的为难了孩子们,快都坐着凉快凉快是正经。”于是各人归座,底下婢女们送上时下新鲜的枇杷,杨梅,樱桃、桑葚等果品,预备赏午。说笑间,薛老夫人道:“今日不能如同往年般摆酒听戏了,只是毕竟是大节,不能虚过,此刻花园中的石榴花开的正好,不如把桌子摆到花园水阁明厅中去,又凉快,又且应景。”于是丫鬟们便去布置,不多会儿来请众人移驾。薛老夫人由袁少奶奶跟贴身的丫鬟扶着,带着众人来到花园之中。这会儿日色正好,花园中一派明媚景致,蜂蝶飞舞。远远地看到靠墙边上一片的红云冉冉,细看原来是无数棵的石榴花树,五月石榴花开正好,争奇斗妍,艳丽非凡。张夫人不由赞叹道:“贵府的这片石榴花树着实是好,又能赏玩,又能结果子,真是两不耽误。”薛老夫人笑道:“我最爱石榴树也正是因为这个,不像是一般的俗花,只顾乱开一起,没个结果儿的。”众人都笑起来。忽然听少女的声音清脆笑道:“老太太说的很是,怪不得古人也说‘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今日见了这样的景致,才算是真正赏午呢,也是托了老太太的福了。”大家闻声看去,见说话的是工部尚书府的屈青瑶。屈姑娘说罢,有人接口道:“果然还是姐姐博闻强识,不知这是出自哪一首的诗?”问这话的竟是萧浣溪。屈青瑶知道她也是饱读诗书,未必是真的不知道,却一笑说:“这当然是李商隐的《石榴》一首。妹妹也有不知道的时候?”萧浣溪很谦和地笑道:“我统共也没读过什么书,哪里就是诗仙了,何况在姐姐跟前自然也是甘拜下风的。”屈青瑶以为萧浣溪是故意的在抬举自己,心中大喜,暗暗地也越发高看了她几分。却不知这薛老夫人是个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并不是很喜欢女孩子读书写字儿,如今见她两个谈论这个,便不以为然地瞥了眼。众人沿着湖畔进了水阁明厅,见窗明几净,雅致非常,且窗扇极多,几位敞亮。窗户外一侧是湖水泛波,一侧又是绿树成荫,景色好不说,且清凉无比,众人都非常喜欢。薛老夫人也觉满意,道:“在这个地方坐着喝一杯雄黄酒,才真正对滋味呢。”东淑从进李府内厅,就察觉有人频频盯着自己。这是自然的,一来是她的这张脸,二来,若说京城内现在谁是炙手可热的,她说第二,只怕也没人敢称第一。对众人来说——萧府的干女儿,李府未过门的媳妇,这个身份,只有当初的“萧东淑”可以比拟。不过在许多或好奇或惊疑的目光中,东淑发现有个人的眼神格外不同。那就是刚刚在石榴树前念诗的那位屈姑娘了。除了两府的世交外,兵部跟工部关系颇为密切,毕竟要仗着工部的军器局,所以李衾跟屈大人的关系也非常之好,曾经一度还有些流言传出来,比如屈尚书有意联姻之类……以前李衾“名花有主”的还罢了,东淑虽知道他很招人的眼,但他毕竟行事端方,虽然有招蜂引蝶颠倒春心的资本,却从不滥情风流,就算有人觊觎,他也自有法子应对,因此东淑是很放心的。但是后来自然不同,李衾成了鳏夫,那原本退避三舍的蜂蝶们自然重又闹哄哄了。东淑记得自己当初以“江雪”的身份进萧府的时候,曾听说过这屈姑娘是钟情于李衾的,为此也等了李衾两年。这么一想,如今屈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古怪,也就是理所应当了。因为天热,众人均都懒怠吃东西,只喝些雄黄酒应景,并吃些新鲜的水果。时鲜的大樱桃蜜汁甘甜,桑葚酸软味佳,杨梅爽口,枇杷熟烂,东淑捡着吃了会儿,又怕真酸了牙齿,便停了不吃。正在这时,萧浣溪起身走过来轻轻地拉了她一把。东淑见张夫人正跟李府的两位太太寒暄,就也起身随着她走了出来。东淑问道:“怎么了?”萧浣溪道:“干坐着很是无趣,姐姐跟我去看看那石榴花如何?”“就这么喜欢?回头在府内也叫人多栽些就是了。”东淑说道。萧浣溪笑道:“姐姐说的倒是轻巧,只是那着急现栽的又能好到哪里去,哪里比得上这里的年岁深远,这般有气势。”两人才要走,就听到身后有人道:“你们悄悄地在做什么?”原来是屈姑娘也出来了。萧浣溪笑说了,屈青瑶道:“你跟我心有灵犀,我也正想再去逛逛呢。”于是三人一路往前而来,沿着湖畔走了片刻,眼见石榴树在望,萧浣溪笑道:“快看,那边儿有个秋千架,怎么先前咱们都没看见呢?”东淑闻言微怔,抬头看去,越过树丛石榴花树,隐隐约约果然见东墙下立着一个秋千架子。走近了看,却见木架上原本的红漆已经斑驳,看着像是有年岁的了,并不是新竖的。东淑看着这秋千架,百感交集。依稀中仿佛看到两个影子就在那秋千架旁边,喁喁低语,宛若神仙眷侣。只可惜已经是梦幻泡影。萧浣溪转头四看,原来从外头看的时候多半只看见石榴树,到了里间才知道别有洞天。她便笑道:“这里好玩儿,又隐秘,风光又好,江姐姐屈姐姐,咱们一起荡秋千如何?”东淑回神,迎着萧浣溪的目光,微笑道:“这个怕是不妥吧,毕竟是人家的院子里,咱们这样冒失过去,是不是有些像是鸠占鹊巢了?”屈青瑶本还有些踌躇,听东淑这么说反而道:“这有什么?秋千架既然竖在这里,难不成不许人儿玩吗?平时咱们不来的时候,他们府内的人自然也玩儿的。我们是客人,如今没人的时候坐一坐又有什么关系?”说完便偏跟萧浣溪道:“妹妹,你上去,我帮你推。”萧浣溪忙摆手笑道:“还是不了,我怕。”“怕什么。”屈青瑶拉着她走到秋千架旁,摁她坐下,吩咐道:“你只握着两侧的绳索别放手就是了。”萧浣溪嗤地笑了,又对东淑道:“江姐姐你过来呀。”东淑缓步也走到近前,却只管出神的打量这秋千架。这会儿屈青瑶推了萧浣溪一把,她便双足悠悠然的离地,裙裾随风飘了起来。萧浣溪忙道:“姐姐轻些,太高了。”晃了两下便觉着头晕,当下跳了下来,却拉着东淑道:“江姐姐你试一试,可好玩儿了。咱们府内怎么没这东西?”东淑身不由己地给她摁落,不知如何是好。可巧在这时候,却是李府的李祈晴跟萧安安寻了来。见她们在这里玩耍,李祈晴的眼中先掠过一丝诧异。李姑娘同萧安安走到近前,看着东淑笑道:“江姐姐好兴致。”东淑已经站了起来,萧安安见她不肯,自己便毫不客气的落座,又催着萧浣溪帮自己推。这边李祈晴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个秋千,是当初三嫂子还在的时候,三哥哥叫人特意立的。”萧安安坐在秋千上一愣:“三嫂子?你说的是……”萧浣溪道:“当然是我们东淑姐姐!”李祈晴点点头,道:“自打嫂子出事后,这秋千就荒废了,曾有人想拆了它,却给三哥哥喝止,于是就留了下来直到如今。”萧安安原本还大有兴致,听到这里已经慌得站了起来。李祈晴笑道:“所以叫我说,还是别在这儿玩的好,虽然三哥哥没明着说,可是阖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敢来这里玩儿的。”见萧安安跟屈青瑶脸色大变,萧浣溪略带忐忑……李祈晴看向东淑,却见她微微垂首,仿佛心不在焉在想事情似的。李祈晴便咳嗽了声,道:“不过姐姐妹妹们也不必在意,毕竟你们是客人,且三哥也未必会怎么样。”正说到这里,忽然见墙外天空中有一只白鸽呼啦啦地冲天飞起。李祈晴是知道李府规矩的,见状拍手笑道:“你们看,这一定是哥哥老爷他们在外头射柳了。这只鸽子只怕是第一只,不知道今儿夺魁的又是谁呢?”大家原本给她提起秋千的典故,还有些惶惶然,听了这句便忙问何为射柳。原来李府因为是武将出身,所以不肯忘了本源,尤其是在这端午大节之中,族内的男儿们会在空旷的院落里行射柳之礼。将一个极大的葫芦剖开,里头放上一只白鸽,挂在柳树上,看看谁是第一个射落柳枝,放出白鸽的,鸽子飞的最高者自然是脱困最快的,也更代表射箭之人的射术精湛,以此为胜,同时也是“百舸争流”,步步登高的好意头。屈青瑶听李祈晴这般说,立刻拍手道:“这还用说?我猜是李尚书!”李祈晴笑道:“屈姐姐这么肯定是三哥哥?”屈青瑶道:“我当然确信。”萧安安也跟着说道:“我也早听说姐夫的箭术是一流的,京中无人可及,当然是他。”李祈晴看向萧浣溪:“四姐姐呢?”萧浣溪故意犹豫了会儿,道:“我可不知道了,毕竟高手云集,外头都有谁参与其中还是未知呢,也许李大人都不在其中……”屈青瑶听了这个才上了心:“李尚书可在吗?”李祈晴笑道:“要知道也是容易的,你们随我来。”于是她转身带路,越过这片石榴树,穿过夹道,竟来到一处幽静院落,李祈晴领着三个人进门往左,拾级而上,又拐了个外,竟到了一处小塔楼上。李祈晴往外打量了会儿,道:“你们自己瞧。”除了东淑之外,其他三人忙凑上来往外看,一时惊叹。原来在这小小塔楼之前,正是李府里操练府内男子武艺的地方,名唤小校场,靠北的墙边是一棵有年岁的柳树,绿柳如丝,随风款摆,如今树上果然挂了很多葫芦,看着倒是妙趣横生。柳树下地面,有一片葫芦孤零零地跌落在地上,显然不知是谁已经拔得头筹。陆陆续续的,李府的男丁们、以及来赴宴的一些宾客有兴趣的便出列,也拿了弓箭试射。萧浣溪跟萧安安即刻先看见了她们府的萧大老爷,萧卓却没有下场,只坐在旁边廊下,一边吃茶一边点评众人的技法。屈青瑶在旁边则仓皇地找寻她想见的那人,只是总也看不到,未免心里着急。大家各怀心思,直到李祈晴回头,忽然发现东淑不见了。“江少奶奶呢?”李祈晴诧异地问。身后有个丫鬟道:“少奶奶说她有些累,又怕扰了姑娘们的雅兴,所以先行回去了。”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李祈晴道:“可有人给她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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