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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47(1 / 1)

她一时没有做声,燕语公主便当她答应了,即刻上前拽住手腕,拉着东淑往月华门下走去!等东淑回过神来,人已经给公主拉到了宫道之中,她说道:“你想去哪儿?这里离着丽妃娘娘的翊坤宫却近,再往北就是我住的地方……”东淑听她说起丽妃娘娘,心中没来由更慌了几分:“殿下,怕皇上那边儿又要传我,还是不要乱走的好。”“怕什么,父皇若叫,就说是我带着你玩儿呢,父皇自然不会计较。”燕语公主不以为然的。东淑道:“殿下……”她这身子毕竟弱而无力,哪里禁得住燕语拉扯,一直给拽着走。不多时竟到了翊坤宫的宫门处,燕语指着里头说道:“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东淑蓦地心生抵触:“不!不去!”燕语奇怪的看了她:“你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我、我累了……”东淑低下头,手抚着胸口。这倒不是说谎,她的确有了三四分劳乏,再加上一份莫名心慌,实在有些撑不住,“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燕语看她脸色苍白如雪,鬓边竟隐隐地还有晶莹的汗意:“你的身体果然虚的很,怪不得……”她本想说“怪不得不能生养”,可到底是嘴下留情,就没有说完,只道:“反正来都来了,到我那儿歇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去就是了。”当下离开了翊坤宫,到了燕语公主住的储秀宫里,燕语便叫宫女们拿了两颗宁神丹来给东淑用温水送服,道:“这个是太医才配的,还能补血养气,你赶紧吃了吧。”东淑的心里突突乱跳,又隐隐晕眩,便顾不得乱想,只按照燕语所说,将那两颗药丸慢慢吞了。燕语道:“你歇会儿,我叫人打听打听西暖阁那边怎么样了,不着急。”说完后,燕语便出去吩咐人,东淑靠在榻边,片刻,果然觉着有些昏沉,就靠在床边合了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隐隐地听有人道:“你迟疑什么?这么好的机会给你。你可别不领情。”另一个人说道:“这是什么好机会,公主你这不是害我吗?”半恼地催促:“李持酒,你怎么狗咬吕洞宾,我好不容易给你谋划到的……你现在不上,还是不是男人?”笑声,又有点无奈的:“我说公主殿下,我要是想上,还用你给我谋划?外头多得是地方,我非得跑到您这儿来显眼?唉,都说我没有智谋,我今儿总算找了个垫底的。”“李持酒,你总不会是在骂我吧?”“不不不,我怎么敢……只是公主,你给她吃了什么,可千万别害人。”“放屁!是宁神丹,上好的补药,不过这药吃了惯例是要迷糊睡一会儿的。”“这还行,总算不是那种迷情丹……”“什么叫迷情丹?”“呃……没什么!”“你快告诉我!李持酒,那是什么东西?”东淑身不由己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如同在梦中,又如同是清醒着的,可惜她无能出声。但就在这如梦似幻的时候,她的耳畔忽然又想起一声怪异的笑,然后,是薄薄的帐帘飞舞,掩映着两个模糊不清缠在一起的身形。东淑下意识的不想去看,不想面对,但是记忆却突如潮涌。“娘娘……”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法置信的。陡然间一阵风掠过来,把那帐子掀开。有一双凶戾的眼睛转过来,看向她。东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与此同时,是李持酒跟燕语公主跑到跟前,燕语低头打量着她,李持酒却一把将她抱起:“怎么了怎么样?”一叠声的问。东淑惊魂未定:“放开我!放开……”燕语一呆,忙道:“他可什么都没做,我一直都在这儿呢!”东淑心潮起伏,看了眼燕语,又看看李持酒,总算有些平静下来。李持酒细细打量她的脸色,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又做噩梦了?”东淑下意识地咬了咬唇,垂头闭上双眼。她尽量让自己镇定,问道:“皇上那边儿有消息了吗?”燕语公主道:“啊,镇远侯正是来接你回去的。”她自以为聪明地向着李持酒使了个眼神,意思是东淑先前昏睡中并不知情,让镇远侯帮着隐瞒。李持酒哪里顾得上她,只管望着东淑,此刻道:“我陪你回去吧。”东淑点点头,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多留,便翻身下地。可正在要离开储秀宫的时候,外头忽然想起异样的骚动,燕语回头看了眼:“怎么了?”刹那间,竟见从殿外有一股青灰色的烟气冲天而起!燕语的眼睛瞪大到极致:“这是……哪里走水了吗?怎么看着是在西暖阁的方向?”李持酒也闪身到了门口,抬头一看,果然正是前头西暖阁无疑!东淑闻言大惊:“是西暖阁出事了吗?哥哥……”李持酒听了这声唤,便道:“你身子弱行动不便,这会儿别往前头去,我去看看端倪。”东淑道:“我要一起去!”李持酒浓眉敛起,断然道:“不行!若真是西暖阁,指不定是什么复杂的情形,一定宫内大乱,我也会顾不上你,你去也只能添乱……你就姑且留在这里,等安稳下来我自来接。”他之前还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此刻忽然跟换了人似的,字字句句,一言一行不由分说。李持酒说了这句便又跟燕语道:“好生照看着,别有差错,也别胡闹!”“哦好……”燕语本能地答应了声,才反应过来:“混账,你命令谁呢?”李持酒却已经掠出门去了!燕语公主虽不忿李持酒对自己也颐指气使的,但也不敢造次,只同东淑守在宫中。打发小太监出去听消息。不多时,小太监鸡飞狗跳地回来,竟带回一个令人魂不附体的消息:原来是有刺客闯入了西暖阁,行刺皇上又放了火,据说皇上受伤不轻……幸而那刺客已经给杀死了。燕语听了这个哪里还按捺得了,立刻就要往西暖阁去。东淑忙着又问那小太监:“萧大人呢?”小太监惶惶然道:“没听说萧大人有碍,像是无事。”东淑松了口气,忙跟着燕语公主一起前去。第80章西暖阁那边的浓烟已经淡了下来, 但宫门外的嘈杂声却有增无减。东淑跟着燕语公主才出了储秀宫, 就见前方宫道中有一队侍卫正在巡查, 但凡经过的太监宫女, 皆都贴在墙边站着, 一动也不敢动。除此之外,宫门口处更有大批的侍卫林立, 一个个如临大敌。燕语公主才出门, 即刻就有侍卫发现。为首的内廷中郎将极快赶了过来,行礼道:“请殿下暂且在宫中, 不要外出。”燕语喝道:“我是要去西暖阁看父皇的!你敢拦着?”那中郎将道:“之前宫内有刺客出入,虽然已经杀死了一个,但也难保还有其他的内应, 公主留在宫中也是为防万一, 以保万全之意。”“放屁!你居然还敢说这话, ”燕语公主怒不可遏, 说道:“明明是你们防卫不力, 青天白日居然还能让刺客混进宫来, 若是父皇有个三长两短, 看你们怎么交差!只怕一个个人头落地,还不滚开!”中郎将脸色苍白,虽然燕语公主跋扈骄横,但是这几句话却不是虚的。皇宫的守卫原本极为森严,如今大白天里居然会出现皇上被刺这种惊世骇俗的大事,自然是内卫的失职, 若是追究下来,绝不会善了。燕语说完后拔腿就走,众太监宫女忙簇拥尾随而去。东淑走的慢,竟给落在了后面,她见那中郎将失魂落魄的,便问道:“皇上真的受伤了吗?”中郎将看她一眼,点点头,神情有些沉重。东淑又问道:“刺客是什么人?”中郎将勉强打起精神:“刺客假扮成西暖阁里的一名太监,趁着添炭火的时候忽然间动了手。”东淑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形,又担心萧宪,眼见燕语公主走的远了,便谢过那中郎将,随着跟上。那郎官却忙道:“我护送江少奶奶过去吧。”东淑道:“大人自有差事,不必特意为了我。”郎官才道:“不妨,我同镇远侯是极好的……”他不自主的说了这句,才察觉自己一时精神恍惚竟然失言了,忙讪讪地忙停住,只道:“您请。”东淑只好当作没听见的,点点头,就也往前走去。将经过翊坤宫的时候,却正也有个宫女儿在门口询问门前的侍卫,只听道:“娘娘吓得不轻,问到底是怎么样?你快说明白些!”侍卫才要回答,见中郎将来到,便先行礼。这会儿东淑才走到门口,无意瞥了一眼那宫门,心里竟掠过一丝寒意,急忙转回头来,目不斜视地仍旧往前走。谁知才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声音道:“请先留步。”东淑愣怔的功夫,那中郎将已经忙回过身行礼:“参见丽妃娘娘。”原来出门的正是丽妃,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到惊吓,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一直向着东淑身边走过来。因为李衾的关系,东淑跟丽妃本是极亲近的,可是因为刚刚在燕语公主宫中的那一场噩梦所见,此刻看着丽妃走向自己,东淑下意识地竟想要退后。丽妃毫无察觉,望着东淑说道:“你打公主那里来吗,也是要去西暖阁吗?”东淑才有些回神,便俯身行礼:“回娘娘,是的。”丽妃道:“既然如此,就跟我一起去吧。”东淑只得答应了,当下跟在丽妃身侧,一起往月华门走去。才穿过月华门,众人就惊呆了,眼前西暖阁前原本空旷的场地上,有无数的侍卫跟太监们乱糟糟的穿梭,有人按刀巡逻,有人提着水桶,就近还有一辆水龙车,地上水渍横流,狼藉满目。靠墙边还有几具才拖出来的尸体,横七竖八,又有受伤的人低声惨呼,太医们也在紧急救治。空气中弥漫着焦炭跟血腥气交织的气味。丽妃掩住口鼻,她身边的宫女忙拦着一个太监问:“皇上呢?”那太监见是丽妃,才忙道:“这儿走了水,皇上就近去了坤宁宫。”坤宁宫就在前面,不多会儿就到了,只是殿外重重围着的都是侍卫,燕语公主所带的那些人都给留在外头。侍卫见是丽妃,不敢拦阻,只道:“娘娘,这会儿是非常时期,娘娘若要入内面圣,这些人却不能跟着进内。”丽妃道:“这、这也是应当的。”又回头看了东淑一眼,道:“这位江少奶奶跟我进去无妨吧?”东淑其实不是想来看皇帝的,她只是担心萧宪,但这会儿显然不是多话的时候,且想必萧宪也应该在里头,见侍卫答应了,便也随着丽妃进了坤宁宫。坤宁宫内殿门口,几个掌管内宫守卫的武官将军都站在那里,一个个脸色凝重,看到丽妃进门,才忙低头行礼。再往内,是太医院一干好手,正凑在一块儿忙着商议什么,竟没注意到丽妃跟东淑。丽妃见状,便跟东淑道:“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她皱着眉头,好像很担忧的模样。东淑听了这句不由看了她一眼,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就在两人往内去的时候,有个太监捧着一盆水出来,丽妃无意中瞥了一眼,见竟是通红的,她吓得当即惊呼了声,往东淑身边一退。东淑忙扶了丽妃一把,但她自个儿也看见了那血水,一时间不由心惊肉跳。也因这声惊呼,让在场的人留意到丽妃,众太医惶然行礼。丽妃还未定神,就有一个宫女从内殿走了出来,上前躬身道:“参见丽妃娘娘。”“皇上、皇上在里头吗?”丽妃颤声问。宫女道:“是,皇上正在里头休养,太医看护着,皇后娘娘也在。娘娘吩咐了,皇上如今正需要静养,暂时不能见人,就请丽妃娘娘不必入内了。”丽妃正要迈步向里,闻言大为诧异:“你说什么?”宫女道:“皇上如今不便相见娘娘,请娘娘先行回宫等候消息。”丽妃瞪着她,越发有些色变了。只是也知道,这必然是皇后的意思,毕竟这里是坤宁宫。“我只是、来探望皇上的,这也不能见?”丽妃有些无法置信地问道。宫女自始至终都只半垂着头并不跟她目光相对,也仍旧看似恭敬的说道:“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不止是娘娘您,别的宫里的娘娘们也一概不能见的。”丽妃咬了咬唇,半晌才苦笑道:“好吧,只要皇上能够无恙,我不见也无妨。”她有些黯然的说了这句,缓缓地才要转身忽然看到东淑,“你……”东淑因听宫女这样答复,就知道自己也不能进内了,毕竟人家正经的娘娘都给拒绝了,何况是她。于是问道:“萧大人呢?”宫女道:“萧大人在内伺候。”她这才看了丽妃一眼,对东淑道:“江少奶奶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奴婢进内禀告萧大人您到了,看他会不会出来见您或者如何。”东淑很意外,忙道谢。宫女退后两步,自去了。丽妃听如此,便跟东淑说道:“本想先带你到我那里的,既然是这样,那我便先回去了。”东淑正巴不得留下,免得跟她多接触,便忙道:“是,多谢娘娘,娘娘请。”丽妃看她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出门而去。这边儿东淑见她身影消失眼前,也无端地松了口气。正在这时,却见有人从内殿走了出来。她本以为是萧宪,一错眼的功夫才发现竟是李持酒。东淑愣了愣,旋即发现李持酒的双手跟身上血迹斑斑的,也不知是受伤了还是怎么样,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正瞪大眼睛看他身上是否有什么伤口的时候,镇远侯走到她身前,淡淡说道:“这不是我的血。”东淑没想到他一照面就看出她心里想什么,忙要收回目光,又见他手上的血渍醒目,不由皱了眉:“那这是……”“是皇上的。”李持酒的声音放低了,沉沉的,也没了素日的戏谑。李持酒身上这么多的血,就算他自己受了伤也很吓人了,如今说是文帝的,那文帝会伤到什么地步?东淑惊心,不由地仰头看向他:“皇上、伤的……”李持酒拧眉,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东淑也不敢再问,只按捺着心跳问道:“那、那哥哥呢?”李持酒道:“萧大人在里间近身伺候着,皇上如今身边时刻少不了人,他一时才不能出来见你。”东淑默然道:“只要他无事就好了,对了,刺客……”李持酒道:“已经死了两个,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同党。嗯对了,你要不要出宫?这会儿非常时期,宫外只怕还安全些,你若要走我亲自送你。”东淑忙道:“不必,就算还有刺客,也不至于盯上我。”李持酒闻言却笑道:“你确信吗?”东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给他身上的血腥气熏的心慌,终于道:“侯爷,你把手洗一洗,衣裳也换一换吧。而且宫内出了事,你留在这里才好,毕竟皇上跟萧大哥都在,有你在自然可以保护他们。”李持酒看看自己的右手,说道:“可我到底也没保护好。”东淑本来是不肯跟他多话的,可是现在说的都是正事,镇远侯也一反常态的正经肃然,于是道:“这也不是你的错,毕竟当时你不在西暖阁。”李持酒闻言,眼神有些奇异:“你……”东淑却又后悔自己多话了,于是道:“既然这里这么忙乱,我就不在这儿添乱了,我先回去吧,萧大哥那边儿你若能照应且多谢了。”李持酒笑了笑:“好吧。听你的。”他说了这句,走到殿门口,低头跟其中两个内卫郎官说了几句,那两人频频点头。李持酒才回来对东淑道:“我叫他们护送你回去。”东淑张了张口,又想到底不是他亲自送,那就罢了。于是只淡淡道:“多谢。”李持酒不言语,送她出了殿门,又目送她下台阶。眼见东淑在那两个郎官护卫下身影渐渐消失,才又心事重重的回身,同时将负在腰后的左手放了下来。皇帝的伤的确不轻。那刺客假扮成西暖阁的太监,借着进来添炭的功夫,先是出其不意泼翻了炭炉,银炭滚落,也把垂地的丝缎帐子引燃。火光四起,他却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冲上前去。因为这时皇帝正单独跟萧宪说话,身边的内侍都离的远远的,一时救援不及。文帝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行动迟缓,踉跄后退时候肩头已经给划了一记。事出突然,电光火石间,萧宪一边大叫护驾,一边随手抓起桌上的金碗扔了过去,正打在那人的脸上,才让那致命的第二刀失去了准头,却仍是刺中了皇帝的肩胛,瞬间血流如注。这会儿内侍跟侍卫闻声而至,可暖阁里的火也迅速蔓延开去。加上风从敞开的门外冲入,搅动火焰,刹那浓烟滚滚,几乎令人看不清眼前所见。顿时之间,西暖阁中大乱!萧宪因为距离皇帝最近,便扑上前去扶住皇帝,勉强往外而行。眼睛给烟火熏的流泪,幸而近身太监们也赶到相助。只不过因为烟雾跟火势的原因,侍卫们几乎看不清刺客在哪里,一时间又给伤了不少,惨叫声四起,情形更加危殆了。萧宪悬着心,跟高太监拼命扶着皇帝往外,渐渐地觉着手上濡湿一片,他知道那是皇帝的血,而且皇帝的身体越来越沉,起初还能随着他踉跄往外走,到最后已经迈不动脚步了。只好拼命半扶半抱,出了里间的门,殿外的风吹进来,烟雾才散了好些,也看清了来救援的侍卫跟太监们。直到此刻才松了口气。这会儿里头的侍卫们镇定下来后渐渐控制住局面,那刺客已然是插翅难飞了。而萧宪跟太监们一起护着皇帝往外殿门口走去,又正好见几个太监提了水桶冲进来救火,有的看见皇帝这样情形,吓得不知所措。萧宪喝道:“愣着做什么?快去传太医!”有两个太监反应过来,忙扔下手中东西,忙不迭的飞奔而去。还有一个太监却跑了过来,殷勤道:“萧大人,我来搀皇上吧!”此时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萧宪还以为这太监倒是很有眼色,可当这太监凑过来的时候,萧宪却又突然发现了不对。他拧眉看着这太监,忽然喝道:“你是什么人!”原来他一瞥之间,隐隐瞧见这太监下巴颌上竟有些青郁郁的,仿佛是些胡子茬没刮干净,又想到方才的刺客也是假扮太监,顿时警惕起来。这太监发现给萧宪识破了,嘴角一动露出个狰狞的笑,右手一翻,只见手底刀锋雪亮!原来他早藏了一把匕首在袖子底下,刚才混在那些来救火的太监里头冲了进来,准备跟同伙里应外合。萧宪从小锦衣玉食,这辈子从没见过如此刀光剑影生死一瞬的时候,但是皇帝就在身边,本已经重伤了,若再给刺客得手,却不知如何了。当即想也不想,张手闪身挡在了皇帝跟前!这刺客微微一愣,可也并未迟疑,雪亮的刀锋依旧往前扎了过来!那一刻,萧宪身心冷绝,自以为已是必死!但也许是上天垂怜,亦或者别有造化,就在这生死瞬间的时候,有个人从殿外闪了进来。他如同一阵风似的来的很快,眼见这般情形,想也不想,闪电般出手,准确地掐住了那刺客的后颈,竟硬生生地将刺客往后拎拽了回去!此时,那匕首距离萧宪胸口只差一毫距离,刀锋已经将他的锦袍斩开了半指,只要再晚上那么一刹那,就能划破皮肉挂上彩了。这些,东淑自然还是不知道的。就在东淑出宫后不多久,景王杨瑞跟几个朝廷重臣也听说消息,景王急忙备马进宫,可到了宫门口却给侍卫拦下了。杨瑞拧眉道:“混账,莫非不认得本王了?竟敢拦我?”宫门侍卫道:“王爷恕罪,这是宫中的旨意,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宫中谁的旨意!”杨瑞气急败坏的,“皇上遇刺,做儿臣的自然要入内探望,谁敢拦阻?难道是皇后娘娘?”“这……”侍卫们面面相觑,终于道:“回殿下,公公们传的是皇上的旨意。”景王一怔,先是张了张口,继而又紧紧地闭了嘴。就在这时候,李衾跟工部屈尚书闻讯而来,见状也各自落轿。见王爷吃了闭门羹,两人行了礼,便要站着等候消息,不料宫门内一名太监跑出来,行礼道:“请李大人入内。”李衾转头:“是皇上传我?”太监道:“是,只传李大人一人。”宫门口的北风比别处更加森寒,今日的风好像格外大些,吹的几个人的袍摆烈烈有声。李衾眉头一皱的功夫,听到景王在身侧低低道:“别去。”李子宁当然是博览群书的,看宫门口侍卫森严,只叫自己一个入内的情形,突然想起三国里头宫内埋伏着杀何进的架势。半掩的沉重宫门后,也好像埋藏着手按刀柄的伏兵。来不及犹豫,也并没犹豫,李衾淡笑道:“既然如此,王爷跟屈大人且请先回吧。”他向着两人行礼过后,大袖飘摇地往宫门口独自走去。金鱼儿还想跟着过去,却给侍卫们拦下了。坤宁宫中。文帝在苏醒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沙哑微弱的声音下了一道旨意,命封锁宫门,所有人未经上命允许,禁止出入!此时在皇帝身边的,有袁皇后,萧宪,贴身太监高总管,中书令魏大人,才进宫的李衾,以及太医院的院首跟两个精于外裳的太医。之前燕语公主虽然也在,可皇帝醒后便打发她自回宫去了。文帝才喝了一碗汤药,伤口的血总算也止住了。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体质虚弱,加上伤势不轻,故而情形仍是不容乐观。他环顾了在场众人一眼,忽然道:“怎么不见镇远侯?”跟此刻在场所有人相比,李持酒自然是官职卑微,所以没资格在皇帝跟前。听皇帝问起来,高总管忙道:“回皇上,镇远侯在外殿负责守卫呢。”文帝闭上眼睛,半晌才又缓声道:“今日多亏了镇远侯。”萧宪闻言道:“是。若非他来的及时,臣早就成了那刺客的刀下亡魂了。”李衾进宫之后,便听人简略说起了事发经过,可听萧宪亲口说起,眉头仍是禁不住轻轻一蹙。皇帝嘴角动了动,却说道:“嗯,难为爱卿了。”萧宪从来是个躲风怕雨最不肯出力的人,又从没经过什么凶恶险境,先前性命垂危的时候却仍选择挺身而出,这已经算作是他的本能了。皇帝当时虽然伤的厉害,却仍旧清醒并不糊涂。这会儿想起萧宪说过的关于王莽的那几句话,竟是别有一番滋味。萧宪却默然不语。毕竟当时他距离皇帝最近,若皇帝当真在跟前儿出了事,就算跟萧宪无关,只怕也有些跳进黄河洗不清。皇帝说了两句话,缓缓合上双眼,竟又有昏沉之意。袁皇后跟高太监近侧守着,魏大人看了眼李衾跟萧宪,同太医院张院首往旁边走开数步。魏大人皱眉问道:“张大人,皇上的情形如何?”张院首迟疑着,谨慎道:“皇上年事已高,本经不起这些的,偏又受了刀伤,失血不说且伤了心神,今夜务必要打起十万分精神仔细照料。”这意思就是,若照料不当,只怕就熬不过了。魏大人摆摆手,示意他回去照看,等他去后才压低声音对李衾跟萧宪道:“皇上的情形显然不是很好,这时侯是不是该考虑应急之策?”萧宪道:“魏大人的意思是……让皇上早定太子吗?”魏中书道:“这也不是盼着皇上如何,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宁可做足万全准备。”萧宪不语。魏中书看向李衾:“李大人觉着呢?”李衾道:“照我说,不必催着皇上,一来皇上的龙体本就受损,若贸然提起此事,如同雪上加霜。”魏中书皱眉。李衾又道:“何况照我看来,皇上必然已经有了打算。我们就只静静守候罢了。”魏中书看看他两人,终于道:“那好吧,就听子宁的,退一万步说,假如真的事体不谐,其实立谁为储,也是一目了然的。”京城之中自然是极为推崇景王杨瑞的,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魏中书却又道:“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怎么皇上不许景王殿下进宫来呢?”三个人正商议,就看到有个人在旁边探头探脑的,魏中书转头看去,见正是镇远侯李持酒。恰李衾也回过头来,看见了这一幕。李持酒见给瞧了个正着,索性走过来道:“魏大人,萧大人,李大人,不知皇上怎么样了?”李衾扫了一眼他包扎着的左手,道:“此刻情形还算稳固。”镇远侯道:“唔,这就好。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魏中书笑了笑,先行入内去了,李衾自然不会告诉他什么。只有萧宪略一迟疑,对他说道:“皇上的情形有些不妙,魏大人担心储君的事。”镇远侯听了这句,忽然古古怪怪地一笑。萧宪疑惑:“怎么?”镇远侯耸耸眉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着,这会儿该关心的不是人的死活么?这人还在呢,就开始盯着家产给谁了。”“嘘!你又在作死!”萧宪忙喝止。幸亏魏大人已经走开了,李衾才走了两三步,却也听见了,此刻便歪头看了镇远侯一眼。李持酒叹了口气,嘀咕道:“其实世人都知道自然是给景王的,又催个什么屁,不如好好地把人照看好了就是。”萧宪无奈了:“行了,你且歇息去吧!”见李持酒要走又忙道:“这些话万万别对旁人说起!”是夜,宫中无眠。将到子时,皇帝才又醒了,这一次精神却好了很多。伺候在周围的众人见状,个个惊心,知道是回光返照了。皇帝这次不喝汤药,只吃了一碗参汤,然后看了在场之人半晌,缓声道:“拿朕的诏玺来。”袁皇后脸色一变,欲言又止。魏中书的眼睛却亮了亮,知道果然萧宪说的对,皇帝真的是要下诏书,只怕是为储君之事,要做交代了。高太监去取的功夫,文帝却看向魏中书跟萧宪李衾,以及袁皇后等,哑声道:“朕自知这次或者是不能得过,朕之后,便命景王杨瑞继位,尔等要齐心协力,共同辅佐之。”袁皇后闻言,满脸失望地闭上双眼。魏中书因再有所料,此刻听闻并不觉着惊讶,只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萧宪跟李衾两个的脸色却是差不多的平静。大家跪在龙榻之前,誓言效忠。皇帝瞥着底下跪着的众人,又道:“萧宪留下,你们,退后十步。”袁皇后等很觉莫名,却当然不敢违背,便都缓缓退了十步。在他们所站的地方,能清楚的看到皇帝的一举一动,不知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正高太监取了诏玺等物而来,皇帝抬手,示意萧宪扶着自己。高太监会意,就在被子上展开诏书。皇帝握住朱笔,却并不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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