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 《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13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TXT全集下载_13(1 / 1)

她忙扶住桌子,定了定神,忙先抓住了桌上的一个茶壶在手中。然后才想转到窗户边上看看情形。可是经过先前那场周旋,浑身的力气都好像用尽了,她只能暂时靠在桌边,无法动弹。直到听见外头的惨呼声响起,然后是镇远侯的声音。东淑本来不喜欢见到李持酒,可是此刻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却是这样可喜,简直是世上最可爱的声音。可听见他说杀了人,东淑的心也跟着悬起。直到太子口出调戏之余,外头又是一阵惊呼,东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听见李持酒说什么“人多更有趣,到里头一起亲近”之类的话,惊得她睁大双眼。因为满心震惊,那惊恐的情绪反而散去了不少,身上的力气也逐渐恢复。东淑当然知道李持酒这话应该是在调侃,绝不是当真的,可是这个人偏在“色”字之上百无禁忌的,若他认真的,那、那……咬了咬牙,东淑抱着那茶壶,迈步往门口走去。耳边怪异的声音此起彼伏,东淑知道是外头动了手,她毕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就算是“江雪”,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闺中弱质,哪里见过这样的情形,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在这短短的几步内都给用光了。等她终于“蹭”到了门口,探头往外打量的时候,恰巧有个人迎面飞扑了过来。却没有冲到门口,只是“飞”到台阶处,便重重跌落下来。猝不及防,东淑被迫看见了这一幕。那人狠狠摔在台阶上,口中鲜血狂喷,眼珠木讷的一转,身子微微抽搐,便迅速的静止下来。东淑不期然的跟那那张变形的脸打了个照面,灵魂出窍,想要惊叫,那叫声却像是给什么无形的东西卡在喉咙里。她缓缓抬眸,目光所及,却看到面前本来干干净净的院子里,横七竖八,全是“人”!确切的说,是死了的那些人。而其中一道红色的身影,正踏过那些到底的尸首,走向前方。太子杨盤本是想逃的,奈何院门已经给关了,几个亲信围绕在他身边,再也没有了狐假虎威的气势,一个个面如土色。东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想要捂住嘴,却忘了自己怀中还抱着那想要用来砸太子头的茶壶。茶壶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这一声响,让背对着屋门口的李持酒听见了。他转过头看了过来。幸而李持酒穿的是一件红衣,所以那些血渍之类的迸溅落上也看不大出来,可他的脸上,颈间,甚至敞开袒露的胸口,都有斑驳或者模糊的血迹。当看见东淑的一瞬间,镇远侯抬手,手背在唇边轻轻的一抹。还没有凝结的血随着他的手势给抹开了,在唇边到腮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显得越发的惊心动魄。此刻太子也看见了东淑,不知是因为死到临头,还是别的什么……杨盤忽然道:“镇远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真的、真的要谋害孤吗?”李持酒向着他咧嘴一笑,那抹红色的血渍也跟着向上牵了牵,触目惊心的。“谁说我要谋害你?”镇远侯道。太子道:“那你、你……为何杀了这些人?”太子大概是傻了,旁边的亲信却并不傻,忙拉了拉他:“殿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本是一伙人陪着太子的,直到现在,已经死了一大半儿,只有四个人硕果仅存,但如果不赶紧想办法,只怕这仅存的“硕果”也保不住了。杨盤盯了众人一眼,终于生生地咽了口唾沫,道:“你、你……你才回京,不知规矩,倒也是、情有可原的,镇远侯,假若你、你收手……孤可以……既往不咎!”太子这般说着,但不管是他还是身边亲信都清楚,假如今日逃出生天,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诛杀镇远侯李持酒!李持酒扬眉:“真的吗?”杨盤见他仿佛上钩,忙道:“当然……孤、孤也是一言九鼎!”李持酒笑了,轻轻道:“一言九鼎,你也配?”杨盤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你、你说什么?你居然这么……镇远侯,孤好歹是本朝太子!你不顾自己性命就罢了,难道也不顾你、你李家合族的人?”“可对我而言,”李持酒道:“我的眼里从来只有两种人。太子殿下你想知道是哪两种人吗?”杨盤喉头动了动:“是哪两种?”李持酒道:“一种嘛,是能活着喘气儿的,至于另一种……”他环顾周围,笑道:“您自然知道。”杨盤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是一片倒在地上的尸体,杨盤浑身发冷:“镇、镇远侯!你……什么意思?”李持酒眼睛微微眯起,缓缓道:“我的意思嘛,就是说我眼里没有什么本朝太子,我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什么太子,都没有用!”“放肆!”“还没说完呢,”李持酒笑道,眼角余光往后瞥了瞥:“别说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我的一只狗,你要踢它一脚还得看我答不答应!”东淑拼命抓着门扇,却也忍不住顺着门口坐在地上。她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听李持酒说了这句,唇角才忍不住一动。真不愧是镇远侯,这个脾气只怕到死不能改,前一句还中听,可后一句……她竟沦落到跟一只狗做比。可是李持酒到底想怎么样?总不会、不会真的想要谋害太子吧,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就仿佛要回答她的疑问,那边儿杨盤的亲信见太子没有用,又见自己的“同类”也死了不少,便大着胆子陪笑道:“侯爷,侯爷……今儿不过是个误会,我们也只是陪着太子殿下来进香的,因为听说侯府夫人在此,所以才、偶尔见上一面,并没有别的意思,侯爷不必为此大动干戈。”另一人也忙跟着道:“是啊侯爷,侯爷才得李尚书大人作保回了京中,正是前途无量的时候,何必、何必为了这莫须有的区区小事,自毁了大好前程呢?”这些人能够伺候太子身边,却也不是些酒囊饭袋,都是肚子里有学问的,只是人品堪忧罢了,所以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很能鼓惑人心。李持酒闻言,似乎觉着有理,竟点了点头,道:“嗯,你们两个的舌头很好,本侯喜欢。”那两人不顾杨盤的怒视,忙向着李持酒行礼,谄媚道:“多谢侯爷夸赞。”这会儿也不敢再想荣华富贵了,只顾先保住性命。李持酒道:“那不知你们的手脚怎么样?”两人呆了呆:“侯爷的意思是?”李持酒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进门的时候,就打定注意的,这院子里除了我想要的人,其他的……本侯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若是别人口中说出来,自然不足为虑,但是才见了镇远侯杀人如同切瓜砍菜似的轻松自在,这些人的骨头都像是给抽掉了,哪里还敢有半个屁。听了李持酒这句,那四人站不住脚了,其中一人先跪了:“侯爷饶命!”剩下三个犹豫片刻,也跟着跪在地上,只顾磕头求饶。杨盤此刻众叛亲离,他好歹是太子,从小养尊处优,又见这些本来对着自己溜须拍马的家伙都对镇远侯服软,气得他一脚踹开一个:“混账东西!你们干什么!”生死攸关,这些人谁也不敢得罪,只顾唯唯诺诺地低着头。李持酒笑道:“有趣。”他看着地上四个人,好整以暇道:“你们想活,还是想死?”大家异口同声:“当然是想活!”“我只有一个条件,”李持酒道:“你们把这个人杀了……今儿本侯就放了你们。”他说着,长指一抬,向着杨盤指了指。那四人骇然失色:“侯爷!这、这怎么可能?”谋害太子乃是死罪,就算今日活命,朝廷追究下来,也是逃不了的,这些人哪里敢。杨盤更是暴跳如雷:“李持酒,你真的是狼子野心,你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这种挑拨离间的把戏……”李持酒眯起双眼,脚尖一挑,地上一把刀飞起!杨盤以为是冲自己来的,吓得急忙倒退,踉跄跌在地上。谁知那刀不是向他的,却是擦着其中一个人的颈间而过,刀刃没入了身后的院门。那人颈间一热,血液狂涌,抬手捂住脖子,却说不出话来,趔趄走出一步,便栽倒地上。剩下这些人见状,一个个血都凉了。李持酒的眼睛又眯起来,目光在剩下那三人身上转来转去:“本侯的耐心有限,杀一个是杀,杀一万个也是杀!”正在这几人绝望之时,屋内有人颤声唤道:“侯、侯爷!”李持酒回头,见东淑手握门扇站着,身子藏在门后,只露出半边脸,两只明眸显得格外的大,满盛的是担忧还有惊惧,正惶然地盯着他。镇远侯见她脸色如雪,显然受了惊吓,便淡淡道:“你妇道人家,看不得这些,回去,等我完了事儿再说。”东淑鼓足勇气,低低说:“侯爷……太子,不能……”东淑的心慌作一团,她想不到李持酒居然真的想杀太子,这怎么可以?堂堂的一国储君,他这是不要命了?!而且不仅是他,事发之后,李氏宗族的所有人都逃不了!这个人、这个人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煞神在世,不顾一切不计后果吗?东淑是想说“太子不能杀”的,但是她无法忽视这院子里地狱血池似的惨状,镇远侯那身红袍像是火一样的颜色,刺得她头晕目眩,简直要晕厥。她话还没说完,只听杨盤忍气吞声道:“镇远侯,今日……是孤一时意气,孤已经、已经知道不对了,你又何必这样步步紧逼的……何况你若是一意孤行铸成大错,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了你家里人……”就在这时,一墙之隔的外头忽然起了一阵骚动。镇远侯的眼神微变,只听有个人在门口沉声仓促道:“侯爷,有人来了!”李持酒淡淡道:“给我拦着。”“可是……”外间的人似乎有些为难。两人对话之间,忽然有个声音遥遥地传来:“镇远侯,你可在吗?”声音并不高,但足以传入了李持酒耳中。李持酒听到这个声音,微垂的眸子这才缓缓抬起!而那门口的几个太子侍从,也跟着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有人道:“是、是李尚书大人!”“有救了,李大人来了!”连太子杨盤在瞬间脸上也重又透出狂喜!杨盤自诩绝处逢生,便又回头看向李持酒,眼中重新流露怨毒的神色。但是这些人并未注意的是,镇远侯神情不变,只有眼神反而比先前更加阴冷了三分。屋门口的东淑也听见了李衾的声音。她猛然抬头看向门外,心却跟着惊跳起来,完了!李衾来了,事情给撞破……将怎么结局?抄家诛九族?斩首?凌迟?她不能镇定想下去。与此同时,却听见李持酒道:“回去。”东淑心乱如麻,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李持酒又喝了声:“快回去!”他回头看东淑不动,忽然间一挥手。袖子扬起,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袖底飞出,直奔东淑。东淑正惊愕于镇远侯的那种眼神,只觉着有东西在自己的胸口轻轻一撞,用力不大,却让她天晕地旋,身不由己地顺着门扇委顿在地。昏厥之前,东淑依稀看到那道红色的影子闪烁,像是朱红色的火焰在面前晃动。耳畔又响起令人不安的惨叫声。第25章端午之前, 京城内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太子殿下竟然给歹人谋害身亡了。那动手的歹徒, 据说是之前在京城内接连奸杀三名无辜女子的江洋大盗,如今已经给缉拿归案,正在严加审讯。当东淑醒来的时候,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而她也已经不在岁寒庵内, 而是已经回到了京城的镇远侯府。睁开眼睛、回忆当初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就是人在大牢之中。她记得李持酒当日张扬行凶之态。那天又是李衾亲自前往, 若太子不死,自然放不过镇远侯以及整个侯府;若太子有个万一……那更加是诛九族了!但她却发现自己好好地就在侯府的寝室之内,身边守着的是甘棠跟明值。东淑满面茫然, 心中的疑问不知从哪里说起。当下只说:“侯爷呢?”甘棠道:“侯爷在内侍司, 因为太子殿下被害之事配合那边的官长们调查。”东淑听到“太子被害”, 双眼蓦地睁大:“太子已经……被害?”甘棠回头看看无人, 才小声说道:“少奶奶别高声。”东淑紧闭双唇, 知道事情有异。太子显然已经死了。可李持酒跟侯府这些人却无事。难道太子不是李持酒杀的?可是就算不是他, 他们这些人也逃不脱干系啊……怎会好端端地置身事外?等到屋内只剩下了甘棠跟东淑两个, 甘棠才敢吐露:“说起来, 那天到底是怎么样,奴婢也是不太清楚的……”那日甘棠自然是伺候着东淑, 只是见东淑睡得正香不必人打扰, 而明值在旁边读书,甘棠就去弄了点儿井水浸着的果子,用碟子盛了给他送去。正在看明值一笔一划的练字, 觉着有趣,便嗅到窗外随风传来了一阵奇异的香气,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等醒来后,才发现整个岁寒庵都翻天覆地了。不仅是镇远侯在,连李衾也在,甚至于景王杨瑞都在!官兵重重包围,简直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当时甘棠还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能让这些大人物们齐集于此,如临大敌。后来才终于听说,是太子殿下遇刺身亡了!真相是一点点打听清楚的。照大理寺调查的说法是——当日太子跟众人出城射猎,路过岁寒庵的时候,正发现有几个歹人潜入了岁寒庵,图谋不轨。太子殿下“急公好义”“秉性正直”“仁心爱民”,立刻命把那几个歹人拿下。谁知那些人正是之前在京内犯下奸杀女子大罪的江洋大盗,武功非常的厉害,他们又是亡命之徒,两下交战,厮杀中太子殿下的人或死或伤,连太子殿下也不能幸免,竟是两败俱伤。虽然有镇远侯李持酒、兵部尚书李衾跟景王杨瑞相继得到消息快马加鞭带兵而来,但仍是晚了一步,所有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只有两个跟随太子的亲信重伤,一息尚存。东淑听了这个说法,像是小孩子听了天书。她心里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至少真正要对太子不利的明明是镇远侯。但又是谁把这“真相”变成如此的?而命名行凶的太子殿下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令人缅怀的大好人。直到晚上,李持酒从外回来。东淑满腹的话不知该不该说,只是蹙眉看着他。李持酒一如往常,扬眉笑道:“你盯着我干什么?莫非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东淑忙转开头去。李持酒把外袍换了,洗了手脸,回来说道:“什么时候醒的,吃了饭了?”东淑因为先前担心太多,哪里吃得下,只勉强喝了一碗粥。李持酒道:“我今儿也没大吃,你陪我用些吧。”当下就叫了甘棠,让快备饭来。不多时,厨下已经做好了饭菜送了上来,其中有一道虫草鸭子,李持酒喝了半碗汤,觉着鲜美异常,看东淑站着不动,就又舀了半碗,也不换碗便递给她:“喝啊。”东淑接过来,因心不在焉,也忘了是他才用过的,便低头慢慢抿了口。李持酒又夹了一片云腿吃的津津有味,边吃边说道:“你之前允我的,要给我做过桥米线,香茅烤鱼的,什么时候才能有?不会忘了吧?”东淑看他一脸的无辜,似无事发生,她自己却如在梦中。若不是之前甘棠透过太子出事的消息,东淑必然以为一切都没发生,而那岁寒庵的遭遇,也不过是自己胡乱做的一场噩梦罢了。东淑食不知味地把汤碗放下:“侯爷……”李持酒却又撕了一块儿鸭脯肉给她:“这个嫩些,不想一阵风就吹倒下了就给我快吃。”自己却拿了一只鸭腿嚼了起来。东淑只好先吃肉,总算是熬着吃了晚饭,伺候的丫鬟们都退了,东淑才终于得闲:“侯爷,我、我为何回来了?”李持酒正在喝茶,闻言道:“那你想住到几时去?真的要在那里长住,当尼姑不成?”东淑实在是忍不住了,便走到他身旁,低声道:“侯爷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那天、那天……到底怎么了?”李持酒看她双眼中满是忧虑,便嗤地一笑:“要是怎么了,我还能好端端在这里跟你说话?”“我记得当天、是李尚书大人到了的,那太子殿下又怎会……”她的眼前又出现那日红衣影动,以及那声惨叫!若是她记得不错,那应该是太子杨盤临死的惨呼声。李持酒又咂了一口茶,才将杯子放下,说道:“你是担心我吗?”东淑见他总不说正经话,便转身要走开,横竖可以从别人口中打听出来。李持酒见她的双手垂在腰间,一抹皓腕如雪,又玲珑如玉,他便抬手握住,将她轻轻地拽了把。东淑往后跌了过去,正好落在他的膝上。李持酒双臂一抱,便将她搂住了:“说一句担心又怎么样?又这么难吗?”东淑对上他的眼神,想到那天他煞神在世的样子,竟不敢跟他对视,便压低嗓子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且不是一条人命……是合族!你怎么不当会事儿,像是儿戏一样。”“那你到底是担心我呢,还是你?或者合族?”李持酒笑问。她虽然坐在身上,可是真当得起“身轻如燕”四个字,可见仍是太瘦。也是,身体一直不好,吃药比吃饭还多,才稍微有些起色,偏又要去什么庵堂,那庵堂里都是些青菜豆腐,哪里能长肉。东淑见他答非所问,焦急道:“侯爷!”李持酒定神道:“你不用担心,这事儿差不都已经完了。”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忍不住就想再凑近几分。东淑虽然避讳跟他亲近,但这件事实在太令人震撼,便忘了别的。“完事儿?”当即抬眸道:“甘棠跟我说……是江洋大盗害了太子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懂。”李持酒握着她的柔荑,看着那细嫩的手指,忽然很想去咬一咬。他控制住这种冲动:“怎么,你以为不是这样的?”东淑咽了口唾沫,无法言语。李持酒忽然抬手,在她后颈上稍微用力。东淑被迫靠前,竟像是贴在他颈间依偎着似的,他身上的气息又侵袭而来,这次,却并不似上回般抵触难受,大概是有了杨盤的比较。“当然、”李持酒嗅着她颈间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低低的在东淑耳畔说道:“不是这样的,那个人不过是死有余辜而已,至于别的……你就不用多问了,对你没有好处。”他到底是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在她雪白的颈间轻轻地亲了一下,牙根却有些痒痒的,还是想咬一口。炙热的气息扑在颈间,东淑忙推开他。四目相对,东淑呼吸隐隐紊乱:“侯爷,难道说太子殿下,真的是你……”她问不下去,这句话实在太过沉重。李持酒显然并不忌讳,轻描淡写的道:“你想问,是不是我亲手杀的?”东淑无法回答。李持酒又凑近了她,轻声道:“不如你告诉我,你心中的答案是什么?”东淑的心忽高忽低。这还用问吗?当日那情形她是目睹的,昏厥过去之前所见她也记得……按理说,除了镇远侯外,再没有别人了。终于,东淑决定不再纠缠此事。这不是什么闹着玩儿的,她也没有镇远侯那么比天还大的胆子。她的胆子很小,一张太子的脸就可以把她吓晕,本以为必死无疑,如今绝处逢生,很该珍惜这条命。而且东淑隐约瞧了出来,李持酒并没有打算将那个真的“真相”告诉她。她又何必自讨没趣。李持酒见东淑不言语,便捏住她的下颌:“怎么不说话,不高兴了?”他没有用力,但这是一双惯于杀人的手,东淑感觉到那股力道,立刻想起当天遍地的尸首。她这哪里是嫁了郎君啊,这简直是“与狼共眠”。“没有,只是、只是又有些累了,大概是吃的太饱困了。”东淑只得搪塞。李持酒笑道:“你这身体可不行,怎么出去修行了这些日子,也没有见康健许多。以后还是少去那种地方,没有用。你要是真想把身体养起来,不如我教你一套拳,保你强身健体。”东淑目瞪口呆,忙举手投降:“多谢侯爷,我敬谢不敏了。”李持酒哈哈一笑。东淑趁机跳下地。她本来很想多规劝李持酒几句,但是此人行事独断专行,哪里肯把她的话听到耳中去?索性别去打眼。可想到那天他冲冠一怒,心中按捺不住:“侯爷那天……是得到消息去的?”李持酒把剩下的茶喝了:“嗯。”“是、是担心我吗?”李持酒回头瞧她一眼:“是担心本侯戴绿帽子。”东淑给噎了一下,满心里不愿意再跟他多说的,可是看着他明晃晃的眼睛,竟像是无法控制自己似的:“侯爷……”“怎么了?”东淑对上他犀利的目光,缓声:“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李持酒扬眉:“好好的怎么念起诗来了?”东淑道:“这是一句好话,侯爷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嗤,”李持酒笑着,终于道:“用情太深就容易短命,这个你不用担心,本侯没情。强极则辱嘛……我也没强到那个地步,只姑且搏命活着而已。至于什么谦谦君子,说破了不过是温吞的老好人,缩脖子乌龟似的,你让我做那种,没门儿。”依旧是镇远侯的个人做派,前两句,正儿八经,令人想要膜拜赞服;可后面却又总会有神来一笔,如神龙摆尾,一尾巴砸的人头晕目眩,如痴如傻,莫名其妙也。东淑简直哭笑不得,顿足皱眉道:“侯爷!”李持酒笑道:“咦,你这一声儿倒是像撒娇呢。再叫一声来听听?”东淑咬了咬唇,她好不容易肯大发慈悲的教他一句至理名言,没想到竟给他曲解成这样!好好的温润君子,竟成了乌龟。她鼓了鼓腮帮子,低头去里屋。身后李持酒却道:“你说的那个‘谦谦君子’,其实是李尚书那样的人吧?”东淑才走到屋门口,闻言回头:“不敢,我若承认了,李尚书岂不是也是你说的那乌……”她也不乐意把李衾比做乌龟,便轻轻哼了声,自己掀起帘子进内了。李持酒的笑声传来,道:“就算你承认了,他也不是,那个人啊,老奸巨猾的很呐。”最后一句评语,很有点儿意味深长。东淑已经进了门了,听了这句,简直想回头再问他为何这样说,李衾怎么又“老奸巨猾”了?倒像是做了什么事儿惹到他。但想到李持酒说话没两句正经的作风,何必跟他白费口舌呢,简直是鸡同鸭讲,糟蹋她的用心。因为太子的事情,这个端午节便悄悄的过了。天却越发热了起来,苏夫人因东淑回来了,便跟她商议娶朱若兰进门的事情。东淑正因为天热,更心烦不自在,何况苏夫人对这件事很上心,一应她都操办到了,只是假意跟她商议而已,于是东淑便做柔顺状,一概都听朱夫人的。在这期间,小阮每天都要来给她请安,比其他两位姨娘走动的都勤快。大概是舞姬出身,惯常伺候人的,可又比那些普通的婢子要聪明百倍,言谈举止都叫人舒服。东淑并不讨厌小阮,看着她艳若桃李的脸,甚至有点理解了李持酒先前为何那么老长一段时间没露面。倒是府内两位姨娘,因为之前李持酒总在小阮那里歇着,所以嫉妒的泛出酸水儿。东淑不在府内,他们就去苏夫人那里告状,好不容易东淑回来,她们便又跑来嚼舌,想要东淑拿出少奶奶的款儿来,打压一下那小骚狐狸。东淑哪里管这些,只道:“我身子不好不能伺候侯爷,所以才有你们两个,我从不嫉妒你们,反而感激你们能够好生伺候侯爷,如今虽多了她,好歹雨露均沾,姊妹和气,别闹得家宅不宁的才是。”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自然不忿,觉着这个正室太太实在软弱的很,又不禁臆想若是自己是正室,那该是什么样的杀伐果断,保管没有一个妾敢作妖。东淑看她两人脸色各异,仍笑道:“何况还有一位二房奶奶要进门呢,那可是太太娘家的亲戚,你们这样争风吃醋的,叫人笑话不说,若是再吃到她头上去就更不像话了。”两个人闷闷地去了。这日,侯府突然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来人竟是李府的二少奶奶,也就是李衾的二哥李绶的妻子方氏。镇远侯府跟李府从无交集,东淑问那来传信的丫鬟:“她来干什么?”丫头欲言又止,只小声道:“我在外头当差所以不知道,可隐隐听说夫人不太高兴……少奶奶且留心才是。”这已经算是提醒了。到太太上房,进门后抬头,便见左手椅子上坐着一位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杏眼,瓜子脸,衣裳华丽,宝石簪环甚是稀有,手中握着一柄象牙缠的紫竹缂丝扇子。东淑瞧着这个耀眼的穿衣打扮风格,心中暗笑:这人打扮的如此招摇,倒是唯恐别人不知她出身高门。方氏正也转头看向她,当瞧见东淑的瞬间,方少奶奶猛然一颤,身子贴在椅背上,把椅子撞得往后歪了歪,她脱口叫道:“萧东淑……”东淑微怔,但也见怪不怪了。毕竟很多人都好奇她这张脸,比如李尚书,萧大人,还有那个死了的太子殿下。苏夫人诧异地看了方少奶奶一眼,却瞥着东淑道:“这便是我儿媳妇。江雪,你过来见过李府的二少奶奶。”东淑走到跟前,微微屈膝行礼。方少奶奶总算反应过来,于是下死力的把东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那脸上也认真地瞧过了。于是才算定神,她徐徐地吁了口气:“少奶奶免礼,请坐了说话吧。”苏夫人却不等东淑落座,便道:“江雪,方少奶奶刚刚过来,是要一件东西的,我本来不信东西会在咱们家里,只是她要当面问你,你且也当面亲自回她吧。”东淑早在那丫鬟提醒的时候就心里有数,当下看方氏道:“我们跟贵府素无交集,又说的是什么东西在我们这里?”方氏哂笑道:“若是别的东西倒也罢了,横竖凡天下之物,我们府内什么都有,只有那一件儿是万万少不得的,那个……就是原本在我们府内三爷随身带着的祖传的三足金乌玉佩。”她说了这句,便似笑非笑地看东淑:“不知此物是否在少奶奶手上呢?”从岁寒庵出事后,东淑几乎忘了这件东西了。只是这两天有空闲,才想起来,可又找不到机会还给李衾。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