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贺越发不待见季尧在他面前装乖的样子,嘴角牵了牵,平淡地说:“几个刚入宫的伶俐小宫人罢了。”季尧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痛心道:“公公就这么移情别恋了,我好难过。”杨贺瞥他一眼,季尧扑在他身上,像个失宠的孩子,可怜巴巴地问他,“他们有我好看吗,有我让公公舒坦吗,有我喜欢公公吗!”杨贺闷哼了声,嫌弃地说:“沉,起来别压着我。”季尧黏人地贴着杨贺,他身体温度高,胸膛线条分明,将人牢牢地困在自己臂弯里,说出来的话却俨然把杨贺当成了负心人,指责他,“公公这都嫌我了。”杨贺推了推,推不动,气笑了,捏着季尧下巴说:“对,很嫌,都不招人喜欢了。”季尧如闻噩耗,泫然欲泣,“心痛如绞,生无所恋。”嘴上消沉,底下却很精神,才射过一回,阴茎又半勃了。季尧拿底下那话儿顶了顶杨贺,痛心疾首地说:“罢了罢了,人生如斯,不如就这么死在公公身上吧。”杨贺脸色一变,叫道:“季尧!”他抓着季尧的肩膀,“别来了。”季尧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说:“我怎么听说,戚贵妃的那个小宫女又来找公公。”杨贺皱了皱眉,戚贵妃失了宠,绿绮来求他,求他在皇帝面前给贵妃说好话。杨贺自然不可能应允。绿绮曾对他有过别的心思,如今越发觉得难堪,还有几分懊悔惊惧,怨恨难当,一边掉眼泪一边骂杨贺。杨贺不以为忤。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没成想,季尧竟会知道。季尧说:“公公当年对她可好的很,不惜为她毁尸灭迹。”杨贺看着季尧,说:“殿下这是呷醋?”季尧叹气:“可不是,醋大了。”他盯着杨贺的眼睛,语气里有几分冷意,“我最恨别人惦记我的东西。”杨贺嗤笑一声,“陈年老醋,殿下如今再喝也不嫌伤身。”季尧堵住他的嘴唇亲了亲,低声笑道:“不伤身,伤心。”杨贺看了他一眼,伸舌尖舔了舔季尧的唇角,反客为主将舌头送入季尧口中,季尧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起来。唇舌间的亲吻变得热烈滚烫而带上了情色意味,季尧那东西越发硬,抵着杨贺的腿根厮磨,手也不安分地攥着两瓣屁股肉抓揉。杨贺喘了声,仰着脸,季尧若有所觉地睁开眼,看着杨贺。二人四目相对,少年人眼珠子黑漆漆的,透着情欲和痴迷,杨贺喉头动了动,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季尧彻底硬起来的阴茎,手指虚虚地拢在了手里。季尧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激动又爽利的呻吟,意外地盯着杨贺,杨贺垂着眼睛,眼睫毛纤长,嘴唇也薄,看着有几分锐利。他像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少年人粗硕的性器,可手指尖隐隐发抖,掌心也出了汗。季尧不知足,顶了他一下,甜腻地催促道:“公公别折磨我呀。”杨贺惩戒式地收紧手指,掌心那东西反而大了一圈,杨贺命令他:“别动。”季尧喘着粗气,慢慢放松下来,眼神却舍不得从杨贺脸上挪开。杨贺手指尖从茎头滑到饱满的阴囊,那玩意儿贲张不已,颤着吐出淫液,杨贺咽了咽,冷着脸,拿手抽了那根骇人的大东西,说:“说了别动。”季尧低低地哼了声,敞开腿任杨贺玩他的性器,嘴角翘了翘,说:“公公你知道你这叫什么?”杨贺心不在焉地问,“嗯?”季尧舌头舔了舔齿尖,眉宇因爽利蹙了蹙,有几分年轻的性感,笑盈盈地道:“恃宠而骄——不对,”他停了停,肯定地说:“恃爱而骄”。等二人从床上起来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杨贺站在床边穿衣裳,不留神,踩上了季尧丢在一边的衣服,却像碰着了什么东西。杨贺弯腰拨开衣袍,捡起个漂亮精巧的青花小瓶子,细颈酒壶似的,他摇了摇,刷啦啦作响,问季尧:“这是什么?”季尧眨了眨眼睛,坐起身,说:“糖豆。”杨贺看了他一眼。季尧笑起来,支起身凑过去拿指头往壶耳处按了下,壶口里滚出颗红润润的小糖丸,季尧又按了几下,次第滚出颜色不一的糖豆,摊在白皙掌心。季尧兴致勃勃地说:“白色的荔枝味儿,红色的是桂花味儿,这个是栗子味儿……”杨贺闻着糖豆的甜味儿,沉默了一下:“谁给你做的这些?”“府里的厨娘,做来哄她四岁的小孙子,我瞧着好吃,就让她给我多做了几种,”季尧眉宇间露出几分孩子气,嘀咕道:“荔枝还是皇兄前些日子给我拿的,费了好些才用和了糖汁做出来。”“公公尝尝?”杨贺说:“不必,殿下吃吧。”季尧半点不意外,玩儿似的抛了两颗扔口中,满足地叹了一声,“甜。”杨贺忍不住道:“殿下,糖豆是小孩儿吃的。”季尧理直气壮地说:“小时候冷宫里可没有糖豆,吃不着,现在多吃些。”第41章季尧从内官监出来就去见了季寰。季寰正盘腿坐在丹墀上摆弄木头,他手里拿着木刻刀,脚边都是碎屑,精雕细琢过的木头隐约搭出了宫殿的轮廓。季尧一来,季寰就让内侍奉上冰镇过的酸梅汤,看着季尧捧着玉盅,小口小口地啜,像渴极了,咕噜咕噜有些孩子气,莞尔一笑,温和地道:“天气这样热,不用常来宫里。”酸梅汤解暑,五脏六腑都似凉了,季尧吐了吐冰凉的舌头,抱着玉盅对季寰说:“那怎么样,礼不可废,再说了——”“皇兄不惦记着我,就不许我惦记着皇兄来宫里看你?”他问得很俏皮,季寰笑了起来,说:“没良心的,哪个说朕不惦记你了。”“朕要不记着你,岭南今年新进贡的荔枝怎么会一到就着人送你府上去。”季尧当即肃容,行了一礼,“臣弟叩谢陛下圣恩。”说完,自个儿先笑了,虎牙尖尖的,少年气十足,季寰也笑,无可奈何地说:“小滑头。”季尧凑过去看季寰搭建的宫殿,说:“皇兄手真巧,简直同真的一般。”一说到这个,季寰眼睛都更亮了,对季尧招了招手,说:“你同朕来。”他掸了掸龙袍上的木屑,将木刻刀收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带着季尧往里走。转过山水屏风,绕是季尧,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叹。沙盘似的,季寰将这些时日雕刻的宫殿都搭在了一起,一幢幢鳞次栉比,颇有心思地搭了假山花木,俨然一方小天地。木质俱是稀罕的紫檀木,浸润着木香,精巧至极。季寰说:“看看,这是朕的问瑶台。”季寰语气很是自得,眉宇飞扬,他一贯温和沉稳,如今眼睛晶亮,反而越发显得真实。季尧看了看他,片刻才笑了声,“皇兄当真是喜欢这前朝的问瑶台。”“问瑶台集当世能工巧匠,自然喜欢,不过还是惋惜居多,如此奇景,毁于一旦当真是可惜。”季寰说,“其实朕是喜欢这世上所有美丽稀罕的东西。”季尧忍不住伸手轻轻摸着宫殿的飞檐,季寰兴冲冲地和他说这飞檐是他和那个鲁班传人如何做出来的。他是帝王,能真的和他一起分享心中喜好的寥寥无几。季尧很耐心地听着,偶尔搭上几句话,哄得季寰眉开眼笑。末了,他叹了口气,“若是朕不是帝王,朕定要亲自去看看这大好河山。”季尧说:“臣弟听说有许多读书人功成名就之前喜欢四处游历。”季寰笑道:“是啊,老太傅年轻时就曾走遍大江南北,北至北境腹地,南下蛮族诸部深山之中,见过许多人一辈子也不曾见过的东西。”他有些向往,可不知想起什么,脸上的神情淡了,露出几分犹疑。季尧说:“老太傅是郑老太傅么?如今已是古稀之年了吧。”“是啊,”季寰叹了口气,“他自辞官退隐后,已有许多年不曾进宫了。”季尧眼神微动,没有说话。突然,季寰道:“阿尧,你觉得——”他迟疑着,左右看了看,继续道:“贺之,贺之是奸佞之徒么?”季尧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道:“皇兄为何如此说?”季寰抬手摸着小小的宫殿,慢慢道:“今日郑老太傅进宫了。”“他给朕列了贺之的十大罪状,句句泣血,发自肺腑,朕一时有些……”季寰话没有说完,季尧却知道,皇帝是对杨贺起了一点疑心。季尧看着季寰,一撩袍子跪了下去,说:“皇兄,这话若是杨督公听着,不知该有多寒心啊。”“他对皇兄一片忠心,皇兄却如此疑他。”季寰怔了怔,季尧抬起脸,认真地看着他,说:“朝中各大世家这些年沆瀣一气,卖官鬻爵扰乱超纲,所犯罪行累累,我相信皇兄明察秋毫,必定看在眼里。”“如今督公为了铲除外戚,不知树敌多少,他们对督公恶言中伤,别人不信他,皇兄还不信他么?”季尧这话说得讨巧,季寰本就有意拿杨贺为刃,清除外戚,如今他这么一说,反倒有几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意。季寰一言不发。季尧说:“郑太傅一心为国,撑着年迈之躯入宫着实为人敬佩,可皇兄忘了么,郑太傅也是出身世家。杨督公是——”他顿了顿,“是阉人,世人瞧不上阉人,世家又岂能容忍皇兄宠信阉人,让一个阉人爬到他们头上。”“督公虽有些跋扈严苛,可这些年是如何为皇兄尽心竭力的,别人不知,皇兄还不知么?”季寰轻轻地叹了口气,“朕自然是信贺之的。”季尧笑了笑,轻声道:“皇兄,阉人和常人不一样。”季寰看着季尧。季尧不疾不徐地说:“皇兄见过攀着巨木的青藤么,阉人就是青藤,他们无法堂堂正正立足于人前,得有所倚仗。”“失了帝心,他们就什么都不是。”季寰思索片刻,半晌,说:“阿尧你倒是,让朕有几分意外。”季尧语调从容,却莫名得让季寰觉出了几分冷漠和残忍,仿佛毒蛇似的。季尧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皇兄,是不是突然觉得方才的我分外聪明?”季寰愣了愣,只听季尧小声地嘀咕道:“看来太傅教的竟也不是全无用处,竟让皇兄对我刮目相看。”季寰笑了起来,想,那点不寒而栗,大抵是错觉吧。季尧拿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亲昵地说:“好啦,皇兄别闷闷不乐了。”“我请你吃糖豆好不好?”第42章杨贺不喜欢夏天。闷热的盛夏总会让杨贺想起他被斩首那天,闹哄哄的刑场,围观者众多,一片腥臭喧嚣,让人心头发躁。杨贺半闭着眼睛,内侍在禀报皇帝近来都做了什么。自那小贵人进宫之后,季寰就鲜少再涉足后宫,二人在宫内竟如普通平常小夫妻,琴瑟和鸣,惹得朝野后宫俱是不满,季寰却很是乐在其中。季寰除了独宠那小贵人,终日便是把玩那些木头,郑老太傅也进了两回宫,第二回 出宫门时气得甩了袖子,直叹国将危矣。小内侍是杨贺心腹,说起郑太傅的模样,有些不平的样子,“督公,那老东西如此在陛下面前诽谤督公,督公何不——”杨贺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小内侍噤声不敢再说。杨贺道:“陛下耳根子软,心也软,郑太傅到底是陛下太傅,我若动他,陛下嘴上不说,心中也会留下芥蒂,得不偿失。”小内侍忙道:“督公说的是,小的目光短浅了。”杨贺说:“陛下还做了什么?”“昨日十三殿下入了宫,同陛下待了一个时辰。”说起季尧,小内侍道:“咱们这位殿下也是奇怪,该有十六七岁了,竟还喜欢吃糖豆,当宝贝似的,不离身带着。”“陛下还陪他一起吃。”“临了出宫,还高高兴兴地赏了景和殿当值的宫人,小孩儿一样。”杨贺皱了皱眉,“他给陛下吃?”小内侍:“是的,陛下也吃了。”季尧当日对季寰说的话后来自然是一字不落地传到了他耳朵里,杨贺顿时感觉颇为微妙。杨贺没想到季尧会这么维护他,却还有几分心惊于季尧对着季寰的虚伪冷漠。季寰对季尧可说得上是极好了,可季尧竟依旧冷酷如斯。这样的一个人——杨贺鬼使神差地想起季尧不吝热情地说的那些喜欢,忍不住恍了恍神。杨贺屈指叩了叩扶手,说:“把糖豆拿去让人查一查。”小内侍应了声是。杨贺想,他还是信不过季尧。季尧就是个疯子,要说他真的给皇帝下毒,杨贺相信他也做的出来。戚三在锦衣卫大牢里关了半个月,一番酷刑下来,早已没了人形。他承认了买凶杀人,却一口咬定,买凶是他一人之事,和旁人,家族都无关,阉党误国,他和阉党势不两立。供词人证呈上御案,季寰气坏了,直接将按了血手印的供状甩到了戚侯爷脸上。戚侯爷伏在地上,姿态却犹有几分跋扈,只说这是锦衣卫严刑逼供之词,做不得数,还要让锦衣卫释放戚三,交由大理寺。两两僵持不下,迎来了元贞八年最热的那几天。天气当真闷热,季尧抱着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汤里加了足量的糖,甜滋滋的。季尧拿鎏金的搅着绿豆,说:“世家坐不住了。”“昨天几大世家密会,还有城卫营的单将军,郭将军,李将军。”城卫营拱卫燕都,营下又设九卫,戍守皇城各面。禁军独守皇城,是皇帝亲军。几大世家在这个关头和城卫营各处将领密会,个中之意,不言而喻。杨贺慢慢地合上公文,说:“他们敢造反?”季尧笑吟吟道:“造反是不敢,不过效仿前人兵谏,诛奸佞清君侧倒是有可能。”“毕竟公公可把世家欺负惨了。”杨贺冷笑道:“我何时欺负他们了?”“对戚三严刑逼供的,不是你的人?”季尧拖着声儿说:“公公这话说得没良心,我这不是给公公出气嘛,他可是想杀公公。”杨贺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宫中有禁军戍守,莫说城卫营九卫上下不齐心,就是齐来,也未必讨得好。”“戚老侯爷也不是戚三,事关家族存亡,他不会轻举妄动。”季尧笑嘻嘻道:“是,在宫里他们讨不得好,可要是在宫外呢?”杨贺一怔,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盯着季尧,说:“你什么意思?”季尧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就看公公了。”杨贺不说话。季尧说:“欲先取之,必先予之,给世家一个兵谏逼宫的机会,再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杨贺冷冷道:“你们想要什么机会?”季尧脸色未变,依旧带笑,轻巧道:“正当酷暑,让皇兄前去含章避暑山庄小住。”杨贺直勾勾地看着季尧,说:“避暑山庄远在燕都之外,一旦世家兵变,拿什么去保证陛下的安危!”季尧叹了口气,“公公不要这样在意皇兄,我真的不高兴。”他说完,兀自一笑,道:“再说,公公要真放心不下,公公手下不是还有御马监三千禁军?”杨贺冷笑道:“你们好算计,我和世家拼个你死我活,你们来坐收渔翁之利,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季尧说:“公公说错了。”“我永远和公公是一起的,”季尧道,“应当是我们,不是你们。”杨贺看着他,一言不发。“公公真是半点都不信我,”季尧又叹了口气。“含章避暑山庄易守难攻,又毗邻北府卫,只消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抵挡住一时半刻,北府卫援兵来时,就能一起里应外合将他们拿下。”杨贺说:“北府卫?”“北府卫褚林隋是谢家门生。”“藏得可真深,”杨贺扯起嘴角,“便是如此,我就要将生死交给谢家?”他一只手搭在桌上,神态冷漠又傲,“谢家和戚薛两家有什么区别,你扪心自问,谢家人不曾想借此机会一石二鸟,先除了他们,再杀了我?”季尧一时哑然,走过去在杨贺腿边蹲了下来,他一只手搭在杨贺腿上,仰起脸,看着杨贺,轻声说:“公公,你可是我的命啊。”“谁要我的命,我就让谁死。”第43章含章避暑山庄远在燕都外,西行数十里,是南燕皇室避暑胜地。杨贺到底是答应了季尧,可心里却有几分不可思议。季尧一贯阴狠残忍,他竟因他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置身险境,可杨贺确实是那么做了,尽管他要季尧和他同行。有季尧在,谢家自然有所顾忌。他要拿季尧当人质,季尧哪儿能不明白,亲昵又软和地抓着杨贺的手指尖亲了口,说公公果然是舍不得我。季尧说,就算公公不说,我也是要和公公一起的,我可舍不得离开公公。杨贺面无表情。没过两天,季寰那小贵人吃不住燕都的热,季寰怜惜她,索性下了旨,摆驾含章避暑山庄,一应交由杨贺安排。杨贺暗中先遣了锦衣卫去皇庄,又特意从御林军里挑了许多精锐,浩浩荡荡,安排得仔细又谨慎,却又不曾过分得惹人生疑。季尧说御马监,自御马监掌印太监身死后,御马监就落到了杨贺手中。御马监下掌有三千禁军,非比寻常。杨贺特意从御马监里提拔了一个叫司朝的内侍,一身武艺过硬,行军布阵也懂得几分,生生被埋没了许久,如今被杨贺挖了出来,对他忠心耿耿,颇有些江湖气。这是杨贺手中一把重要的利刃,不是生死关头,杨贺不会轻易损了自己的剑。直到杨贺彻底的安排妥当,思索了几番确认没有遗漏,杨贺才安下心来。诚如季尧所说,他和世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季寰耳根子软,区区一个郑老太傅都能让他有所动摇,更不要说宫中还有贵妃和皇嗣。他不会给戚薛两家翻身的机会。现在谢家想借他的手杀人,他自然也能反其道而行之。至于季尧,季尧——想到季尧,杨贺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句小畜生。含章避暑山庄修建已久,依山而建,卧在青山绿水间,花木扶疏,很是恢弘秀丽。此间山风簌簌,不时刮一场蒙蒙山雨,远比皇城凉爽。出了宫墙,季寰越发沉浸其中,丝毫不觉朝中的汹涌暗潮。杨贺远远地看着季寰,没来由地想起上辈子的季寰。上辈子季寰是当真信他,他们十三年君臣,临了季寰病故,他说,贺之,朕要死了。杨贺立在榻前,一言不发。季寰病了许久,脸色青白,双颊凹陷,轻声道,朕不是个好皇帝——他似哭似笑,涣散的瞳孔里却陡然生出光,一把抓住杨贺的手,紧紧盯着他,说,贺之,帮朕把菀菀和霖儿送出宫去,他们不能留在宫里,贺之,你帮我。杨贺垂下眼睛看着季寰的手指,他太瘦了,五根手指如同干枯的朽木,抓得紧紧的。过了许久,杨贺才开口:“陛下,小皇子会是新君。”季寰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杨贺,刹那间,眼神像是失望透了,骤然间灰了下来。他说:“贺之,连你也骗朕。”那是季寰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上辈子杨贺一败涂地,临到刑场斩首,也不曾有半分愧疚,甚至转世重来,杨贺故技重施得了季寰的信任。不知怎么,到了现在,杨贺竟罕见地有几分恍惚。杨贺不后悔,更不愧疚,这世上的事本就如此。他要风光,要权势,要做人上人,就得踩着别人一步一步往上爬,至于脚下踩的谁,他不会去在意。杨贺如此想,可夜里却依旧频频梦见旧事,他梦见重病将崩的季寰,还梦见了上一辈子的季尧,前世的季尧和现在不一样。杨贺远远地见过几回,季尧被人群拥簇着,锦衣华服,人却瘦弱的吓人,像裹在锦衣里的一具枯骨,神情恍惚又苍白,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分明是怯懦畏缩的,却让人不舒服。旧事搅得杨贺心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烦躁,夜里也睡不好。一轮弦月撒得潺潺溪水波光粼粼,山风过境,吹在潮热的脸上,让人清醒了几分,不过须臾,他就忍不住低低哼了声,骂道:“一口狗牙。”季尧抬起头,吐出肿大的奶头,红透了,泛着糜烂的银光,乳晕一圈牙印分明,他笑着又嘬了口,说:“怪公公奶子太嫩了。”“软乎乎的,真想一口嚼烂了咬下来。”杨贺说:“闭嘴!”他想,他可真是发了疯,竟会三更半夜,在这皇庄隐秘之处和季尧做这样的荒唐事。季尧低笑了声,一把将杨贺推在小溪边的石头上,直接就扒了他的裤子,上瘾似的往人身下闻了闻,笑道:“公公是不是洗过了,嗯?怎么这么香?”杨贺被推了个猝不及防,手往后撑着,只来得及反驳了一个不是,就被季尧含住了他的残缺处,直接被刺激得低叫了声,呼吸急促,脸颊越发红。少年人唇舌滚烫,舌尖有力而灵活,狎昵地顶着他挨过的刀的地儿,还咂咂地吮出声儿,不堪听。杨贺浑身都在抖,脚趾紧紧蜷着,他不堪的地方成了稀罕的东西,如珠如宝,美味佳肴似的陷在滚烫的口中,当是没什么快感的,却让杨贺几乎失控地呻吟,汗涔涔的,要融化在季尧的嘴里。杨贺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季尧的头发,少年人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透着股子坏劲儿,他嘴巴红而润,声音沙哑,说:“公公这儿可越发管不住了,一舔就漏水,要不要我给你拿东西堵住?”杨贺心跳得快,凌厉的眉梢眼角沾了情欲,绮艳漂亮得不像话,他有些狼狈地错开季尧的目光,拿白生生的脚丫子踩他的肩头,提起气势,问道:“打哪儿学的这些下流话?”“谢家怎么着也是簪缨世家,”杨贺嘲讽他,“就教了你这些?”季尧苦恼地说:“这怎么是他们教的,”他攥住杨贺瘦削伶仃的脚踝,拨了拨脚指头,白皙小巧,连凸起的青筋都漂亮。季尧亲了一下,咕哝道:“这分明是公公诱着我说的,拿这么漂亮的身体,引诱我。”杨贺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尧,轻声说:“你觉得漂亮?”他沿着季尧的大腿,拿白皙的脚掌一路踩上季尧的胯下,少年人裤裆鼓鼓囊囊,全然勃起了。杨贺心中有几分自得,还有几分莫名的兴奋,嗓子眼发干,啧了声,慢慢地说:“殿下,你硬了。”一点火星子倏然蹿成了烈火,季尧眼神都变得越发深沉,盯着杨贺,很坦荡甚至像小孩儿耍赖,委委屈屈地说:“哪有什么办法?”杨贺隔着裤子踩着季尧勃起的阴茎,那东西好大,杨贺见过,用手摸过,他喜欢季尧的性器,又凶又听话。杨贺问他,“殿下,舒服么?”季尧喘了声,舌尖顶了顶虎牙,掐了把杨贺线条流丽的小腿肉,嫩生生的又软又白,季尧粗声说:“舒服,公公再用力一点。”隔着裤子,隔靴搔痒,可季尧光看着杨贺都觉得有几分无法言喻的快意。杨贺垂下浓密的眼睫毛,朱红的内侍衣裳敞着,脸颊通红,神情有些高高在上的冷艳,却藏不住那点儿扭曲畸形的痴迷。季尧不是初识情欲的雏儿,杨贺这么着没法让他射出来,玩儿得脚都酸了,娇气地皱了皱眉毛,“怎么还不射?”季尧心口滚烫,哑着嗓子说:“公公未免太小瞧我,这么不痛不痒的,怎么射的出来?”杨贺抬起眼睛看着季尧,露出一点疑惑和不悦,季尧眼睛一下子红了,直接扑上去把人翻过身压住了,呼吸急促,喘着说:“公公玩够了,该我了吧。”第44章明月皎皎,银霜泼白雪,照在杨贺软腻的皮肉上,透着干净和不可言说的色欲。杨贺皮肤白,软软的,一掐就能留印子,腰窝凹陷,屁股小却饱满丰腴,像熟透又还有一点青涩的桃子。季尧爱不释手地揉他,扑上去,疯狗似的咬他的屁股肉,说:“公公哪里都瘦,只有屁股肉多,又肥又嫩。”说着,还着迷地拍了一巴掌。杨贺疼得哼了声,这小畜生粗鲁地压在他身上,底下石头粗糙,擦过胀红的奶尖儿,留下红印。季尧孩子气地笑,“疼了?”他一路吻上去,湿哒哒的舌头舔他的腰窝,舌尖往里顶,杨贺咬着嘴唇,身子不住发抖。那根大东西抵上他屁股的时候,季尧咬住了他的耳朵,也按住了杨贺受激弹动的身体。杨贺腰都软了,支不起身,只能趴在石头上,额头枕着手臂逃避一般不敢看。季尧却不肯如他的意,他将滚烫的阴茎滑入臀缝里蹭,屁股肉掰开了,笨拙地半含着少年滚烫的性器。驴鞭似的玩意儿,饱满一根,又粗又长的在屁股肉缝里厮磨挺动,磨得肉都发烫发疼。季尧亲他汗津津的肩膀,杨贺肩上挨过箭,留了个疤,季尧舔上去,手也不安分地摸着杨贺臀缝中间的小洞。穴眼小,他才插了个指头,杨贺就夹紧了屁股,皱着眉毛叫疼,季尧有点儿埋怨又宠爱地亲他,说:“这样疼,那样也疼,公公底下这小洞又这么小,我要怎么插进去?”杨贺恍惚地听懂了,睁大眼睛,“不行——”他短促地喘了几口气,察觉季尧不高兴地又重重顶了他几下,湿漉漉的龟头擦着穴口过去,刺激得他缩了缩臀眼,紧张又羞耻。杨贺咽了咽,哑着声儿狠声说:“你敢插进去,我撅了你的东西!”季尧吭哧吭哧笑,半点不怕,索性挺着阴茎插入杨贺腿缝,道:“公公舍得?”杨贺脸颊通红,稍稍放了心,下意识地并拢腿,夹住滚烫如肉蟒的性器。那话儿烫着他的皮肉,一股子热意似乎要烧到心口,脑子都有些昏沉,反驳道:“我有什么舍不得。”季尧说:“公公喜欢。”他贴着杨贺的耳朵,催促道:“把腿夹得再紧点儿。”杨贺咬牙骂了句,须臾就被季尧顶得说不出话。他喜欢的。他喜欢季尧的那根东西,也喜欢季尧对他的痴迷,甚至喜欢季尧有恃无恐地挺着那玩意儿在他身上放肆。少年人身体滚烫火热,勃勃的透着年轻的鲜活,如一把火,焚得他每一寸皮肉都重新活过来一般。分明只是弄腿,杨贺却有种当真被季尧侵入的错觉,心惊胆战,可又有几分莫名的快意,好像将这几天的焦躁都挤了出去。不过须臾,他就惊喘了一声,叫了声:“季尧!”季尧的手指头已经插进了紧闭的穴里,沉沉地笑,“公公里面好热。”“好软。”他喟叹道。杨贺惊惧地绷紧了身体,想爬起来,却被季尧牢牢地压住了,“公公听话,别乱动。”杨贺慌了神,后穴儿里异物感越发明显,湿哒哒的,像抹了东西,“你弄了什么——”季尧亲了亲他的耳朵,笑道:“脂膏,让公公不疼的东西,”他抽出手指,伸着湿透的手给他看,几根手指修长白皙,脂膏黏腻,将掉不掉的挂着银丝,“桂花味儿的,公公喜欢吗?”杨贺睁大了眼睛,脸都白了,骂道:“我不喜欢,季尧,你别胡来!”季尧按住他,说:“不喜欢桂花味儿?那我明儿换个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