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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8(1 / 1)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庄周也在为这份无疾而终的爱恋感慨。“庄啊,你说小裴哥会不会一路哭到希腊去?”庄周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或许可以一试的办法来安抚他的宝贝。“是去希腊了吗?”“嗯,去爱琴海了,他说他还没有见过大海。你知道吗,其实小裴哥不叫裴黎,叫裴鸥,海鸥的鸥,他想去看看大海。他开清吧之后一直黑白颠倒,白天白日梦,夜里鸡尾酒,他要离开momo,不想再当井底之蛙了,要去感受一下大千世界的辽阔。”庄周轻轻笑叹出声。毛非有点不好意思:“我...我是不是好矫情啊?”“不矫情,人在悲伤的时候,心里就要比平时更加温柔。”庄周听见了航班播报的声音,于是放下了想要追问坐标的心思,“乖宝,小裴哥可能会一路哭到爱琴海去,也可能会在豪华酒店的海景房大床上抱着枕头沮丧,还可能会包下一整个热气球,真的像海鸥一样飞在天上,借以发泄消沉的情绪。”毛非丝毫不自知地落入“陷阱”之中:“虽然但是,这么一说,还、还挺那什么的...换做是我,我顶破天也就是在214的木板床上抱着纸抽拧鼻涕,再睡个天昏地暗的...”庄周微微莞尔:“爱情和金钱,裴老板至少拥有了一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他才二十五岁...我二十七岁才遇见你,你也高中三年五个前任才遇到我,所以,裴老板他还有很多可能性,他也会遇见爱他的人的。”毛非被说服了,谁都爱听美好的畅想,他抿着唇连声“嗯嗯嗯”,把美好再加一度:“爱他的,也是他爱的,是两情相悦的。”航站楼里灯光明亮,让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变成了落地镜,窗外已经黑透了。毛非拢一拢低迷的心绪,特别想缠着庄周不放:“你在忙吗?”庄周在忙,在帮庄穆确定明天宴会的各项事宜,他放下事项簿:“不忙,明天才会忙。”“那你可以再多陪我一会儿吗?陪我回家,行吗?我好想你啊,我想听你说话。”庄周有点担忧毛非的状态,听声儿就知道他撕心裂肺地哭过很久,他问:“机场离家远,我拜托占姚来接你吧?等回家了我再陪你视频,好不好?”毛非不干,背着吉他就往外走:“大晚上的,别去麻烦人家了。而且我好丑,我现在就是一个臃肿的大桃子,脸都肿了,我不想见人。”庄周听了忍不住心疼,也忍不住低笑,妥协地什么都依着他的非非。下午的天气晴转阴,夜晚的天气阴转小雨。公交车开到半路时下起来的,毛非坐在车窗边看淫雨霏霏。霓虹灯在雨中闪出斑斓的光晕,一时间让他天马行空,蹦出来一个新的甜点设计灵感。手机里,庄周在十分钟之前露馅了,宴席负责人询问可否的声音被毛非听到,于是毛非催他去忙,但是又求他戴上蓝牙耳机通话,哪怕是只听呼吸声,他也不想挂断电话。小雨越下越大,路上行人小跑着到处躲雨。真不是个好天气。毛非好容易才缓过来的低落又有重新席卷的趋势。他想起一句诗---无边丝雨细如愁,却怎么也想不起前一句来,这让他越发怪罪老天爷,是专给他找不痛快么?毛非有点烦这样的自己。他小声唤道:“哥哥。”庄周立刻停止交谈,温声应他:“嗯。”毛非委屈地嘟起嘴,他好想庄周,可他只能掩着话筒不让他听到渐渐变大的雨声:“我要下车了,马上到了。”“好,回去了洗个热水澡。不想做饭就点外卖。”“你不是给我包了馄饨吗?我就吃馄饨,我要把脆萝卜全都吃掉。”庄周笑道:“乖一点,当心嗓子痛。”公交站距离星垂天野还要十分钟的路程,毛非不忍心把吉他顶到脑袋上,别说顶到脑袋上,他恨不得塞进衣服里。一路小跑冲回家,毛非淋得湿透,哼哧哼哧按指纹开门时按了两次才被成功识别,滴滴答答一进门就受到两个毛孩子的连声指责,大半天,没人在家!毛非小心行动,生怕一不注意又闹出大动静来被庄周远程看到他这么狼狈,他赶花旦小生走:“别蹭了,湿的,湿的。”点着脚尖抱着吉他钻进浴室里,毛非把自己脱光光后,先用吸水布把吉他上下里外擦干净。这是小裴哥送个他的纪念品,吉他里面刻着“momo”。不止吉他,还有一个手机。毛非冷得发抖,花旦和小生在浴室门口急得直叫,浴室是它们俩的地狱,被洗澡支配的恐惧让它们俩从来都不肯踏足此处半步。擦完,浴缸放热水,毛非再点着脚尖把吉他拿去书房放好,这才把两个黏人的小妖精从头到尾撸上几遍。“花啊---,生啊---,是不是想我了?是不是想你爹了?”两猫打呼。毛非嘟起唇:“我也好想你俩的亲爹啊。”浴室门没关,特意让花旦和小生欣赏美人入浴图。热水浸没身子,毛非躺进去长吁一口气,舒坦。可惜低沉的情绪也像被泡软了,蒸腾了,又滋滋地冒出来。毛非知道不该去拿那个手机,知道看了只会心痛难忍,只会更加为小裴哥不值得、意难平。但就是这样,明明全都是明明知道的事情,可若是人能够阻止自己不去明知故犯,大概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追悔莫及。毛非深呼吸,点亮屏幕,手机没有锁屏,也没有其他软件,放在桌面上的只有相机和相册。毛非点开相册,显示一共有826张照片,再点进全部照片,加载出来的图片...即使毛非有心理准备,还是要他一下子就掉出眼泪来。大部分都是庄穆,穿着各种不同的衣服,在下厨,在说笑,在修理水管,在晾床单......还有各式各样的饭菜,疙瘩汤,手擀面,小笼包,千层饼......毛非记得他带着裴黎回宿舍搬行李时,裴黎问学校的食堂有什么好吃的,他说他喜欢吃面食。今天哭得太多,眼眶根本兜不住眼泪。毛非呜咽着骂脏话,一边骂,一边自虐地去找裴黎曾给他发“傻非非,知足常乐”那一天的照片。找到了,时间水印还在上面。每一张照片都有时间水印,跨越了三四年的时间水印。除了水印,毛非看见那张土豆浓汤的命名被编辑为:有点咸了,但是他说有进步,喝到底不剩。花旦和小生被倏然的哭声吓住,背着飞机耳朝它们的副官猛瞧。这是在家里,在浴室里,不怕被别人,也不怕被摄像头听见。毛非心绞痛,自作自受地屈起膝盖抱成一团,泄愤或是逃避一般把手机扔到了水底下。裴黎把它交给他时,说:“我知道扔了也无济于事,但是时间会帮我的,我不再看它们,我就会渐渐忘了它们的。”裴黎的眼泪砸在手机屏上:“可我现在还舍不得,非非,你帮我扔吧。”毛非看着这个不防水的电子产品从奄奄一息到彻底黑屏,在心里晃着神计算,826张,那就是见一次面,拍...拍多少张照片?毛非算不过来,他把脸蛋也埋进水里寻找窒息感。浴缸咕嘟咕嘟地加热时,毛非捞起手机出浴了。他把庄周的居家服找出来套在身上,松垮垮,袖口和裤腿都要挽几道,再把已经坏掉的记忆工具放到阳台的花架上去。想让它晾晾干,想扔掉它,也不想扔掉它。毛非没去深究自己的矛盾心理,他揉揉酸涩的眼睛,坐到画架前开始调颜料,他要把今晚在公交车上乍现的灵感画下来。花旦和小生来黏人,跳到藤椅上等着毛非陪它们玩。可是时间一点一点流淌,毛都互相舔了一遍了,副官还是和那支画笔在玩。整间屋里只有阳台上开着灯,阳台外,初夏夜的风雨肆虐交加。毛非提笔凝神,想起高尔基的那首《海燕》---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他蹙起眉心,海鸥不是海燕,不管是不是,他都贪图安逸。他也想起裴黎穿着漂亮的白衬衫,跟他说:“我后悔了,如果再回到过去,回到三四年前,我还要遇见他,我要遇见他。”毛非轻轻摇头,他一点都不希望这只白鸥再经历任何暴风雨。爱琴海又是什么样子?湛蓝,平静,美丽。毛非回忆着从电影里看到的爱琴海,许愿此时彼方有一个阳光铺洒的好天气。他落下笔,在这幅海蓝主色的画稿下写到:飞鸥。第67章 吓死他了,吓死他了!!毛非在小猫打呼噜的陪伴下睡着了。穿着庄周的衣服,抱着庄周的枕头,睡在庄周常睡的那一边,梦里乱七八糟的尽是伤心事。窗户没关,落地窗帘被湿凉的夜风吹得飘飞鼓起,花旦和小生蜷成一团紧紧贴在毛非身上。凌晨三点多,屋子里响起一声着凉的喷嚏。毛非往被窝里缩缩,鼻尖在枕面上蹭蹭,随后听见肚子叽里咕噜地长叫。还没吃晚饭,视频打过来的时候他刚画完《飞鸥》,庄周问:“乖宝,吃过了吗?”毛非没有胃口,于是扯谎骗他:“吃过了,我化悲愤为食欲,一口气煮了二十个馄饨。”两个人的背景都是在阳台里,庄周哄他:“去拌一杯酸奶坚果消消食。”毛非不去,他可怜巴巴地诉说想念,说好想他,说想要抱,想要亲。庄周心疼得没法:“明天下午我就回去了。明天早晨你的宋老师就能到小伏都,周一我们再去学校交接一下工作,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叫我庄老师了。”“谁说的,还是要叫的,难道你不手把手辅导我考研了吗?”庄周莞尔:“叫,叫叫叫,都听你的。”“那...庄老师,我又开了一朵小桃花,你要看吗?”庄周看见了《飞鸥》,他表扬道:“我们十六画的镇店之作。”毛非发觉自己也尝到了春药的效果,抓心挠肺一般,满身满心只想要这一个人。“哥哥,”他小声认错,“其实我骗你了,我还没吃呢,我吃不下,我...我想睡觉。”庄周没有责备他,还不待他哄他去睡,背景里突然出现庄穆的身影:“嗨!小朋---”视频被切断,幸亏被切断,不然毛非一定会隔着屏幕大吼他混蛋!后来庄周给他发消息:想我了就打电话,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打电话给我。小生也醒了,跟在毛非身后跳下床,又屁颠儿地跳上餐桌端坐着,好奇地看他小主人半夜三更烧水煮馄饨。毛非捂着饿扁的胃,说到做到下了二十个。他看着翻滚的馄饨,想起和庄周确定关系的那一天,两个人在车厢里争执。“教你做饭也要提上日程,总有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至少能喂饱自己。”“我可以点外卖。”“半夜三更暴风雪的天气,哪有外卖。”“半夜三更暴风雪的天气,你为啥不在家?”当时毛非见他被怼住,遂勾着他手指撒娇道:“不许不在家。”可现在,毛非听窗外风雨呼啸,他的庄周就是不在家啊。想他。毛非跑阳台去剪了一把自己精心养起来小香葱,切成碎末洒在热腾腾的汤碗里,他端到餐桌上,到处找手机想拍一张,馄饨皮软白剔透,满屋子都是香味。手机找半天,在花旦的肚皮底下找到了,毛非骂它:“害我好找!”他一手捞起喵呜挣扎的花旦,另一手点亮屏幕,一边朝餐厅走,一边猜想网上关于赤巢太子爷订婚的讨论是否依旧热火朝天。猛地,毛非站定在原地不动了。花旦从他臂弯里逃走,甩着蓬松的尾巴跑去和小生寻欢作乐。在万年只有验证码的短信里,毛非看见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新消息---毛非,明天中午见一面?落款是:姜以勉。馄饨的香味飘在鼻尖,毛非却嗅到了生姜的辣味。什么意思?要走了庄周的电话,不找庄周,找他这个现任干什么?又是从哪儿搞到他手机号的?毛非慢慢踱步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先用汤匙舀一口热汤暖暖胃。赤巢官媒在今晚,准确说是昨晚八点钟发布喜讯,之后姜以勉的短信在晚上十点发来。毛非皱眉,心里冒出一股浓郁的膈应感,这时间点也掐得太好、太微妙了,可见是一直在伺机行动,现在,时机正好。馄饨咬一口,鲜嫩多汁,再纠结的心绪也敌不过这一口满足,他又去冰箱里夹了两筷子脆萝卜放在小碟里,这是他最近刚上瘾的新宠。头顶的吊灯照出暖光,也照出毛非凝神思考的眼眸。先不管那个姓姜的到底是怎么弄到他手机号的,或许就是网上一搜,搜到了他以前找兼职时海投的简历罢了。他正在换位生姜。毛非想,如果我是姜以勉,我会怎么做?庄周的亲大哥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举行订婚宴,庄周肯定会参加,那么就有两种可能性。情况一,庄周带着毛非出场了。这种可能性下,我给毛非发这条消息,不仅约不到人,还会被庄周知道。等订婚宴举行完毕,两个人从小伏都回到云泞,庄周注定要主动联系我。情况二,庄周独自出席,毛非还在云泞。这样最好,如果毛非应约,那就搞定他,让他主动离开庄周,如果毛非没有应约,而是等着庄周回来再告状,结局就和情况一的最后走向一样。换位结束,毛非真是生了一肚气!“靠!想得也太美了吧!”毛非捧起碗把汤底喝光光,一抹嘴,心里堵得要命。接二连三的,怎么事情全都一窝蜂地跑出来蜇人了?214被集体陷害不成,庄强孤苦,有口难辩,已经是校内网上人人皆知的小偷扒手。小裴哥就不用再说了,说起来眼泪就不听使唤。而生姜这个不知藏了几手的前任就怕不够热闹似的,冷不丁跳出来找存在感。再往前。去奔现,被耍,闹进了派出所,还差点被讹六万块,但好歹冉青开窍,肖骁勇猛,取得了两情相悦的愉快结局。再是去momo玩,被生姜耍,还给他伴奏!毛非发火,不敢对漂亮精致的汤碗下狠手,洗干净放进烘干箱里之后,就呜呜啊啊地跑去追杀花旦和小生,吓得两猫满屋子乱窜,可惜还是被狂怒的毛非给逮住了。一手捞一只,毛非把脸蛋埋进毛绒绒里,闷声自语道:“花生啊,我可能要挨揍了,我决定不告诉你们亲爹...”凌晨四点,毛非关上窗,留下一盏小夜灯。他缩在被窝里抱紧庄周的枕头看庄周的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打电话给我。“抗旨要挨板子的吧...”毛非喏喏地,“会跟我发脾气吗?”写检讨和挨揍他自认都不怕,就怕庄周真的跟他发脾气。为什么怕?就像人都怕鬼,为什么?因为没见过。毛非努力幻想庄周对他生气的样子,以往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他淋大雨淋得全身湿透,被庄周骂了一声“唉”。毛非把脸全部都埋进枕头里,心里泛滥成灾,他的庄周怎么这么温柔,这么好。无论明天生姜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威胁他,他都不会让步一丁半点!要有气势,就像当初摔倒麦克风吼他“你休想!”一样的气势。毛非正暗自鼓劲儿,就被花生猫跳上大床来寻仇,奔腾的小马从这边奔到那边,结结实实地将毛非踩了个好歹。毛非哼哼着捂住柔软的侧腰翻个身,趴在枕头上给姜以勉回消息:时间和地点。没想到会被秒回:十一点,仙女路猫咖。毛非的膈应就像此时的狂风暴雨那么强烈,这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怀揣着一把锋利的剪刀来见面?到时候一言不合,是不是就要血溅当场,用捉猫剪尾巴来威胁他?毛非气得恨不得也怀揣个剪刀,他回:换个地方!又把感叹号改成了句号,再又把句号也删掉了,只光秃秃的四个字发过去。毛非暗忖,这就是战术,以免标点露馅他此时的怒火,那不正好着了他的道?正脑补着,短信来了:仙女路咖啡厅,可以么?毛非回:可以。花旦和小生消停了,复仇完继续黏人,挨着毛非团成毛团。手机再没亮起来,毛非在胡思乱想里渐渐睡着,或许是趴着睡的原因,梦里他掉进了水塘,他胡乱扑腾,想呼救却张不开嘴,在水下眼睁睁地看着生姜挽起庄周的手,还亲他,还抱他,还开始撩起衣角...毛非惊醒了,鼻尖上泌成细细的汗珠。他歪着脑袋惊魂未定地大喘气,喘了一会儿才仰过身,盯着天花板流眼泪。吓死他了,吓死他了!!他把压麻的胳膊从被窝里伸出来,一下一下摸着花生猫才渐渐找回安全感。窗外天光亮得阴沉沉,毛非摸索到手机,八点。他给庄周发消息:哥哥,我做噩梦了。心理作用,毛非觉得庄周回得比秒回还要快:不怕,梦都是反的,我帮你解。非非:不要你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庄周直接把电话打过来:“宝,刚睡醒吗?起来吃点东西。”毛非贪恋道:“再叫叫我。”“宝,乖宝,”是喜欢的字眼儿,叫的人和听的人都笑起来,“傻宝,傻宝宝。”毛非嘟囔:“我好想你,你下午就回来了,是吗?”“嗯,”庄周应他,“两三点左右就能到家了。”“我...我吃过了,昨晚饿醒了,三点多钟吧,爬起来煮了馄饨,好好吃。”“好,困的话就再睡会儿,睡醒了就看见我回来了。”毛非闭上眼,问他:“庄啊,我刚刚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问你哦,要是我做了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你还会原谅我吗?”庄周微微失笑:“你都说了是无法原谅。”“所以你还会原谅我吗?”“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那分析之后,你还会原谅我吗?”庄周怀疑起来:“非非,发生什么事了?”“...没有,就是做噩梦了。”毛非心虚,同时确定了姜以勉真的没有去找庄周。他又催,非要问出个结果:“所以会不会原谅我?”庄周温声道:“那你要多求我几次。”“我多求你几次,你就会原谅我,是不?”“嗯。”毛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被梦吓出的眼泪又因为感动润湿眼角。他想,这下他真的无所畏惧了。第68章 你得不到的男人现在管我叫宝贝!喂猫,铲屎,浇花,里外都收拾一番后,毛非在衣帽间里搭配出自己最喜欢的一身衣服。他站在落地镜前面,把项链坠着的戒指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套进了左手的无名指。简约又璀璨。毛非爱惜地轻抚在上面,一脸深情还没持续半分钟,就想起庄周伏在自己身上用唇齿叼着它调情的模样...性感,涩情,尾巴骨过电,要他从一脸深情变痴汉。该出发了,路上还要买杯奶茶壮壮士气。天气阴转晴,周日的仙女路人潮拥挤。毛非在公交站下车,他点开地图查看咖啡馆的具体坐标,虽然同是和十六画坐落于此,但是隔得远,并不在同一个商业街区。十一点差五分,毛非找到了咖啡厅。他把喝完的奶茶丢进垃圾桶,深呼吸,一面转身去推这间优雅小店的大门,一面适时回忆起在星巴克的闹剧。“君子动口不动手。”毛非默默叮嘱自己,“不要跟虐猫的一般见识,只管朝他冷笑。”他在一楼环顾一圈,没看到姜以勉,手机一震,短信弹窗到:二楼。毛非在楼梯转角处扁扁嘴,真是打心眼儿里讨厌一个人时,无论这人做什么都会格外招嫌。他在临窗边的半隔断卡座里看到姜以勉,头发会变色,上回见是深棕,这回见是纯黑。毛非坐下,把挎包放到一旁,两个人相顾无言。服务生的到来打破沉默,毛非翻看菜单时在心里小小惊讶了一番---独树一帜的咖啡厅,竟然有茶。挺好,喝茶静心。毛非点了一壶铁观音。等待咖啡和茶上桌的空当,毛非先发制人:“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姜以勉的目光落在那枚闪耀的戒指上,反问道:“戒指都戴在手上了,怎么大哥的订婚宴阿周他没带着你一起去?还是他也没告诉你他其实是赤巢的二少爷?”“你是不是存心在这膈应人?”毛非拿自己最轻蔑的眼神望着他,“你只用说‘他’就可以了,我听不得你叫他什么亲密的昵称,不然这天没办法聊,茶没上来我先走。”姜以勉了然,点点头,说:“那天晚上在酒吧里,你在台上唱歌,我妹妹说她认识你,你是她学弟。”毛非不吭声,他知道姜以勉在这打住就是想让他追问,他偏不,爱说不说,不说拉倒,反正他大概已经猜到那号妹妹对应的是哪个人物了。服务生端盘过来,放下咖啡、蛋糕,放下白瓷壶、小杯。毛非为自己倒一杯,茶水清亮浅绿,随热气裹挟清香,他听姜以勉继续道:“我妹妹的男朋友你应该也认识,叫朱铭,我就是找他要到你手机号的。”毛非勃然变色:“居然是你?”“什么是我?”“我们214就是你出谋划策陷害的,是不是?!庄强也是你出的鬼主意栽赃的,是不是?!”姜以勉皱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找他要你的手机号,他发给我,我们只说过这两句话。什么栽赃陷害,我一概不知。”毛非瞪着他,眼神里充满怀疑和打量。朱铭顶着最大嫌疑人的名头,仔细想想,距离最初呕吐事件已经过去半学期了,为什么他会按捺到现在才突然复仇?真的不是姜以勉暗中怂恿,两个人联手合作,各取所需?毛非咬紧牙,他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再多再合理的猜测都没有用。姜以勉用小叉子切蛋糕,切完没吃,他放下叉子:“接下来我说的话不是为了博取你同情,只是陈述事实,希望我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聊聊天。”毛非没吭声,他吹茶,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我生病了,”姜以勉说,“失忆。”桌上安静得诡异,只有旁边圆柱形的观赏鱼缸里的漂亮游鱼在摆尾。毛非在惊诧过后,差些因为这过于狗血的台词而笑出声。失忆?他编过那么多的故事,梗千千万,他都不乐意编这种古早的狗血桥段。此情此景,去他妈的公德心,他就是特么地好想笑。“失忆?”毛非准备拿听单口相声的心态来听他陈述的事实,“哪种失忆?”“比较复杂,从属于解离性失忆,是受创伤后产生的病状。我不记得他为什么离开我,也不记得他离开我之后那半年里我的生活。”毛非无语小片刻,心里毛刺刺儿的。受创伤而失忆,失去的是庄周离开他的记忆,所以侧面说明分手这件事给他带来了重创。可是,毛非心想,活该!他问:“你是怎么发现自己失忆了?”“无意间发现的,回家后发现家里空荡荡的,坐在沙发里想到头痛也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也想不起来这半年我是怎么过的,一片空白。”毛非干巴巴的:“哦。”姜以勉喝一口咖啡:“后来,有一次早上我睡醒,发现屋里乱得像遭过劫匪,但是门锁窗户都完好,什么都没有丢,就是乱,像谁在屋里发过疯一样。”他看着毛非:“你看过恐怖片吗?那种伪纪录片拍摄手法的,比如《鬼影实录》之类的。”毛非胆子小,但凡和恐怖沾边的都不看。姜以勉比划了一个举着dv的动作,说:“我学电影里那样,当晚睡觉前在卧室里放了个dv来录像,我猜可能是我梦游。”毛非稍稍幻想了一下那场景,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这不是单口相声,这是莲蓬鬼话。“第二天起来看,果然,屋里乱得仿佛拆迁,dv也被砸碎了。我把卡拿出来插到电脑上,发现视频里我不是在梦游,是变成了另一个脾气暴躁,破坏力很强的陌生人...”姜以勉垂下眼眸:“也不能完全算是陌生人,他还知道找庄周...他就是在找庄周,他半夜醒过来,发现身边常常抱着自己睡的人不见了,于是开始哭,开始大喊大叫...幸亏那段时间我的邻居出去旅游了,不然肯定会吓到他们。”毛非已经听呆了。他看着姜以勉面露隐痛的脸,想怼,也想真实地发问,这哪里是另一个人陌生人,这不就是你把庄周往死里作时的样子吗?嘴唇抿起,毛非又为自己倒一杯清茶,虽然来时就有心理准备,但那句“常常抱着自己睡”还是扎得他好不舒服。姜以勉看他无动于衷,也无甚所谓的,继续说到:“我预约了医生,医生判定我是失忆,并且人格分裂成双重,另一个我会在受刺激的时候跑出来发泄情绪,所以---”他盯着毛非:“所以我才说心平气和地聊聊天。你现在是我最嫉妒的人,你拥有我想要的人,你不要特意刺激我,我怕我不受控制。”喝茶静不了毛非的心,他感觉自己从又从莲蓬鬼话里跳到了鬼话连篇。不管这块生姜说的是真的假的,他一概认为是鬼话连篇!“眼不见心不烦,我这就从你面前消失,你也别上赶着找不自在。”毛非仰头喝完这杯茶,“我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没有哪怕一点一滴的同情心,是你自己不珍惜,是你一手毁了全部,所以别跟我说刺不刺激你,我告诉你---你死心吧,你休想!不管你现在是要庄周陪你治病,还是要庄周回到你身边,你都死、心、吧!”顾及着这优雅安静的环境,毛非没有吼出声,可咬牙切齿也足以展露决心。他对着姜以勉沉下来的脸色毫无畏惧,拿起挎包就要站起来走人。“等等!”姜以勉伸手拦住他,脸色不虞但语气放软了很多,“先等等。你和他在一起才多久?再久也久不过我和他一起的三四年吧?你真的了解他么?他做的那些事他和你说过吗?”毛非蹙眉,庄周做的那些事?眼瞎的事吗?白瞎给你了的事吗?!姜以勉见他那双不知为何而哭肿的眼睛直冒怒火,愈加诱惑到:“他肯定没和你说过,不然你一定会离他远远的...先不管他还是否愿意和我复合,我觉得你得要先听一听我给你的忠告。”毛非居高临下地瞟着他,嗤笑道:“不怕我刺激你了?不怕自己失控了?”姜以勉不作声,只牢牢地望着他。两人僵持几秒,毛非重新放下挎包,又按响呼叫器,叫来服务生新添一壶茶水。造型古老的立地摆钟敲响十二下,遥远的小伏都有一场订婚宴正在举行。毛非想起他的小裴哥,他掏出手机,倏然欣慰地浅浅弯起唇。屏幕里有一张异域风情的照片,如他许愿那般阳光铺洒,大海湛蓝。真美。他也想去看看,想去吹吹海风。就这个暑假吧,山谷里开直升机先往后推一推,撒个娇,庄周肯定就会答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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