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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7(1 / 1)

非非:冤大头!非非:你不要做冤大头啊!庄周随意地靠进沙发里,花旦和小生一猫分得一条大腿,蹭的庄周西装裤上全是猫毛。庄周明了,笑着打字到:目前还是我们不占理,没资格要求学校安装摄像头,只有我以这种理由主动捐赠。最先安装你们宿舍楼,以后进进出出都能查找记录,也能用作威慑,降低坏事的发生概率。非非:我就住到周日,住到宋老师回来,短短几天不会出事的。哥哥:以防万一,之后虽然你不住了,可是冉青他们还要继续住,不管怎么样都是保障。即便如此,毛非心里还是难受:烦,我...我好心疼。庄周都能想象到他宝贝的包子脸,安抚道:我就出个设备,没用多少钱,其余安装和后续维护都是学校负责。哥哥:云师大培养了这么多教师,非非,赤巢公益基金的统计里,每年申请支教的名单中总有来自云师大的学生。哥哥:乖宝,就算不为你,我也乐意为这些学生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毛非最受不了这样,庄周总是能用最温柔的方式为他讲通道理。他咬着唇自惭形秽,偏还要呛:你又不跟我说,我就只想到这是学校该操心的事情,干嘛要你来啊。庄周撸一把小生,打字到:昨晚跟你说,把你说睡着了。又道:我来是因为我操心你,我先看到你,才看到别人。毛非盯着这句话,有点懵,也有点意味过来的感动。这些安抚他的说辞,漂亮,合理,令人动容,全都衍生于最初只对他一个人的关心。毛非松开牙齿,把唇埋进衬衫的领口里。他指尖悬在屏幕上,好像有很多话想打,却又不知如何组织语言。稀里糊涂地纠结了小片刻,手机息屏了。他对着黑乎乎的屏幕,又痴又呆。他想,他真的好想庄周啊。第64章 不必为我的爱情揪心。庄强说的没错,流言蜚语比通告好听多了。214的四人组成了一个面对打量装聋装瞎的小团伙,无论做什么都尽量在一起,只为保护我方庄强。吃饭坐一桌,上课坐一排,还在尝试中体会到了双人羽毛球的乐趣。即便如此,毛非依旧心事重重,他比他们多挂心一个人,越挂心,越无法开心。周二晚上去momo的时候,裴黎还在跟他说笑:“我好像买到假冒的松芝饼了,看包装都一样,可是吃起来就没有之前他给我买的好吃。”毛非不知道怎么接话,他犹豫再三,才问:“小裴哥,最近你们有联系吗?”“没有啊,上次联系还是在你们出车祸的时候,怎么了?”“...没怎么,好奇问问罢了。”裴黎调酒的动作娴熟优雅,他为毛非调出一杯漂亮的桃花色鸡尾酒:“乖,是不是有什么八卦?还是有什么内幕消息?”毛非冷汗都出来了,怕自己出声就磕巴,赶忙端起三角杯一饮而尽。裴黎失笑道:“喝了我的酒,接下来该分享分享他的独家动向了吧?”毛非不记得最后他是怎么胡乱搪塞过去的,他只记得他心口憋闷得很难受。周三晚上的时候,旷课两个月的毛非终于再次光临健身房。可惜没遇见姜朝雨,吴老师说姜朝雨的会员卡到期了,没再续,毕竟大四在即,要把论文和实习放在首要位,全心全力地去准备。于是毛非的计划落空。他想找姜朝雨聊聊天来着,虽然腹稿凌乱,也不知道该要如何自然地聊到男朋友的话题上去,更不可能要求姜朝雨去翻朱铭的手机,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潜在突破点。事事不顺。昨天周四,毛非自认是窝囊废,选择逃避他的小裴哥,胡扯一出被食堂坑进卫生间里出不来的戏码,躲在宿舍里看冉青和肖骁打情骂俏。如果时间可以一日三秋,让周末迟迟不来,或者可以光阴似箭,让周末一闪而过,多好。毛非已然把自己愁成了秋后枯萎的毛毛草,蔫在保时捷的副驾里怏怏不乐。庄周牵过他的手揉一揉,安慰道:“宝,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或者想怎么发泄一下?”毛非摇摇头:“想回家,明天你就要走了。”其实今晚庄周就该回小伏都的,为了多陪陪他的非非,他推到明天一大早再动身。毛非不跟他一起走。当时庄穆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忙里偷闲打电话来调侃一番:“真不带你的小朋友一起来玩玩么?”毛非满肚子怨气,心道,我怕我去了砸你场,那就真玩大发了!庄周也迁怒他哥:“不带,我自己都不想去。”庄穆笑道:“哎,我还想给各位来宾介绍介绍毛非呢,可惜了。”回到星垂天野,花旦和小生四天没见着副官了,又打呼又黏糊。一人两猫扑在沙发里亲热,刚闹一会儿,庄周就随后而来把毛非捞到怀里抱住,像抱住了珍贵无比的宝贝,满足得要他轻轻叹出。亲吻柔情蜜意,半晌都没有停歇。毛非攀在庄周的肩膀上,又被摸索着捉了手十指相扣,唇瓣含吮间庄周情话道:“非非。”毛非使劲儿把自己往他身上贴,接吻过后再蹭蹭脸,他委屈地嘟囔道:“我好想你啊。”小别胜新婚,晚餐一直延迟到了晚上八点多才吃上,两碗简单的小白菜清汤面配溏心煎蛋。或许是酣畅淋漓的一场做\/爱不仅滋润了身体,连带着让情绪也得到宣泄,毛非心情轻松了不少,边吸溜面条边猜想明天晚上的新闻会引起什么样的讨论热潮。“是明天晚上发布,是吗?”“嗯。”商政联姻,赤巢官媒将于明晚正式发布喜讯。“假如我去的话,会怎么样?”“那你得把戒指戴到手上,我会一直牵着你,把你带在身边,然后我们俩就抢走了我哥的风头。”毛非乐起来,一双脚勾在庄周的小腿上撒娇,幻想道:“再然后再发布一条喜讯,今夜赤巢双喜临门。”庄周被他惹笑,把冰箱里封存的甜辣脆萝卜夹给他一口算作奖赏。饭后,两个人到阳台里沐浴星光,伴着黑胶唱片机流淌出的轻缓音乐跳一支慵懒的圆舞曲。气氛浪漫,毛非枕在庄周的肩窝里倾吐心事。“庄啊,我好害怕。”除了“我好想你”,这句“我好害怕”是庄周这几天里听到的最频繁的一句话。他考虑片刻,叮嘱道:“明晚出发去momo前把猫碗倒满,要是晚上裴老板的状态不好,你也不用担心一夜不回家会饿到它们俩。但是---”说到这,庄周低下头捧住毛非的一边脸蛋,认真道:“但是你不能喝酒,知道么,你是去照顾小裴哥的,不能把自己也喝得不省人事。”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就让毛非的心肝都揪在一起。他乖巧地保证道:“我不喝,我也不会让小裴哥糟蹋自己的,我希望全是我自作多情。”庄周疼惜地啄吻他额头,又听他语气失落地回忆道:“你知道么,在我们谁都不知道小裴哥口中的男朋友是谁的时候,他几乎半点不跟我们提感情上的事。可是后来,就是我知道之后,他就时不时会跟我说起来...会说你哥哥给他做过的好吃的...会说你哥哥给他讲过的笑话...也会说笑似的朝我打探你哥哥的动向...”毛非的眉心拧成了一个“愁”字,恨道:“松芝饼到底是什么玄学啊?怎么谁送谁,谁就爱上谁啊!”庄周拥紧他:“不想了。”“我忍不住...”毛非埋进他怀里,闷闷道,“你说,小裴哥是不是口是心非?”庄周没法回答他,他叹息道:“只有小裴哥自己知道。”音乐徐徐流淌,好像淌进了深夜的梦里,又陡然将沉睡的人唤醒。已经天光大亮了。毛非睁着迷茫的双眼瞪天花板,等待记忆一点点回拢。跳舞来着,伤春悲秋来着,最后情到深处做了好久好久的爱。毛非嘟起唇,左右瞧瞧,花旦小生,不见庄周的影子。几点了?人都在小伏都了吧。“叮叮---”两声,扰人睡梦的音乐又响起来。毛非摸到手机,来自微信,来自momo里关系挺不错的一个服务生。蛋汤:乖仔,快看群快看群!蛋汤:快来,结工资了!蛋汤:想不到吧,我们集体失业了。蛋汤:吉他就你弹,你来拿走吧?毛非思维卡顿。看群?momo群被他开了免打扰,从来不被圈就不会看。他瞟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这个点该是这帮夜猫子们睡得正香的时候。毛非撑着坐起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不待他点开群,蛋汤的语音通话就弹出来。接通,毛非哑声道:“喂?我刚睡醒。”对面有点吵,蛋汤说:“乖,别睡了,来吧里把吉他拿走吧!咱们今晚就没班上了,老板在前台给我们发三倍工资,让我们拿东西走人。”毛非清醒了,眼里一瞬间就布满惊慌:“小裴哥他怎么样了?!”“啊?没怎么样啊,挺好的。”蛋汤被吼得耳朵疼,嘶道,“就是莫名其妙,问啥都不说,就祝我们下一个工作更好,有点奇奇怪怪。”毛非挂掉通话就跳起来,手心压到了小生的尾巴,惹来小生嗷呜的尖声指责,毛非手忙脚乱:“对不起对不起!”脸顾不及洗,衣服胡乱往身上套,他害怕自己晚去一步,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小裴哥了。叫的专车给力,没迟到,一路被催着行驶到酒吧街,毛非提心吊胆,白天的这条街人迹寥寥,唯独momo门口陆续有人影晃动。裴黎同往常一样站在吧台里,他转账一笔就划掉一个人名,再把这位共事过的员工从群里移除,最后用一两句客气和祝福结束这段短暂的相识。渐渐的,人声稀落,吧里陷入空荡和宁静。蛋汤从储物室里出来,他把吉他放到吧台上,告别道:“老板,乖仔一会儿就来拿---”话还没说完,momo大门被猛地推开,闯进一个着急忙慌的身影。裴黎拿起烟盒,一边叼烟一边笑道:“不禁念叨,这不就来了么。”蛋汤摆摆手和两人挥别,大门重新合拢,只余下两个人沉默着对望。毛非没见过这么安静的momo,也没见过打不着打火机的裴黎。他心疼得眼眶潮湿,大步朝吧台跑去,喉咙里滚着一句颤抖的“小裴哥”。打火机被丢到一旁,烟也被攥进手心里,裴黎扯着唇角埋怨他:“你没去么?你来干什么,害我不能抽烟。”毛非对着那双隐忍到血红的眼睛,半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先掉了连串的眼泪来。不是他想太多,不是他自作多情,是他的小裴哥口是心非。毛非抹一把脸蛋,转身从侧边小门冲进吧台里,把撑在台面上濒临崩溃的裴黎全力拥抱进怀里。“小裴哥...”毛非啜泣着唤他,“小裴哥,我知道的...我知道...”裴黎再忍不住哭腔,低骂了一声“操”,抬起手紧紧地捉到毛非的衣服上,终于得以宣泄地任凭眼泪汹涌。午后的天气晴转阴,阳光微弱地透过落地玻璃挥洒出一片柔和的光亮,却照不到吧台里这一方昏暗的角落。裴黎埋首在毛非的肩膀上,憋闷的抽噎慢慢变作痛彻心扉的哀嚎,仿佛绝望,仿佛心如死灰。毛非用力咬着唇,视线里尽是水雾模糊,他强迫自己不许哭出声,只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抱得更紧,要让他的小裴哥知道,在这一刻,他还有一个可以肆意发泄和依赖的怀抱。空旷的清吧里蔓延着凄凄。裴黎悲伤到脱力,拽着毛非一起往地上滑,两人跌成一团,狼狈又滑稽,裴黎却仍不愿松开手失去拥抱。毛非照搬庄周安慰自己时的样子,轻轻用手指肚抓挠着裴黎的头发,用一把嘶哑的泣音哄道:“我不走,我陪着你,我一直陪着你,我哪儿也不去。”裴黎背靠着酒架的矮柜,哭得太狠,有一种马上要吐出来的恶心感,他奋力地仰起脸,眼泪就流淌到脖子上,再淹没到衣领里。毛非小心翼翼地叫他:“小裴哥...”两个泪人互相望着,毛非难过得肝肠寸断,他看裴黎穿着漂亮的白衬衫,那不是白衬衫,在他眼里,裴黎的心脏被一把锋利的刺刀捅穿,他是坐在血泊中,喷涌的淋漓鲜血已经把这件白衬衫染尽成刺目的猩红。毛非用袖子擦擦眼,再捧住裴黎依旧不住抽泣的脸蛋,用温热的手心抹开这些泪水。他小声道:“不哭了...好不好...”“非非...”裴黎的目光有些呆滞,明明是直愣愣地看着毛非,眼神却游神一般虚晃,“我要走了...”毛非急道,一开口,稍稍才歇的眼泪再次失控:“去哪?你要去哪?!”又嗡声承诺道:“不管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我陪你去。”裴黎轻轻摇头,他松开手不再捉着毛非的衣服:“我想去...”半晌,毛非没有追问,他担忧害怕,怕裴黎想要去的地方,是他无能为力可以陪伴的地方。裴黎唇瓣轻颤,唇舌间是苦涩的咸味,他说:“乖,我们一起编过好多故事。”挪蹭着挤到裴黎身边,毛非抱住裴黎的胳膊,又把那只冰凉的手捂在手心里,他讨好道:“嗯,我们还可以继续编。”“从前...好久以前,三四年前...”裴黎哽咽,猛地又苦笑一声,“你猜呢?”三四年。毛非没有忘记他第一次见到庄穆后,他站在星垂天野的安全楼梯里听裴黎哄骗他:“傻不傻啊我的乖,我不喜欢他,不必为我的爱情揪心,我就没有爱情。”还告诉他:“我和庄穆睡了三四年,没少听他讲起他弟弟,和你是真配。”三四年,睡了三四年。那把锋利的刺刀也捅进了毛非的心脏,他蹙紧眉:“我猜...是、是...”是一段虐恋情深的开始。可惜两个人的故事里,受虐的,贪恋的,用情的,深陷的,全部都只有一个人。或许,连两个人的故事都称不上,从始至终都只是那一个人的痴妄而已。“是我想要回到过去,回到三四年前,”裴黎喃喃道,“我想去那条小巷子里,阻止一场俗套的相遇。”第65章 我要像海鸥一样去翱翔世界“他学习不好,上的是他们县里最差的高中,他爸妈也不好,他爸玩腻了他妈,玩腻了别家寡妇,就开始把手往他儿子的腰上摸...”“那天晚上他就在水里,饭里,他爸自己卷的烟里,还有他妈每天都要喝的中药里下了农药...农村要种地,每家每户都有农药,他把家里的那些农药混在一起,全都下进去了。”“他不知道他爸妈最后死了没有,他不在乎,没死就算了,死了更好...他偷走家里的钱,离开那个他深恶痛绝的地方...路那么远,城市那么大,找不到他,也没人来找他。”“一个辍学的高中生,想混一口饭吃,要什么没什么,就运气还成,在一个宵夜小店里帮老板娘煮麻辣烫...包住不包吃,老板娘看他可怜,给他一张折叠床让他就睡在店里。”“白天睡到中午,下午去买菜,洗菜,摘好分成份,忙活到晚上开店出摊,一直通宵到天亮...生意在晚上八九点和后半夜的时候最好,总有洗浴中心的姑娘结伴出来吃宵夜。”“有好几次,他都听见她们聊天,说工资说提成,那个数字他不敢想,他煮半年的麻辣烫都比不上她们一个月发的工钱...所以他不干了,他也想去夜总会做事。”裴黎垂着眼编一个遥远的故事,主人公没有姓名,只有“他”。“后来他才知道,夜总会不是什么正经的好地方...他去的时候很顺利地就应聘上了,包吃包住...还包睡,送到大客户的床上去睡...”“据说他挺野的,身子没劲儿不能动弹,嘴上倒是不干不净骂了一晚上...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他爸对他经年累月的影响,没他爸天天到处撒泼,他哪儿来那多的词骂人...”“那个大客户可好笑了,名为大客户,实际裆下可不大,吃了药都不顶用,越听他骂越着急,扇他巴掌的时候突发什么病,倒旁边缓了半天才缓过来...算他命大,大客户惜命,爬起来提上裤子就走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哭到天亮...?”裴黎的肩膀上晕开了一大片潮湿,不知道是他自己的眼泪,还是他听众的眼泪。他把脑袋朝毛非歪歪,靠在一起,久远的伤疤被揭开,他需要在这个冷清的清吧里寻求一些安慰和依靠。“后来,他又回去煮麻辣烫了,煮了一年,老板娘把旁边的烧饼摊给盘下来了,和卖烧饼的男人一起搭伙过日子。”“之后他就离开那个地方了,买了一张长途汽车票,终点站叫云泞...他坐在车上时就想,云在天上,泞是泥泞的沼泽...他已经在沼泽里摸爬滚打过了,能不能让他到云海上面去看一看。”“他决定继续读书,终于脱离那个家庭,大概终于可以好好读书...读书要钱,所以他又去夜总会里打工,卖酒,卖烟,客人问,卖么?他就拿出小本勾上一笔,说,你得再努努力多买点酒,不然要排到明年去了。”毛非死死咬着唇,滚出的血珠混着泪水弄脏了白衬衫,他感受不到疼,他全身都太痛了。“每个夜总会都有大客户,这个也不例外...他被点名了,他一如既往地打哈哈...前脚出了包房,后脚就被经理叫到厨房后门的小巷子里...不止经理,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他觉得他可能不会再有什么好运气了。”“他被按在墙上,经理捏起他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说,裴黎啊,小闹怡情,但是你太不识趣了。他问,一晚上而已,你真不给人家面子么?”“他当然不给,他说他可以辞职,不让夜总会为难。可惜没用,经理从衣兜儿里拿出一块手帕,把一小瓶催\/情的药水倒上去,捏着他的下巴就捂到他脸上。”裴黎攥紧毛非的手,闭上眼也止不住泪流满面,他哽咽几次,才继续将故事说下去。“他挣扎不了,觉得这个世界恶心透了...他白天在成人学校里读书,他底子差劲,连高一的习题都不会做,可是他开心,每天都希望天不要黑,不要到五点钟,不想迈进这个鬼地方...他已经决定这个月做完就辞职,去换一个薪水可以没这么高,但至少可以让他忍受的工作。”毛非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心痛,他无忧无虑成长二十年,父母离婚的时候他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和裴黎相比,他经历的那些恋爱坎坷简直不值一提。他抱紧裴黎,全身无法自禁地颤抖,他哭道:“小裴哥...”裴黎用袖口抹一把脸,唇角勾起一点笑,心酸,苦叹,还有回忆往昔的眷恋。“有一个程咬金...说真的,我当时还在心里骂他傻\/逼来着,怎么看好戏还管起闲事来了,也不怕惹事上身...他站在巷子另一边楼上的阳台上,在抽烟,能看见一点火星,他扬声笑道,喂,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吧?”“经理回头看他,出入这种高级夜总会的人都要小心担待,他把手帕扔到地上,一边跟庄穆打笑场,一边催保安带我走。”“我当时昏昏沉沉,像发高烧,我才知道原来春\/药是这样的效果...跟我、跟我后来想他的时候,没区别...”裴黎抬手捂住脸,失声哭道,“我想他的时候,就是那种感觉...浑身都难受,心里痒,只有他能让我好起来...”毛非不想听了,现实总是比故事还要让人伤心欲绝,他反身打开矮柜,从里面拿出一包纸巾给裴黎擦眼泪。“小裴哥...我们不讲了好不好?我...”毛非憋哭憋得直打嗝,他拧了好几次才把鼻涕拧干净,“我带你回家,好吗?你不是喜欢小生么,我们回去撸猫,好不好?”裴黎摇摇头,他哑声道:“烟。”毛非忙站起来给他拿烟点火,可是裴黎只把烟夹在指间,让它静静燃着。“星垂天野,他送了一套星垂天野的房子给我...早上我刚到家时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可以搬进去了,还买了一个酒架放在客厅...还开玩笑说,以后我跟他的宝贝弟弟和弟媳妇儿就是邻居...”“可是我...我想要的是大房子么?那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守着,那么空...电话快挂了,他才跟我顺带一句,他要结婚了。”裴黎把烟头摁在手心里,吓得毛非崩溃地哭叫:“别这样!小裴哥...你别这样啊!我...”他扑跪在地上去够纸箱,里面有矿泉水,他抓起一瓶就往裴黎的手心上浇,清水冲开烟灰,留下一个血红的伤口。裴黎蜷起手指,他望着毛非苦笑道:“非非,你真的好幸运啊,我最羡慕的就是你了...”毛非嚎啕大哭,他错了,他希望裴黎醉到不省人事,那样就不会像清醒时这样痛苦。他捉在裴黎手腕上求道:“小裴哥,我...我陪你喝酒...想喝酒吗?”裴黎松松地拽他,毛非就依偎到他身边,听他喃喃道:“乖,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我们在一起讲故事了...”毛非哭得要窒息,枕在裴黎的肩膀上一抽一抽地深呼吸,他磕巴道:“你讲...你慢点讲,你多讲一点...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裴黎却沉默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开口道:“程咬金把我劫走了,经理屁都不敢放一个...他把我带到他房间里,坚持贯彻他‘你情我愿’的原则,把我晾在床上,非要我主动说出‘我愿意’才肯救救我。”“后来我说了,我说我愿意,那时候我二十一岁,他比我大九岁,我被他这个情场老手折腾得梨花带雨,这是他说的...第二天醒过来之后,他说我昨晚被干的梨花带雨,跟我名字还挺相称。”裴黎低低地笑了一声,问:“庄周会叫你小桃花么?”不等毛非应他,他自顾道:“他有时候会叫我小梨花...矫情、幼稚、肉麻...我说过好多次,可他还是喜欢这样叫我...”“我当时嘴硬,拿出骂人的本领呛了他好几句,他根本不当回事,去厨房哼着小曲儿做了一顿饭端给我,”裴黎笑着笑着又哭,“我就骂不出口了,一边吃,一边掉眼泪,他问我不至于吧,我说不至于,结果哭得饭都吃不下去。”“后来我们又做了一次,我主动亲他,那时候我压根不知道他是谁,只当是一次可以回味的一夜情。所以他问我还回不回去夜总会时,我说不回了,恶心,我要找一个干净的地方赚钱。我的回答把他逗笑了,他说,找一个不如自己搞一个。”“那时这条街刚刚新建成,他带着我来到这家店面,告诉我以后我就是这家商铺的老板了,希望我不会让他看到店面倒闭招租的消息。”裴黎用手遮住眼睛:“我不再去学校了...我开始读书,读得全都是如何经营的书...可惜有惊喜就有难过,他给我帮助和机会,也让我知道他身边从不缺人...男人女人,全都是下了床就不联系的炮友...我一开始以为他想要包养我,不是的,他从来不包养,他不喜欢复杂的关系...他送给我一个商铺对他来说就像花出去一分钱而已...也不止我,他对他的床伴都很好。”毛非有一肚子想要骂人的话,骂不出口,要怎么骂出口。无法怪罪庄穆的多情又无情,也无法责备裴黎的自讨苦吃。裴黎探出舌尖轻轻地舔唇瓣,尝到苦涩如酒的味道:“我不想喝醉,非非,我为他醉过太多次了,这一回我要清醒的...我要清醒的回家,我要收拾行李...”“我陪你,我帮你一起收,”毛非什么都依着他,顺着他,“想去哪儿散心,世界这么大,总有能看见云海的地方!”“我已经看见了,我遇见他之后,我就已经看见了...”裴黎放下手,垂眸盯着手心里隐隐泛痛的伤口,“你知道momo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么?”m不难猜,是庄穆。o呢?裴黎漾开一点笑:“非非,裴黎不是我的名字,裴鸥才是。”毛非顾不及惊讶,鼻尖酸得拧不开:“鸥...?”“裴黎只是我在夜总会里起的工作名罢了,我本来想告诉他的,但是他说他喜欢小梨花,我就一直没有告诉他...”裴黎抹掉眼泪,笑叹道,“我现在要用回自己的名字了,我要像海鸥一样去翱翔世界...以前都是我囚禁着我自己,以后我要去更多的地方,看更多的人,或许这样就能忘记他...”毛非捉在他的手腕上,咬着鲜红的唇冲他泪水决堤,一双漂亮的眼睛肿成了熟透的桃子。“也或许,会更加记住这个人,刻骨铭心地忘不掉,毕竟谁也不是他,谁也代替不了他...”裴黎为他擦擦脸蛋,哑声哄他,“不哭了,不论怎么样,我就要有新生活了,我伪装那么久,在你面前演戏骗你,在他面前假装不爱他,我终于要解脱了啊...”毛非泣不成声,放开嗓子肆意发泄,他胡乱把裴黎拽进怀里拥抱住,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小裴哥我舍不得你”。“我也舍不得你,”裴黎连哭带笑,他抱紧毛非,在他耳边羡慕,“以前你就可爱,和庄周在一起之后,被宠得更可爱了。”裴黎由衷道:“我祝你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第66章 他落下笔,写到:飞鸥。飞机已经起飞了吧?毛非坐在航站楼里,霜打小白菜一样只有怀里的一把吉他可以依靠,他泪眼汪汪地咬着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出声。他的小裴哥发泄过、倾诉过,现在要开始迎接新的生活,第一站就是飞去爱琴海享受海风吹。毛非知道自己该为他高兴的,他的确为他高兴,可他也的确没有办法这么快就调节好情绪,低落围绕着他,让他此时此刻依旧意难平。这就是爱而不得。毛非吸吸鼻子,吉他没有包,他的指尖触摸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动就有音符震动。毛非想,怪不得有“心弦”一词呢,一个人的心仿佛琴弦被另一个人触碰,被另一个人掌控着心尖震动的力度。今天,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的庄穆亲手剪断了小裴哥的心弦,以后小裴哥就再也不会为他画地为牢了吧。泪珠滚滚爬了满脸,毛非好难过。裤兜儿里的手机震,下午去momo找裴黎时就震过一次,家里的摄像头给庄周提示了“声响异常”,让他看到了毛非因为跑太急而在客厅里摔了一跤的画面。毛非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庄周时,满心委屈直达天际,接通的那一秒就再也憋不住哭腔,“呜”地惹来好些侧目。庄周着急道:“非非?”毛非先哭个半分钟,这才抽噎道:“你哥是个混蛋!是个眼瞎不开窍的混账王八蛋!!”庄周一听就知道不妙,平日里很多事他都可以耐心安慰他的非非,唯独这件,他也无能为力。“裴老板他还好吗?”“...一点都不好...小裴哥走了...他片刻不停留地走了,回家收拾行李,买飞机票,就走了...”庄周默默叹息,柔声哄道:“和他道别了吗?”毛非揉一揉眼睛,“嗯”了一声:“道别了,我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到机场来,他进去前我们拥抱了,我好伤心...我舍不得他,也怕他一个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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