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非不敢造次,格外乖顺,吸着鼻子在副驾里倒腾,刚脱完,车子拐三拐已经驶进了星垂天野。庄周先下车,从车头绕过来的功夫把长大衣脱了,将毛非裹成寿司抱进怀里:“等会儿要挨揍。”毛非冷得打颤,小声道:“包没拿。”“先回家。”庄周垂眸看他惨淡的一双唇色,忍了忍,没忍住,骂道,“唉。”身子冷,心里却像滚了岩浆,毛非翘一翘冻得通红的脚尖,浪道:“别叹气,我给你揍嘛。”家里两只猫倒是舒服,雷雨当背景,窝在猫爬架上互相舔毛。开门声引起它们的注意,还不待它们商定好是躲起来还是去巡视,又听见淋淋水声和它们主人的声音,再一会儿,嘭,关门声。小生打头阵,花旦跟在后,两猫巡到浴室门口,和泡在热水浴里的毛非对上眼了。毛非只露出鼻子以上,水烫,让他苍白的皮肤很快红透,一时间双方均凝固,僵局维持了十几秒,毛非慢慢浮出,嘴巴露出来了,他憋着嗓子:“喵。”花旦耳朵一背,跑了。毛非:“喵呜。”小生尾巴一甩,也跑了。毛非感觉到了挫败,他喊:“花旦,小生!”猫没影,把庄周喊回来了,这回有空换鞋,先把挎包和笔记本放去茶几上,再把裤袜毛衣全都丢进洗衣机:“非非,你的外套要么明天拿去干洗,要么不要了,再给你买一身。”“要!”毛非激动地叫,“别扔!我才刚穿没几回!”收拾妥当,庄周换完居家服后重新迈进浴室,看毛非趴在浴缸边拿嘴喘气儿,苍白的唇恢复到了红嘟的模样,一瞧就很好亲。他抱胸倚在墙边,居高临下:“挨揍,检讨,选一个。”下午上课时怎么用眼神求饶的,这会儿照搬,他有气无力道:“泡得我有点晕,你进来陪我好不好?你兜着我,我就不怕滑到水底去了。”庄周忍住笑,不动。毛非哼哼两声,依然照搬:“庄老师,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庄周倒想看看看他还能使出什么撒娇招数来。毛非嘟起唇:“老公,求求你了。”“了”发的也不像“了”,带点鼻音,更像个“呢”。居家服还没穿出热乎气,又脱了。毛非瞎臭美地趴在庄周胸前,还不算太过得意忘形,主动把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本是美个滋儿的表情在说到“知足常乐”时变成了意难平:“你们兄弟俩怎么回事啊,怎么都喜欢给炮友做饭,这不是明摆着撩拨人吗?”庄周辩解:“我哥我不知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炮友。”毛非更难受了:“我可以说他的坏话吗?”“你说。”庄周轻笑,“我不告诉他。”“他混账!他好渣!”毛非气到,“小裴哥肯定喜欢他吧,肯定的,怎么这样啊,我好心疼我的小裴哥。当时他跟我说他们再见面就是脱衣服上床,上完吃顿热乎饭就散伙,我以为热乎饭是叫个外卖之类的,谁能想到是亲自下厨啊!如果小裴哥是真的不喜欢你哥哥,那也就算了,我还要夸夸你哥挺大方,挺会照顾人,可是,可是...”庄周用一只小塑料杯往他潮乎乎的脑袋上撩水,怕他着凉:“有一次我给他打电话,是他情人接的,说他正在杀鱼,要做鱼汤。”“是谁!是小裴哥吗?”“不是,是个女人。”毛非眼睛都红了,崩溃道:“啊---!我!我心好疼!我的小裴哥怎么这么命苦,我好心疼,我难受,不行,我受不了!我要是自作多情就好了,我...”庄周抱着他亲吻,低声哄他好乖:“也许裴老板真像你说的,是在及时行乐而已。”毛非还是没能忍住哭意,鼻子酸得揉不开,嗡声道:“说都三四年了,怎么这样啊...我看的小说里,能睡超过半年的,绝对都睡出感情来了...你、你能不能说一说你哥哥?让他清醒一点?”“乖宝儿,”庄周揉揉他脸蛋,“裴老板比你聪明,我哥比我聪明,我们俩能做的只有旁观。”“我...我知道,我就是太揪心了...”毛非主动凑去吻庄周,吻完就骂,“你哥是个王八蛋!”“是,他是够王八蛋的。”“下次见面我要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怎么办?我肯定会用眼神把他千刀万剐的。”庄周幻想一瞬,竟然还挺期待,他笑道:“估计我哥会对你充满兴趣,就像你一开始也对他充满兴趣一样,还给我们俩组cp。”“我后悔了,”毛非拱一拱,从庄周眉心一路往下亲到下巴,“你之前就受苦了,我不能再把你编排给你哥哥让你受苦,你现在是我的。”庄周拥紧他,两人在花旦和小生的齐齐锁定中肆意接吻。泡完澡,全身都暖,全身都懒。庄周戴上围裙做晚餐,准备煲肉骨头汤,毛非把他的笔记本搬到餐桌上,再拿出三本皱巴巴的《西方经济学》,准备对着教案把笔记补全。他叹气:“庄强到底想干嘛啊!我真的是好烦他,跟他完全不对付,脑壳疼。”“喜欢你吧。”“...啥?!”毛非惊讶地能把笔吃掉:“他喜欢我?他嫌我吵,嫌我话多,嫌我不学无术,喜欢我啥啊他?”“被你穿汉服的样子迷住了。”语气听起来那么笃定,庄周继续道,“你回想一下,他是不是在你穿汉服之后才对你改变态度的?”毛非就仔细回想,笔尖敲在书页上,敲着敲着,停下了:“不是,是在看了我的油画之后。”说完就一拍桌:“油画!庄老师,我要把油画送给你!我都搞忘记了,成天脑袋里就是做\/爱做\/爱,我八成是要废了。”庄周莞尔道:“嗯,其实我都惦记好几天了,就等着你开口,结果你根本就忘记了,为了惩罚你,做\/爱吧。”最受不住直球了,毛非重新拿笔装乖,一边写笔记一边开小差,那身布料少到只有几根绳的兔女郎还在他的挎包里,当时他躲去卫生间里拆的包装,把纸箱扔进了垃圾桶,对着毛绒的尾巴、腕圈、项圈还有耳朵,简直要呜呼哀哉!真、真要穿吗?等晚上睡前,去浴室里偷偷换上,穿在居家服里,等爬上床,让庄周来脱,脱出来一身情趣内衣,会不会被干到追悔莫及?应该还受得住吧?昨晚听淫雨霏霏,轻重有度,收敛着了,没放纵。毛非心猿意马,偷偷抬眼去瞟他的男朋友,却与立在笔记本后面的花旦和小生直直对视。这两猫,真的,各有各的漂亮,分不出的可爱!“花旦啊,”毛非叫,叫完轻轻放下笔,“小生啊。”庄周闻声回头:“又跑来监视你了?”“别怕哦,”毛非慢慢伸长手,“给我抱,nonono,给我摸一下,可以啵?”手连笔记本都还没碰到,两猫纵身越下,跑了。毛非气到:“等着混熟了的,给你撸秃噜毛!”庄周直笑:“挺好,省得我下不了决心带它们去剃光。”第38章 毛非死死抓着庄周:“别激动!”庄周做了个可爱的梦。或许是晚上的肉骨头汤里有神奇魔法,让他的非非在钻进被窝后变身成了一只小兔子。仿佛置身奇幻世界,眼前一片漆黑,庄周只能伸手抱住这只在怀里撒欢儿的小妖精,他试探地摸,摸到了一双毛毛绒绒的长耳朵,一只竖着,一只朝前弯着,看来魔法的效力很充足。都变成兔子了,那...还会说话吗?庄周低低轻笑地唤:“非非?”回答他的却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庄周拿出娴熟的撸猫手法,把这只妖精从头撸到尾,手心正好能握住那团圆圆翘翘的兔尾巴,他找到了铃铛所在,藏于一圈颈毛之中,但又不止这一处,还有两个铃铛在诱人追寻。庄周好奇且耐心,和小动物过招他尚有胜算,平日里陪花旦和小生玩儿时都会拿一根逗猫棒,现在要陪一只小妖玩儿,自然就要用逗妖棒。“喜欢么?”在漆黑中失去视觉,庄周只能凭借触觉来判断,应该是喜欢的,软软的肉垫捧着逗妖棒,还要张开嘴巴咬,还要伸出舌尖舔,和小猫也没甚区别,花旦小生俩败家祖宗,不知道咬坏了多少根逗猫棒。庄周见他玩儿得吃力,便愉悦地叮嘱:“慢一点,歇一歇。”就像所有的动物都会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占有欲一样,这只小妖怪也不例外,花旦会把玩具叼回窝里,小生会把玩具藏进怀里,这只兔子把他心爱的玩具吃进了肚子里。庄周毫不吝啬,揉他翘来翘去的耳朵,也揉他扭来扭去的尾巴,还叫他找到了另两个铃铛的藏身之处,当宝贝,竟是小心翼翼地挂在了胸前。夜半十二点,庄周从可爱的奇幻梦境中醒来。他摘去黑色的眼罩,看见一室柔和的光,看见花旦和小生在飘窗上舔毛,看见他怀里的非非有一双兔子般水红的眼。翌日,依旧风雨大作。这天气,没别的,太适合睡懒觉了。毛非把闹钟关掉,上午还有课,想翘,和冉青约好了还在教室碰头,想鸽。他拱到被窝里,不出三秒又睡死过去。庄周在厨房里,一边和俩祖宗聊天,一边煮青菜白粥,再看看窗外阴沉的大雨,有点忍不下心去叫他的心肝宝贝起床。要不就让他睡吧,中午再回来接他。关火,软糯的粥还鼓着一个一个小咕嘟泡,庄周解开围裙进卧室,枕头空了,横着从被子边露出个黑乎乎的脑袋瓜。庄周满眼宠溺,蹲下\/身朝那睡得红扑的脸蛋上亲一口,小声唤:“非非。”毛非哼都没哼。这下庄周是彻底忍不下心了。临近九点,屋内一片安静。倏地,毛非腰上的痒痒肉被重重一踩,惊得他瞬间转醒。他双眼迷离,艰难翻身,对上一张放大的猫脸。小生又在闻他。毛非喃喃地哼:“花旦呢?”又心想:“几点了?”他望着天花板,任由小生在他头发上嗅来嗅去,还没嗅出个名堂,花旦也鼓起勇气过来了,可能是认为这一动不动的新任铲屎官不存在威胁吧。毛非被两面夹击,痒痒,他扑腾着坐起来,把俩小东西吓的,撒腿就跑,这回没有跑太远,在门口处警惕地回望着他。毛非哑声道:“乖哦,把你们的亲爹叫过来。”没猫理他。毛非一边扬声唤“庄周”一边去床头摸手机,一看都快九点了!他心慌慌地赶忙先给冉青发消息:我又睡过了!冉青回他:猜到了,但是这回我不着急,毕竟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是吧。毛非咧嘴傻笑:请你喝奶茶,[\/亲亲]。还没有忘记他命苦的小裴哥,毛非退出和冉青的聊天界面,可惜裴黎并没有新消息进来。毛非忍不住,主动问:哥,今晚你去momo吗?没等到回复,也没等到庄周。毛非低头摸摸新添的草莓军团,特别得意也特别开心,他穿上睡袍下床,嘴里把庄周的昵称喊了个遍,连个回音都没有。冰箱上有爱心贴:乖宝,自己找吃的,等我中午回来接你。“干嘛不写落款啊,”毛非贪心地嘀咕,“落款大名也行啊,反正我自带滤镜。”青菜粥,锅贴,奶黄包,牛奶。毛非坐在餐桌边饥肠辘辘地吃,俩小主子端坐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盯。早晨庄周跟它们俩聊天,现在轮到毛非:“花旦啊,你不用怕我,我跟那个姓姜的不一样。”花旦甩着它蓬松的半截尾巴,得亏不会说话,不然肯定把昨天那句“撸秃噜毛”甩他脸上。中午,庄周回来了,被毛非扑了满怀。他笑道:“像个等夫君归家的小娘子。”毛非挂在他身上不撒手:“庄夫君,你身为一介教书夫子,竟然帮着学生翘课!”庄周提着他:“既如此,那就把你上午翘的课记在我名下好了,六减一等于五。”毛非撒手了:“你敢!”又一秒变脸,比之前拥得还紧,耍赖道:“我收回,我啥也没说,是我自己不学好要翘课的,不关你事。”庄周笑话他没出息,把他压在玄关柜上亲得难分难舍。下午大雨暂歇。毛非把两杯热奶茶和两本皱巴巴抄完了笔记的书还给两人:“你们还会放心让我带书吗?”冉青乐了:“为什么就不放心了?”夏肖骁帮腔:“甚至还想让你今天再掉一回,省得我们做笔记了。”毛非瞪着俩人:“珍珍知道你们俩这样吗!啊?”“知道啊,”冉青和肖骁对视一笑,“开麦的时候她还给我们俩念她写的原创耽美文,你猜猜原型是谁?”毛非才不猜,毛非认真反问:“能给我看看吗,文!”当晚冉青就拿到了文,并且不顾珍珍的开车提醒,先把转发键按一按,看毛非和夏肖骁都收到了之后才慢一步地问:开什么车?珍珍:要有心理准备哦,其实我开得是火箭!冉青依旧懵逼:火箭?珍珍:你看就知道啦,千万别分享给别人哦!冉青隐隐感觉不太妙。收到文时,毛非在momo,吧台后面是代班经理,裴黎没来。庄周也不在,被他打发回家陪猫,当一个等小娘子回家的夫君,所以现在毛非一个人孤零零地陷入难过,吧里越热闹,他就越难过,为他的小裴哥。不管小裴哥多聪明又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心里就是意难平。以前还和庄周暧昧的时候,没少找裴黎取经,裴黎给的建议全部都是:享受暧昧,管那么多。再回味,越品越伤心。“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头发未染霜,着凉亦错在我幼稚,应快活像个天使。”“有没有运气再扮弱者玩失意,有没有道理为你落发必须得到世人同意,心灰得极可耻,心伤得无新意,那一线眼泪欠大志。”毛非抱着吉他在舞台上黯然失落,唱了一晚上的苦情歌,把自己唱得满口哭腔。庄周来接时,吧里在吵架,两伙喝高的人脸红脖子粗的比谁嗓门大,保安动用武力都拦不住。庄周赶忙找他的非非,拽着一个服务生问:“你们驻唱呢?”服务生回想了一下混乱的刚刚:“不知道,可能走了吧。”庄周一面拨通电话一面往储物室大步走,电话很快接通:“非非。”“呜...我在储物室,你还记得储---”门被敲响,毛非泪眼吧擦地不敢吱声,随后听见庄周唤他:“是我,开门。”毛非立刻跳起来去开门,一见到庄周就往他怀里扑。“怎么了?”庄周揉揉他头发,“怎么哭了?”“他们,是不是还在外面吵?”“嗯,怎么回事?是因为你?”毛非拽着他坐到沙发里,委屈炸了:“我、我触景生情,想小裴哥,所以一直唱凄凄惨惨戚戚的歌,结果离我最近的那桌是失恋来的,可是我哪儿知道啊,那两人就很烦我,非要我唱点欢乐的,我...我就唱了,唱得不太好,他们就说我扫兴,说我这么喜欢卖惨就去街上要饭,还扔我花生米,我好生气,一怒之下不想唱了,但是还没等我说话呢,另一桌子人帮我出头了,说他们多管闲事,我爱唱什么唱什么...结果就吵起来了。”“不气,”庄周给他擦擦脸,“没事的。”毛非吸吸鼻子:“小裴哥肯定要说我的,我自己,我自己也觉得特别不好,这都第二次了,因为我给momo闹事。”“不会说你的。”庄周帮他回忆,“上次那个,小裴哥也是站在你这边,叫人把那个闹事的拖出去揍了一顿。”毛非“唉”地重重叹气:“好烦。”庄周帮他把外套穿好,新衣服,今天毛非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是新的,昨天被大雨淋透,今天上午庄周上完课后去商场为他买的,不能更合身。打开门,外面比之前安静不少,毛非有点怂,被揽在了臂弯里,庄周问他:“哪个骂你的?”毛非惴惴道:“你、你干嘛?”“哪个扔你花生米?”“你要干嘛啊?你要动粗吗?”庄周揉他一把:“为你出出气。”毛非不干:“不不不,我们从旁边悄悄走,我不出气,我---”转个弯出来,战场不见了,大厅里全是看完热闹继续喝酒聊天的人。毛非暂且松下一口气:“被保安赶走了吧。”两人穿过大厅,和服务生道别,然后一开门,在露台和仍旧骂骂咧咧的两伙人撞上了。保安还在挥着胳膊嚷他们:“去别处吵去!再不走真动手了啊!”没人听。毛非死死抓着庄周:“别激动!”庄周失笑,安抚道:“没激动。”上一次近距离观战是在高三寒假,陈祈带着苏呈音来小伏都找他玩儿,在清吧门口遇见他连作带骗的前任,陈祈二话不说就把人揍趴在地。这一次,毛非看着庄周一挑二,他好像连眼睛都还没眨一下,骂他扔他的那两人就已经被撂倒在地哀叫了。庄周甩甩手,回过头朝着保安点一点头,再牵起还没回神的毛非:“走了。”毛非亦步亦趋,走出几步后嘴巴一扁,眼泪又要往外冒。“庄周。”“嗯?”庄周为他打开副驾门,见他昨晚小白兔今晚小花猫似的,莞尔道:“傻宝。”回程时绕了一段路,毛非说什么都要请庄周喝奶茶,还非要请他最喜欢的那个口味。庄周依着他,看他这会儿又有说有笑的,只觉得不知道要怎么宠他才好了。十点钟,奶茶店马上就要关门。奔驰停在路边停车位里,两人手牵手走进步行街,毛非黏得恨不得钻到庄周的大衣里去,说话说三句就要夸一遍“你好帅”,求他今晚回家还有爱可以做。庄周什么都答应他。“那今晚你戴兔耳朵,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好,听你的。”“尾巴也你戴。”“......行。”毛非美个滋儿。奶茶店门口不用排队,毛非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只点一杯红豆布丁烤奶。“我跟你说过的吧,奶茶玄学,我前任都喝过我送的奶茶,然后就变得很渣。”还有朱铭学长,毛非忽略掉他,拿吸管搅一搅沉在杯底的红豆和布丁,“所以,这杯我喝,不能算送给你的,只是分给你尝一尝。”说罢就吸溜一口,特别浓香。庄周笑道:“那等蛋糕店开起来了,我们自己做奶茶喝。”“好啊,我给你打下手,你教我做饭,教我做蛋糕,你教我什么我都学。”奶茶暖和到胃里,毛非满足地叹一口,又迫不及待地举起杯子要喂给庄周喝:“喏。”庄周还没叼住吸管,一声“毛非”就天降到身前。庄强站在斜前方,兴冲冲的目光在看到庄周后登时变成惊讶。三个人都像按住了暂停键。庄强眨眨眼,迟钝地意识到两人过于亲密的姿势,眼里的惊讶又陡然变成了疑惑。他愣愣道:“庄老师?”第39章 毛非还是害羞:“谢谢哥哥。”庄强愣愣道:“庄老师?”庄周不动声色地把揽在毛非腰上的手放下来,他点头道:“嗯。”毛非吓得快把奶茶呛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巧合,到底是什么巧合!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空间置换的超能力,果然不能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要遭现世报的。毛非磕巴道:“你、你怎么在这儿?”“啊?”庄强又看回毛非,“哦,我来兼职,我刚下班啊。”说着朝背后的沃尔玛指指,又问,依旧满腔疑惑:“你们,你和庄老师...喝奶茶...?”空气潮湿,黑沉的夜空絮絮地洒下毛毛雨。一阵电话铃打破这面面相觑的不知所措,是毛非的手机,简直救急!屏幕上显示“冉青”,这一瞬间毛非对冉青的爱意直达天际,他慌忙接起:“冉青哥!”冉青似乎比他还急:“发的你文你别接收你别下载你别看,你听到没?”毛非不明所以:“我已经下载了,但是还没看。”“别看!”冉青可谓是吼出声,“你今晚回来吗?”“我---”“你和庄强都不在,就我和肖骁,肖骁这会儿也出去了。”毛非越发懵:“出去了?去干吗去了?”“不知道,说是去买水。”冉青叹一口气,央求道,“非非啊你今晚回来行不,不然真的太尴尬了,我快原地去世了。”毛非看看庄周,看看庄强,他特么的也尴尬啊,不仅尴尬,还十分难搞!冉青追问:“你在清吧还是星垂天野?和你表哥在一起吗?”灵机一动,灵光一闪,毛非忙答:“是啊我和我表哥在一起,你别着急,我马上就回来。”冉青催他快些又叮嘱他注意安全,把电话挂断了。毛毛雨越发浓密,变成淅沥小雨。庄周抬起手帮毛非把帽子戴上,又对庄强轻笑道:“走吧,送你们回学校。”来时毛非有多么黏糊庄周,回时就有多么规规矩矩。他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奶茶,热得他从手心窝一直躁到心窝窝,庄周一口都还没喝到,偏偏庄强就走在他身边,已经不能用电灯泡来形容这个祸害了,得用不定时核炸弹。庄强忍耐再三,忍不住:“毛非,庄老师,你们是表兄弟?”毛非满怀怨气地怼他:“是啊!如果不是被你撞破,要一直瞒到宋老师回来!你嘴巴闭紧知道吗?但凡我听到一丁半点的小道消息,唯你是问!”庄周被他惹得弯起唇,也命令一般:“是要麻烦庄同学守口如瓶。”庄强比刚才更加迷茫,不是,表兄弟就表兄弟,至于这么严重吗?他顶着满头问号“嗯”了两声:“我不说。”上车,庄强坐在后座位里。车子朝着学校驶去,今晚的爱,没得做了。毛非把奶茶杯扣得直响,恨不得撕了封口泼那祸害一头一脸。庄强毫无自知,想说话,可是车厢里过分安静,他只好望着窗外街景,眉头不自觉地蹙在一起。以前每周都有那么几天晚归,说是去表哥家。最近总是夜不归宿,说是再过段时间就要搬去表哥家。表哥经常出差,拜托他去撸猫,撸一次,三百。可是,这个表哥,明明是他们的代课老师,去哪儿经常出差?庄强又回忆起对质朱铭学长时,这位公正廉明的庄老师提议验伤。还有毛非踩点上课,见到庄老师后还被吓得说走错教室。真是越想越匪夷所思,越琢磨越发觉蹊跷。奔驰停在男生宿舍楼下,车门锁解锁的声音让庄强冷不丁地回神,他道谢后下车,看副驾里的毛非半点动静都没,于是凑近去敲敲车窗。还敲敲车窗,毛非想跳起来敲敲他脑壳,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没有眼力见儿!他降下来超级小的一条车窗缝儿:“你先上去,我要跟我表哥唠会家常。”庄强“哦”道:“那我先---”话没说完缝儿就合上了。终于重归二人世界。毛非怒视着庄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里,目光一转,又瞪着庄周撒火:“他好烦!我要鲨了他!”庄周伸手拿过他的奶茶,杯壁上的标签已经被扣得稀巴烂,他笑叹道:“失策了。”“我今晚就要鲨了他!”毛非再咆哮一句,抓着安全带瞎乱扯,“怎么失策了?就应该拉到荒郊野岭埋了他的,是不是?”布丁软弹,红豆软糯,就跟他的非非一样。庄周喂给他一口,哄他消消气:“就应该叫他到处说的,不用守口如瓶,这样我们在学校里还能以表哥表弟的身份放得开一些,你说呢?”毛非说不出来:“我、我彻底黑化了,我现在就想nèng死他!”庄周看他喝鼓的脸蛋,连生气都叫他觉得喜欢,他故意压低声:“叫哥哥,叫一声。”气氛一下子变得黏糊起来。毛非咽下奶茶,心想,要是没有那个祸害出来捣乱,这会儿已经在家里变身兔女郎了吧,不知道会有多浪多开心。而且今晚,他还那么帅。毛非看着庄周,两手握着安全带拧来拧去,忍着害羞心一横:“哥哥。”庄周想吻他。毛非对这种眼神太熟悉了,也隐隐动情。两人谁也没闪躲,在淋漓的雨声中,用目光做了一场爱。毛非嘟囔:“宋老师跑哪儿去了啊,怎么还不回来?”“我催催他。”庄周叹慰地低笑,“上去吧,明天---”冉青的来电打断缠绵,毛非开免提接通:“喂?”“非非你在哪儿,我真的需要你救命。”“啊?你到底怎么了?”冉青趴在阳台上,背后是神神叨叨的庄强,他小声道:“庄强可能疯了,回来就坐在椅子上一会儿发呆一会儿念经,我本来就够要命的了,他还不消停。”毛非忙道:“五分钟,我马上回。”“嘟”一声电话挂断,毛非鸡贼地把那篇名叫《话不多说》的文转发给庄周:“虽然我不知道冉青他具体怎么回事,但是肯定和这篇文脱不开关系,他不想让我看,等下回去了他肯定要让我删掉的,我就依着他删掉,然后熄灯钻被窝了,我再找你发给我。”庄周被逗笑:“好,我帮你保密。”毛非伸去牵他的手:“那我走了,明天见。”“嗯。明天汉服就到了。”“你今天给我买的这一身我都好喜欢。”庄周揉揉他指尖:“赶紧下车,不然真把你劫走了。”毛非解开安全带,还是害羞:“谢谢哥哥。”帽子一罩,推开车门就跳下去,一溜烟儿往楼栋里跑,跑到二楼了,站在走廊窗前看奔驰调头慢慢驶出视野。214里。气氛太诡异了。冉青一见是毛非进屋,顿时拉着他:“手机拿来!”比冉青还激动的是庄强:“毛非,我有一连串的疑问需要你回答!”全部都在毛非的意料之中,他不紧不慢地先解锁手机递给冉青,再对庄强道:“问吧。”“你不是说你表哥经常出差?”这是最大的疑惑点。毛非嗤笑一声:“我家人丁兴旺,家族昌盛,七大姑八大姨们给我生了一堆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说表哥出差是三表哥,又不是庄老师。”庄强一副万万没想到的震惊样。连冉青都被震住了,他问:“小说我删了,但是你们在说什么?表哥?”毛非坐到椅子上,准备开始胡编乱造,正巧一阵钥匙声,夏肖骁回来了。冉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脸,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毛非眯起眼,再看夏肖骁也一副别扭样儿,拉过椅子坐下后,磕巴道:“都、都回来了啊。”毛非嗅出猫腻:“你们俩怎么了?”庄强对两人丝毫不感兴趣,插话道:“先说你!是谁叫我不许透露风声的,怎么转眼就大大方方说出来了?还是这两人早就知道,只有我被你们瞒着?”冉青难得战队他方:“我们没事,你先说你。”四个人仿佛四方会谈。毛非开场道:“庄周,也就是我们宋老师的代课老师,其实是我的表哥。”冉青、夏肖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