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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1 / 1)

犹豫一瞬,放下笔,最终没有把电话号码写在上面。既然希望在梦里被梦见,那就留有点牵挂---花样嘛,谁不会玩儿?收拾一番,打道回府。从伯温出来,毛非被茫茫白雪晃到了眼,门口全是私家车,压根看不到的士,他裹紧围巾往街上走,立春后的寒风比三九天的还要凛冽,吹在脸上瑟瑟地疼。街边有一处公交车站,毛非躲到站台下等车,运气不佳,过去的的士没一个亮着绿灯,他缩在风雪里打颤,几乎被冻了个透心凉,在公交慢悠悠停靠时,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下午三点半,工作时间,公交车里位置宽松,毛非坐在窗边欣赏沿路的风景,边赏边抖,鞋窝里的暖宝宝已经不发热了,又冷又硬,像踩着板砖。想念昨晚暖炉一般的怀抱,那么烫,简直要他神魂颠倒。毛非双手向下捂住自己的小腹,脑海里适时有片段回放:他蜷在被窝里,和身后的男人像叠汤匙一般紧紧贴一起,他在指责,软绵绵的:“要坏了...”男人问:“哪儿要坏了?”他哼到:“肚子疼...”接着便有一只手伸过来,覆在他酸涩的小腹上:“让我摸摸,是这儿么?”毛非被摸得舒服,没吭声,光顾着享受。男人轻笑,在他耳边啄吻一口,声线是浸过情\/欲之后的低哑:“揉揉就不疼了。”毛非紧闭上眼,默默哀嚎,身体里无法抑制地荡漾开一波余韵般的热流,麻酥酥的,他赶忙按住肚子胡乱揉,驱散掉这股难耐的热潮。公交停在学校后门口,正好离宿舍近。毛非淋着雪往回走,路过奶茶店的时候打包了两杯红豆沙,不怪他区别对待庄强,实在是这人情商低到惹人讨厌。记得第一次请大家喝奶茶就是因为庄强成功当任生活部部长,大一新生,还不太熟,毛非有心团结友爱,却惨遭庄强拒绝:“奶茶是垃圾,不喝。”好歹说垃圾食品,把“食品”两字带上,效果都不至于这么令人尴尬。回到宿舍,毛非拿围巾把两杯豆沙团起来保温,再脱去冰窟一样的短靴拯救自己的脚丫子,脚腕连着半截小腿都是僵的,急需回暖。毛非打了一盆热水,双脚试探几回后终于泡进去,那一瞬间爽得他几乎要失禁,他舒坦得长叹,再拿起手机回消息。裴黎:乖,牛奶好喝吗?从裴黎嘴里说出来的牛奶肯定不是正经牛奶。非非:好喝,喝到断片,我七拼八凑连昨晚他伺候我清洗都不记得了。裴黎:晕了?非非:没这么惨绝人寰吧,待我缓缓,激情消退后我就能恢复记忆了。裴黎:明天放你假,好好养着。非非:[亲亲.jpg]脚指头相互搓在一起,已经烫得通红,毛非拿毛巾擦干,收拾妥当后抱着他心爱的switch爬床钻被窝,在连连失败的游戏中听到门锁响,冉青和夏肖骁下课回来了。毛非露个脑袋拱在床头,居高临下道:“我在这儿。”又道:“围巾里是热豆沙,快喝。”冉青瞧他一眼:“你声音怎么回事?”毛非心虚,嘴巴埋进被子里闷闷道:“昨天一高兴就多唱了几首,哑了。”夏肖骁把豆沙插上吸管递给冉青,自己也吸溜起来,他说:“你不知道过了中午你还没回来把他急成什么样,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就差去找你了。”豆沙软糯,香甜不腻,冉青喝下一大口,一直暖和到胃里。“我都要出发了,幸亏肖骁拦了一下,先在网上查了查你那个表哥家的营业时间,差点白去。”冉青仰头批评他,“非非,你知道你的手机可以定闹钟不?”毛非“嗯嗯”地知错就改:“我保证下次不会忘记了。”夏肖骁在旁边看得直乐:“你们俩跟亲兄弟似的,哥哥教训弟弟。”毛非顺杆子讨好:“冉青哥。”冉青被逗笑:“豆沙好好喝,谢啦。”“还有哦,昨晚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那个学长...”毛非半趴起身子,牵扯到腰上的肌肉差点没让他龇牙咧嘴,“说好了给你们看油画的,钥匙就在桌上。”夏肖骁特好奇,走过来准备开柜子锁:“他今天上午还来找你了,庄强让他别急,我看他已经急得要拿斧头砍人了。”毛非“嘿嘿”地笑:“他油嘴滑舌骗我感情,我太生气了,难道我好欺负吗?”冉青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画,闻言乐道:“好欺负啊,我不是gay我都想欺负你。”锁还没开,庄强回来了。他一看三人有说有笑,顿时把书往桌上一扔,冲着毛非拧眉毛:“毛非!你怎么回事!看看你闯了多少祸?”夏肖骁也把钥匙往桌上一扔,稀里哗啦的响:“他闯什么祸了?你又管得着吗?”庄强没他高,那也要瞪着他:“言而无信!耍他们社长!昨天翘课一下午,今天翘课一整天,上午有你们俩给他答到,下午宋老师的课瞒不过去了,两个班就他没来,多给新来的代课老师留好印象啊!谁的名字都没记住,就记住你毛非了!”冉青翻了个白眼:“全班就你一个人有集体荣誉感。”庄强听不出来这是个肯定的陈述句:“全班就你们俩没有集体荣誉感。”夏肖骁“诶”道:“加我一个,我也没有。”毛非几次插话插不进,扒着床边铁栏大声道:“我明天去!”庄强看着他:“再不去就是连翘两次,等着挂科吧。”毛非烦死了:“我去我去!”冉青又翻了个白眼,估计是在吐槽他真好欺负。毛非嚷得都出汗了,没想到庄强还没完:“画呢?还在床上窝着干什么?赶紧给人送去啊。”夏肖骁往毛非的衣柜上一靠,抱胸道:“我说,你庄强庄强,成天装腔作势,有意思么?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庄强不畏嘲讽:“我路见不平,你看他说话不算话,把别人急得团团转。”毛非气得脑袋充血:“劳资不要你管!劳资就是要把他气得团团转!他急死了我就开心死了!”庄强怒道:“像话吗!都几岁了幼不幼稚!”毛非嚷:“劳资就不像话!你问问他他像话吗?!”声儿都破了,冉青听不下去,刚站起来,宿舍门被敲响,有人在外面喊:“庄强,去学生会开会了,走啊一起。”庄强重重“哼”一声,转身开门走掉了。毛非扑在床上咳,夏肖骁把他的保温杯递上来:“急什么,还怕吵不过他么?”毛非救命似的拧开盖子咕嘟,嗓子润了水才勉强好受些,冉青服气道:“他真的是有毛病吧,正常的时候挺正常,不正常的时候像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喝完水,杯子暂且就放在床头,毛非倒进枕头里难受地蹭蹭,说:“画呢,快看呀,看完了好表扬我,表扬完我就要睡觉了。”夏肖骁开锁把画包拿出来,小心翼翼地:“你还会画画啊?”冉青抓住了重点:“你不是才刚刚睡醒三个小时,怎么又困?”“难受。”毛非哼哼,“我美术生考进来的,我当然会画画。”油画终于见天日,两个外行看不懂门道,脑袋凑在一起对着满幅星河失去了语言,半晌没动静。毛非等了等,催到:“咋了嘛?”夏肖骁说:“我也想抢。”冉青道:“加我一个,这也太好看了。”虚荣心被大满足,毛非朝被窝里拱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不动了:“看完放好锁起来哦,这是我宝贝。”第7章 冉青嘀咕:“可爱吗?”宿舍里只剩下毛非一个人,冉青和夏肖骁出去吃晚饭了,吃完还要一起去买球鞋,不知道几点才能回来。他游魂般听着走廊里的脚步人言声,好吵,吵得他迟迟不能入睡。如果外面也铺上地毯,像伯温酒店里的那样,就算是摔一跤都不会闹出动静来,多消停。毛非不切实际地幻想着,想着想着,他的一缕游魂儿就飘去了那座高耸的楼宇,停在第六十层,扒在605的门缝儿里偷听偷看。听见了呻吟,看见了春光倾泄。男人抱着他将他抵在雕刻花纹的墙壁上,似乎一点不费力,还能腾出闲心来逗弄他,边亲边哄:“喜不喜欢?”他在哭,哭着说:“恶心!!”气势十足,怒气冲天,把毛非自己都吼得浑身一颤,冷不丁地乍醒。庄强“嘭”地把门摔上,又喊:“欺人太甚!不可理喻!”毛非压着受惊的心跳急促喘息,睁开眼看庄强抓着头发在下面来回踱步,他暂且不跟他炸毛,耐心道:“你怎么了啊?”庄强闻声抬头,瞪大了眼:“你还在床上?画你给送去了吗?”就不该理他。毛非闭眼装死。庄强顿了顿,自说自话道:“毛非,你知道我遇见什么事儿了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开完会回来,在梅苑看见两个穿得很奇怪、但是又还挺好看的女生,棉袄和裙子,还有斗篷,她们在拍雪景。”那叫汉服。“我、我就,我站那看了一会儿,我就,就去和她们说话。”哦,想搭讪。那是被拒绝了?那也不至于骂得这么难听吧。“结果你知道吗毛非!他们一张口,是男的!卧槽,是男的!男的穿成那样,还戴着假发,娘们唧唧地捏着手绢,我日,不膈应吗!”......我他妈看你才膈应。“说我来的正好,让我帮他们俩拍张合照,我拍个鸟蛋!我问他们是哪个学院的,怎么穿成这样,有辱校风,他们还冲我翻白眼,我---”毛非淡淡道:“别吵了。”庄强又抓起头发,呜呜泱泱发泄自己被欺骗的怒火。毛非大声些:“别吵了你,我难受,我想睡觉。”庄强沉浸在直男的世界里,无法忍受自己竟然被男扮女装的美色吸引,还差点开口搭话。毛非忍无可忍,扑腾着被子坐起来:“你特么别狗了!”庄强终于停了,抬头看他,张口:“你给我再说---”毛非打断他:“你再狗我现在就下单买女装回来穿,天天在你面前晃,膈应死你!”庄强气笑了:“你敢!我可是副委,我可以扣你学分!”毛非跟他大眼瞪小眼,一扭身捞起手机,解锁开淘宝,输入“汉服”,找了个顺眼的套装选好大码,不带犹豫地就下单了,然后把手机一摔:“我就穿了,我看你敢不敢扣分!”庄强怒视他,官威被挑战让他气得发抖,揣上饭卡,门一摔,走了。毛非呆坐在床上缓缓,纤瘦的身子只挂着一件棉睡衣,从肩头探出一只灰色猫咪。他的眼睛红了一圈,像被欺负哭了,他从小就这样,一着急嚷嚷起来就要红眼睛。又出了一身汗,毛非“呜”地一噘嘴,快烦死了,他摸摸自己的额头,摸不出热烫来,索性还是爬下床去找药吃,以防万一。几个抽屉都翻一遍,没找到退烧药,学生好像都没有在宿舍里备药的习惯,只找到可怜巴拉的一片感冒药,是从一整板上剪下来的,连保质期都无从知晓。毛非踮起脚把保温杯拿下来,再剥开药片包装,就着水吃下去了。庄强吃完饭先去学生会溜一趟,又心有不甘地去梅园转一圈,那两个异装男生已经不见了,庄强悻悻,回到宿舍,看见毛非的床上鼓着一团没声响,遂也把手机调成静音,轻手轻脚地不打扰他。一个睡觉,一个学习,一直和谐到冉青和夏肖骁他们回来。两人买了同一款球鞋,颜色一黑一白,冉青还想给毛非瞧瞧的,结果看他睡得脸蛋红扑,觉得也太可爱了,伸手招呼夏肖骁一同过来欣赏。冉青嘀咕:“可爱吗?”夏肖骁说:“可爱是可爱,但是你不觉得我们俩这样很变态么。”“我觉得,”庄强头一次听见把“可爱”用在男生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他受不了,他嫌弃道,“我简直跟你们格格不入。”谁也没搭理他。宿舍重归安静,一个睡觉,一个学习,两个戴着耳机打游戏。还有一小时熄灯,庄强收拾书桌,起身往浴室走,准备洗漱爬床。他路过毛非床位时,听到一声声气若游丝般的哼唧,似是梦呓,那肯定是陷进了噩梦中。庄强握着牙刷杯定住,仰头看毛非,看不见,被子拱起一大团,把人遮得严严实实,他斟酌片刻,猜测等会儿噩梦过去就好了,于是站到洗手台前去挤牙膏。刷完牙,庄强含水漱口,边咕嘟边回头去看毛非,这回被子被推搡开,叫他看了清楚,登时吓得他把一口牙膏水全都咽进肚子里。床上的人满头大汗,刘海儿黏在额前,嘴唇泛白干裂,整个人都已经烧成了红虾子,眉心紧紧蹙在一起,看着就揪心。庄强把牙刷一丢,大叫:“毛非!毛非!”又去抓离他最近的冉青:“别玩了!毛非快烧着了!”两人忙把耳机摘下,跳起来去看毛非,全都吓坏了。夏肖骁三两下爬上床,掀开被子,被单被罩一片潮湿:“你们俩在下面接着,我把他抱下去。”冉青立马伸长双手,触碰到的皮肤滚烫如烧炭,他不及夏肖骁有力气,还好庄强也手忙脚乱地帮了一把,这才没让人摔到地上去。毛非已然神志不清,在慌乱的挪动间奋力挣扎,误以为自己还在昨夜,以为男人还要弄他,他“呜呜”地求饶:“不要了...歇、歇一会儿...”然而他的挣扎只是抬了下手,他的求饶含混在嗓子里,谁也没能听见。夏肖骁重新接手毛非,坐在凳子上,把他打横抱在怀里:“先喂点水给他。”冉青也急了满头汗,他去拿桌上的保温杯,正好还有小半杯温水。一人托着毛非脑袋,一人小心地倾斜杯子,怕洒,也怕呛到他。庄强“啊”了一声,往自己床位上跑,从抽屉里翻出一板娃哈哈,“我这里有吸管,我有吸管。”说着用指甲猛戳包装袋,硬生生戳了个洞,把吸管抽出来递给冉青。一通折腾,水顺顺利利地喂进去,毛非依靠本能,含着吸管喝到底光光。这个点了,校医院只剩下一个小窗口可以开药,不顶用。“我先叫车,叫到后门来,”冉青拿起手机,“就去三医院吧,离我们最近。”夏肖骁和庄强合力给毛非套衣服,这人软得跟煮过劲儿的面条一样,闭着眼,眼睫不安生地颤,还哼哼唧唧的,夏肖骁费劲去听,听到一声委屈的“要抱”。“抱抱抱,不是抱着呢吗?”他抬起毛非的腿,好让庄强给他提裤子,画面违和且滑稽,苦中作乐似的,刚要调侃一句,宿舍门被捶响。“毛非!”声音耳熟,是朱铭学长。冉青刚叫到车,三分钟后就能到学校后门,他催到:“赶紧,车来了。”裤子提好,庄强也累得一头汗,他站起来去开门,迎上朱铭道:“学长,你来得不是时候。”朱铭面色极其不渝,越过庄强踏进门内,看到跟他玩失踪玩了一天一夜的人正歪歪扭扭地坐在椅子上,还被冉青伺候着系围巾,见他进门也没半点反应,简直让他一口恶气无法再忍。朱铭怒吼:“毛非!”庄强说:“毛非发高烧了,你小点声。”夏肖骁半蹲下\/身,稳稳地把毛非背到背上,二话不说连朱铭看都没看一眼,大步朝外跑起来。冉青慢一步,往背包里塞手机,充电器,钥匙,钱包,水杯,塞完把自己和夏肖骁的外套都捞进怀里,对庄强道:“我们今晚大概是不回来了。”庄强连连点头:“你们当心些。”冉青也跑走了,宿舍里顿时一片安静。朱铭的脸色黑沉到可怕,他转过身,看向庄强:“画在哪?”庄强胃里不咋舒服,那一口牙膏水催得他想吐:“我真不知道,你明天再来问他拿吧。”明天?现在已经快十一点,距离今天结束,也就是距离他女朋友生日结束只剩下一个多小时。当初满口信誓旦旦,会在生日的第一秒就将“满船清梦压星河”送给她,女朋友好说话,第一秒没收到礼物不要紧,最后一秒也同样意义非凡。朱铭有一种预感,再不抓紧机会,自己也将赶不上这最后一秒。他阴恶地打量着毛非的床位,目光最终落在挂在衣柜的金色小锁上。庄强警惕地盯着他:“学长?”朱铭扔下一句话,冰冻成渣子一般,随后也跑走了,他说:“我等下还要过来。”朱铭的宿舍楼跟他们隔着一个广场,十几分钟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庄强来开门,无奈地跟他讲:“我刚刚打电话给冉青了,他说他们都不知道油画在哪儿,毛非烧晕了,问不出来。”朱铭站在门口,沉默地听他说一句话打一个嗝,本该很好笑的场面,他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没事,我知道画在哪。”说着伸手把庄强往屋里推,强行闯进来的同时,反手摔上门。庄强不悦,怎么不仅不讲理还动手推人呢!可他没能正义指责,他眼睁睁看着朱铭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锤头,直奔着毛非的衣柜就砸下去。庄强惊呆了,惊讶之余就是愤怒:“你在搞什么!”朱铭不理他,对着小锁下狠手,庄强冲过去把他撞开,又握紧他的手腕想抢他的武器。两个人差不多身高,扭成一团分不出胜负,庄强嚷他:“你还想强抢东西!你这是道德败坏!”“滚!”朱铭也嚷他,“放开我!”“你清醒一点!”庄强还试图与他讲道理,“毛非是有错在先,可你这么做你也不对!”朱铭把他抵到墙上,两个人面对面气喘吁吁。朱铭说:“你懂个屁。”庄强瞪着他挣扎,喉结滚动:“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朱铭反而更加用力压着他脖子:“放你妈,你最好老实待着,别特么多管闲事。”庄强表情扭曲,揪着朱铭的衣服一阵阵痉挛:“唔!”朱铭发觉出不对,稍稍松下些力气:“你又搞什么,你---”扑面而来一大口呕吐物,食物已经消化成糊糊状,带着不明泡沫,散发着酸唧唧的味道惹人反胃,一口未完,“呕”一声又迎来一大口,全都扑在脸上衣服上,两个人均是满身狼藉。朱铭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胃部无法忍受地抽搐,猛然就弯下腰也干呕起来,锤头掉在地上,“咣”一声,瞬间沾满了秽物。第8章 我还会遇见梦里那个煮酒的人吗?空气凉飕飕的,裹着消毒水的味道。毛非悠悠转醒,对着昏暗静谧的房间满眼茫然,找不到一丁点记忆。毛非想,这是断片儿断上瘾了吗?轻轻一声,房门开了,露出大片灰白色的灯光,走进来一位戴帽子的人。毛非愣愣地望着他,近了,才发现是她,是个护士姐姐。“你醒啦。”值班护士低语,抬手拿温度计靠近他额头,“三十六度五,已经完全退烧了,再睡会儿吧。”“谢谢,”毛非迟缓道,嗓音依旧沙哑,“那个,请问一下......”“他们在那儿,”护士见他欲言又止,指指隔壁两张病床,“特意给你们安排的空房间,正好三张床。”毛非转头过去,看见冉青侧身面对他,睡得正沉。值班护士带门出去了,毛非已经睡得太多太久,醒过来后有轻微的恶心感,周身袭来沉沉的酸痛和乏力。口好渴。毛非慢慢从被窝里坐起来,床头柜上放着他的保温杯,一切动作都小心轻缓,不发出一丝声响。满满一杯温开水喝进肚子里,嘴唇湿润,被烧裂的口子有些疼,毛非捧着水杯垂眸,刚刚护士进来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自己一夜情浪到了医院里,那也太哭笑不得。水杯放回到床头柜上,毛非顺手拿起搁在一旁的手机。他又静悄悄地钻回被窝里,病刚好,不能嘚瑟。手背上的针口隐隐作痛,毛非点亮屏幕借光,看见白色胶条晕过来一点血色,皮肤也青了一大块,他拿指尖按了按,更痛了,便翻过手去不再管它。凌晨四点半。“猪”给他发来好多消息,最后几条在三个小时前。猪:毛非,事到如今我猜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所以才突然性情大变。猪:那就说开,我的确是喜欢你的画,想要它,我没骗你。猪:你把画送给我,属于我,我再当成我最好的宝贝送给我女朋友作生日礼物,就像你喜欢我写的散文诗句,我也可以打印出来送给你,你再拿去当成情书送给你的女朋友。猪:有问题吗?没有问题啊,我也不会对你生气,或是觉得被你亵渎。猪:还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今晚怒极攻心,没理智了,我差些敲碎你的锁把画拿走,好在我及时醒悟!我赔你锁,行吗?猪:我也说了狠话,我怎么会把你从社团里开除呢?猪:我女朋友今晚哭了,她期待好几天却扑了空,我才安慰好她。猪:我明天上午要出门帮辅导员办事,下午才能回来,我来找你,你别再躲着我了,行吗?毛非抱着手机,一直到屏幕息掉都没反应过来,是他睡懵了、烧傻了,还是这个人的脸皮比野山猪还要厚?他那半个月的寒假是被灌了迷魂药吗,怎么会对这种人动心?还敲锁,还醒悟?还亵渎?毛非地铁老头看手机,顾不上给这个传销头子想骂名了,他要好好反省自己。毛非有一个白月光。白月光名叫陈祈,两人在高中时同寝两年,陈祈自称钢管直男,于是毛非秉持着原则不招惹,但是陈祈太优秀了,方方面面都优秀得他这个小gay无法把持,有意无意地撩拨了两年也没能把人掰弯。戏剧的是,这位钢管直男在高三时转学转走了,在新学校里遇见一个小哑巴,半年不到,弯得甜甜蜜蜜。这就是他的白月光陈祈和他的好gay蜜苏呈音的爱情故事。真是,好他妈让他羡慕嫉妒想要哭啊。再看看朱铭呢?男,长相一般,身高一般,身材中庸,为达目的不惜装弯。毛非默默,从高中到大学这短短长长的三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的择偶审美骤降如斯!什么也没发生,空窗期罢辽。所以就是寂寞的,闲的。毛非重新点亮手机,在拉黑这个闹心玩意儿之前回了句话给他:休想。漫无目的地点来点去,神游天外,情不自禁的,毛非又想起自己变作桃花的梦境来。这是他二十年来做的最美妙、最享受的梦。嘴角抿起,傻笑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毛非心怀回味地发出一条朋友圈:桃花和酒,想贪杯。发完,呆望着这几个字,被肉麻得蜷起了身。他赶忙退出朋友圈,胡乱点进联系人,意外发现有一个“解梦十元一次”的好友申请。毛非纳闷,通过申请后就追了个问号过去,又问:解梦?还以为不会收到回复,至少不会这么快。解梦十元一次:非非。毛非又变地铁老头,这是干嘛?这么有礼貌?说话前还先打招呼?非非:你好。非非:这么晚了,请问你还营业吗?这次多等了几秒钟。解梦十元一次:营业。可真敬业,赚钱不容易啊。毛非一边感慨一边包了个十块钱的红包发过去。非非:我可以开始了吗?解梦十元一次:嗯。毛非稍顿,高烧时虽是噩梦连连,但可惜烧了个稀里糊涂什么也不记得了,他犹豫几瞬后决定不要脸皮,反正谁也不知道谁,就让他解个春梦好了。非非: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朵桃花,粉色的,本来是花骨朵,后来掉进了温泉里,花瓣就盛开了。解梦十元一次:桃花运。这、这也太惜字如金了吧?倒是说详细一点啊!非非:是有桃花运没错,一朵好桃花,一朵烂桃花。解梦十元一次:好的是什么样?非非:酒吧里遇见的,好得真的没话说。解梦十元一次:烂桃花呢?非非:也真的稀烂无比。非非:还没完呢,我接着说梦哦。解梦十元一次:嗯,你说。非非:我好可怜啊,你知道捣蒜吗,我就像一颗大蒜被放进那个石头窝窝里,被个石头棒子翻来覆去地碾,没完没了的。解梦十元一次:疼吗?非非:不疼,好舒服。毛非没眼看,发出去的瞬间就把手机扣住了。这时传来一阵被子摩擦的声响,似乎是有人翻身。毛非立刻装睡,指尖摸索着把手机也息屏,他是面对着冉青侧躺的,冉青没动,是夏肖骁。声响没停,床铺发出一丝吱呀,毛非悄咪咪掀开一条眼缝儿,看见夏肖骁提好鞋子朝自己走来。毛非闭上眼,呼吸绵长,感觉到夏肖骁就站在床边,随后额头被轻轻探了探。毛非感动得稀里哗啦。夏肖骁放心地直起身离开了,毛非等了几秒才继续偷窥,窥见这人绕去冉青的另一边床头,轻手轻脚地给冉青掖被子。却不想被窝里的人迷糊着醒了,翻身过去嘟囔道:“肖骁?”夏肖骁“嗯”了一声。冉青含混道:“非非。”夏肖骁低语:“我看了,不烧了,还在睡。”毛非将眼缝儿又掀开一丝,好窥得更清楚。冉青问:“我睡得有点冷,你呢?”“我还行。”夏肖骁琢磨道,“你都冷,那毛非刚退烧...”“你把你被子给他,”冉青撑着身坐起来,“我们俩挤一挤吧。”毛非:“......”毛非在犹豫要不要出个声儿,说他也还行,不冷不需要,可是他又很期待接下来的画面。夏肖骁依言抱着被子过来,毛非仿佛睡得无知无觉,连身上又重了一层都没能扰醒他。天还漆黑,房间里只有贴地的小射灯。冉青好像唔了一声。夏肖骁抱歉道:“压到你了?”冉青没动静。整个房间都没再有动静,毛非暗搓搓地睁开眼,看见冉青背对着他,只露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瓜。到底用的什么姿势啊!这么不宽敞的单人床,夏肖骁那么大个子!毛非恨不得自己长了双透视眼,透过那床白被子瞧个清楚。毛非扁起嘴,直男好gay哦。他以极其缓慢的动作缩进被窝,点亮手机,看见对方问:然后呢?毛非提心吊胆的,屏幕最暗还不够,还打开了护眼模式。非非:然后煮沸的白酒浇进来,我被做成了桃花酒。看似平平一句梦话,实则内涵深远。毛非躲在憋闷的黑暗里,当时,那时,他也闭着眼,眼前是浸满了湿润的黑,后来,终于,被深深浇透时,他真的如酩酊大醉一般。毛非无可救药地无声呜咽。倏然亮屏,解梦十元一次:是个春梦。毛非脸蛋发烫,怪罪给两床被子太厚。他恼羞成怒到:我知道我知道,你倒是解啊!解梦十元一次:你怀春了。非非:才不是!就跟昨晚,不,是前晚,就跟前晚男人问他“你第一次?”时一样,这句“才不是”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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