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花杀> 《花杀》TXT全集下载_22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花杀》TXT全集下载_22(1 / 1)

叶倾却是不信,“总有上门来巴结讨好的吧!”霍司摇摇头,“她们不算。”只有她是。霍司让她坐下,将那药随手放在一边,拆开点心,取出一块直接吞了进去,叶倾连忙给他倒水,“你也不怕噎住。”霍司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似乎又被呛到,眸中有泪,“真甜。”叶倾无奈摇摇头,自己不喜欢吃这些,害怕他也不会喜欢,如今看来,倒是买对了。叶倾又问了霍司他的伤势,霍司道:“不要紧,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话让叶倾有些没有听懂,而后又听他道:“你在宫中,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和陛下置气,君心难测,人总要学会保护自己。”叶倾知道他是好意,只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些话,叶倾便起身了,“若回去晚了,恐怕不妥。”霍司要送她出门,又被叶倾止住,“不用送,你先好好养伤吧。”霍司嗯了一声,叶倾快走下台阶时,忽然又听他唤住自己,叶倾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他,他只道:“没事,只想叫你一声。”叶倾觉得今晚的霍司有些奇怪,她走出宅院,马车无法驶进来便停在了巷子口,她快要走出巷子时,心中突然想到什么,忽地转身往回走。那些下人手中拿着的是钱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要遣散府中下人。而今日他所说的那些话,竟都像是离别之言。叶倾快步冲进宅院里,竟还是晚了,霍司跪坐在大堂之中,胸口插着一把剑,血已经流了下来。作者有话要说:霍司实在太可怜了。第64章 拔蛊叶倾扑倒他身前, 连忙点住他胸前两处大穴,霍司扶住她,“不必了……”鲜血从他口中流出, 他忍不住呛了两声,“你怎么又回来了?”叶倾眸中血红, “你这是要做什么?是谁要你的性命,慕容珩吗?”霍司却摇了摇头, “不, 是我自己……”一边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 一边是他喜欢的人,直到现在,他也并不想背叛慕容珩,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霍司不想让叶倾因为自己而与慕容珩起了隔阂,他不能说。可叶倾又怎会信,“是不是他知道了你为了我放走王之泓的事!”霍司不想让她歉疚,摇着头,“跟你无关……”可他说完便快支撑不住, 叶倾将他的身体抱在怀里,泪珠在眼眶打转,对府中凑过来的下人喊道:“去请郎中来,快去!”霍司却喘息着道:“来不及了……你知道我擅于用剑, 已经损了心脉。”“为什么……为什么要自尽,是他逼你,一定是他逼你, 他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肯罢休!”霍司抬起手来,叶倾连忙握住,听他艰难道:“我是孤儿,从记事开始,便不知道父母是谁,如今……我死了,更不知要葬到哪里,我可不可以请求你,将我葬在叶家的坟茔之中……”他心中那些隐秘的思慕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在他心里是天边皎月,地上霜雪,纤尘不染之人,不应该去承担他死去的沉重。可他这番话中的深意,叶倾又怎会听不出,她从来不曾想过霍司会喜欢她,叶倾泪如雨下,却又摇着头,紧紧抱着他,“不,你不会死!”霍司贪慕地看着她的脸,可眼前却渐渐模糊,他突然想起初见那日,她一身伤痕,而自己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时光何其匆匆,但他已经无悔。郎中来时,只看到大堂之中,女子身上的白衣已经被染红,而她怀中之人显然已经没了气息。霍司下葬那日,天色阴沉,雨雾蒙蒙,叶倾扶着墓碑,神色怆然,长发已被雨雾打湿,一把油纸伞遮了过来,慕容玖站在她身后,未曾言语一声,只默默地陪着她。而后她忽然晕倒,慕容玖连忙扶住她的身体,她额上滚烫,慕容玖将伞扔在一旁,拦腰抱起她的身体,她却揪住他的衣衫,苍白的脸颊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送我回宫。”慕容珩机关算尽,却没有想到叶倾会撞见霍司自尽一幕。慕容珩从慕容玖的怀中将人接了过去,未曾盘问他们为何会在一起,只立刻吩咐:“传太医!”叶倾病了几日,慕容珩一直未去上朝,坐在榻边守着她,霍司他确实容不下了,可他并不想让霍司成为他和叶倾之间的祸根。慕容珩以为叶倾醒来时,定会冷脸相待,或是同他大闹一场,可她却异常平静,嘴唇干的起了皮,人也消瘦许多,睁开眼看见慕容珩,却只轻声道:“我饿了。”慕容珩忙将她扶起,命人送了些清粥和点心过来,一勺一勺喂给她,她也没有反抗,霍司的死在她那里就像是没有发生一般。霍司死于自尽,朝中没有人敢妄议此事,慕容珩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叶倾的平静,却让慕容珩更为担忧了。之前只是因为那个琴师的事,她都同他闹了很久,如今霍司死了,她却不吵不闹,他越发不安,平日里同她说话也小心翼翼,倒是叶倾,除了将霍司葬进叶家坟茔之外,再没什么出格之举。皇城司副统领之职交由了尹襄,其余一切都没有变化。吏部尚书收受贿赂一事被侍郎弹劾,查证之后属实,慕容珩大怒,叶倾带着皇城司前去抄府,刚要对身旁人说些什么,却喊出霍司的名字,尹襄尴尬地笑笑,叶倾才意识到,是啊,霍司已经不在了。不知不觉便到了冬日,叶倾站在昭阳殿中,看着窗外飞雪如絮,寒气从外面透了进来,殿中自有暖炉,因而她穿的也极其单薄,慕容珩走进来时,便见她神色漠然地立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肩上突然多了一件外袍,叶倾侧头看他,慕容珩轻声道:“这么冷的天还开着窗子,受了风寒怎么办?”叶倾淡淡道:“只是房中太闷了,想透透气。”她终于变成了慕容珩希望看到的模样,和顺,温柔,可他却不觉得欢喜,他总觉得眼前的叶倾脸上像戴上了一层面具,不抗拒他的靠近,却也让他触摸不到她的心。——————————————紫宸殿,慕容珩倏地回过头去,“你是说你有办法将蛊拔除?”宋九跪地道:“是,只不过……强行拔蛊必会受许多苦楚,非常人所能忍。”慕容珩眉宇之间忧色满布,问道:“可有缓解之法?”宋九道:“那蛊依血脉而养,若是为了减缓痛楚而用药,只怕蛊拔除不尽,反生后患。”慕容珩深吸一口气,“可这事绝不能让叶倾知道。”宋九眼眸微转,“小人倒是有办法,可令叶大人昏睡数个时辰,但拔蛊时仍会疼痛难忍。”早前他用那蛊只为了牵制叶倾,可现在他却不忍,只道:“就这么办吧。”叶倾近些时日经常在噩梦中惊醒,每次醒来都会生出一身冷汗,也会将身旁睡着的慕容珩惊醒,慕容珩将她搂在怀里,她的心跳的极快,慕容珩问道:“梦到什么了?”无边无尽的血色,她陷在其中,怎么也走不出,可她却摇了摇头,“没什么。”慕容珩抬起袖子给她擦干了额上的薄汗,“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若这话是旁人说的,叶倾或许还会存了感激之情,可不管慕容珩的话有多真心实意,她都觉得冷透骨髓,她这一生称得上惨痛的遭遇,哪一个不是拜他所赐。可叶倾却已经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面上未曾显露分毫,只轻轻靠进他怀里,慕容珩不住抚触着她的背,似乎这样就能安抚到彼此。次日晚间就寝时,长德端了一碗药进来,叶倾疑惑的看向慕容珩,慕容珩轻声道:“你不是时常被噩梦所扰,我让太医熬了些安神的药,兴许能有些作用。”叶倾虽然不信慕容珩,却也知道如今他不会害自己,不疑有他,将药喝了下去,果然如他所说,躺在榻上不久,她便有了困意,而后沉沉睡去。慕容珩将帷幔掀起,将她身体扶了起来,而后宋九走了进来,跪在脚榻上,道:“小人需要用银针刺穴之法将那蛊引出。”而后在叶倾身上施针,促进血脉汇集。而拔蛊确如宋九所说极其难捱,叶倾靠在慕容珩怀里,虽未醒来,但额上汗珠不断滴落,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显露,慕容珩却只能抱着她,不断给她擦汗,旁的什么都替代不了。宋九也十分紧张,生怕出了差错,引得慕容珩震怒,他取出一根金质铍针,又有些为难的对慕容珩道:“烦请陛下……将叶大人的衣衫拉下,小人要对其背上的膈俞穴施针。”慕容珩神色阴郁,如今箭在弦上,也无法回头,他只能将叶倾的身子捞在怀里,将她寝衣褪到肩胛之下,那针一刺入,叶倾便忍不住动弹起来,这痛楚比方才更甚。而叶倾身体内那只蛊虫躁动,引得慕容珩胸口一阵阵钝痛,慕容珩却只能竭力按住她,叶倾张口咬在他的前臂上,血色从衣袖中透了出来,慕容珩生生忍着,轻声安抚道:“就快好了……”那蛊虫终于被引出,叶倾身上脱了力,终于松了口,身上衣衫已经湿透,慕容珩也松了一口气,将叶倾平放在榻上。宋九将那蛊虫安置好,忙对慕容珩道:“陛下胳膊上的伤还需包扎。”慕容珩坐在榻上,看着叶倾脸上毫无血色,担忧不已,让他先给叶倾诊脉,而后唤了长德进来,长德见他胳膊上伤的实在不轻,血也顺着流到胳膊上,更甚至粘在衣袖上,长德为他处置伤口之时,都觉得触目惊心,可慕容珩却只看着榻内的人。长德为他敷了药,又仔细包扎好胳膊上的伤,慕容珩见宋九面色变了又变,忍不住威胁道:“若是你这法子无用,或是损伤她的身体,朕便立刻要了你的命!”宋九忙道:“陛下容禀,小人迟疑并非是因为蛊毒之事,而是方才为叶大人诊脉之时,察觉她的脉象乱的很,似乎一直在服用一些药。”慕容珩眉心紧蹙,“什么药?”宋九不敢隐瞒,只道:“依小人观察,应是避子的药物。”慕容珩却是立刻否认了,“不可能,平素徐太医为朕请平安脉时也为叶倾诊脉,并不曾说起此事!”宋九却道:“徐太医学的医术大多为正统,不像小人,喜欢钻研一些奇巧,因而小人猜测,叶大人用的药,徐太医不曾知道这些也是有的。”慕容珩变了脸色,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那她是否也并非不孕之体?”宋九犹豫着点了点头,慕容珩的手忽地垂下。第65章 火海原来都是骗他, 原来一直都是在骗他。慕容珩侧身看向榻内的人,苍白的脸色,一如初见时紧抿着的唇, 若是睁开了眼,也必定还是那双凉薄冰冷的眸子。这两年来, 他竟然从不曾将她暖热。前些时日,他又提起大婚之事, 要她与宁洛和离, 可她却看着他道:“名分本就是不重要的东西, 我人在你身边还不够吗?纵然是和宁洛有夫妻之名,可我和他却没有夫妻之实,我的枕边人是你不是吗?”他明明极其不满,可又被她一番话说服,她靠在他怀里,“这天下人的非议,我从不在乎,你也不会在乎, 我们只要自己过得好就是了,旁的什么人,并不重要。”其实哪里是不重要,而是她从不曾有和自己天长地久的心思。若是换成阿玖, 她还会这么做吗?他突然想起那一次他说出期盼孩子的话,她却道:“不会有孩子。”那时他还怕她会多心,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都是她的肺腑之言,并非不能有,而是不想和他有继续缠绕下去的纠葛。宋九也知方才这话怕是说错了,只不过他又有何选择,那蛊他已经是犯下大错,可不敢再继续错下去。慕容珩也拔了蛊,这疼痛滋味实在难熬,可却不及知晓她瞒着他时十分之一的痛楚。他躺在榻上,竟不知究竟应该抱紧身边人,还是彻底远离。这一年来,除了霍司,他不曾要过一人性命,知她不喜滥杀,着手令人重新修订法令。连那琴师,他都安排了在昭阳殿当差,在她视线可及之处,只怕她会猜疑自己要了那人性命。为了她,他收敛了往日脾性,也见得她终于肯温和以待,他曾暗自欣喜,如今想来却极其讽刺,原来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她的初衷。慕容珩忽地起身,将密室中的门打开,走了下去。叶寒城睡眠轻浅,听到守卫行礼时便醒了,他倒是从不曾见过慕容珩这般失魂落魄的神色。以往他的神情中总是带着一丝倨傲,那是极度自信之人才有的笃定和从容。叶寒城披衣起身,淡声道:“虽不知如今是几更天,但陛下仿佛不应该来这里吧。”慕容珩坐在桌前,却答非所问,“朕不是赐了你许多酒吗?拿出来。”叶寒城笑了笑,将一壶酒放在桌上,“这酒我已经许久未喝了,陛下如果要喝的话就请独饮吧。”慕容珩抬眸看向他,“你不喝?”叶寒城轻笑道:“我只想保持一些清醒,浮生若梦,怎可久醉。”慕容珩跟着念了句,“浮生若梦……”叶寒城看着他自饮自酌,问道:“陛下是有烦心事吧?”慕容珩嘴角一垂,算是默认了。能让一个大权在握之人心烦意乱的,恐怕也只能是和她有关了。但叶寒城却没多问。慕容珩见他一脸淡然的模样,反问道:“你就没有烦心事?”叶寒城闻言,语气之中第一次带着些嘲讽,“陛下觉得,一个阶下囚,会有人做的很开心吗?”慕容珩倒也没有生气,“我还以为你已经超然物外了。”叶寒城淡淡道:“陛下打算何时放了我,或是杀了我?”慕容珩将手中酒杯放在桌上,回道:“放了你,一旦叶倾得知,朕便没了退路。”可若是杀了叶寒城,哪怕他在旁人眼里早就已经死了,可慕容珩仍旧怕叶倾会知道真相,会记恨他。叶寒城点破他的困惑,“越是犹豫不决之事,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慕容珩如梦初醒,是啊,他纠结叶倾的事,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她有没有骗他,他都不可能杀了她,也不会放她离开。慕容珩不得不承认,“这世间,朕遇到的人之中,只有你,活的最清醒。”——————————————叶倾第二日醒来之时,只觉得身体十分疲乏,慕容珩躺在身边睡着,睡得很沉,她没有吵醒他,自己披衣起身。及至午膳之时,她瞧着慕容珩似乎有些不对劲,格外的沉默,面色看上去也有些晦暗,她问了句,“你病了吗?”慕容珩执着筷子的手一滞,“没有。”叶倾却道:“还是找太医过来看看吧。”这是关心吗?慕容珩应了句,“一会儿再传吧。”这一顿午膳气氛格外死气沉沉,两人都没再说话。他臂上有伤,沐浴时却也不让叶倾帮他,也不传下人,以至于十几日过去伤口不仅没有愈合,反而更为严重了。叶倾要看他的伤,他却执意不肯,慕容珩执拗起来,谁也无法劝动,可叶倾却心生疑惑,他是帝王,身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有伤?让她更想不明白的是,除去前两日莫名的疏离,慕容珩又对她十分亲密,床笫之间常常失了分寸,有一次她快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慕容珩喃喃自语:若是有个孩子,你是不是便会将心也留下。她一瞬间清醒,倏地看向他,却见他闭着眼似乎也睡着了,方才那些让她如遭雷劈的话似乎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宋九这些天一直胆战心惊,他本以为那蛊除去,自己便再无用处,只有死路一条,可慕容珩却留下了他的性命。慕容珩仍旧每月给叶倾解药,虽然知道这样定会让她心生怨怼,但他不敢赌,若是她知道那蛊已经不在她身体中,是否她便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三月,宁琼得了机会返京,找了机会给叶倾暗中递信,两人相约于一处僻静之地见面。宁琼感叹道:“这些时日,他将我外调出京,更是在我身边安插了数名眼线,除了监视之外,更是为了寻我的错处,也不知这等时日何时是个头!”叶倾淡淡道:“不会太久了。”宁琼看向她,“他已经彻底没耐心了吗?”叶倾长出一口气,“不是他,是我。”若这仇要用一生来报,那她宁愿现在便同归于尽。宁琼虽无法对她的煎熬感同身受,但却也能理解一二,明知那是自己的仇人,却不能轻易杀之,还要接受那人若有的示好、亲近,如同将一把被仇恨淬炼开刃的刀放在蜜罐之中,谁又能保证自己还会如当初那般锋利,不改初心呢!宁琼缓缓道:“慕容珩的心机智谋非一般人可比,为帝这几年来从未有败绩,朝堂之中早已经没有人敢同他抗辩,宗室中人又只能忍气吞声,这样的人往往轻视所有的对手,自负无比。”“你有法子了?”宁琼笑了,话语之中带着些决绝,“我也打算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叶倾看着她道:“你不怕失败之后,得一个惨重的下场吗?”宁琼无所谓地笑笑,“当初慕容珩以男子身份夺帝位,他都不惧后果,我既然要从他的手中去抢夺那个位置,又怎能比他更瞻前顾后。”想到慕容珩,叶倾沉默不语,又听宁琼道:“若是胜了,一切都好说。但若是败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宁洛。到时候我自会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是慕容珩心中最重要的人,他必定不会为难你,而我也只希望,你能护住宁洛的性命,哪怕是做个庶人也好。”叶倾却道:“不会的。”宁琼看向她,听她道:“你没有退路,我又何尝不是一样。纵然慕容珩不会怪罪,可我也绝不会再忍耐下去。宁为玉碎。”春日一过,很快便入了夏,叶倾也不知怎么了,近来噩梦频繁,更甚至梦到叶寒城早已经死了,她以为的活着是假的。叶倾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忽地坐起身,想到梦里的凄惨情景,她浑身发抖,慕容珩也醒了,瞧见她这副模样,心忽地软了,将她抱住,叶倾木然地靠在他怀里,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背。慕容珩轻声道:“等我忙完朝中那些事,便带你去行宫暂住一些时日,这些日子你整日做噩梦,离了这里或许能好些。”见她听了这话有些愣神,以为她又想起了上次刺客一事,道:“这次会多派些人过去护卫,不会有事。”叶倾掩饰住心中所想,嗯了一声。慕容珩将她搂在怀里,不一会儿,叶倾便听到他平稳的呼吸,似乎睡着了,可她却无法入睡,那时宁琼说的话又回荡在她脑海之中。“入夏之后,慕容珩或许还会去行宫避暑,而行宫离豫州最近,豫州刺史当初受恩于我母亲,我打算到时趁其不备,从豫州借来精兵,将慕容珩围困住。”叶倾略有犹豫,“若只是控制了慕容珩,朝廷之中无法管控怎么办?”宁琼却十分笃定,“慕容珩这几年来虽有许多成就,但雷霆手段却也让人如履薄冰,朝中官员不满他的大有人在,只要有人打破平衡,便会有人揭竿而起。”——————————————玉华宫,慕容珩走到叶倾身边时她都没有察觉,外面天色阴沉,风裹了进来,闷热无比,直到慕容珩合上了窗户她才回过神来,慕容珩扶着她肩膀往内室走,“在想什么?”叶倾随口道:“这天似乎不太好。”外面天色阴沉沉,室内也格外昏暗,慕容珩回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恐怕是快要下雨了。”而叶倾也对即将而来的“风雨”担忧无比。她与宁琼里应外合,由她出面写信给在燕周边界冀州一带戍守的大将军李莼,李莼是她母亲旧部,当初叶家满门抄斩时,李莼曾去书往天山,叮嘱她千万不要回来,可她却没有听从。而现在,她也只能冒险一试,将慕容珩当初对叶家、对夺帝位的阴谋悉数告知。只要李莼能按兵不动,便是帮她了。长德匆匆忙忙进来禀报,“陛下,宁琼郡主反了!”慕容珩略有诧异,听他说完,眸色微变,“她们有多少兵马?”“听说有一万多人,已经将山下团团围住!”长德说完,面色十分颓丧。慕容珩轻斥一声,“慌什么!”叶倾走了进来,瞧见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问了句,“怎么了?”慕容珩不愿让她掺和进来,只道:“没什么,有些事我去前面处置一下。”叶倾没有多问,只温声道:“那我等你回来。”慕容珩一愣,回过身来,将她揽在怀里,“等着我。”可他不会等到叶倾,慕容珩试图派人从后山之处逃走,去冀州调兵,而他还没有部署完,便有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叶倾独自下了山。慕容珩心头一凛,这个时候她下山去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那方才呢,她还温言细语告诉他,等他回来,原来又是在骗他,慕容珩厉声道:“为何不拦着她!”那回来禀报之人十分惊惶,“微臣……微臣不敢阻拦啊陛下!”慕容珩仰首遏制住心头愤怒,是他,是他将叶倾捧在至高处,也是他给了叶倾逃离自己的机会。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吩咐道:“派人立刻回燕京城,除了加强守卫之外,务必将叶寒城带回来!”————————————山下,叶倾问宁琼,“你打算何时动手?”宁琼看着山上,道:“我的人虽多,但这地势却是易守难攻,慕容珩恐怕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有件事,她却不知该不该现在告诉叶倾,最后还是道:“昭阳殿下面的密室,出口在一座废弃的冷宫里,那里已经许久没人住过。”叶倾有些不敢相信,“那寒城也一定在那里。”宁琼拉住她的袖子,“你放心,叶公子他……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等这里结束,我定会派人救出叶公子。”叶倾却摇了摇头,“现在对我而言,寒城的性命是最重要的,我一定要亲自去救他,这世间,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唯有寒城。”叶倾连夜赶路,骑了马回京。密室之中,有人匆匆进来,叶寒城坐在桌前看着那人,那人冲他拱手道:“陛下命微臣来接叶公子去行宫,叶公子请吧!”叶寒城倏地抬眼,试探着问道:“可有车舆?”那人不知他为何这般问,“并无,请叶公子立刻随微臣前去。”既无车舆,那必定是生了事端,才会匆忙之下让人来接他,否则慕容珩又怎么肯让他离开这个地方!“是有人谋反了?”叶寒城这话说完,果然见那人脸色一变,却再三强调要他立刻就出发。果然被他猜中,那慕容珩现在让自己过去,只会是用来牵制叶倾。这一场动乱,若是慕容珩胜了,便会死伤无数,而对叶倾,他必定也会撕下往日里温和的面貌,可不管是输是赢,自己都成了威胁到叶倾的把柄!叶寒城心中一痛,对那人道:“你先稍待片刻,我去拿些东西。”若非皇帝亲自说了,定要将这叶公子完好无损地带回,她现在已是将人押解住。叶寒城刚转过身去,便立刻将桌上蜡烛丢进床榻之间,引燃了两侧帷幔,那人面色一变,连忙过来救火,叶寒城却将身边的酒坛尽数摔碎,那火立刻燃的更为旺盛,连最初救火之人身上都已经着了火。外面守着的人纷纷进来,试图扑救,可却来不及,这火烧的越来越大,浓烟四起,那些人只能去拉扯叶寒城,叶寒城将一块碎片抵在脖颈之间,那些人只能绝望地看着他,而这密室本就有出口,如今里面已是一片火海,那些人本能往外逃,却又被呛晕过去。叶倾从皇宫后门进来,有侍卫试图拦住她,她提了剑大开杀戒,那些人又不敢伤她,一时无人敢近身。叶倾一路疾跑往冷宫而去,可却看见浓浓滚滚,她立刻便要往里冲,身后却有人拦住,她下了杀手,那些人仍旧困住她,不一会儿慕容玖闻讯而来,见她要奔向火场,连忙抱住她,叶倾如同困兽一般,嘶吼着,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去救寒城!”可慕容玖却不能看着她去送死,伸出手去打在她后颈上,叶倾顿时晕了过去。慕容玖立刻派人救火,可这边还未结束,又有人来报:昭阳殿也是一片火海。慕容玖紧紧抱着她,心中却慌乱极了。第66章 叶寒城番外他第一次见到叶倾那年只有十岁。当时他的母亲, 抑或是应该称为姑母,她自觉时日无多,便想把他托付到好友大将军叶臣府中。没过多久, 姑母便病危了,临逝之前, 她已经说不出话,可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眼神之中似有千言万语, 他明白她要说什么。她想得他一个承诺, 一个此生绝不认回慕容氏的承诺。他给了,她便也阖上了眼。这些年,姑母将所有的恨意都交托给了他,似乎他只有一直将这份恨铭记在心才算是不辜负了养育之恩。可他做不到,他不想带着恨意活下去,而昭阳公主也与他无干。叶臣替他操持了丧仪,他跪在姑母墓前,未曾觉得沉重与哀痛, 只觉得彼此都解脱了。叶臣身为大将军,军务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府中的事,他每日便待在自己的宅院之中看书, 与外界并无往来。他知道叶臣还有个女儿,可却从没有见过,偶尔也听下人提起, 不过他倒也并没有上心。那日他在房中实在是待的闷了,便去前院走走,忽然不妨一支箭飞了过来,他一时呆愣住,忘记躲闪,也根本躲闪不及。他以为自己定然命丧于此,可一个白衣少女却突然出现在他身侧,一手紧紧将那箭握住,他倏地去看她,见她面上虽仍带着稚气,但眉眼生的极好,眉宇之间却似结了冰霜一般,冲另一个少女道:“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若是习箭定要去校场无人处,切不可在院中!”那少女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低下头任她训诫。她将手中的箭扔在地上,可他却发现那箭上带着血痕,他倏地看过去,果然她的手心在那箭的冲击之下被划破了。他忙道:“你受伤了!”可她却毫不在意,“无碍,一点小伤。”明明看上去只有□□岁,可她却比同龄的人稳重许多,而且这是救了自己命的人,就算她不在乎,他也不能如此敷衍了事。他将她的手执起来,掏出袖中的绢帕将她手上的伤口包扎好。她也有些愣住,似乎没想到他会有这个举动,他做好一切,轻声嘱咐:“这两日先不要沾水,如果有药膏敷上最好,这府中我不甚熟悉,过一会儿我去找管家问问,有没有一些创药。”她又多看了他两眼,忽而道:“你,是母亲带回来的那个叶家公子,叫……”他一怔,不曾想到原来眼前的少女便是叶臣的女儿,他浅浅一笑,“寒城。”他们便这么熟了起来,而初见时她一副大人模样严厉无比,其实内心却依旧是个孩子,她在府中一直没什么玩伴,又比他小上一岁,有求时便唤上一声寒城哥哥。叶臣不常在府中,他们两个便“相依为命”,她常常踏足他的院子,怕他无趣,会拉着他去城中闲逛,他生辰那日,她买了好多东西塞给他,让他不免失笑,“这些我用不了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