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禀道:“叶大人和我去盯着她的女儿方琦,倒是有了一些眉目。”“说。”霍司道:“方琦没有任何官位,却能行卖官的勾当,中饱私囊,想必与方敏脱不开关系。”慕容珩倒是没有太过意外,“看来那些人要如同这些枝叶一般,被重新剪除了,继续盯着吧,有了消息再来禀朕。”霍司应声道:“方琦应该还会去那里,下次应该就会有新的消息。”慕容珩轻轻一笑,“叶倾的动作倒是挺快。”霍司忍不住埋怨道:“不过,要想得到有用的消息,还得听方琦和那小倌的房事,整整一个时辰,让臣不堪其扰。”慕容珩闻言,脸色一黑,“你是说,你们两人听了一个时辰的活春|宫。”霍司面色赧然,道:“实在是非常之举。不过叶大人说……”他话一脱口,又觉得似乎不太适合说出来。但没想到慕容珩竟然追问,“叶倾说了什么?”霍司只能硬着头皮道:“叶大人说,这男女之事如同杵臼一般,无趣至极。”慕容珩面色更黑,手上动作滞住,“杵臼?”慕容珩心中却大为光火,难道在她眼里,他和她做的那些事……霍司也看不明白,为何陛下会突然有些生气,只以为是自己言辞粗鄙了些,“叶大人只是说无趣而已。”这话却更是火上浇油,在慕容珩发火之前,便让他退下了。长德却是懂了慕容珩的情绪,怕是既恼又怒。这房中之事,事关男子颜面,也难怪陛下郁卒难消。只是这种事旁人岂好规劝,他为着自己小命着想,只能蔽聪塞明。郡王府,宁洛百无聊赖地坐在房中,启明不免劝道:“主子若是无聊,不如去找三殿下。”宁洛摆摆手,“慕容玖现在已经成了朝中第一大忙人,接管了叶倾母亲的案子,据说每日不到天黑不会回府。”启明道:“这叶将军的案子倒真是复杂,说不定是真有冤情在。”宁洛突然坐直了身子,问道:“若是我因为一件事对一个人有所亏欠,该怎么弥补才算最好呢?”对叶倾,宁洛好面子,拉不下脸去,每次想去真心实意致歉,可话又总是哽在喉头。启明是个人精,当然知道宁洛所指的是谁,“主子要真想弥补大人,不如从小事上关心照顾她。”宁洛陷入沉思,只不过第二日宫中便传了旨意,例行宫宴,宗室之人皆在应邀之列。宁洛要和叶倾一起入宫,正好有了机会,“关心照顾”一下她。宁洛让启明为两人准备衣衫,启明笑着应下,知晓叶倾好素色,便让人为宁洛准备的衣服也素雅不少,算是讨叶倾的欢心。宁洛一身素雅锦袍,又有意敛去遍身的傲气,看上去温润如玉,谦和清雅。宁洛听从启明的话,连对叶倾说话也变得温和许多,“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一同入宫吧。”可叶倾看着他却怔住,若非这里是郡王府,而不是叶家旧宅,她方才真的以为,那是寒城。宁洛心里也不免有些疑惑,叶倾不是第一次看着他愣神了,只是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他,倒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的人。叶倾本就沉默寡言,除了被激怒之时会言语讽刺几句,旁的时候总安静的恍若不存在一般,宁洛低头揪着身上的衣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从马车中下来,正好在宫门外遇见了慕容玖,慕容玖看着两人并肩走过来,郎才女姿,仿佛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他心下微涩,正欲转身,又被宁洛叫住,“阿玖!”慕容玖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却未达眼底,眼神却忍不住看向他身边的人。作者有话要说:长德:陛下,我明白,我都明白,那啥……一定是听错了……慕容珩:闭嘴!第22章 偷吻慕容玖也同样看到了他们两人身上的衣衫,他忍下心头的酸涩,道:“宁洛,好巧。”宁洛笑了笑,他身边的叶倾冲慕容玖微微颔首,慕容玖落后两人一步,只盯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林安瞧见他落寞的样子,有些感叹,当初在封地的时候,殿下何等肆意洒脱,认识了叶大人,也不知这究竟是劫还是缘。这宫宴对叶倾而言,不过是走个过场,只不过这一次席间倒多了叶倾不认识的人,只见席上那中年女子极为高傲,眉宇之间颇为英气,即便是寒暄也存了些指点的意味。忽听那中年女子对宁琼道:“一晃多年不见,宁琼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只不过以前本宫还听旁人赞你英姿飒爽,颇有胆识,如今怎么却有些畏畏缩缩?”她这话十分不客气,不过宁琼一向温和从容,笑道:“姨母教训的是。”原来是德宗的姐妹,叶倾不免问了句,“她是哪位公主?”宁洛听她主动同自己说话,还有些意外,叶倾探寻的看过来,宁洛忙道:“是我姨母晋阳公主,德宗皇帝最小的妹妹,之前一直在封地,据说昨日刚回京,今日这宫宴也有为她接风洗尘之意。”只听那晋阳公主冷淡道:“莫不是在燕京城待的久了,受人管制太过,连性子也变了,这倒是让本宫十分好奇,陛下您说呢?”叶倾原以为这人是脾气不好,对小辈也无慈爱之心,却不想原来竟然是意有所指,对慕容珩不满。果然见慕容珩顿了顿,只是即便被这般发难,他的涵养功夫依旧非常人可比,笑了笑,“姨母可真是会说笑,朕怎么可能亏待宁琼呢?”只听那晋阳公主凉凉道:“确实不曾亏待,本宫还听说你还给宁洛许了一门亲事,倒让本宫瞧瞧,是哪位啊?”叶倾没想到战火这么快便烧到自己头上,也对,这晋阳公主这么看不惯慕容珩,自己是慕容珩的第一近臣,恐怕在她心里早已经是同流合污了。倒是宁洛先回话,笑着道:“姨母近来可好?”晋阳公主见了宁洛脸上才有一丝笑容,“好的很,倒是你,委屈了。”叶倾勾起唇角,不在意的轻轻一笑。宁洛笑道:“都是君恩,何谈委屈二字。”晋阳公主依旧发难,“还好本宫的两个女儿都已经成婚了,不然怕是婚事都不由自主。”看样子,这晋阳公主是铁了心不让慕容珩好过,叶倾倒不觉得她盛气凌人,反而觉得此人刚介耿直的很,只不过慕容珩的回话虽然依旧滴水不漏,但叶倾心想,以他的性子,恐怕在心里早已经是恨极恼极了。只是这宗室之中,不满慕容珩的虽有,可没几个敢同他这般对着干,叶倾不免低声问道:“晋阳公主就不怕得罪了皇帝?”宁洛也凑近,轻声道:“晋阳公主是睿宗皇帝也就是我的外祖母最小的女儿,虽是庶出皇女,但对她十分喜爱,自幼便养在她身边,这才成了今日的性格,而且,外祖母还赐给了晋阳公主丹书铁券,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免死金牌,就连皇帝对她也无可奈何。”叶倾疑惑,“丹书铁券?”“是啊,那丹书铁券上还刻着‘卿恕九死,儿女一死’,以往是给功臣名将的,只不过外祖母当初怕德宗继位之后会残害姊妹,而晋阳姨母父族不显,无甚靠山,这才专门赐给了她。”原来竟是这样,也难怪慕容珩拿她没办法。宁洛见她又沉默了,好不容易她同自己说话,正是两人化干戈为玉帛的好机会,便主动道:“不过德宗在位时,对晋阳姨母多有制约,晋阳姨母怕是积怨已久,对皇帝也就恨乌及屋了。”原来是这样,明明慕容玖也在席间,她却根本视他不存在一般,原来不止厌恶慕容珩一个。叶倾感叹,“她这性情在皇室之中倒是少见。”宁洛却摇了摇头,“姨母性子强势,那两位表姐却刚好相反,懦弱无比,又无甚才能。”他们两人在这边说话,落在慕容玖的眼中却是极为亲密之举,他心头苦涩,难以言说,只不住的喝着闷酒,林安忍不住劝道:“您也没吃什么东西,还是少喝点。”慕容玖却挥了挥手,不让他多管。却听晋阳公主道:“说起来,本宫也算陛下的长辈,陛下既然这么喜欢赐婚,倒是也让本宫忍不住替陛下着急,这大燕一直都是女子为帝,陛下以男儿之身登临至尊之位,这中宫之位也不可虚悬啊,子嗣可是大事!”这话又是嘲讽又是揶揄,慕容珩眸色微冷,熟悉他的人便已经知道,这已经是他极度不悦的征兆。慕容珩淡淡道:“姨母可真是忧国忧君啊!”他们两人还在说着,叶倾觉得席间有些闷,借着更衣之名离席片刻,刚从殿中走出,便见霍司正在外面巡视,瞧见她出来,道:“你怎么出来了?”叶倾淡淡道:“无聊。”霍司突然笑了,“我发现你这个人,虽然平素里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实性子纯粹的很,喜恶都不加掩藏,倒是比朝中许多人强上百倍。”他的夸赞有感而发,偏偏叶倾很不给面子,“喝酒了?”霍司也不常夸人,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赧,道:“你若是觉得闷,可以四处走走,若是有事我去叫你。”叶倾点了点头,宫中守卫都识得她,也没有人敢冒犯阻拦,不知不觉走到一僻静之处,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步履微重,叶倾凝聚心神,待那脚步声到她身后,她突然回头挥拳出去,待瞧见那人面容时堪堪停在他眉心。却是慕容玖,叶倾微松了口气,将拳头收回,道:“你怎么在这……”慕容玖却突然上前一步,叶倾下意识倒退,身后却是树干,慕容玖将她抵在树上,在她惊愕的眼神下将吻落了下来,他的吻极为青涩,但却像是倾注了所有的情感,扶着她的后颈,近乎虔诚地亲吻着她的唇瓣。叶倾抵住他的身体,气息微乱,“你醉了吗?”慕容玖有些湿润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没有,是你醉了,你甚至都忘了,我说过喜欢你!”叶倾怔愣住,他竟然喜欢她。慕容玖又俯身吻了下来,这次却是浅尝辄止,只将她紧紧抱住,“是你让我知道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会想到她便忍不住眉眼带笑,也会忍不住心痛,求而不得。”他的声音有些痴,“在我刚刚动心的时候,你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我去向皇兄打听你的下落,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见你时竟是在宁洛的府邸,而你是他的妻子。”“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有悖伦常之事绝不可为,在你面前,我隐藏自己的情感,可我却怎么也忘不了你,我甚至可耻地想得到你。你不知道,当我在宁洛房中看到那张和离书时,我有多开心,可我却不敢,我怕你对我无意,但今晚看到你和宁洛那般亲近,我嫉妒的发疯,既然那婚事是假的,那你可不可以,喜欢我?”慕容玖说到最后已是有些卑微,眸中如同水镜一般,脆弱易碎,“可以吗?”叶倾心中有些乱,一边是他的倾慕,一边却又是和慕容珩的纠葛,她竟和他们兄弟二人纠缠不清了。慕容玖等不到她的回应,如麑鹿一般垂下了头,“至少你也没有拒绝我,答应我,不要爱上宁洛,好吗?”终于听到她的答复,“好。”慕容玖倏地笑了,将她拥住,“只要你不会爱上别人,我就满足了。”叶倾却有些麻木,寒城死了,爱这个字如今于她而言,已是奢侈无比。等叶倾回去之后,宁洛还有些奇怪,“怎么去了那么久?”叶倾随口道:“迷路了。”宁洛点点头,瞧见她的嘴唇有些红肿,不知怎么,心底突然有些怪异,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而这场宫宴结束时,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晋阳公主有恃无恐,但其他人却是如履薄冰,生怕她说出什么让慕容珩难堪的话,而她们又都是见证之人,将来慕容珩皇位坐的稳了,若是想起今日之辱,万一牵连到她们岂不是不妙。慕容珩回了昭阳殿,只听寝殿中一阵破碎之声,其余人守在门外皆不敢言,等里边声音止了,长德这才敢走进去,劝道:“陛下,莫要动怒,免得有损龙体。”慕容珩脸色阴沉,“她莫不是以为,朕如母皇那般宽纵于她!今日之事,朕且记下了,早晚有她悔恨不及的那一天!”长德不敢多说话,慕容珩平息了怒气之后,道:“底下那人醒了吗?”长德不知慕容珩怎么突然提到了那人,忙道:“已经好了许多。”慕容珩冷哼一声,“她们想扶持宁琼,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宁琼姐弟,朕一样不会放过。”而后想到什么,又笑了,“她就从来没有想过,那人和宁洛为何那般相似吗?”作者有话要说:有关丹书铁券那里,根据唐代的改动了一下。考据勿究。玖弟弟开始主动出击了,当然慕容珩也在从“杵臼”中反思,意图用事实扭转印象。第23章 囚徒宫宴上发生的事没有人敢随意提起,但却还是泄露了出去,燕京城中已经有不少人知道,刚刚回京的晋阳公主在宫宴上落了皇帝的颜面,虽然不便议论,但多的是等着看热闹的人。慕容珩抛去最初的愤怒之后,像是并不在意晋阳公主一事,朝堂上也让人看不出喜怒,就连赵丞相也不得不在心底感叹慕容珩的城府之深。下了早朝,慕容珩回到昭阳殿中,长德服侍他换了一身玄色常服,等到寝殿中无人,听慕容珩吩咐道:“跟着朕。”长德心下了然,陛下怕是又去见底下那人。慕容珩站在密室前,将手贴在开关上,密室大门倏地打开,慕容珩走了下去。宋九正在榻前为那人把脉,瞧见慕容珩过来,连忙起身,慕容珩道:“不必行礼了,他怎么样了?”宋九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再调养数日。”床上那人慢慢睁开眼,身体看上去还有些虚弱,只是面上较以往沉静许多,“陛下现在过来,又是为了何事?”慕容珩略一挥手,宋九便退下,慕容珩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来告诉你一桩秘密。”床上的男子却是十分淡然,“陛下第一次来时,告诉我一桩喜事,这一次,恐怕也不例外吧。”慕容珩轻笑一声,“你可真是聪明,叶寒城,怪不得叶倾喜欢你。”叶寒城扶着床榻坐起,“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叫了。”慕容珩负手而立,道:“不过现在你不用担心叶倾会和宁洛有什么,因为,她现在已经是朕的女人了。”叶寒城嘴角轻轻一扯,“原来陛下是来向我炫耀的吗?只不过陛下猜错了,我爱她,她若以为我死了,那我只会祈求她重新找到喜欢的人,她和哪个男人在一起,我都不会介意。”慕容珩嘲讽的笑了笑,“说的倒是好听。”若不是看见他指甲紧紧陷入床褥中,他怕是真的信了他说的话。却见叶寒城摇了摇头,“只是陛下若只是迷恋她的相貌和身体,那倒没什么。若你喜欢她这个人,那我倒是要恭喜陛下了,因为她永远也不可能喜欢上你。”叶寒城苍白的脸上带着报复般的笑意,“陛下最好不要喜欢上她,否则,那颗心,便如同囚徒一般,永远等不到解脱之日。”慕容珩脸色阴沉,连长德都不由得呼吸一窒,他早在第一次见到这位时便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因为他的相貌和郡王宁洛实在太像,只不过没想到这叶公子这般大胆,长德替他捏了一把汗,这般相貌气质之人,只怕性命顷刻间便会葬送。可他却没想到,慕容珩的语气轻松,像是毫不在意一般,“喜欢?爱?朕要这些做什么,朕要的是她的身体,不过你既然这般笃定,朕就依你所愿。”而后听慕容珩命令道:“不管用什么方法,朕要这里能听到寝宫中的所有动静,免得长夜漫漫叶公子太过无聊。”长德头皮一紧,却只能应下,慕容珩长袖一甩,长德连忙跟上,他边走边回头去看,见那叶公子靠在床头,目光却有些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慕容珩回了寝殿,吩咐道:“今晚让叶倾过来。”——————————昭阳殿,叶倾沐浴之后着了一身素色寝衣,缓步走到慕容珩面前,长发披散在肩后,纤细修长的手指抚在寝衣系带上,只消轻轻一扯,便可尽览无限春光,可即便是做着这世间最让人遐想之事,叶倾的神情依旧冷淡。她正要将衣衫解下,慕容珩却止住她,将她拉到身前坐在他膝上,叶倾任他施为,敛下眸子淡淡道:“陛下既然不想做,就不要叫臣过来了。”慕容珩的手扶在她腰肢上,轻笑一声,“急什么?”叶倾眸中略带薄怒,慕容珩捏住她的下巴,欲吻下来,叶倾倏地扭过头去,他的吻落了空,慕容珩盯着她道:“昨日你和宁洛倒是很亲密啊?”叶倾一愣,慕容珩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是她以为慕容珩一直被晋阳公主质问纠缠,不会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原来却还是落入他眼中。不过叶倾并不会承认什么她和宁洛有什么亲密,“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慕容珩将她的脸扭过来对着自己,“说了什么?朕倒是很好奇。”叶倾索性就把那些告诉他,直接道:“我只不过是问一问,那个在宫宴上落了陛下颜面的人是谁,原来是陛下您的姨母。”果然见慕容珩脸色一沉,叶倾心中有数,昨日晋阳公主在宫宴上丝毫不留情面,恐怕早已触了慕容珩的逆鳞,方才她走进这寝宫时已经注意到殿中许多物件都已经换了,怕是慕容珩发泄怒气所为。只听慕容珩冷声道:“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去挑衅上位之人,只有那些蠢货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当然,唯有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些人才会慢慢变得聪明起来。”叶倾低声道:“那你会对付她吗?”慕容珩忽然笑了笑,“若想报复一个人,就要沉得住气,戒急用忍。”叶倾喃喃道:“戒急用忍……”慕容珩的手已在不知不觉间解开了她的衣带,露出白色的诃子,微凉的手指甫一接触温热的肌肤,引得她身体轻颤,却听慕容珩哑着声音道:“此时此刻,我只想对付一个人,是你……”帷幔一层层放下,只依稀能看见交缠的身影,起起伏伏。慕容珩没忘了前些日子她说的话,她既然不觉其中乐趣,他就偏要让她慢慢沉沦。她鬓发微湿,眉头忍不住轻轻蹙着,像是不解他为何转了性子,慕容珩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上唇,温柔缱绻,如同情人一般。叶倾扶在他肩头的手收紧,慕容珩越发顺从章法行事,终于如愿见她失控出声。云收雨散,等到两人皆疲惫之极,慕容珩声音慵懒,在她耳边道:“不要和宁洛走那么近,是警告。”叶倾倏地睁开了双眼,雾气迷蒙的眼眸里带了些茫然。————————————第二日,叶倾回到府中,却见院里人来人往,一群人围着,竹筐里盛满了土,正往外运。她走近了,却见院中不知何时挖了一个大坑,而坑底中正拿着铁锹忙碌着的人除了宁洛又会是谁。启明还在边上,叶倾问了一句,“他这是在做什么?”启明笑道:“是郡王说要亲自酿酒,还不许旁人插手,这不,在院中挖了酒窖,都是郡王自己动手的。”叶倾低头看着坑中的人,宁洛衣衫紧束,袖口翻卷到小臂间,他这才瞧见叶倾,两人对视一眼,听叶倾道:“酒量奇差的人偏偏爱酒,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宁洛将铁锹往土中一|插,“本郡王乐意,你管不着,等哪一日你们的酒喝光了,我这里还有一堆,偏不给你喝。”这般孩子气的话让叶倾忍不住轻笑,宁洛一怔,实在是眼前这人太少显露笑容,不知为何,他心情也好了起来,看着叶倾道:“差不多了,拉我上去。”叶倾看了一圈,“这府中多的是人,郡王还是找别人吧!”启明十分精明,闻言连忙将人挥散,“既然大人来了,你们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都出去,出去。”人一散,宁洛更加没了顾虑,无赖道:“你若不拉我,我就在这坑里不出去。”“哦。”而后叶倾却是迈着腿离开。宁洛见她不像是作假,忙道:“你……你真走啊?”叶倾头也不回,听见宁洛央求,“喂,叶倾,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叶倾这才回过身来,伸出手去,宁洛嘴角一弯,拉她的手略一用力,整个人便已经站在了坑边上,只是脚下没有踩劳,险些掉落下去,宁洛连忙圈住她的腰,远远看着像是拥抱在了一起。叶倾也愣了愣,将他扯了过来,远离了坑边,宁洛的手松开,只是叶倾的衣衫上已经留下他手中的泥土印,宁洛见状大笑起来,叶倾瞥了他一眼,“无聊。”叶倾快步走着,宁洛追了上去,“我酿的酒分你一半还不行。”叶倾极不给面子道:“你还是留着毒自己吧。”宁洛又道:“那你衣衫脏了,我让人去给你洗。”他话音一落,叶倾已经进了屋,房门在他面前合上,宁洛吃了一记闭门羹,他恨恨道:“这可是我的府邸。”不过他拿叶倾没办法,刚要离开,却见门突然打开,一堆衣衫扔了出来,遮在他头上,等他将头上衣衫扒落下来,门又已经合上,宁洛只能抱着衣衫离开了。而房中叶倾换了一套衣裙,却忍不住想慕容珩的反常[なつめ獨]举动,他为何一再地不许她和宁洛往来呢?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叶倾坐在榻上,仔细想着,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她忙出了门,去找浮光。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两天有点忙,更新补上了。慕容·非常记仇·珩:叶公子,昨晚的直播怎么样?宁·傻·洛: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明年就有好多酒。慕容·微笑·玖:阿洛加油,到时候送来,我和叶倾一起喝。第24章 往事浮光的房门开着, 叶倾走到门前,轻轻叩了叩,“师姐,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浮光回过头来, 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叶倾却有些欲言又止, 顿了顿, 又道:“每次……之后, 他都有准备避子汤,只是我最近总是觉得,他对我的独占欲似乎越来越强,会在乎一切我身边可能出现的男人,我怀疑他给我喝的根本就不是避子汤,而是别的东西。”浮光微微愣住,“你的意思是说,他想让你为他诞下子嗣?”叶倾也并不确定, “我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意宁洛究竟是因为占有欲作祟,还是因为他要保证未来可能生下的孩子只会是他的。”浮光道:“那下次, 你可想些办法将那汤药带出来一些,我帮你来验。”叶倾见她答应了,心底松了一口气, “师姐,我以为你还在恼我。”浮光无奈道:“怎会,我即便是要恼,也是在恼皇帝而已。”叶倾由衷道:“不管怎样,师姐,谢谢你。”————————————慕容珩食髓知味,需索无度,每次都要折腾到深夜,长德在殿外侯着时,听见里边的动静,想起明日早朝,心里捏了一把汗,只是慕容珩不是寻常君主,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干涉。燕好之后,有时甚至来不及沐浴,便已经睡下,每日早朝前,慕容珩都会先去沐浴一番。他从榻上坐起,看着叶倾沉睡的侧颜,纤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挡住了那双有些凉薄的眸子,一侧衣襟微微敞着挂在肩下,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慕容珩将她纤细的脖颈上缠绕的几缕发丝勾到耳后,眼前之景极为撩人,而她却不自知,慕容珩忍不住低下头,将吻烙在她的肩上。等叶倾醒来时,天已经亮起,沐浴更衣过后,宫人将药碗端到她面前,叶倾端起碗来置于唇边,又道:“太热了,先放这儿,你们先出去吧。”嬷嬷一怔,笑了笑,劝道:“这药温热正适宜饮用,若是凉了反而会有些苦涩。”叶倾冷声道:“这药是你喝还是我喝?还是说,连我你也敢干涉?”她搬出慕容珩来,道:“要不然等陛下过来,让他亲自告诉你。”那嬷嬷眉心一跳,忙道:“不敢,不敢。”叶倾和皇帝之间的关系非常人可比,她只是身份低微的下人,虽说这药有何用途,她心知肚明,长德公子让她盯着叶倾喝药,若知道她没有履行,再出了什么事,只怕她大难临头。可若是叶倾吹起枕边风,只怕她立刻就会人头落地。两相权衡,她不得不畏惧于后者。等到寝殿中只剩她一人之时,叶倾连忙从袖中掏出瓶子,将药汤倒了一些到那空瓶里。昨日她将瓶子带了进去,又怕被他察觉,便自己主动宽衣,可刚刚褪了中衣,他便将她推入榻中,那药瓶险些暴露。一切做完之后,叶倾将剩下的汤药饮下,却觉有些恶心,她心中突然生出恐惧,若这些药是没有用的,那这么多的时日,她会不会已经有了身孕。叶倾心中不安,匆匆离开了宫中。郡王府浮光为叶倾把脉,当告知她如今并未有孕之时,叶倾才松了一口气。浮光将她带回来那瓶子凑到鼻间轻嗅,而后又倒出一些,尝了尝,正色道:“果然不是避子汤,这当中有当归、黄芪的味道,是补气养血之用,并没有红花之类。”叶倾凉声道:“原来他真的在打这个主意。”浮光却只看着她,“你现在有何打算?”叶倾握紧拳头,“即便我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愿,却也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不可能给他生下孩子的,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以为我体质极难有孕,让他主动放弃。”浮光想了想,眸中一亮,“有了,我可给你配些药,改变你的脉象,到时候他若是找了太医为你诊脉,定会以为你体质阴寒。”————————————昭阳殿密室中,叶寒城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桌上的烛火,听到有声音过来,他淡淡道:“陛下若是想来看笑话,那就不必了。”慕容珩也坐了下来,看了叶寒城一眼,道:“叶公子眼下微青,看来没有睡好啊,或许你也并不如你所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叶寒城轻轻一笑,“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我若是高枕无忧,安然大睡,那才是奇怪了。”慕容珩回道:“叶公子是在跟朕抱怨吗?只不过天无二日,这世上已经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宁洛了,朕又怎么能放你出去呢?不过朕倒是想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叶寒城的手突然收紧,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慕容珩缓缓道:“昭阳大长公主当年的一段情,双生子之一。你是知道的,不是吗?”叶寒城漠声道:“我姓叶,长大之后受叶家收留,和叶倾青梅竹马,和你们皇室中人毫无关系。”看样子倒像是自幼被耳濡目染,对皇室生恨一般,也是,当年昭阳大长公主的正君坚决不许叶寒城的父亲进门,更是将两个孩子都留在自己身边,叶寒城生父抑郁而死,其姐为了报复,便将孩子偷了出来声称是自己所出,可惜只有一个,另一个孩子仍旧留在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