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叹了口气,“走,去喝酒!一醉解千愁。”慕容玖也只得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却之不恭。”宁洛饮的还是果酒,他若是喝了旁的,怕是话还没说上几句便醉倒了,只不过他饮了酒倒也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我和叶倾虽名为夫妻,却并不住在一处,比邻而居,更因为陈子安的事没少争吵,可她从来都没有解释过,是她救了陈子安,任由我误解。”原来是因为叶倾,慕容玖杯中的酒不知是该饮下去还是停在那里,一到和叶倾有关的事,他的心便没了居处,只随那人漂泊。宁洛接着道:“她任由我误解她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人,更是奸佞之臣,为虎作伥。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事实上呢,却是她冒着风险去救,我这个旧友却做不了什么,侠骨丹心是她,冷面无情是她。可我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连对她道歉都不敢说。”那日叶倾醒了之后,他们见过面,叶倾好像还记得昨夜吻的人是她,因为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可她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对,总不能去质问她为什么把他当作别的男人,他是极爱面子的人,这些话他也问不出口。叶倾告诉他,陈子安已经安葬了,宁洛感激地看她一眼,也正因为如此,他心头更加愧疚,宁洛摇了摇瓶中的果酒,“这酒不好,喝了多少都不觉得醉。”宁洛将慕容玖面前的秋露白抢去,给自己斟满,一口饮尽,喝的太快呛到了嗓子,他忍不住咳了起来,鼻间酸涩,与他心头的感受一模一样。只是没多会儿,宁洛就醉倒了,慕容玖看着他,叹了口气,亲自将宁洛送回府。叶倾并没在府上,慕容玖扶着宁洛进了他的卧房,这里如他所说,只是他一人独居,并没有任何叶倾的痕迹。慕容玖将他扶到床上,宁洛胡乱翻滚,许是觉得心口烧灼,慕容玖让启明去给他熬些醒酒汤来,又按住了他,可宁洛长手长脚,喝了酒更是不安生,不经意将床头的暗格拉了出来,里边放着的和离书露出一截,慕容玖正好看到了上面写着叶倾的名字。他伸出手将那和离书取出,待将其展开,看到上面的字,他怔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宁洛,惊怔过后却是有些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那是他压抑许久却无法遏制的感情,是他一直视为有违伦常,见不得光的思慕。可这封和离书却将他心中的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划破了一个出口,纷纷涌了出来。他已经不知是惊是喜,只将那和离书一角紧紧捏着,看着仍旧昏醉的宁洛,心头道:我只亏欠你这一次,除了她,我都可以偿还给你。慕容玖将那和离书又放回暗格中,一切都还像原封不动一般,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作者有话要说:宁洛:喝酒误事,一个个都想来“绿”我。第19章 交换夜色深重,慕容玖有心事,难以成眠,小厮林安见他房中烛火还亮着,叩门进来,道:“殿下,夜已深了,您还是早点歇下吧。”慕容玖并没有出声,林安自幼便在他身边侍候,对他知晓颇深,连他对叶倾的感情也看了出来,叶倾来府时他明显和往常不太一样,揣摩着道:“可是和叶大人有关?”慕容玖低声道:“若她和宁洛的婚事是不作数的,那我是不是可以……”林安并不知晓内情,只道:“小的也看得出来,宁洛郡王和叶大人夫妻之情淡薄,但在众人眼中他们毕竟还是夫妻,就算宁洛郡王不介意,但小的怕您被天下人诟病。”慕容玖叹了口气,道:“多思无益。对了,过几日是父君的忌辰,去皇陵拜祭之后,我打算向皇兄请求去父君宫中住几日,父君生前礼佛,我已经抄好了几本佛经,到时候你替我收整好,一并带过去。”林安应下之后便退了出去,给他关好房门。慕容玖去宫中小住之事,慕容珩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对他道:“莫说是住几日,便是一直住着也无妨,朕在宫中倒是可以有个人一起喝酒饮茶,幼时我们不也常常在一起玩闹吗,一晃十几年过去,朕只有你一个亲人,莫要生分了。”慕容玖淡淡一笑,“臣弟不会。”慕容珩拍了拍他的肩,“等过了这几日,你可得来陪朕喝上几杯,我们兄弟两人好好说说话。”慕容玖点点头,“只要皇兄有空就好。”慕容珩道:“你可以随时来找朕!”而后对殿中宫人笑着道:“见三殿下就如同见朕一般,可不许拦着!”慕容珩善于拉拢人心,慕容玖心中清楚,只不过他明白有些事还是不能僭越的。慕容珩可以给他殊荣厚待,他却不能有恃无恐。又过几日,叶倾照旧来紫宸殿汇报公务,谈及赵丞相之时,慕容珩明显有些不快,“自从琼林宴之后,赵丞相便没有停止过拉拢朝臣,府上门庭若市,让皇城司的人盯紧,她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叶倾点点头,“我会让人盯紧,只不过陛下若真的想打击赵丞相一党,倒不如从她们内部离间或是各个击破,否则赵丞相的势力如苍天大树,轻易撼动不得。”慕容珩倒是对她这番言谈很是满意,“所以,你还有何建议?”叶倾认真道:“陛下不是新收拢不少人才,可给这些人安排一些虽非高位,但极其重要的官位,等到时机成熟之日,便可让她们取而代之。”这时长德突然来禀报,新科探花颜蓁求见,慕容珩道:“倒真是巧,刚提及,便有人来了。”叶倾拱手道:“那臣告退。”要说慕容珩如今最喜欢的,便是她的性情,即便有了那种关系,叶倾也从未在他眼前恃宠而骄,他确实有意冷淡了她几日,只是想告诉她,他们就算在枕上做尽亲密之事,但仍旧是君臣,可她却比他想象中做的更好,慕容珩留住她,“朕还有事要找你,你先回避片刻。”这是要彰显他对她的信任吗,叶倾没有多问,转身走到殿中帷幔之后。颜蓁缓步走了进来,跪在阶下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她的声音婉转动听,低着头虽然看不清相貌,但想必也是一位美人,长德侍立一旁心中默默想道,可见慕容珩坐在龙椅上,却连头也没有抬,只道:“有事?”颜蓁声音柔和道:“微臣不才,写了一些治国理政之策想请陛下过目,昔有张良献八计,微臣虽不敢与先贤相比,但微臣只想尽自己绵薄之力,为大燕,也为……陛下效劳。”一番话虽无越矩之处,但却说的如林籁泉韵一般。慕容珩这才抬起头来,而颜蓁也大着胆子与其对视,脸上更是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她深知自己容颜不俗,如今她们虽得慕容珩看重,但与她所想还是有些差距。慕容珩冷傲俊美,身边却无任何女子为伴,颜蓁只盼着自己能一朝得慕容珩垂幸,从此官途便可以平步青云。慕容珩皱了皱眉,让长德将她手中的奏章呈上来,待慕容珩看过之后,道:“写的不错,只不过你这洋洋洒洒数百字,怕都是从古籍中看来的吧,这些东西,朕早在十岁时便可以倒背如流,治国理政可不只是纸上谈兵,你若有这个时间,还是莫要做这些徒劳无功之事。”颜蓁脸色一白,“是微臣才疏学浅,微臣只一心想着能帮陛下分忧。若是陛下有用到微臣之处,微臣愿效犬马之劳。”慕容珩言语中虽未说重话,但长德在他身边多年,已经听出他有些不耐烦了,“下去吧。”颜蓁脸色尴尬地跪地行礼后,退了出去。叶倾这才走出,慕容珩不悦道:“是朕疏忽了,本以为选的都是有用之人,却没成想还有这等……”叶倾知道他想说什么,能在科举考试中脱颖而出者,或许有一些只是考卷答的精妙绝伦,殿试中也有一些运气,但真正到了实用上却不一定能行得通。更何况,同为女人,她方才倒是从那个颜蓁的话中听出一些别的意思,名为献策,可她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叶倾没有回答,慕容珩又道:“看来光指望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察举制也有可行之处,不可全然废止。郡县之中若有能用之人最好。”叶倾淡淡道:“应该可以,赵丞相等人的手还没有伸的那么长。”——————————叶倾从殿中走出,还没有走下台阶,长德又将其叫住,轻声道:“叶大人,陛下让您今晚去昭阳殿。”叶倾轻咬嘴唇,眉心微微蹙起,许久才道:“知道了。”方才在殿中他不曾提及一个字,却让长德来传口谕,明摆着是要告诉她,这是帝王的命令,只要他想要,她就只能给。叶倾一步步走下石阶,距上次已有七日,若不是她了解慕容珩的性子,真的会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夜,昭阳殿中,衣衫散落一地,帷幔如灯火明灭般摇晃,帷幔之内,床榻间,慕容珩将叶倾的手扣在枕上,他的发冠解下,乌黑的发丝与叶倾的长发缠绕在一起,冷傲俊美的容颜因为欲色而变得更加深浓。叶倾紧紧闭着双眼,承受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如惊涛拍浪一般,可慕容珩偏要让她沉沦其中,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舌尖探入,她的素齿抗拒着,他便动作不停,愈发折磨她,非要让她难耐地启唇不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虽有距离,但在这寂静的宫室中听起来尤为清晰。却是慕容玖的声音,门外,他看着殿内的灯火依旧亮着,以为慕容珩未睡,提了手中酒道:“我来找皇兄饮酒。”长德却是有些为难,这个时候若是让慕容玖进去了,那恐怕丢的便是他的小命了,但他总不能直说,陛下正和人……夜间清冷,长德额上却冒出一层细汗,之前是陛下亲口允诺慕容玖可在宫中自由行走,不可阻拦。他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殿中,叶倾听到慕容玖的声音时,突然睁开了眼,身体因为惊怔不自觉地紧缩,而慕容珩仍在其中,他喟叹一声,或许正是因为外面有人,他更生出一些禁忌的快感。力道也更没控制,时轻时重,叶倾侧头将枕头咬住,抑制住不发出声来。慕容珩见状轻轻一笑,将头埋进她颈窝里,肆意亲吻。慕容玖正要推门,长德连忙挡过去,慕容玖疑惑地看着他,可长德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殿中,叶倾瞪着慕容珩,慕容珩一直不去阻止,就是要故意折磨她,让她开口,他是没有廉耻之人,即便是被自己亲弟弟撞见,他定也不觉得丢脸,若是自己不求他,他或许真的会让慕容玖进来,叶倾恨不得咬断他的脖颈,却也只能无声启唇:求你。正在长德不知如何应对之时,殿中慕容珩的话语传来,只听他声音低哑慵懒,“阿玖,朕今日歇下了,有什么事,等明日吧。”慕容玖一愣,他并非愚笨之人,方才长德的举动已经有些反常,盯着殿门看了许久,轻声对长德道:“皇兄寝宫中,有人?”长德擦了擦头上汗,算作默认了。慕容珩身边并没有什么女人,就算是排遣欲|望,慕容玖作为臣子,作为兄弟,也没有过问的权力,更何况他也并不好奇。只回道:“那臣弟就先告退了。”等慕容玖一走,叶倾却蓦地将慕容珩推开,掀起一旁锦被将身体遮盖住。慕容珩靠了过来,眸中仍有未消退的欲色,哄道:“生气了?”叶倾转头盯着他,“你是故意的?”慕容珩低头吻住她肩膀,柔声道:“朕今日并不知他会过来。”可叶倾不信,慕容珩将她身体转过来,困在自己身影之下,“那朕给你赔罪?”叶倾抵住他的身体,一字一句道:“我母亲的案子,我要换慕容玖重审。”慕容珩微微喘息,终于松口,“好。”叶倾手上脱了力,任他为所欲为。作者有话要说:慕容玖:我是差点看到了什么(愤怒)!!!!第20章 非她不可云收雨歇,叶倾转过身去,慕容珩贴了过来,他靠的太近,有些东西便无法忽视,叶倾的声音微哑,“陛下难道不怕误了早朝?”慕容珩低低笑了,道:“朕就算整夜不睡,第二日也依旧起得来。”叶倾的手搭在枕边,声音轻飘飘的,“为什么非得是我?”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便有些仗着他的宠爱不自量力的味道,可叶倾的语气太过平淡,平淡的仿佛她根本不在意他怎么想,只想寻求一个答案。可她的话越是这样认真,慕容珩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以为慕容珩会嘲讽,或者调笑几句,可却没想到他竟沉默了。叶倾敛了眸子,道:“今日来的新科探花,陛下为何不将她留下。她话中的深意,我不信你看不出。”慕容珩知道她不是拈酸吃醋,怕是巴不得有人能将她取而代之,他偏偏不让她如意,道:“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上朕的床。”叶倾不再多言,不多时便陷入梦中。慕容珩却是睡不着了,他抬起手虚置在她腹部之上,这里会有多久生下他的孩子呢?他倒是很期待。郡王府,宁洛还没睡下,启明忽然叩门进来道:“主子,方才浮光姑娘来了大人的房里,好像她并不在房中,浮光姑娘还问我有没有见大人回来过?”宁洛将手中书卷放下,“叶倾不在房中吗?”启明也奇怪了,“是啊,一晚上房中烛火都没亮过,不过我倒是跟浮光姑娘说了,大人毕竟在宫中任职,说不定在当差。”宁洛所想却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皇城司确实有禁卫之职,但叶倾身为统领,怕是不需要守夜吧。可他这边疑惑不曾开解,浮光那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怕叶倾出了什么事。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等到叶倾回来,她这才去问,“昨夜你去哪儿了?”叶倾动作一滞,而后又状若寻常道:“宫中有些事耽搁了,师姐不必忧心。”浮光却不信她的说辞,道:“你莫要瞒我,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喝醉了还浸了冷水,是不是也一夜未归。”浮光紧紧地盯着她,叶倾知道瞒不过她,抿着嘴唇,“我在慕容珩的寝宫中。”浮光瞪大了双眼,许久没有发出一声,她在房中来回踱步,“是他逼迫你?”说的再多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她更加担心,叶倾道:“没有胁迫,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不信。我了解你的性子,寒城在时,那么多男子对你倾诉衷肠,你连理都不理,只一心对他。你又怎么可能和慕容珩在一起!”叶倾敛眸,“可他已经不在了。我所坚守的一切都已经没了意义,师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浮光眼眶微红,“你是在利用你自己!也是在作践你自己!”叶倾仰起头,却是止不住地笑起来,“若是能利用,我愿意利用的我的每一寸肌肤,发丝,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浮光震惊地看着她,并非只是因为她这番言语,也为她这一刻的神情,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妖异,危险,可浮光最怕的是她报了仇之后,自己却了无生趣。慕容珩专门去往承辉殿找慕容玖,慕容玖有些意外,正要行礼,被慕容珩止住,笑道:“你我兄弟,不必多礼。”“昨夜……”慕容珩话未说尽,但笑不语,他知道慕容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慕容玖对他的私事不好随意置评,只道:“是臣弟唐突了。”“哪里。”慕容珩站起身,又道:“不过,朕恐怕又要有事麻烦你了。”“皇兄说的哪里的话,都是臣弟分内之事。”慕容珩抛出一句,“朕有意将叶臣将军的案子交由你来审理,你意下如何?”慕容玖一愣,前些日子叶倾才说过,难道这么快就办成了,而皇兄竟也同意了。他本就愿意帮她这个忙,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慕容玖略一拱手,“臣弟定然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叶将军一个清白。”早朝时,慕容珩便以办案不利之名将方敏的主审之职革去,转而交由慕容玖,朝中人对此并无异议,方敏脸上亦未尝有失色,倒是淡然自若的很。及至下了早朝,赵丞相一脉与方敏私交甚好的官员凑到她身边问道:“这件事你就这么放下了?”方敏忽地笑了,“且由他去查,若真的能查出些什么,我还倒真佩服他,只是别到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官员见方敏这般笃定,笑道:“看样子,你已是成竹在胸了。”直到慕容玖真正去接触那些卷宗,才察觉不妙,现在剩下的那些证据里,对叶臣极为不利,也难怪方敏并不慌张,因为她早就清楚这一切,或许,这其中也有她的手笔。慕容玖便将这之间的事告诉叶倾,“剩下的那些信件皆在刑部留存着,均证明叶将军与周国往来之事,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敬佩叶将军为人,可是难以辨别真伪。在证据面前,很多事便有些无力。”叶倾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染上薄怒,“我母亲一生都为了大燕,更是连性命都赔了进去,绝不可能通敌叛国。”慕容玖低声道:“不仅如此,还有叶家其他人的画押和……供词。”如今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又怎么来证明那都是刑讯逼供。正在这时,长德来传叶倾入宫,正好也有事要找慕容玖。紫宸殿,慕容玖将那些话又说与慕容珩听,慕容珩道:“你说那些书信都是假的,可如今没有证据它便是真的。”叶倾立刻回道:“我会找到证据!”慕容珩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这件事也没有那么棘手,有些时候,假作真时真亦假,反之亦然。朕说的这话,你可明白?”叶倾眸光微动,他的意思是告诉她,真假并不重要,若有人说它是真的,那就让它变成假的。慕容玖不解,望向叶倾,只见她目光有些阴郁,启唇道:“那就先除了方敏!”慕容珩赞许地看着她,眸光中的笑意隐藏不去,她听懂了。等两人走后,长德在一旁道:“陛下恕长德多嘴,方才什么真真假假的,实在把人绕晕了。”慕容珩笑着斥了一句,“蠢材!”长德点头应下了,慕容珩心情甚好,也就有了开口的欲|望,道:“朕方才是在点醒叶倾,若是有人说信是真的,就让那信只能是假的,若还有人说,就先杀掉争执的人,当你可以掌握旁人性命之时,你说的话就是真的!”长德恍然大悟,慕容珩看着空空的大殿,忽地笑了,道:“朕早就看出,她的心是狠的,只要她想去做一件事,没有她做不成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留在朕的身边,因为朕也是一样的。”慕容玖道:“你真的要按皇兄的意见来吗?可方敏在官场中多年,怕是没那么容易找到她的错漏之处。”“我会想办法的。”可慕容玖怕她铤而走险,“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你莫要单枪匹马去硬碰硬!”叶倾沉声道:“我知道你可以帮我,可这案子现在已经是她们做好的局,或许过了一年、两年,水落石出,但是太久了,我等不了!”慕容玖叹声道:“皇兄深不可测,我只愿你莫要被他利用。”叶倾走了几步,声音悠远,“就算是利用吧,他之所以默认我除去方敏,是因为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也算不谋而合!方敏对我叶家刑讯逼供,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她吞了这恶果!”慕容珩安排霍司协助叶倾做事,叶倾并未拒绝,霍司问道:“你打算从何处下手?”叶倾淡淡道:“方敏为官这么多年,要从她身上找过失恐怕不易。”霍司道:“那……那怎么办?”叶倾回过头来,“你难道忘了,她有一个女儿了吗?”霍司立刻想了起来,方琦,当初还在皇城司做事,被叶倾重罚遣散了。他只听叶倾道:“方琦自从没了官职,便一直无所事事,更在倚云楼中包了个头牌倌人。”————————————暮色刚至,倚云楼中已有喧闹之声,叶倾和霍司换了一身衣衫,走了进去,管事的在门口张罗,瞧见他们两人穿着华贵不俗,便迎了过去。只是那管事待要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排,她们这倚云楼多是小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倡,若是面前这位女子来寻欢作乐,她大可直接安排,但这一男一女,那管事的笑容僵在脸上,叶倾却低头将霍司的手握住,对那管事道:“要个雅间,除了我吩咐的东西送进来,不许随意打扰。”说着便将一锭金子丢了过去。霍司却愣在那里,看着叶倾的手,耳边不知怎么突然红了起来,那管事的将他此刻情状看在眼中,便想道:这两人恐怕是那露水姻缘,这公子看上去还有些羞赧,怕是第一回 来这种地方。那管事的脸上堆起笑来,对叶倾挤眼道:“我懂,我懂,您尽管放心,这雅间多的是,您随意选。”叶倾有备而来,便定在了方琦的隔壁。到了房里,叶倾便松开了霍司的手,她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霍司手心仿佛仍有温热的触感,他摇了摇头,将那些不该有的绮念抛之脑后。叶倾在房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将房中燃着的香炉扑灭,霍司疑惑道:“为何要弄灭了它?”叶倾面色如常,淡淡道:“迷情助兴的。”霍司脸色微红,不多时便听到隔壁传来声音,那声音极其古怪,像是被人掐住脖颈一般,从喉咙中发出,似痛苦又似乎十分愉悦,还有男女的喘息之声,他倏地想明白那是什么,不由自主地看向叶倾。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可以猜猜谁先发现慕容珩和叶倾的事情的。备选人物,宁洛,慕容玖,霍司。第21章 折腾叶倾脸色未有丝毫变化,依旧冷冷淡淡,霍司在心中耻笑自己定力太差,可那些声音却一直不住的往耳朵里钻。叶倾突然塞了一小团棉花给他,霍司顿住,“你居然还准备了这个?”而后霍司又忍不住道:“这两人可真是不知羞耻。”叶倾倒是淡定自若,道:“你以为那方琦来这里是干嘛的,吟诗作赋么?”霍司将棉花塞进耳朵里,又觉得堵的厉害,反而更不舒服了,干脆作罢,他看着叶倾道:“为何你就丝毫不受影响?”叶倾皱了眉头,“难道你不觉得这种事情如杵臼一般,无趣至极。”霍司的脸倏地红若丹桃,“我……我怎么会知道!”叶倾闻言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她什么话都没说,霍司却觉得她的眼神太过赤|裸,但他又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取笑或是暧昧的神色。约摸一个时辰那边声音才停,霍司只见叶倾在墙上做了什么手脚,而后隔壁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只听两人腻歪一阵,男人道:“上次你说的那个官位可还有空缺,李员外来找了我几次,说价格可否再商量商量?”方琦却不耐烦道:“有什么可商量的,那姓李的若真的想要,就按我说的价来!”男人软声劝道:“是是是,别气,别气,不过,除了她之外,也还有其他人要问,我总也记不住,她们那些人不入流,我又不能直接把她们引荐给你。”方琦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下次我来时拟了名目和价格,你收着便是。”男人颇为幽怨,“还下次,我真怕哪天你就不来了。”“怎么会,我还没够呢!”方琦突然握住了他的要害之处,惹得男人惊呼一声,而后又调笑起来,“我可喜欢你喜欢的紧!”方琦笑骂,“少来唬我,你是喜欢本小姐的银子吧,说说,那些人求你办事,私底下给你塞了多少银子。”房中,叶倾与霍司对视一眼,没成想这一趟倒真的收获不少,方琦竟干着卖官的勾当,大燕自从和周国一战之后,国库亏虚,还是德宗时又兴起的捐纳之制,慕容珩虽未废止,但已是十分少有,而且这银子如何也到不了国库里。更不知方琦所定的价格究竟高到何等地步,竟让那些商人还试图讨价还价。可毕竟有价无市,这才让方琦能如鱼得水。霍司唾弃道:“大燕快被这些硕鼠吃尽了。”叶倾道:“看样子,我们只能等下一次方琦来时,再去留下她的把柄了。”霍司点头应道:“我会派亲事官盯着她们。”而后隔壁两人又开始缠绵起来,霍司一阵恶寒,叶倾道:“走吧。”霍司也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只是走到门口,叶倾又突然停下步子,霍司道:“怎么了?”叶倾转过身,往床上一指,“你去把床弄得乱一些,再把窗户打开。”霍司突然想到些什么,心跳如雷,她是怕被倚云楼的人怀疑,这才让他去作出一些在房中欢好过之状。两人从倚云楼离开,霍司送叶倾回府,快近郡王府时,叶倾被人拦住,却是皇帝身边的人,对叶倾道:“叶大人,陛下有请。”霍司奇道:“天这么晚了,陛下找你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叶倾眸中掩去厌恶,对他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明日再说。”霍司点了点头,看着叶倾上了马车走远。昭阳殿,叶倾刚走入殿中,门便合上了。慕容珩抬起眼来,又看愣住,叶倾去倚云楼时着了一身深蓝色衣裙,头上还簪了几支金步摇,浓重的色彩和她漠然的神情融汇在一起,当真是冷极艳极,慕容珩不免问道:“去哪儿了?”叶倾语气平平,“去办方敏的事。”慕容珩也不再多问,一把将她拉过来,拦腰抱起,叶倾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突然生出一丝恶念,想打破她脸上的淡然。慕容珩将人放入榻中,叶倾发间的华胜皆被他除了,丢到榻下,他骨节分明的手伸向她腰间,将她腰封解去,而后又在她的目光下去解去她的衣衫。看着她眼眶微红,又强自隐忍,慕容珩嘴角微微扬起,俯身相就。慕容珩有意折腾,直到深夜才偃旗息鼓。叶倾醒来时,天已亮了,她有着失神地看着榻顶的龙纹,侍候的嬷嬷在帷幔外轻声道:“大人若醒了,我这就让人进来为大人梳洗。”叶倾坐起,十指深陷,紧紧捏着榻上薄褥,神情漠然,轻轻说了句,“药呢?”嬷嬷愣了愣,难免多嘴劝了句,“这药空着肚子喝下去,恐怕有伤脾胃。”叶倾一把将帷幔拉开,冷冷地看着她,她知晓自己僭越了,忙低下头去,不一会儿宫人进来,跪下将药碗端到她面前,叶倾接过药来,仰起头一饮而尽,宫人忙将药碗接过来。等到慕容珩下了早朝,回了寝宫中,随口问了一句,“那药都喝了?”长德点头道:“是,不过叶大人会信吗?”两人每次欢好之后,慕容珩便让她服药,名为避子药,实则是有补气养血之功,只是怕她暗中自己服药,所以用这招打消她的顾虑而已。慕容珩却不以为然,“再过些日子,让太医为她探脉。”不过他突然想起,昨夜从她身上闻到一些脂粉香气,慕容珩吩咐道:“去让霍司来见朕。”昭阳殿,慕容珩正拿着剪刀修剪花枝,霍司禀报一声,得了吩咐走入殿中,而后跪地行礼,慕容珩手中动作未停,口中道:“方敏的事可有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