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眸中闪过杀机,她可还没有忘,霍司是慕容珩的人,可还未等她决定,霍司已经沉不住气,将她推开,一把掀掉她头上戴着的幕离,“陈子安竟然没有死,你疯了吗,你可知这么做,一旦被陛下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后果?他可是最恨背叛他的人!”原来他真的都听到了,叶倾的手慢慢抚向腰间的软剑,一旦霍司要去告密,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霍司也不知道他为何会这么生气,他本是一路跟随叶倾回府,盯了一会儿他便要走,可没想到郡王府中却有人走出来,就算是换了寻常不会穿的衣衫,戴了幕离,可叶倾的身形已经印入他脑海,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叶倾,他偷偷跟在两人后面,也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可听到陈子安的名字时,他还是惊住了,直到那个女人离开,他忍不住上前去提醒叶倾,却被她制住。霍司见叶倾不说话,以为她是拿不定主意,便道:“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放走他,但他现在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叶倾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想怎么做?”霍司一字一句道:“杀了他!”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什么?”叶倾难以置信,她不信霍司真的愿意为她着想。“只有陈子安死了,你才不用被人揭发。叶倾,多余的善良是没有用的,人终究是要自私一些。”这是霍司为数不多的直呼她的名字,叶倾听他道:“若是早知有今日,当初抓住他时我就应该动手。”“为什么?”叶倾怕这只是霍司看穿了自己的杀心而故意在拖延欺骗而已。霍司却极为真挚,“我说过,我拿你当朋友。”叶倾盯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究竟是不是伪装的,可或许是真的,或许是他装的太好,“你现在帮我不也是在背叛他。”霍司闻言,倒真的有些犹豫,可最终他还是道:“那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叶倾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一次,“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解决的法子。”叶倾拒绝了他的建议,因为她没办法杀了陈子安,那就像是在杀另一个自己。云灿很晚才回来,告诉叶倾,他找到陈子安了,可是又被他溜走,叶倾知道打草惊蛇之后,她便更难找到陈子安,可她又怕霍司再跟着她去杀陈子安,便让浮光他们不必再去找,她只能在琼林宴上多下功夫,让他无法进来。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本文的小伙伴不要潜水啊,我才更有动力哈哈陈子安要搞事,慕容珩也要搞事,叶倾表示她很难第16章 征服(中)琼林宴上,叶倾与宁洛一道而来,守卫之事交给了霍司。叶倾和宁洛一同落座,霍司瞧见她,走了过来,俯下|身去在她耳畔轻声道:“今日进来的人,我已经仔细盘查,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叶倾侧过头去,低声道:“多谢。”霍司对她这般客气还有点不习惯,挠了挠头,“没什么,我先去陛下那边。”叶倾点点头,却见宁洛一直在看着她,“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叶倾却噎了他一句,“与你无关。”宁洛恨恨地转过头来,不再理她,自从上次……之后,他一直在回避着叶倾,这种感觉很奇怪,他像是怕和她见到一般。慕容珩今日心情大好,不过与其正相反的便是下面坐着的赵丞相一党。进士中一甲三人皆非士族,慕容珩却颇为看重,专门赐了府邸给三人,日后在朝中也定是其助力。宴上,慕容珩赐了美酒加恩于那几人,雅乐奏起,慕容珩举杯,看着慕容玖道:“朕能得这么多的人才,还要多靠皇弟啊,为兄敬你一杯。”慕容玖起身,温声道:“陛下客气了,为大燕做事,玖责无旁贷。”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赵丞相不屑的轻笑一声,若非知道慕容珩的城府之深,恐怕还真当这两人兄弟情深呢。慕容珩酒盏已空,宫人走上前来倒酒,慕容珩低头看着酒倒满,正要接过来,却突然见一道寒光折射到他眼眸中,他心头一凛,那宫人已经从袖中取了匕首刺过来,慕容珩临危不乱,一脚踢开身前几案,挡住那刺客的攻势。霍司心头一跳,忙抽出剑来迎了上去,那刺客只有短刃,与霍司交手时难免处于下风,行刺在于一击必中,而他失了先机,不管怎么看都已是败局。皇城司亲从将慕容珩保护起来,慕容珩却并不后退,声音冷硬,吩咐道:“留下活口,朕要亲自审问!”宴上之人多为文臣,见了这等阵仗早已经吓得方寸大乱,若不是顾虑慕容珩,只怕此刻已经四处逃窜。叶倾看着和霍司交手的那个人,面貌是陌生的,可她却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她突地起身,直直往上位而去,宁洛一愣,脱口而出,“你去哪儿?”叶倾并不回应,霍司和那刺客打的难舍难分,叶倾却突然加入,那刺客被叶倾一脚踢开,看似已经落了下风,实则叶倾却是给他一个逃生的机会,只要他轻功了得,琼林苑并非铜墙铁壁,定然能逃脱成功。但那人却仍旧不肯离去,飞扑而来,直冲着慕容珩,倒如同死士一般。霍司已经看出叶倾有意放水,他也是想到了,这人难道是陈子安易容的?那这人绝对不能留下活口。叶倾还要上前,霍司却当机立断将她按住,自己上去,叶倾只能眼睁睁看着霍司手中长剑从那刺客身后穿胸而过,那刺客脚步滞住,低头看着胸口长剑,霍司将他一脚踢落阶下。那刺客口吐鲜血,胸前仍旧起伏着,皇城司亲从将他围住,霍司刚要阻拦,已经有人去探他呼吸,兴许是察觉他脸上和脖颈处的肤色不一,伸手揭去了他的□□。当日去郡王府抓陈子安时,皇城司不少人认得他,此时便是见证,禀道:“陛下,这人是……陈子安!”叶倾双手握拳,又无力地松开,而宁洛却以为自己听错了,站起身来,他要上前去,却被宁琼拦住。宁琼冲他摇了摇头,“不可。”宁洛神色挣扎,他眼眶微酸,看着被众人包围着的陈子安。慕容珩要留活口,霍司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违抗了他的命令,旋身跪下,请罪道:“是臣关心则乱,竟忘了陛下的话杀了他,请陛下降罪,臣愿受处罚。”那侍卫忽道:“陛下,他还有气!”叶倾却从阶上一步步走了下去,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最应该做的是站在那里,等着陈子安死,可她却做不到。她屈膝蹲在陈子安身旁,其余侍卫皆往外散开,她将陈子安扶着坐起,声音哽咽,“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陈子安满脸鲜血,看着她却轻轻笑了,而后却被口中的血呛住咳了起来,“在那儿的……每一日,我都……会做梦,梦见父亲,母亲……还有兄长的惨状……你知道那种滋味吗,煎熬,然后……整夜整夜不敢入睡……死了的人解脱了……可活着的人却比死还要难熬,我受不住了,既然……杀不了他,那我也去找……我的家人了……对不……”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便垂了下来,然后再无声息。陈子安死在叶倾的怀里,所有人都看见他和叶倾说了什么,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叶倾看着怀中的人,恍惚间却不再是陈子安的模样,变成了她自己。慕容玖担忧地看着她,忍不住唤了一声,“叶倾……”叶倾这才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来,毫无惧色,哪怕白色衣裙上已是一片血污,也是她和陈子安之事脱不开关系的证明。慕容珩脸色阴沉,他已然猜到是叶倾放走了陈子安,慕容珩吩咐道:“除了皇城司之外,其余人都先退下吧。”赵丞相也没再为难,因为他知道,此刻最为难的人是慕容珩。手底下的近臣背叛了他,只看他究竟是隐忍不发,还是自断臂膀了。慕容玖不断回头去看,他始终放不下叶倾,咬紧牙关,转身欲回去,宁琼却伸臂阻拦,“皇上是不会杀她的,你现在去,反而对她不利。”慕容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有叶倾在立场上仍旧是慕容珩的人,她才会更安全,而他们越是求情,慕容珩就只会越是怀疑她。今日的琼林宴变成了一场笑话,慕容珩在殿内冷冷地看着立在那里的叶倾和霍司两人,慕容珩不停地踱步,道:“你们两人可有什么要说的?”霍司忽然跪下道:“是臣办事不利,未曾料到那刺客……陈子安,竟然会易容而来,总而言之,还是臣的疏漏。”慕容珩却看着叶倾,她身上血迹未干,清清楚楚地让众臣看了他们的笑话,慕容珩冷笑一声,可真是好,这就是他的左膀右臂!“陈子安是你放走的?”“是。”这个时候,否认也没有用。就算她没有站出来,只要慕容珩确定了那人是陈子安,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可能还会牵扯浮光他们。慕容珩怒极反笑,而后却是问霍司,“这件事,你可知道?”霍司心头一震,却是将一切都推脱个干净,并非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太了解慕容珩,他在乎的不是陈子安的刺杀,在乎的是他手下的人有没有背叛。甚至是他和叶倾有没有联合起来欺骗他,一旦被他证实,他恐怕连整个皇城司都会不再信任!“臣不知,叶大人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知会臣。”慕容珩盯着他看了许久,“你最好保证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朕不管你跟在朕身边多久,朕一样不会手软。下去!”霍司顿了顿,还是恭谨地拱手行礼,而后退出去了。等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慕容珩走到她面前,“叶倾,你当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吗?”叶倾看着他,“我没忘,我的命还系在你的身上。”“为什么要放了他。”叶倾可以找出一百种理由来搪塞,可最后她还是实话实说,“因为,他的处境太像我,我不忍心。”这句话像是安抚了慕容珩,他眉宇间的戾气缓和不少,背过身去,“你知道,朕现在还不想杀你,不过,这件事总要有人来付出代价!”叶倾眉头拧紧,“他们是无辜的,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她虽痛恨方敏,但刑部大牢里的狱卒也不过是些寻常人,她不愿意连累他们。慕容珩却笑了,“你一人所为?朕可不是三岁孩童。更何况,就算他们没有帮你,也总有失职之罪!”“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他想起紫宸殿里书案上摞着的那些奏折,既然他总要有个子嗣,他宁愿那是他喜欢的人,更何况,也只有叶倾,才是不受赵丞相等人控制的,他才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慕容珩转过身来,走到叶倾跟前,挑起她的下巴,手指轻轻在她唇上摩挲,叶倾眸色一变,抓住他的手,慕容珩却轻飘飘道:“你是聪明人,朕想要什么,你应该能明白。”叶倾转过头去,又被他钳制住,他手下是她温润的肌肤,她的一双眼眸却因愤怒而微红,给这张脸上添了些冷艳,“你可以拒绝,那些人的生死跟你有何干系?”叶倾出言讥讽,“你富有天下,难道还会找不到一个女人吗?又何必勉强别人,做些欺男霸女的行径!”她的言语已经极为不敬,慕容珩却仍旧不恼,放开了她,“朕并不喜欢勉强,朕要的是你心甘情愿。你若是想好了,明日戌时,来昭阳殿。若是不愿,也可以。”叶倾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若她不愿,那他便不会放过刑部那些人。他是在逼她!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陈子安的处境,女主是最能共情的一个人,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举动。接下来的情节大多都和慕容珩有关了。第17章 征服(下)叶倾冷声道:“陛下莫非忘了,我已经成婚了,这婚事还是你亲自下旨。”她果然是高看了慕容珩,这人根本就不讲任何礼义廉耻,只听他道:“那又如何,朕都不在乎那些,你又何必介意。”他轻笑一声,“你和宁洛,也并未同房吧?”叶倾忍不住在心里唾弃道:无耻至极。“陛下连臣子的房中之事都要监视吗?”“你那婚事只是个幌子,当初你不是不愿意吗,等局势安稳,你自然能解除婚事。”“这么说,我还要谢陛下了?”慕容珩又抛出一句,“科举之事已了,你不是还想再审你母亲的案子吗?”叶倾恨恨地瞪着他,一边是威胁,一边是利诱,他在逼她只能选择一条路。慕容珩道:“夜色已深,你早些回去吧。”叶倾紧抿嘴唇,艰难开口,“陈子安……让人好生安葬了吧。”叶倾有太多软肋,慕容珩已经吃准了她,“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她并不觉得慕容珩是一个容易被美色所惑的人,他的后宫中空无一人,如今却突然转了性子,叶倾总觉得他是在打什么算盘。他对她算计,她对他猜疑,他们两个人永远都无法对彼此坦诚。琼林宴上皇帝遇刺一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郡王府里,浮光与云灿焦急地在叶倾房中等着,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云灿连忙出去看,却见回来的是宁洛,他们两人明明是一起出门的,回来的却只有一个,云灿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郡王,我师姐没有一起回来吗?”宁洛一直处于恍然之中,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子安会“死而复生”,为什么叶倾又和陈子安扯上了关系,当初难道不是叶倾和慕容珩一起将陈御史一家处决的吗?云灿又唤了他一声,宁洛回神道:“叶倾,她还没有回来。”云灿担忧道:“我师姐是不是出事了?”或许眼前这个男子知道事情的真相,宁洛问道:“陈子安究竟是怎么回事?”云灿知道现在也没办法隐瞒,倒不如说了,若是宁洛有一丝恻隐之心,说不定可以帮忙想想办法。“当初那封揭发陈御史的信并非是由师姐递交给皇帝的,那时她正好与你成婚,休假那几日,皇城司的事她一概不知。陈子安也是师姐让人救出来的,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可陈子安为了复仇,又偷偷跑了出来,才有今日发生的事。”这与自己所知却是南辕北辙,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了她,宁洛忍不住去想。云灿不知他的心思,只能央求道:“这件事总是我没有做好,师姐她心地纯善,若是因为这个害了师姐,我难辞其咎。”心地纯善?叶倾?宁洛曾经觉得她和这两个字没有什么关系,可最近发生的事,却让他动摇了。见云灿那般着急,宁洛道:“你莫要太担心了,我姐姐说她应该不会有事。”宁洛的话多少还是起了作用,云灿点点头,宁洛回了自己房中,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听见隔壁的门响起,听到外面叶倾和浮光他们在说话。只听浮光道:“皇帝他没有为难你吧?”叶倾的声音略显疲惫,“没有,让师姐担心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对我动手。”浮光叹了一口气,“在这里每一日都要提心吊胆,若不是你不愿,我真想带你回去,远离这里的纷纷扰扰。”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宁洛没有听清,只听见叶倾的房门合上,他这才安下心来。所有人都在等着慕容珩下一步的动静,可他那里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实在反常。第二日,天色阴沉,叶倾静静地坐在房中,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摸上胸口的玉佩,将它攥在手心,在心中默默道:寒城,你会怪我吗?可她如今能守住的只有灵魂,剩下的都只是一副躯壳而已,既然终究是会归于尘土,她又何必在意呢。可她还是没有想象的那般洒脱,她恨慕容珩。而宁洛却也煎熬着,他想去找叶倾道歉,可又怕叶倾冷淡的眼神,他待在房里,犹豫不决,暮色渐深,他终于忍不住推开了门,却见叶倾也刚从房中走出。她就像没有看见他一般,直直往前走,宁洛在她身后叫道:“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叶倾侧过身,问他,“有事?”被她这么一问,他反而退缩了,“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要有事忙的话,那等你回来再说。”叶倾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走进了夜幕中。昭阳殿,慕容珩对她的到来毫不惊讶,他早已经摸准了她的性子,慕容珩着了素色寝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叶倾一步步走近,她走的很慢,慕容珩终于还是失了耐心,将她一把扯了过来,压在榻上,一手将榻前帷幔挥落。叶倾看着居于其上的慕容珩,素手抵挡住他要俯下的胸膛,“你,莫要食言。”慕容珩抚住她的手,“朕,一言九鼎。”慕容珩将她衣衫揭去,叶倾慢慢闭上了双眼,可许久慕容珩都没有动作,他微凉的手指将她脖颈上系着的玉佩挑起,叶倾睁开眼,他手指一用力,那纤细的绳便断了,叶倾忽地坐起,欲抢过那玉佩,慕容珩却并不让她如愿,他声音低沉,念着上面刻着的字,“城?你那个未婚夫?”叶倾苍白了脸,牙齿紧咬,“还给我。”慕容珩却将玉佩丢在榻下凌乱的衣衫上,叶倾欲将那玉佩取回,他的手臂如铁一般将她身躯箍住,在她耳畔道:“你也不想戴着旧情人的定情信物,和朕燕好吧?”叶倾狠狠地盯着慕容珩,而后在他的注视之下咬住他的肩膀,直到她口中尝到一股血腥气,慕容珩眸色愈深,托住她的后颈,吻住了她,唇齿之间,都是他的血的味道。终究如墨笔一般,遒劲有力地画在宣纸上,再不复洁白纯净,鸾翔凤翥,他的动作也慢慢失控,力道中毫无控制可言,她眼尾泛红,却忍耐着不发一声。——————————等叶倾醒来的时候,慕容珩正撑着头看着她,挑起她的一缕青丝凑到鼻间轻嗅,“醒了?”叶倾不想看他,转过头去,慕容珩道:“一会儿让嬷嬷带你去沐浴,你也不想这样回去吧。”他知道叶倾性子执拗,但只要摸得准了,却也能顺着她性子来。水汽氤氲,叶倾坐在水池中,任由身后的嬷嬷给她擦着身体,她如今只觉得满身疲惫,根本不在意是谁在服侍她。慕容珩的后宫中宫女甚少,若非因为叶倾,更不会让宫女到他寝宫来侍候。那嬷嬷早先是侍候德宗的,见惯了宫中的各种隐秘,皇帝和近臣出入罗帷,在她眼里也不觉得震惊,更是晓得在宫中,只有守口如瓶才能活的长久。叶倾的肌肤娇嫩白皙,略一用力擦拭便会泛红一片,那嬷嬷瞧见她肩头有着深红的牙印,并未破损,不像是凌虐,倒像是动情时的狎昵。她停顿而不自知,叶倾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那嬷嬷这才知犯了贵人忌讳,忙低头做事。等回去时,慕容珩已经去上朝,让人另给她准备了一套衣裙,可叶倾却坚持穿着自己的,更将那玉佩取走。长德恭敬地行礼,道:“陛下已经让人安葬了陈公子。”叶倾唇色略白,并没说什么,抬脚走了出去。慕容珩在朝堂上并没有提起昨日之事,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更不用说处置叶倾,而且他看上去心情颇好,这倒是让赵丞相等人没有想到。慕容玖与宁琼交换了眼神,他一直担心着叶倾,但慕容珩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宽容大度,他总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但他想不通。叶倾回了府,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她将身上外衫一件件褪去,这身体已经洗过,可仍旧觉得肮脏无比,昨夜的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叶倾将桌前的茶盏挥落,碎裂声惊动了院中的下人。下人走了进来,刚要收拾,却听叶倾吩咐,“我要沐浴。”叶倾饮着酒,一盏接着一盏,喝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体有些摇晃,长腿迈进木桶中,身上只着了一层亵衣。木桶中的水已经有些冷,叶倾却丝毫不觉,将整个人都沉到水底。宁洛从外面回来,听启明道:“大人回来了。”宁洛脚步一停,她回来了,他还要找她说声对不起,宁洛转身推开了叶倾的房门。可房中一片凌乱,根本没有叶倾的影子,宁洛见屏风后的地上似乎溢出水来,他走了几步,绕过屏风,见叶倾整个人都沉在水中,他心中一紧,忙将她捞出水面。他将叶倾的湿发分到耳后,一边拍着她的背,叶倾呛咳了几声,宁洛看着桌边的几壶酒,忍不住道:“你究竟喝了多少?”叶倾朦胧着眼看着他,口中念道:“寒城……”宁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低下头去问她,“什么……唔”,后面的话却被吞没。叶倾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她衣衫单薄,又被水打湿,窈窕身姿若隐若现,宁洛的手不知落到哪里,可叶倾的泪却滴在他的唇边。宁洛心思已乱,却清楚地听到叶倾念着的名字,“寒城……”她的神情哀婉忧伤,眸中晶莹悬着水珠,可宁洛心底却如同被巨石坠着,她竟然是把他当作了别人。宁洛推开她,跌跌撞撞跑了出去。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已经尽力了,但愿不会锁住,已经很清水了。小伙伴们不要潜水啊,大声呼唤第18章 秘密宁洛回到房中,双手撑在桌上,脸颊仍是灼热滚烫的,早在叶倾吻上来的时候他就应该推开的,可他没有,唇瓣相触时他心头鹿撞,宁洛使劲摇了摇头,想将这些记忆都甩开,就算没有陈子安之事,他们也是签了和离书的人,他和叶倾本就是陌路殊途。可她神情哀婉,抛却了往日里的冷漠,有着他没见过的脆弱,他是心软了,可为何他还会有可耻的念头,她衣衫单薄,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他竟想亲吻回去,宁洛抓起桌上的茶盏,里面的茶已经凉了,倏地泼在自己脸上,冰冷的茶水终于让他冷静了一些,他在心头告诉自己,只是意外,意外而已。启明推门进来,宁洛抬起袖子将脸上的水拭去。他这才想起叶倾,连忙吩咐道:“你去找叶倾的师姐过来,告诉她叶倾喝醉了,让她过来照顾她。”启明点点头退下了,宁洛走到床前,从床头暗格中将那份和离书取出来,当初签下自己名字时他不曾有一丝犹豫,现在又在惆怅些什么。——————————皇城司官署里,叶倾走了进来,堂内坐着的人倏地站起身来,都定定地看着她,于其他人而言是震惊,毕竟那晚发生之事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别说自身性命难保,抄家灭族都不为过,可叶倾却能全身而退,她们都只当慕容珩是真的看重她。而霍司想的却没有她们那么简单,慕容珩对他再怎样都是应该的,因为那是他欠下的,可慕容珩对旁人从来都是敲骨吸髓,只分有用还是无用,若要让慕容珩让步,必定是别人付出更深重的代价,他看着叶倾的眼神里充满担心。叶倾沉声道:“都去做事吧。”她下了令,其余人也不好再停留,拱手告退。霍司走了过来,问道:“那晚,陛下是不是又威胁你了,还是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换?”叶倾目光一黯,而后很快恢复过来,瞥了霍司一眼,“你是在质问我还是关心我?”霍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叶倾凉声道:“若是质问就不必了。若是关心,就算慕容珩真的逼迫我,你又能如何?你是他最忠实的臣子,难道还为了我这个上峰,而背叛他不成?”“你是在怪我那日推脱干净吗?我有我的原因……”叶倾却道:“我并没有怪你什么,这本就是我一人之事,和旁人无干,是我善心作祟也好,优柔寡断也罢,总之,事情已经过去,莫要再提了。”霍司也不知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叶倾的看法,“我……”这时宫人突然来传旨,称慕容珩召见叶倾,叶倾脸色忽白,无论她愿不愿意,多了那重身体的纠葛,她对慕容珩无法再像以往那般从容,即便她心头是厌恶是逃避。不过慕容珩倒是并没有提那夜的事,一如往常,和她说了些朝中之事,倒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没再提要她留下来,只除了最后说了一句,“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若是累了,可以回府上歇着。”叶倾沉默地点点头,她一走,弗柳便进了宫来,慕容珩难得没有批阅奏章,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弗柳进来时,他那幅字刚好写完。弗柳摸不清这一次宣他进宫是何意,想起上次慕容珩的嘱咐,一会儿该怎么回答他心底已经有数。只是慕容珩并没有问他宁琼的事,反而是问起了宁洛,“他和叶倾平日里关系如何?”弗柳在宫中多年,颇为圆滑,回答一向滴水不漏,这次倒也算是据实以告,“宁洛郡王桀骜不驯,又最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就像烈火一般,而叶大人沉静清冷,即便是待亲近的人也没有太多话,这烈火与玄冰,自然是……冰火不相容啊!”慕容珩倏地笑了,“你这比喻倒是新鲜。”弗柳见慕容珩面带笑意,心底重担轻了一些,看来方才的回答他倒是很满意。只听慕容珩接着道:“叶倾已经是朕的女人,朕要做什么,你应该懂了吧?”饶是弗柳见惯各种场面,还是被他的话砸的没有回过神来,竟然还不要命的道:“什么……”他语罢立刻知错,可脸上的震惊却怎么也掩藏不了,心中却思虑着慕容珩话中深意。慕容珩不满道:“怎么,在郡王府里待的久了,人也愚钝了,难道还要朕说清楚?”原来不是他听错,正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弗柳立刻会意,不管叶倾是什么身份,既然她成了慕容珩的女人,慕容珩是皇帝,是这天下之主,他不知道慕容珩究竟对叶倾是什么心思,是喜欢也好,爱慕也罢,帝王的独占欲只会比寻常人更为强烈,是不可能容忍卧榻之旁他人酣睡的,更遑论和别人分享同一个女人。慕容珩是要让他在郡王府中杜绝叶倾和宁洛的一切往来。弗柳道:“是,奴才定不负陛下所望。”慕容珩随口提了句,“叶倾有个师弟也在府上是吧?”弗柳脸上挤出笑来,“是,前几日过来的,是弗柳的疏漏,不曾向陛下禀报。只不过云灿公子和叶大人的师姐走的更近些。”弗柳这倒是多想了,慕容珩只是想到了陈子安,看来叶倾是将陈子安收留到了天山,只不过那个男人并没有受住将她这份苦心。“她脾气不好,做事小心些,省得触了她的霉头,又来找朕闹。”连慕容珩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这话中透出的古怪,不像是一种不堪的关系,倒像是被自己宠惯的女人一般。———————————慕容玖正坐在院中煮茶,宁洛不请自来,道:“我倒是难得见你这般清闲!”慕容玖笑了笑,“科举的事一忙完,我又可以在府中逍遥自在了。”宁洛点点头,“也是,往日里就算来找你,你也不在府上。”慕容玖打量了他一会儿,道:“你怎么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说着揽着袖子将茶递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