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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杀》TXT全集下载_5(1 / 1)

叶倾白皙修长的手指执了酒樽凑到鼻间轻嗅,“是秋露白。”慕容玖倏地笑了,“果然你是行家。”叶倾微微笑道:“我年少时贪恋这滋味,但又不易得,还曾和寒城一起酿过几坛,埋在叶家老宅的杏花树下。”只是可惜,她没能和他一起喝到拿酒。宁洛看着他们两人之间交谈,有许多话题,倒像是相见恨晚一般,而叶倾那女人一向冷冰冰的,他居然能从她的脸上看到笑意,哪怕只是浅淡的,也当真少见。他一直听着,直到从叶倾口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还没等慕容玖疑惑,他先问了,“寒城是谁?”叶倾脸上笑意散去,“是我一个故人。”慕容玖知道叶倾全家获罪,恐怕那人也是其中之一吧,既是她心头隐痛,还是莫要追问了,慕容玖按下心头的好奇,道:“既然还有这样的故事,这秋露白我这儿还有几壶……”他想说,你若是想喝便来找我,可又差点忘了,她已是成婚之人,便改口道:“一会儿便让宁洛带回去。”宁洛刚还在想寒城这个名字,听到慕容玖提起他,便道:“也好,这样才能诳的你去我府上,我不至于那么闷。”叶倾与慕容玖对饮,两人酒量都极好,谈天说地,天南海北之事皆有所得,宁洛去后院更衣,慕容玖借着机会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以后?”“报了仇以后。”叶倾淡淡一笑,看着手中酒樽,以手撑额道:“我都不知,报了仇的那日,我还能不能活在世上,能不能再饮得这秋露白?”明明是极其绝望的话,可她却说的极为轻巧,在这平静无波的面孔之下,究竟藏了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慕容玖有一丝心疼,“为了报仇,让自己声名狼藉,满身伤痕,甚至有可能被后世之人唾骂,这一切,值得吗?”叶倾却痴痴笑了起来,“若是让仇人逍遥一世,哪怕日后万古流芳,又有何意?”慕容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触碰她,可他微凉的手指刚触及她的脸颊,两个人都愣在那里,因为他听见叶倾清醒的道:“你喜欢我。”不是疑问,而是断定,喜欢上一个对自己无意的人,甚至已经有……的人,他应觉羞耻,可他却不想否认,“是。”叶倾有些危险地靠近他,“不要喜欢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她的脸凑到他眼前,慕容玖喉结微动,声音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低哑,“什么?”可她那双唇吐出的话却凉薄无比,“利用你。”慕容玖脸色微热,随着她的话却又像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他咬紧嘴唇,气恼地看向叶倾,却觉她眸色氤氲,似乎有些微醺,那方才的话究竟是醉话,还是她心头之言。他想去问,却又听到脚步声走近,是宁洛回来了,同时也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他方才是疯了吗,竟然会忍不住想去问她,对自己有没有一丝喜欢。慕容玖看着那个“罪魁祸首”,为何初遇时自己竟会觉得她像寒梅,清冷孤傲,可她明明如刺靡一般,若要摘取,必会伤痕累累。宁洛坐到座前,看着桌上已经趴下的女人,不可置信地指着她道:“她居然还会醉?”慕容玖摇了摇空荡荡的酒瓶,“这酒本就烈,她酒量已经超过寻常人了。”“你和她倒是有很多话可说?”宁洛本是无心之言,但慕容玖心中有事,愈发想要遮掩,“都是些寻常事。”宁洛本就不在意,也没将这事放心上,慕容玖看向叶倾,“她醉了,你们一会儿怎么回去?”宁洛却是很义气地道:“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绝对不让她在你府上为难。”慕容玖有些哭笑不得,宁洛心思单纯,对情字亦未开蒙,竟以为他是在发愁叶倾醉在他府上。宁洛叹气道:“也该有此报,上次是我喝醉麻烦了她。老天倒是公平的很哪!”慕容玖看着叶倾,“她喝醉酒的样子倒是很安静。”宁洛却是看着慕容玖,只因为他看着叶倾的眼神太过温柔,里面更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直到过了许久,他才明白,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难以掩藏的情意。作者有话要说:宁洛:要不是角色栏里有我,我都以为我是个吃瓜的。第13章 玉佩宁洛将叶倾扶上马车,慕容玖望着他们离去,从始至终他的手一直空握着,在这场关系里他进退维谷。宁洛看着靠在车厢沉睡的叶倾,她不吵不闹,倒是乖顺的很,可惜偏偏跟了慕容珩,明珠暗投。到了郡王府,宁洛将叶倾的胳膊捞起来,扶着她进门,启明迎了过来,“不是去了三殿下府上吗?您怎么和大人一起回来的?”宁洛低头看了叶倾一眼,“我真是去哪里都遇得到她,去找阿玖,正好她也在。”启明一时没听懂,不过看宁洛一人扶着她进门,忙道:“小的来帮您吧。”宁洛拒绝了,道:“轻得很,你先去煮些醒酒汤来。”宁洛将叶倾扶到床上,许是觉得冷,她整个人蜷缩在一起,看上去像只瘦弱无依的猫,宁洛给她盖上锦被,启明正好端了醒酒汤进来,宁洛扶着她后背,启明去喂醒酒汤,但已经沉睡的人怎么都喝不进去,宁洛折腾一番,已经满头大汗,那汤也只下了一半,他忍不住道:“我就当这次是还你。”宁洛将她外衫除去,扶着她复又平躺下来,叶倾却眉头一皱,宁洛坐在榻上,往她身下看去,似乎是什么东西硌到了,他伸手去摸,却拽出一个玉佩来,在她腰间系着,可能方才不知怎么跑到了身|下,他有些好奇,将那玉佩取下拿在手里,正要好好看看,叶倾却突然拥住了他的腰,似乎是觉得这样更暖和些,不由自主地靠了过来。沉睡着的她少了清醒时的清冷之气,也不再拿她那双有些凉薄的眸子看人,宁洛被她这样抱着,一时脱不开身去,谁知这样一坐就是一整夜。宁洛靠在床头睡着了,听到外面传来声响,似乎是要进来,他忙醒了过来,好不容易将叶倾拉开,衣衫有些凌乱,他推门出去,见来的人却是浮光,宁洛未曾多言,便绕过她走了出去。——————————叶倾这一觉睡得沉,加上正好赶上休沐,她扶着头坐了起来,却见浮光正坐在房中,她还以为看错了,怔然道:“师姐?”浮光回过头来,见她醒了,展颜一笑,“醒了就好,洗漱过后,快来吃些东西。”叶倾穿着中衣从床上起身,“师姐何时回来的?”浮光道:“昨晚到的,只不过怕打扰府上,便在客栈中歇下了,今日一早才过来。”叶倾皱着眉,忍不住想昨晚是谁在照顾她,浮光笑了笑,“我今天刚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小郡王从你房中出去,他见了我还有些慌乱,要不是看你醉了未醒,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发生了些什么?”“是他?”可叶倾实在不觉得宁洛有这般好心,原本他们两人还算能和平相处,但自从陈子安一事后,真的可算相敬如冰了。她不想解释,也无法解释,此事关系甚远,若是走漏了消息,只怕还会连累师门。“是啊,慌慌张张的,像是做贼一般。”想到宁洛的样子,浮光忍不住想笑。叶倾不愿意多谈宁洛,转开话题道:“师姐过来,师傅可知道?”浮光道:“师傅她老人家也不放心你,更何况你一个人在这里确实孤立无援了些。”叶倾突然想到一人, “陈子安怎么样了?”浮光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回了天山之后,师傅倒也接纳他,只是他沉默寡言,云灿一直跟着他,怕他有什么事。”叶倾叹了口气,“历经苦难,家破人亡,即便再豁达明朗的性子,也总会有些改变。”浮光点了点头,“我还怕他对你不利,特意去找他说明,陈家的事与你无关,那些书信你也毫不知情,他若是想报仇就去找皇帝,不要牵扯无辜的人。”叶倾道:“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在天山好好待下去,如今朝中局势那么复杂,他回来便是送死。”浮光动容道:“那你呢?你对别人的事看的那么透彻,为什么自己却执著到底。”叶倾站起身来,“师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将寒城的骨灰送回他母族?那是因为我对复仇并无太多把握,我不想哪一日我失败的时候,连累叶家,让寒城在地下也不得安宁。”“师姐知道你对寒城用情至深,不过,师姐也有句话也要劝你,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着,师姐实在不愿意见你这般孤苦,寒城他心地纯善,定然也会是和我一般愿望。”————————————昭阳殿,慕容珩看着手中信函,脸色阴沉,“她倒还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如今只不过是算计了那姬四公主,她还没有坐上皇位呢!若是哪日她坐上皇位,只怕就不止是跟朕讨价还价了!”长德斟酌着语句对答,“是周国那边?”慕容珩冷哼一声,“不是她还会是谁!她莫不是忘了,若不是朕帮她对付了王之泓,她真以为这次会胜的那么轻易吗?”长德道:“那陛下打算怎么做?”慕容珩平复了情绪,缓缓道:“王之泓怎么样了?”长德道:“已经在陛下的控制之下,旁边亦有人把守。只是奴才不知,您要留着这王之泓,若是被周国那位知道了,万一到时候她反戈一击,您岂不是被动?”慕容珩倒是不在意,“早在当初与她合作之时,朕便已经看出她的野心不止停留在大周,便留了后手,合作的时候是朋友,但也会瞬间变为敌人,既然不能铲除,便要想法子制约她!”外边突然通传,“禀陛下,弗柳公子求见。”慕容珩停了停,道:“是朕传他来的,让他进来吧。”弗柳慢慢走进来,跪地行礼,“见过陛下。”慕容珩并未让他起身,他便只能一直跪着,许久慕容珩才道:“你倒是清减了不少,看来这郡王府倒真是‘厚待’于你。”慕容珩可以这么说,但弗柳在他身边已经摸清了他的脾气,他自己绝不能讨什么苦劳,“是奴才没用,还请陛下降罪。”慕容珩这才道:“起来吧!”弗柳谢恩起身,慕容珩道:“最近郡王府中怎么样?”弗柳不知他具体是要问什么,只能思虑着回答,“叶大人与宁洛郡王关系疏远,两人也未同房。”慕容珩闻言轻笑一声,“你这狗奴才,朕有问这个吗?”弗柳惶恐道:“是弗柳擅自揣测圣意。”这世间他唯一怕的人便是慕容珩,当初与他一起的人都死了,只有他还活着。可他畏惧的并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慕容珩的手段他不想领教。慕容珩道:“朕问的是宁琼,她可有与叶倾往来?”弗柳想起叶倾警告他的话,答道:“奴才并不曾听闻和见过她们来往,只除了去郡主府赴宴,想必陛下也已经知道了。”慕容珩吩咐道:“嗯,你要记住,一定要留意叶倾的举动,还有她府上那个女人,她的师姐。”弗柳道:“奴才知道了,陛下交代的事,奴才定会去做。”慕容珩淡淡道:“退下吧。”弗柳走后,长德才道:“既然陛下不放心叶倾,要不奴才再多安|插|几个人进去,仔细盯着她。”慕容珩却道:“不用了,朕交代给弗柳的事并非全为了监视叶倾,他的存在,就是朕给叶倾的一个提醒。”长德也不好再说什么,慕容珩道:“走,去底下看看,那个人醒了没有,他才是真正能制约叶倾的那个人。”——————————叶倾洗漱过后,换了衣衫,却总觉得似乎缺了些什么,她在身上摸了摸才醒觉,她送给寒城的那块玉佩不见了。可她清醒的记得,昨日喝酒时还在,那玉佩系在她腰间,不可能轻易丢失,叶倾突然想起浮光的话。“我今天刚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小郡王从你房中出去……”难道是宁洛,叶倾走出房门,直直走进宁洛房中,宁洛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你怎么来了?”叶倾沉了脸,“我的玉佩呢?”第14章 无心宁洛一时有些心虚,早上他从叶倾房中出来时太过慌忙,未曾留意竟把她的玉佩也兜了过来,等他察觉时,叶倾已经醒了,他又不想被叶倾知道这件事,以免觉得他是小人行径,便打算趁她不在府中时偷偷放回去,谁知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叶倾上门。叶倾还未过来时,他将那玉佩拿在手中仔细把玩,那玉佩本无特殊之处,白玉云纹,但上面却刻了个“城”字,宁洛还在想这是何意,倏地便听见门被人推开,他下意识将玉佩握住,手藏在衣袖下。等到叶倾询问,宁洛也不知为什么,竟然扯了谎,“我,我没见。”叶倾嗤笑一声,“若是当真不知,你为何吞吞吐吐?拿出来。”宁洛见她这般态度,难道真把自己当成了贼不成,他转过身去不理叶倾,叶倾却留意到他的袖子,也不再多说,直接上前来从他手中去夺,宁洛非得与她作对,将玉佩举的高高的,叶倾比他身量矮些,他正要说这玉佩并不是他偷来的,腹部却被叶倾用手背一击,突然作痛起来,他立刻弯下腰去,叶倾从他手中轻而易举将玉佩取了回去。叶倾刚要离开,却见他身子仍旧如虾一般躬着,叶倾漠然道:“你没事吧?”宁洛却说不出话来,叶倾颇有些无奈,道:“我只用了两成力。”到最后她只能走过去,将宁洛扶起,却没成想竟然上了他的当,那玉佩又被他抢了去,宁洛退后几步,“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想偷你玉佩。”叶倾也走上前去,“那你这是在做什么?”叶倾一步步逼近,这房中就这么大,她又赌住去路,宁洛身后便是床榻,退无可退,他刚要说,不如两人“停战”,但她不能误会他,叶倾却突然靠近,宁洛吃了一惊,便退后一步,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他下意识地抓住叶倾的胳膊,叶倾也被他带过去,扑在他的身上,而后反应迅速地将他双手扣在榻上,整个人马奇在他腰间。宁洛躺在床上,看着居于他上首的叶倾慢慢低下|身来,她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不知为何,他心头突然狂跳起来,脸颊微热,而叶倾却只是掰开他的手指,将那玉佩取了出来。门并未关上,启明进门便看见这一幕,他的嘴巴张大,直到叶倾从宁洛身上起来,面色不虞,从他旁边擦身而过,他还愣在那里,而宁洛一直躺在榻上,而后反手遮住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叶倾回房之后,将那玉佩握在自己手心里,这是寒城唯一留下的东西,她不能再丢了。叶倾将那玉佩戴到脖子里,只有放在心口处,她才觉得安稳。——————————————叶倾在宫门外又遇到慕容玖,而慕容玖见到她也是一愣,那一日她喝醉酒时在他耳旁说的话又在脑海中回荡起来,叶倾问道:“是要进宫?”慕容玖摇了摇头,“刚从宫里出来,正要回府。”叶倾想到还有求于他,关切几句,“这些日子想必极为辛苦。”慕容玖闻言定定地看着他,有些话在他心里,却不知是否能问出口,只答道:“再过几日就是秋闱了,今年与往年不同,春闱被耽搁,两个都凑到一起,不过熬过这些时日就好了,等放榜那日,我就可以好好歇歇了。不过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春闱之所以被耽搁,是因为一年之内两位皇帝驾崩,但慕容玖既然记得她的话,她也不好再多提醒,便点了点头,只待拱手告辞,慕容玖张了张嘴,他知道那些话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低声道:“那日你说的话究竟是不会真的?”叶倾闻言却蹙了眉头,“什么话?”果然醉酒之后说的话,是不能当真的。慕容玖心道:要我说什么呢?问你是不是还记得说我喜欢你,说会忍不住利用自己。还有那突然的靠近,让他失了神乱了心。也正好,她不记得那天的事了,这样也就不会记得,自己说过喜欢她。慕容玖只是道:“没什么。那日你们走的匆忙,要送你们的秋露白还在我府上,哪日我让人送过去。”叶倾却拒绝了,“不用了,那酒确实太烈,醉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宁洛酒量不佳,你送了也是白白浪费。”慕容玖抿着嘴唇道:“那,你若是想喝,可以来府上。”叶倾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微微笑了笑,“好。”叶倾看着慕容玖上了马车走远,也正是因为她不记得那日发生的事,她才会有今日之言,若是她还记得,她恐怕真的会践行她所说的话,利用慕容玖。为了报仇,她会利用一切她能利用的人,包括她自己。——————————时间过得极快,一晃已有一月。慕容珩看着榻上躺着的男人,问跪着的人道:“他怎么还不醒?前些日子不是已经好多了?”地上跪着那人道:“回陛下,这位公子他伤势严重,前些日子确实好多了,可陛下上次来过之后,他情绪太过激动,伤口又裂开一些,如今时睡时醒。”慕容珩看着他道:“务必要治好他,朕留着他还有大用途。”那人点头道:“陛下请放心,宋九自当竭尽全力。”慕容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那个蛊可会对人身体有损?还有你那个压制蛊毒的解药。”宋九哪敢含糊其辞,连忙道:“宋九敢以性命作保,绝不敢欺骗陛下。”“你的命太轻贱了,只不过,那蛊一旦有差漏,你应该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慕容珩连威胁的话语都说的轻飘飘的,宋九却一头冷汗,直到他走了,他才敢起身。慕容珩刚从密室中走出,长德便来报,叶倾求见。慕容珩倒是有些意外,他知道若是无事叶倾恨不得一辈子不到他面前来,如今却主动来求见,道:“让她进来吧。”叶倾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慕容珩故意不说话,只等她开口,“已经一个月了,陛下是不是忘了该给我解药。”慕容珩笑了笑,“却是朕忘了,不过现在朕手中没有,一会儿让长德送到皇城司去。”叶倾来就只是为了这个,听他答应了便要告辞,慕容珩却开口道:“长德,上茶。”这却是要留她说话了,长德将两盏茶放到二人手边便退了出去,留下两人独处。慕容珩摩挲着杯沿,缓缓道:“科举之事已经落下帷幕,少了赵丞相等人的干涉,这次的进士大多寒门出身,三日之后便在宫中举行琼林宴,届时皇城司护卫安全,你要多上些心。”叶倾垂眸道:“我记下了。只是……我也有一事要求你。”慕容珩唇角轻弯,“你求朕,这倒真是难得。”叶倾正色道:“我想等琼林宴结束之后,陛下在朝堂上询问我母亲案子的进度,我希望到时候能换掉主审方敏,让三殿下来。”可慕容珩却盯着她,一直沉默着,他的沉默让叶倾摸不清他真正的想法,叶倾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我希望陛下能清楚,我为陛下驱使,从来都不是为了你的皇图霸业,也不是为了朝中招揽多少人才,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母亲的案子。”叶倾越来越激动,不经意间将桌上的茶盏挥到地上,发出破碎之声,可她却一直直视着慕容珩,等他的回答,慕容珩慢慢道:“为什么会让阿玖来主审,你们关系这么亲厚?”叶倾早知他多疑,打消他的顾虑,“我与三殿下并无特殊往来,陛下出于什么心思让他主理科举之事,那我也是同样的心思。”慕容珩明显放下心来,道:“瞧你这性子,火气可真大。”叶倾既然听出他话语里有转圜的余地,便也不再咄咄逼人,她弯下腰去将茶盏的碎片捡起,只为了方才无意间的冲动之举而赔罪,也是为了给两人之间一个台阶下,可她的手指却不慎被划破,伤口还有些深,瞬间流出血来。慕容珩也看见了,看了她一眼,道:“把手伸过来。”叶倾将手置于身后,“不妨事,留一会儿就会凝住。”慕容珩却不容她拒绝,将她的手拉了过来,从袖中掏出绢帕缠绕在她的手指上,“你如今是朕的人,就算是小小的伤口,朕也不愿你发肤受损。”叶倾听到他口中的话,眉头一皱,慕容珩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软了话语,“你方才所说,并非朕不愿,只是你考虑事情与朕不同,你的急切之心朕可以理解,只是你也应该知道,朕让阿玖来管科举之事已经让赵丞相等人按捺不住,若是过不了多久就让他再接管你母亲的案子,恐怕她们还会生出事端来。”慕容珩的话是为了安抚,却也是实情,叶倾不说话,只将手指从他手中抽|出来,闷闷道:“我知道了。”慕容珩却状似无心道:“上次朕给你的那个药膏,你给了霍司?”第15章 征服(上)叶倾立刻生出戒备,“是他说的?”慕容珩笑道:“你紧张什么?还是说你们两个人有什么事情瞒着朕?”与他靠的太近,让叶倾没由来地便觉得压抑,她退后一步,“陛下说笑了。”慕容珩也没想隐瞒,“你是不是已经猜出来那日的刺客是他,朕要不是看到那个瓶子,还真不知道他受伤了。”叶倾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只道:“那日也是凑巧,我的伤已经好了,本来就用不到。”“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这话像是陷阱一般,叶倾道:“陛下想让我问什么?问你为何一边杀人一边救人吗?”叶倾说着,嘴角微翘,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因为嘲讽而变得生动,“陛下是慕容氏的人,三殿下也是姓慕容的,你们慕容氏的人自相残杀也好,阴谋算计也罢,与我有何瓜葛。”慕容珩见过她道尽涂殚,哀毁骨立的模样,可即便她处境再为艰难,她身上的刺也总是拔不掉,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样也十分有趣,甚至他忍不住去想,究竟要到何时,她那一身软刺才会彻底收敛下去,他开始有些期待,除了征服这个天下,征服眼前这个女人,也让他跃跃欲试。叶倾见他不说话,幽深的眸子里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听慕容珩道:“好好为朕做事,朕答应你的,都会兑现。”竟然就这样放过她,倒是真的让叶倾没有想到,叶倾不愿与他多纠缠,垂下眸子,将手中绢帕丢在桌上,那血已经止住了,叶倾淡淡道:“臣告退。”说着也不等慕容珩允诺便转身离去,慕容珩看着她的身影,如瀑长发垂落在白衣上,腰如束素,不染纤尘。慕容玖拈起桌上那染了血的帕子,忽地笑了。长德走了进来,蹲下|身默默将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方才这茶盏摔碎的声音隔着一层门也能听见,既然陛下并没有让他们进来,必然是不需要,那叶大人总爱言语顶撞陛下,慕容珩虽纵着她,可他以为慕容珩难免还是会有些不虞,可没想到他看上去倒像是心情不错。慕容珩在他头顶吩咐道:“一会儿去宋九那寻了解药,给叶倾送去。”长德不敢多问,应下之后取了东西,便去往皇城司官署,将东西交到叶倾手里,叶倾将东西收下,也不理会他,他自己识趣,“那长德便回去复命了。”叶倾轻轻嗯了一声,长德便退了下去,霍司从门外进来,正好看见长德离去的背影,他常往宫中去,自然是认得长德的,却不知道他来是做什么。霍司问道:“长德怎么过来了?”叶倾将那药收起,语气平淡,“一点小事。”“哦。”叶倾道:“我送你药膏的事,慕容珩已经知道了。”霍司怕她误会,忙道:“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叶倾见他这般紧张,姑且信他一次,正在这时外面的人突然进来传话,“大人,方才郡王府来人说,府中有事,要大人立刻回去。”叶倾有些莫名,难道是宁洛的事,可他若真有事,首先要找的不是宁琼吗?还是说他又和弗柳有纠葛?叶倾侧头对霍司道:“我先回府一趟,有事再去通知我。”霍司见她匆忙离开,疑窦丛生,在心头思索一阵,也跟了过去。而叶倾回了郡王府,却并没有看到她想象中会发生的事,反而是浮光在等着她,“是我让人去皇城司官署通传的。”叶倾疑惑道:“出了什么事?”浮光却面色不佳,“隔墙有耳,我们进屋去说。”叶倾推开房门,却看到许久不见的云灿也在,她愣住,“师弟……你怎么来了?”浮光顺势把门合上,云灿一脸忧色,走上前来,“出事了,陈子安他私自离开了天山。”叶倾眉头凝成川字,“他何时离开的,现在又去了哪儿?”云灿道:“是前几日,我去他房中送饭,可房内却空无一人,我以为他又在院外散心,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回来,我这才觉得不对劲,可我在剑派中询问了许多人都不曾见他离开,我猜测,他或许是夜里趁着无人时走的。他有功夫在身,从天山离开也并不算什么难事。我怕他出事,便禀报了师傅,出来找他,沿路倒真的问到了他的踪迹,如今他就在这燕京城中。”叶倾眸中生出阴云,“他怕是还没有放下复仇的事,燕京城已经没有他的亲人,他回来恐怕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杀了慕容珩。”叶倾话音一落,浮光和云灿皆有些担忧,浮光道:“那可怎么办?他就算成功,恐怕也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帮助,但一旦事败,必定会连累你。到时候牵扯出是你救的他,恐怕就连刑部狱中那些人也难逃一死。”云灿不免自责道:“都是我没有看好他,我应该有所察觉的,他离开的前几日便已经有些不对劲了,有时喃喃自语,有时候脸色阴沉的要杀人。”叶倾安慰云灿道:“是我的疏忽,他与我所遭受的伤痛相似,就连我自己都放不下,又怎么能指望他放下。”浮光道:“那现在,我们最紧要的事就是要找到他,只有找到他才能免除祸患。宫闱幽深,他自己绝对进不去,更不要妄想能杀掉慕容珩。”叶倾思索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先分头去找他,他在燕京城别的地方去不了,那就只有大大小小的客栈了,这件事不能声张,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出去。”可云灿道:“那要是找不到怎么办?他又能通过什么办法进宫?”叶倾眸子一转,“琼林宴。”慕容珩平时不会出宫,宫闱又被皇城司守卫,只有在琼林苑设宴时,陈子安才能找机会混进去。叶倾换了一身黑衣,戴了幕离与浮光一同出去,而云灿隔了一会儿才离开郡王府。窄巷中,叶倾对浮光道:“不管找不找得到陈子安,你都要小心不要被人跟踪了,否则,我们会比陈子安还危险。”浮光点点头,“你放心,我心中有数。”浮光往周围看了看,往一边而去,叶倾往另一边走,只是刚走了几步,她却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跟着她,叶倾心头一凛,加快步子继续向前走,等走出巷口,她隐在一边,看着那人走出,她倏地伸手将他脖颈扣住,整个人将他抵在墙上,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跟着她的人是霍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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