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魏醇偏过头,瞥了她一眼,“女士香烟杀精?我怎么觉得我昨晚那种箭在弦上又不得不憋着的情况,更伤身体?”“你哪儿憋着了,不是自己解决了么。”姜恬这话没经大脑,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果然,魏醇叼着烟,轻轻挑了一下眉梢,调侃道:“姜恬恬,你挺坏啊,趁我洗澡偷偷上楼来着?”姜恬没吭声。这是默认了?魏醇“嘶”了一声,好笑道:“撩完不负责就算了,还偷着看我笑话,你啊。”最后两个字语气宠溺,腔调带着点无奈。姜恬理直气壮,脖子一梗:“跟你学的,你不就是这样么!”“我哪这样了?”魏醇随手撤了一片叶子,把烟蒂按灭在上面,起身丢进垃圾桶,笑着问,“我不真诚么?每次吻你都是发自内心的。”“呸呸呸!你明明就是魏醇,还不告诉我,天天听我吹彩虹屁,说不定在心里怎么看我笑话,死骗子!”姜恬忿忿道。魏醇笑了,揉了揉姜恬的头发:“你那些彩虹屁就一句特别好听。”“哪句?”“要嫁魏醇那句。”魏醇说,“我就乐意听这个,哎?你说话算数吧?以后记得嫁我。”姜恬拿起抱枕拍了过去,被魏醇轻轻躲过。魏醇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洗衣液的清香迎面而来,魏醇在她耳边轻声问:“我下来之前瞧见你皱眉头了,有什么愁心事,跟我说说?”姜恬愣了愣。不如,现在跟他说说江樾的事?她乖乖依偎进魏醇的怀里,手指缠上魏醇的指尖,轻声说:“哥哥......”魏醇扯了下嘴角,吊儿郎当:“又来?”“不是不是!”姜恬赶紧摇头,她本来是觉得江樾的事太过严肃,不自觉就叫了“哥哥”。怕被魏醇误会,姜恬切入正题,犹豫让她的语速不自觉放慢:“……我可能发现了一点江樾的事情。”魏醇脸上的笑收敛了些,舔了下嘴角,看着她:“江樾的什么事?”姜恬拿出那些被码放得整齐的纸条,又拿出紫外线灯光,把玻璃熊和纸条的来龙去脉讲给魏醇。魏醇拿着纸条的手有一点抖,那些张扬在脸上的笑不见了,他垂着眸子,沉默地一张一张看过去。-今天是ob开业,阿醇问过我ob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是“obviate,排除”,他笑着说我是非主流。我没有告诉他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自己就像是被排除在人群之外的人,看着人们开心的打闹愉快的欢笑,但我对快乐无能为力,越来越没有能够快乐的事情。-全家去河边烧烤,阿醇负责采买,这个马虎鬼买错了鸡翅包的规格,只够串三串鸡翅,他偷偷把烤好的三串鸡翅都塞给我,说不给爸妈吃,让他们馋着。我明明享受着世间最多的爱,为什么我会不快乐,为什么我会生病。-我今天居然想要从工作室的窗子跳出去。这太可怕了,我不能让爱我的人失去亲人陷入痛苦,我一定能治好自己的病。一定能。-做音乐本来很快乐,但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享受了,阿醇问我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疲惫,我必须找个理由从别墅里搬出去,不能让阿醇担心。-我把阿醇送我的瑞士军刀带在身上,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像一把利刃。-桔斯汀医生说我最近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但我迫切地想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最近很想要用刀子划破皮肤,我不能这样做,阿醇会伤心,爸妈会伤心,我不能用阿醇送的刀子做这么让大家难过的事情。-阿醇打电话抱怨,说我总在工作室写歌花园里都是杂草。阿醇对不起,哥哥爱你,哥哥能够战胜病魔的。......姜恬举着紫外线灯,她一直紧张地盯着魏醇。怕他会承受不住,怕他会痛苦会难过。但魏醇只是沉默地看向纸上那些漂亮的行书,机械地把看完的纸条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又沉默地红了眼角。“什么排除?ob居然是这个意思,哈哈哈!江樾你是非主流吗!”“哥!你再不回来你这一花园的韭菜炒鸡蛋就要枯了啊!”“江樾,偷着吃,别给爸妈,就只有三串鸡翅,哎你低头吃!举那么高怕他们瞧不见吗!”对不起江樾。我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察觉到你的痛苦。时间慢慢滑过,夏日烈阳透过树叶在他们所坐的实木平台上映出光斑,鸟语蝉鸣,还有扑向麻雀却摔了跤的胖乎乎的lune,在这些生动的景色里,魏醇像是一座凝固的雕像。900多张纸条被他仔细看完,姜恬担忧地看向魏醇的侧脸,只看见一滴眼泪从他眼眶里滑出来,砸在实木地板上,氤氲出一朵炸开的水花。良久,他动了偏过头看向姜恬,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痕迹,连泪痕都没有:“饿不饿,做早饭给你吃?”姜恬知道,他又一次沉默地把自己的那些痛苦和悲伤压进了心底。姜恬张了张嘴,想安慰又觉得说什么都无力,只能点了点头:“好,去吃饭吧。”魏醇抱起她走向厨房,把姜恬放在纯白色的料理台上,他身后是彩绘玻璃映出来的五彩斑斓,姜恬忍了忍,还是扯了扯魏醇的衣摆:“你没事儿吧?”“那还是有事的。”魏醇靠着料理台,抬手捏了捏姜恬的脸颊,语气里压抑着情绪,他垂着眼睑,“江樾就是这样,生病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人说,就自己扛着,这个傻逼!”说完他又笑了笑,笑声里藏着淡淡伤感:“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敢骂他。”姜恬去拉他的手,这么热的天气,魏醇的指尖却是凉的,她轻声说:“你跟江樾很像,你遇见事也是习惯自己抗的。”魏醇抬起眼,眼角是红的。让人心疼。姜恬晃了晃他的手,声音温柔:“其实我想要帮你分担,但我不知道怎么做。魏醇,我很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一直。魏醇笑了笑,起身站到姜恬面前,一只胳膊拄着料理台,一只手去扶她的后脑勺,他说:“来,我教你怎么分担。”他的唇都是凉的,吻得异常投入。姜恬的指尖搭在魏醇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也感受着他的情绪。魏醇没说出口的那些压抑和难过、痛苦和纠结,都化成了吻传递给姜恬。姜恬搂着他的脖子吻回去,唇舌温柔地试探,回应他,也主动纠缠。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也许这样亲密的相拥着接吻能为你抚平情绪。没关严的水龙头露出“滴答”的水声,暑气被空调风驱散。姜恬能感觉到魏醇的情绪在一点点平息,也能感觉到他抚摸她脸颊和耳侧的手指慢慢变得温热。姜恬的腿不经意间攀上他的腰,被他们共享过的橙味香烟气息在口腔里又一次被交换,她轻轻拍着魏醇的背,安慰着这个总在独自承受的男人。最后是lune打断了他们难舍难分的吻。这个柿饼脸的家伙踩翻了放在窗台上的猫粮碗,一声巨响,小鱼造型的猫粮“哗啦啦”撒了满地。魏醇不得不停下来,看向姜恬。姜恬睫毛是颤着的,唇色嫣红,鼻息不稳。我不会再次深陷噩梦。因为我有你。你是足以驱散阴霾的光。-“三明治吃吗?我可以试着做一下。”魏醇站在冰箱前,拎着一袋面包片,回头问姜恬。提起三明治姜恬还是有点心虚的。她怕魏醇想到她那个青芥末和牙膏的魔鬼料理,闪烁其词,开口建议:“别吃三明治了,要不,你下面,给我吃吧。”接一个漫长的吻也是累的。姜恬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还刚好断在引人遐想的位置。你下面,给我吃吧。下面,给我吃。下面!!!要死啦!!!姜恬简直想要把自己舌头咬下来。魏醇拿着那包全麦面包和一盒生菜,关上冰箱门,靠在冰箱上,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看向姜恬,似笑非笑:“姜恬恬,我好像不能下面给你吃。”这人笑着说出这句话,还可以咬重某两个引人遐想的字眼,姜恬简直想从身后拿起水果刀丢过去。本来我也不想吃!这对话好像她主动要求用嘴给人家那啥,然后还被拒绝了!太尴尬啦!姜恬还没尴尬完,魏醇颠着手里的那盒生菜,拖着调子,慢悠悠地说:“因为家里的盐,上次都被你倒进牛奶里了。”姜恬:“……”作者有话要说:魏醇:你懂得挺多啊?姜恬:...我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个孩纸!第50章 0.6ml爱姜恬躺在床上,落地窗被推开,窗纱被柔柔的夜风吹得飘起来。lune蹲在窗边,舔着爪子,又转过头,扬起圆乎乎的柿饼脸,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喵。”其实能感觉到是梦,毕竟lune已经跟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它现在非常胖,柿饼脸都是双层褶的。也不奶声奶气了,有时候叫起来像个土拨鼠,极其粗犷。姜恬试着挣扎了一下,没醒过来。睡在她身旁的魏醇好像也没意识到她的挣扎。窗外迈进来一个身影。很高,短发,穿着米白色的高领毛衣。哪个神经病会在大夏天穿毛衣?还是高领的。不怕起痱子吗?是梦没错了。姜恬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慢慢走进卧室,停在离床不算近的毛毯边,浅卡其色休闲鞋一尘不染。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温润和善的脸,眼睛弯弯,笑得很有亲和力。江樾!姜恬瞪大眼睛,听见他慢条斯理又彬彬有礼地开口:“谢谢你姜恬,有你照顾阿醇我就放心了。”他手里拿着一朵黄玫瑰,轻轻放在毛毯上,又冲着姜恬笑了笑,身影越来越淡,消失在晚风里。江樾!是江樾啊!姜恬在梦魇里挣扎了半天,终于睁开眼睛,入眼的不是黑夜,而是熹微的晨光以及魏醇一脸的似笑非笑。魏醇还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已经开始调侃她了:“做什么梦了这么激动,俩手挥舞得跟中彩票了似的?”“怎么是你啊。”姜恬还没从梦里完全回神,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是他呢。”“嘶。”魏醇危险地眯缝着眼睛,手臂揽上她的腰,“你还想在你床上看见谁啊?”感受到魏醇那种凉飕飕的不爽,姜恬慢慢回神,看上去还是有点愣愣呆呆的,目光放空,半晌才把视线移到魏醇脸上,眨了眨眼睛:“魏醇,你吃醋了?”“吃了点。”魏醇翻身,把姜恬压进松软的床垫里,眯着眼,“不如你先说说,梦到谁了?”姜恬“吧唧”亲了一口魏醇的下巴,笑着说:“梦到咱们哥哥了。”这个“咱们哥哥”把魏醇说得愣了一瞬。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姜恬说的是江樾。小姑娘对他的担心都藏得很深,但有时候那些小心思又很明显。提到江樾,姜恬总怕他难过,先是亲一下,也不提大名,说是“咱们哥哥”。魏醇不是脆弱的人,江樾的死因让他确实让他悲恸。但他不希望因为这些情绪影响到女朋友,他还是希望自己女朋友快乐,往死里快乐。每天每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快乐。女朋友好像也希望他快乐。这是一件让人身心舒畅的事情。姜恬一双大眼睛溜溜转,丹唇微启可能是又想要说什么,魏醇直接俯身,用深吻堵住了她的嘴。魏醇虽然以前没交过女朋友吧,但男人么,很多事情都是无师自通的。他觉得自己吻技还行。结果吻到情深处,姜恬突然一把推开他,抹了抹嘴角,惊喜地看向窗外。魏醇:“?”“魏醇!咱们哥哥真的来过!是真的!”姜恬兴奋地跳下床,随便扯过一件t恤套上,蹦蹦哒哒地拉开落地窗。一朵黄玫瑰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花瓣上还沾着几滴亮晶晶的露珠,姜恬笑着转头:“我作梦就梦见江樾哥哥来过,还送了我一朵黄玫瑰!”姜恬随手套上的衣服是魏醇的,她穿上长度堪堪遮住大腿根,雪白的两条长腿又细又直,怪勾人的。问题是,这姑娘一身勾人的打扮,说出的话可不是那么回事儿。魏醇的重点完全没放在江樾和玫瑰上,舔了下嘴角:“姜恬,你叫别人也这么嗲吗?”“啊?”姜恬拾起玫瑰,看样子没太反应过来他的话。“还江樾哥哥。”魏醇坐到床边,手肘搭在腿上,“江樾哥就不行?非得叫哥哥?”姜恬突然就懂了。这个男人谈恋爱可真幼稚,给他的称呼还必须得是独一无二的。“要不我叫你醇醇吧!”姜恬举着玫瑰挥舞了两下,十分嘚瑟,“小醇醇,过来过来,嘬嘬嘬,小醇醇~”魏醇脸黑了:“啧,你叫狗呢!”嬉皮笑脸的小姑娘被魏醇拉过来按在床里亲得连连求饶,魏醇拿过她手里的玫瑰,指着她:“你之前说,黄玫瑰是什么意思来着?”“为爱致歉。”姜恬窝在被子里,拉着被子挡住被亲得火辣辣的唇,“江樾哥在梦里谢我了,说谢谢我照顾你,为了谢我才送我玫瑰的。”魏醇无情地拆穿了姜恬的幻想:“这花多半是lune咬断了叼过来的。”“才不会!就是江樾哥!”姜恬瞪向魏醇,据理力争,“lune才不咬花,这黄玫瑰开了两个月了它都没靠近过。”“行,你说是谁就是谁。”魏醇轻笑一声,拖着不正经的调子,“不过我琢磨着,江樾要真回来过,也不能是个人吧,得是鬼了,哎姜恬恬,你又不怕鬼了?”“……”姜恬张了张嘴,一把抢过黄玫瑰,口不择言,“江樾哥帅啊,帅的鬼就不怕!”“嘶,”魏醇本来都站起来了,又坐回去,俯身靠近,语气里带着危险,“说别的男人帅?”姜恬不怕死地一扬下巴:“我就觉得江樾哥比你眼睛大,还彬彬……唔!”后面的话没机会出口,统统被吻回口腔。唔唔唔唔!我不说了!唔唔!救命!lune甩了甩尾巴,摇着头走了。这两个整天用嘴打架的愚蠢人类,啧。-东郊墓地,正午刚过,墓园里各色的碑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姜恬和魏醇站在一尊黑色石碑前,石碑上的照片里,江樾笑得温润。魏醇仰起头,按了按太阳穴,轻轻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石碑上的照片,他笑了笑:“江樾,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现在我找到了另一个重要的人,带她来看你,你们见过的。”他说完,还是没忍住,眼尾一红,又被他抿着唇压了下去。魏醇弯腰,把手里一束盛开的黄玫瑰放在江樾墓碑前,顺势蹲了下来,与照片里的江樾平视,声音里带了一些哽咽:“哥,姜恬说你院子里的黄玫瑰是为爱致歉,你不要道歉,你已经很勇敢了。我们俩之间,如果有一个人需要道歉,那个人一定是我,我如果能像你那样细心,也许就能发现你的痛苦,至少、至少让我陪着你啊江樾。”魏醇的声音压得很低,声音里的哽咽微不可闻,他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单膝跪在江樾的墓前,掌心贴在墓碑凹陷的“江樾”两个字上,额头抵着石碑。站在他身后的姜恬鼻子有些发酸,她垂头按了按鼻腔骨,再抬头时,轻云飘过,阳光明媚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她就在这样刺眼的光芒里,看见魏醇的手被一个人轻轻拉住,那个男人身影很虚又带着光芒,他用同样的姿势跪在魏醇面前,掌心贴着魏醇的掌心,额头抵着魏醇的额头,温柔地笑了笑,拍了拍魏醇的头。是江樾?姜恬怔在原地,看见那男人抬起头来,温和的笑容里似是藏了些无奈,他的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照顾好阿醇。阳光太过刺眼,姜恬几乎流下眼泪,再想要仔细看时,发现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发光的身影,魏醇的额头依然抵着墓碑,手掌轻轻印在碑文上。那个虚影仿佛是姜恬的错觉,就像今早的梦一样。魏醇在墓碑前沉默了很久很久,起身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回眸看见姜恬,他走过去抚了抚姜恬的头发:“傻不傻,不是让你去树荫底下等么,太阳这么大,别晒中暑了。”姜恬笑着摇头:“你去树荫底下等,我有悄悄话要跟江樾哥说。”魏醇一扬眉,像是有点诧异,看了姜恬两秒,吓唬她:“行,我去给你买点喝的,你少跟他聊啊,江樾这人是话痨,聊太熟了小心他半夜找你唠嗑。”目送魏醇走了之后,姜恬才抱着一束新鲜的迷迭香蹲在江樾墓前,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哥,你看见了吧,他就是这么不正经,跟个痞子似的!你有空去梦里吓唬吓唬他,不然他太嚣张啦!”姜恬把迷迭香花束放在墓前的黑色花岗岩上,青翠的迷迭香开着淡紫色小花躺在浅灰色的包装纸里,散发出一点点淡淡的清香。“迷迭香的花语是回忆,也是怀念,”姜恬笑着看向江樾,“我们希望你哪怕在天堂,也时不时想起我们,魏醇说得没错,你真的很勇敢。”“还有,”姜恬看了眼身后,确定没有魏醇的身影,她笑得颇为神秘,还眨了眨眼,小声说,“我在附中校园里对着你照片说的话你听见了是不是?我的工作室从来不开窗子的,路易斯虽然秃顶但也不傻,他那么宝贝我工作室里的香水,才不会开窗放猫进来。”而那只跳进来的猫就那么巧踢翻了那尊玻璃熊,怎么想怎么觉得神奇。-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们知道你自杀的原因,他一个人背负着这件事不能释怀,太辛苦了。那天照片里穿着学生服的江樾笑得那么温柔,大概就是答应她了吧。姜恬对着墓碑伸出小指:“我会好好照顾好魏醇的,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一阵微风吹过,姜恬感觉到自己伸出去的小拇指指尖一凉,立在墓碑旁的迷迭香被微风吹得摇摇晃晃,像是在点头。魏醇回来时带了三杯奶茶,一杯放在墓碑前:“给,你爱喝的香草味。”两人在墓地里呆了良久,魏醇靠着墓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江樾聊了挺多,还说到了以后想要旅行结婚,被蹲在一旁的姜恬打了一拳:“谁说要嫁你了!”“你啊,之前不是天天嚷嚷要嫁魏醇,江樾在天堂早就听见了。”魏醇大笑着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是不是哥?”魏醇和姜恬从墓地里拉着手出来,正好遇见魏醇亲妈。她看上去更瘦了,看见魏醇和姜恬时面露不悦,冷冷地开口:“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带来。”魏醇及时捂住姜恬的耳朵,没让任何一个带着恶意的字眼传进姜恬耳朵里。等魏母话音落下,他才把覆在姜恬耳朵上手掌轻轻抬起一点,垂头凑过去温声说:“宝贝儿,树荫底下坐一会儿等我,我有话跟她说。”姜恬其实见到魏醇的妈妈还有点尴尬,毕竟上次的会面有些不愉快来着。她从包里掏出那些纸条递给魏醇,乖乖抱着奶茶坐到树下去了。女人的情绪看上去还是那么激动,不知道魏醇说了什么,女人突然捂住胸口倒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然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向姜恬的方向扫了一眼。姜恬看见她收回视线接过魏醇手里的纸条,脸上的冷渐渐褪去,紧紧攥着纸条。魏醇结束谈话拉着姜恬走出墓地,远远听见墓地里传来啜泣。姜恬扭头看向魏醇:“她没事儿吗?”“那肯定还是有事儿的,江樾是她心肝大宝贝儿。”魏醇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就是个多余的人,这夫妻俩对江樾那种感情,啧,走火入魔了都。”姜恬踮起脚尖吻了下魏醇的侧脸:“你不是多余的人,你是我的男朋友。”-姜恬跟着魏醇一起回到ob,迈上楼梯时前面有几个看着挺年轻的男人。ob里气氛太嗨,嘈杂的迪曲和人声里,姜恬感觉自己好像在前面的男人口中听到了“姜家”这样的字样,她好奇地看过去,只能看年轻男人的背影。魏醇顺着姜恬的目光看过去,“啧”了一声:“姜恬恬,你现在胆子是真的大,男朋友还在身边呢,就敢去看别的男人?”正说着,走到二楼楼下的狂欢被楼板挡住一部分,杂音褪去,姜恬和魏醇清晰地听见了前面一伙人的对话。一个穿着粉衬衫的人笑着推了旁边白色西裤的人一下,大声说:“得了吧,你偷着乐去吧,你要娶的那个姜家的女孩我可看见过照片,长得那可太漂亮了。”被推的白西裤身体倾了倾,以拳抵唇,笑得有点腼腆:“都是家里安排的,还没见过面的。”另一个穿运动装的人好奇地凑过去:“姜家?生意都在法国的那个姜家?你未婚妻叫啥名啊?没准我认识呢?”白西裤腼腼腆腆没说话,倒是粉衬衫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叫姜恬!对吧小絮,是不是叫姜恬?恬静的恬!!!”姜恬:“......”魏醇:“......”作者有话要说:魏醇:你再说一遍,你未婚妻谁?!第51章 0.7ml爱魏醇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里,玩世不恭的翘嘴角此刻微垂,缓缓掀起眼皮,看向坐在办公桌对面长沙发里的四个年轻男人。这四个男人看着也就20出头吧,穿着篮球鞋的一个小兄弟看着也就19岁,刚上大学的年纪。这么个年龄,毛都没长齐呢,还想要未婚妻?到法定年龄了么?魏醇舔了下后槽牙,突然嗤笑了一声。办公室里落针可闻,魏醇的轻笑就显得格外突兀。被魏醇冷笑吓了一跳的四个人还不知道为啥会被逮到办公室里,一个个正襟危坐。白西裤的男人叫郑絮,是郑家的小公子,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有点内向,但也比其他三个稳重些。郑絮摸了摸鼻尖,看向魏醇,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我们成年了的,我都22了。”郑絮本来也没多想,就觉得的来夜店被叫到老板办公室,没准是因为看他们年纪小,怕是未成年?谁想到他说完,魏醇脸色更难看了。22。法定结婚年龄到了。魏醇刚从墓地回来,还穿着一身黑西装,颇有压迫感。这会儿他起身把外套脱下来随意丢在一旁,松了两颗衬衫口子,懒洋洋地问:“你认识姜恬?”出生在大家族哪有傻的,一听跟姜恬有关,郑絮赶紧摇头,非常识时务:“我不认识,就是、就是家里给说了要订婚的女孩,我还没见过。”“哦,”魏醇扯起嘴角,似笑非笑,“要结婚啊。”这个笑容太邪恶了。怎么看也不像是要恭喜他的样子。倒像是…要灭口呢……郑絮连带着他身旁的三个小兄弟跟初中时期的楚聿差不多,都是乖宝宝,从来不主动惹事。被魏醇这个没正经的痞子一吓唬,穿篮球鞋那个小兄弟就哆嗦了:“哥!哥你要啥都行,就是、就是千万别撕票。”魏醇:“......”我在这儿绑架呢?!郑絮偏过头轻咳了一声,可能感到有点丢脸,耳根都红了,看向魏醇时目光里带了点探究:“您......是不是跟姜小姐认识?是姜小姐不同意跟我订婚吗?”魏醇突然笑了笑,声音还挺和煦,宛如春风抚过:“不是姜小姐不同意,是我不同意。”姜家人为了面子把姜恬的身世保护得很好,郑絮留学美国又很少回帝都市,只知道姜恬有个哥哥叫姜忬。而且郑絮错信了魏醇语气里的“慈爱”,他试探着问:“您是姜忬哥吗?”“我是姜恬的男朋友。”魏醇勾起唇角,继续笑道。“……啊。”郑絮显然是没想到这种情况,愣了半晌。他那张娃娃脸脸上露出点严肃的表情,张开嘴刚想说话,办公室的门开了。门先是被推开一道小缝隙,门外震天响的节奏和狂欢声倾泻进气氛诡异的办公室。随着这一瞬短暂的喧哗而来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吊带纱裙的女孩,她笑着跑进来了,手里端了一大盘没切的水果。女孩长相过于明媚,皮肤又白得过分,无论身处多少人群里,都能让人一眼看见她。这女孩跟郑絮爸妈给他发的照片一样,郑絮知道,她就是姜恬。姜恬没往他们这边看,水果放在办公桌上,坐进了老板椅,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橘皮,撕下一瓣直接塞进魏醇嘴里,还不忘问一声:“甜吗?”郑絮这才注意到,刚才撸着袖子仿佛随时要宰了他们四个的这位哥,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温柔又宠溺地摇了摇头:“不甜,酸的。”“啊,酸的啊,我还挑了半天,”姜恬有点失望,把橘子往魏醇手里一塞,“那给你了。”“嗯,你吃别的吧。”魏醇接过橘子又吃了一瓣,把装着水果的盘子推到姜恬面前。坐在郑絮旁边的粉衬衫瞳孔剧烈颤抖,他看向郑絮,满眼都是疑惑:絮啊,咋回事儿?你这算不算遇上情敌了?他不跟你打一架吗?他不打算恐吓恐吓你吗?咋就吃上橘子了!橘子、橘子还他妈是酸的,一个酸橘子有那么大吸引力吗?!郑絮没理粉衬衫,沉默地看向姜恬。姜恬正在跟魏醇撒娇:“你给我切吧,我还想要那个星星。”说完姜恬才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正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粉衬衫和白西裤都在,她愣了愣,话没经过大脑,顺口而出:“你就是我未婚夫啊?”“啧。”站在身旁的魏醇发出不满的声音。“哦,口误。”姜恬笑着看了魏醇一眼,又看向郑絮,“你……姜家有没有跟你说我是领养的?”郑絮愣住,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边听说你是姜忬的亲妹妹来着。”“那你们被骗了。”姜恬接过魏醇递过来的一片杨桃,弯了弯眼睛,“我是姜家儿媳妇出轨生出来的,跟姜家没有血缘,这种丑闻他们估计不会跟你说,说了就骗不到你们家联姻了,这个联姻肯定是你们家吃亏的。”姜恬把身世跟郑絮说了一遍,又问了一些姜家的计划,听到年底准备让她和郑絮结婚时,身旁的魏醇眼底滑过一丝冷笑。水果吃得太多,姜恬中间跑了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时看见四个男人正往楼下走,粉衬衫嗓门还是挺大的:“小絮你真不打算再跟姜恬聊聊了?家里的安排不听对你不好吧?以后争不过大哥怎么办?”运动装的男人抬手给了粉衬衫后脑勺一下:“你傻了,那个姜小姐不说了她跟姜家没有血缘,小絮要是娶了搞不好一点助力都拿不到!真的联姻才是争不过大哥!”郑絮没说话,沉默着。他没想那么多,看姜恬照片时确实很心动才答应了回国的。但姜恬跟办公室里那位哥明显感情很好,那就没意思了。而且跟大哥的竞争也确实不允许他娶一个没有家族势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