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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TXT全集下载_15(1 / 1)

姜恬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回来,撇着嘴腹诽:红球衣的哥哥好帅啊~~切,他哪帅……吐槽着的姜恬抬起头,目光跟房东的视线撞上。房东扯起衣摆擦了把汗,露出来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得晃眼,在身旁姑娘压低声音的尖叫里,她看见房东冲着她弯起嘴角笑了笑。跟深陷在某种压抑的情绪里时完全不一样,笑容里透着邪气的嚣张。整个球场被他带得都是荷尔蒙涌动的味道。姜恬一愣,驳回了自己刚才的吐槽。帅还是挺帅的。让人没办法移开眼,只想这么看着他。房东灵动地切断别人的运球时,姜恬差点捂着嘴跟身旁的姑娘一起叫出来,她咬着下唇矜持地忍住了,一扭头,刚才的姑娘身影不见了。刚刚不是还一脸激动地说房东帅吗?不看了吗?倒是房东,三番五次地回过头来,冲着姜恬的方向弯着嘴角,慵懒又带着点温柔。姜恬在第5次跟房东隔空对视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在看什么?她猛地回头,身后的铁丝网另一边就是女子游泳队,一众泳衣美女正在披着大毛巾坐在泳池边有说有笑。姜恬愣了愣。他是在看泳衣美女?“您好?”姜恬的思绪被一个软乎乎的女声打断,她回过头,看见刚才捂着嘴尖叫那位粉鸭舌帽姑娘又回来了,额角带着汗,抱着两瓶冰镇的运动饮料。粉鸭舌帽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她指了指球场,小声问:“请问,球场上那个红色球衣的哥哥,是你男朋友吗?”姜恬有点茫然,不太明白她要干什么:“不是啊,他是我房东。”“啊!那太好了。”粉鸭舌帽像是舒了口气,笑着说,“我看你抱着他的衣服,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姜恬手里的短袖确实是房东的。这人换衣服极其张扬,单手扯下短袖递给她,套上了篮球服。“你怎么不去更衣室!”姜恬当时瞪着他。房东笑得漫不经心,凑近了在她耳边说:“怎么了?你又不是没看过。”正赶上篮球场上的男士们要休息,粉鸭舌帽抱着运动饮料,高高兴兴地冲着房东跑了过去。姜恬蹙起眉心。穿什么红球衣,招蜂引蝶的!-魏醇刚抬起手背擦了把汗,眼前出现了个小姑娘,抱着两瓶运动饮料,笑着跟他比了个大拇指:“帅哥你球打得真好,我叫张子琪,请你喝饮料好不好?”魏醇弯了弯嘴角,看了眼坐在休息椅上的姜恬,冲着张子琪身后的方向一扬下巴,笑着说:“不好吧,我女朋友看着呢。”“啊?”张子琪愣了愣,快速扫了眼身后,茫然地说,“可是我刚才问过那个美女啊,她说你不是她男朋友。”魏醇眼睛一眯,舔了下后槽牙:“啊,你问的是她吗?”张子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远远地跟坐在等候椅上的姜恬对视了一下,回过头:“是啊。”“跟我闹别扭呢,”魏醇痞了吧唧地笑了一声,“我要是再喝你这个水,今天怕是要单身了,行行好吧姑娘,我还想要我女朋友呢。”从魏醇这边看过去,姜恬坐在一小片斑驳的树荫里,手里拿着他的短袖,身边放着他的运动包,穿着浅绿色的针织裙。他居然从姜恬这种明媚的长相里看出点乖。怎么看都可爱。魏醇又看了两眼。越看越可爱。他突然想起某次江樾从法国回来,他们一起去附中篮球场打球,江樾打过球后喷了一点迷迭香味道的香水。魏醇当时抬起衣摆擦了擦脸,非常嫌弃:“江樾你干什么呢,小姑娘才喷香水。”“我喜欢这个味道,顺便掩一掩汗味。”江樾笑得柔和,把香水放进背包里,擦了擦眼镜重新戴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跟魏醇说,“我在飞机上遇见一个挺有意思的姑娘。”“呦!我哥这是20多岁终于情窦初开了吗?”魏醇捏着嗓子鬼喊。江樾没什么威慑力地看了他一眼,又无奈地摇摇头:“不是,我觉得那个姑娘跟你挺合适,长得挺漂亮的,说话跟你有点像。”魏醇从往事里掀起眼皮,看了眼姜恬的方向。他站在篮球场上跟多年前的江樾隔空对话,他在心里说,扯淡,我看就姜恬跟我合适。-苏晚舟擦着汗跑过来:“累死爹了,打篮球真不是人干的事儿,我特么球都摸不到。怎么样?观察到什么没有?”姜恬看着那边的两个人影,有点心不在焉,应道:“哦,他好像看了好几次我身后的游泳队。”“我靠!我也看了好几次!那一帮大长腿,太吸引人了。”苏少爷坐到姜恬身旁,用手扇着风,“那要真么说,我真觉得他是个直男,你再观察观察!别放弃!”苏少爷这话说得敷衍,说完人就急急起身,隔着铁丝网跟泳衣美女们交流感情去了。房东是个基佬才好!姜恬盯着粉鸭舌帽和房东站在一起的身影,在心里狠狠地想。不知道房东笑着说了什么,粉鸭舌帽的耳朵都红了,粉嘟嘟的像是一块棉花糖,看着挺可爱的。姜恬叹了口气,她怎么就不会脸红呢。别的女孩一害羞都会脸红,她就像没有这根神经,怎么紧张脸色都不变。装渣女倒是挺有用,但好像,还是会脸红的女孩可爱些?她正胡思乱想着,房□□然抬手指了指她,粉鸭舌帽顺着他指着的方向转头,两人同时看过来,姜恬对上他们的目光,怔了一瞬。房东嘴角仍然挂着那种勾人的淡笑,从裤兜里抽出钱夹掏出两张10块钱递给她。粉鸭舌帽连连后退,看上去十分不好意思,笑着说了什么。房东也笑,还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钱放到人手心里,还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他的汗顺着下颌慢慢淌下来,被阳光晃出一条亮晶晶的水痕。这一幕刺得姜恬眼睛一疼。姜恬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总觉得呼气有点不顺畅,像是吃东西被咽到了,不太舒服。“嗨,那个,你好?”姜恬抬眼,粉鸭舌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她面前。姜恬盯着粉鸭舌帽粉嘟嘟的耳垂,没说话。“对不起,你别生气啊,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情侣,刚刚问你你也不说,”粉鸭舌帽把两瓶运动饮料塞到姜恬怀里,手里捏着两张十块钱,尴尬地笑了笑,“那边红色球衣的小哥哥说,我给他送水你会生气,他把饮料给你买下来了,让你喝点,说怕你中暑……”姜恬没料到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抱着运动饮料,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能尴尬地回了一句:“……谢谢。”她看向房东,房东拍着篮球,用口型跟她说:给你买的。苏晚舟撩完泳衣妹子一扭头,正好看见粉鸭舌帽,又笑眯眯地跟人家搭讪:“哎呦,你这鸭舌帽真好看,在哪儿买的,有男士的吗?”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愣是给人家姑娘看得脸更红了。粉鸭舌帽走了之后,苏晚舟从姜恬怀里拽出一瓶饮料,也不问是不是给他的,拧开“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舒适地叹气。苏少爷抹掉嘴角的饮料,一抬头,姜恬正举着喝了一小口的饮料,跟她房东隔着大半个篮球场对视。房东大步走过来,看了眼苏晚舟手里的饮料,又看了眼姜恬,没等姜恬反应过来,拎走了她手里已经喝过一小口的饮料。“那是我——”姜恬开口时房东已经仰起头,微微擎着瓶口,喝了两口饮料。喉结凸出的弧度滑动,从姜恬的角度看去,瓶口已经触到他的薄唇。粉的,看上去软软的。蓦地想到鼻尖上的触感,姜恬像是被蜜蜂蛰了,突然抬起手捂住了鼻子。房东喝完饮料,看了她一眼,笑着低声问:“鼻子怎么了?”“鼻子被狗啃过。”姜恬没好气。听她这样说,房东笑得更开心了,把饮料瓶丢给她:“打完球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一转头,对着苏晚舟说:“苏少爷打完球就回吧,我们还有其他事儿,不大方便带你。”这个逐客令下得非常不客气。苏晚舟眯了眯桃花眼,满肚子坏水开始冒泡。“恬妹,过来过来。”苏晚舟小声怂恿姜恬,“耳朵凑过来。”姜恬放下捂着鼻子的手,看了苏晚舟一眼,不明所以:“?”苏晚舟手背挡着嘴,凑到离姜恬很近很近的距离,看着远处穿红球衣的男人,小声跟姜恬说:“恬妹,别动,我做个实验。”他这个看似很亲密的动作果然引起了某人的不满,橘色的篮球从远处飞了过来,正中苏晚舟小腿。“卧槽!”苏晚舟叫了一声,抱起篮球。姜恬的房东冷着脸,毫无诚意:“抱歉,手滑。”放你娘的屁,你手滑?哐哐进球、咔咔抢球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手滑?这样正好证实了一件事,苏晚舟得逞地偷笑。姜恬不明白苏晚舟在搞什么,只看见房东一挥手,篮球飞了过来,她条件反射地躲了一下,再回神时,听见苏晚舟压低声音说:“恬妹,放心吧,你这个房东不但不是gay,他还对你有意思。”第38章 矢车菊苏晚舟打完篮球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是一个人,骚红色的跑车副驾上坐了个泳衣妹子,苏少爷一挥手,潇潇洒洒,不带走一片云彩。姜恬跟着房东上了他的车,刚洗完澡的房东身上有一点陌生的洗发水味,味道不难闻,有点清爽。房东说带她去个地方,去哪?苏晚舟说房东对她有意思,真的吗?这两个问题在姜恬脑子里轮番上阵,锣鼓齐鸣,搅得姜恬坐上车子还在走神,不知道愣了多久,她听见房东轻轻地“啧”了一声。姜恬回过神,房东忽然靠近的脸,她条件反射地闭了下眼睛。可能是昨晚被吻了鼻尖的后遗症,她真是不想再看见房东那种慢慢靠近,又虔诚闭上眼睛的神情。也不想大脑不受控制地一遍一遍反复播放这样的场景。那也太折磨人了。“咔哒”。姜恬睁开眼睛,看见房东似笑非笑,指尖勾着她的安全带,悠地松手,安全带缩短贴在她身上,房东眼底带着三分痞气的调侃:“帮你扣个安全带,你闭什么眼睛?”姜恬没吭声。这怎么说?难道说我以为你又要亲我?见姜恬没说话,房东笑了:“怎么?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期待?”“没有!”姜恬矢口否认,果断转移话题,“我们去哪?”“去天堂。”房东笑着说。这熟悉的三个字成功让姜恬愣了半秒,她试探着开口:“天堂街?”“啊,反应很快啊。”房东发动车子,驶出体育馆的停车场。姜恬沉默着看着窗外慢慢后退的景色。房东人看着又痞又不靠谱,车子却开得非常稳,遇见红灯也不会像苏晚舟踩刹车踩得很猛,他都是轻点刹车,车子平稳停下,坐他的车子应该很难晕车。全顶天窗开着,姜恬偏过头,在阳光下打量着房东的侧脸。有个问题非常想问,又觉得很难问出口。“有话要说?”房东把车停在路口,红灯旁边显示着90多秒的倒计时,他食指敲着方向盘,转过头看着姜恬,“欲言又止的不像你性格,不问吗?”被看出来了?问就问,谁怕谁!姜恬索性也不伪装了,吸了一口气,语速非常快,像在说绕口令:“你前男友真的是你前男友吗?”房东轻笑着:“听实话听假话?”姜恬问出口之后反而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僵直的背也放松下来,终于舒适地靠上椅背:“当然是真话。”“啊,真话啊,”房东拖着调子,慢条斯理,“我没有前男友。”他说他没有前男友!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基佬!姜恬舒了口气,蜷着的指尖霍然松开,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按出几个红红的小指甲印,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是紧张的。“那你骗我!说你是基佬!”姜恬突然愤怒,作势要去掐房东的胳膊。死骗子!90多秒的长红灯偏偏这个时候灭了,跳到黄灯,房东笑着发动车子,悠悠哉哉:“回去再打回去再打,我这儿开着车呢,回头手一抖,真给咱俩送上天堂去,跟殉情似的,多不好。”“你这种骗子只能下地狱!”姜恬狠狠地说。说完房东眯缝了一下眼睛,像是在回忆,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半晌才开口:“这句话,你以前是不是跟我说过?”姜恬一怔。她没跟房东说过。但跟多年前的魏醇说过。“......我没跟你说过。”姜恬摇头,十分确定。“是么。”房东把车子拐进一条小路,“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房东的车子停在和上次相同的地方,上次天色昏暗,姜恬没仔细看,今天才看清楚,这个停车位跟其他的非常不一样。别的停车位都是规规矩矩地画着白线,他这个停车位,白线里面用亮蓝色漆又涂了一层线条,还写上了房东的车牌号。非常不低调。“这个车位是你的?”姜恬从倒车镜里看着地上亮蓝色的字样,随口问了一句。“嗯,来ob都停这儿,停得太近时间长了就都知道ob是我开的了,”房东把车子倒进停车位里,熄了火,“还走上次那条街吧,想吃冰淇凌吗?”姜恬点点头。想吃!一支冰淇凌都不够,需要两支才能凉掉热血。她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诡异又轻松的兴奋里。喜欢的人不是基佬。喜欢的人没有白月光。虽然他是个死骗子,但我还是喜欢他!姜恬举着两个甜筒,一边是粉色草莓味,一边是橘色橙子味,走在这条热闹的街上,脚步都带着轻快。她的包被房东拎过去挎在肩膀上,房东这种高高大大男人,挎着她巴掌大的小包,尤其是配上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看着还挺萌。姜恬舔了一口冰淇凌,抿着嘴角偷笑。她居然开始相信恋爱会是甜的,毕竟她连单恋都体会到了甜味。这条街比上次来时热闹,不止是饮品店甜品店,其他摊位也都摆出来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让人眼花缭乱。姜恬“咔嚓咔嚓”地咬着蛋筒,听房东懒洋洋地说:“我挺喜欢走这条街的,热热闹闹,以前还有老人在这儿卖自己缝的布鞋织的手套什么的,过年还有手工窗花可以买。”ob所在的天堂街是一条十分现代化的街,但它身后这条老巷子沉淀着城市发展前的底蕴,看上去更有人情味。姜恬在一个摊位前停住脚步。摊位十分古风,摆着八卦和一堆看不懂的图腾,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坐在摊位前,居然留着电视剧里才能看见的那种山羊胡,老人一捋胡子,笑着:“小姑娘,看卦吗?我在这儿看手相看了十几年,很准的!”姜恬从小在法国,回国也很少逛这种民风十足的地方,一时间有点新奇。“小姑娘,我老人家说句话不中听,你可不要生气啊,”见她没说话也没走,算卦的老人决定说点什么招揽一下生意,他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你呀,个人福气重,但父母缘薄,今后......”“胡爷,打住啊,别说了,”房□□然站到姜恬身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玉石抛了两下,痞了吧唧,“哎,这姑娘您就甭算了,真说出什么不好的咱俩还得打一架。”算卦的老人看见房东像是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倾,眼睛瞪圆了,也不装和善了,吹胡子瞪眼:“怎么是你啊?不算了不算了,给多少钱也不算了,老头子现在岁数大喽,可跟你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不了架。”房东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放在老人的卦桌上,拉着姜恬:“走了啊胡爷。”姜恬被房东拉着手腕,还扭头去看被叫做“胡爷”的老人,看见老人拆了烟盒,赶人似的挥手:“快走吧快走吧,你这个祖宗我可惹不起。”姜恬被拉住的手里还攥着小半个甜筒,房东也不嫌是她吃过的,直接拿起来咬了一口:“这老头不会做生意,总挑人不乐意听的说,听完了心情不好,甭听了。”算命这种东西,心智不够坚定还是别沾的好,听见什么不好的总去担心,反而容易行程心理暗示,好端端的运气都给念叨糟了。姜恬好奇地问:“你找他看过手相?”“不是我,是江樾,”房东吃完了那一点甜筒,把纸托丢进垃圾桶,“人家稍微一忽悠,他就掏钱了,给他算得还不大好,说什么心情劳苦不想让人知道之类的,还说我哥命不好。”姜恬听见“心情劳苦”脑子里有什么想法一闪即逝。“那会儿我也才十几岁,听见人说他命不好我能乐意么,嘿我这暴脾气,撸了袖子就跟胡老头打起来了,最后还是江樾拉开的,给我一顿训,点头哈腰地给人家老大爷道歉,丢死人了。”房东嘴角弯着,头发被阳光打成暖棕色。姜恬把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摊开手掌:“我其实还挺想试试的,他刚才说我父母缘薄,还挺准的。”房东对着她手掌轻轻拍了一巴掌,笑道:“我帮你看啊,我看得也挺准的。”“你会看手相?”姜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的这人又要开始骗人了。“会啊。”房东伸出食指,指尖慢慢滑过她的掌心,游走在姜恬的掌纹上,带过一小串麻酥酥的电流。他说:“你呢,很快就要有桃花运了。”姜恬就知道他又要开始胡扯了,没好气地瞪他:“桃花运没有,桃花劫可能是真的。”不然这怎么会看上你这个骗子!说完她把房东丢在身后,迈着快步往前走。被房东触碰过的手攥起拳,总觉得掌心的触感还在。那种酥麻顺着血管脉搏一直传递到心脏,心跳又开始没命地加速。“哎,”房东在身后叫她,“等等我。”姜恬回过头去,房东站在阳光明媚的老街里,身后是来往的行人,石砌墙上盘着翠绿的爬山虎,还有几株牵牛花已经被太过灿烂的太阳烤得花苞蔫蔫地垂下。他身旁是一个排着长队的小吃摊位,一阵油炸和调料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勾人味蕾。他笑着走过人群,站在她面前,倾身把唇靠近姜恬耳畔,声音压低,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你的桃花运在哪。”第39章 积雪草“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你的桃花运在哪。”姜恬刚要开口说话,突然听见“嘭”的一声巨响。那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和房东同时寻着声音望去,又在看过去的瞬间听见人群里发出尖叫:“那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摔是要出人命的!”“哎!孩子要掉下来了!”“报警!”“打消防电话!他们有梯子!”“流血了!不得了了!”“叫救护车啊!”老巷子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看上去非常小,从三楼的窗户爬出来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二楼的平台上。小孩子可能刚会爬,不知道摔破了哪,尖锐地哭着,脸上沾了血渍。所幸不是大头朝下,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姜恬一愣,条件反射地去看房东。像是有所感知,房东他不会就这样做旁观者。房东眉心紧紧蹙着,那股漫不经心的不正经已经收敛起来,整个人透着严肃。他迈开脚步,快步往人群里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伸长胳膊揉了一下姜恬的头发,说:“等我。”姜恬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快地穿过人群,攀着铁栏杆,蹲在一堆锋利又坚硬的金属防盗尖角里,蓄力一跳,翻进了小区杂草丛生的楼后荒地里。这是个比较老的小区,还是砖房,住的大多都是岁数大的人,一楼有个老人听见孩子哭急得探出头来:“小伙子,能爬上来吗?快救救那孩子!”幸好一楼的窗子外面都上了防盗网,魏醇攀着防盗网的金属条慢慢往上爬,看着非常吃力,不一会儿汗就顺着额角开始往下砸。二楼平台的离他往上爬的地方有点远,而且这个金属条本意是防盗的,间距很宽,根本难以攀爬,他脖颈的角青筋隆起,手臂肌肉紧成一块,汗珠像是下雨。在人群的呼喊里,三楼那家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家的孩子出事了,神色慌张地往下看。看见摔在二楼平台上的孩子时,两个家长明显一愣,又声嘶力竭地跟着孩子哭起来,中年女人的哭着消失在窗口,很快二楼窗边出现了她的身影,她跟二楼的住户起了争执。“把这个打开,我的孩子在你窗外!”中年女人哭得满脸眼泪。二楼的住户有些为难:“防盗栏都是焊死的,谁能打开!”“我不管!我的孩子在你窗外,你救救我的孩子!”女人脸色苍白,哭喊着使劲去拽防盗栏,“你这是见死不救!”二楼住户被扣了一顶帽子,开始不耐烦了:“你有病啊?我都说了这东西是焊死的!打不开,自己家有孩子怎么不小心看着点,你小点声喊啊我告诉你,我妈有心脏病不能受惊吓!”两人的争执魏醇像是都没听见。他攀着一楼的铁栏,试图向左前方的二楼平台靠近。距离有点远,魏醇试了两次都没碰到那边可以着力的铁栏,他尽最大里舒张开手臂,还是碰不到。掉下来的孩子哭得喘不过气,一张小脸憋得紫红紫红的,额角还在渗血。这孩子可能是哭懵了居然开始爬,平台就那么一点,孩子一动情况就变得更加凶险。众人一声一声的大声呼喊孩子像是听不见,已经爬到了二楼平台的边缘,只要再往前几厘米,就能从二楼掉下去。魏醇多次尝试都碰不到左侧的着力点,汗水沁湿发丝,顺着眉骨往下流淌。余光里,孩子已经在平台边缘,摇摇欲坠。“操。”魏醇眯起眼睛,狠狠地抹了把额头,突然低呵一声,跃身而起,跳向另一边的防护栏。够不到老子就用跳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姜恬整个人都僵硬着,眼看着房东攀上一楼的护栏顶部,多次想要爬到左边的防护栏上但是都失败了,最后他居然跳起来。房东凌空而起的那个瞬间姜恬心都跟着高高悬起,几乎吊到嗓子眼儿。“啊!”房东吼着一把抓住了左侧的护栏,护栏被他扯得发出一声沉闷的金属音。他像是海岛上的鸟,张开双翅,最后落在了险峻的悬崖上。这是姜恬第一次看见,房东那张总是懒洋洋的脸上露出咬紧牙关的神色。房东跳过去牢牢攀住护栏的同时,那个孩子又动了。稚嫩的小手沾着血迹和泥灰,轻轻抬起,只要一落下就会按空在空气里,然后整个人从二楼栽下去。就在孩子按空的同时,魏醇迅速爬上二楼的防护网,用腿勾住防护网底端,整个人向后仰,做了个倒挂的姿势,一把抱住了即将从平台坠地的孩子。人群安静了半秒,发出巨大的欢呼,远处救护车的声音也从巷子口传来。魏醇抱孩子揽在怀里,孩子哭得像是要抽了,他“嘶”了一声,小声说:“哭个屁,熊孩子。”魏醇咬着牙,深呼吸蓄力,幸好这小孩不算重,他做了个仰卧起坐重新攀住护栏,冲着人群吼:“过来个人把孩子接走!”人群里两个少年互相帮扶着,其中一个少年翻过铁护栏跳进小区,踉跄了几步后才堪堪站稳,冲着魏醇跑过去。少年接住孩子,魏醇松了口气,看着他把孩子高举着递出去,人群里又有人接住孩子在大家的指引下跑向路口的救护车。“呼......”魏醇呼出一口浊气,也不着急了,慢慢顺着防盗网往下爬。下行还是有点难度的,紧贴着墙面没办法低头,看不清下面的落脚点在哪,只能靠胡猜,有好几次他都踩空,差点从二楼掉下去。靠着人群里的指引,他好不容易爬下二楼的防盗网,刚踩上一楼的铁栏,突然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的声音。魏醇只来得及护住头,整个人从一楼顶端栽了下去。站在人群里的姜恬几乎失声,她张开嘴却叫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变形断裂的金属栏杆在他手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幸好这几扇窗都是楼后的窗子,下面的地常年没什么人打理,杂草丛生,老房子一层楼的距离也不算太高,两米多。“咚”一声闷响。魏醇狠狠砸在地面的杂草里,他痛苦地蜷了蜷身子:“嘶。”“啊!他掉下去了!”“没事吧小伙子?”“摔没摔坏啊!”“快快快,进去个人瞅瞅!”......一群人七嘴八舌,魏醇扶着地直起身,慢慢站起来,咬着牙:“没事儿死不了。”远远看见姜恬站在人群里,没说话也没动,一张脸煞白,手里的甜筒化得淌了一手还不知不觉地捏着。魏醇一愣,起身利落地翻出栅栏,身边有人递过湿纸巾,他顺手接过来:“谢了。”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没心思留意,迈着大步走到姜恬面前。姜恬还是白着脸,连嘴唇都失去血色,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魏醇抽出她手里已经化得不像样的冰淇凌,丢进垃圾桶,用湿纸巾帮她擦着手上粘稠的奶油汁,淡笑着安慰道:“吓着了?没事儿,小伤。”姜恬点头,仍然没说话。身后的人们一直议论着,不知道哪个老太太夸张地喊了一句:“这小伙子是英雄啊!”有人跟着高声附和:“英雄啊!谢谢英雄!”“......”魏醇偏过头咳了一声,拉着姜恬,“走走走,赶紧走,这群人太夸张了。”姜恬一路被他拉着,从员工专用通道进了ob,一个经理正在通道里打电话,看见自己老板突然进来吓得手机差点拍地上,再一看,老板胳膊还哔哔淌着血。经理懵了:“头儿,您、您需要医生吗?”“不用,”魏醇没回头,“一会儿给我送个医药箱。”这姑娘估计吓得不轻,整条手臂都是冰凉的,大热天的这么拉着都没缓过来。魏醇看不到她的表情,但ob上午不营业,走在安安静静能听见脚步回声的走廊里,他突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吸鼻子的声音。他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看见姜恬努力睁着眼睛,眼眶却是通红的,眼底还泛着泪光。有那么一瞬间,魏醇觉得自己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又软又涩。魏醇眉心紧蹙,也不顾什么胳膊伤不伤了,一把把姜恬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走。经理拿了药箱,走到办公室门口,没等敲门呢,突然从半掩着的办公室门里看见自家老板像是抱了块玻璃似的,轻拿轻放,轻轻又温柔地把人放到了办公桌上。然后双手撑着办公桌,笑着跟人家姑娘说:“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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