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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五岁半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1 / 1)

二人走到马车跟前,身后传来和惠郡主的呼喊,“王妃且慢。”和惠郡主小跑上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赔笑的章妈妈。季绾从小就没见章妈妈对自己谄媚过,莫名打了个寒颤,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季绾知道和惠郡主的目的,她是来为广安侯说情的,怕淮南王彻查六部一事牵连侯府。和惠郡主言辞闪烁左顾而言他,季绾被风一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姜荀忍住不耐,道:“今儿个太晚,岳母若得空不妨明日来王府细说。”和惠郡主给季绾递给了眼色,连连答应下来。姜荀没再停留,待季绾上了马车,又回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和惠郡主手里的暖炉。和惠郡主怔住,以为他还有事吩咐,大气不敢出。好巧不巧,秦氏也到了。她显然有备而来,命下人将备好的礼品呈上,凑到姜荀跟前讨好:“王爷王妃好不容易回侯府一趟,哪能空手而归?臣妇知道王府锦衣玉食最不缺的就是好东西,可这些茶叶是我爹从南边带回来的,初春最嫩的茶尖儿,王爷莫嫌弃带回去尝尝鲜。”和惠郡主当场就黑了脸,又不好发作,只得讪笑着帮腔:“是……是,王爷王妃别嫌弃。”姜荀让下人带上,又道了谢,临走前盯着和惠郡主的手炉道:“这个……能给我吗?”和惠郡主立马反应过来。虽说刚入冬尚未下雪,但京中冷得跟冰窟窿似的,屋里早就烧上火盆了,王爷这是冻着了。和惠郡主贴心道:“这只炭火不足,王爷稍等片刻,臣妇叫人去取新的来。”姜荀伸手,和惠郡主只得将手炉乖乖上交。“多谢。”姜荀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季绾上车后倚着垫子,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过去了,连外头秦氏来凑热闹也不知道。她觉得冷,又觉得困,恍惚间手里被塞进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姜荀问她:“冷吗?”季绾抱着手炉,摇头蔫蔫地回答:“不冷。”“不冷也靠过来。”姜荀掀开裘衣将人罩住,吩咐外头的车夫,“走吧。”季绾被他罩在胸前,只露出忽闪忽闪的眼睛。她觉得这个姿势有点怪,轻轻动了动小声说:“真的不冷。”“我冷,别动了。”季绾真的不敢动了。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qaq,提前和大家说一声第25章 生疑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季绾很快就乏了。她强打起精神,犹豫再三还是开口:“王爷,我父亲……”“他不会有事。”姜荀自然知道季绾在担心什么,揉着眉间耐心同她解释:“这次主查户部,故意闹出点动静只是提醒旁人,休想与户部沆瀣一气。广安侯官至七品,还真翻不出什么浪来。”季绾闻言顿了顿,总觉得这番话哪里不对,又想不出理由来。姜荀继续说:“不过广安侯是我丈人,官职也该提一提了。等事情一过就给他提一提品级,免得他们总来烦你。”“王爷怎么知道?”季绾愕然。自己从未在姜荀面前提过侯府的任何人任何事,可听他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侯府众人想通过自己捞点好,并且季绾不乐意。姜荀笑道,“侯夫人收了一名孤女养在膝下,在京中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当初我病成那样,你还欢欢喜喜地嫁进来,对侯府并无不舍。一般疼女儿的父母,知道要嫁我想必日日以泪洗面,入府后也时常派人探望,侯府可没做那些事。”他如数家珍地将侯府对季绾的不重视一一道来,有些是道听途说,有些是观察得知,季绾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像自己经历这些事时姜荀就在身旁一样。季绾忽然觉得多年来积攒的愤懑找到了一处出口,如洪水般倾泄而下。她原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妥协,忍让,习惯了看淡一切。可在姜荀面前又仿佛一个斤斤计较的孩子般,执拗且小心眼。她补充道:“不止这些。十五那年我生病,在锦兰院一躺就是大半年。后来听说在我缠绵病榻时,曾有不少人上门提亲,都被大夫人拒了。我估摸着,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姜荀闻言半天没吱声,许久才嗫嚅道:“幸好拒了。”“你说什么?”季绾没听清他的话,反问。“没什么。我说你以后就安安心心在王府呆着,他们不会再来叨扰你。”季绾忽然就不说话了。她这个有名无实的王妃,怎么在王府安心呆着?又能呆多久?说起来她虽然是姜荀明媒正娶的妻,但空有这个头衔罢了。二人之间好似埋了一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炸了,到时候季绾还得言笑宴宴地接过一封和离书,感恩淮南王府垂怜。想想都觉得憋屈。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季绾不知道。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想走了。车厢里一时寂静无声,姜荀似乎也察觉到方才那番话不妥,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错,两人这不上不下的关系,姜荀进一步不能,退一步又不舍,真是头疼。“总之……你就在王府呆着,哪也别去。”他拢了拢裘衣,避重就轻道:“王府大的很,够你种花种草了。”回到王府后,姜荀将季绾送回玉芙院,在院门外看她进去了才离开。赵衍跟在身后小声汇报着朝中大小事。见姜荀频频回头望,心不在焉的样子。话锋一转道:“王爷若舍不得王妃,进去就是了,名正言顺的怕甚?”“你不懂,本王没脸见她。”姜荀烦躁地问:“你说南蛮人如此厉害,连赤魂虫,陨蛇这样的稀奇玩意都造得出来,他们会不会有某种能让人一分为二的药?你明日去找周飞云打听打听?”赵衍一脸无语的表情劝说:“王爷,周太医查赤魂虫,陨蛇的由来已经够废心思了,就别再为难他了。再说好端端的大活人,一分为二干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王爷既有意王妃干嘛还藏着掖着打马虎眼儿。那位北狄女子咱都找了多少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王爷你扪心自问,找那北狄女子到底是为何?”自然是为了报恩,但又好像不止于此。姜荀一时语塞,许久才喃喃:“本王一诺千金,说了娶她决不食言,除非她早已婚配这誓言才算不得数。”这么些年他好像一直憋着一股劲儿,想再见见她。她嫁作人妇生儿育女也无妨,只要再见一面,知道她无恙就好。“那王妃呢?”赵衍接着话头问:“王爷对王妃又是什么心思?”说起季绾,姜荀锋利德眉间瞬时柔和下来。季绾在他心中,与那北狄女子还是不同的。最明显的区别在于,他日姜荀若知道少时爱慕的仙女姐姐早已婚配,只会感叹世事变迁再顺道送上祝福。可若是季绾嫁作他人妇,姜荀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她,抢也要抢过来。“罢了,不说这个。”姜荀摔了袖子,问:“三皇子那边查到什么?”赵衍一听要聊正事,立马严肃道:“我们的探子卧底多日,打听到三皇子几月前私底下接见过北狄秘使。”“哦?”姜荀神色正然,自顾自说:“北狄与大齐兵力相当,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以潞门关为界各自安好。派人出使大齐本就古怪,更别说是秘使。还探听到什么?”“三皇子与北狄秘使在京畿交谈两日,离开时手里拿了一封……一封血书。”血书?姜荀大惊,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念头。那血书若是北狄国君所写,千里迢迢派人送到三皇子手中又是为何呢?只能是他们做了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三皇子所谋为何?答案只有一个,兵权。自姜荀被寻回皇宫以来,三皇子屡屡与他较劲。朝中势力二人不相上下,但论兵权,论武力,姜荀自认为领先太多了。三皇子最稀缺的,正好是北狄最强盛的。姜荀快步走回西院,吩咐道:“让探子想办法将那封血书弄出来,明日叫沈兮和司武官来见我。”心惊胆战地过了一夜,翌日天微微亮,姜荀刚睁眼就听到外头有小厮来报:“王爷,王妃病了烧的厉害,周太医已经到门口了,可要过去看看?”姜荀一个打滚从榻上坐起来,简单梳洗过后就往玉芙院奔。玉芙院内,周飞云掀开厚重的帷幔走出来,坐在案前开方子。姜荀忙不迭上前问:“她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周飞云边下笔飞快地写药方边说:“王妃受了风寒需要好好修养,先按这个方子去抓药,喝下还不退烧再唤我过来。”姜荀对周飞云的医术还是十分信任的,二话不说将药方递给小厮,末了又觉得不放心,吩咐赵衍带上碧莲亲自去办。周飞云看他一眼,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姜荀双手负在身后,问:“有话但说无妨。”周飞云向来是个直脾气的主,他在太医院我行我素得罪人不说,在姜荀面前也只是稍作收敛,态度恭敬说地说:“王妃感染风寒实在不宜住在此处。且不说入冬后天气寒冷,屋里没有地龙。这院子背阴潮湿,实在不适合养病。”姜荀了然。王府从不铺设地龙,往年天寒地冻的冬日里,再寒冷也只是生个火盆。姜荀自幼习武不怕冷,这么些年王府众人也都习惯了,完全没考虑到季绾。周飞云不怕死,继续说:“臣自知不该插手王爷私事,但有些话必须要说。”他瞟了一眼里屋的季绾,缓缓道:“臣知道王爷心中另有佳人,病好以后不愿再与王妃亲近也正常。但北狄女子对王爷有恩,王妃就没有吗?”“王爷即便对王妃无意,也好生相待,替她找个好归处,不用……”“闭嘴。”姜荀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现在简直是有苦说不出。听周飞云那意思,怎么像自己虐待季绾似的?天地可鉴,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季绾,却没有苛待过她。季绾主动搬离西院,留他一人苦守漫漫长夜,姜荀也憋屈着呢。他沉默了一会,又劝自己:算了算了,就是自己的错。季绾一个姑娘家,知道自己心有所属难不成还会厚脸皮的黏上来吗?虽然他挺想季绾脸皮厚一点缠上自己的,但姜荀知道,那样就不是季绾了。“你说的对,都是本王的错。是本王考虑不周让她受委屈了,本王改就是了。”姜荀好脾气地妥协。周飞云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臣只是希望王爷记着王妃这份恩。王妃曾救王爷于危难之时,且不说在王爷病中她照料有功,若不是王妃献上北狄路引,只怕今日蓝靛子还不曾带回来。”姜荀混沌的脑海突然如拨云见日般无比清明,他问:“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北狄路引?”周飞云毫不避讳道:“当日王爷不在所以不知道,丝玛去北狄的路引,是王妃的。那时三皇子与户部尚书交好,我们不敢冒然前往户部申请路引,还好王妃拿出了自己的路引,丝玛才能顺利出城到达北狄。”“她……她为何会有北狄路引?”姜荀心脏狂跳,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迸发出来。“具体细节臣不知,王妃只说她在北狄生活过一段时间。”年方十八的北狄女子有多少?姜荀自问,这些年被他搜寻过的,几千人是有的。可能吗?心中隐隐有什么东西欲呼之欲出,又被姜荀迅速压下去。周飞云见姜荀一脸古怪的神情,凑到跟前问:“王爷,你说有没有可能……”第26章 生病周飞云的话正中下怀,回应他的是姜荀良久的沉默。世间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姜荀是不信的。可这个念头就如燎原的野火,一旦起势就再也压不住了。他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欣喜,季绾是她,她是季绾,自己喜欢的人,从始至终就是同一个人。可若不是呢?那也没关系。季绾年方十八,去过北狄本就满足两个前提条件,若不是就当徒劳罢了。反正这些年他总在希望与失望间来回反复,早就习惯了。他说服了自己,恨不得立马钻进季绾屋里拉她起来问清楚:你去北狄做什么?在北狄生活了多久?你小时候,有没有遇见过什么人?他承诺要娶你……可还不是时候。姜荀回头,隔着重重叠叠的帷幔深深望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季绾的事情,还是慎重些好。那不知所踪的北狄姑娘横在二人中间,关系已经够僵了。冒然询问若季绾真的是她,自然皆大欢喜;若不是,姜荀相信,季绾铁定越发疏远自己。他安奈住内心的悸动,装作平静道:“不是没有可能。她的路引还在丝玛手上?”周飞云点头如捣蒜,“王爷要看看吗?臣让丝玛一会就送过来。”姜荀摇头,“不急。一枚路引也看不出什么来,让丝玛转交给徐长廉。这几日他就会前往潞门关,顺道查查季绾在北狄的旧事。”“王爷可以亲自问她,何必这翻折腾?”你以为本王不想吗?姜荀差点脱口而出,念及季绾生病还需静养,压着嗓子说:“人还昏睡着怎么问?再说辞州战事紧急,不出三日我就要出征。一会上朝还得同户部那帮老骨头打口水战,忽悠他们勾股债可行能够填补亏空,实在无心顾及。再说季绾就在府中,还能跑了不成?”“可……”周飞云顿了顿,决定遵从本心实话实说,“王爷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姜荀长呼一口气,道:“是急,但急也没用。本王回京前你务必查清三皇子背后到底何人在饲养毒虫,记得留下活口,死太便宜他了。”周飞云连连称是。姜荀吩咐小厮在西院的主屋里铺设地龙,待季绾清醒后直接搬进去养病。又叮嘱管家王府不接拜帖不见客人,尤其是从广安侯府来的,一个也不要放进来。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大亮,他换好朝服进宫去了。姜荀料的没错。不到晌午,广安侯府的马车就稳稳当当停在王府门口了。和惠郡主被人搀着从马车上下来,稳了稳头上的发髻,看着面前的朱门高院酸溜溜道:“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我也有有求于季绾的一天。她倒比她那卑贱娘亲命好,嫁了个前途光亮的王爷,还是正妻。”身后的章妈妈手捧一排礼盒上前劝说:“夫人宽心。为了侯爷,再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如今朝中局势不明,咱们能仰仗的也只有淮南王。季绾那妮子看着文弱,心里却是个有主意的。就怕她恩将仇报不肯在淮南王面前帮侯爷说话,还得夫人亲自走一趟。”“我知道。”想到是来求人的,和惠郡主高高在上的架子放下一些,转头却发现一辆模样差不多的马车在王府门前缓缓停下来。二房太太秦氏一脸喜滋滋地从车上下来,略带挑衅地望了一眼和惠郡主,当没看见似的转头对身后的小厮道:“带上东西,我们走。”和惠郡主紧随其后。一帮人你推我搡地上了石阶,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和惠郡主哪受过这种气,立马气急败坏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广安侯的夫人,你们王妃的亲娘。亲娘看望女儿有何不妥?”守卫站的笔直,面无表情道:“对不住二位夫人,王妃病了谢绝见客。这是王爷的吩咐,属下不敢不遵。”“女儿病了我这个做娘的更应该探望,不望一眼放心不下。”和惠郡主说着抬腿就要往里走,望着横在自己身前的刀鞘又认怂停下来。秦氏扑哧一声,十分懂人情世故的从袖中掏出几袋银两,硬塞到守卫手中,笑道:“几位大人行行好,我们怎么说也是王妃的娘家人,都到门前了不让进去不合适吧?”守卫见推脱不掉,淡定地将银两收下,态度依旧十分坚决:“这是王爷的吩咐。”秦氏见无进门的可能,端着一脸假笑命人送上几个礼盒,道:“既是王爷吩咐我自当遵从。只不过来一趟也不能无功而返,这些个补品是我为侄女备的,麻烦大人替我送进去。”亲眼看着守卫将礼品送进王府,秦氏才舒了一口气,揉着帕子往马车旁走。和惠郡主效仿,末了还不忘嘲讽一句:“以前可没见你和侄女这么亲近过。”秦氏道:“可不是么。侄女如今不一样了,连不是亲娘的人都自称亲娘了,我这个做婶婶的也该有所表示。”“你……”和惠郡主气的说不出话来,秦氏带着若干人扬长而去。宫中依旧吵得厉害。自淮南王回归以来,先是大刀阔斧地彻查六部,紧接着推出勾股债,今日又建议出兵增强边境潞门关防范,朝中一帮大臣叫苦不迭。连崇康皇帝也看不懂姜荀想做什么,下朝后把姜荀单独留下,问他:“今年国情确实不好。蜀州,江南遭逢祸事,连带着国库都减了不少。如今辞州战事紧急,为何还要兼顾风平浪静的潞门关?”此时的文渊殿中只剩陛下与姜荀二人,姜荀不再隐瞒,直言道:“父皇应该知道,北狄兵力强盛几乎与大齐不分上下,多年来维持面上平静,边境却不乏骚扰。若是北狄见大齐将重心放在辞州趁机进犯,只怕等不到援军,潞门关就失守了。”“潞门关直通曲阳,过了曲阳往南不出千里就是京城。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有人勾结外敌有心打开潞门关城门,北狄大军不出半月就可到达京城,到时候……”“胡说什么。”崇康皇帝显然不信,“都是生于此长于此的大齐子民,谁会做出这等卖国的丑事来?”姜荀不再多言,低着头坚持:“请陛下三思,潞门关不得不防。”“罢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崇康皇帝思考片刻,说:“北狄确实不可小觑。不过辞州战事紧急,你亲自去朕才放心。增兵潞门关至少要有个副将,依你之见派谁前往比较好?”姜荀道:“国公府世子沈兮和司武官徐长廉。他二人在军中年岁不短,可担此重任。”崇康皇帝为难地叹了口气,说:“你归位自然极好,不过万事讲究循序渐进。这次你坚持出兵辞州本就惹怒了一帮老臣,勾股债能不能填补户部亏空尚不得知。荀儿,不是朕信不过你,而是坐在这个位子上,不得不算三步走一步,你以后就明白了。”姜荀俯首在地,言辞淡淡道:“儿臣明白。”“去吧。”崇康皇帝挥手,“军需物资已经备的差不多了,后日你就出征,记得抽空去看望太后。她一直吃斋念佛为你祈福,见了你肯定高兴。”姜荀道了告退,退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问:“父皇,儿臣生病时你可曾属意过别人?”崇康皇帝无言,姜荀所幸将话说的更直白:“儿臣说的正是储君之位。多年来迟迟不立太子的原因,父皇和儿臣都明白。儿臣刚被接回宫时,的确不足以担当重任。南征北战这些年才让众人信服,我这个野皇子并非一无是处。父皇呢?父皇是否信我?”崇康皇帝眉头微动,开口道:“储君之位朕一直给你留着。可是荀儿,朕是天子,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选项。若你的怪病一直不好,三年朕可以等,五年十年呢?朕等得起,朕的身体,大齐子民却等不起。所幸,你回来了,回来就好……”“明白了。”姜荀再度跪下,说:“父皇备好了退路,就算儿臣的怪病治不好,亦或是出征战死,父皇永远有下一个选项。”“别咒你自个。”崇康皇帝微怒,说:“等你坐上这个位子就知道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季绾醒来时见床边坐了个人,她浑身疼痛,所幸脑袋是清楚的。昨日在侯府时她就觉得不舒服,这不说病就病了。“醒了?先喝点水。”姜荀倒了一杯温水,小口小口地喂给她,季绾喝了水才反应过来,她躺的地方是西院。季绾吓得咳了几下,姜荀轻拍着她的背,好半天才缓过来。姜荀手背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说:“不热了,药还得再喝几日,我回来买了蜜饯,怕苦的话喝完了就吃一颗。”又不是小孩子。季绾踌躇着问:“王爷,我为什么会在西院?”“哦,我抱你过来的。”姜荀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说:“玉芙院不适宜养病,这儿暖和,你还是住在这儿吧。”“那你住哪儿?”姜荀失笑,“王府大的很,找个睡觉的地方还是很简单的。”季绾红了脸,姜荀逗她:“怎么?怕我做出什么事情来?”季绾言辞凿凿,“王爷是正人君子,不会的。”他还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时,屋外的碧莲似乎听到季绾的声音,小声询问:“王妃醒了?要用晚膳吗?”第27章 人不如狗季绾睡了许久,确实饿了。姜荀传了丫鬟上来,不多时,卧房的桌上就摆满了清淡的小食。姜荀一同用膳,算起来,自从姜荀病好以后,他们还是第一次坐在一块吃饭。季绾见他食欲不是很好的样子,吩咐碧莲重新做几道姜荀平时爱吃的菜端上来。姜荀口味重,季绾知道的,许是为了照顾她生病,今日的饭菜十分清淡,胃口能好才怪。“不必了。”姜荀制止,“我胃口不好不是因为这个。”季绾见他似乎有话要说,不自觉地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问:“王爷有心事?”“嗯。”姜荀毫不遮掩,顿了顿,道:“我听周飞云说,之前丝玛去北狄的路引是你的,你去过北狄?”季绾没想到他会提这件事,低垂下眉眼回答:“是。”不等姜荀开口,季绾就说:“王爷是想问我为什么去过北狄又回到大齐吗?抱歉我不想说,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也不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什么好说的。告诉姜荀她的娘亲是一名歌妓,自己并非侯府养女而是庶女吗?还是告诉他娘亲怎样带着自己一路乞讨回到京城被拒之门外?那时她不过8岁的年纪,跟着娘亲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多见一天的太阳都是好的。娘亲是病死的。她拖着一副残破的身躯在广安侯府门前磕头磕了一夜。天亮时,季绾摸摸她的身体,娘亲太冷了,季绾想。她从包裹里扯出一条毯子覆在娘亲身上,再顺势擦掉额头上的血迹。等太阳出来,太阳出来她就醒了。可是她没等到太阳出来,侯府沉重的大门开了,和惠郡主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说:“带她进来,把门口收拾干净。”从此以后,她是广安侯府养女,言听计从的透明人,季绾。她不曾对谁说起过,也不想再说了。姜荀见她一脸不愿意的样子,没再为难,“那就不说了。”西院铺上地龙以后温暖如春,连小黄狗也将狗窝挪进来了。它趴在季绾脚边,呜咽着伸直四肢打了个哈欠,贱兮兮地凑得更近,呼呼大睡。季绾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王爷明日还需早起入宫,快回去歇着吧。”姜荀看着季绾脚边的屎壳郎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凭什么一只狗都能睡在季绾身边自己却不行?当真是人不如狗。小黄狗适时地冲他汪汪一声,似乎在示威:退下吧,我和季绾姐姐要睡了。退什么退,要退也是屎壳郎退。姜荀坐着一动不动,慢悠悠道:“我还有件事要同你说。”“何事?”“父皇命我出征辞州,圣旨已经下来了,后日就走。”辞州战事未平,季绾又听说了勾股债的事情,她知道这一战姜荀不去不行,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季绾十分贤惠道:“明日王爷安心处理政务,行李妾身来准备。王爷快回去歇息吧,出征前想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还是赶他走。姜荀无法,只得将话说的更开:“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明日先进宫,再去军中,只是我心中挂念着别的事情,出征前解决不了只怕影响作战心态。”季绾一听,只觉得事情似乎很严重,一脸忧心地坐下,问:“王爷挂念何事?妾身有什么能帮忙的?”也许是出征在即,知道要分别许久,也许是情难自禁,姜荀俯身,在季绾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他说:“挂念着你。绾绾,我骗不了自己了。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甚至会觉得我是个负心汉,但这些话我必须要说。”“北狄那姑娘对我有恩,我的确许诺过要娶她为妻。与她失去联系后找了许多年一直没有消息,我自认为对她情比金坚,不愿成婚,直到遇见了你。”“我好像……变……变心了。不是,是我确实变心了。就算被骂薄情寡义我也要告诉你,北狄那女子我会一直找,他日若寻到她,金银珠宝,官职爵位她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但不会娶她了。因为,我想过一辈的人,是你。”季绾瞪大眼睛望着他:“你想清楚了?”姜荀点头,继续说:“我知道你觉得我说的这些不可信,还会担心今日我对你这样说,来日就有可能对其他女子说同样的话。没关系,你可以在王府住下慢慢考察。”话说开了,姜荀反倒轻松起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季绾试探:“若那北狄女子不愿意,非要嫁你呢?”“那没办法了。”姜荀摊手,“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的确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只能以死谢罪,由她手刃……”季绾立马捂住他的嘴巴,“她若要杀你,就连我也一块处理干净吧。反正对不起她的人我也算一个。再者成婚时你病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我鸠占鹊巢在先,不能只怪你一个人。”姜荀被捂着嘴巴,眼里的笑意渐渐弥漫开,亮晶晶的,像是坠入了漫天的星河。他在季绾掌心吻了一下,季绾受惊,立马放开。姜荀笑嘻嘻地凑近,问:“所以今晚我能留下来吗?”小黄狗不合时宜地叫起来,它似乎忍无可忍,冲着姜荀大叫,想把他撵出去。姜荀轻啧一声,道:“傻狗,该出去的是你。”小黄狗立马咬住季绾的裙角求保护。季绾护短,一边帮它顺毛一边道:“妾身病着,若是病气传染给王爷就不好了。王爷出征在即,还是稳妥些好。”得,话说开了依旧人不如狗。季绾怕他生气,讨好道:“等王爷得胜归来,妾身的病也该好了,到时候再……再留下来。”“行,先欠着。”季绾躺在榻上,脸红心跳了一整夜。第二天早起时眼下乌青一片。碧莲忧心地问:“王妃睡不好觉,用不用找太医来瞧瞧?”季绾摆手:“不用不用。”她这是高兴闹的。季绾一整天都在屋里捣鼓东西,她把姜荀的换洗衣物拿了一大包,甚至塞进去两床毯子。做完这些,她又掏出针线开始绣东西。晚些时候姜荀回来了,他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有些哭笑不得,道:“绾绾,我最多去两个月,怎么看你这架势像要我把扫地出门似的。”季绾帮他脱下雪披,抖落上面的雪屑。忧心忡忡道:“今日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往后只会越来越冷。辞州可不比京城,边疆苦寒不多带点东西怎么行。”姜荀心头一热,他常年出征在外,去的都不是好地方。苦寒的北边,湿热的南境,不管多恶劣的环境早就习惯了。忙起来时,一整年不在京城也是有的。但没有任何一次,让他如此不想离京。他从背后抱住季绾,低声说:“绾绾,我突然怕了。”“怕什么?”“怕我回不来。”季绾生气,“胡说八道什么?淮南王所到之处战无不胜,况且有我在家等你,不可能回不来。”姜荀笑,“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淮南王战无不胜是因为了无牵挂,敢用这条性命去赌。如今有了你却不一样,我得时时记着,家中有人等我,需事事小心,处处考虑周全。绾绾,我怕了。”季绾闻言,将一个绣好的荷包塞到他手里,“拿着这个。”姜荀接过来看了看,“你绣的?”季绾点头,“这是娘亲送我的。我一直戴在身上有些旧了,今日补了针线看起来还过得去。里面有一枚铜板,据说是我试周那年抓的。还放了一些安神的香料,王爷就当个护身符,见它如见我。”姜荀打趣道:“原来你从一出生就是个小财迷,试周竟然抓到铜板。”季绾笑,飞快地在他脸上印下一口,在姜荀还未反应过来时迅速将人推出门外,干净利落的上了锁。姜荀站在门外摸着脸颊,被冷风一吹才恍过神来。屋外正飘着雪,盈盈的清辉将窗户纸照的雪白。姜荀敲门,跟个无赖似的,大喊:“绾绾,你亲了我还把我赶出门是什么意思?想赖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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