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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非梦》TXT全集下载_51(1 / 1)

瑧玉闻言,暗想道:“此人虽性子诡谲,却无甚么本事,更无行刺之力。今日既往这里,又冒了南安王世子之名, 想来定有要事禀告。”乃起身亲扶了他起来,笑道:“清思且坐下说的是。”水溶依言往椅上坐了,仍见面色惨白, 喘了两口气,方道:“今日忠顺王世子来寻我,竟是商议谋逆之事,只说如今陛下深得人心,苦无谋反之借口;因见臣岁属同陛下仿佛,拟教臣冒小皇子之名,同他们一道起事。臣不敢当面同他争竞,只得待他走后,辗转出府,又恐奸人察觉,只得冒霍泽世兄之名前来觐见。”那忠顺王世子名唤岳坚,原同太子岁属仿佛,先妻牛氏,至三十七岁上亡故;后娶之妻便是老西宁王之孙女靳氏,乳名盈盈。当日成婚之时,先帝因念当日西宁王功绩,又念忠顺亲王面上,乃额外开恩,加封靳氏为静安郡主。此人同忠顺王原自不同,最是野心勃勃的一个;当日三皇子封太子之时,便私下里勾结党羽,意图夺位,专待先皇宾天、三皇子即位之时,便欲假造遗诏,翻出当年太子之事,假太子之名起事。谁知瑧玉一朝认祖归宗,三皇子又按捺不住,提前下手;是以竟不及起事,便见乾坤改换。如今见瑧玉登位,天下大治,那岳坚却依旧心下蠢蠢欲动,暗想道:“我谋划这许多年,难道就教天下落入一黄口小儿手中不成?”如此又生一计,因见水溶岁属同瑧玉仿佛,况又恰于先皇后焚宫之事不久后落草而生,当日先皇亦因此对其格外有几分宠爱,又见其年少失怙,乃额外加恩令其袭了王爵,便有这层意思在内。况当时也曾有风言风语,言说水溶便是小皇子,不过教北静王抱入家中抚养;如今却恰好拿来做文章。如此谋划已定,便寻得水溶,同他说知此事。诸君且见:为何岳坚不怕水溶告发自己去?原来水溶当日见三皇子如此,便已心惊,又闻得外人风言风语,料定若三皇子登位,自己定然难逃一死;他当日又甚年少,更为不知所措,恰忠顺王世子前来拉拢他,乃暗中同他一气,意图寻求庇护。如今瑧玉登位,岳坚却也料定水溶不敢同他说知当日之事,是以有恃无恐,依旧前来寻他。且说当日瑧玉即位之时,水溶却仍恐忠顺王世子日后得势,是以并不曾完全同瑧玉说知,不过略说了几句,以为开脱之意。然后来又闻得瑧玉诸般谋划,心惊不已,情知忠顺王世子已然入了圈套,若他日教瑧玉查实,只怕罪责难逃;况先皇临终之时,曾亲许他一道免死令,除谋逆之罪外,一概可保不死;是以心知瑧玉未必杀他,不若博上一回,乃连夜从府中密道脱身,辗转往宫里来禀告。如今水溶一口气说罢,已是浑身冷汗,乃不住偷眼看瑧玉神色。却见瑧玉面上神色丝毫不动,似是早已料到,乃更为惶恐,暗想道:“若他早已知晓,想来我这罪也是定得的。”却又转念想道:“若陛下想定我之罪,只怕赐我一杯鸩酒了事;如今却等我来说,想来是瞧在先帝面上,有心放我一条生路也未可知。”因见瑧玉不曾作声,反倒不知究竟如何,只觉那汗将衣服都浸透了。瑧玉那厢却并不曾想到忠顺王世子如此谋划,虽面上神色不变,却也有些诧异,暗想道:“他本就是皇室中人,纵起兵作乱,也不算谋朝,不过篡位而已,何须大费周章,为他人做嫁衣裳?”随即心念一转,想道:“原来如此。以其野心之重,自然不肯安做摄政王;届时不过又假借个“病逝”之名,除了水溶;水溶又不曾有子,再造一份禅让诏书,这皇位便稳稳落到他头上了。”如此想明,不免心下好笑,暗想道:“这却是实实地‘又要得便宜,又要卖乖’;也难为他想。”一时瑧玉想罢,抬眼却见水溶不住看自己,心道:“先帝有意留他一命,如今他又冒死前来,自然不至治他谋逆之罪。况见他言语,倒也明白;且饶他去罢。”乃温声道:“清思不必惶恐。你今日前来禀报,实为大功一件,却要甚么赏赐?”水溶那厢闻得瑧玉开口,方才心下一松,暗叫好险;因见瑧玉面上神色温和,情知眼前之危已然解了,乃肃容起身叩拜道:“臣斗胆,欲求娶安和公主。”他此举虽瞧着鲁莽,却为深思熟虑之举。因知黛玉虽为皇上义妹,却总非皇家血脉,况先皇孝期已过,如今在后宫住着,自然多有不便,自己提出求娶,或是为君分忧也未可知,此其一;自己至今未娶正妃,北静王府门第虽不敢同皇室相较,在京中却也算得名门望族,况黛玉同自己岁属相近,如此种种,皆为合式,此其二;先皇当日似乎有意将黛玉许配与自己,虽未曾明说,却约是同瑧玉提起过的,此其三;再有一事,如今瑧玉并无兄弟姊妹,只有一个义妹,又是忠臣之后,想来不至薄待,若娶得黛玉,则是为自己加了一道护身符,此其四。如此想定,恰如今瑧玉问他要甚么赏赐,乃借机提起此事,也是表忠心之意。谁知水溶那话出口,跪在那里却半晌未闻声响,不免心下惊疑,却也不敢抬起头来;良久方闻瑧玉笑道:“清思何必忧心。况这姻缘之事,本由天定;纵无此事,也不至要你性命,何至于惧怕至此?快些起来罢。”水溶闻得这话,心下霎时冰凉一片,情知瑧玉不肯将妹妹嫁他,必定是有些疑心,乃暗想道:“如今新皇对我难信,既不将公主嫁我,只怕是要我死的了。”因又想道:“常闻陛下宠爱安和公主;况如今朝中尽有年少才俊,别人不提,那冯小将军原是他嫡亲的表弟,素日同他又好,又有诸多战功;若要拉拢他,那里有将公主许配给他更好的手段?如今却我贸然提起此事,难保陛下不疑我仍有不臣之心,自然触了他逆鳞,只怕今朝命将休矣!”那厢水溶正在胡思乱想,一面暗恨自己看错情势,一面后悔不迭,竟不曾从地上起来;瑧玉见他惶恐至此,也略消了些气去,乃笑道:“清思素日身子便不甚好,这几日又劳累惊吓,还要自己看顾些的是。况你平日淡泊名利,为人又不争竞,朕也甚是重你;改日遣太医往那里替你诊治一番罢。”水溶闻言茅塞顿开,忙叩首道:“臣不敢劳动太医。臣来前已是教人诊治过,道是臣自幼身子怯弱,这几日又遭叛党惊吓,只恐日后未有为陛下尽忠之日;今日来辞陛下,再不敢教陛下再为臣劳神,惟愿陛下山河永固,万寿无疆。”一面又拜了三拜,方才起身。瑧玉见水溶业已明白,乃笑叹道:“果然清思是个聪明人。”水溶苦笑道:“陛下大恩,清思只得来世再报罢。”一面起身行礼道:“臣要说之事业已禀报,陛下且请歇息,臣告退。”瑧玉笑道:“朕省得,你回去歇息罢。”一面起身负手,瞧着水溶往殿外退去,自坐回案前翻开方才的奏折看起来。一时无话。过不多日,京里便传出消息,道是北静王水溶得了伤寒之症,沉疴难起;新皇着多位太医前来看视,却皆道其病已沉重,无药可医。不上半月,便见北静王府挂出白幡;新皇亲来吊唁,各世家皆遣人前来祭拜。有旧日同他相知之人,想起水溶当日形容,不免慨叹;又见新皇亲来,皆称颂不已。如此做了几日法事,便行开丧破土,如此种种,不消赘述。别人暂且不表,那岳坚闻得水溶病笃,自然气急败坏不已;然往那里看了几回,却见水溶当真是个要不好的光景,倒也无法。及至水溶病死,心下却依旧狐疑,然来看时,却未见异状,不免心下懊恼道:“他这一死不打紧,却坏了我的计划。那想此人竟如此不中用,不过同他说了此事,竟唬死了他。”只是水溶既死,却也无法,又见瑧玉亲来看视,暗想道:“可见水溶并不曾同他说知此事;不过自己唬死了自己。若他说了,只怕一早便无这般风平浪静了。”因此自去改换计策,暂无别话。及至瑧玉回宫,乃向薛蜨笑道:“我这真是一发心慈手软了。”薛蜨早知水溶之事,闻言笑道:“何苦来,一定要取人性命?哥哥这样就很好。水溶此人虽聪慧,然既无夸耀之心,又无济世之能,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况他早知自己此生再无子嗣,北静王府一脉,早已绝了;如今遁去,也尽哀荣,不算堕了祖上声名。”瑧玉笑道:“虽说如此,到底还是杀了干净。”薛蜨笑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做后悔之事。既然放了他去,自然已是想好了的;如今同我说这话,无非是要我赞你几句罢了。”瑧玉听了大发一笑。原来水溶既得瑧玉意思,乃暗中同心腹之人筹画,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这厢府中出殡,那厢却已悄悄出府,往江南去了。只是此去山高水远,日后如何,却再无人知;往后不表。作者有话要说:水溶内心戏很多= =并且他怎么也不会明白自己到底是捅了哪一个马蜂窝23333万寿无疆一般不拿来说年轻人,但是水溶已经紧张到没话说了,胡乱找了个好词就诌了上去。虽然四爷表面上很温和,实际上还是很凶的啊……水溶真的是太大意了,也太大胆了。四爷能放他走大概也只是不想再多弄死人了……如果是按照他上辈子的性格,几个水溶也死透啦。四爷内心os:饶他不死就不错了,还敢胡思乱想……忽然后悔饶了他怎么办……不行不行,君无戏言,要冷静……可是还是很想杀了他怎么办。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回【第一百五十六回 】定江山新皇征西域·图谋逆世子遣细君那日瑧玉往黛玉宫中来, 同他说及出征之事,又道:“我若一往外去,这厢叛党定有动作。这宫里有人守卫, 你且不必害怕;只依往日所说行事便可。若有甚么变故,自然有人送你到咱们家里, 你便从那密道出去,有人在外接你。记住不曾?”黛玉点头笑道:“这是我听的第五遭。若再记不住, 想来是我傻了。”瑧玉笑道:“我不过白嘱咐几句。只是你还有甚么要提,如今可说罢。”黛玉早恐事出之时牵涉自己宫中平日伏侍之人, 如今闻得瑧玉问他,乃道:“倒有一事要同哥哥商议。”见瑧玉点头, 便道:“如今宫中伏侍之人也太多些。一则人多眼杂,容易出事;二则他日叛党入宫, 这许多人却也有些麻烦, 不如寻个由头,遣一批人去。”瑧玉闻言便道:“依你看却以什么由头遣出去?”黛玉道:“如今正值战时,自应削减宫内用度。待大军凯旋之日,再补人进来不迟。”瑧玉笑道:“此话很是。你裁夺着办便罢。还有甚么?”黛玉笑道:“别无旁事。况近日我也见了哥哥许多次,料想不至忘记哥哥甚么模样;他日再见,却又不同了。”瑧玉闻得黛玉这话,却有些怅然, 随即笑道:“你到时只管去,我留着好东西等你回来呢。”黛玉笑道:“从小到大也不知骗了我多少遭儿,如今想来又要骗我。”瑧玉笑道:“你这话就没良心。我不过和你顽几次罢了;那一次不给你带东西?只是我这一遭往外打仗, 实是前所未有,只怕也仅此一次;你却不得在这里迎接我得胜而归,倒为憾事。”黛玉笑道:“我哥哥有上天护佑,他日自然大胜而回的。届时四海皆知,难道不替哥哥庆贺?”瑧玉叹道:“纵普天同庆,少你一人,也便无趣了。”黛玉忙道:“普天之内,莫非王土;不拘在那里,我依旧是替哥哥喜欢的。”瑧玉本待同黛玉说笑一番,谁知说了半晌,心下却渐有酸楚之意,不免暗自警了一回,乃将话题岔开道:“且吃饭罢。我过两日便往外去,这些日子忙,只怕无暇特地来辞你了。”黛玉笑道:“值得甚么,还要特地辞上一辞!这一去,可定是要开疆拓土去了。届时恕做妹妹的不能远送罢。”瑧玉闻得黛玉这话,心里一动,乃笑道:“妹妹也变了。当日我去学里,可是送了我出去的;也是等我下了学才吃饭,如今竟这样了。”黛玉闻言倒红了脸,笑道:“小时候的事,我早忘了,偏你记得。”一面忙教宫人摆饭,二人用饭不提。是年八月,帝下旨率军亲征西域。以冯岩为大将军,谢鲸、裘良为副将,一千御林军随行。及至祭天罢,大军出征;百官直送至城外,京中百姓纷纷于家中设香案祈祷叩拜。朝中之事便暂由忠顺亲王世子代为处置;又命冯岚、梅信芳为监察。一时各自安排妥当,不在话下。如今黛玉自在宫中起坐。因左右有人相伴,况知瑧玉早已筹画妥当,是以并不惊惶,只是到底挂心瑧玉,乃命人取佛经来抄写,以为祈福;又命将几处宫门尽皆闭了,将凤印封存,对张嬷嬷道:“嬷嬷为人德高望重,安和素日便多仰赖嬷嬷。若他日安和不在,这宫中之事,还要劳烦嬷嬷了。”张嬷嬷慌得道:“公主折杀我!老奴往日便得先皇后恩典,如今陛下又格外加恩,如今公主反这们说,真教我连立足之地也没了。”原来瑧玉即位之后,便封张嬷嬷为尚仪,掌宫中礼仪起居等事,享五品俸禄;其家中一干人等亦有赏赐。如今黛玉见张嬷嬷如此,也不再多说,乃笑道:“嬷嬷待我之情,安和心内铭记,只恐难以补报。待过些日子,自然送嬷嬷往宫外去,也好安享晚年。”张嬷嬷闻得黛玉如此说,情知是瑧玉的意思,乃道:“多谢陛下、公主美意。”黛玉一笑,也不再说,自往案上抄写经文。那日黛玉自在宫中瞧着众人收拾东西,因想道:“哥哥如今往外去已有数日,约也行了一半有余;料想叛党动手,也便在这几日了。”一面便见宫人将所备之物单子呈上来,乃接了看了一回,暗道:“如今这些东西也齐备了。若乍换了旁人来,只怕一时也不知哥哥喜好,待他回来,自然有不便的。如今将这些准备下了,着人好生收起来,他自行取用便是。”一面扶了宫人的手,亲将所备之物一一看过,不过是衣物用具等;乃命人好生收起来放着。正在分付时,却闻内侍往殿外报道:“回禀公主,静安郡主求见。”黛玉闻言,面上神色一动,乃笑道:“如今盈姐姐也没了规矩么?往这宫里来,却是要先给本宫说一声的;如今只管直冲冲地来了,想来是有甚么急事罢。”一面抬手正了正头上的一支簪子,便道:“请盈姐姐里面说话。”内侍闻声,便往外去引静安进来。原来那忠顺王世子岳家便是西宁王。当日因见瑧玉扶持新贵,削世家,那一干未有得力后备之大族不免尽皆自危,乃暗中串通筹画,早非一日。那西宁王府更同忠顺王为两姓之好,是以早已同他在一条船上,乃甘心与他一道谋划。恰如今水溶新死,那岳坚便欲诬瑧玉一个窃国之罪,言说水溶才是真正的小皇子,瑧玉为恐事情败露,乃杀人灭口;自己既为皇室中人,不忍见皇室血统混淆,是以起兵,如此不但并非谋逆,更是忠孝之举。那一干党羽闻言,亦觉此话尚有可信之处,是以议定此事,专待时机;如今见新皇亲征西域,料知京中兵力空虚,瑧玉又命他代理朝中之事,更无人可同他抗衡;是以便要择日动手。如此几人议定;然忠顺王世子对新皇仍存忌惮,意欲寻一筹码,因知其宠爱义妹,故而定计要挟持住安和公主,以为牵制;待大军行至半途,便行动手。盖因若圣驾回转,难保不落为天下谈资,况他二人本非亲生兄妹,或更落得美色误国之名;若他不回,却又落得薄待恩人之后。黛玉原是自小同他一道长起来的,况林海夫妇当日对他曾有抚养之恩,尚且如此;只怕届时追随他之人闻之尽皆寒心,不免分崩离析。然宫中戒备森严,难以下手,又恐着人强行闯入致得公主自尽,此计便不成了;是以便命静安入宫行事,另使他人呼应。盖因觉黛玉乃深闺弱质,靳氏却为武将世家出身,少时也曾习过枪棒,想来此计可为;那静安郡主靳氏更是野心勃勃之人,闻得消息,早欲在谋朝篡位之事中为一助力;如今得了自己夫君授意,便往宫中而来。却说静安一路行来,自然有些不安,谁知一路并无旁事,乃将心放下一半,自往黛玉宫中而去。及至宫里,乃见黛玉端坐位上,见他来了,笑道:“盈姐姐坐罢。素日也不曾见你往这里来;今日匆匆忙忙地来了,想来是有事要说了。”便命宫人倒上茶来。静安闻言自往椅上坐下,接了茶往一侧小几上放了,乃顺着黛玉的话笑道:“实是有要事回禀,请公主屏退左右罢。”黛玉闻言,乃命近侍退避,笑道:“姐姐如今可说罢。”静安见其神色如常,却恐四下有甚么埋伏,忙往四处看了一回,见并无旁人,方才略放下心来,又侧耳听得外面不曾有甚么动静,料想自己这厢的人还不曾动手,乃笑道:“却有一事要求公主。”黛玉微笑道:“姐姐这话差了。须知人间富贵,皆有定数的。是你的,别人怎生也夺不去;不是你的,却也求不来。正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纵有泼天富贵,也要有命去享。若只顾强求,却少不得给自己招祸。”一面说时,便自从位上站了起来,笑道:“姐姐可想好要说甚么了?”静安闻得黛玉这话,不免心下一紧,一面便也站起身来,勉强笑道:“我今日来,却不是同公主讲禅的;实有一事相求。”黛玉点头叹道:“本宫因想皇上素日待你们不薄,况同你又是旧日相识,方有这话。只是姐姐先为郡主,又是王妃,此生荣华富贵,也算够了;缘何此心不足?却教本宫想不明白。”静安冷笑道:“公主此话竟是孩子话了。郡王妃纵有多少荣华富贵,难道比得上皇后不成?”黛玉闻言亦冷笑道:“姐姐此话本宫倒听不懂了。莫非是让本宫去同圣上说,教圣上下旨令世子休妻,再抬入宫门不成?若是此事,姐姐如今便回去罢。”静安听得黛玉话中讥诮之意,情知黛玉已知其来意,乃笑道:“公主果然孩子心性。须知这天家血统向来不容混淆;他原是不知是那里来的野种,如今竟窃得皇帝之位;我夫君乃是皇家正统,难道就做不得么?”谁知话音未落,便闻拍地一声,脸颊上早着了黛玉一掌;黛玉登时大怒,叱道:“贱人无知,竟敢妄议圣上!陛下登位乃是顺应天命,先皇亲下的旨意。就你方才言语,我便可立时赐你一死,倒要见你还敢嚣张不成?”静安着了这一掌,却不怒反笑道:“公主息怒。须知这宫里宫外,早已被人团团围住;拿下这皇宫也只在反手之间,公主如今不过是瓮中之鳖。我因念往日同公主的情分,恐那些人伤了公主,才往这边来接公主出去。”一面便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首横至黛玉颈间,道:“公主且随我出去罢。”作者有话要说:四爷和黛玉关于出门的那段对话有没有熟悉感……跟宝玉当时出门上学来辞黛玉的话差不多……四爷真的是越来越歪了,叹气第157章 第一百五十七回【第一百五十七回 】斥奸邪安和明大义·思往事宝玉悟禅机却说静安闻得外面动静, 料知所派之人已然得手,便将所藏匕首拔出,意欲胁迫黛玉;谁知黛玉闻他这话, 早暗暗将头上簪子拔至手中,道:“你若想用本宫来挟制皇上, 那是万万不能的!本宫今日就拼着与你同归于尽在这里,也算完了皇上的千秋大业!”说着, 竟不顾颈上利刃,将簪子望静安小腹直扎下去。静安大骇, 不料安和公主出手如此迅疾,尚未曾抵挡得, 那簪子已深入腹中;急待去拔那簪子时,却觉浑身瘫软无力, 抬眼只见安和公主白衣染血, 凛然而立,忽地狂笑道:“你这簪子上有毒?皇上竟敢如此,令你将毒簪日日带于身上,难道他竟不疑你的?你二人原非亲生兄妹,他焉敢对你宽待至此!莫非你另有主上不成?”黛玉冷笑道:“你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宫同陛下之间情分,原不须同你说知;只是你夫君令你行刺,竟也不敢与你淬毒兵刃?可见他多疑之心, 竟至于此,连你亦是信不着的。你今日为他枉送性命,可值也不值?”因又笑道:“就同你说了也无妨。这外面之人, 尽是陛下一早便安排好的;方才那话便原样奉还于你。你夫君那厢,想来也早已人头落地;只可怜你们本道自己胜券在握,如今心下却作何想?”静安此时心绪大乱,心道:“果然他是不信我的。女子之力气原不如男子,故我即便将刀带于身上,若想对他不利,也取不了他的性命;若刀上淬毒,自然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可见我于他不过是一枚小小棋子,并无真情所在;这安和公主与皇上原非亲生兄妹,皇上却宠信他至此;今日却教我枉送了性命在这里!”想到这里,抬眼见黛玉面容,不觉妒恨陡生,乃拼尽全力将簪子拔了出来,掷向黛玉。宁雍三年,忠顺王世子勾结一干叛党,假今上亲征西域之机,意图谋反;然今上早已洞悉叛党所谋,乃暗中命安和公主仿其手书,将其党羽一一诱出诛杀,阴以他人相替;只待叛党动手之日,便将其一网打尽。其妻靳氏入宫持利刃胁持安和公主,意欲借其要挟皇上;然安和公主深明大义,因恐今上为之掣肘,乃遗一言道:“我今日之死,一为保我大成江山,二为全我兄妹之义;安和死不足惜,然恐兄长为我扰乱心神,不如一死,不枉我林家忠义名声。”遂与靳氏二人同归于尽。众人闻言皆道安和公主实乃大义之人,果不愧为忠臣之后。是时今上正率大军往西域行进,闻得消息,不免慨叹痛惜,因道:“朕同安和皇妹原情分深厚,如今安和以身殉我大成江山,朕必不负安和之义,如今既京中叛党业已伏诛,朕自当一心讨伐西域,日后大军回转,再行祭拜。”如此叛乱已定;岳坚等人伏诛,一干党羽亦尽教冯岚带人擒获。过得两三月,今上率大成军士得胜回京,却独往安和公主停灵之处坐了一夜,着他人尽皆退避;翌日便下旨,额外加恩赐封先皇义女林氏为安和长公主,着择日送灵回姑苏,同其父母葬于一处。又将当日伏侍公主之人,皆格外加恩放出宫外,教与家人团聚。有恋恩不舍的,哭上殿来,欲此生不出宫门,为公主祈福;更有甚者,竟要以身殉葬。今上皆好言相劝,竟一个都不曾准;均与了安家银钱,开恩放出宫外自行过活去了。天下百姓闻言,皆道今上仁德,实乃千古未有;又慕长公主大义,是以尽皆赞叹不已,一时无话。别人且不讲,却说宝钗闻黛玉死了,先是唬了一跳,那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半晌不得言语。薛姨妈慌得连声唤他,方回过神来,乃对他母亲哭道:“这一世却再不得见林妹妹了!我同他原好,母亲又疼他,只当和我亲妹子一般。如今撒手去了,怎不痛杀我!”薛姨妈亦垂泪道:“我素日也见这孩子是个好的。况你哥哥同皇上又是认义的兄弟,只道将来同他有些缘分;谁知这年纪轻轻的便去了。”宝钗心下伤痛,伏在他母亲怀中哭了一场,奈何圣驾未回,宫门封锁,他哥哥又往外去了,故而不可往宫中去得;及至圣驾回转,命各命妇进宫为公主守灵,方才得往宫里去了。一时见那棺材摆在当地,却不免又哭将起来,乃暗中祝道:“林妹妹若芳灵有知,好歹托梦回来望我一眼,也算全了咱们当日的情分。”及至停灵罢了,帝便下旨着人送灵往姑苏而去,因遣贾琏随行;宝钗心下实是想去送黛玉一程,然自知不好去得,只得罢了。那厢邢夫人闻得黛玉之事,倒为怔了半晌,乃同凤姐儿道:“我第一次见那孩子的情形,如今却还记得,谁知竟这样了。”凤姐儿亦叹道:“正是呢。他当日同他哥哥往咱们这里来,两个都是小孩子,生得也极好,宛然一对金童玉女模样;谁知日后种种,竟同做梦一般;如今又这样,倒教人不知怎生是好了。”邢夫人叹道:“不论如何,他毕竟是咱们家嫡亲的甥小姐;咱们到底也仗赖他许多。只是我当日便想,他有这们个哥哥,竟不知是福是祸;如今果然如此。照琏儿往外打听的消息,皇上早想将世家势力削了去的;那些子孙无人的,如今也见败落。只是往日公主犹在,皇上便看公主面上,也不至寻由头发作咱们家,如今公主去了,却又不知如何了。”凤姐儿闻言,便斟酌着道:“依我的小见识,公主是为平叛而死,陛下便念着公主好处,也不至立时发作咱们。况咱们并未有甚么不妥之处,更一早便不同忠顺王府有甚么来往,想来无恙。”邢夫人叹道:“这便不是咱们能想到的了。横竖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况陛下向来以仁德治天下,或也无事。”于是二人无话。及至送灵之时,瑧玉点了贾琏随行,邢夫人方才放下心来,暗想道:“陛下既遣琏儿去,想来依旧是认这里为公主的外祖家的。只是老太太留下的与公主的东西,尚且在这里存着;还是禀报一声才是。”如此邢夫人想罢,乃令人抄了一份单子来,自己细细查对过了,便交与贾琏,使他前去回禀,又在家中一一看着查点无误,便依旧打叠清楚了,放在那里。瑧玉闻得贾琏禀报,乃道:“难为淑人想着此事。既是如此,便同皇妹灵柩一道送回姑苏去罢。”因又赐下锦缎等物,以表邢夫人之情;邢夫人不免受宠若惊,又暗叫惭愧道:“今朝所有,却皆是从外甥女身上来的。我当日为舅母之时,不曾多看顾他;如今他去了,却也无法补报了。”因此心下不安,乃暗地里命人往庙里去,使了银子布匹,教替黛玉念上十万卷经文;自己又许吃百日长素,以为祈福,暂且不表。暂说贾家二房之事。且说始分家之时,因瑧玉暗中嘱人手下留情,贾琏又有些资助,是以尚有房屋几间,雇了家仆数人,聊以度日。然为偿还所欠官中银两,不得已将地亩暂卖;却有家奴趁此弄鬼,并将庄上租税也就指名借用些。再后来,便见亏缺一日重似一日,更有贼寇入室盗窃,以至连日用的钱都没有,终至沦落到门户凋零,人口流散,瞧瞧已是凋敝情状。幸得贾珍、贾琏二人时常周济,方才勉强度日。宝玉自同湘云成亲之后,家中又遭际,倒较前时话少了许多,也知往房里看书。那日闻得黛玉过世消息,却自往那里怔了半晌,也不见眼泪,只是呆呆如木头一般;湘云唬得慌了,忙要命人去请王夫人;宝玉回过神来,忙摆手笑道:“不必去请。”一面又往案上取了书,翻了几页,却又合上,乃提笔往纸上写道: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湘云看时,正在惊疑,却见宝玉一把撕了,往香炉里焚了,笑道:“你往日同你林姐姐也好,怎么如今倒不哭他呢?”湘云闻言,却又红了眼眶,道:“我原在那里哭的,只恐你见了伤心;你如今反问我如何不哭了。”宝玉笑道:“我早知大家都是要去的。如今也都大了,自然各有自己的事情。”因又想起前时所看《南华经》来,其中有“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之语,乃暗想道:“我原以为自己聪明,如今看来,却是自误了。不若为一无能之人,一无所求,一无所苦;然父母年迈,不免殷殷期望,倒教我脱身不得,却无可奈何了。”一面见湘云低头不语,亦不愿多说,乃自往案上取了书看,如此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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