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陛下艳冠六宫> 《陛下艳冠六宫》TXT全集下载_5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陛下艳冠六宫》TXT全集下载_5(1 / 1)

对了,就是这样。他的视线一直没有从裴子西的身上移开,亘古尘封的眼底似有什么东西一点点裂开,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有些不稳的沉哑:“琵琶。”宫人很快拿来了琵琶,陈末年这才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东西,指尖紧了紧,走到裴子西身边:“陛下的琵琶。”忍辱负重的裴子西僵硬地接过,抱着琵琶生冷地站在那里,但是他光是这样站着,身形袅袅,身后华丽的衣摆像是莲花铺开,侧影被烛火一笼,凭空从眉眼里生出几许恍惚的柔情。让人觉得,他真的值得被人娇惯地藏在深宫做个宠妃。“画师。”陈末年退了两步,让他独成一幅绝色仙卷,“作画。”作画?裴子西瞬间惊惶地看过去,明显是不愿,陈末年现在倒也不强硬了,反而有心思哄他:“一幅画而已,只要陛下应下这事,今日的事情便完完全全揭过……日后也不考了。”裴子西站了一个时辰,画师才把画作完,期间陈末年一直不曾离开,就站在一边看。等到画作好之后裴子西才被宫人扶着在软榻上坐下,他腿都站得僵疼,有伶俐的宫女给他按揉,裴子西把琵琶交给了身边的人,看到陈末年正拿着那幅作好的画看,明显是十分满意的,裴子西也瞥了一眼,觉得画中人并不像自己。他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样子,真的像个宫妃。裴子西收回目光,陈末年却拿着画到了他身边,当着他的面题了一句诗。画被收起来,画师走了,宫女也都退下了,陈末年挨着裴子西坐到长榻另一边,手自然而然地落到他搁在榻上的腿上:“还疼吗。”“不疼。”裴子西仿若惊弓之鸟,他一碰他就极不自在地缩了缩腿,又赶紧将腿放下。两人并坐着,气氛极为微妙,现在对自己这样关切的陈末年,让裴子西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冒出一些画面来。之前他看那春宫里头说,男人对女子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便要极为关怀女子的感受,要柔情蜜意地疼爱她才能让她对他放心,这是一种手段。虽然陈末年明显不合适“柔情蜜意”这个词,但是他这样关心自己,裴子西还是觉得心里发毛。“这衣裳……”画也作完了,这衣裳是不是就也该换下了?“陛下穿着好看。”四两拨千斤的回了一句,却并没有要他换下的意思。裴子西看着他去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下来,一边翻一边说:“臣虽然答应陛下不考陛下的书,但是陛下也不可荒废,还是要看的。”“正好臣现在在这里,陛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说着他把手里的书摊在裴子西面前,竟然是一本春/宫,那些淫/乱/污/秽的画面让裴子西面热难堪,尤其是面前这个人是一直折辱他的陈末年,尤其是他竟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坦荡语气。“好好看,以备不时之需,万一哪天晚上陛下看书忽然就开窍了,宫里就该添一位皇子了。”暗暗攥紧了手指,有他在身边,裴子西翻都不敢翻,视线左右闪躲就是不敢落在书页上。“陛下不想看这个?”裴子西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末年已经换了另一本书摊在他面前:“那这个呢?”裴子西看去,第一眼倒没看出什么分别,同样都是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的人罢了,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这上面画的都是男人。脑中一片空白,裴子西甚至忘了如何思考,愣愣地盯着书册上的画面好一会,耳边再次想起陈末年的声音:“陛下明明早该尝尝那般滋味了,却一直拖到如今,陛下这身子是要留给谁?““……你说什么?”他恍惚而艰涩地开口。“臣说,陛下是还想等着去青州好好把自己给长靖王吧,守了这么多年,就是想要交出干净的身子给他,所以才一直不碰皇后……可皇后是女子,并不会脏了陛下龙体。”“你胡说!你污蔑我们……我和阿虞才不是这样……”愤怒,难堪,裴子西浑身发颤,那是太过于生气,他觉得他和裴虞的关系被人误解栽赃,明明他们不是那个样子的。明明他们只是家人,最亲密的家人而已,为什么要和这些不堪的事情联系到一起?“我和阿虞才不是……”“陛下不这样想,长靖王未必不会,青州是个好去处?可是若真没有什么,陛下为什么非要跟长靖王走?看陛下这样子,很难让人不怀疑陛下不是在心虚。”陈末年戳着他的痛点说,“臣其实很怀疑,陛下和长靖王同榻过不少次,夜深人静共处一室,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其实不只臣怀疑,宫里还有不少人在私下谈论这件事,龙阳之事自古有之,断袖分桃天下尽知,陛下和长靖王……”不是心虚,不是他们有愧,是……什么……“没有……”不想去听那些玷污他们的言论,裴子西捂着双耳不断摇头,“我们清清白白,我们什么都没有……”“那陛下就该证明给臣看。”……那一把琵琶没被宫人收走,一只留在内殿,直到夜深三更,殿内才开始传出隐隐约约的琵琶拨弄声,到更晚更静的后半夜,就越加明显了。陈末年要裴子西弹琵琶,穿着那一身蔷薇宫裙坐在那里抱着琵琶,要弹一整夜,到天明。琵琶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曲不成调,同最开始的流畅有了明显的区别,弹琵琶的人也累了,裴子西的手指被磨得疼得很。眼看着天都要亮了,他也早就撑不住了,一夜未眠他头脑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像大病在梦中一样难受。“好疼……我不行了……”烛火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熄灭似的,照着裴子西脸上两行还未干的泪痕,他应该是哭了许久,眼尾都带着湿润的红。“丞相饶了我吧,求你……我不去青州了,饶了我吧。”手疼得厉害,拨弦时针扎一般难受,但是他又不敢停,只能这样含泪看着陈末年,嗓音里带着哭腔求饶。弦音滴滴答答像是雨霁后屋檐上坠落的水滴一样,一滴连着一滴的苍白,并不多悦耳,没什么可听性,但是陈末年却好像在细细欣赏品味一样闭着眼,像是其间藏着什么令人回味无穷的调子。是裴子西的哭声。他又哭了,陈末年想。琵琶声每响起一次,那双手就被折磨得更深透一分,每一声清脆的弦音,都是他被蹂/躏到崩溃的泣音。“不去青州?”缓缓睁开眼,看到那张哭花了的美人脸,甚至有几缕乌发贴在他湿漉漉的雪腮上,更加像个娇柔惹人怜的小娘子,“陛下可是当真的?”不敢了,裴子西一边落泪一边摇头:“不去了,我不去了。”他的泪像是琉璃珠子一颗颗的,顺着小巧的下巴砸在琵琶上,随着发颤的弦奏出完美而无助的哭声。“好,不去青州。”那边裴子西的手刚多停了一瞬,陈末年的声音又响起:“可是陛下也答应了臣要好好弹琵琶的,现在要停吗?”这句话问得漫不经心,让裴子西自己选择,可话里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如洪水猛兽,裴子西被骇得浑身一震,整个人都都僵硬了,手指停在弦上许久才忍着痛苦再次拨响。他又哭了,这次不仅在哭还在发抖。十指痛到钻心,却又被恐惧支配着不由自主的一次次拨弦,好像他若是不继续,那只猛兽就要再次被放出来,这次要撕碎了他这一身不得体的衣裳,更要撕碎了他的身体。陈末年要他弹了一整夜的琵琶,不让他睡觉休息弹到他哭,殿内的烛火一整晚没有歇,天亮的时候他的手指破了,流血了。一夜过去裴子西变得憔悴恍惚,琵琶声停了之后陈末年过去替他理了理微乱的长发,这个小小的举动却把裴子西吓得瑟缩。天一大亮陈末年什么话也没留下就走了,外面才有人进来给裴子西处理手指上的伤,他则不堪重负地昏昏沉沉睡去。第13章 取雨露醒来的时候是晚上,殿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裴子西蜷缩着身体在被子里捂着嘴哭,他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怕惊动了人。昨夜……也是这样,泪落到指缝里,陈末年不许他出声。裴子西攥着胸口的独山玉坠,像抓着最后一丝光。裴虞是聪明的,从始至终都要比他透彻,像裴虞说的,他脏了。或许裴虞对这一切早有预见。伤了手近日不能再碰琵琶了,裴子西也没有再去凤仪宫,他日日继续用着陈末年吩咐的药膳,也听从陈末年的命令继续看那些男人间淫/秽的书。他是第一次看这样的书,这些应该都是陈末年特意挑选过的,书里讲的东西不少,每一样都是他从前所不知道的。书里教男人如何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另一个男人,要摇/臀/扭/腰,要学会示弱乞怜,要被人一碰就化成一滩春水,要会吸男人精元,要会叫喊哭求……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淫/亵/肮脏至极。被恶心透了,裴子西憋着一肚子胆怯的怒气,他累得懒得去多说一句话反抗,把自己麻木,每日看着那些送到桌上的药膳,他就赌气似的一一塞到口里,直到撑不下为止。如是几天,裴子西当着陈末年的面鼻出血了。“皇上本身体质虚寒,这回是大补太过才如此的。”听了太医的话陈末年绷着一张脸沉着,半躺在软榻上裴子西十分的冷静,看了一眼侧对着自己的陈末年之后又垂下眼,毫无怪罪地轻轻说:“丞相到底是没娶过亲,并未躬亲此事,自然有所疏漏。”陈末年一直说他什么都不懂,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安排他,当初也是以此逼他用药膳,现在裴子西反倒因此鼻衄证明他做得并不对,难得陈末年竟然有种被人打脸的感觉。陈末年的眼神更沉了,太医发觉不对赶紧告辞,走的时候脚下还趔趄了一下,被陈末年投去一个淡淡的眼神。大补过头就是虚,裴子西靠在榻上休息,陈末年稍微转身对着他,皱眉时有几分凝重,像是在认真的对自己的做法作出怀疑。“是臣疏漏了,原来药膳的法子对陛下行不通。”半晌他才说,“那以后陛下便不用继续日日喝那些了。”主要是他原本以为裴子西会跟之前一样抵触不肯动那些药膳,所以才下的令要他多喝,没想到他这么配合,把自己喝上火了。“陛下好好休息吧。”没多说,陈末年瞥了裴子西一眼,收回目光后转身离开了太和宫。残冬过得很平静,下雪天越来越少,年后落了最后一场,梅花也耐不住春风先陨了花,待到仲春时分,宫里又恢复了鲜活的人气。放了裴子西这么一段轻快日子,陈末年的耐心也随着冰雪耗尽,复萌在春日。他让裴子西看了两个多月的龙阳秘戏图,要他知道如何讨好一个男人,现在却又要他去和皇后圆房。那些书对裴子西其实没多大影响,翻烂了只觉得脏,但是陈末年的这种做法却让他觉得讽刺。他是故意要这样羞辱他吗?“丞相……到底想要朕怎么做?”“臣说过了,只要陛下留一条血脉。”“若是有了皇子,丞相就会杀了朕?”幼帝确实比他更好掌控,裴子西了然。“陛下是陛下,皇子是皇子,臣在这里保证,陛下绝对此生无虞,臣怎么可能对陛下不敬。”信还是不信都不重要,这话真假与否都只在陈末年一人,若真是假话,他又能如何?这一问似乎本就是多此一举。他不过是陈末年手里面的一条小鱼,随他怎么玩/弄安排。“可是丞相知道……朕对皇后做不出那些事。”现在他可以承认自己的懦弱,动一个女人都没胆子,或者他也可以承认龙阳秘戏图影响了他,他没性趣动皇后。不管怎样,不管陈末年怎么想,他只是不想和皇后做。许是之前长久的抵触推诿让陈末年知道他对皇后真的没那个心思,又许是陈末年在给他看那些男子交/合的书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如今,所以这次格外的理解他了,没有硬逼裴子西的意思。“臣知道陛下体弱,尚且像是个需要人疼的美娇娘,要陛下在床上疼别人也是不可能的。”似乎觉得有趣,陈末年发笑,“臣不勉强陛下了,你我各退一步。”他所言的“不勉强”和“退一步”并不会让人觉得放松,相反的,裴子西心里反而越加不安。他既然肯作出所谓的“让步”,那这就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那就证明他只会逼得越急,不会再给裴子西任何喘息的机会了,这次,他要裴子西必须做到。裴子西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既然陛下对皇后没有性致,那就算是臣让人把陛下绑到了皇后床上,估计您也只知道哭,陛下也不想臣对你用药吧,这法子太下作,陛下或许会不高兴。”前面这一长串的铺垫让裴子西越加忐忑难安:“那丞相要朕怎么做?”要皇后怀上他的子嗣,不管是什么法子,似乎都有点必要的腌臜。“不用怕,臣知道陛下抵触和皇后行房,现在不用了,只是要陛下自/渎/取/精罢了。”这算是恩赐了,原来这就是等了一整个冬天后,陈末年替他安排好的路。“你说……”但是为什么是这个法子?初初一听虽然觉得确实比之前要压力小很多,也不是不能做到,可是仔细一想,心里还是十分反感。何况……要皇后怀孕,真的只要他自/渎就可以了?然后呢?然后又要做什么?皇后那边……该怎么做?他不敢去想,也想明白,他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宫闱里的阴暗面,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皇后她知道吗?”“这种事情当然不用通知她。”陈末年轻描淡写。裴子西没有答应,他害怕这件事里宋云华变成无辜的牺牲品,就像当初的青萍一样,就像自己变成更迭权场里的牺牲品一样。“如果陛下不答应,那臣也逼不得陛下,臣只是看陛下之前一直不肯和皇后做,才想着帮一帮陛下,陛下不领情或者陛下对皇后其实有性趣,那就算臣多此一举。”似乎早就料到了如今裴子西的反应。“陛下或许更想和皇后有夫妻之实。”很平淡的语气却让裴子西听出了几分咄咄逼人,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我……不是,不是……”“若是陛下不想用这个法子,那咱们回到之前,陛下还是去皇后的凤仪宫吧。”陈末年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玉瓶,就这样搁在桌上,“这里面有一颗药,今夜陛下去临幸皇后,服下此药必然马到成功破了皇后的处子身,万无一失。”“若是就此有了皇子最好,若是没有,这样的药,臣这里还有很多,够要陛下夜夜雨露洒在凤仪宫,直到皇后有孕。”要他吃这样的药,要他给皇后破身,要他以后夜夜在凤仪宫……每深想一点,裴子西的胆怯退拒就深一分。这样……也是在伤害皇后。逃避似的,裴子西避开陈末年不动声色的目光,许久才下了决心似的慢慢一点点伸手去拿那个小玉瓶,但是指尖刚触到冰冷的玉,就又想要退缩,碰倒了玉瓶,摔碎在地上。陈末年的目光顺着往地上看:“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朕……”地上那四分五裂的好像不是玉瓶,而是他一直被拉扯煎熬的心,良久他才颤着唇开口,“朕答应丞相。”“嗯?”好像有些不明白,“陛下说什么?”“朕答应丞相今日的提议。”咬紧牙关,裴子西缓缓吐出一口气,借由这个动作找到些许开口的勇气,“自/渎。”“陛下英明。”讽刺。裴子西充耳不闻。“那事不宜迟,开始吧。”“现在?”裴子西一僵。“不然呢,等到陛下再次想退缩的时候?”陈末年确实说得很对,若是不逼一逼他,拖久了他又要开始逃避,裴子西自己也知道。今日陈末年雷厉风行步步紧逼,是要他逃无可逃。陈末年让人送上来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子,有些像觚,但是裴子西看着那个透明的瓶子就觉得淫/邪可怕。陈末年还端端然坐着,他没打算出去,指了指床:“陛下若是害羞,就去床上吧。”裴子西不自在,总觉得陈末年留下来是别有用心,但是他不敢表现出来,更不敢让人离开,怕适得其反。裴子西去了床上,宫女替他落下了床帏,他僵坐了许久才一点点地开始,但是动作始终不敢太大,也不敢出声。帐子影影绰绰,隐约可以看到里面那人的背影,他衣冠整齐,但是在里面做的事情却引人浮想,那单薄的肩头一颤一颤的,腰肢似乎也在不堪承受般的颤动。隐忍的喘息像是从咬紧的齿缝中挤,陈末年闭上眼,就像是那晚听他弹琵琶一样细细听着殿内的,任何一点微小动静。拨弄琵琶的技巧,轻拢慢捻,衣料的摩擦,生涩的动作,咬出印子的唇,湿红的眼尾……都在那些细微的声音里一一浮现。许久,陈末年才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崩溃的呜咽声,裴子西歪着身子倒在锦衾里,不断发出来不及掩饰的喘息。缓缓踱步过去站在床边,陈末年掀了帐子,暖香浮出,裴子西还在轻轻发颤的身体在眼前变得清晰。“可以了。”站了一会之后陈末年才伸手去碰了碰裴子西的肩,但是裴子西却反应颇大的抖了一下,又发出一声似哭的呻/吟,好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都承受不起。陈末年看着双目仍旧有些涣散的他,指尖顿了顿终究是收回:“陛下真有趣。”他又转身坐了回去,一直等到裴子西恢复之后整理好衣裳从床上下来,裴子西看也不肯多看一眼,就把那个琉璃瓶子放在了宫女捧着的漆金托盘上。陈末年瞥了一眼:“足够了。”又叮嘱宫女:“送到凤仪宫去,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龙精,雨露难求,让皇后仔细点用。”女恍若得到圣旨一样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裴子西却脸色一阵难堪,漂亮的琉璃瓶子里装着脏东西,也是罪恶,还有陈末年看他的眼神,都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第14章 皇后有孕“陛下的事完了,现在好好休息吧,咱们等着皇后那边的消息。”陈末年还没打算走,让裴子西坐下之后又让宫女送了补身的参汤来,“陛下用些吧,别损了精元。”裴子西捏着调羹默默喝汤,又觉得坐立难安,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脑中一片混沌空白,许久之后参汤都冷了还没喝到一半。“陛下不想喝便撤了吧。”这句话蓦然拉回了裴子西的神思,宫女刚把东西收下去,徐公公就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张托盘,上面盖着一方绸子。“陛下,丞相,事情办好了。”陈末年抬了抬下巴,徐公公就把东西捧过去,掀开了上面的绸子,下面是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白帕,帕子上染着一抹刺目的红。是处红。陈末年只瞥了一眼,就往裴子西那边示意,徐公公便把东西又捧到了裴子西面前。他停在陈末年面前的时候裴子西已经瞥见里面东西,不敢置信,整个人都僵硬了,此刻徐公公到了自己面前他反倒别开眼,眼瞳发颤分明带着愧疚的痛苦。皇后被破身了。他不敢去想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而皇后又是什么反应。这藏污纳垢的宫闱,这样对付后妃的法子多得是,也残忍得很。“皇后今日承了陛下的雨露,凤仪宫那边会有人好好照看的,陛下这些日子可以去看看。”陈末年倒是十分自若,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陛下这些日子也要好好休息,调理好身子,为了能够让皇后及早有孕,此事不可能就此一次,五日之后臣会再过来。”五日,裴子西不曾出过太和宫,他没勇气再去凤仪宫。不过陈秾月倒是来过,她也是偷偷来的,据说这段日子是被陈末年禁足了——没有原由,陈末年想让谁禁足也不需要理由,所以这次她也是没机会待多久就走了。陈末年又带着那个琉璃瓶子来了。裴子西又重复做那天那样的事情,将琉璃瓶子拿出来的时候陈末年瞥了一眼却说不够,要他再弄一次。只僵着身子站了一会,他就又照着做了一次。这座帝王寝殿,见证了他最难堪的所有,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所有的肮脏,还有他那点所剩无几的尊严。“这是皇家血脉,是江山社稷的未来,千金不可求的甘霖。”陈末年说。五日又五日,过了一月。“这些日子实在是累了陛下,陛下龙体要紧,想来次数也够了,皇后龙精入体想必不久便能有孕,陛下这边的事便先停了吧。”如此,得了陈末年的首肯,裴子西才总算是能够喘口气,不用再每隔五日就受一次羞辱。他也让人去打听了凤仪宫那边的事,皇后那边有太医一日三诊,若是有孕能在第一时间瞧出来。裴子西一面痛苦,一面也在盼着。又一月后,凤仪宫终于传出了消息,皇后有喜了。“恭喜陛下。”陈末年自然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他给裴子西报喜,但是裴子西却想,自己应该恭喜他,如愿以偿。这天裴子西去了凤仪宫,不过他专门挑了晌午过后去,那个时候宋云华正好在午憩,他待了一会问了宫人几句话,得知皇后一切安好之后便离开了。他还是不敢去面对宋云华,那是他愧疚的人,这样的勇气如何也积蓄不起来,以至于直到九月他才再次去凤仪宫。是陈末年要他去看看皇后,并让陈秾月陪他一道。到凤仪宫外的时候裴子西还有些踟蹰,也是陈秾月带着他进去的,他要面对的人是他的皇后,他们关系微妙,现在她腹中怀着他的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怎么想都觉得不真实,又荒诞。“娘娘身子重了,近日嗜睡,刚歇下,皇上可要奴婢……”“不用。”裴子西赶紧拒绝,他甚至松了一口气,“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朕进去看看皇后就好。”他和陈秾月一道进去,里面的人果然在侧卧熟睡,宋云华原本是很纤柔的人,如今丰盈了不少,肚子也大了很多,不过她面色红润睡得很沉,倒不似裴子西担忧的那样郁结清减。“子西看过便不用担心,我看皇后现在身子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一定能给子西生下一个健康漂亮的小皇子。”说到此处,她叹了一口气,复又一笑,“再过不久子西就要有孩子了……在我眼里,子西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裴子西神思不属地对陈秾月仓促地笑了笑,暗暗在心里祈祷,希望是个皇子。希望折磨只这一次,就此结束。至于三九隆冬,皇后诞下一位皇子。婴孩的啼哭声格外响亮,好像在昭示着什么东西结束了,又有新的悲哀即将到来。这天雪下得很大,整个皇宫都是欢腾热闹,人人尽道恭喜,一片喜气洋洋。凤仪宫寝殿里,生产过后力竭的皇后已经累晕了过去,凌乱的鬓发贴着侧脸,浑然不知外头的那份喜悦。帝王得子,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但也就是在这天,天都与北川接壤的北方发生了一起平民暴动,虽然这事很快被镇压,但是暗地里操控这一切的背后势力却未根除,陈末年取虎符增派了五万大军过去防止此事再发。皇宫里,诞下的皇长子满月时陈末年给他起了名,单字“烨”,便唤作裴烨。陈末年说,他是天都未来的光明。生产的时候皇后出了不少血,生了皇子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所以裴烨一直由乳母带着,等满了百日之后陈末年又让人送到了广翊宫去让太后养。裴子西很少见到裴烨,倒也不是陈末年不让他见,是他自己不想见,只有偶尔陈秾月抱着孩子到太和宫来的时候他会看一眼。“小殿下这眉眼,可真像皇上。”这日陈末年也在,他看着乳母怀里的孩子对裴子西说。虽然知道孩子以后也不过是陈末年手里可悲的掌权傀儡,但是不得不承认陈末年对裴烨是极好的,但是也看得出他保留的距离——他从来没有抱过裴烨。裴子西还曾偶然见他一次望着小婴孩出神,像在纠结什么为难的事,这与他寻常大不相同。正想到这里,陈秾月便借故出去了,殿内只有抱着孩子的乳母跟裴子西和陈末年。陈末年在看孩子,孩子生得白净、唇红杏目,十分招人喜欢,裴子西自坐在一旁不声不响。“臣看着小殿下又胖了些,陛下说呢?”“是……有些。”他的走神和冷淡陈末年不以为意,乐此不疲地和他谈论孩子,裴子西只能不断应和,其实心思一直不在这边。“陛下有什么心事。”没有再去逗小殿下。“嗯?”反应过来陈末年的话,裴子西惊了一下,又沉默了一会才在陈末年的目光里说,“你什么时候废我?”“陛下为什么这么想。”他往裴烨那边看了一眼,陈末年便说:“殿下还小。”他会在乎这个?越年幼岂不是越好控制,那不是更好。不过陈末年还是没有废他,裴烨一直被养在广翊宫,照顾得很好,偶尔陈秾月带到太和宫来见一见的时候,每次裴子西都觉得他又长大了不少。“皇后一直病着,可曾见过孩子?”自那深冬之后,他也再没见过宋云华。她的身体似乎一直没有养好,从未出过凤仪宫的门,裴子西也怕打扰到她,或许她不想见自己……或许她不想见孩子?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陈秾月摇头:“皇后生产之后一直没有养回来,听说现在日日卧床,凤仪宫那边没有人送消息说皇后想见孩子,我也怕带过去吵到她养病,算来……自出生到如今,她还未见过小殿下一面。”已经大半年,宋云华都没有见过孩子,或许是真的不想见吧。裴子西心里也有些难受,等到陈秾月回去之后,犹豫了一会之后,他还是让人准备了些东西去凤仪宫看宋云华。是他害她如今的,他就算懦弱,就算逃避,无论如何也还是该去看一看她的。他去得不是时候,宫女说皇后犯病了,太医在里面诊治不方便让人进去,还同他告了罪,让他不必多担心,可先回去。裴子西当然不放心,何况他这也是好不容易来一次,要是这样走了未免有些太无情,又让宋云华怎么想?“无事,朕就在这里等便是了。”两宫女互相对视一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退了出去。等了许久,寝殿那边还没动静,裴子西也没唤人带路,自己一个人寻了过去。“娘娘!娘娘您快下来吧,上面危险!”刚到寝殿外,裴子西就听到里面的动静,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吵闹。裴子西脚步顿了一顿,若是真的如宫女所言皇后现在正在看病,那里面绝对不该是这番动静才对,养病不都应该静养吗。完全不像。心头有些异样的预感,他走到窗边,从半开的窗户里往里面看。一个宫女正神色焦急地站在殿内,对其他人说:“快把娘娘弄下来啊,皇上还在外头呢,不能让皇上知道。”裴子西听声音辨出来了,这是之前劝他回去的那两个宫女中的一个,她的话刚落下,一群男男女女的宫人就往里围了过去,裴子西把窗户往里压了压,这才看清里面的全貌。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