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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月入怀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6(1 / 1)

五年的时光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熬过去,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他在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一次次昏沉浅睡,梦见简明月躲在角落哭,说她害怕;梦见齐子瑞坐在天台的围墙上,向他求救说疼;他梦见自己从云霄之上急速坠落,心头有喘不上气来的无助……他在一次次梦魇中浑身冷汗地醒来,心跳像是要崩塌一样慌张忐忑。他很想好好生活,但他也常常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他活着不是为了活着,他活着就必须有什么支撑他活着。夜深了,昏暗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周遭安静得毫无生气,仿佛全世界已经从此刻消失。简桥从床头拿起手机,屏幕的光亮起的一瞬间,刺眼的光线划破黑暗。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安静地躺着,等待着,但终究什么也没等到。指尖无措地动了动,犹豫徘徊,终究没按下去。他关了手机,披上外衣,只身走进后院那片玫瑰花田里。清冷的月光洒在花瓣上,暗沉的猩红添了朦朦胧胧的莹白,仿佛阴天密闭失了魂。他不敢闭上眼睛,可是即使睁开,眼前还是一样的昏沉。“子瑞,过来!”“简桥,我疼,好疼……”齐子瑞坐在天台边缘,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泛起波澜,他赤脚蹬在围墙上,脚踝上有污泥。从病号服里露出的半截手臂有血红的抓痕,脸庞瘦削,双目无神。他突然起身,在狭窄的围墙上站了起来,裹着泥点的脚骨瘦如柴。“子瑞!”“人间很好,简桥,”他嘴角含着笑,眼泪平静地落下来,声音微弱,开口道,“可我不想再来了。”……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等到清晨来临,曙光渐渐驱散昏暗和阴霾,不远处的人家里,传来高昂响亮的鸡鸣。他只觉头疼欲裂,眼前晕眩。脑海中一夜的侵袭和猩红慢慢停歇。这一天没有工作,如果有,只会觉得更加恍惚。他并不想走进公众的视野,也并不想别人看见他究竟是谁,只要能欣赏一眼他的作品就够了,就算没那么懂得他究竟在表达些什么,也终究会停驻在那里,在某一天,被某个人懂得。早晨,他接到了顾郁的电话。“醒了吗?”那头温和地问道。“嗯。”简桥轻轻应了一声。“有没有想我?”“……想,”简桥握着手机,指尖微微颤抖,关节都握得发白,浑身冷得战栗,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情绪,“想你。”轻吟吟的笑声穿了过来,连话语都透着笑意,“好。我这两天就回去,你要等我。”简桥点点头,“嗯。”他很想等到顾郁回来。只要他一回来,一在自己身边,就好像所有阴霾都会消散。天边照进一束阳光,洒在顾郁身上,他要是足够勇敢,就会伸手碰一碰。中午,简桥接到了一个电话,不是顾郁打来的。“简桥吗?”那头是一个沉静的女声。简桥应了一声。“我是陈淮灵生前的恋人,他曾经说过,走后要将你的那幅画还给你,”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太大波澜,声音很小,很平淡,“他离开了,你想不想见见他。”简桥手指颤抖,丢下手机,感觉胸口闭塞,喉间窒息,喘不上气来。他闭上眼,一抹湿润浸湿了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无力又落寞,软了下去,说道:“三天前是七月二十九号。你知道的,他今年三十七岁……你现在能过来吗?”简桥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嗓子喑哑,低低地开了口,“……好。”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古灵子看上去很疲惫,或许就像此时此刻的他自己一样。简桥越走越近,看见那个靠在椅子上的,安详的,无言的人。“前辈。”简桥蹲下来,凝视着他的面孔,轻声呼唤。空荡的屋子没有人回应,他平静地离开了,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又或者,他曾经的每一句话,其实都是道别。简桥浑浑噩噩地出了门,一个人在午后的江边游荡。“你喜欢的是我的作品,还是我的沉默?”“也许人想要的不是出口,是释怀,是解脱。”“你画的东西,就连我也有点看不懂了啊。”“如果受不了,就别再想了。”“你想不想到时间之外看看?”江边微风吹拂,流水滔滔,奔流向前,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泡沫。简桥停下脚步,头疼得厉害,一把抓住栏杆,低下头剧烈地喘着气。“简桥,我疼,”齐子瑞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哭喊着向他扑过来,“好疼,我撑不下去了……”他松开手,呼吸滞涩,头晕目眩,仿佛全世界就要崩塌。手机突然在衣兜里震动起来,接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简桥,我刚刚接到电话,听说淮灵叔叔他……”简桥沉默,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没有应声。“你还好吗?我很快回去,你别太难过。简桥?”听着电话里焦灼的呼喊,他仰头凝视着天空,抬起手臂。阳光从指缝投过来,映入他眼里。他收拢指尖,只攥住黑暗。他眯起眼睛,突然出声道:“今天阳光真好。”简桥关了机,一步步走向那片拥挤局促的居民楼,脑海里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六神无主,失魂落魄,从午后走到黄昏,直到双腿酸痛,全身都无力。已经将近两年没有来到这里,这个破旧衰败的天台。“简桥,你敢不敢看看世界之外的世界?”他走到了天台边缘,听见自己混沌的呼吸声,向下俯瞰。空旷衰残的世界从这里铺开,下面那盖满尘土的水泥地上,在一片血泊之中,齐子瑞突然睁开眼,站起了身,仰头看过来,对他伸出了手。“简桥,你想不想离开这里?”“简桥,闭上眼睛,过来。”他轻阖双眼,抬起腿,放在了围墙之上。风在耳边刮,除却风声,还有悉悉窣窣的细微声响。却在一瞬之间,什么都退了下去,如同潮落浪平。世界沉睡在了无生气的死寂里。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像有一点点吓人哈,我也不知道效果咋样。我查资料的时候点进一个网页,猛然蹦出一张图片,是一个带着那种狰狞笑容鬼面具的人。我当时内心:……老子去你……!!!这警示我们不能无端吓人(摔!)☆、77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it sucks, but u're gonna love it.欢迎来到现实世界。它糟透了,但你会喜欢的。——《老友记》—————“我下飞机了,你联系上了吗?”顾郁焦灼地对电话那头问道。“我哪儿联系得上啊,冷清去找了,”易向涵坐在车里,着急地拍着反向盘,“你是在二号航站楼吧?快下来。”车门砸上,顾不得久别重逢寒暄几句,顾郁迅速系上安全带,一边说道:“我听他说话的情绪特别奇怪,一关机我更慌了。”“你别急,快想想他会去哪儿,这情况是不是可以报警了?”易向涵开动了车,顾郁突然想起,“我求路浔他们帮帮忙!”汽车在公路上疾驰,途中遇到了冷清,上了车之后,顾郁也没太仔细看他一眼,直接把手机伸到他眼前,“定位来了!冷清你快看看,这是哪儿,他去那里做什么?”冷清还喘着气,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随即出声道:“这里……这是齐子瑞以前住过的地方。”“快去!”汽车火急火燎地闯了红灯,在破败废弃的居民楼前猛地停下。顾郁打开车门便冲了上去,楼梯上铺着厚厚一层灰,跑得尘土扬起。他冲上天台,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围墙上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沉静淡然,好像睡着了一般平和。“简桥?!”无人应声,身影依旧一动不动。“——简桥!!!”焦灼急切的喊声钻进耳朵,眼睛猛地睁开。下面没有血泊,也没有伸出的手,只有空荡荡的水泥地,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门还没有关上。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如同溺水的人第一秒探出水面。看见已经站上围墙的双脚心头一惊,双腿发酸,脚步不稳,几乎就要倒下去。“简桥!”顾郁迅速冲上去,猛然拦腰抱住他,用力后退,巨大的冲力让他们踉跄了好几步,最终抱成一团跌坐在地上。简桥只觉得全身发软,等回过神来,眼泪已经爬了满脸。顾郁一把搂住他,几乎崩溃地失声喊道:“你要吓死我吗?你傻瓜啊……”简桥如同劫后余生一般紧紧抱住他,埋在他怀里,指尖攥住他后背的衣料,心头如洪水决堤、山石崩裂,此时松了一口气,嘶哑的嗓音肆意发泄,失声唤他,“顾郁……”“我在,我一直在啊,”顾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泪水濡湿了大片衣襟,哭喊声从隐忍到爆发,所有被压抑的情绪都在此刻倾泻而出。冷清和易向涵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看两人都平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笨蛋,笨蛋,笨蛋。”顾郁很想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完用来问候简桥的祖宗十八代,不过一低头看见他哭得那么伤心,只能低声骂出一连串毫无杀伤力的“笨蛋”。车在路上又跑了起来,这一次开得非常安分,要是再闯一次红灯,易向涵的驾照就要离开自己了。她轻叹一声,车里的每个人都带着根本不敢去想的后怕心情。冷清坐在副驾驶,伸手打开了音乐。温和的纯音乐在小小的空间里流淌。顾郁搂住简桥,简桥一通发泄过后身心俱疲,眼睛红肿,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清淡自然的洗衣液香,神色恍惚,如梦初醒。他把简桥紧紧抱在怀里,仿佛一松手就要化作一片烟云,不留下一丁点儿的痕迹。他们来到了白医生所在的医院会诊室。此时白医生原本已经下班,接到电话之后一直等着他们。和这一家子已经阔别多时,每个人看上去都更成熟了一点。他们家的小姑娘然然出落得更加水灵又帅气,从诊室的窗口看去,能看到她在楼下花园里和路浔一起玩滑板。屋里开着冷气,温度凉爽。房间里点着熏香,有一股沉静平和的味道。一杯温水放在桌上,白医生就坐在桌后,穿着白大褂,对他们招手,眼中带着笑意,温声道:“好久不见了,坐吧。”顾郁和白医生问了好,拉着简桥坐下。简桥脸色依旧不好,加上眼睛还泛着红,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白医生笑了笑,声音温和得像风轻水软,“来,伸一下手,我把个脉。”心理医生也要把脉吗?这是什么奇怪的知识,顾郁不解。简桥听话地伸出手放在桌上。白医生也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脉搏上,感受到他的皮肤泛着凉,于是收回手,把空调开高了两度。“脉象挺平稳的,近期应该会有很好的事情发生,”白医生随手拿起眼镜戴上,翻开了面前的笔记本,正色道,“骗你们的,我不会搭脉。有什么症状?”简桥收回了手,垂下眼睫,若有所思,沉默片刻才开口,声音微弱,仿佛自我沉吟,“有时候很恍惚,不清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顾郁看着他的侧脸,心头五味杂陈。“小顾,这种情况你清楚吗?”一听到白医生这样问,顾郁的心里更复杂了。他摇摇头,心头失落无比。他觉得自己是有错的,都是他一味执着于让简桥主动改变,却忽略了他迈出每一步都需要多大的勇气。“能感觉到他不太对劲,但是具体情况不清楚。我们很久没好好相处了。”顾郁回答道。白医生点点头,看向简桥,轻声开口,“有任何人知道你的情绪状态吗?”“……有。”简桥皱眉,低下了头,紧攥着自己的手指,咬着嘴唇,几乎要渗出血来,良久也没能说下去。顾郁立即揽住他的肩膀,一下下有节奏地拍着。见他这么难受有些不忍心这样追问下去,抬头道:“要不我们过段时间再来吧?”白医生看着简桥,却摇了摇头,轻声安抚,“没关系。你好久没倾诉了,今天只是想说儿话,对不对?他是谁?你对他说起过自己的心事吗?”闻言,简桥微微摇头,“没有说过。但是他都懂,因为太像了。”听到这话顾郁立刻明白过来,他知道简桥说的是谁,一下子想起和简桥重逢之后,他也和关小梨好几次提到这件事。果然,简桥艰难地接着说下去,“三天前,他……一个人在家里,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去世了。”此话一出,就连白医生也沉默了一会儿。顾郁想起文森特·梵高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包括艺术本身。唯一不朽的,是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对人和对世界的理解。如今想来,那些不朽的理解,是多少人的血汗、孤独、沉默、隐忍,甚至生命堆砌起来的。也许全世界都希望简桥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唯独顾郁希望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傻瓜。鉴于简桥的目前的状况不是太好,今日他们的谈话并不太长,主要还是因为简桥不怎么愿意过多说话。白医生给他推荐了一些治疗失眠和情绪焦虑的药物,顺道载他们回家了。白深对这样的病人还是有经验的。他也曾拼命拉住挣扎在生死线的人,一把拉进了虽然糟糕但也挺奇妙的现实生活里。诚然,世界又脏又乱,有时脏得耐人寻味,有时乱得恰到好处,但一直都值得认真生活。也许是今日的发泄和短暂的倾诉让他心力交瘁,回去的路上简桥很快沉沉地睡着了,没做噩梦,也没有反复醒来。甚至到了画舟堂都没醒,顾郁不忍心叫醒他,抱着他走进院子,门口的风铃清灵灵地响了两声,还是夏天的味道。顾郁小心翼翼地把简桥放在床上,冷清拿来一套旧凉被,这个天儿用正合适。看来简桥是真的困了,厨房里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媚娘和来福看见他兴奋得直吼,他也没有醒来。好久没看见它们,媚娘已经有些老了,跑起来不像以前那么利索。来福不仅有了孩子,还有了孩子的孩子,有些送给了街坊邻居,两个留在家里。一个是女孩,叫馒头,一个是男孩,叫拖把。不得不说,易向涵和冷清这小两口取的名字不怎么样嘛,比顾小宝和老爷子取的名字差远了。顾郁想跟它们玩一玩,又想守在简桥身边。于是把几个年轻淘气的关在外面,抱着媚娘坐在书桌前,一边抚摸着媚娘的毛,一边环顾着房间的每一处。好久没回来了,房间还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他和简桥曾经有整整三年在这张床上轻声玩笑,相拥眠去。媚娘也很想他,反复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顾郁夹了菜守在床边,捧着碗看着他。他现在还是害怕,一想到几个小时前的情景,就一阵阵的后怕。根本不敢去想要是来晚了一点点,会发生什么。到了晚上,简桥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翻了个身,轻轻柔柔地哼了两声。“醒了?”顾郁见他有了动作立即趴在床上,靠近了抱住他,“十点了,还要睡会儿吗?”简桥掀开被子坐起来,摇了摇头,摸摸肚子感受了一会儿,“好饿啊。”“那你乖乖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热一下饭。”顾郁轻声道,还未起身,简桥就一把拉住他,也不言语,就定定地看着。顾郁无奈,只好坐在床边,对着窗户喊了一声,“易向涵,热饭! ”“说什么呢!”易向涵很快骂骂咧咧地喊了回来,还是原来的配方,“求人办事的姿态呢你?顾小宝宝?!”“姐——”顾郁被迫嘴甜,一把搂住简桥,手很不安分地往他衣服里摸,一边喊道,“我都二十六了,你确定还要这么叫我吗?”简桥本来就刚睡饱,这会儿被他摸得心头蹿火,忍无可忍直接往他手背上给了一巴掌。倒是冷清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藕粉糊糊,看上去晶莹剔透,很有食欲,虽然并没什么味道。“先吃点儿这个垫垫肚子吧,向涵要给你烧个汤。”冷清走近,顾郁伸手接了过去,自己先尝了一口。冷清在床沿坐下,看着他们两人,笑了笑,“你们比以前……”“不准说老了!”顾郁立即打断他,“只能说更好看更英俊更有魅力。”简桥悄悄从背后揉了揉顾郁的头发,看向冷清,清浅一笑,“比以前怎么?”“像个大人了,”冷清说道,手指敲了敲顾郁的腿,“满意吗?”顾郁把勺子递给简桥,很是做作地晃了晃脑袋,“一般吧。”饭桌上只有简桥一个人在吃,但大家都坐在一起,吵吵闹闹地分享各自的生活。就连曾经那个一字千金的冷清如今也有几句话说,比以前更爱笑,说起他妈妈来这里之后找了个悠闲的工作,工资不算太高,但乐得清闲,每日织毛衣,甚至给院子里的狗狗们都做了几件。年岁似乎没有改变易向涵什么,还是臭屁自恋,开朗活泼,一言不合就要发疯,整日蹦蹦跳跳,喜欢玩些捉弄人的小把戏,正经起来却还像个样子。赵觅山在简桥睡着的时候来过一回。他倒是收敛了些,如今在钢筋直男和普通直男之间徘徊,偶尔还能出人意料地从狗嘴里吐出点儿歪瓜裂枣来。现在的画舟堂发展得还不错,尤其近两年颇有起色。随着几个支柱的自身水平和威望越来越高,带的小徒弟也像样,总之在业内算是立住了脚。简桥含着笑听他们嬉笑打闹,媚娘和来福粘人得很,守在他和顾郁身边一步不挪地仰着脑袋张望。深夜,两人温和地共枕而眠。世界非常安宁,窗外开始下蒙蒙小雨,把天地浇湿之后,有什么在墙角砖缝之间悄然发出了细绿的嫩芽。“桥桥,”顾郁从背后搂住他,蹭了蹭他的脑袋,轻声问,“你可不可以实现我的一个愿望?”闻言简桥翻了个身面向他,低低地开口,“什么愿望?”“你画我吧,”顾郁说,“接下来三个月,只画我。”轻轻的笑声在安静的夜晚里萦绕,顾郁不服气地抓了他一把,“笑什么?半年。”“为什么啊?”简桥问。“没有为什么,你再敢反驳就一年。”顾郁回答道,看着眼前俊秀的眉眼,靠近,与他肌肤相触,直到靠近他的嘴唇,亲上去。简桥闭上眼,迎合地和他接绵长缱绻的吻。“简桥桥,我让你快乐吗?”顾郁抵着他的唇,温存地问。轻微的喘息落在他脸上,简桥嘴唇绯红,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那就画我吧,一直到全世界都让你快乐才停下,”顾郁抬起手,托起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抚过他的唇瓣,带着温热的潮湿,声音轻软几不可闻,却一如既往的坚定,“简桥,我会理解你,也会懂得你,我会找到你,还会拉住你。”简桥径直看入他的眼睛,眼底温澜,睫毛轻颤。“你呢,简桥?”顾郁轻声问道,“你敢不敢为我而活?”四目相对间,简桥突然张开双臂扑进他怀里,闷闷地开口,声音里有笑意,“只要你拉着,我就不松开。”床头留着一盏小夜灯,顾郁一直撑着没睡着。每当简桥翻身或轻微动一下,就抱着他轻轻拍一拍后背。简桥很安心,就像他的信里曾写的那样,虽然顾郁就在眼前,但是此刻对他有无尽的思念,想抱他、吻他,做最亲密无间的事情。简桥越靠越近,伸手摇了摇他。顾郁低低沉沉地出声道:“嗯?”“我想听个故事,”简桥说,“就像你以前给我讲的那种。”“好啊。”顾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想了想,温温柔柔地讲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漂亮的森林里,有一只灰毛小熊,叫做简开开。他有一片玫瑰花田,住在高高的树上,每天都一只熊玩。有一天,他遇见了一只棕毛小熊,叫做顾心心。顾心心是一只牧羊熊,到处赶羊群,没有家。“顾心心看见简开开的玫瑰花田,非常惊喜。他说,你的花真好看啊!简开开也很高兴,说,你喜欢的话,每一朵我都给你。顾心心很感动,好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简开开邀请他和自己一起搭建一个木头小屋,一个专属于他们的家。“家搭好了,他们又开始搭围栏,顾心心教简开开怎么把羊群赶进围栏里,因为这是他们余生每一天都要一起做的事情。于是他说,可爱的小羊们,快进去休息吧!“简开开问,如果有小羊跑丢了怎么办呢?顾心心笑了,拉住他的小熊掌,说,那我们一起来数一数吧!“他们开始数了,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六只羊,七只羊……”一直数到第一百只羊,顾郁抬眼看去,简桥的呼吸平稳,在他怀里睡着了。顾郁在他耳畔轻声道:“一只都没有少哦。”他伸手关了夜灯,拥着他入眠。窗外的蒙蒙小雨淅淅沥沥,世界平和又轻柔。晚安,好梦,宝贝。醒来,就会看见黎明。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两句出自曾轶可的《黎明》哈~要完结喽!哦吼——我打算在最后一个番外写两只小熊的沙雕生活。☆、78正文完世上只有一种取向,就是心之所向。—————生命或许是由一次孕育、一次睁眼、一次啼哭、一次震颤、一次呢喃开始的。在这一场奇妙的旅程中,你会迷路,会摔倒;你学会笑,学会拥抱。在第一次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就注定与世界产生一些不可言喻的羁绊,在漫漫未知的旅途里,留下一些专属于你的印记。存在的意义在于自我体会,在于与他人有所联结,在于散发出那么一点令人欢欣的光芒,照亮自己的心,如果有幸,也照亮别人。.许漫衣搬进了老陈的房子,在这里画下了无数作品,分别署上两个人的名字。也许是追忆吧,也许是舍不得,也许是释怀,她也不清楚是什么。古灵子呢,离开了这座城市,去到了遥远的另一国度,说要在那里度过自己的余生。徐水蓝离开画舟堂之后没有继续学习国画,开创了一个自己的国风品牌,设计出了无数令人惊叹的精致的衣物和物品。后来有人问他为什么品牌要叫做“匆匆”。他笑笑,说为了纪念一个只能默念的夏天,一个既相逢却匆匆的故人。温竹成了一个旅美画家,四处流浪,到天涯海角采风。收集街边的石子,张开双臂拥抱海风,背着画板走过古老城市最风情万种的角落。自从在莫斯科偶然相遇之外,顾郁没怎么见过她,偶尔联系,听她说起自己不曾停歇的旅途。.巡回画展,首都站。安静无言的画廊里只有一个年轻跳脱、意气风发的身影。他穿着黛黑大衣,随意地倚着粉刷得复古而暗沉的红墙,闲散地打量着每一幅画。从长廊一端的转角走出一个白衣男子,同样英气逼人,较之前者,却更温润如玉。“元元,”初阳对他招了招手,莞尔一笑,“走吧,时间到了。”.晴空万里,阳光从窗户透进房间。颜料和墨水味浓郁的画室里,舒牧放下画笔,拿起了手机。-10:17-抱住春虫虫:你竟然当着媒体夸我比你厉害啊?很久没有收到过简桥的信息了,简桥如今一回来,这个他原本已经觉得有些无趣的圈子,一下子又有了些盼头。他忍俊不禁,回复了一句。桑榆非晚:哪里,客套话而已。抱住春虫虫:我太厉害了,你感到恐惧很正常。桑榆非晚:?清醒一点。抱住春虫虫:我师父的祭日要到了,准备好大红包了吗?舒牧默然片刻,随即飞快地打着字。桑榆非晚:老子用钱砸死你。桑榆非晚:顾郁。桑榆非晚:手机还给简桥。他等了一会儿,那头被拆穿之后没动静了。良久,手机响了一声,收到一条新消息。-10:19-酷爱泡枸杞:嘻。桑榆非晚:滚啊。酷爱泡枸杞:准备好大红包了吗?桑榆非晚:砸钱警告。酷爱泡枸杞:你要给我爷爷一个,奶奶一个,冷清一个,老大姐一个,简桥一个,我一个。桑榆非晚:闭嘴啊。酷爱泡枸杞:给我带点儿特产回来吧,爱你哟。桑榆非晚:做梦吧你,走开走开。那头顾郁没回消息,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很快又换了个账号发来消息。-10:26-抱住春虫虫:特产。桑榆非晚:又来?桑榆非晚:我砸你脑袋上啊。抱住春虫虫:我是简桥。桑榆非晚:……抱住春虫虫:带点儿烤肉吧,他喜欢吃。桑榆非晚:哦。桑榆非晚:呸。抱住春虫虫:帮你转达了。桑榆非晚:谢谢。你也受我一呸。.剧院舞台之上,身姿翩跹的舞者一袭长裙,脚步轻盈,手臂纤长,沿着雪白润洁的脖颈往上看去,遮面轻罗扇,挽着雅致的发髻。乐声响起,罗扇之下,那张春风含笑的芙蓉面露了出来。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沉淀出秾丽却不轻佻的美,惊为天人。如雷的掌声从她耳中的助听器钻进去,站在她身边的,是同样都戴着助听器的一群可爱的小孩。她站在舞台中央,长睫垂下,坐在观众席里的人依旧那般满带笑意地看着她,拍手叫好,直到手掌和眼眶都泛红。舞台后,杨佳晴卸了妆,换回素日简单的装扮。走到剧院外,看见那个安静等待着的背影。她轻轻折下一片绿叶,将根茎挽了个结。陈方旭转过身来,她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绿叶,透过小小的指环,看见他的笑脸。隔着一小段距离,她摘下助听器,抬起手来,比划起一串手势。他看着她手中的动作,转而又看她的脸,眼中蒙上一层厚重的水雾。他粲然一笑,抬起手,缓缓地伸出食指,指了一下自己。——我。他热泪盈眶,手指都忍不住的颤抖,眼前的美人朦胧暧昧,美得不真切。他将拇指和食指微曲,放在颌下,轻轻一点头。——愿意。.夜幕降临,世界变得安静。“哎哟妈,”顾郁从行李箱里拿出给乐乐买的一套恐龙百科,站在床前很是嫌弃地叹了口气,“您能不能别给我铺那个美羊羊的床单了。”“这多好看啊,粉嫩嫩的。”顾妈不得已只好换下来,从衣柜里重新拿出一套。“那红囍字也不好看啊,”顾郁忧愁地瞧了瞧柜子里的存货,“大牡丹更不行。”“这孩子,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顾妈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除了这些只有个黑的了。”顾郁看到曙光一般点点头,“哎,就黑的。”“不准!你好不容易回来,用什么黑的,多不吉利,”顾妈苦口婆心,“美羊羊挺好的,要不就只有乐乐的恐龙了。”“哎呀,简桥马上就来,能不能显得我成熟点儿。”顾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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