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又被打开。一个人影走进来。顾郁诧异地抬头望去,瞥了一眼又没兴致地低下头。关小梨端了一杯热水,提着药箱在他面前蹲下,问:“吃什么?”本来他挺不舒服的,但听到这句没忍住笑了,因为听着像在点菜。“问你要吃什么药?”关小梨打开药箱,不耐烦地接着问。顾郁指了一下,没说话。关小梨把热水递给他,挤了两颗药片在手里,一边说道:“你俩挺别致啊,情人节吵架。”顾郁吃了药问:“你怎么知道?”“刚刚回来在院门口看见简桥了,走路带风,脸上写着‘别惹老子’。”关小梨答道。顾郁笑起来,笑了一会儿仰头把热水喝完,说:“我要跟他绝交。”关小梨沉默良久,才问:“为什么?”“他打我了。”顾郁答道,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点儿心虚,毕竟事实上是他打的简桥。关小梨起身:“我去帮你打回来,你俩还是去看烟花吧。”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换个标题,因为猛然发觉《画船听雨眠》与本文真是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换个什么好呢。没想出来。近期天下不太平,祝愿国泰民安新年快乐。去nm的2020,滴,重启。☆、46“来东街一趟,我把你男人打趴下了。”关小梨拿着手机说道。“什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突然阴阳怪气地说,“你好社会哦。”关小梨啧了一声,“快点儿!不然我连你一起打!”顾郁利落地出了门,“不会吧,你打不过简桥啊。”“依据呢?”关小梨问。“直觉。”顾郁答道。半小时后,顾郁骑着小电驴来到东街,路过艺术广场,围着一大堆年轻的小情侣,捧着花偎依着,等待刹那绽放的焰火。关小梨和简桥在广场旁的街道口等他,顾郁在两人面前刹住了车。简桥看上去非常健康,活蹦乱跳,脸上也没有挂彩,一点儿都不像是被揍过的样子。果然,他的判断没有错,关小梨是打不过简桥的。顾郁抬眼看着简桥,语气冷淡地问道:“在这干嘛呢?”简桥很是不爽地斜睨他一眼,“本来准备现场直播给某人把他气死的。”“多谢,某人不需要直播也被你气死了。”顾郁说。简桥哼了一声,不说话了。顾郁也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睬。关小梨看他们这阵势,也没准备劝和,坐在路旁的石头墩上,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小包瓜子开始嗑。两人皱眉看向他。“怎么?”关小梨理直气壮地问。顾郁扭过头,嘴里轻飘飘吐出一个字,“切。”关小梨看了看左手的瓜子和右手的瓜子壳,只好抬起腿踢了简桥一脚。简桥踉跄一步,扭扭捏捏地从背后拿出一朵玫瑰,扔在了小电驴的筐里。小电驴此时此刻应当十分感动。它可能这辈子都没想到,除了土豆粉条大白菜,还能装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顾郁被吓了一跳,盯着筐里的玫瑰看了好一会儿。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从筐里拿起花来仔细看了看,硬着头皮问道:“你买的?”简桥故作矜持地耸耸肩膀,“路上捡的。”关小梨又踢了他一脚。简桥转身就举起了拳头示威,不过想了想似乎不合时宜,只好放下手,不以为意地含糊过去,“打折,便宜。”顾郁握着根茎,发现花茎上的硬刺都已经被掰掉。他把花丢进筐里,不依不饶地说道:“我最讨厌便宜货。”简桥不服气,“你家祖训不是勤俭节约么?”“你管?”顾郁戗他。关小梨看不下去,把还没嗑的瓜子揣回兜里,抓起简桥的手递到了顾郁面前。“他骄奢淫逸铺张浪费,正好对你胃口。”关小梨说道。顾郁瞥了一眼,简桥的手上有几道细细的血口子,他心里咯噔一下,仍旧故作淡定,看向关小梨,“你打的?”“你奢侈无脑财大气粗的男朋友,不识人间疾苦,买了99朵,东挑西拣选了朵最漂亮的,扔了98朵。”关小梨很是费解地耸了耸肩膀。“哦,”顾郁看简桥一眼,“那你怎么不就买一朵?浪费。”“店家看他求爱心切,骗他说只有大的了。”关小梨解释道。“你就信了?”顾郁瞥他一眼,冷笑一声,“没脑子。”简桥很是难堪,“闭嘴。”“十点半烟花表演,还有二十来分钟,”关小梨继续嗑瓜子,“你俩要吵二十分钟?”顾郁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才不跟他说话。”“我怎么惹你了?”简桥问。顾郁一听他语气变凶就跟着凶起来,一下子觉得委屈加上怒火正愁没地方发泄,“你没惹我,老子不配。前脚跟别人吃饭后脚拉我赏烟花,挺浪漫啊,左拥右抱遍地开花,是么?”简桥恍然大悟,原来源头在这儿。“我跟冷清在老陈家里遇见就一起吃个饭。花是小朋友卖的,我不好意思拒绝才买的,就买了一朵,塞进冷清的花里头了。”简桥解释道。“为什么塞他花里?”顾郁问。“他的那束花是双数啊。”简桥赶紧解释。顾郁瞪着他。简桥只好服软,“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不买花给别人了,行不行?”顾郁撇了撇嘴。“啊……”关小梨突然把瓜子壳倒进简桥手里,接着很浮夸地捂住肚子,“啊……瓜子有毒……我去求药,先走一步。”顾郁看着他飞快地转身跑远,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这个傻逼。”“把小电驴放这儿吧,”简桥低声道,语气很是温柔缱绻,“去看烟花了。”顾郁停好小电驴,拿上玫瑰花和他并肩往广场走去,走在路上他想起,简桥似乎不太喜欢这类吵闹繁杂的场所,尤其是和人群挤在一起,于是拉了他一把,“我晚饭还没吃,饿死了。”“那去买点儿东西吃,”简桥说,“想吃什么?”对了。这才是简桥嘛。柔声细语、温润如玉的简桥。“馄饨吧,小摊儿上的,”趁附近没什么人顾郁拉起简桥的手看了一眼,“都是花刺割伤的?”“嗯,”简桥应声道,“心疼吗?”“还好,”顾郁嘴硬,过了一会儿还是说,“有点儿。”简桥笑了笑。“我是不是挺无理取闹的?”顾郁问。“也不是吧,”简桥想了想,“你有资本嘛,在其位吃其醋,名正言顺。”顾郁笑了,懒得理他这番土得没边儿的甜言蜜语:“我在什么位了?”“一个可以开口的位置。”简桥说。顾郁:“具体。”“男朋友啊,拴在一块儿的螳螂。”简桥说。喜结连理?结发夫妻?顾郁对简桥嘴硬得非要将他们比作“拴在一块儿的螳螂”感到无可奈何。他们在小摊上坐下,等待老板煮一份巨无霸超大份馄饨,能看到广场上拥挤如堵的人群,待会儿表演开始之后,还能看见绚烂的烟花。站那样近太过冗杂,远远观望也未尝不可。两人无言等了一会儿,馄饨端上了桌。顾郁低头吃了一个,烫得马马虎虎嚼了两下就赶紧吞下去。“我们……什么时候……”顾郁说得磕磕巴巴,“在一起的?”“我发觉你有点可爱的那一刻吧。”简桥回答,拿起勺子从他碗里舀了一个馄饨。“哪一刻?”顾郁问。“不记得了,很早之前。”简桥说。“你那是单相思,”顾郁说,“应该从你表白那一刻算起。”“表白?”简桥问,“你听见了?”“没听见,当时你手机里烟花声太大,”顾郁说,“不过我回答你了。”“我知道。”简桥说。“你听见了?”顾郁反问他。“没太听见。”简桥说。十点三十分,广场上焰火齐放。火树银花,五彩斑斓,姹紫嫣红,绚丽多彩。众人惊呼,在流光溢彩中叫喊欢谑,缤纷的光彩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巨大的焰火声连连不绝,美轮美奂目不暇接。无数情人相拥亲吻,说着情话,海誓山盟,许诺未来,仿佛永远不会分开。在巨大的声响中,顾郁轻声对旁边的人说:“简桥,我喜欢你。”简桥看着他,满眼笑意,说道:“我也是。”“简桥,”顾郁又叫他,“你会喜欢我很久很久吗?”“嗯,”简桥笑着点了点头,“很久很久。”“老板,坐那儿!”一个女声突然豪气万丈地钻出来,接着那人窜上前猛地一拍桌,“就这儿!”顾郁被吓得一抖,勺子里的馄饨滚到汤里。他立刻抬头看过去,一对情侣站在桌前,女生麻利地在他对面坐下。“顾小宝宝,”易向涵抢过他手里的勺子舀了个馄饨,“你俩好可怜啊,没有女朋友只能挽着兄弟看烟花。”顾郁又飞快地把勺子抢回来,抬头一看。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坐下,面容和善,眉眼端正,跟他们问了声好。“你就是那个为民除害的老郑吧?”顾郁问。“臭小子,叫哥!”易向涵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简桥:“你好,老郑……哥。”“你们好啊,来看烟花吗?”老郑问道。“主要是来吃馄饨。”顾郁答道。老板端了两碗面上桌,易向涵看了看顾郁的碗,再看了看自己的,不服道:“凭什么你的碗这么大?”顾郁警惕地抱着自己的无敌大碗,“老板看我太英俊打赏的。”“嘁,”易向涵翻了个白眼,向他显摆怀里的一大束玫瑰,“我的花比你的强。”“多稀罕,”顾郁把自己的一朵玫瑰也抱在怀里,“你仔细看,我这朵超级好看。”简桥、老郑:“……”“老板!”易向涵吼了一声,把老郑的肩膀拍得啪啪响,“拿酒来!”“师姐,顾郁不能喝,”简桥立刻说,“他骑小电驴来的。”“多大点事儿,你替他。”易向涵再次拿出了一代女皇武则天一般挥斥方遒的气势。“你不要欺负小朋友啊,”老郑站出来主持公道,“他们还小。”易向涵被他给逗笑了:“他们还小?哈哈哈……”简桥也觉得有一丝难堪,虽然是比这两人小了几岁,但好歹也是成年人,按顾郁的话说,过两年就当爹了。他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干净。易向涵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手一搭挽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很是真诚地赞扬道:“看看,我们家小孩儿长大了。”简桥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条件反射把她给掀开。他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被女性挽着脖子说话是什么时候了,毕竟连他母亲都很少会这样做。临走时,顾郁把玫瑰花藏在外套里,露出来怕被风吹坏,盖进去怕被挤烂,最后还是选择露在领口。“你抓住我,千万别打瞌睡。”顾郁回头道。“……哦。”简桥有点儿醉了,迷迷糊糊地应着,伸手拦腰抱住他,脑袋贴着他的后背。顾郁被吓得差点儿蹦下小电驴,拉着他的手往上放了些,咳嗽两声粉饰太平,“倒也不用……抱那么紧。”夜晚,风吹过后。“下雨了,还好回来得及时,”顾郁擦着头发关上窗户,转头看着侧身躺在床上的简桥,说道,“快去洗澡。”简桥伸手捂住了耳朵。“哎?”顾郁靠近,把他的手扒下来,“什么意思啊?”简桥又伸手捂住耳朵,呢喃:“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顾郁把被子掀开:“快点儿。”简桥捂着耳朵没动静了,估计正迷糊着半梦半醒,但仔细一听,却能听到在小声嘀咕些什么。顾郁爬上了床,坐在床头,俯身认真听他在说什么。“你这样我不行……”简桥弱弱说道。顾郁惊道:“我哪样?你怎么不行了?”“你这样掀被子,我超级冷。”简桥答道。顾郁只好把被子给他盖好。刚一盖好,简桥就突然撑着床沿坐起来,转身靠近,在他唇上留下轻轻一吻,接着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进浴室。顾郁挑了挑眉,撇了撇嘴,伸手摸了下嘴。“哈。”他往浴室看了一眼,躺了下去。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在往后的每一章都写上该取什么新的题目好,直到我想出来为止。☆、47这一新学期十分忙碌而紧张。简桥忙着准备画展,顾郁忙着准备专业四级考试,好在百忙中关小梨被迫传承了管理画舟堂的衣钵,顾郁也就得空照顾简桥,不仅要帮他补专业知识,还要注意他的衣食起居,以免他生病耽误进程。因为上个学期应尼基塔老师的要求,顾郁为简桥补习了一个月的语法,期末时考得不错,现在所有科都扑上来,每位老师都要求顾郁给简桥补一补,很有进产房之前猛喝十全大补汤的势头。顾郁估计,要不是他平常跟同学们不大接触,上课从来只和简桥坐在一起,老师能把二三十个人叫到他这儿来补课。就算他的专业课再优秀,终究不过上道不久的初生小牛犊,有时候简桥问他的问题他答不上来,就会装作沉思默想,然后趁他不注意,转头就去隔壁院子问路浔。顾郁一直不太清楚,简桥要参加画展的画作究竟是什么,反正他总是待在阁楼里,没完没了地画,不上课的时候,能从朝阳画到星光。有次他进门叫简桥吃饭,只看见简桥坐在桌后,看着画纸发呆,双眼通红模样悒郁,顾郁瞬间不敢招惹。简桥抬眸看向他,目光冷峻,毫无温度。顾郁哆哆嗦嗦地退后了两步,握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饿了吗?该吃饭了。”简桥没有动作,闷声回答:“不想吃。”遭了,遭了,年纪轻轻就要献身艺术事业了。顾郁心想不妙,苦日子开始了。果然,从那之后,简桥越来越沉浸于悒悒不欢的情绪中难以自拔,可能因为画的内容太过沉重压抑,他愈加寡言少语,一天到头和顾郁顶多说点儿关于专业知识的问题,再也不说什么“金宝银宝珍馐宝,全然不及顾小宝”这样的骚话了。顾郁和他约定,为了不打扰他创作,一日三餐到点儿了简桥就要自己下楼去吃饭,绝对不能发脾气,就算不想吃也要下来透透气。简桥打开门的时候,常常能看见顾郁背对着门坐在楼梯上,戴着耳机听听力。简桥于是走近了挨着他坐下,趴在他背上,抓着他的衣服一动不动。顾郁扯下耳机把他搂进怀里,拍拍他的后背:“抱抱。”简桥闭上眼睛,沉声道:“我好累。”顾郁不知该做些什么,除了心疼就是担忧,甚至让他去隔壁白医生家做了心理疏导。白医生说他压力过大负担太重,情绪过于低落,长时间这样会厌世的。“我不厌世,”简桥对顾郁说,“你就是我的世界,我喜欢你。”虽然此话乡土味道极其浓厚,不过顾郁非常爱听,骚话再难听也比没有好。吃饭的时候,顾千凡逗他:“好徒儿,为师的倾世画作已经准备好,只等一鸣惊人令凡尘俗子惊叹不能了。我劝你先不要看,不然欣赏完为师的画,你一定会倍感挫败弃画而去的。”简桥笑了笑。不过他没憋住还是看了,顾千凡不愧是顾千凡,看过之后他压力更大了。顾郁严防死守也没能把控住,到了四月底,简桥咽炎加感冒犯了。半年小病一回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过简桥现在处在非常阶段,顾郁除了自责内疚没照顾好他之外,还有点儿不解——这人一天就说三句话,是怎么得咽炎的?“我今晚不跟你睡了。”睡前简桥和顾郁又站在他们日常腻歪的楼梯上。“怎么,大姨夫吗?”顾郁问。简桥笑了,说话时鼻音浓重,声音喑哑,气息微弱:“怕传染给你。”顾郁:“不嘛。”简桥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顾郁:“不嘛,一块儿睡嘛。”简桥一脸新奇,饶有趣味:“谁教你这样说话的?”“白医生让我和你沟通的时候采用欢脱的语气,抒解你的负面情绪,”顾郁答道“有效果吗?”简桥认真地点点头:“有效果,我心情好多了。”“你不要骗我,否则我的心会像花瓣一样凋落,”顾郁说,“凋落的每一片花瓣,都将被取名为寂寞。”简桥忍俊不禁,指着他:“差不多得了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除了你我也一无所有。”顾郁说。“这也是白医生教你的?”简桥问。“没有,最近恶补了国内外著名诗人的情诗大全,白医生说可以转移你的注意力,”顾郁答道,“不过他们好像感情都不太顺利,写得都酸溜溜的。”简桥:“都快考试了,你能不能多看点儿专业书啊?”顾郁叹了口气:“我太优秀了,多半能考九十九,不想让同学们自卑,荒废几分以示安慰。”简桥戳他胸口:“你好讨厌哦。”顾郁:“那你就讨厌我吧,总好过转眼就把我忘记。”简桥:“……”两人无言对视了一会儿,简桥忍无可忍,径直下楼:“我现在就把那些酸溜溜情诗全丢了。”顾郁没拦他,跟着他到了房间,关上门就反锁了两圈,抵着房门不让他出去。“你丢吧,我无所谓,反正我都把酸溜溜的精华吸取到脑子里了,”顾郁靠着门说道,“为了纪念这么多天你破天荒地跟我说了这么多句话,我决定现场为你作诗一首。”简桥:“你就不怕说多了酸溜溜的东西,我反而心情不好了?”顾郁立刻乖乖闭嘴:“那我不念了,我还有办法。”简桥看着他。“既然高雅的你不要,我还有比较恶俗的,”顾郁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露出漂亮光洁的锁骨,“白医生说,亲密关系和肢体接触也可以让人放松。”简桥无奈扶额。顾郁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侧身支起脑袋看着他,衬衫下的肩膀部位一览无余,他拉起简桥的手,问:“够亲密了吗?”“够了够了,”简桥拿他没办法,“我就睡这儿,你不要挨我太近。”此话并无用,简桥半夜是被顾郁的胳膊给勒醒的。到了第二天,顾老爷子去青山瞎溜达,简桥因为感冒脑袋昏沉,画画的时候没什么精神,昏昏欲睡。而午饭时顾郁又开始作妖。顾郁:“简桥,小梨非要闹着去看电影,我们一起去吧?不然我走了就没人给你做饭了。”关小梨:“谁想去谁去,我一看那玩意儿就犯困。”顾郁啧了一声。关小梨:“好想看电影,今天就想死在电影院。”顾郁:“看吧,孩子脾气大着呢。”简桥没精打采地捧着碗,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不用吃。”顾郁:“哎哟你在家里我提心吊胆的,玩也玩不好啊,你就跟我们一块儿去吧,嗯?你看小梨成天待在家多可怜哪,给孩子都愁得没人形儿了。”关小梨:???简桥拿他没办法,百忙之中昏昏沉沉地跟着他们来到电影院。大家都窝在电影院松软的单人沙发上,这一放松下来吧,简桥突然就觉得累得不得了。电影刚开场不久他就歪着脑袋打瞌睡了。顾郁捧着爆米花,往简桥身边靠了些,简桥脑袋一沉,靠在他的肩头。关小梨不明白顾郁为什么买了一个这么无聊的片子,没美女,没帅哥,没剧情,平平淡淡像个纪录片似的,观众三三两两零零散散,估计都知道是个无聊置顶看不懂的文艺片。他打了个哈欠,眼皮直打架。看了一会儿,实在没看懂讲的什么狗屁,他想睡会儿,转头就看见他的小舅舅斜着身体让那位成天只知道艺术艺术的小画家靠着。小画家睡着了。小画家也觉得这片子无聊么?关小梨回过头来,打消了睡一觉的念头,努力瞪大眼睛盯着屏幕,仔细一看,也不是很无聊嘛,还是有剧情的。感觉就像顾郁和简桥的日常生活,乍一看很无趣,仔细品一品,总有些时光在流淌的印记。散场灯光亮起,顾郁没动静,简桥依旧还没醒来。关小梨懒得催他,摸出手机看些有的没的东西。一直到片子放完,最后谢幕完全消失,顾郁才拍了拍简桥的手背,用极轻的声音喊道:“简桥,该走了。简桥?”“你要不用意念喊吧,可能更管用点儿。”关小梨冷不丁说道。顾郁没理他,轻轻拍了拍简桥的肩膀。简桥缓缓睁开眼睛,模样还没完全苏醒。“走了。”顾郁轻声说。简桥艰难地站起来,走出电影院时冷风扑面,一下子连脚步都被吹得轻飘飘。顾郁扶了他一把,低声道:“你要是晕倒在这儿了,我就背你回去。”“好丢脸啊。”简桥摇了摇头,手搭在他肩上,脑袋靠上去。顾郁耸耸肩:“没办法,你太娇气了,你这个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贵奶狗。”简桥没来得及骂他就低头咳嗽起来,顾郁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小梨从旁边的诊所跑出来,指了下简桥:“医生说最好输两次水,看看效果。”“那走吧。”顾郁说。简桥一脸懵地抬起头:“去哪儿?”顾郁没理他,拽着他往诊所里走。简桥盯着手背的针头,再看了看缓慢滴落的药水,转头问:“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顾郁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放平心态,不要有后顾之忧。我砸锅卖铁也给你医好。”关小梨坐在两人对面,以看智障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顾郁毫不客气地瞪回去。关小梨:“你再瞪,我就把画舟堂的一摊子事儿还给你管。”顾郁立刻收回眼神,转头问:“再睡会儿?”简桥靠在他肩上,闭上眼。“你好柔弱哦。”顾郁捏了捏他没在打点滴的手,简桥没力气打他,只好抽出手指了他一下,软软说道:“秋后算账,你等着吧。”顾郁也不太明白这个“秋后”的秋能持续多久,反正等到简桥状态稍微好了一点儿,又成天只知道艺术艺术的了。“好徒儿,你的画处理得也太细致了,精益求精,果然是有造化,”饭桌上,顾千凡捋着胡子,拍拍他的肩膀,“青出于蓝啊,等个三五十年,就超越第一大师了。”关小梨从碗里抬起头:“谁是第一大师?”顾千凡拍拍胸脯:“正是在下。”顾郁啧了一声,忍俊不禁,往他碗里挑了一夹菜:“顾老头儿,你成天真是没羞没臊啊。我觉得再过十年简桥就能称霸天下。”“哎,此话虽然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但还是不能大意的,”顾千凡一本正经地说道,“舒牧水平高,来势凶猛,你俩将来好好磨合,商量着把天下分一分。”还有一段日子他们就要交稿,最后的时间都拼了命地弥补不足,冷清来画舟堂的次数也多了些。顾郁坐在桌前,咬着笔头,悄悄瞥着正在讨论的冷清和顾老爷子,抱着书起身向外走:“爷爷我去问两道题。”“你不行啊小顾,”路浔抱着狗看他,“越到考试问题越多,什么都懂的哥哥我很为你的专业水平担忧啊。”“根据我的初步推测,再过五年零八个月你就没我厉害了。”顾郁答道。这话并不是全无道理,路浔会的太多,每一门都所知有限,而顾小宝只要全力猛攻这一门语言,迟早能在一方面超过他的。“我今天不是来问题的,”顾郁扔掉书,凑近了低声问着,仿佛害怕惊动了人,“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个人?”路浔惊讶地看着他:“情敌吗?”“不是,”顾郁说,“一个看起来不是好人的人。”“要哥哥帮你打架吗?一挑多那种?”路浔又问。顾郁赶紧摇头:“不用不用,能不能查?”“能啊,我家那……”路浔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是专业的。”顾郁比了个ok的手势,心虚地问道:“……收钱吗?”“收,”路浔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要是违法乱纪,我就算帮凶,收得更贵,收得你倾家荡产。”“我社会主义良好市民,怎么可能违法乱纪,”顾郁说,“你便宜点儿,收我个三五块得了。”“也行,”路浔说,“那你先老实说,是不是查情敌?”顾郁思忖片刻:“……算是吧。”作者有话要说:想个啥题目好呢……脑壳都抠烂了……哎!就在我打下前几个字的一瞬间,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叫做“比肩”好了,前进后退,失去重逢,都手牵手心连心。等过几天看看我后悔不。☆、48-5月10日 15:38-画舟堂:冷清和明月成功完工,你们都买票了吗?明月松间照:完工比心【红心】瘸子兔:呐~【预售票截图】空山新雨后:老爷子画好了吗?【doge】画舟堂回复空山新雨后:老爷子炫耀八百年了都。-5月20日 18:41-画舟堂:耶。叫我小墨迹:小编中彩票了?稀饭搭配二锅头:嗯嗯嗯?冷清和明月在一起了?【彩虹】月光下的牧野:回楼上,明月只和舒牧组cp!画舟堂回复稀饭搭配二锅头:tui!画舟堂回复月光下的牧野:tui!东北一枝花:小编你吐人家口水干嘛???直男实锤。落水天:好奇到底小编到底是谁,该不会是王元其?肚皮浑圆回复落水天:瞎说。“别玩了,”简桥说,“今天不是要庆祝吗?”“对!”顾郁扔掉手机叫道,“庆祝我今天专四考97分!”简桥无奈,笑了一下:“才考完,你怎么知道自己97分?”“猜的,”顾郁答道,“错了两道题,可能97吧。”简桥清了清嗓子,靠近坐在他身旁:“你就没想过,今天是什么日子?”顾郁喝了口可乐,咬着瓶口,抬眸看他:“今天是你爱我的纪念日。”简桥:“滚。”顾郁:“你爱我的每一天,我都要刻在心里,当做纪念。”简桥:“又开始了?”“我认真的~”顾郁又开始作妖,伸手摸他的后背,初夏时节穿得少,就一层薄薄的t恤,指尖从背脊划过,带着温度,添上两分迷情味道。简桥瞪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汽水喝了一口。“简桥桥,”顾郁突然说,“我们结婚吧!”简桥扭过头猛地咳嗽起来。顾郁拍拍简桥的后背,仍旧看着他,征询一般问道:“嗯?”“咳咳……”简桥缓过来,问他,“你几岁?”“二十,”顾郁歪着脑袋,粲然一笑,“我二十了。”简桥点点头。“我马上就可以结婚了,我要金屋藏娇,把你锁在家里。”顾郁咧嘴笑道。简桥不知应该说他什么好,只好换个话题:“明天关小梨去交作品吗?”“嗯,工人师傅们接过去布置。”顾郁答道。不过到了第二天,顾郁醒得早,想起这段时间关小梨也累够呛,就默默起床代替他出门了。他和运货的师傅们一道来到展厅准备室,作品都放在桌上,还没有装裱完挂上墙,目前收到五幅,个个惊艳。不过要论谁的作品最令人称奇,顾郁觉得必然是简桥的《失火·旧忆》,每当他看见,都觉得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