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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相女[重生]》TXT全集下载_27(1 / 1)

果不其然,如谢翊所言,两处旧茧近乎一模一样。如此说来,阿清身份成疑,极有可能所言皆为虚假。察觉晔帝已起疑,谢翊乘胜追击。他走至七皇子面前,朗声道:“七皇子殿下利用这侍女所为,可是一石二鸟之计。若非陛下在场,圣水有毒被人察觉,利用阿清证词,定叫我谢翊与命相女永无翻身之地。而若圣水有毒未被察觉,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太子,助其登上太子之位,即便东窗事发亦有命相女扛着。殿下此举,妙哉!”“谢翊你休得一派胡言!”七皇子气得直呼其名,又转头向晔帝:“父皇,万万不可相信乱臣之言!”晔帝皇嗣稀少,自是希望皇嗣和谐处之,因此他也极其厌恶皇嗣之间玩这些把戏。更何况,七皇子如今为长兄,如此之举简直是给皇嗣立下了不良典范。晔帝面露不悦,显然已是信了谢翊大半。晔帝不发一言,眼见情势不好,七皇子急眼了。他屈了膝,径直朝晔帝跪下:“苍天可鉴,儿臣绝无篡太子之位的心!”谢翊抱着肩,在一旁故意激七皇子:“殿下若不敢以身试毒,便是有此心。”无江边客在旁辅佐,七皇子行事冲动的性子果真拦不住。他被逼急了,想也没想,爬了起来,疾步至凉亭中的石桌,取了一盏盛有圣水的瓷碗,再次跪下,声泪俱下道:“若父皇听信谢翊此言,以为儿臣有篡太子之位的想法,儿臣愿以身试毒,昭示清白。”话音甫落,七皇子便抬手,准备将那圣水一饮而尽。晔帝膝下皇嗣缺乏,自然是心疼孩子的。见七皇子当真敢以身试毒,他心中的疑虑已打消不少。趁七皇子举起瓷碗的那一刻,晔帝猛一拂袖,就将那瓷碗及里头的毒水打翻在地:“罢了,此事多有蹊跷,不若审一审再说。”晔帝刚发下话来,便有锦衣卫匆忙而来。锦衣卫跪在晔帝面前,呈上一袋白色粉末:“回禀陛下,确在国师府上找到了毒药,以请御医验过,与圣水之毒一模一样,乃是塞北冰鳞之毒,为剧毒。”风向一下转到了七皇子那边。七皇子不由沾沾自喜,他瞥了眼谢翊,不屑道:“父皇,物证确凿,分明就是命相女与谢翊勾结,意图谋反,甚至意欲栽赃于儿臣!还请父皇明鉴!”七皇子咄咄逼人,谢翊蓦地笑了。谢翊半弯下腰,直到与跪在地上的七皇子齐平。他与闻月对视一眼,徐徐笑开,唇角扬起的笑意诡谲而危险。谢翊正色道:“七皇子殿下,希望您能记住您现在所说的话。”“自然记得。”七皇子拂袖道:“你一意图谋反竟还敢恐吓于本王,来人,证据确凿,将他拿下!”七皇子摆手,试图招来侍卫。好在晔帝心头仍旧清明,只不过为帝之人自来厌恶权臣谋反,晔帝强忍住怒意,举手制止侍卫上前。转过身,他冷声问谢翊:“辰南王世子能否自证清白?若不能,便只能将你与国师先行关押于大理寺,再行审问了。”“清白无法自证,不过……”谢翊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过什么?”晔帝追问。谢翊忽得往后退了一步,撩过眼前碍眼的额发,他神情乖张地笑了,望向晔帝的眼,全然地意气风发——“臣正好有个妙人,要进献陛下。”“何人?”晔帝蹙眉。谢翊唇角微勾,将身后一名身形瘦弱的小太监推了出来。那小太监甫一抬头,众人才瞧清,竟是个眼眸深邃的塞北美人。闻月一眼认出她——殷灵子。晔帝问:“她乃何人?”谢翊幽幽地笑:“能证明七皇子意图谋害太子的证人。”眼见殷灵子出现,七皇子眼中惊恐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日日夜夜在他身边的枕边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与谢翊为证。深吸一口气,七皇子努力装得若无其事,但不断颤抖的手还是昭示了他惶恐的内心。殷灵子屈膝跪于晔帝跟前,道:“回陛下,奴婢乃七皇子妾室。”“七子妾室?”晔帝眯眼。“正是。”殷灵子垂眸,恳切道:“因七皇子意图加害太子,栽赃于世子及国师,奴婢听后惶恐至极,知此事违背天伦道义,故找了辰南王世子,恳请他带我面见圣上,道出实情。”“殷灵子,你这毒妇!”七皇子咬牙切齿。“闭嘴。”晔帝怒道,“你且说下去。”殷灵子说:“奴婢儿时曾学过些毒术,因受七皇子宠爱,那夜七皇子与谋士议论如何谋害太子、嫁祸世子及国师之时,奴婢亦在场。七皇子询问奴婢关于塞北毒术,奴婢胆怯便实打实地说出了塞北剧毒冰鳞之毒,未成想不过半日,七皇子在民间便广寻神医,说是为宠妃治病,实为研制提取冰鳞之毒。若陛下不信,大可去寻那正在七皇子府内的神医,是否为塞北冰鳞之毒第九代传人。”“父皇,切不可听她一派胡言!”七皇子爬过去,巴住晔帝小腿。晔帝却根本不瞧他一眼,抽出小腿,朝殷灵子道:“继续说下去。”殷灵子得令,继续说:“七皇子为防此事败露,还准备了一套苦肉计。”“苦肉计?”晔帝玩味地拿捏了这三个字。“是。”殷灵子点头道:“为防东窗事发,陛下追根溯源找上七皇子,七皇子原是打算在太子服毒后,也一并喝下圣水。”晔帝质疑,“冰鳞之毒乃剧毒,若服下毒,根本来不及解。若七子有心害太子,哪可能拿命去赌?”谢翊抱着肩,好整以暇地笑了,“这边是七皇子给我们留下的唯一证据了。”“什么意思?”晔帝问。谢翊走到七皇子跟前,弯下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若我猜得没错,七皇子身上定有解药。”七皇子闻言,一双眼都差点瞪出来。七皇子哪受过这样的气,可迫于晔帝在场,他亦无法发作。他唯独能做的,只是死死地望着谢翊,又瞧了眼殷灵子,瞳孔之中怒火蓬勃。晔帝质问道:“七子,是否确有其实?”七皇子握紧拳,不敢言。谢翊提点道:“搜一搜便知。”晔帝别开脸,未答,便是应允的意思。谢翊摆摆手,招来侍卫,连自己动手都嫌脏。果不其然,在贴近里衣的夹层中,找到了一袋黑色粉末。殷灵子嗅了嗅那味道,告知皇帝:“此乃冰鳞之毒解药。”晔帝向来疑心深重,即便是人证物证俱在,晔帝还是有所质疑:“塞北冰鳞之毒闻所未闻,如何能确定这便是解药呢?”谢翊道:“寻个宫女试毒便是。”彼时,被桎梏于太监人墙之中的闻月早将一切收入眼中。七皇子的恶意栽赃、殷灵子的突然出现,还有七皇子身上搜出的解药。闻月作为一个耳目清明的旁观者,早已揣测出背后捣鬼之人,正是七皇子无疑。而今,七皇子已有了害她及谢翊的心思,若不在今日将他彻底扳倒,怕是今后后患无穷。可很明显的是,晔帝至今仍是偏袒七皇子的。即便当真查出七皇子谋害太子,兴许后果只是贬回封地,不准再进京。然而,太子年幼,七皇子若想东山再起,实在简单不过。若真被他再次得势,闻月与谢翊难逃一死。前世谢翊因夺嫡之事而亡,已是前车之鉴。闻月觉得,她有必要逼晔帝做出决断。可她人微言轻,晔帝根本不会乐意听进她的谏言。好在,闻月有曲线救国的本事——她有必要……逼一逼谢翊。皇帝身边掌事的太监,拎了一名宫女衣领,将她捞了过来。宫女知道圣水有剧毒,浑身颤抖,眼里充斥着抵抗情绪,不断在后退。也就是这时,闻月猛地拨开眼前太监人墙走了出去。她离凉亭的石板桌不过半步之遥,而三碗有毒圣水正安然地摆在上头,未等两旁太监反应,闻月已先行举过一碗,一饮而尽——“既然七皇子要害得是为臣,这毒,为臣来试!”见此情形,谢翊瞳孔皱缩。他快步走向殷灵子,试图取走她手中解药。七皇子比他更早一步察觉,七皇子知道谢翊心仪闻月,舍不得她死。而今谢翊害他至此,他心中一口怨气不得不不报。他离殷灵子很近,此时,他飞快站起身,不过须臾已夺走殷灵子手中解药。一阵凉风袭来,七皇子唇角扬起诡异的笑容。随后,他用力一撕,将那解药扬在空气之中。第71章 信任一切发生地猝不及防。谢翊根本未料想到闻月会有如此动作, 更未曾料到七皇子竟会不顾晔帝在场, 欺身去抢解药。当下, 那黑色粉末弥散在空中, 根本无迹可寻。一时间, 谢翊向来沉然的眸子中,竟出现了恐惧之色。他本能地瞥了眼闻月, 却见她已在服毒须臾之后口吐鲜血。那鲜红血液刺激着谢翊的瞳孔,叫他无法再理智下去。谢翊怒极, 一把抓住了正笑得张狂的七皇子, 捏住他的脖子, 就要掐下去。七皇子仗着晔帝在场,毫不畏惧:“你不是想救她吗?倒是救啊。”谢翊活了两世, 自认是喜怒早已不形于色。可如今,他一向平静的黑眸, 竟被怒意充斥、直至逼出了血丝。他将手一收, 七皇子已呼吸不畅,整张脸胀得青紫。好在,殷灵子还是冷静的。她急忙走到谢翊身边,低声提醒他:“殿下, 克制!”谢翊俨然毫不为她的言论所动, 握着七皇子脖子的手还在不断收紧。闻月主动服毒,是谁都没想到的。谢翊和殷灵子为防惹祸上身,均未在身上藏有备用解药。彼时,解药纸袋被撕成两半, 丢在大理石地面上。无意间的一瞥,叫殷灵子看见,黄皮纸袋里,竟还有丝丝黑色残余。她赶紧跪下去,那撕成两半的纸袋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掸了掸,将残余药粉拢进手心。为防风将粉末吹散,她还特意将手心护在胸口,用另一袖遮挡住。解药有了,等同于闻月有救了。殷灵子赶忙爬起来,轻声同谢翊道:“殿下,纸袋里头尚有剩余,这些分量能救闻月姑娘的命。”谢翊闻言,一双眸子渐渐冷了下来,恢复理智。谢翊领着殷灵子,飞快行至闻月面前。此时,闻月已吐了好几口鲜血,那突兀的血液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格外怖人。殷灵子把手端过去,奉到闻月面前。闻月却因失血过多,已有些神志不清,整个人摇摇晃晃。谢翊见状,索性将她两肩握住,拢进怀中。而后,他按住殷灵子捧药的手,对准她的唇压下去。他命令她,“吞下去。”闻月感知到,贴在她唇上的手,在抖。她用力睁开晕眩的眼,瞧了眼,竟不是殷灵子的手在抖。而是,殷灵子手头之后,那双爆着青筋的男子大掌,正不自觉地抖着。闻月不由地笑了,她吃力地抬起手,握住谢翊不安颤抖的那只手,憨憨在笑:“谢翊你别怕,我不会死的。”谢翊又气又痛,却又拿她没辙。他唯独能做的,只是以恸然语气质问她:“你不是想来最爱这条命的吗?为何要拿它冒险?!”闻月虚弱地笑了笑,未答。谢翊满腹斥责的话语,最后只能变成无可奈何的一句:“你是不是疯了?”闻月笑笑,昂起脑袋,吞下殷灵子掌中粉末。须臾之后,她抬眸,望进他如星辰般浩瀚的眼眸中。她以旁人听不到的音量,附在他耳畔。她说:“谢翊,我相信你。”她又说:“我相信你无论如何,都能给我找到解药。”冰鳞之毒虽迅猛,但好在服下解药之后,解毒迅速。很快,闻月神智已然清醒,只是因方才吐了几口血,面色苍白而已。御花园内外,所有人都见着了解药的功效。七皇子的恼羞成怒,意欲毁尸灭迹,也已被晔帝收入眼中。殷灵子回禀晔帝:“殿下,国师所服确为解药无疑。”见情势不妙,七皇子拉住晔帝衣摆,声泪俱下:“父皇明鉴,是谢翊联合了殷灵子一道陷害儿臣。儿臣只是不慎听进去了殷灵子鬼话,鬼迷心窍才在圣水中下毒。儿臣本无坏心,更不用说害太子了,儿臣只是想替父皇给目中无人的国师一点下马威而已,怎知道弄成了这样呢?”“是儿臣该死,是儿臣该死。”七皇子自行掌掴,请求晔帝原谅。晔帝对皇嗣仍是心慈手软的,见七皇子悔过至此,他唤来太监,“将七皇子带回府上,禁闭三月。”晔帝自来疑心深重,他不信亲子,亦不会轻易相信谢翊所言。而今,他挥手示意,便是今日圣水有毒之事,便就这么了了。七皇子连忙叩首,“儿臣知罪!”临末了,再抬头时,七皇子动作端庄地揩了揩满面的泪痕,朝谢翊笑靥诡谲,一言一行,充斥着仇恨与不甘的味道。可谢翊哪容得他就此轻易离开。今日他陷害他与闻月在前,甚至以谋反之罪加诸在他的身上,若晔帝当真听信七皇子所言,害得便是整个辰南王府。他谢翊的仇或许能不报,但这百来人口的性命之忧,以及方才他撕毁解药,意图谋害闻月,已是犯了谢翊大忌。谢翊绝不允此事就此了结!晔帝身侧,皇后握紧着拳,牙关咬得死紧。面对晔帝放纵七皇子,谋害她亲子之行径,皇后心里过不去这道坎。身处深宫之中,她早已知道,意图谋害这种事,有一次便有第二次,放虎归山,等同于将太子置于危险境地。她绝不允许此事发生!可后宫不得干政,晔帝已先行下令,当下,她敢怒却不敢言。谢翊早将众人细微的表情收入眼中,毫不犹疑地,他朝向晔帝半跪下去:“陛下,臣还有要事禀报。”“改日再报吧,今日此事已叫朕乏了。”晔帝起身,作势就要离开。皇后虽与谢翊毫无瓜葛,但她自来是个明眼之人。而今谢翊与七皇子敌对,她亦不想放过七皇子,此时,若想置七皇子于万劫不复之地,唯独她一人力量不行,还需借助谢翊。她拢起一抹笑,走上前,按上晔帝的肩膀温柔用力,叫他重新坐下,“辰南王世子不畏生死,即便是被人恐吓谋反亦冒死进宫,可见其赤胆忠心。陛下不若就拨冗,听他说两句吧。”“罢了。”晔帝应允,“那便说吧。”谢翊抱拳,声线凛然,深黑的瞳眸中,有无视一切的傲然。他说:“臣愿以辰南王府名义,指控七皇子意图篡位谋反!”“世子可知,皇子谋反乃是重罪?”晔帝打量他。“自是知晓。”“好,那你便说说看。”晔帝好整以暇地瞥了他一眼,“若世子仅是想出口恶气,凭空造谣,朕定唯你是问。”“臣愿意承担后果。”“说罢。”得闻应允,谢翊开口道:“陛下以为,七皇子仅仅只做了下毒一事?”“什么意思?”晔帝察觉出不对劲。谢翊说:“古来谋害太子,为得便是争得天下,臣相信,七皇子筹谋十数年,绝不至于如此愚蠢,谋害太子失败了,便就此了事了。”七皇子担心事情败露,立刻打断:“父皇不能听谢翊狂言!”晔帝拂袖,冷声道:“世子,说下去。”谢翊点头一笑,“据臣所知,七皇子已准备了完全的法子。他不止意图谋害太子,嫁祸于闻月与我二人。除此之外,为防事情败露,遭陛下弹劾,多年辛苦付之一炬,七皇子还在京畿之外集结了三处兵马伺机而动,只要七皇子一声号令,京畿外兵马便将直捣黄龙,取陛下而代之!”“什么?!”晔帝一双老迈的目,直直盯着七皇子,显已动怒。七皇子慌了,情急之下,将与谢翊密谋之事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父皇休得听谢翊狂言,那三处兵权皆是谢翊投靠于儿臣时,进贡给儿臣的筹码,那是谢翊养在京畿之外保辰南王府的兵马。若要说反心,在京畿外养兵,便是谢翊有反意的铁证。”“七皇子当真是狗急跳墙。”谢翊哂笑,朝晔帝道:“臣已派人在暗中取得那三处兵马粮饷账本,皆是处于七皇子府上。若陛下不信,大可一查。更何况,那领兵之人皆是七皇子门下武将,若真与臣有关,臣怎会放任旁人接管臣的兵马?七皇子当真是急眼了,什么都着急往臣身上推。”谢翊学着七皇子的模样,装得无辜至极:“臣也冤枉得很。”晔帝紧抿着唇,一双眼中怒火遍布。谢翊字字坚定,七皇子察觉出不对劲,直指谢翊:“原是当日你谢翊故意提点,便是早准备了坑给我跳!”晔帝垂眸,冷眼看向地上的七皇子:“兵权之事,向来为朝廷管辖,若真是谢翊呈上,你为何秘而不报?”七皇子哑然,他总不见得说出,当时是希冀谢翊投靠,以利权谋所致。晔帝自来忌惮皇子夺嫡,若当真说了,恐是在劫难逃。谢翊故意插进嘴来,作揖沉声道:“陛下明鉴,那京畿之外的三处兵马,根本与我谢翊无关,首将皆是七皇子门客,领兵的更是七皇子亲信江边客。而今数万人集结于京畿之外,随时都有进宫直取帝位之险!还请陛下早做决断!”皇后闻言,身形晃了晃,差点吓得跌下去。晔帝起身,不落痕迹地扶住皇后,居高临下地质问道——“七子,你此举是想杀弟弑父,谋朝篡位?”七皇子仍在狡辩:“父皇明鉴,儿臣并未如此,此事是谢翊栽赃。”晔帝拂袖,一脚踢开七皇子欺进的身子,道:“一查便知!”自古皇帝,最忌惮的便是兵权威胁、谋朝篡位,晔帝亦然如此。若非当初辰南王府掌握多地兵权,晔帝亦不会召王府众人进京为质。谢翊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以此相告于晔帝。因为他知道,晔帝可护子推脱,却绝容不得皇嗣觊觎皇权。彼时,七皇子心中已如死灰。他已料想到,谢翊竟敢在晔帝面前,谈及军中账簿、领兵将领便是早将一切准备的滴水不漏,谢翊只是在等,等今日将他全盘扳倒。果不其然,不消须臾,侍卫就传来集报——“不好了陛下,京畿外果真有三处兵马集结,而今已冲破京畿,直取京中!”第72章 默契侍卫甫一报告完, 太监也疾跑着从外头进来, “陛下, 那七皇子府中神医确为塞北冰鳞之毒第九代传人!”谢翊出声指控他的那刻, 七皇子早就知道谢翊已将一切布置得滴水不漏。只可惜, 谢翊到底还是算错了一步。早在他派人在圣水中下毒时,他已彻底放弃了杀太子的计划, 改为直取上京,逼晔帝退位让他为贤。七皇子不能等, 也不想再等了, 如今坐拥兵马在京畿之外, 而上京之内向来仅有锦衣卫一派,根本不敌他那上万兵力。既然有这样的好机会, 他为何及早决断,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毕竟, 倘若计划成功太子亡故, 晔帝尚未入垂暮之年,仍有大把时间开枝散叶,指不定何日就有人将他到手的嫡位取而代之。被动等待命运垂青,倒不如自行争取。因此, 在进宫之前, 他毫不犹豫地指挥江边客带领三处兵马直捣黄龙!晔帝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面目亲善的儿子,竟会做出这种事。血液涌至头顶,晔帝甚至有些站不住。晔帝难以置信瞪着他, 试图看穿他掩饰之下的真正心理:“七子,原来真是你!”这回,七皇子没再辩解。甚至直起膝,毫不犹豫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眼中,先前的愤怒、悔过,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张狂的轻笑,“父皇,对不住了。”晔帝气极:“七子,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为之?!”“待我不薄?”七皇子玩味地品茗着这二字,“父皇的待我不薄,便是枉顾才能博学,立那无知的十岁小儿为储君?”晔帝说:“太子是嫡子!理应如此!”七皇子嘲讽道:“就因为我母妃出身低贱,他母妃是当朝皇后,便能如此?!我韬光养晦,饱读诗书,却不得父皇一丝垂青。连那襁褓中的八皇子,都因母妃得宠,一出生便得父皇大赦天下,为他祈福。而我出生时,母亲居于宫中,因得罪宠妃,腊月都不得炭火,致我一生落得咳喘之症。父皇您带我,真的是不薄啊……”晔帝眉头拧做一团,不发一言。七皇子又道:“父皇既不愿立我为储,可我却需要更多百姓、臣子看见我之才能。因此,我唯独能做的,便是要了父皇的位置。”“逆子!逆子!”晔帝本就在病中,得闻此言,气急攻心,直吐出一口鲜血。皇后掏出帕,替晔帝擦去唇角血迹,恨恨道:“七皇子你好大的胆子!”晔帝与皇后的恐吓,对七皇子毫无作用。他见势哈哈大笑,得意道:“再过一个时辰,这天下就是朕的了!”晔帝下令,“来人,抓住这逆子!”侍卫提剑上前,七皇子却不为所动。身后,七皇子带来的三名太监跨前一步,将七皇子护在身前。三人手中拂尘猛一抬,深藏里头的匕首毕现。数十名侍卫蜂拥上前,却根本不敌那三名太监,血溅当场。谢翊抱着肩,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三人的武功路数。在杀死数十名侍卫后,三人已有了上前捉拿晔帝的想法。趁其中一人上前,谢翊提起剑把,连鞘都未出,就以剑把为兵器,将那人打倒在地。他看向七皇子唇角扬起幽幽笑容:“七皇子殿下,江边客可曾向您进言,您有个致命的弊端?”“笑话!”七皇子冷笑,“成大事者何来弊端。”“那近日我便不吝告知予您。”谢翊笑道。七皇子蹙眉,打量他。谢翊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吐了四个字:“沉不住气。”大势已在七皇子之手,他哪容得谢翊这般嘲讽。七皇子摆了手,下令三人一并朝谢翊攻去。谢翊龙引剑出鞘,笑容意气风发,补了句——“殿下未免高兴得太早,话也未免说得太满了。”“全都给我上!”七皇子被激怒,神情弑杀。只可惜,那三人虽为大内高手,联合起来根本不及谢翊分毫,十招之内,已被谢翊打趴在地上。眼见形式不妙,七皇子已无意再与谢翊缠斗下去,暗示三人护卫他离开,与兵马集合。然而,那三人将将从地上爬起。谢翊已收了剑,主动劝解七皇子:“殿下不用逃,反正也逃不掉的。”“谢翊你给我闭嘴!”七皇子本能地朝御花园出口跑去。可他不过跑出三步,已被谢翊按到在地。宫内侍卫得了晔帝颜色,飞快上去制住他。七皇子躺在地上拼命挣扎,语气不甘:“我劝你们最好都放开我,否则待会儿大军入境内,我定一个全尸都不留给你们。若你们主动放我先行,未来荣华富贵,定让你们享之不尽。”他话音未落,谢翊已出声打断:“殿下的话还是说得太早了。”“你什么意思?”谢翊目光从容,毫无畏惧,竟让七皇子生了些疑惑之感。须臾之后,只见谢翊回首,对着晔帝作揖。谢翊道:“陛下且请放心,在殷灵子姑娘为了大义,不顾生死告知我实情之后,我已私下游说锦衣卫首领陈大人调拨人力,在京中巡防守卫。此外,我已派我麾下猛将,以十人为队,前去暗杀那三处兵马首领。半个时辰前,下属来报,那三处兵马首领已悉数被斩杀,如今三处动乱兵马已被彻底压制,静待陛下收编。”言外之意,不仅保了晔帝的命,还将主动赠上三处兵马。“好好好!”晔帝闻言大喜,“辰南王府不愧为肱股忠臣!”七皇子不甘心地将耳朵附于地面。果不其然,原定于此时即将进京的兵马,完全听不见任何动静。数万马蹄带来的地面震动,根本无迹可寻。他自知多年筹谋付之一炬,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面若死灰。晔帝是因皇嗣稀少,格外对七皇子心慈手软的,但在七皇子篡位一事发生后,晔帝再也没理由再掩耳盗铃下去。毫不犹豫,晔帝冷声下令,“来人,将七皇子压下去,押入大理寺彻查。如无朕允许,不得任何人探监!”“是!”侍卫得令。*一切终了。在晔帝与皇后走后,御花园又恢复了往日宁静。谢翊掸了掸身上尘土,朝闻月走过去。彼时,正午日光正盛。谢翊背负着手,逆光走来,他容颜向暗,叫人看不真切他真实表情。闻月虚弱地靠在凉亭廊柱上,看他缓缓向她走来。停到她跟前时,她倏忽看清了他的神情,温柔宠溺,依稀可见着几分心疼。他朝她伸出手,说:“走吧,该回去了。”“嗯。”她难得乖顺地递出手,任由他将她拉起。可因失血过多,闻月头晕目眩,甚至连站都站不稳。谢翊察觉出,半弯下腰,抄手便将她打横抱起来。闻月一急,纤细的手赶忙推了推他的胸膛,他却纹丝不动。她只好小声同他道:“谢翊,放我下来,这是在宫里头!”“不放。”他紧抿着唇,语气坚决,像是在同她赌气。她要下去,他就偏偏不给她争辩余地,堂而皇之地抱着她,往外走。周遭宫女侍卫见了,纷纷含着笑,好奇打量二人。闻月被盯得两颊通红,宫中悠悠众口,流言蜚语不断。这谢翊俨然是诚心叫她被流言缠身,在国师这位置上坐不安稳。步出凉亭的那刻,谢翊蓦地出声,口气里隐隐有些埋怨:“阿月,答应我,从今往后绝不以命再去赌。”闻月乖乖点头,说“好”。谢翊心有余悸道:“我谢翊活了那么多年,上过无数次生死难测的战场,却根本不及你主动饮毒叫我心惊。七皇子撕毁解药时,我是真的怕了,当场便想了结了他,叫他陪葬。好在,好在你活了下来。”他双臂收了收,将她拢得更紧:“而今拥着你,才能叫我觉得安稳。”他语中忧心遍布,温柔至极致。闻月听进去了,也心软了。她不再挣扎反抗,任由自己沉沦在他的怀抱里。走出御花园时,谢翊好奇问她:“圣水一事,你是何时发现异样的?”“跌倒之际。”闻月认真同他道:“圣水因侍女摔倒,翻倒一次,照理说我是应该怀疑那个摔倒的侍女的。可是,在我打点太监,告知他们不要败露圣水翻倒,害我招致责骂后。侍女阿清,竟然主动向太监送上了白银打点。”“宫内藏事,以白银打点也属正常。”“不正常。”闻月回应他。她蹙着眉,滴水不漏地推理道:“按国之惯例,侍女需随我上祭台,而上祭台之前,必须三日斋戒,沐浴净身,不能佩戴首饰,更不能有身外之物。上祭台前,皆有太监搜身检查。既然如此,阿清何来的白银?又如何斗胆敢随身携带?唯独只有一种可能。”谢翊替她回答了,“她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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