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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相女[重生]》TXT全集下载_24(1 / 1)

“预祝殿下凯旋。”谢翊笑笑道。须臾之后,殿内外跪倒一片,众人齐声喊道——“预祝殿下凯旋。”七皇子闻言,眉开眼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长久后,侍女前来收拾议事厅内乱想。七皇子从后门绕出殿内,江边客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临近后花园假山处时,江边客终是忍不住满腹疑虑,担忧出声:“殿下,属下认为,命相女一事尚有待商榷。”“爱卿,此事无需再议。”七皇子拂了拂袖道:“本王已思虑清楚。进献命相女保她为国师,于我方百利而无一害。若命相女不得所用,那此事作罢。若命相女为父皇所用,等同于是本王献上奇人有功。不仅能扳倒国师,更能让本王在朝中再插稳重臣一把旗。”江边客皱眉:“殿下可曾思虑,世子又从中获利多少?”“命相女是谢翊的女人,他捧她上国师之位,自然获益颇丰。可你也别忘了,他如今归顺于我,京畿外的三处兵马亦是本王的。这三处兵马是诚意,亦是谢翊性命关键。你以为他要是背叛于我,还能活着离开京城?”“殿下所言甚是。”“再说,即便他要从中获利,又能如何?辰南王那老头子,是多么硬的一根骨头。当年外敌逼近皇城,他在京畿佣兵,分明有机会趁乱将父皇从皇位上拉下,自立为王,却摒弃机会,忠心效主。你以为,这种人会容许自己的儿子谋反吗?”“辰南王全府上下忠心不二,毋庸置疑。”七皇子洋洋洒洒地笑道:“谢翊既不会谋反,又被我捏着把柄不能背叛,还有何惧?”“殿下高明。”江边客抱拳。七皇子微眯了眼,唇角疯狂上扬:“更何况,若命相女主国师之位,朝中上下,定还有多处需本王打点的地方。如此一来,谢翊要想保她,就更好为我方拿捏了。”七皇子所言句句在理,可江边客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总觉得哪里出了岔子,却根本理不清头绪。原本自七皇子府后,谢翊与闻月便准备启程回辰南王府了。可途径上京东街时,谢翊忽然撩了帘。见街道两侧灯火通明,商贩吆喝之声不绝,他见着了什么,忽让车夫半道停了车,牵过闻月的手,就下了车。金簪阁乃上京城中,兜售金玉首饰之铺。因其价格高昂,做工华贵,为皇亲贵族挚爱。在谢翊的半推半搡中,闻月不情愿地被他拉了进去。随手取过一枚金簪,他开始往闻月头上比划:“那日见你着宫装,万分惊艳,始知金玉之饰,十分称你。今后若官拜朝臣,总要佩体面首饰。我还依稀记得,你自来喜欢这些小玩意儿。”铜镜里,金簪着于发上,瞧着雍容华贵。模样分明是好看的,闻月却因满腹的心事,冷冷拒绝说:“不喜欢。”“我喜欢就成。”谢翊宠溺地笑着,回头指着柜中多件琳琅首饰,同店小二道:“这些都包上,送进辰南王府。”“是!”店小二喜笑颜开,急忙打包去了。无旁人在场。闻月眼瞧着,谢翊又取了枚玉簪,从背后向她走来。她正要回眸,正要打断他,他却蓦地一伸手,直接拆散了她的发。闻月大惊,怒极:“谢翊,你做什么呢?!”他不怒反笑,单手插进她发中,压在她耳边,轻柔吐气。他说:“给你挽发。”话音刚落,谢翊已撩了她的发,反手一圈,拢作一团,稳稳插入金簪。闻月瞧他这动作,熟练如斯,当真不知道是前世给多少莺莺燕燕挽过,心中不由作呕,口中也嫌弃不断:“手法倒挺熟练,前世承你簪发的女子,不少吧。”“独你一人。”他淡淡笑着,从背后抱住她:“前世自江南上京的路途中,我虽装作不在意,可却也偷偷,清晨见你簪发数遍。后来,你嫁了我,趁你睡梦之时,也反复练习过几遍,你头发细软,不好扎,总要手上握得牢,才能团团拢住。”闻月静默听着,说不出是何感受。她分不清谢翊是否虚情假意。毕竟在她前世的记忆中,王府内百来姑娘都不是假的,徐冰清也不是假的。而谢翊喂然儿毒,是否如他所言,亦有待商榷。前世之事,放到今日来谈,根本无迹可寻。她亦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一回?不过,在谈及信任之前,闻月尚有更重要的事,想要一探究竟。她从他怀里转过身,双方衣料摩擦着,在黑夜中,簌簌地响。闻月抬眸,同他对视,认真问:“你为何奉我为国师?”他未应答,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缓缓笑开。他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愿望是见到二十岁的太阳。”“是。”“因此,我助你达成愿望。”“什么意思?”闻月眯眼不解。谢翊背过身来,走至厅堂正中央。金簪阁楼顶,横了一扇天窗,放眼望上去,能见星辰璀璨。月光透过窗,在厅中央,落了个方形的光影。谢翊站在那光影中,沉声道——“越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闻月玩味地品茗着这句话,不知其意。须臾后,谢翊回身,侧过脸,灼灼望向她,眼中有轻蔑一切的傲然:“之于权利顶峰,才能保全自身。阿月,我给你这个机会。”闻月迎着他的目光走去:“可那国师之位,岂是能轻易坐稳的?”“我会保你。”他在光影中伸出,递向她,“但在坐稳那位置之后,希望你如前夜所言,不要信我,亦不要信任何人。在这乱世之中,你能信的,只有自己。”谢翊语气沉着,一身傲骨。月光之下,闻月似是产生了依稀错觉,恍惚觉得,眼前人不像是前世谢翊,他狠戾、果断,俨然是一派天生的帝王之相。鬼使神差地,面上他递来的手,闻月将手奉上。“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她说。“什么?”“是不是早在命相之书流传起,你肆意在民间传扬,扩大命相女声势,是否就是为了今日?”一字一句,皆经了闻月深思熟虑。她难以想象,谢翊布这惊天大局,不惜以兵马相赠,蛰伏如此,是为了今日。因为不信,所以她才出声询问。可令她未想到的是,谢翊闻言,只是笑,却不说话。熟悉他如闻月,哪能不懂,他此举乃是默认的意思。心头轰然,像是有什么倒了。闻月怔在当场,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结果。谢翊却神态自如,拉过她的手,温柔抱着她,将她牢牢锁进怀中。他抬眼向那天窗,她本能地也抬眼望去。月光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清明,也给两人身上披了星辉。谢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又顺手替她撩开额前凌乱的发,语气温柔:“若有朝一日我不再了,国师之位,能保你平安。”闻言,闻月大骇。知谢翊重生以来,闻月便打定想法,她定将早死于谢翊之前。可她从未曾料想过,若谢翊死在她前头,又当如何。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已霸道地占据了她的生活。她抵死绝不允,他撒手人寰,走在她前头。那样的话,不是在惩罚他,而是在变相惩罚她自己。闻月嘟着唇,气恼地猛推了他胸膛一记。然而,他却跟料想到她会有此动作似的,身形扎稳,纹丝不动。她气极:“谢翊你这疯子,在说什么胡话?!”“怎么?心疼了?”谢翊刮了刮她的鼻梁,狡黠地笑。“才不心疼!”闻月嘴硬地辩驳道:“重生一世,再那么早死,岂不可惜?”谢翊听完,不说话,只是笑。长久之后,他吻着闻月的眉骨,低声如呢喃——“能再有这多来一世,与你重逢,我已死不足惜。”闻月想骂他、打他的。可不知为何,那些话啊、拳啊,到了唇边、手上,都瞬间没了力气。眼眶比身体各处都更早反应,突兀地红了、湿了。第63章 喂毒在七皇子帮扶之下, 闻月获晔帝召见。与此同时, 坊间关于国师与太子一派勾结, 誓要夺西南之地兵力之言甚嚣尘上。晔帝亦得闻此言, 召了七皇子觐见。眼见晔帝对国师起疑, 七皇子也不忙急着道太子与国师的不是,反倒宅心仁厚地体谅国师已老, 不免在国事判断之上有些失误。晔帝见七皇子宅心仁厚,听来也觉得舒心。七皇子趁势继续说, 国师老矣今后终归要有年轻一辈的继承下位置, 方能保南施国国运昌盛。晔帝顺势问及可有未来国师人选, 七皇子毫不犹豫地便提议由闻月顶替,道是命相女深得民心, 能预知未来。晔帝对旁的倒是不在意,对预知未来一事, 委实好奇。不日, 便下旨邀闻月进宫,一探虚实。闻月凭借前世记忆,假做占卜之术,预知半月后中原之地将迎来蝗祸。要知道, 中原之地自来国泰民安, 已有数十载未有灾祸,更诓论蝗祸。晔帝起先不信,但禁不住七皇子软磨硬泡,仍是将信将疑。可所有人都未成想到, 半月之后,中原果真蝗祸纵生,民不聊生。至此,晔帝对命相女一事,深信不疑。为求得民生福祉,晔帝于早朝,召得命相女闻月觐见。当日,命相女立于朝堂之上,临危不乱。冒天下之大不韪,向晔帝进言,可寻民间方法,养足家禽捕食蝗虫,不仅能治理蝗祸于摇篮,更能养肥家禽,百利而无一害。如此治理蝗祸之法,百官闻所未闻,更有甚者当朝指出命相女乃骗人之术。然而,经过预知蝗祸一事,晔帝已对命相女有所信任。不顾百官反对,要求中原州府以此法一试,未成想到,此法竟有神效,不过三日,蝗祸顿解,中原重新恢复国泰民安之景象。因蝗祸解除,中原百姓喜笑颜开,无一不夸晔帝为民解忧,体恤民情。晔帝大悦,自此对命相女所言,更是言听计从。因此,当有朝臣建议,由命相女顶替即将辞官返乡的国师时。晔帝毫不犹豫,允了。自拜官为国师起,闻月便在京中有了自己的府邸。晔帝尊重命相女,派锦衣卫把手,将国师府护得密不透风。也因此,谢翊要想过来,还需问过闻月的意思,不止如此,还得防着暗地里锦衣卫将此事上报晔帝。毕竟,命相女知未来之事,与她交往甚秘,等同于窥探国之未来,其心可诛。谢翊头回觉着,捧闻月为命相女,倒像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好在,他还有一套旁门左道的法子。比如半夜爬窗,比如傍晚登檐。今夜,在侍女的服侍下,闻月沐浴完毕,卧榻备眠。可辗转反侧,她却始终难以入眠。一闭眼,面前全是朝堂上,晔帝青紫的唇和不止的咳喘。这几日,晔帝在朝堂上神色疲惫,似是患了病的。可照理说晔帝有太医服侍,更有太监随侍在旁,晔帝应该被伺候的周到体贴,不至于出现如此状况。闻月通医理,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要是谢翊在旁就好了,她还能有个人商量商量。这想法甫一出现时,闻月心头猛地心头一惊。回想起当日,七皇子奉她为国师时,诸臣抗议。谢翊一身华贵朝服,站在立于众臣面前,举手投足之间气度不凡。面对那些白胡子老道们,他不卑不亢,舌战群儒毫不露怯。他与七皇子一道力排众议,拥她为国师的场面,堪称南施国朝堂之上的史诗画面。不知为何,思及谢翊那时一言一行,都叫闻月心头猛跳。这下,她更睡不着了。侍女听闻动静,推开门询问。闻月出身乡野,自来不习惯仆从簇拥。谢翊知她,先前在辰南王府之时,特意摒退了多人,让她得些自由散漫的喘息空间。可如今她有了府邸,晔帝又派了这么多侍女太监,美其名曰是尊重爱护,实则大半出于监视心态。闻月竖起手臂,横在半空:“无事,勿扰。”说完,她便本能地将手臂放下。然而,未等手臂及榻,已被一双男人的大掌飞快握住。他一个翻身,不等闻月反应,已熟练躺进了闻月的榻里。谢翊以双肘撑于闻月两侧,整个身子覆于她上头,好整以暇地在笑:“若我偏要扰一扰呢?嗯?”他单手挑着她下巴,神情挑衅。闻月扭过脸,见房内空无一人,方才知道刚才根本不是侍女进门,而是谢翊这登徒子上门讨债了。她狠狠瞪他一眼,朝外道:“你再放肆,我便喊人了。”“好啊。”谢翊食指离开她的下巴,转而点上了她的唇。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若敢喊,我便敢堵你的唇。”“你敢在我国师府放肆?!”闻月气坏了。“那你倒是试试,是我的唇落得快,还是你的侍女来得快。”他甫一低头,声音低哑哑附着在她耳畔,话是带着恐吓的,语气却是宠溺无比的:“阿月,我保证你一开口……我便将你折腾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闻月嫁过他,为他生过孩子,哪里不懂他此刻是何意思。一张清丽的脸,霎时红透,两颊滚烫险些快滴出水来。她愤愤地咬着唇,无可奈何道:“算你厉害。”他笑得张狂,打趣道:“我厉不厉害,你前世早知道。”闻月懒得同他理论,一拳捶在他肩上。她没用多少力气,拳头跟软棉花似的。他见势一把捏住她盈盈的小拳头,渐渐笑开,从她身上爬下去。寝殿内无旁的人,周遭安静一片。连风簌簌穿过窗纸的声响,都能掀起耳畔波澜。两人并肩躺着,方在闻月梦中出现的人,倏忽出现在身畔,倒让闻月有些不适应,脸颊的红晕一直未消。她悄悄瞥他一眼,语气认真:“谢翊,今后不准再来了。”“为何?”“太危险了。”“担心我?”他上挑唇峰,笑意重重。闻月才不愿承认是担心他,急忙否认说不是。可隔了半晌,也没能编出什么好的理由,她只好揪着被角,支支吾吾道:“国师与辰南王世子有染,传出去声名不雅。”他笑了一声,翻过身来,有力的臂膀圈住她,径直将她揽入怀中。谢翊道:“我不介意。”闻月劝他:“晔帝疑心病重,别因此伤了辰南王府利益。”“放心,辰南王府没那么容易被撼动。倒是我,被伤着了……”“哪里伤了?”闻月作势就要揭他的衣领,查看伤势。谢翊不说话,笑着任由她揭开自己衣领,又戳戳心口:“心伤了。”满腹的担心被人平白骗了,闻月气得往他脸上“呸”了一口。谢翊毫不介意,手上微一用力,就将她紧紧地拥住了。他自幼习武,力道很大,闻月趴在他胸膛之上,贴得紧紧,动弹不得。既是挣扎无力,那闻月索性也就安稳地伏在他胸膛上,听他蓬勃的心跳声。他轻吻了记她的发心,感慨道:“阿月,重生的前十年,没能拥着你入眠,倒也混过去了。自打每日拥你入眠起,反倒成了习惯,没了你,竟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翻身够不着你,那感觉同重生初初醒来时一般,茫然无措。”闻月不想承认,她似乎也有雷同知觉。硬着头皮,她讽刺道:“换个人不就成了。”“还吃前世府里百来姑娘的醋呢?”“奴婢不敢。”她模仿前世口气,毕恭毕敬。谢翊低首,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道:“前世府里那百余姑娘,不过是障眼法,说出来实在怕你笑话,既然这样那也就不辩了吧。至于那徐冰清之事,你或许可问问徐禹捷,若他愿意,会同你道出实情的。”此番,谢翊语气恳挚,实在不像虚假。闻月不由怔忪,难道前世之事真是有所误会?可前世既已为前世,所有一切在今世已无从考证。如此一来,她与谢翊之间,误会便也只能是误会了。谙熟的松木气息萦绕周身。心安之下,闻月渐渐有了困倦之感。可闭上眼时,晔帝病态的模样又再次重现在眼前。闻月顿时清醒,戳了戳谢翊臂膀,轻声道:“对了,今日你我在朝堂之时,你可有发现晔帝有所异样。”谢翊拍拍她的背,叫她安心:“晔帝异样,自会有宫人忙前顾后,不必思虑过重。”“可我觉着纳闷。”“纳闷什么?”她犹豫半晌,离了谢翊怀抱,主动凑近他,将纤细的小手附在他耳旁,声音压得极低:“晔帝像是中毒了。”“哦?”谢翊虽有诧异,但口气却漠不关心。闻月点头,认真道:“晔帝前两日才服过菱悦花,照理说菱悦花能治百毒,晔帝不该再出现口唇发紫,咳喘不止的类似中毒症状。若晔帝当真中毒了,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什么可能?”闻月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有人在持续给晔帝喂毒。”闻月尚处于认真思索之中。可当下,她身上暖暖的气息在旁,谢翊压根没闲心思想别的,一心只想同她亲近。他别过脸,趁闻月尚在思考无暇顾及他的靠近,飞快地往她唇上呷了一口。闻月一惊,瞪圆了眼正想打他。谢翊却粲然一笑,接下她的话茬:“会是何人喂毒?”“亲近之人。”闻月笃定推理道:“晔帝向来心思深重,能喂他毒物,却绕过旁人之眼,此人定为他亲近之人。”她话音刚落,谢翊便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他说:“推理至此,到此为止。”“为何?”她不解。“晔帝亲近之人,无非皇嗣后宫。”“确实如此。”谢翊蹙眉道:“宫闱之事,尤其皇后一脉,你不能碰。”“可是皇后一脉在我死后曾有所异动?”闻月好奇。谢翊却不答,只是捉住她的手,口气认真恳切:“阿月,朝堂更替,碍不得国师位置,此事你便当未见未闻,如此方为正道。”闻月知道,谢翊是为了她好。可不知为何,眉头却不由地蹙了起来。她总觉得,前世在她死后的十二年中,发生了许多的事。而谢翊……有事情瞒着她。第64章 霸道如闻月所料, 晔帝越病越重。御医试遍良方, 但晔帝却病情反复, 时好时坏。至此, 闻月对于晔帝中毒的推断, 已基本坐实了。然而她从未给晔帝诊脉,且医理通晓定不如太医院的那些御医。若贸然说出此推测, 害了宫内谁人的利益,恐怕引来杀身之祸, 后患无穷。再者, 闻月也没忘了, 当年王道勤一家灭门惨案,罪魁祸首便是出自宫闱之内。国师之位尚未坐稳, 她在朝中毫无势力。眼下,她不过是七皇子政权推送的产物, 任何人都能轻易将她取代。或许, 如谢翊所言,而今充耳不闻,韬光养晦,方是求生之道。也因此, 闻月选择将此事视若无睹。可令闻月未想到的是, 她不想蹚这趟浑水,浑水却找上了她。朝堂之上,百官鹤立。闻月因先前中原蝗灾作为,被奉为女国师, 允得在殿内前三排听政。南施国早朝,自来排位有序。非皇嗣、权臣,不得立于首排。一品武将、文官为次排及三排。其余百官,皆需立于三排之后。而今,晔帝患病一事,已在早朝之中被提及。不知是哪位一品文官提议,民间自来有以婚嫁喜事冲洗病灾的惯例,若子嗣为父亲冲喜,实为大孝之举。也因此,文官借此推理,若有皇嗣愿为晔帝娶妃冲洗,定能帮晔帝药到病除。闻月立在一旁,忍不住腹诽道,亏得这文官饱读诗书,晔帝患病竟不对症下药,寻求解药,反倒而以民间迷信哄骗旁人,实在不耻为高官。而那文官话音刚落,便有人走出人群,谏言道——“臣认为,命相女为天命所归,能预知未来之事,若以其为冲喜人选之一,不仅事半功倍,定能赢得百姓赞誉一片,且一并向邻国宣扬,陛下乃众望所归,为天意顺服的祥和之人!”那臣子话音刚落,已激起浪潮一片。“臣附议。”“臣等附议。”晔帝似乎听进了谏言,沉默地捋了捋胡子,任由百官继续道下去。那位提议以命相女冲喜的臣子见状,又站了出来:“臣提议,太子乃陛下嫡子,且正妃之位正是空缺,若让太子与命相女成婚,号令天下,天命已顺我南施国未来储君,岂不更彰显我国运昌盛,皇室之内福祉绵延!”此人一派言论,头头是道。可七皇子及其一党听完,不乐意了。命相女是七皇子寻来的,也是七皇子冒死为皇帝献上的,与太子根本毫无关联。如今命相女因治理中原蝗灾一事声名远播,受百姓爱戴,太子见利好在此,便想着站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太子也太不把七皇子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七皇子一派的大臣们已是不服气,他们哪里容得这十岁小儿想一出是一出?正当臣子们踌躇着该如何为七皇子谏言时,七皇子主动站了出来。临走出人群时,七皇子看见身旁谢翊沉默地黑着脸。可七皇子相信,谢翊乃他手下重臣,即便他说什么,谢翊定会苟同的。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走出人前,奏禀皇帝:“太子年幼,谈及婚嫁为时尚早。儿臣对父皇一片孝心,日月可鉴,儿臣愿娶得命相女为父皇分忧!”“七子孝心,令朕甚为感动。”晔帝把玩着掌珠笑道。居高临下之时,众人神情清晰可见。晔帝见人群前沿,向来在朝堂上睥睨四方、不吝言语的辰南王世子谢翊,竟出人意料地一句不发,紧绷着一张脸面色铁青。关于命相女与辰南王世子谢翊一同北上,有所私情的言论,晔帝不是没听过。依稀记得,当时辰南王曾向他求旨,给谢翊赐婚时,所要娶得民间女子,便换做闻月。与命相女,是重了名的。晔帝顿时起了玩心,点名道:“辰南王世子可有何高见?”撩开官袍,谢翊跨前一步,朝晔帝抱拳。“臣有。”须臾之后,朝堂寂然。只因谢翊不卑不亢,朗声道出的那一句——“臣斗胆,臣要娶命相女为妻。”朝堂之上,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许久后,待百官反应过来,已是窃窃私语不断。“怎么辰南王世子也要娶命相女为妻?”“辰南王世子疯了不成,怎能在殿下面前说出此话?”“此话等同于将辰南王府百年忠心弃之不顾啊。”“臣子竟想娶皇嗣看中的女人,不可不可呐!”“听闻辰南王世子已与七皇子交好,怎么看如今情势,倒像是反目了?”七皇子不置一言,凝神听着。他心道,这谢翊也忒大胆了些。他原本捏定了谢翊的三处兵马,想着谢翊定不敢有所放肆,即便是他想娶命相女,也得任由他娶了去。然而,他打死也没想到,谢翊非但未替他向皇帝说好话,反倒扬言要娶命相女。谢翊到底知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错?!闻月立在后排,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当初,谢翊说要娶她,闻月只以为他是玩笑。而今,他堂而皇之、不顾生死地在朝堂上道出心中所想,闻月才知晓,他由始至终对她说的都是真话。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拨开面前百官人墙,牵着他,同他一道出宫逃亡。可闻月知道,此事不能为之。她觉得,谢翊是真的疯了。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晔帝已忌惮辰南王府,所以前几年才力排众议,要求辰南王府入驻京城,名为照拂,实为看管。如今,谢翊在朝上,扬言要娶皇子女人,此事若被有心放大等同于造反无异!赔上的,可是整个辰南王府。闻月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掏开他的心瞧瞧,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怔?!好在须臾之后,晔帝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一堂议论。晔帝含笑道:“朕理解众爱卿的良苦用心,只是我朝自来无国师嫁人的先例,此事于理不合,便就作罢了吧。”晔帝话音刚落,七皇子与太子一派唏嘘不断,自认错失了收服命相女的良机。晔帝见状,又将目光投向人群中的闻月,问道:“命相女通晓天事,能否预知朕这病,该如何是好?”闻月仍处于谢翊斗胆娶她的后怕中。如今得晔帝点名,她深吸一口气,走出人群。既然谢翊扬言娶她,已掀起众议。若想保住辰南王府,掩盖此事,闻月觉着,只能用最惊世骇俗的言论,吸引火力于旁的事儿,才能叫谢翊幸免于难。偷偷地,走出人前时,她瞄了眼谢翊。谢翊恍若察觉,不落痕迹地同她对视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给了闻月接下去的力量。既然朝臣们能寻那些怪力乱神的法子,来将她玩弄于鼓掌,她又为何不能以同样手段,来颠覆众人之念呢?更何况,她心中本就揣有隐藏的惊天大事。她朝晔帝叩首,道:“回陛下,昨夜曾有仙人托梦。”“哦?”晔帝好奇,放下掌珠,探出身去:“快说,是何梦?”闻月道:“仙人道,陛下误服寒热冲撞之物,因此引发了类似于中毒的症状。也因此,菱悦花虽能解百毒,却对陛下效用时好时坏。陛下仅需排查身边人物,以防膳食冲撞、勿服含毒之物,定将有所裨益。”语毕,朝臣之中再掀议论。有人进言道:“命相女此言,难不成是在暗示有人给陛下下毒?”“非也。”闻月笑笑,“仙人只说是误服,不见得是下毒。”中原蝗灾一事,尚未过去多久,晔帝对闻月仍深信不疑。毫不犹豫,晔帝召来工人,指令下去:“来人,彻查此事!”彼时,静默立于一旁的谢翊,得闻闻月此言。一双眉,蹙得愈发地紧。*甫一出朝堂,闻月便快步追向谢翊。方才谢翊在朝堂上出了惊世言论,闻月不敢离他太近,生怕引了事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离得不远。趁无旁人在场,闻月压低了脑袋,沉声呵斥:“谢翊,你知不知道,方你在朝堂之上的言论,若叫有心人听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前行的脊背未有一丝犹豫,口气张狂:“有何事,我谢翊会担。”他语气毫不怯懦畏惧,好似她的担心都是多余似的。闻月自觉对他关心过了头,闭口再不言。偏生这时,谢翊脚步微顿,提醒她:“今日出声提议娶命相女冲喜之人,乃太子手下。”闻月眯眼,疑惑道:“太子一派是想留我为己用?”“应当是。”谢翊道,“太子一派有心拉拢,今后朝堂之上务必小心。”闻月觉得不对劲,“若当真如此,你今日在朝堂上所言岂不等同于与七皇子及太子对立。”“非也。”谢翊回头冷笑一声:“今日晔帝问及意见,便是试探辰南王府是否为中立之位。若我择其一,便是有了偏向。若我不选,也便是得罪了二人,晔帝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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