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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相女[重生]》TXT全集下载_23(1 / 1)

他打断她:“阿月,我不能死。”她冷嘲热讽:“这又是何借口?”他正色道:“娘亲已死,若父亲再亡,然儿怎办?”提及然儿,闻月心头一震。她飞快支起身子,撑于衾被之上,而后一把攥住他的衣领,一双血红的眼,死死盯着谢翊,生怕错过了他的一丝表情。她问他:“我死后,然儿活下来了,对吗?”“嗯。”他点头,动作温柔地附上她的拽着他衣领的手,安抚似的轻拍了拍:“阿月别怕,然儿活下来了。”紧攥着谢翊衣领的手,蓦地松了。她整个人脱力似的,失魂落魄地又躺回原处,口中呆呆重复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谢翊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你在水中的托举起了作用,然儿为护卫所救,不过是呛了几口水,染了风寒,没多久便痊愈了。”“太好了。”得知然儿安好,闻月鼻腔酸了。她往后仰了仰,难得平静认真地望着他,眼眶红红:“虽未能亲眼见着他长大,但知他安好,就够了。”“放心阿月。”他捧着她的脸,认真地望着她,眼梢微扬:“然儿那孩子,长得很像你。”“是吗?”她苍白的眼中忽然有了色彩。谢翊以拇指描摹在她的眉上,闻月难得不排斥,任由他抚过她容颜的每一处。他回忆道:“这眉骨、轮廓,都是如出一辙的。”他话音刚落,闻月泪水已夺眶而出,顺着脸庞,一路滑直枕巾,洇出深深一团。谢翊凑过去,替她吻去泪。她沉浸在关于然儿的回忆中,完全不反抗,乖顺得不像样。她抬眸,期待道:“前世你死前,然儿已有十五了吧?”“嗯,满十五了。”“男儿十五,也当是婚嫁年纪了,你可有给他寻个体贴的好姑娘?”他温柔笑笑,刮了刮她的鼻梁,宠溺道:“放心,他与徐禹捷之女自小青梅竹马。徐禹捷乃他义父,我死后,此事徐禹捷会为你我做好的。”“那就好,那就好。”她咬唇听着,眼泪不自觉流了满面。谢翊不置一言,只心疼地将她拢进怀里。闻月捶打着他的胸膛,力道很小,倒像是在撒娇。她怨怨道:“谢翊,还算你是个好父亲。”他笑笑:“然儿乃你我独子,我怎能不担好父亲责任。”“那我很好奇。”“好奇什么?”她往他胸前的白衫上,蹭了蹭泪:“你前世,为何要在书房中喂然儿毒药?”“是误会。”谢翊正色道:“当年宫中有人意图谋害然儿,为保然儿安全,所以我喂他喝了假死之药,准备将然儿报丧,送出王府,回我封地江南,以保他安全。其实,我原本是打算让你同他一道去江南的,只可惜……你遭奸人所害。”闻月追问:“我之死,你可有查到是七皇子府何人所为?”她话音刚落,身前的胸膛猛地一颤。须臾之后,谢翊泰然自若地回道:“不知。”可闻月却觉着,谢翊似乎在瞒着她什么。可谢翊不愿说,她就无法得到答案。好在时候还多,她总有办法知道解答的。“谢翊,你前世,因何而死?”她闷在他怀中,好奇问着。他回答果断:“拥主夺嫡失败,遭奸人所害。”“为九皇子夺嫡?”“正是。”“夺嫡失败,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闻月眉头拧成一团,“谢翊你为何要置自身于危险之地,如此一来,然儿岂不是也深处危险之境?!”她气恼非常,谢翊一低头,便瞧见她一双红润的唇嘟得老高,像是在同他赌气似的。她问来问去,话题也绕不开然儿,所思所想,全都是为了他。好在,然儿是她与他的亲生子,要不然谢翊可不得吃醋死。“我拥主前,已将然儿送至安全之地。然儿深得我真传,拥有一身好武艺,普天之下,并无几人能敌他。”谢翊解释道。闻月听完,算是安心了。谢翊武艺高强,以一敌千亦不足挂齿。若然儿真得他真传,定无性命之忧。她恍若未闻,淡淡道:“也算遗传了你身上些好处。”说话间,满是嫌弃他的意思。谢翊不由地笑了,他轻抚她的发心,笑道:“阿月,你真是个好母亲。”“何出此言?”他突然夸她,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笑,“若非我今日告知,你还在因前世未知然而死活而担忧吧。”谢翊戳中她心中所想,闻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腾出手,他拍拍她的后背,温柔道:“放心,然儿生得出类拔萃,既是我谢翊之子,定然是不需要担心的。”“我只是难受。”“难受什么?”“我死前,然儿不过三岁。”然儿始终是闻月的脆弱之处,她口气哽了哽,感叹道:“没听他唤过一句阿娘,实在有些难受。”“会有机会的。”谢翊安慰她。“是吗?”“一定会。”谢翊声声笃定,好似所有他承诺的,皆会发生似的。不知为何,闻月竟鬼使神差地信了他。想着然儿,哭得累了,她便在他的怀里,沉沉睡下了。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讲闻月和然儿的故事,让人忍不住流眼泪第60章 猜忌两日之后, 晔帝病重。御医提出, 中原菱悦花有解百毒之疗效。若能以菱悦花入药, 定能事半功倍, 尽快让晔帝药到病除。只不过, 菱悦花产地距离上京少说也有一日路程,更何况菱悦花假药横行, 若想得到真药,委实困难。在宫闱之中听闻此事时, 七皇子便不由得意。一切正如闻月预测, 分毫未差。先前他对命相女一事尚有疑惑, 而今印证了,才知是大有裨益。刻不容缓, 当日傍晚他就带上侍女,捧了菱悦花至晔帝寝宫, 向晔帝一献殷勤。晔帝见了菱悦花不由大喜, 夸七子为父着想,孝感动天,定要好好嘉奖。可令七皇子未成想到的是,他方才献上菱悦花不到半个时辰, 尚与晔帝亲厚之中, 那年幼的太子便也入了殿,扬言要奉上宝物。七皇子轻蔑笑着,正想看看他能拿出什么劳什子东西。却未想到,一开锦盒盖, 竟也是菱悦花!经御医鉴定,为真药无虞。如此一来,七皇子功劳等同被太子均分了。不过好在,七皇子因先行一步,得到了晔帝极高褒奖。出宫门后,七皇子越想越纳闷,那日江边客与闻月分明到访中原,毁去了所有无论真假的菱悦花,既然如此,太子又是如何知道的?这只有一种可能,太子远比他更早得到菱悦花。*闻月被急召入七皇子府。彼时,七皇子府正殿内,气氛冷凝。七皇子坐于主位,一手扶着腮,另一手把玩掌珠,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身旁,江边客抱剑立于他身侧,一双眉紧蹙。殿门大敞,江边客投眼望向殿外,见有女子身形绰约而来,他对着七皇子欲言又止,眉头皱得愈深了。闻月由太监引进门。甫一进殿,闻月就察觉气氛不对劲。未等她福身,江边客已拼命朝她使眼色,故作狠戾道:“还不跪下!”闻月虽不知发生何事,却仍是乖乖跪下了。七皇子慢条斯理地从主桌上站了起来,见着她,先是笑:“命相女当真名不虚传,所言之事当真命中了。只不过,本王尚有疑惑。”“殿下请讲。”闻月抬眼,正色道。“菱悦花一事,你可曾告知旁人?”七皇子微眯着眼打量她,神色危险诡谲。闻月认真摇头:“并未曾。”“哦?”七皇子跨前一步,将手抵在她的下巴上,迫她昂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当下,闻月望见七皇子黑眸之中,隐约能见着几分怀疑与怒意。七皇子冷声道:“既然如此,今日父皇病重,本王奉上菱悦花之时,为何太子会捧出一模一样的菱悦花来?那些菱悦花不是早被你与江边客毁了吗?太子又是如何得到,如何先一步得到?”眼见情势不对,江边客在一旁劝解:“殿下息怒,当日在下与闻月在中原时,确已将那菱悦花毁得一干二净。太子如何得来,当真不得而知。”七皇子哂笑一声,“若真毁得一干二净,那便只有一个答案了。”“殿下是在怀疑民女已先行投靠太子?”先七皇子一步,闻月将他心中揣测道了出来。江边客一惊,急忙道:“殿下息怒,闻月不可能这么做!”“若非如此,本王还真不晓得能有别的什么答案。”七皇子拿拇指擦着两撇小胡,思忖道。闻月面向他的眼神,毫不胆怯:“民女从未曾投靠过太子。”“如何证明?”七皇子问。“以性命保证。”七皇子哈哈大笑:“你可知,这乱世中,最不值钱的便是贱命。”“可于民女而言,最值钱的便是性命。”她毫不胆怯。七皇子未应,只是喊了声:“江边客。”“属下在。”“先把命相女收进地牢严刑拷打试试呗。”“殿下,三思!”地牢有多危险,江边客可是清楚明白得很,若闻月进了去,怕是不能活着出来了。他一并在七皇子面前跪下,“命相女乃殿下肱骨重臣,若因误会失了信任,反倒中了敌人离间之计!殿下三思!”七皇子轻蔑地笑着:“爱卿,这可是你为谋士后,头回反抗本王命令。莫非,你当真是因一女子,失了心?若当真如此,本王可也得考量考量,爱卿的忠心了。”语毕,七皇子便挥了挥手,朝外道。“来人,将闻月押入地牢!”可须臾之后,进门之人,却俨然不是七皇子府的护卫。而是,谢翊。谢翊扬着折扇,慢笃笃地从门外跨进来。他今日一袭衣衫胜雪,神色闲适,像极了上京城中那些舞文弄墨的翩翩公子。谢翊走至跪在地上的闻月跟前,笑道:“殿内怎么如此大的□□味?”七皇子脸上挂不住,但迫于谢翊在场,仍旧摆出一副淡然模样:“贤弟怎么来了?”谢翊不动声色地将闻月扶起来:“我与闻月尚未起身,她就先行一步被殿下召走,没了她,我便百无聊赖,只好上殿下门前讨人了。”“原是这样。”七皇子皮笑肉不笑,“只可惜闻月要缓两日送回去给贤弟了,如今她犯了些不该犯的错,要先行审问一番。”“难不成是因那菱悦花一事?”“贤弟如何得知?”七皇子猛地一怔。谢翊慢慢悠悠踱步到他跟前:“我父王进宫,听闻七皇子与太子同时献上了珍贵的菱悦花为陛下治疾,其心可感天地。只可惜,七皇子前了一步,听闻太子出陛下寝宫时还不悦呢。”“贤弟未知全貌。”七皇子叹了声,“原此事已得命相女预言,本该是独有我一人知晓。可不知为何,半路跳出个太子,将本王功劳抢了大半。菱悦花在父皇病前已被闻月与江边客销毁殆尽,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太子已先行得到了菱悦花。如此一来,定是这七皇子府内,有人跟太子通了气!”“所以,殿下就怀疑闻月了?”谢翊问。“不然呢?”谢翊勾唇一笑,“若非我知晓些前情,闻月这罪估计真得坐实了。”七皇子不解:“贤弟,此言何意?”谢翊将那折扇敲了记在七皇子肩头,解释道:“太子自来体弱多病,殿下与我皆为皇亲不至于不知此事。三月前,太子宫内曾派人远赴中原采买菱悦花,为治太子旧疾。因我父王与中原州牧乃是过命之交,宫内曾托我父王传过口讯,因此我方才知晓此事。而三月前,闻月与我尚在上京途中,根本不可能投靠太子。”“原来如此。”七皇子眉头舒展。“殿下可还信得?若不信,我大可请当时传口讯之人佐证。”“不必不必。”七皇子摆摆手,拍拍谢翊的肩,一脸平和:“若辰南王世子为闻月作保,定然值得信赖。此事是本王误会了闻月姑娘,还请姑娘海涵。”闻月埋头,道了声:“七皇子言重。”七皇子明白闻月在谢翊心中的分量,见谢翊在此,先前那派咄咄逼人的神情全然消失,他急忙给她赔笑:“太子那病秧子,自小体弱多病,有菱悦花也不奇怪。是本王情急,误会了姑娘。好在辰南王世子及时制止,否则本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说完,七皇子还拿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闻月的手背:“真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姑娘可要好好珍惜。”“谢殿下。”闻月屈膝朝七皇子作揖。自此,危机瞧着似乎解除了。可闻月却觉得,各处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回程的马车上,谢翊与闻月并肩而坐。谢翊仰躺在软塌上,神情慵懒。可闻月蹙着的眉,却始终并未舒展。见他如此闲适,闻月不由地来了气,拿脚踹了他小腿一记,气恼道:“你何时跟来的?”谢翊故意“嘶”地倒吸了口凉气,闻月真以为自己把他给踹伤了,下意识回头,却见他正扬着唇,好整以暇地笑着。她白他一眼,他反倒笑得更欢:“七皇子急召你入府,此事实在蹊跷。于是我便立马打听了他今日行踪,而后追了进了府里。”“所以……三月前太子采买菱悦花一事,是真是假?”“假。”他回得意外果断。闻月虽心中已有猜疑,但闻得这个答案还是吓了一跳。她急道:“谢翊,你瞒骗七皇子,若他日东窗事发,他与你为敌,你定要蹈前世覆辙,助主夺嫡失败而亡。”“不必担心。”谢翊坐起,与她并肩,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如今三足兵马到手,七皇子对我已是心悦诚服。他如今正沉浸于握兵之中,根本无暇顾及此事。再说,即便为假,他亦无从考证。我父王的嘴,他不敢撬。中原州牧与我父王过命之交,他撬不开。如此一来,即便是假,他也只能信。毕竟于他而言,你只是一条薄命,少出口气,送我当人情,何乐不为。”“若当真如此,那便更奇怪了。”“为何?”她蓦地侧过脸来,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如同审视犯人似的。她张口,忽地问:“谢翊,你是否归顺七皇子为假,实际归顺了太子?”谢翊等了半天,却等着这么句话,没忍住,扑哧笑了。他道:“非也,我确已归顺七皇子无误。”“既然如此,那太子是如何得来的菱悦花?”闻月百思不得其解。谢翊闻言,并未答话。闻月蹙着眉,推理道:“那日在中原我分明销毁了所有菱悦花,那太子又是如何能在七皇子行动之前,就知晓了菱悦花大有裨益。当真是因为体弱所需?可那菱悦花是为大补,亦是大毒。若体弱之人服用,若服用不当,指不定就要七窍流血而亡。太子生在宫闱内,御医簇拥,不至于不知此事。”“兴许,只是碰巧?”闻月反问:“重活一世,你还相信碰巧一说?”不顾闻月反对,谢翊将她摁进怀里,制止她再继续猜测下去。谢翊安抚她:“阿月,不必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闻月不听,继续道:“太子不见得能预知世事,若非你重生知前世之事,投靠并告知太子,太子哪可能知道要提前采买菱悦花?除此答案意外,我再想不出旁的答案。”她话音刚落,谢翊便蓦地将她拉出了怀中。他一手按着她的肩,一手托住她的脸颊,迫使他与她对视。谢翊一汪深邃的眼中,瞧不出情绪。可闻月分明能感知到,他此刻的神情中满是警告。谢翊正色道:“阿月,听我。此事至此,便就作罢。不准再想,不准再猜,更不能再追究。”“为何?”闻月仰着脸,不服输。谢翊定定望向她,语气恳切——“不要搅进政局这坛浑水。”“危险我去,你别脏一根手指。”“你安然等着,我定会叫你见到二十岁的太阳。”第61章 国师三日后, 傍夜。谢翊院中忽有信鸽飞过。谢翊一扬手, 那信鸽便稳稳落在他小臂之上。他揭开鸽腿上的机关, 抽出那一张纸条, 查阅之后, 嘴角飘出一抹笑意。打开火折,他信手将那纸条燃了, 伸手一挥,不过须臾, 那信鸽也消失在了黑夜里。谢翊寝殿内, 闻月撑着下巴, 立在窗前,早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彼时, 谢翊回眸,一眼便见闻月正用弯弯笑眼, 好整以暇地望着他。谢翊未惊, 反倒迎着她的目光走去。闻月将下巴撑在窗台上,脸上笑意嘲讽味十足:“瞧,把我关院里的坏处,此刻可体现得淋漓尽致了。”“这有何惧。”谢翊在窗外头, 挑起她的下巴。“那你倒是说说, 何事如此荫蔽?”“佛曰不可说。”谢翊没上她的当,笑笑道:“过两日你便知晓了。”“哦?有关何人?”“你。”他轻描淡写地吐了一个字。“我?”闻月蹙眉不解。“正是。”他点头称是,却绝口不言是何事。片刻后,他背过身去, 任由皎洁月光落向他的肩头,洒下一地清辉。他问她:“阿月,你信我吗?”闻月微怔,这是她从未想过,谢翊会问她的问题。可若既然他问了,那她便没有理由不答。对着她的背影,她直起身,道:“我不信。”出人意料地,他回眸笑了,眼中没有一丝遗憾,反倒是十分得意的模样。他说:“很好,这是我想要的答案。”他往前跨一步,隔着窗子,捧住她的脸颊,目光认真而执着。“阿月,切记,这乱世之中,你能信的,只能是自己。”当夜,谢翊的话来得突兀又怪异,闻月并未懂他到底是何意思。直至两日后,太子受封大典,闻月总算是明白了谢翊今日所言何意。南施国自来有惯例,太子年满十周岁,定要由国师卜卦,皇帝钦点,择一处地方作为封地。受封当日,国师于皇家祭台上占卜,唯得了一个西字,并告知晔帝,若赏赐西部封地于太子,定能保国运亨通,繁荣昌盛。晔帝闻言喜不自禁,当下就指了西南封地于太子。西南之地,囤积南施国兵力无数。晔帝此举,等同将大半国家兵权赠了那小皇帝。得闻此事,七皇子大怒。七皇子府内议事厅中,乱成一团。被七皇子叫来,建言献策的谋士们,没一个不是鼻青脸肿得出来的。甫一进门,就能听得七皇子狂躁地叫嚣着:“养你们何用?!”谢翊得闻此事,拖着闻月也进了七皇子府看热闹。可真说是看热闹,倒也不全然是。谢翊一身玄黑衣衫,得益于七皇子先前口谕,他得以大摇大摆出入七皇子府。身后,闻月一步不离地跟在他后头。瞧着那些受伤谋士,没忍住,闻月扑哧笑出了声。议事厅内。地上花瓶碎落了一地,孔雀羽同鸡毛掸子般,飘了满屋,处处狼藉。偏生一片凌乱之下,唯有江边客仍一丝不苟地抱着剑,泰然自若。谢翊跨进去,朗声道:“太子不过是受封西南之地,殿下用不着这么生气。”“贤弟来了。”七皇子停下砸东西的动作,由侍女送来帕子,擦了擦手:“贤弟早入行伍,理应知晓西南之地,兵力丰沃,若真被那十岁小儿夺了去,怕是后患无穷!”“殿下勿急,此事尚有喘息。”“哦?贤弟有妙计?”七皇子喜笑颜开。谢翊不忙着说,慢条斯理地走到七皇子跟前,替他掸去肩上的孔雀羽片,“得了西南封地又如何,那不过是晔帝一句话,讨回来不就成了。”“贤弟说着轻易,可要想讨回来,哪可能是简单事?”不是七皇子心中想要的答案,他很是失望。谢翊见他情绪低落,也不急道。慢笃笃地寻了张椅子,拂去上头杂物,悠然坐下。谢翊悠然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此言何意?”七皇子追问。“殿下可知,晔帝为何要赏赐西南封地于太子?”“一半是因皇后受宠、晔帝看中太子,另一半就要怪国师那个糟老头子了。”提及国师,七皇子气得牙痒痒的,“这老头子早该退了,不知为何竟还占了国师之位这么久。当年太子作为嫡子出世,父皇甚喜,便以皇族最高礼仪血祭为其祈福。那日,御医取父皇与太子之血入碗,御医呈血碗给国师,分明是那国师没接住,落了碗,破坏了祭祀大典,最后反倒是那御医背了他的黑锅被杀。结合今日之事算来,指不定就是当年皇后保了他的命,才让他而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呢。”七皇子恨得牙痒,一双拳紧握着,咯吱咯吱响。谢翊闻言,反倒笑得愈欢。他朝七皇子摆摆手,示意他莫焦莫燥。谢翊缓缓道:“正如殿下所言,因此我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何解铃?”七皇子眯眼。谢翊扬起一笑,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若想破坏太子受封一事,绝了皇后势力,国师必除。”“国师之位举足轻重,委实是跟难啃的骨头。”七皇子凑过来,一脸殷勤:“难不成贤弟有妙计?”“是殿下提醒我的妙计。”“我提醒的?”“正是。”谢翊道,“正如殿下方才所言,那十年前的隔夜饭,炒一炒,可不就热乎了?要想将国师拉下水,仅需旧事重提,再于坊间造出些舆论,道是国师已归顺太子一派,为皇后马首是瞻。晔帝是多精明一人,他自来厌恶皇子与重臣交好,哪容得这种声音出现。即便不立刻撤了封地旨意,晔帝心中定也对太子、皇后有所忌惮。届时再想搅黄此事,定然易如反掌。”“贤弟此举妙哉!”七皇子激动得直鼓掌:“不愧为本王肱股之臣!”话音刚落,七皇子就叫来江边客,准备立刻实践谢翊所言。谢翊却蓦地笑了笑,暗示江边客退回去。随后,他才沉然开口,同七皇子道:“殿下莫急,此举仅为一半。”“贤弟还有妙计?”七皇子眉开眼笑,迫不及待。谢翊起身,压在他耳边,故意将声音放低,却足以让江边客及闻月听得。谢翊说:“不想让太子得到西南封地,难道不是因为殿下想要吗?”七皇子毫不客气:“贤弟委实了解我。”谢翊唇梢一点点缓慢上扬,须臾之后,他凛直脊背,正色道:“国师遭晔帝忌惮,官位定将不保。国师这位置举足轻重,若皇后使计让亲信顶替,又或是九皇子之母出人,皆将对七皇子您不利。”“贤弟言之有理!”七皇子拍案。谢翊推断道“既然如此,定要抢在二人之前,将国师之位收入我方囊中。”七皇子犹豫:“可如今本王底下谋士,无一擅长天文占卜……”谢翊面向七皇子,不咸不淡地扬起一笑。须臾后,他跨前一步,抱拳笃定道——“我有一人选。”“何人?”七皇子纳闷,“本王手下竟还有能胜任国师一位的能人?”谢翊不置一言,只是背过身,淡笑着看向闻月。闻月一惊,不由蹙眉,不明白他意欲何为。未等她推理得谢翊所想,谢翊已拧着她的肩,将他推到了七皇子面前——“辰南王世子谢翊,保荐命相女闻月。”“闻月?”七皇子神色危险,蹙着眉。“正是。”谢翊凛声。七皇子犹豫:“可南施国百年历史,并无女子为国师。况且,她年纪过轻。”“既保荐闻月,我定有理由。”说完,谢翊毫不顾忌旁人在场,一把揽住闻月的肩,低头朝她一笑:“命相女之名,已在民间鼎盛。命相女通晓天事,想必殿下也已领教过。据我所知,国师已年迈,在命相女流传之时,便有朝臣提议,寻得命相女一探虚实后,立为国师储备,当时晔帝并未反对的。届时,结朝臣之力,仅需由命相女在晔帝面前展现能力,定能叫晔帝心悦诚服,将国师之位奉上。”谢翊所言在理,可七皇子仍有忧虑:“贤弟话虽有理,但此举尚需再议。”“非也。”谢翊打断他:“殿下,此事刻不容缓!”“为何?”谢翊附于七皇子耳边,轻松道:“而今知命相女乃闻月的,仅有几人。若他日被太子下属、亦或是九皇子下属发现闻月存在,届时若他人保荐,指不定就要被旁人抢去功劳。届时,可就麻烦大喽。”谢翊话说得一派平静,却在七皇子心中嫌弃巨浪。菱悦花一事,已叫七皇子明白,捷足先登有多么重要。而闻月更不同那菱悦花,她是世上唯独的一件宝物。若被旁人抢去,功劳定全算在旁人手上了。眼见七皇子神情之中有所松动,谢翊眯眼微微笑着。他语气看似不轻易,却字字诱惑至极——“闻月是我的女人,而是我殿下的人。”“殿下不信她,还不信我吗?”第62章 挽发眼瞧着谢翊对他忠心耿耿的模样, 七皇子大悦。思及京畿外不费吹灰之力, 尽在掌控的三足兵马, 七皇子愿意给予谢翊机会, 听他一言。毕竟命相女一介女流, 送她上国师之位又何妨,于他而言, 既能促进与谢翊见关系,又能再得一鼎力之臣, 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 京畿外三足兵马, 已让七皇子尝到甜头。毕竟眼下他虽得势于朝堂,但手头兵权极为稀缺, 正是笼络人马之际,他哪舍得下坐拥多地兵权的谢翊。他恨不得为谢翊马首是瞻, 仰仗着今后能从谢翊这儿剥削更多兵马呢。“信得信得, 自然信得。”七皇子仰天大笑,“江边客,明日便安排暗线将国师与皇后勾结的谣言传出去,此外, 昭告天下, 本王已寻得命相女,不日便要为父皇引荐!”“是。”江边客虽得令,而眉却蹙得极紧。谢翊扬唇一笑,低头与闻月对视一眼后, 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到七皇子跟前,朗声道:“闻月,还不快谢过七皇子恩典!”闻月未着急回话,反倒回头狠狠瞪谢翊一眼,不明他意欲何为。可谢翊却满面春风,神情愉悦,鼓励她向前。闻月抿着唇,思索须臾后,仍是对七皇子跪了下去,“谢七皇子恩典,今后闻月对殿下定当唯命是从!”“快且请起。”七皇子跨前一步,语气殷勤。闻月忍不住腹诽。利益面前,这七皇子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两日还要将她打入地牢,如今竟以礼相待,实在惹人笑话。七皇子扶起她:“先前与闻月姑娘多有误会,还请姑娘见谅。”“殿下言重,夺嫡本就是危险至极,殿下有所防范,理所应当。”“能得姑娘理解,本王已是感激涕零。”闻月恭敬福身,“殿下放心,闻月定不负殿下所望。”七皇子握住她的手,轻拍了拍,又面向谢翊与江边客,得意道:“能得三位肱股之臣,本王定不负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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