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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相女[重生]》TXT全集下载_21(1 / 1)

他不敢轻易开口,生怕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在张唇之时,就会从口中逸出来。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江边客几乎能感受到闻月的每次呼吸。不知哪来的勇气,江边客深吸一口气,佯装冷静道:“闻月,七皇子昨夜与我商议,因命相女之名对七皇子十分重要,为彰显你忠心,七皇子命我江边客作为代表,同你商量件事儿。”“江大人但说无妨。”“请嫁我。”风将江边客的话吹得细碎,闻月只将将听得大概,未闻全貌。可即便是这大概,却也叫她忍不住蹙眉。她启唇,正想追问。然而,一字尚未出口,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擒住腰身。须臾之后,她已从江边客的怀抱中脱离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是松木气息的熟稔怀抱。待闻月回过神之时,她已在谢翊怀中。距离江边客所在堤岸之处,已有十米之遥。闻月眯眼打量他:“谢翊,你又来做什么?”“是你在同江边客做什么?”他反问。她尝试挣扎,却根本挣不开他的怀抱,她气极,瞪着他:“何必做出一副我背叛了你的模样,好似我亏欠了你似的。”谢翊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七皇子下了令,要江边客娶你为妻,以利用命相女之名,扬七皇子声威。闻月,江边客是在利用你。”“互相利用,与你何干!”他捏住她腰身的手,又紧了一寸:“无论如何,我不允许你与他这般亲昵!”相识两世,谁都明白,谁的要害在哪儿。谢翊也是气极,什么话都被她逼说出了口。偏生闻月毫不畏惧他的愤怒,迎难而上,咬着唇,同他对垒:“我与江边客男未婚女未嫁,便是这大地为榻,睡了下去,亦同你无关。”说完,她侧头就一口咬上了他的臂膀。他先是一愣,随后松开了。瞧着她提起裙摆,奔向江边客的笃定模样,谢翊心头钝痛,望着两人即将交叠的影子,狠狠道:“你再往前一步,我便杀了他。”闻月回眸,朝他冷笑:“你若有种,便杀了我二人。”她话音落后,谢翊仍停留原地。闻月扯了江边客的袖子,将他拉于她身侧。随后,她撩开遮目的发丝,勾于而后,面向谢翊,唇角扬起诡谲的笑容。遥遥地,她故意放开声音,同他道:“谢翊,我知你怕什么。”她用力将江边客又拉进一寸,将手托住江边客的后脑勺,朝他宛然一笑。她忽然的亲近,叫江边客瞬间呆若木鸡。未等江边客启唇询问,闻月已低声压在他耳边:“江大人,得罪了。”话音刚落,她再次转身向谢翊,唇角扬起春风得意的笑靥,不似平常娇憨——“谢翊,既然你怕,我就偏要你看见!”说完,闻月压住江边客的后脑勺,踮起脚尖,往江边客唇上压了过去。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让江边客猝不及防。实则,江边客分明是有机会能推开她的,但他并未这么做。江边客明明看得出,闻月是在利用他激怒谢翊。聪明如江边客,早就知晓自己俨然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一颗棋子。可即便如此,望着闻月唇角那浅浅的一个笑涡,他还是发了疯似的,沉沦下去。甚至……抱住了她的腰,本能地凑了过去。不过,未等闻月吻上江边客的唇。谢翊已飞身而来,一把将她抢入怀中。江边客意气上头,根本顾不得七皇子大义,眼前只有被抢走的闻月,他像是头护食的狼崽,目光厉然,提了剑就朝谢翊冲去。谢翊亦不甘示弱。方才江边客与闻月拥吻的画面,已让他彻底烧红了眼。当下,谢翊耳里全都是那日御林军营地之外,旁人口中郎情妾意的形容,以及罗宏禀报的那句江边客要娶闻月。凭什么,凭什么他思虑两世,求而不得的人,竟被江边客轻而易举的抢去?!谢翊妒火中烧,闻月对江边客的主动更叫他迷失了心!若说先前在夷亭村,放任闻月嫁给王道勤,是他以为她对王道勤钟情至极。因此,他宁愿放弃前世求而不得,独自舔伤口,也想让闻月获得今生圆满。那这一回,江边客的横刀夺爱,近乎等同于在他伤口撒盐!谢翊绝不允许,旁人利用闻月,还骗了她的心!此番,谢翊再不像先前在马厩似的,故意让力三分,让江边客得以喘息。利剑出鞘,谢翊指向江边客的剑,刀刀致命。不过三招,江边客已被打得节节败退,倒在地上。抱着闻月,谢翊拿剑尖指着地上的江边客,神情狠戾。那些所谓的中庸之道,不落皇位之争的说法,全都抛诸在了脑后。他定定望向江边客,一字一顿——“江边客,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必一剑夺命。”谢翊眼中已有肃杀之色,闻月察觉出不对劲。谢翊此时神色,同前世她不慎遭贼人撸劫,谢翊凭一己之力,执一根残枝,手刃百余人,杀出一条血路时如出一辙。当下,他满眼血丝,神情之中全然是弑杀血色。闻月暗叫不好,拼命给江边客使眼色,暗示他不准上前。好在江边客理智尚存,得见闻月暗示,扔了剑,示了降。眼见江边客示弱,谢翊不顾闻月挣扎,毫不犹豫地打横抱起她,扬长而去。不消片刻,辰南王府大门前。谢翊怀抱闻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门口,头也不回地带着她,一路冲进院中。先前伺候闻月的丫鬟,见闻月回来,大喜过望,激动地在那儿拍手。“呀,姑娘回来了!”“太好了,姑娘的卧室殿下还一直让我帮忙收拾着呢。”谢翊脚程快,丫鬟跟在两人后头,只能用跑得。可是越跟,丫鬟越觉得不对劲了。她急忙找了帮佣的婆子,挠着脑袋,指着谢翊与闻月消失的方向,呆呆地、直结巴:“怎么、怎么殿下竟然抱着闻月姑娘,往殿下的寝殿里头去了呢?分明姑娘的卧室,不在那个方向呀!”“闭嘴!”婆子瞪了她一眼,略有深意的暗示她:“快去同王妃道,姑娘回来了,眼下已被殿下抱进寝殿里头了。”第54章 不堪谢翊踹开房门, 一脚跨入寝殿。将闻月扔至榻上后, 他转身落了锁。后背抵在床板, 钝痛感袭来, 让闻月忍不住“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帷幔外, 谢翊的身形开始欺近。即便是隔着层纱幔,闻月仍能感知到他身上蓬勃的怒意。或许该这么说, 两世以来,她头回见他如此愤怒。他单手撩开帷幔, 解了领前系带, 那大氅瞬间掉落在了地上。闻月大感不妙, 缩进床榻一角:“谢翊,你想干什么。”他闻言, 只是诡谲地笑,“我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滚开。”她正色道。他却罔若未闻, 扼住了她的胳膊,捏了她的下巴,朝她欺来。闻月试图反抗,然而男女力量实在悬殊, 不过须臾, 谢翊的唇已稳稳地贴在了她的唇上。她不断挣扎,他却欺负得愈近,最后两人一同倒在了榻上。呼吸交叠,意乱情迷。毕竟是前世同过一张榻的人, 即便他此刻如此欺侮,她却已有了反应。眼见无力反抗,闻月索性放弃了,仰躺在榻上,任由他去。然而,在谢翊那胡乱、茫然的吻里,她仍就是不小心入了戏,在他歇斯底里的呼吸中,闻见了绝望的味道……而这样的绝望,她又何尝不是。从嘴唇,到脖颈,他的吻一路往下。闻月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直到他脱去衣衫,只剩件里衣,又开始去解闻月胸前的扣子时,闻月冷笑了一声,质问他:“怎么,你谢翊有了前世记忆,便准备故技重施了?”谢翊手上的动作一顿。闻月见他有所反应,又笑:“你若真想要,那便来吧。反正我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既然有了一次,也不惧第二次。”终究终究,谢翊从妒火中烧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他直起身,放弃了手上的动作。偏生就是这时,闻月却抓住了他的手,摁在了自己胸前的盘扣上。她仰着脸,目光中没有一丝惧怕的味道,她勾唇在笑,却笑得凄凉无比:“前世那第二个孩子怎么来的,你不会忘了吧。”“闻月,在你心里,我便是如此不堪?”谢翊虚妄地笑了声。“怎么不是。”闻月不怒反笑,“若说然儿出生,还算是我错信了你。那后来那个孩子,便是你欺辱我的铁证。谢翊,你我皆是重活两世的人了,你不会记得那个孩子是你醉酒后如何来的?”谢翊沉声道:“那时,为留住你,是我不择手段。”“为了你的私心,可是害了我一条命。”闻月爬过去,捏住他的衣领,以一双血丝遍布的眼,紧紧盯着她:“你知我意图离京,所以才利用我的母性,逼我怀孕,逼我无法逃脱?!谢翊,若说前世我的死,一半因是因杀我之人,另一半因,便是你种下的。”“谢翊,你也是杀我的凶手之一。”“阿月,对不住。”得闻谢翊这声对不起,闻月的情绪总算稍微平复了些。她侧过脸,不去看他:“你是何时重生的?”“十四岁时。”谢翊如实道。这是闻月心中的答案,谢翊并未撒谎。可也就是这个答案,让闻月意难平。她别开脸,不去看他:“你既重生于十四岁,为何不将我们那些过去全都忘了呢?”“放不下。”他简洁明了地抛下三个字,起了身,走至桌前,给自己斟了杯茶,兜头饮下:“自重生到遇见你的九年里,我过得并不好。我韬光养晦,拼命谋于前世,只想给你我此生,寻个好的结果。你不知道,在等待遇见你的九年里,我明明知晓你会在哪儿,却不敢去打扰你。生怕因我的打扰,而导致你今生命理不同,引致微小变化,影响你我相遇。因此,我煎熬着,生生等了九年。”谢翊的话固然动情,但闻月根本不为所动。她嗤笑:“若你这九年,忘了我该有多好。”“忘不了。”“因为你的忘不了,便擅自打扰我的人生轨迹?!”她质问他:“谢翊,你可知我重活一世,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你想活。”“是。”闻月咬着牙,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我想活着见到那二十一岁的太阳。”谢翊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撩开纱幔,却见她已是泪流满面。霎时间,他心痛得不成样子。他慌乱地拿手去拭她的泪,可她的泪水却完全不听话,越掉越多。心烦意乱之下,谢翊只得一股脑地把她揽入怀中,安慰她:“阿月,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今生的我早已与前世不同,我能保你我岁岁年年,白首终老,信我好不好?”她推开他:“谢翊,你为何对我偏执至此?”他眉目黯然:“你只是不知道,这一世为了遇见你,我费了多大力气。”“那你又可否知道,我这一世的愿望,便是不再遇见你。”闻月哽咽道:“在夷亭村,遇见你后,为了改命我不惜一切嫁给王道勤。可即便我那样努力,那日刺客杀我,还是将我一切努力付之一炬。后来,我因命相女传言同你上京,我虽处处防着你,却仍旧被你打动。谢翊你知不知道,半月前,我还是想好好跟你过日子,再信你一回的。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要捉弄我,让我知晓,你竟也是重生的呢?”闻月道:“曾经,在不知你重生之时,我尚能克服内心接受你。可既然你已重生,便说明那两世之事都没过去。无论你是否因命相女利用于我,谢翊,我都原谅不了你。”谢翊已听出她话音中的决绝,未置一言。寝殿内宛若死寂,静到能闻见心跳之声。须臾之后,闻月同他道:“谢翊,放我走吧。”回应她的,是无声。相识两世,闻月懂,这是谢翊的默认。她起身,对着铜镜挽了发,走向门口。可未等她将手扶上门栓,谢翊低沉的嗓音,蓦地在她身后响起。他问她:“你喜欢那个江边客吗?”闻月停下来:“此事与你无关。”“那我再好奇问一句。”“什么?”身后有脚步身由远及近地冒过来。闻月从烛台映出的火光中,瞧见他投映在木门上的影子,越欺越近。那股谙熟的松木气息,亦开始变得浓郁。他捏住她的腕,将她拉回来,揽在怀中,安静问她:“阿月,这两世,你可曾爱过我一回?”闻月张着唇,原想说话,却最后吞没在了口中。她想,这答案,或许是没有必要说出口。谢翊察觉出她的抗拒,回忆道:“前世你沉塘那日,我把玉镯交予你之时,曾问过你一句,是否什么都不在乎。阿月,你可还记得那时回答?”“记得。”闻月回。谢翊蓦地笑了,“你告知我,你在乎生死,在乎孩子,在乎弟弟闻昊。你在乎很多人,可唯独其中,并没有我。而今想来,原来,你是连骗我,都不愿意的。”“既已明了,便好。”闻月深吸一口气,佯装冷漠道,“前世我为进京,才同你一道北上,委身于你。为照顾然儿,才勉强留于你身边。再后来,是为保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平安,才放弃离京,留在辰南王府。”“谢翊,由始至终,我只是只被逼无奈的金丝雀,哪敢同囚禁者说爱?”话音刚落,闻月含着泪,推开谢翊的怀抱。随后,落了闩,头也不回地离开。眼见她快要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中时,鬼使神差地,谢翊喊住了她——“离七皇子远一点,前世杀你之人出自七皇子府。”第55章 倒戈离去之时, 谢翊所言, 在闻月心中掀起惊澜。她尚且分不清谢翊所言, 到底是真是假。毕竟她与江边客亲昵一事在前, 她保不准谢翊是妒火中烧, 为逼她离开才说出此话。还是说,事实当真如此。回七皇子府的一路上, 闻月心中满是狐疑。可无论如何,既然谢翊道出此言, 她就更加不能离开七皇子府了。若是前世杀她之人真在此地, 距离她二十岁尚且还有两年余, 只要她能在这段时间内,找寻到当年杀她的凶手, 将那人揪出,定能获得今世圆满。思及至此, 闻月觉得有些事, 刻不容缓。马车停至七皇子府前时,闻月撩帘下车。彼时,江边客抱着剑,倚在门口石柱上, 遥遥望着远处, 似是在等待什么。甫一见到闻月,他先是一愣,随后满意笑了,飞快朝她走来。他走到她跟前, 看她一双眼红着,怒道:“谢翊那混账把你怎么样了?”闻月提起裙摆走进门,“没事。”见她不愿意说,江边客正色道:“今日谢翊作梗,史官那边已来不及再去了,我改日再带你去寻你亲弟。”“好。”闻月往院里走,江边客便一步不离地在她身后跟着,生怕因谢翊白日撸劫一事,闻月心生难过,而生了事端。而江边客不知的是,闻月因谢翊所提前世之事,心中已有了筹谋。她顿下步子,江边客便走至与她并肩。她歪头皱着眉,佯装无知,好奇在问:“江大人,今日你在宫闱外头,河堤旁,是否同我说了什么?”闻月所提,正是江边客在桂花树下求娶一事。江边客反应过来,脸上烧得慌,他挠挠后脑勺,装得若无其事:“也没什么事。”“实在抱歉,当时没听清。”如今闻月才将将从谢翊那边回来,江边客实在不想逼她,故而假装回避此事。然而,当下闻月认真的探究,又给了江边客复述一遍的勇气。院门口,江边客假装无所谓地倚在门边。“其实,是七皇子命我同你商量件事儿。”江边客道。“什么事儿。”他装得毫不在意,实则握着剑的指,紧张得泛白:“命相女之名广为流传,而今臣民深信之。七皇子期望,为表忠心,一并巩固民心。还请闻月姑娘,嫁我。”她先是掩唇一笑,随后自如地道了声:“好。”未料想她竟应得毫不犹豫,倒显得江边客自个儿扭捏了。他抱拳:“姑娘当真爽快人。”“若是旁的人,我定不答应。”“为何?”闻月提起裙摆,一双灵动的眼虽还红着,却已弯弯笑了。她笑起时,眼似月牙,朱唇微扬,皓齿皎洁,除却她身上那股本有的灵动之色,还多了几分孩童的天真稚气。江边客抬眸望着她深黑瞳眸,思绪不自觉被吸了进去。他呆呆望着她,像是魔怔了。闻月往前跨了几步,待跑进院中,她回过头,笑靥如春风拂面——“江大人,可信。”“江大人便是利用,亦是良配。”“此事,是我闻月占了便宜,岂不得答得飞快?”眼前、心底,全都是闻月的笑靥。江边客杵在院门口,一动未动。平日杀伐果断的眼,入目皆是温柔。心跳如擂鼓,呼吸也急促起来,江边客入耳皆是她那句“江大人,可信”。江边客极少被人如此信赖,他自十六岁起为七皇子卖命,他比旁人更懂,权谋之术中,最不能有的,便是对一个人无理由的信任。为人臣子,最该谨记的,只有效忠二字。可当下,闻月如此天真懵懂地在同他说信任,好似这偌大的七皇子府中,他是她唯一能够依赖的人似的。不知何故,江边客竟对她生出了些莫名的保护欲。他分明知道,娶她一事,只是七皇子折中后果后,选择的最有利交易。即便他与她仅仅是为赴同一件使命的盟友,可她毫不犹豫愿意嫁他的口气,却仍叫江边客雀跃不已,甚至恨不得立即去买了凤冠霞帔,当场同她成了亲。而此刻,江边客不知晓的是,在他怔忪出神的片刻,闻月早已回过身去。她回眸的那一刹那,面对江边客的满面春风,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漠然。她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笑容,推开房门,转身进去。今日在河堤旁的桂花树下,江边客所言,她早就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当时迫于此事突发,她心中尚无应对策略,加之谢翊意外到来,破坏了她的谋划。若说,在河堤旁时,对于江边客求娶一事,闻月尚不知如何是好。那离开辰南王府时,谢翊嘱咐的那句话,便给了她最佳的答案。时值今日,闻月还记得那双将她推下湖塘的手,那双手染着蔻丹,细腻柔软。在七皇子府前,下马之后,她曾特意观察过江边客的双手。掌心布满老茧、手背上横着几道伤疤,委实同前世那双推她下水的手,扯不上关系。若试图在王府中,寻找前世杀她之人,她必须得埋伏好一个对她忠心的人。而此人人选,她看中了江边客。江边客是她的同盟,共同效力于七皇子。只要她不对七皇子产生威胁,江边客定然也不会对她起杀心。更何况,御林军外未找到亲弟的安慰,以及江边客不辞辛苦为她寻找亲弟线索,已让闻月察觉出江边客异样的情愫。她是活了两世的人了,同谢翊别的没学好,用感情拿捏别人倒还是得了谢翊三分真传的。因此,下马之后,在确认江边客手相之后,她便假意装作未听清,实则便是想给江边客一个台阶下,引他说出那句求娶之言,再顺势应下。因为,若未来她真想抗争命运。江边客不仅是一座好的靠山,更是她立誓同谢翊道别的最好手段。*半月后。江边客与闻月一道寻访宫中史官,却意外从其口中得知,宫内根本未曾有过闻姓大夫,至此闻月寻找闻昊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与此同时,宫闱之内,晔帝已出现染病迹象。不日晔帝便将病重,届时由七皇子奉上菱悦花,助其药到病除,定能使圣心大悦,大加赏赐于七皇子。而若七皇子得到嘉奖,等同于闻月所预言一切得到证实。如此一来,她不仅在七皇子面前坐实命相女之名,更将因此事成,得到七皇子更多重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平顺的方向进行着。这日,闻月正与江边客商议后续如何寻找闻昊一事。随从却匆忙现身,跪在江边客面前:“大人,急报!”“何事?”“半个时辰后,七皇子将在正殿召开谋士群会!”闻言,江边客蹙眉:“府上谋士群会自来半年例行一回,上回过去不过两月,怎又行集会?”“七皇子说有要事宣布。”下属恭敬道。“可知是何要事?”“不知。”闻月见二人商讨府内要事,不便打扰,便朝江边客福了福身,准备离开。然而,她方才跨出一步,却被江边客的那名下属叫住。“姑娘留步。”“何事?”闻月回眸。下属抱拳朝她道:“七皇子有令,姑娘请与江大人一并前去。”“我也要去?”闻月错愕。“正是。”下属道:“七皇子特意嘱咐。”江边客与闻月听后,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片茫然之色。半个时辰后,七皇子府内正殿。百余谋士齐聚一堂,端坐厅堂两侧,场面蔚为壮观。等候许久后,七皇子将将迈着悠然的步子,自偏殿姗姗来迟。他拿拇指及食指来回搓弄着那两撇小胡子,面上春风得意。谋士们见状,皆是松了口气。瞧着七皇子愉悦神情,此番定不见得是噩耗。七皇子捋了捋袖子,在谋士们一众的“七皇子殿下安”中,坐上主位,“诸位爱卿既然都来了,本王正巧有要事宣布。”他话音刚落,厅内窃窃私语不断。“可是殿下又得了什么绝密情报?”“还是殿下得了什么厉害赏赐?”七皇子笑笑,不置一言。待议论声快平歇时,七皇子终于从正殿门上的阴影中,察觉到那人的到来。他蓦地站起身来,洋洋洒洒地同周遭谋士道。“有一位重臣,即将加入我方。”七皇子语毕,人群中议论纷纷,均开始猜测此为何人。也就是在这时,正殿大门轰然敞开——一双缂丝鹤纹的云头黑靴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男子逆光而立,背负着双手,面对一众谋士及七皇子毫无半分胆怯卑微,身形颀长,脊背凛直,悠然而立,仪态潇洒。身后,宫女迅速阖上殿门。与此同时,男子全貌也终于呈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原本,闻月只以为她是此会中的局外人。然而,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在往脑门上冒。一切的一切,完全超脱了她前世的认知与今生的控制!因为七皇子口中的那位重臣——正是谢翊!第56章 兵符殿内霎时议论四起——“竟是辰南王世子谢翊?!”“辰南王府在夺嫡一事上自来中庸, 居然归顺了七皇子?”“七皇子委实能耐, 竟啃下了辰南王府这根硬骨头!”“如此一来, 七殿下上位乃是大势所趋。”不知是谁, 道了声“恭贺七皇子殿下”。须臾之间, 一众谋士皆从座位上起身,朝着七皇子盈盈跪拜了下去, 道:“辰南王世子愿与同盟,殿下等同如虎添翼, 臣等恭贺七皇子殿下!”众谋士齐声, 却唯独有三人并未跪下去。一是旁人眼中的忠臣谢翊。其二是蹙眉不解的江边客。其三是难以置信的闻月。众谋士提前道贺, 让七皇子心上愈加愉悦,他扬扬手, 道:“诸位都是我府上肱骨之臣,不必多礼。”语毕, 七皇子又行至谢翊身边, 状似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道:“贤弟,从此以后七皇子府同辰南王府一样,随你进出。”“谢七皇子恩典。”谢翊躬身抱拳, 微扬的唇角, 不辨喜怒。七皇子眼疾手快地将他扶起,号令道:“今日召唤诸位前来,便是告知诸位辰南王世子已入我林琛麾下,今后辰南王世子所令, 如我林琛在场,万不可质疑!”“臣等听令!”洋洋洒洒,百余人得令。谋士群会后,七皇子遣散了众人,却偏留了江边客与闻月。彼时,谢翊仍立在大殿内。江边客与闻月并肩,谢翊则是悠然地立于二人面前。三人面对着,江边客与闻月望向谢翊的眼中满是敌意。谢翊却一派平和,甚至唇梢的弧度从未曾改变。七皇子安排下人沏上好茶,再回到殿内时,见到的便是如此一番对峙景象。七皇子连忙站在三人中间,挥着手,笑道:“各位爱卿都缓缓神,辰南王世子如今是自己人,从前那些都翻篇了,万万不能因旧事伤了和气呐。”江边客到底是七皇子心腹,七皇子一言,他立刻就温和了脸孔。只是对于七皇子不同他商量,就引了谢翊这虎狼之子进府,江边客仍是愤愤不平。他朝七皇子躬身抱拳,讽刺道:“殿下,辰南王世子归顺这么大的好事,怎也不同臣下提前商量商量。”“此事何须商量。”七皇子堆着满脸笑,生怕得罪了谢翊,“世子殿下愿入本王麾下,等同是如虎添翼,本王尚且求之不得。”“殿下误会臣的意思了。”“哦?”江边客嗤笑:“臣是懊恼,作为殿下心腹,未能提前知晓,摆足十里红毯,迎世子殿下入府,实在太过不周。”七皇子心道,江边客不愧为最得力的下属。一套官话,讲得圆满至极,叫人心生愉悦。七皇子佯装亏欠道:“爱卿在理,是本王办事不周,世子殿下不会介意吧。”“自然不会。”谢翊转身,面向七皇子,语气泰然:“我对七皇子本就心悦诚服,既是诚心归顺,这繁文缛节自可免了。”谢翊的话,声声悦耳,叫七皇子心情大好。七皇子朝中势力颇丰,但手底下兵权却是匮乏。既得了谢翊,等同来了场及时雨。谢翊十五岁时入伍,征战沙场多年。原本,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从王府中出来的矜贵世子。然而,谢翊却凭借杀伐果断、无所畏惧的胆量,以及出人意料的布兵排阵,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为边境之患不绝的南施国,赢得了数年安稳。而今,谢翊代表的不仅仅是辰南王府一派。现下,十年军旅生涯,让他已囊获多地兵权,各地势力更是崇他、敬他,唯他马首是瞻。得了谢翊,等同于是送七皇子往那皇位又埋进一步。即便他日夺嫡失败,有谢翊相佐,他定能揭竿而起,杀太子个措手不及!思及至此,七皇子唇角笑容愈发张扬。话已至此,谢翊已占了上风。作为旁观者的闻月,早已将三人火星四溅的谈话,统统收入耳中。被忠心护着的主子欺瞒,江边客语中处处带刺。七皇子眼中只有权力,对谢翊故意奉承,枉顾臣子心情。而谢翊的佯装大度,等同是在江边客心上插了一刀。他们都是生来的说客,若有朝一日在朝廷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出现,三个都定是个中好手,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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