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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相女[重生]》TXT全集下载_19(1 / 1)

这一刻的感知,实在像极了前世。那时,谢翊正在宴中,却得属下来报,说是有中姑娘意外落水溺死,他原是懒得理会的,却在听见那个名字之后,向来睥睨四方、顶天立地的辰南王竟是站都站不住。他看见了她的尸体,试图去探她脉息时,触手的温度同此刻一般冰冷。然而,未等谢翊扼着她的腕,将她抱住。闻月已迅速反应,从他腰间抽出长剑,横在颈前。她冷静地看向他:“谢翊,今夜,你敢拦我离开,我便血溅当场。”“阿月,你不会的。”谢翊摇头,“你是比谁都惜命的。”“你大可试试,我到底会不会。”话音未落,她已将颈往前凑了凑,利刃无眼,皮肤瞬间绽开血珠。那赤红色的血液,顺着雨水,一路染红她湛白的衣领。她轻蔑地笑着,嘲讽道——“谢翊,是我绝对不会成全你娶命相女的一箭双雕之计的。”“我虽无能,但宁可自戕,亦不会放任自己再入你圈套。”她眼中一片寂然,仿佛已看穿生死。谢翊到底是赌不起那种可能性,亦不愿再重复前尘的悲戚,他选择松开了扼住她的手,任她提着剑,自府内后门走出。她走过的那一路,剑尖滴血,染红瓷砖。每一滴血,都写满了诀别的味道。*闻月一脸茫然、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好在,时值夜间,因这瓢泼大雨,四周商铺皆早早歇了业,总算不至于叫旁人见着她此刻淋着雨、满脸是泪的狼狈模样,省了引人嘲笑的麻烦。此时此刻,走在上京城的大街上,她同孤魂野鬼并无差异。同前世一般,她只是个意外的闯入者。她在这里没有家,没有亲人,亦没有爱人。多活的这一世,闻月实在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无奈,谢翊将她利用,命相女谣传甚嚣尘上。若真能重来一次,闻月定不会选择写下那本命相书,叫谢翊抓了把柄。她由始至终,从来都未曾想过,要当什么命相女。她唯独想做的,只是安安稳稳地,见到二十一岁后的阳光。见到,自己老来白头的模样。回想起今世与谢翊重逢后的每一个细节,闻月才发觉,她是愚蠢至极的。很多次,谢翊都暴露了重生的迹象,她只需要深究一些、再多思考一点,就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在夷亭时,他为何会特意一掷千金特意买兔子花灯赠她。在乞巧节时,他为何会那么熟练地替她簪木兰簪。在得到命相书之时,他为何会一口咬定她乃是重生。在瘟疫村,他为何从未曾学习医理,就能判定那最后一位药材。闻月明白,其实很多时候,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这种可能,本能地回避了这一种想法。因为,她差点忘了,她可以重生。谢翊,亦然可以。东街尚有灯火辉煌,商铺仍旧大敞。闻月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她实在不想让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被旁人瞧见,生了是非,惹了议论。悄悄绕至旁支的小道里,闻月寻了处屋檐,在台阶上坐下。无奈屋檐实在狭小,即便躲进最里侧的台阶,风一刮来,雨水裹挟着,仍旧让她淋个通透。周遭黑漆漆的,除却风雨交杂之声,再也没有旁的声响。也只有这一刻,能让闻月静一静。淋了雨,身上冷得很。她索性将宫装外套脱了,用力拧干了水,披在自己的身上,用以挡风。出辰南王府之时,闻月什么都没带,也没拿。她已下定决心不会再回去,因此,不止今夜、今后的每一夜,她都必须咬紧牙关挨过去。浑身冷得直哆嗦,闻月摩擦着双手,浑身缩得更紧,企图让自己暖和些。夜已深,困意也一并袭上来,她靠着门板,想歇一会儿。也就是在这时,巷里走来个人。迷蒙睡意中的闻月没发觉,眼睛沉沉闭着。等到她的脑袋,不安分地倒下来的时候,一双腿,撑在了她的脸侧,总算没让她倒下去。她原以为这人只是同他一般来躲雨的,刚想道歉,但循着那双笔直的腿望上去,见到那人的全貌时,她愣住了。出人意料的,来人竟是江边客。风掀着雨来,江边客察觉风声,将油纸伞递出去了些。得了伞的荫蔽,风来时,闻月没再淋到雨。即便此刻江边客给予了这微小的帮助,但他为人实在行事诡异,让闻月分不清是敌是友。因此,她本能地往角落里缩了缩。江边客见状,唇角飘出一丝轻轻的笑声。须臾之后,他撩起他那一身惯穿的白衫,在闻月身旁蹲下去。“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闻月凝神望着他,满眼警惕。江边客把伞递给她,她没收。江边客只得将伞侧过去,让闻月不至于被雨淋到。可即便如此,他的好心在闻月这儿依旧不受用,她对他的戒备依然没放下。见此情形,江边客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若我真想杀你,定在你察觉不到之时,便已将你灭口,不至于留你到这时。闻月姑娘,先前在那殷灵子一事上,或许对你多有所威胁。鉴于当时实在在下护送职责所迫,还请见谅。”不知是他哪句话入了闻月的耳。闻月竟腾了块台阶出来,用宫装擦了擦地面,确保干燥洁净,才拍了拍那一处,同他道:“坐会儿。”她此番行径竟叫江边客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作为七皇子跟前顶尖的红人,谁人不是称一声江大人。没成想,这闻月比他小了几岁,还如此没大没小的。更让江边客摸不着头脑的是,她当下从辰南王府出走,形容已如此落魄,要借了屋檐才能避雨、捱过一晚。如此落魄的情形下,闻月倒还挺有礼数。这片避雨之地,也好似成了她的所有物,腾处地方给他,竟能叫他觉得良心不安。忍不住地,他扑哧笑出了声来。江边客掸了掸白衫,与她并肩坐在台阶上:“从辰南王府中逃出来的?”“嗯”,闻月点头。“没事吧?”他拿眼戳戳她的脖子。“无碍。”“怎么弄的?”闻月没答。江边客看向她时,才注意到她身后的角落里,正竖着一把没了鞘的长剑。剑把周身裹玉,剑身被打磨得锃亮,即便是夜里都正泛着白光,是绝顶上好的宝剑。江边客曾与剑主人交过手,知晓这把剑唤作龙引剑。那人的龙引剑自来不离身,要想从他身边取走剑,即便是绝顶高手,亦是难如登天。而江边客亦从未曾如此近距离地瞧过这把剑,如今,是第一回 。而这上京城之中,用这把剑的人,只唯独一人——谢翊。“我猜猜?”江边客挑着眉,问:“你这脖子自己弄得?”“你如何得知?”闻月蹙眉。“要不你先把角落里的那把剑借我看看?”“随你。”得闻她应允,江边客便抽走了那把剑,仔细辨别,却为龙引剑无疑。他唇角蓦地勾起一抹笑,这一回,他来对了。江边客来回把玩着那把剑,问:“你可知这剑唤作何名?”“不知。”“龙引剑。”江边客擅长剑术,对剑颇有研究,“这把是谢翊的剑。”“别跟我提他。”闻月冷了脸。“那便不提了。”江边客转过话茬:“你抢走了他的剑?”“无奈之举。”“女中豪杰,实在让在下佩服。”江边客朝她抱了记拳:“要知道这普天之下,能从谢翊手中抢走龙引剑的,姑娘或许是当今第一人。毕竟,谢翊自来习惯人非死,剑不离身。”谢翊这名字,听了足足两遍。闻月出逃辰南王府,为得就是躲避他,如今江边客再次提及,直让闻月怒火中烧,她气道:“可否不再提他?我与他已恩断义绝,生生世世永不复见。你若想结交于他,请同他言,切勿与我来道!”江边客微眯了眼,又一次重复:“你已同他恩断义绝?”“是。”“那正好,我并非来当你二人说客。”“那你意欲何为?”闻月不解。“我意在闻月姑娘你。”江边客得意道。“此话何意?”江边客斜斜地扬着唇,看向闻月——“姑娘乃是命相女吧?”第49章 闻昊闻月没想到, 原来江边客也是为命相女而来。原来, 得益于谢翊的操纵, 自己在不自觉之中, 已成为众人棋盘中的一粒棋了。闻月问他:“你是何时得知?”江边客倒也坦率:“我知你擅长医术, 便暗自派人向你求方取药,你虽每次都会将药方告知, 却绝对不会任字迹落于药方。可在我暗中的调查中,你分明是会读书习字的。如此惧怕人知晓字迹, 是为其一。其二, 你曾与谢翊同行至中原瘟疫之村, 并解救当地百姓。当地百姓曾奉一闻姓女子为神人,并宣称她便是命相女。会医、姓闻, 又不愿不暴露字迹,那命相女只可能是你。”江边客望向她, 快意道:“若我未猜错, 谢翊逼着辰南王定要娶你贫民女子为妻,定然是知晓了命相女一说,想利用你名声鹊起,借此壮大声势。”他所推断, 字字在理。黑夜中, 闻月眯起眼,打量身旁这个白衫的男人。他一双丹凤眼眼梢微微弯着,似笑非笑,让人觉得危险。前世, 上京城中关于江边客的传闻不胜枚举,但无一不在告知百姓,此人为人狠戾、极尽狠绝,虽有一番春风拂面的长相,却是不能轻信的。拥有上一世记忆的闻月也自然能借此推断出——江边客并非善类。她朝他笑笑,神色、语气皆平静如水:“你想利用我?”她的表现让江边客欣赏,他也同样回以一笑,“正是。”“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闻月定定看向她,扬着酣甜的笑,薄唇微启:“我同意。”得闻此言,江边客先是一愣。他从未想到,闻月竟会答应得如此爽快。她到底是在辰南王府遭受了什么,竟如此毫无顾忌地就决定同他一道?江边客心中虽有诧异,但转念一想,谢翊对命相女投入如此深情,如今却被她知晓,谢翊乃利用于她,自然是心灰意冷,悔不当初。如此一来,倒真是江边客坐收渔翁之利了。斗了那么多回,这还是头回,江边客在与谢翊的斗争中占了上风。他伸出手,刚想同她道“如此,便成交了”,却猝地被她打断。“同意之前,我有个要求。”闻月说。“什么?”“宫闱之中有人要杀我。”“哦?”江边客蹙眉,“杀你之人应当不是七皇子之人。”闻月点头,推理道:“若当真是七皇子想杀我,你江边客作为他身边红人,今日绝不会提议利用我。”“姑娘聪慧。”江边客含着笑,对她作了个揖。与此同时,闻月侧过脸,面朝向他,一字一顿、口气坚决——“既然如此,我便要你江边客保我。”骤雨已有转小趋势,雨落屋檐,如珠翠落盘,叮咚作响。江边客甫一转头,就瞧见了闻月那双笃定的眼,似笑非笑。即便身处如此落魄场景之下,她却依然平静如斯,好似那全都不是事儿似的。瞧着那双眼,江边客不自觉便魔怔了,他知道,那是一双聪明人的眼睛。江边客向来从不向旁人流露出欣赏,可自那日,闻月狡黠地以一派诡辩从他手底下逃生,又协助谢翊逃过他的追捕,江边客就知道这女子不简单。她是这乱世中的清明之人,分得清好坏,知道如何拿捏筹码同旁人斗争。她是个绝对的生意了,若善加利用,定能从她身上获取他想要的。江边客自来欣赏有勇有谋之人,这闻月他保定了。他伸出手掌,面向她,唇梢勾起,目光愉悦:“若姑娘愿意并入七皇子麾下,我江边客剑术排行上京第十,若说保一府人兴许有些艰难,但保你闻月,足矣。”闻月回以一笑,递上手:“成交。”“啪——”清脆一声,闻月与他达成共识。这一夜,走投无路的闻月,为了这条命,选择同魔鬼交易。*雨势已小。江边客掸了掸袖管上的雨珠,站起来,对闻月伸出手:“走吧。”闻月顿时一个激灵:“去哪儿?”“去我那儿。”取过遮在闻月身上的油纸伞,江边客横出臂膀,挡在她上头一方,自个儿却淋在雨中。见她似乎有所误会,他笑了声,补充道:“放心,我指的是七皇子府。今夜尚且漫长,你一女子,风吹雨淋一夜,必将感染风寒。我江边客虽做事不留情面了些,但我二人既已达成交易,我必保你安康。”她没说话,神情似有些动容。江边客索性撤了伞,任雨水再次淋上她的衣衫。他不疾不徐道:“我尚准备带命相女去七皇子面前邀功,你若以病秧子模样出现,七皇子定会怀疑你的能力。如若七皇子认为你身上无利可寻,我江边客自然会撕毁约定,翻脸不认人。”“走吧。”闻月拍拍屁股,撤了遮身的宫装,从屋檐底下站起来。她要的就是江边客这样的生意人。不动感情,只求生意,以利博利,方是生存之道。提起裙摆,闻月跨进雨中。江边客顺手将油纸伞凑到她跟前,她一丝雨都没淋到,反倒是他,整个人都在雨中,肩处白衫已洇出大片水痕。她故意靠近他些,令他不至于被雨淋湿。他见状,却反而跨开几步,离闻月更远。而闻月那头顶的伞,却从未曾挪过位置。闻月掩着唇,一夜痛哭之后,终在这刻她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江大人,你是不是怕我?”“胡说八道。”江边客气急。“那你为何离我如此远,好似避之不及似的?”江边客顿了顿,语气略显尴尬:“我只不过厌恶与女子接触。”“嗯,是个好习惯。”闻月感叹道。她头也不回地朝正街走去,而那华贵的宫装和龙引剑,就如弃物似的,依旧留于原地。江边客纳闷:“那宫装一看就是出自宫内制造局,乃是出自上等的宫廷裁作。如此弃了,岂不可惜。”闻月付诸一笑,眉眼意气风发,不屑道:“我既已打算投靠七皇子,还缺这些自辰南王府拿出来的劣等东西?我为命相女,自然信得,七皇子定将赐予我更好的。”她口气豪迈,丝毫不拖泥带水。江边客所接触的女子中,众多皆是七皇子妃嫔,她们有着女人身上所有的通病,矫揉造作,爱拿男人的宠爱为非作歹。而这眼前的闻月,似乎有些不同,江边客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率性,甚至能同男子比肩的女子。江边客是剑客,自来对武器痴迷,更不用说是谢翊的龙引剑了。他有些遗憾地回过头,瞧了眼那把龙引剑:“只可惜了这把上好的剑。”闻月与江边客隔着一臂距离,生疏地走在大街上。她不得不承认,江边客在伺候人方面,确实深有功底。她与他并肩走了这么久,那头顶的伞未曾挪动过一分,时刻稳稳地为他遮着雨。如此落魄的情形下,她竟意外归顺了前世世人口中外表春风拂面,实则却杀人不眨眼的江边客。虽不知前路时好时坏,但凭借那剩余两年的记忆,闻月知道,投靠七皇子必定不会是坏事,未来两年内,七皇子必将登上权力高峰,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皇位候选之一。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今世重生的谢翊没有从中作梗。闻月并不清楚,此生重活的谢翊到底知晓前世的多少事,到底比她多,还是少?若是少,还能凑活与他抗衡。若他所知晓的远超于她,且一心从中作梗,那凭借他辰南王世子的高位,许多事情,或许就不会简单了。“你在筹谋什么?”江边客蓦地出声,打断了闻月的思索。闻月蹙眉,“你怎知我在筹谋?”“我向来擅长刑讯逼供,手下杀过百条人命,犯人一举一动,了然于心。”“你此言,是将我当做犯人的意思?”“不敢。”他嘴上说着不敢,口气却理直气壮得很。闻月本能地想白他一眼,结果目光朝他时,恰好街边一家夜摊正燃起灯火,那灯火映着江边客的半侧容颜,他的面目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先前,同他碰面的两次都是光线昏暗的小巷。也因此,江边客的长相虽了然于胸,却从未曾像此刻这般清晰。而今灯火映衬,闻月看着他那双丹凤眼,不自觉地出了神。印象中,那个她记忆里的人儿时也是这般长相。一双灵巧的丹凤眼,不笑时也是弯的,总给人一股春风拂面的感觉。一笑起来,那双眼便眯了起来,弯弯的,像条月牙儿。眼前杀人不眨眼的江边客,忽然有一丝像极闻月记忆里的眉目。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袭来,闻月怔忪片刻后,下意识地开口。“江大人。”“嗯?”“江大人可是上京城人?”“并非。”一颗心砰砰直跳,闻月问:“那祖上呢?”江边客答:“祖上来自中原,祖父那一辈迁居上京。”那颗灵活跳动的心,忽然冷了下来。可闻月还是不死心,睁着双大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他:“那江大人父亲是?”“我父亲从文,曾是七皇子的老师,而今已作古。”“江大人今年贵庚?”“二十有四。”话及至此,闻月心中火光已彻底熄灭。她呆呆,自言自语道:“看来真不是。”“不是什么?”江边客问。闻月转头,便看见江边客那张神似故人的脸。鬼使神差地,她将暗藏于心许久的故事,交予了他:“我曾有个弟弟,失散了多年,他眉目与江大人有些相似,我看差眼,差点以为江大人是他,便多问了几句。”“他与我长得很像?”江边客好奇。“仅是神似。”闻月望着天,遥遥地想:“江大人二十有四,且祖籍中原,与他都是对不上的。失散时他将将六岁,如今算来该有十五了。记忆中,他与江大人有些相似,但不知长大后,是否有所变化。算来,我已有十年未见过他了,而今连他生死都尚不知。”江边客皱眉:“可有关于他的线索?”“嗯。”闻月点头,“父亲带我离开上京之时,曾因达官贵人庇护,便将弟弟留下了。父亲曾有恩于贵人,贵人曾许诺,未来会帮弟弟安插个差事到御林军中。”江边客道:“御林军中我道有熟人,或许能帮忙一问。”闻月朝他福了福身:“如此一来,便谢过江大人了。”闻月没告诉江边客,她对御林军中寻人其实并不抱希望。前世,她意外救谢翊于水火,实则那时她是并未托心于他的。她会选择同谢翊离开,奔赴上京,仅仅是因为,江南离上京山高路远,她凭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到达。更何况,她为女子,独自一人上京,实在危险。而十分恰好地,谢翊那时出现了。为了完成父亲寻找弟弟的遗愿,闻月选择用救命之恩,换与他同去上京。然而,历经艰难波折,抵达上京之后。谢翊也曾尝试替她从御林军中寻人,但结果却并不好。御林军中,关于“闻昊”这个名字的答案,乃是——查无此人。作者有话要说:怎么一虐谢翊大家就都受不了了qaq我还准备了很多存稿虐他呢第50章 投诚七皇子府位于西郊。没一会儿, 江边客已带闻月行至府内。彼时, 七皇子正在花园凉亭中同姬妾们嬉戏。凉亭四周布满纱幔, 闻月埋头走在长廊上, 偶尔抬头, 依稀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卧在七皇子怀中的殷灵子笑靥飞扬,好不得意。然而, 兴许是见过她前世更真挚的笑容,闻月感知到, 她这笑意未达至心底。江边客走至凉亭前, 禀报道:“七殿下, 人来了。”“哦?”账内七皇子的身形愣了愣,须臾之后, 摒退姬妾,撩开纱幔走出。七皇子里衣外头披了件紫红大氅, 跳脱的颜□□分, 让人觉得有些突兀。他而今不过二十出头,却已在唇边留起了两捋胡子,瞧着甚至比江边客还要年长几分。闻月曾在百姓画中,见过晔帝模样, 瞧着七皇子长相, 实有一半随了晔帝,体型偏胖了些,一看便是常年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七皇子眯着眼,上下打量她:“你便是而今传言甚嚣尘上的命相女?”闻月朝他福了福身, 低首道:“只不过是略知未来之事。”七皇子又问:“略知是知多少呢?”“知晓不多。”闻月竖起两根指,“两年之内国家大事尚能解答。”“哦?姑娘是通灵还是……”“抱歉,七殿下,此事恕民女无法回答。”既已选择投靠,闻月可以将所知未来之事全部奉上,但她并不想用重生之事做文章,毕竟此事实在诡异,旁人也不一定信得,反倒画蛇添足。七皇子眼瞧着面前这女子,心中疑惑纵生。他也听过市井中不少关于命相女的传闻,无非是说她如何通天,如何预知前世,帮百姓规避灾害,甚至同谢翊一道,救了一村陷入瘟疫中的百姓。而也就是她与谢翊一同救助百姓之举,让辰南王世子谢翊一时间在百姓中威望甚高,甚至一度被奉若神祇。可七皇子怎么来回瞧着,也总觉得眼前这十七八岁的女子,实在不可能拥有如此手段。她除却长了一副灵动标致的面孔,和一双勾人魂魄的眼,再无其他。江边客俨然察觉出七皇子心中所想,低声在七皇子耳旁补充:“七殿下,命相女因故与谢翊生了间隙,决裂之后,方才投向了我们这边。据属下所知,谢翊一直想要得到她,为了将她绑在身边,甚至不惜与相国之女徐冰清解除婚约。而传闻中,即将与谢翊成婚的闻姓女子,便是她。”“事实属实?”“自然。”江边客继续道:“今夜属下找着她时,她是抢了谢翊的龙引剑出来的。”“她武艺如此之高?!”七皇子蹙眉,眼中有光。“并非,她不会武。”闻言,七皇子蓦地笑出了声来:“那倒真是厉害人物了。”闻月也已察觉,七皇子对她的不信任。毕竟,若换做前世的她,在男权为上的南施国,要去相信一个女人能预知未来之事,而且这女子还仅有十七八岁,确实是让人无法信服。不过,闻月自然有她的办法。她撩开裙,朝七皇子跪下,语气平缓:“闻月知殿下看我年纪尚轻,瞧着委实不像是做大事的。毕竟我朝国师尚且六十有余,我方才十七八岁的光景,年纪尚小,或许说出的话实在难让人信服。不过,殿下只需试试……”“如何试?”七皇子追问。“殿下,近日陛下龙体是否安好?”“安好。”闻月淡淡道:“半月后,皇上会突然染病,久治不愈,龙体难安。若殿下能赶在太子之前,去中原寻得珍稀的菱悦花,交予太医院研磨入药,定能使皇上药到病除,龙心大悦,对殿下亦会有所裨益。毕竟,皇上自来不缺有能力的子嗣,缺得只是殿下的孝心。”七皇子眼中目光瞬息万变。最先是怀疑,其后是震惊,最后是惊艳。无数种情绪在七皇子神色中更迭,她话音刚落,七皇子便迫不及待扶起了她:“姑娘快快请起,看来江大人真是为我寻到宝贝了。”七皇子大手一挥:“安排下去,立刻去中原寻菱悦花!”江边客得令:“是。”闻月一言,戳中了七皇子的要害。他因母亲出身卑微,虽能力极佳,却完全比不过那些母亲受宠的皇子,一直被晔帝所忽视。若真有此一招,能召唤回晔帝亲情,实在是如虎添翼。思及至此,他不由朝闻月笑道:“若当真如此,本王必重重有赏。”闻月回以一笑,眼中神色笃定,岿然不动——“殿下只需拭目以待。”当下,江边客站在一旁,对面前淡然微笑着的闻月,眼中满是惊艳。他见过不少头次见七皇子就颤颤巍巍,连话都说不像的男子。更不用说,像闻月这样年纪尚轻的女子,竟能在七皇子面前坦然处之,甚至凭借言语之词,寻出七皇子心中疑惑,直接将其击碎的。霎时间,江边客对闻月此人,更是好奇了。*翌日晌午,上京郊界驿站内。因菱悦花一事,乃是闻月在七皇子面前崭露头角的首次机会,闻月对此事亦是十分看重。得知江边客要奔赴中原寻药,闻月毫不犹豫地提出,自己要与之同去。江边客体谅闻月为女子,甫一出上京,便让一行人马稍事整顿,再行出发。当下,江边客等人进驿站休憩去了。仅留闻月一人在马厩里喂马,倒也乐得安宁。她走出马厩,寻了处干净的栏杆,蜷起腿,攀上去坐了会儿。连续骑了一个时辰的马,闻月已有些困倦,索性将脑袋倚在栏杆旁的木椽子上,顿时困意袭来。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听见有军靴落地的声响。那军靴摩擦在马厩旁的干草上,声音碎碎的,听不真切。撑开困倦的眼皮,她将眼隙开了条缝儿。待看见面前,有熟悉的身影逆着光,朝她走来时。她顿时一个激灵,迅速醒来。面前,昏黄的落日与枯草堆叠的马厩成了背景。谢翊背逆着光,原本英俊的容颜,此刻在光影之下一片漆黑,叫她看不见他真实神情。他依旧是那身玄黑大氅,风卷着尘擦过衣料边角,掀起波澜。她分明能感知到,他朝她走来的脚步,是毫无滞顿的。闻月从栏杆上跳下,正色望着他:“你来做什么?”谢翊未答,只是越发朝她欺近。她本能地想去寻护身的兵器,可惜一无所获。她没法子,只能挺直腰板,冷冷看着他:“谢翊,你再敢逼近一步,我就喊江边客了。”“你何时同他这般紧密了?”他微眯着眼,神色危险。闻月回以一抹冷笑,“我已投靠七皇子麾下。”谢翊似已了然,目光中毫无惊讶,只是浅浅叹了口气,“阿月,你如何恨我,都不该羊入虎口。江边客是何人,七皇子又是何人,你有着前世记忆,应该都明了的。”“你还敢提前世?!”闻月大怒。谢翊无言,知是自己说错了话。她深吸一口气,语气狠戾,“我便是知有前世,才要投靠七皇子麾下,未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一切我想要的,都会来到。”“你所见仅为两年后景象,你怎能保证十年、乃至一生?”“谢翊你什么意思?”闻月仔细打量着他。谢翊却并未答,只是伸出手来,一把握住她的手。“阿月,跟我走吧。”“不可能!”谢翊恳挚道:“你知我绝不会害你。”闻月冷笑:“你确实不会害我,你只想利用我。”她一指一指地掰开谢翊紧攥住她腕的手,咬牙切齿道:“谢翊,我最恨极你这种人。用感情当利剑,深扎我的心。可笑的是,我竟被你骗了整整两世。我两世做过最愚蠢的事,都是轻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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