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命相女(重生)> 《命相女[重生]》TXT全集下载_18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命相女[重生]》TXT全集下载_18(1 / 1)

闻月压根没想到,此事竟还是谢翊杰作。如今从旁人口中听来,既是好笑,又是感动。徐禹捷迎着日光,往前走了几步,他神情遐远,像是在遥想什么。与此同时,闻月听他道:“在未遇见你之前,旁人皆以为,谢翊独善其身,从不与旁的女子亲近,是因为我家妹子徐冰清才是他的意中人。可我一直知道,并非如此。”“为何?”“因为我知晓,谢翊一直在等你。”徐禹捷回过首来,满眼皆是笃定之色。这徐禹捷身上,似乎藏了许多闻月想知道的事儿。她托着腮帮,反问道:“他在等我?”“是。”徐禹捷顺其自然地问,“你们应当很早便认识了吧?”“也……不算很早。”“若我未猜错,谢翊十四岁前你们就认识了吧。”“扑哧”一声,闻月笑出了声来。徐禹捷未见她应答,只以为是被他猜中了。从前,谢翊瞒得那样好,甚至抵死不承认的那些话,到闻月这儿竟得了印证。徐禹捷忍不住偷笑。他虽从小比不过谢翊,但谢翊总算在感情一事上还是栽了,被他抓住小辫子了。从今往后,他也算能拿捏谢翊的玩笑了。思及至此,他越发得意,洋洋洒洒道:“谢翊十四岁那年,与王妃上翠微寺礼佛,却不慎跌落台阶,陷入昏迷。他痊愈之后,我便邀他一同去御花园打喜鹊窝,一并活动筋骨。我二人玩累了,便躺在那假山后头歇息,没成想,我睡到一半,便被谢翊那家伙给扯醒了。那时,他扯着我的胳膊,撕心裂肺地来回在那儿喊,闻月别走。当下,我就把他给踹醒了。”边说,徐禹捷还边模仿着谢翊当时举动。分明他是有意逗乐闻月,但闻月却紧绷着一张脸,一丁点都笑不出来。“你如何确定,他当时喊得却为闻月无疑?”深吸一口气,闻月终是问出了她的疑惑所在。徐禹捷显然未察觉闻月的变化,仍笑得很欢:“当时我可气得够呛,我徐禹捷还是头回被男子拉着喊女子名,委实丢了男子气概。因此我将那二字女子名记得死牢,可偏偏醒来之后,谢翊倒是不认了。”“不可能啊……”“什么不可能?”闻月细眉蹙成一团,难以置信道:“谢翊十四岁时,我方才九岁。那时我与父亲早已迁居江南,根本不可能同他见过面。”“难不成,是重名?”“你当真确定他当时喊得却为闻月无疑?”闻月站起身,目光灼热急切。“确定。”徐禹捷点头,回忆道,“他入梦之时,曾喊过数次,皆是如此。”“砰——”她手中茶壶落了地,应声碎裂。大片水渍在干涸的地面上,洇出重重深印。闻月将拳头捏得死紧,指节泛白。她控制自己的思绪不去发散,告知自己或许只是重名而已。然而,一些怪异的想法,仍是从脑中跑了出来。像有什么横亘于心的答案……呼之欲出。作者有话要说:还剩40个文章收藏就能双更啦~感觉周末应该可以送大家双更啦啦啦谢翊的马甲要掉了,火葬场开张了第46章 花灯抱着那一摞的合欢花, 闻月失魂落魄地走回院中。好巧不巧, 遇上了迎面而来的王妃。王妃一眼便瞧出, 今天的闻月似乎有些不对劲。她面对面朝闻月走去, 闻月却恍若未闻, 始终垂着脑袋,连她唤她都未曾听见。这可一点都不像向来爱热闹的闻月, 若换做平时,她早将她拦下, 甜甜地唤她王妃了。可如今, 她倒像是没了魂似的, 一双水灵灵的眼,如今直愣愣地, 里头死水一片。王妃拦住她跟前,她这才缓缓幽幽回了神, 呆呆笑着, 唤了句:“王妃好。”“这是怎么了?”王妃上下打量她,见她没受伤,才放下心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要不同王妃说道说道?还是谁欺负了你, 罗宏、伍林, 还是谢翊那臭小子?”提及谢翊,闻月这才蓦地回过神来。她微眯着眼,心道,若真是她猜疑的那件事发生了。辰南王及王妃作为谢翊身边体己之人, 定会有所察觉。或许,她可以从王妃口中,得到些她想要的答案。“我没事。”闻月抬眸,强抿出一丝笑,说:“王妃,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何事?”王妃和蔼地笑着,“但问无妨。”“谢翊十四岁前,可有何怪异之事发生?”深吸一口气,她问出心中所想。王妃蹙着眉,仔细回想了好一阵,才说:“未曾。”难道真是闻月猜错了吗?可分明徐禹捷所言,也不像虚假。难不成,是王妃未曾察觉?闻月不死心,抓着王妃的袖,像是攥紧了救命的稻草:“真的没有吗?比如说突然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被闻月一点,王妃瞬间回忆起来:“如此说来,却有一事。”“何事?”“谢翊曾在儿时,被高僧预言,十四岁时将入生死之劫。”“生死之劫?”闻月蹙眉。“正是。”王妃将目光投向远方,与此同时,关于前尘的记忆,也变得愈发清晰。她说:“因他儿时被高僧预言此劫,于是我每逢上元节,皆会带他同去翠微寺斋沐,以利度过这生死之劫。可没想到,十四岁之劫还是如期而至。那年,南施国碰上百年难遇的大雪。上元节当日,我照例带他步行上翠微寺,但行至半途,谢翊忽然脚步虚浮,我本能地前去扶住他,但他却整个人完全失了力气,仰天倒了下去。当时,那台阶又高又陡。我急忙追他,却根本来不及,眼睁睁地看他一阶阶滚下去……那时,谢翊的血,几乎染红了台阶,我险些以为,他会丧命。”提及过往恐怖经历,王妃紧闭着眼,浑身都在抖。闻月见状,扶住她的肩,将手附在她后背,替她舒气。王妃感知到闻月的安慰,悄悄然睁开了眼,欣慰地朝她笑笑。见王妃情绪平息,她才追问道:“那后来呢?”“放心,在高僧和御医的救治下,谢翊虽几近危重,但还是安然救了回来。”王妃笑着拍了拍两人交叠的手,叫她安心,“也就是那一年,谢翊这孩子性情出了变化。他原本是同那相国之子徐禹捷一般,是极为调皮捣蛋,也是天赋极为平凡的一个孩子。可十四岁经历生死之劫后,他像是变了个人,不仅谈吐举止得体有度,更在行军打仗之上天赋异禀。”王妃说:“辰南王府在朝中自来中庸惯了,如今倒出了这般的好苗子,我与王爷皆是又惊又喜。喜得是孩子有出息,惊的是担心此乃回光返照。后来,我与王爷一道,再次寻了那位预言谢翊生死之劫的高僧。高僧却十分了然,同我二人道,谢翊已度过生死之劫,今后定将权势滔天、福泽绵延,此乃劫后福报。”语毕之后,闻月却未有任何回音。王妃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于她,却见闻月面色惨白,紧咬着唇,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当下,闻月手里抱着的满怀合欢花,早已零散在了地上。花枝随夏末凉风,飘得老远。就如同闻月因充斥怀疑,而支离破碎心,再无法拧成一团。诸多事情,都在朝她猜疑的方向行进。王妃蹙眉,来回打量着她:“怎么了?”“没事。”“没事就好,快别胡思乱想。”庭院内,丫鬟小厮正张灯结彩,布置王府,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迎秋宴。迎秋宴是南施国特有的习俗,每年六月下旬的最后一日,便是迎秋宴。迎秋宴顾名思义为迎秋的宴席,秋乃指代秋收,寓意硕果丰满,自迎秋宴起,百姓便将迎来收获的下半年。因此,对于南施国百姓而言,迎秋宴的重要性不亚于春节。王妃指着屋檐处连天的红灯笼,同她道:“再过两日便是迎秋宴了,王爷不日也将禀明圣上你二人婚事,都是要做新嫁娘的人了,快别胡思乱想。”闻月镇定下来,对王妃点头,说“好”。闻月遥遥望着远处,她心想……快迎秋宴了,一切都会得到答案的。*傍夜,院内。因白日之事,闻月心中乱得慌,便推了门,准备出去散散心。可将将推门走出,便见院内灯火通明。不止屋檐下红灯笼高挂成串,连庭前的凉亭里头也燃着油灯。烛火、灯火交叠,周遭明如白昼。凉亭里头,还坐着个白衫男子,像在忙着什么手工活计。将将凭着背影,闻月便认出,那是一天不见踪迹的谢翊。闻月本能地快步走过去,想向他求解心中疑惑,可就在迈上凉亭台阶,离他后背仅有咫尺之遥的时候,她却蓦地停顿下来,竟……窃窃不敢上前,心中已打了退堂鼓。偏生,谢翊发现了她。他没回头,仍旧埋首忙活着,只是语气中能听出些许宠溺的笑意:“还没歇?”“嗯。”闻月点头,鼓足勇气跨上台阶。他听见有脚步声自后头而来,无奈叹了口气:“原想给你个惊喜,未成想倒被你撞见了。”直至站定在谢翊面前,闻月才看清,他手中执着竹刀,正来回打磨着竹条。亭心的石板桌上,还堆陈着宣纸、笔墨、烛台。瞧着模样,像是在编花灯。闻月好奇问:“这是在做什么?”“扎花灯。”“为何?”谢翊低头忙活着,娓娓道:“南施国自来有习俗,迎秋宴后将成亲的夫妇,定要由丈夫亲手制作一盏花灯给妻子,并在成亲之日挂于门前,花灯寓意圆满光明,是期冀未来一切顺遂的意思。我从前不知晓,还是母妃前几日同我说的。”对于两人的未来,谢翊有期待,闻月又何尝不是。换做从前,他此话一出,她定然毫不犹豫地冲进他怀里,任由他抱住。可如今,她心中疑惑纵生,根本容不得她再拥有那般天真的快乐。闻月拾起那已剪成兔耳形状的纸片,摊在手心。她分明心中已猜出,谢翊到底要做何种形状的花灯,但却不甘心地仍要寻个答案。她深吸一口气,佯装好奇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花灯?”“兔子花灯。”他回答地毫不犹豫。须臾之后,谢翊将那竹条轻轻一拢,便圈成了兔身形态,他把那竹架横到闻月面前,献宝似的说:“你不是最喜欢兔子花灯的吗?”她凛着脸,随即反问:“为何是兔子花灯,而非莲花灯?”谢翊光顾着扎灯,压根未察觉闻月的变化。他本能地回应她:“你不是从前同我说过,你父亲每逢元宵、乞巧二节,定会扎你最喜欢的兔子花灯给你吗?”“不可能!”她猛地出声打断他:“我从未曾同你说过此事。”确实,今世闻月从未曾同谢翊提及此事。不仅是从未曾说过喜欢兔子花灯,更从未曾提及她父亲每逢元宵、乞巧二节都扎花灯送她。若说兔子花灯,还能尚且算是巧合,但父亲之事,闻月从未曾同他提及过一字,他又是从何得知?唯独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上一世,谢翊遇刺受伤落难夷亭之时,她曾借着散步利于痊愈的名义,邀谢翊在乞巧那日一同上街。当时,对着满目琳琅的花灯,她一眼便看中了那盏兔子花灯,并对谢翊说出了同他此刻叙述如出一辙之言。可那明明是上一世之事,今生的谢翊就不该知晓!怎么会?怎么会!当下,她语气中满是惊恐及质疑。谢翊闻声,猛地一惊,手上竹刀直直滑向他的指腹,瞬间沁出血来。不过须臾,他才反应过来,方才同闻月的不经意之言,是出了纰漏的。他放下竹刀,神情躲闪:“兴许,是我记错了。”“真的只是记错吗?”闻月反问。“只是记错。”他再次重复,口气笃定如斯,叫闻月无法再追问下去。转身之后,闻月飞快走出凉亭。或许,曾有那一刻,闻月是想开口问出那句话的。然而,谢翊当下的表现,早已昭示她结果。若她贸然开口,他是定然不会承认的。他不承认,闻月便也没有证据佐证心中猜疑。好在,明日便是迎秋夜宴。她定有办法,逼出谢翊的答案。可到那时,她到底能否勇气,将那句话问出口,连闻月都不太确定。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觉得闻月会放弃询问,然后一辈子就这么快乐幸福糊涂过下去吗?第47章 宫宴闻月不得不承认, 无论前世今生, 当下的这一段时光, 已是她两世之中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之一。事事有回应, 样样皆顺心, 许多事儿都好似能一眼望到头。她与谢翊老来白头的模样,也近乎咫尺之间。或许有那么一瞬, 闻月也想学做那掩耳盗铃之人,忘记徐禹捷所言, 忘记王妃的话, 忘记谢翊的兔子花灯……然而, 相隔不过一日。因在谢翊书房外,偷听到之事, 让她彻底放弃了怯懦的想法。她誓要为自己,寻个解答!如此转变, 只因那日在书房中意外听得的谢翊与罗宏的对话。当日, 谢翊仍旧一早没了人影。闻月走至前院,才发觉伍林、李元峰二人正守在谢翊书房前院。她原就与二人熟识,因此当王妃有意要她捧着药膳,进书房转交谢翊时, 两人便弃了谢翊谈论军机之时, 一概不准旁人入门的规矩,放闻月进了去。谢翊出身军中,管教下属自来严格。彼时,平日里丫鬟小厮时常出入的书房前院里空无一人。连屋檐之上, 都立着轻功高强的□□手,正四处巡视。如此情形之下,照例说鸟都飞不进来,但闻月却意外地走了进去。走至书房前的长廊上,闻月便听得房中有对话之声。原是不止谢翊一人在场,罗宏亦在其中。距离书房不过咫尺之遥时,闻月本不想打扰二人商谈,便轻手轻脚地将药膳放在了书房门口。如此一来,谢翊得空开门之时,便会瞧见门口药膳,她也不必同他见面,以免忍不住将疑惑问出口。她刚放下药膳,正准备离开。然而,躬身的那一刻,耳朵离雕花门委实太近。谢翊与罗宏的对话之声,一清二楚地落入她的耳中。谢翊背对着门,正抬首研究着上头的舆情图。罗宏站在离谢翊一步之遥的背后,亦背对着门。他似乎心有戚戚,有所犹豫,须臾之后,才抱拳朝谢翊道:“殿下,恕属下多言。”“何事?”“殿下是否早已知晓,闻月乃是命相女?”谢翊沉默,等同于默认。片刻后,谢翊启唇,问罗宏:“你又是何时得知命相女是她?”“三月前。”罗宏说,“殿下夜访七皇子府地牢,她预知中毒之时。”“她太不谨慎了。”谢翊无奈。“照我看,此事无关谨慎与否,是闻月关心则乱,”罗宏蹙眉道,“不过属下尚有一事不明,殿下前赴七皇子府时,如何料到即便遇上不测,也定会有人救您呢?”一门之隔的室外。得闻此言,闻月浑身战栗,脚步虚浮,险些站不住。心中答案,近乎昭然。若非心中那种可能,谢翊又能如何准确猜测出他会中毒,她亦会救他?谢翊啊谢翊,原来她的关心则乱,仅仅是他的算计罢了。书房内,见谢翊未答,罗宏自顾自道:“难不成闻月为命相女,还能预知旁人安危?若真是如此,倒也不错,闻月待在殿下身边,定能保殿下平安顺遂。”谢翊未答,只是从舆情图上拈了张旗下来,若有所思道:“罗宏,命相女之谣传,而今如何了?”“回殿下,南施国境内,近乎人尽皆知。”“瘟疫村那边呢?”“经得殿下诏令,属下已安排人手,提点村民、暗示那药方字迹与命相女如出一辙。当下,闻月乃是命相女的身份,近乎昭然。”闻言,谢翊把那旗子丢了,踩在脚下——“既然如此,十日后,便昭告天下,闻月乃命相女无疑。”罗宏不解:“殿下此举何意?”谢翊转过身,蓦地诡谲笑了,“闻月即将入我辰南王府之门,如今命相女之传言甚嚣尘上,待坐实闻月命相女之名后娶了她,对辰南王府无论是权势、还是名声,皆是有所裨益。”“殿下当真妙计!”罗宏半跪下去,激动道:“原来当初殿下意外得那命相女拓本后,又将前几页交予给住属下拓印,令属下流传至南施国四方,原来为得就是如今之事,殿下实在深谋远虑,叫属下佩服!”一字不漏地,闻月听清了二人的所有对话。原来,她由始至终就只是一颗棋子呐……手脚、面目冰凉如水,连那刻曾经蓬勃滚烫的心也一并冻结上了。当初,因命相女之名流传,她忐忑难安才同谢翊共赴上京。因一心救人,才入了那瘟疫村。再后来,因信任谢翊,才再次步入这王府,嫁予他为妻。可她从未曾想过,那些被打上二人回忆烙印的一部分,可能仅仅是谢翊谋划中的一个角落。而她走得每一步,都是在朝谢翊设置的陷阱里行进。她很想推门进去,问问他,这计划中的每一步,他可有片刻考虑过她的安危。若被那日刺客知晓她乃命相女,又该有怎样的祸患?可惜,谢翊不会去想的,他也并不会去担心她的安危。毕竟,谁会担心一颗棋子的安危呢?大不了,就换一颗呗。闻月已无暇再去偷听二人对话,因为对她来说,那些都没有用了。她重新捧起那药膳,极尽谨慎地,迈着细微的步子,一点点地朝外挪。她完全不想让谢翊知道,她曾偷听过这些事。毕竟,今夜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印证。前世今夜,宫内设有迎秋夜宴。晔帝因忌惮辰南王府声势威望、喧宾夺主,特邀辰南王府中人前去。彼时辰南王已因病离世,谢翊奉圣命前往,并一连带了两位当时的心爱宠妾进了宫。然而,宴至中途,安置家眷的宫殿却突遭大火,旁人皆是安然无恙地逃出了,唯独谢翊的那两名宠妾被烧死在了殿内。当时,闻月曾以为,那仅仅是一场灾祸。后来,当有朝一日,谢翊位极群臣时,她才方从旁人口中得知。那夜的意外,并非意外,而是晔帝蓄意为之。晔帝想告诉谢翊,为人需收敛锋芒,否则,他想要的,都保不住。书房内院,僻静如斯。闻月缓步走着,不知为何,耳边忽然想起,那日在霓丝阁中,他向她允诺的那句,会替她抹去命相女一说的话。思及至此,她不自觉地笑了。原来彻底抹去的结果,是叫她昭然于众。而他对她,从始至终,都只是算计。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眶中落了下来,闻月没顾得上擦。心死,也不过如此。她打心眼里崇敬他,他当真了不得。不止算计了她前世,还算计上了今生。不过可惜的是,她再也不是上一世那个愚蠢懵懂的她了!*自晔帝登基以来,南施国后宫内就再未出生过皇子。今年,晔帝宠妃的肚子委实争气,先是为晔帝诞下了皇子,而今又怀上龙嗣。晔帝为庆贺九皇子百日,祈祷宠妃顺利再诞龙子,于今日,特意设了迎秋夜宴款待群臣。而辰南王因身子不适,则由谢翊代为前去。傍夜。忙碌整日,谢翊终得空自书房内走出。因时辰临近迎秋夜宴,他已迅速换上一身墨色缎袍,佩上青玉冠,腰间别上迎秋夜宴特质的檀木玉牌,准备启程进宫。然而,他将将走至辰南王府大厅,便被王妃的丫鬟拦住。他蹙眉,正想问意欲何为,却见王妃拉着闻月,自帷幕后头走出。彼时,在王妃的安排下,闻月已换上一身绛紫色宫装,她妆容精致,红唇诱人,只一眼便瞧出是经人精心打扮过的。每走一步,她头顶的鎏金步摇便随之窸窣摇晃,撩人心房。谢翊从未见过闻月如此打扮。她本就是水灵甜美的长相,如今一番奢华贵重傍身,竟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衬得她端庄大方,有些别样的成熟风情。谢翊眼中惊艳之色溢于言表,甚至出了神。聪明如王妃,哪能察觉不出自家儿子的动情神色。她牵着闻月,朝谢翊走去:“阿翊,你看闻月这一身如何?”“好看。”谢翊毫不犹豫地给了笃定答案。王妃见状,便将闻月拉他更近,甚至将闻月纤长的小手,递到了谢翊手中:“今夜,我特意为闻月换了宫装,你便携她同去吧。”得闻此言,谢翊神色突变。向来在感情之事上无所畏惧的谢翊,竟是飞快地缩回了手,不让王妃再讲闻月的手送进他掌心。谢翊撇过脸,正色道:“我与闻月尚未婚配,宫宴带她前去并不合适。”“无碍的。”王妃还在坚持,“你父王已在陛下面前将你二人婚事提过一嘴,虽圣旨未下,但露露脸亦是无妨的。”谢翊又问:“父王可知此事?”王妃拍拍他的肩,笑道:“今夜你父王难得宽容,我已同他说过,让你携闻月前去,已得他首肯。”“宫宴亦为政事,女子不可参与。”“可往年都是你父王与我一同前去的呀。”王妃蹙眉。谢翊拂了袖,语气决绝,“此事不可!”谢翊话音刚落,辰南王已在管家的搀扶下,自后院走出。辰南王轻咳一声吼,摆起一家之主的威望,凛声道:“有何不可?”谢翊冷着脸,未置一言。辰南王严肃道:“你已二十有三,旁人皆是拖家带口前去宫内迎秋宴,唯独你一人成行,成何体统。你要娶闻月,我已遂了你的心让你娶了,既已有伴,为何还要孤身前行?”“是啊。”王妃瞧了眼闻月,可怜道:“为这宫宴,闻月已连着打扮了两个时辰了,若不去,委实可惜。”不论辰南王与王妃的劝解,谢翊依然固执己见——“无论如何,此事没得商量!”霎时间,正厅内的气氛冷凝。辰南王与谢翊各自对峙着,谁都不让。周遭氛围如同一张紧绷的宣纸,只需一滴水,就能让它腐烂到,溃不成军。闻月定定站在一旁,从未吐过一字。由始至终,她只是含着温和地笑,一如既往地望着谢翊。看他神色恐慌,看他急于逃避,看他固执如斯。一切……几乎都印证了她的想法。王妃见父子俩之间剑拔弩张,同往常一样,急忙出声做和事老。她晃晃谢翊的袖子,劝道:“今夜宫宴,带闻月进去,还能在陛下面前讨个脸熟。毕竟她将来也是要做辰南王世子妃的人,宫里总归是要进去的。”“她可以进宫,但绝不是今日!”谢翊已是急火中烧。“为何不可?今日分明是大好的机会。”“今日绝不是!”面对谢翊的态度坚决,王妃软了语气,心疼地望了眼闻月,惋惜道:“阿翊如此坚持,那便只能作罢了。可为这事儿,闻月可是期待了很久呢,她是真的很想去呢?”“是啊。”闻月忽然插声。谢翊闻言,这才抬眸望向了闻月那边。而此时,一身华贵宫装的闻月,非但脸上毫无可惜的神色,甚至笑靥张狂。她弯着眼,朝他笑:“谢翊,我真的很想去。”语毕,她迈着微小的步子,一步步走向他。唇角微勾,她拢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尤其,想去画青宫。”得闻此言,谢翊神色如遭雷击,沉寂的瞳孔正无限放大。他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闻月的腕,执着她的手、拉着她飞快朝内院走去。辰南王震怒:“谢翊,你想干什么?”王妃也紧张,“阿翊!”谢翊闻声,却不置一言,只是摆了摆手,唤来暗中的属下,道:“罗宏,拦住父王母妃,不准任何人进院内!”“属下得令!”罗宏欺身,拦住后院去路。越往后走,闻月的笑声就愈发张狂,整个人形似疯癫。她发了疯似的,挣脱谢翊攥着手,质问道:“谢翊,你在害怕什么?”未等谢翊回答,她已经狂妄地笑了起来。她问他:“你是在害怕,十日之内,我闻月不会带着命相女之名嫁你为妻?”他微眯了眼,神色一凛:“你都听见了?”“是啊。”她反问,“我不该听见吗?”“闻月,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是什么样呢?”谢翊正色,张开唇,刚认真地同她解释。然而,闻月仿佛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摇摇晃晃了几步,拽着他的袖子,嗓音已不复从前轻灵,带着无尽的悲戚,接连发问——“谢翊,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迎秋宴呢?”“难不成,是因为你知道,今夜你带去的女人会被安排进画青宫?”“还是,你知道画青宫会走水,你带去的女人会死?”他听后,未置一言,等同是默认。闻月一步一顿,慢条斯理地走进他,仰天大笑一声后。她猛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瞪着他,眼神狠戾,像是恨不得要将他从眼中剜去。她咬牙切齿,任凭那一个字、一个字自唇齿间蹦出——“谢翊,你也重生了。”作者有话要说:从这里开始,我推荐姐妹重看一遍前文。你会发现,整个故事全程都在虐谢翊。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对旁的男人心心念念,对他所赠的一切都不珍惜,甚至她还要求他给她送嫁。谢翊有过很多心理斗争,重看一遍前文,或许姐妹们会发现从第一章 开始就是谢翊的火葬场。第48章 决绝巨雷响彻天空。不消片刻, 斗大的雨滴如倾盆而下。冰冷的雨滴, 混合着泪, 总算让闻月看起来不那么愚蠢狼狈。任凭暴雨打湿她厚重的宫装, 她红着一双眼, 盯着他:“谢翊,你比上一世更叫我崇敬, 竟骗我、利用我至此?!”谢翊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脸, 却被她冷然挥开。他同她一同伫立大雨中, 雨水浸透他浑身衣物、自衣角淌落。他说:“闻月, 你听我说,这一世诸多事情都变了, 上一世的那些误会,我也愿意同你解释。”“没什么好说的。”她松开揪住他衣领的手, 背过身去, 不看他,“你我都是活过两世的人了,何必再拘泥前尘。谢翊,我已同你告知过, 你若骗我, 此番一声,一刀两断,生生世世永不复见。”她回眸,定定向他、字字泣血:“是时候让诺言兑现了。”语毕, 她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得闻此言,谢翊神色大变。他立于原地,朝她大喊:“站住。”闻月却恍若未闻,动作决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离去的步伐愈发迅速。相识两世,谢翊比谁都了解闻月的性子。他顿感不妙,那些所谓的礼俗周章再也绷不住,他快步追上她,扼住她的腕,试图将她扣进怀里,不再让她离去。触及她手腕的那一秒,他指腹上一片冰凉,带着水意。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