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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乖哦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1 / 1)

她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老爷子的脸又黑了黑。老爷子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小辈谈个恋爱而已,何况陈七月已经是不是小孩子了。只是这丫头,他从小就带在身边,原本就要比其他几个更亲些。一想到她交了男朋友,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告诉自己,老爷子就突然生出一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悲凉。正厅的中央,孟寒淞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谦恭开口:“外公,刚才是我太鲁莽了,胡乱在从良先生面前说话。我向您,还有叔叔阿姨道歉。”说着,他微微弯腰,向着老人和陈爸陈妈鞠了一躬。陈七月怕他又在长辈面前胡乱说话,正要张口,孟寒淞又道:“外公您也知道,我爷爷一直对张老先生十分敬仰,我这次来,就是想和老先生求一个玉雕。爷爷年底做寿,当小辈的,想给他一个惊喜。”说到这里,孟寒淞自嘲的笑笑:“可没想到,被从良先生从院子里打了出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照实说了被张从良不待见的事情,全然没有“这种事情说出来好没面子”的尴尬。而意外的是,主位上的老爷子听了这话,神色居然缓和了几分。“至于我和七月……”孟寒淞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敢瞒您,我还在考察期,差一点点才能转正。七月说……”他笑着看了看陈七月,眼中是满满的宠溺:“这件事,她要先问过外公和父母的意思。”话说到这里,孟寒淞俨然已经将老爷子的心理猜到了个□□分。想让老人家消气,首先就要让他感觉到自己是重要的,是被需要的。俗话说,老小孩,小小孩。和自家爷爷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孟寒淞显然已经有了一套哄老人家开心的方法。果然,老爷子一直黑着的脸渐渐开始转晴,皱着的眉也有所舒展。可听了他这番话的陈七月,却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也太鬼话连篇了吧?你什么时候就在考察期了?你的递交申请了吗?你追我这件事件,我怎么不知道?还什么要问过长辈的意见……陈七月觉得,每年的奥斯卡,都欠了孟寒淞一座小金人吧?看着陈七月震惊的表情,孟寒淞十分淡定又诚恳的继续说道:“也是我不好,有些事情做得不对,惹了七月不高兴。她这才不肯带我来见您,也不愿意说我们的事情。”陈七月:“……”半晌,老爷子终于开了口。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抬眼问孟寒淞:“你爷爷身体还好吗?”“劳您记挂,爷爷身体很好,前段时间还上山打了一套军体拳。”孟寒淞躬着身,说话的时候,还挂着礼貌的微笑。他这个样子,落在陈七月眼里,简直假得不得了。老爷子却认真的点点头:“说起来,我和你爷爷也有好些年没见了。没什么事情的话,等会儿就留下来吃个饭吧。”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姨妈诧异的抬头,这……就这么完了?在座的其他人也有些意外。见状,老爷子敲了敲拐杖:“还都愣在干什么。没看到有客人在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他又看了一眼孟寒淞:“你跟我来。”——外公去了书房,陈妈和客厅和大家聊了一会儿,才找到机会逮着了陈七月,开口就问:“娇娇,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孩子是什么人?你们是关系?”关老师教训人的时候,端足了她人民教师的架势。陈七月却垂着头,不说话。陈爸站在边上,看着一脸不悦的老婆和有些委屈的宝贝女儿,干着急:“娇娇……”听陈爸开了口,陈七月才不情不愿的小声哼哼着:“刚才外公不是已经问过了么,就是那样儿。”“这男孩子真的在追你?”陈爸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陈七月皱了皱眉,难为情的点点头。追就追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再让大家知道孟寒淞是在胡说八道,外公估计也会像张爷爷一样,把他打出去。她也要跟着遭殃。“娇娇。”陈妈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是真的有些急:“妈妈呢,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现在还在上学,一切都要以学业为重。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妈妈……”“妈,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继续读研?”陈七月冷不丁的问出了这个问题。陈妈有点微怔。半晌才开口:“就像你舅舅说的,你这个专业,至少还是要读个研究生的。”闻言,陈七月点点头:“我知道了。”声音很轻。知女莫若父。见她这个样子,陈爸就知道,女儿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怕老婆又逼得急,他扯了扯陈妈的衣服:“大姐还在厨房忙呢,咱们也过去搭把手。一直在这站着说话,不合适。”等陈爸陈妈去了厨房,陈七月才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到了后院。她其实挺想毕了业去工作的,可她妈妈显然不喜欢。院子里的梧桐树好像又长高长壮了,那口粗陶大水缸早就扔掉了,换了一口青瓷大缸,缸里依然养着几尾锦鲤,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突然起了玩心,陈七月把手伸进水缸里,捏了捏鱼尾巴,鱼儿马上扑腾起来。身后传来男人染着笑的声音:“真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声线干净又清澈。陈七月转身,就对上了孟寒淞一双笑着的眼睛。男人抱臂,正倚着梧桐树杆。仔细看身上的衬衫有些褶皱,裤脚还有泥点,可狼狈里依然难掩英隽。第27章 、我帮你啊 …外公的后院, 梧桐树下的男生。陈七月站在水缸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突然间就笑了。那一年,也是在这里,她也是在逗弄缸里的锦鲤。被孟寒淞笑话“装模作样,不像个大家闺秀”,最后,把他按进了水缸。如今,还是在这里,还是一样的人, 极为相似的一幕。有些人,有些事, 还真是……很奇妙。“外公没有发现破绽吧?”陈七月冲孟寒淞眨眨眼, 显然已经把自己和他当成一条绳上的蚂蚱。“哼。”孟寒淞笑着轻哼,走到水缸边, 低头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鱼儿:“怎么,信不过我?”“不是啊。”陈七月鼓了鼓腮帮子:“就是觉得,没必要一定这样。”她低着头, “明明有很多种别的借口, 你为什么非要那样说呢。你应该知道, 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其实,你就说是我的朋友,看到我和张爷爷很熟,就想假装是我男……”男不下去了……小姑娘不说话了。“是你什么?”孟寒淞笑看着她, 看她头顶的发旋,一颤一颤的睫毛。他当然可以那样说,可他不愿意。“你当时那个表情,一看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外公那么精明的人,只要略微一想,就能看出中间的破绽,知道是我想借你和从良先生的关系,去求玉雕。”他弓着背,用指尖点点了金色的鱼背:“你说,那我得给他老家人留下一个多糟糕的印象。”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强迫人姑娘和你扮情侣,随便牵手,还叫宝贝,嘴上手上的便宜都占了。你说,这和大街上的小流氓有什么区别?要是放在古代,这就是不顾女子名节的登徒子,是要浸猪笼的。”“……”孟寒淞说这些话的时候,看似玩笑,但其实他是真的在意这些。他很在意陈七月的家人对他的看法,他不能在什么都不是的时候,就给陈家人留下一个如此糟糕的印象。陈七月自幼和她外公一起长大,老人家的看法对她影响很大,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对小姑娘说,可不能就在她外公这里丢了关键分。孟寒淞有些想笑,想不到,他也有一天,会为了个小姑娘,花这些心思。“至于说‘你在跟我生气,不肯带我来见家人’,一来可以解释我为什么是一个人来找从良先生,而不是你带着我来;二来……”孟寒淞偏头看她:“我总要为你不和外公说这件事找个合适的理由,与其让他觉得是你不懂事,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不如说,是我的错。”陈七月扯了扯嘴角,这……还想得挺周全的。孟寒淞,是长了颗七巧玲珑心吧,果然是个狐狸。“那还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没存了好心,想利用我,才跟张爷爷胡说。你不知道,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吗?”“这个……我道歉,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孟寒淞顿了顿,态度里有少见的诚恳:“我当时只是一门心思想和从良先生搭上关系,想着越近越好。看你们熟悉的样子,也不敢贸然去假扮你的亲戚朋友,只男朋友这个……”这个怎样?“我知道你没有,所以……”孟寒淞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放轻了语气:“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他这么一本正经说话道歉的样子,让陈七月有点不自在。她将脸颊的碎发往耳后别了别:“哎呀,其实也没什么,我没那么小心眼。可话说回来……”陈七月抬头看孟寒淞:“你到底找张家爷爷干什么?我总觉得,你不是为了求玉雕这种事情,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孟寒淞看着她眼中突然浮起的紧张神色,笑了笑:“不是麻烦。下个月在法国有场拍卖会,我看中了一样东西。但这次拍卖会很特别,没有合适的身份和一定的名望,根本拿不到到邀请函。从良先生的玉雕久负盛名,想拜托他老人家帮我想想办法。”“你不可以托个在现场的人,帮你拍吗?”陈七月有些疑惑,以孟寒淞的家世,想要拍个东西而已,哪有这么复杂。“别的东西可以,这个不行。”孟寒淞垂眸,神色里隐隐涌动着什么,让陈七月有些看不懂。良久,他说:“我要亲手把这样东西带回来,才行。”看他怪怪的样子,陈七月皱眉:“那孟爷爷呢,他也帮不上忙吗?”“我爷爷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也没打算惊动他老人家。至于老头儿……我了解过,他帮不上什么忙。”孟寒淞有些轻嘲,对上陈七月疑惑的目光,他又耐心解释道:“老头儿……是我父亲。”啊?有人管父亲叫老头儿的吗?她如果这样叫他爸,一定会被关老师教育。“哦。”陈七月点点头:“孟寒淞,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吗?”小姑娘的声音绵绵的,问的却很认真。孟寒淞抬头看她,便见陈七月一张笑盈盈的小脸:“你别怕,我会帮你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有阳光透过梧桐树叶落在她身上,像个坠落人间的小天使,在他面对曾经的晦涩时,笑着告诉他:我会帮你。你不是一个人。“你怎么了?”看他突然变得专注的表情,陈七月微微诧异,以为是他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帮他。陈七月拍拍胸脯:“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以我和张爷爷的交情,让他帮你整一张什么拍卖会的邀请函,简直不要太容易哦。你就不要不开心了嘛。”“诶~”她走上前一步,双手背在身后,撞了撞孟寒淞,挑眉:“给我笑一个?”孟寒淞想说,他其实没有不开心。相反,他现在很开心。“不过说真的,你和我外公进书房叽叽咕咕这么长时间,他老人家到底和你说了什么?”陈七月眨眨眼,大眼睛里有点狡黠:“我跟你说,我外公是个书法痴,是不是逼着你把赵九芝的《泰辰碑刻》交出来?孟寒淞,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玩大了,根本拿不出什么《泰辰碑刻》吧?”男人垂眸,眼睛里有笑,也有光。他微微沉吟:“外公说,他答应了。”啊?答应什么了?孟寒淞躬身,附在她耳边:“答应让我通过考核,直接转正,给你做男朋友。”男人的脸上挂着笑,声音里也染着笑,轻飘飘的一句话,像细细的绒毛钻进了陈七月的耳朵里,顺着五脏六腑,挠上了心口。他满意的看着小姑娘白嫩的耳廓渐渐变成粉色。不料,下一秒,陈七月弯了弯唇,突然伸手在水缸里沾了一下,将指尖的水珠弹向孟寒淞的俊脸。“孟寒淞,你真是鬼话连篇,说谎都不打草稿的!”陈七月笑着跑到了水缸的另一侧,和孟寒淞面对面站着:“我外公才舍得不我呢!”“臭丫头!”孟寒淞抹了一把脸。他腿长手长,顺势从缸里捞了一把水,手臂一抬,直接抖向了陈七月。陈七月来不及躲,衣角被浇了个透。她却不甘示弱,麻溜的将手伸进水缸里,要反泼回来。孟寒淞却抢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锦鲤微凉的鱼尾扫过手背,手心里,小姑娘的手却温软细腻。孟寒淞想,这好像是他今天第二次握着她的手,认真的握着。陈七月显然没他这么多心思。她微微一挣,就从孟寒淞的手里挣脱出来,紧接着捧了满满一捧水,浇上了他的胸口。孟寒淞胸前的衬衫湿了一大块。陈七月看着变深的颜色,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玩儿过了。现在已经不是夏天,缸里的水又偏凉。“不得了了,看来得好好给你点教训才行。”孟寒淞噙着笑,垂眸,指尖挑上了衬衫的扣子。陈七月看着他一颗一颗、慢条斯理的解开衬衫的扣子。然后,扯着领口,褪下湿漉漉的衬衫。里面是一件一件灰色的t恤,胸口处还有殷湿的痕迹。然后,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掀起t恤的边缘,露出巧克力色的皮带,结实的腰腹隐隐可见。脑海中突然划过脸红心跳的一幕,陈七月隐隐约约觉得,这地方,好像摸过。她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见她神色怪异,笑脸微红,孟寒淞手上的动作一滞,他几乎立刻就猜到了陈七月在想什么,他以为她当时是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被陈七月这样注视着,孟寒淞几乎觉得,那晚小手摸上腰腹的温软触感似乎还在。喉结滚动,他不动声色的顺势将t恤的边缘理好,还忍不住往下拉了拉。原本就要入眼的腰腹突然间被灰色的t恤盖了个严严实实,陈七月错愕的抬起头,就对上孟寒淞一双隐隐含笑的眼睛。“……”“有点失望啊?”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他勾着唇,轻声问:“要不……我接着脱给你看?”!!!她刚刚……到底在发什么神仙呆?到底是想看个什么!被这样看似曲解、却又大剌剌戳破心思的尴尬,让陈七月有些羞恼,脸上也不自觉的染上了粉红。“小舅舅,有人要做羞羞的事情吗?”不远处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陈七月蓦地转过头,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只蹲在后院门口的草丛边。关宇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正笑得一脸讨人嫌。而小宝仰着头,绞着肉嘟嘟的手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懵懵懂懂。听小宝这么一问,关宇扯出嘴巴里的草,低头看着小豆芽,板着脸:“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这一家上下,只有在小宝面前,他才有做长辈的机会。“我已经不是小屁孩了。”小宝站起来,挺着胸脯:“我在幼儿园也是有女盆友的,我的女盆友叫may,阿妹是我最好的朋友。”小小的一只,说“阿妹”两个字的时候带着点奇怪的港台腔,莫名让人发笑。“还阿妹?”关宇戳了戳小屁孩的后脑勺:“你知道阿妹最好的朋友是谁吗?你想当猪吗?”小宝抬头,疑惑的看着他小舅舅。关宇暴跳:“是小猪麦兜啊!你是不是傻?!”陈七月、孟寒淞:“……”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某天,陈七月突然忧伤:孟寒淞,我突然发现,原来没有,就真的没有。不行,就真的不行。恩?孟寒淞一下子就紧张了:媳妇儿,这是怎么了?陈七月一瘪嘴,似有天大的委屈:大叔说,没有鱼丸,也没有粗面。孟寒淞:……第28章 、那就在一起呗 …陈七月觉得, 孟寒淞这个人吧——有点神。开饭前,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个袋子。看着不起眼的牛皮纸袋,一打开,居然是赵九芝的《泰辰碑刻》。赵九芝已作古百余年,流传的字帖本就少,如果只是拓印的碑刻,那倒也并不稀奇,可眼前这帖子, 居然是他的毛笔写件!那这东西,就不仅仅是个字帖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 应该是古董。陈七月看着她外公取过老花镜,小心翼翼的捧着手里的帖子, 仔细端详,神色中的喜爱和赞叹溢于言表。半晌,老爷子只说了一句话:“当真是赵公亲笔所书!”好吧, 那这玩意儿, 她就只在电视里见过了。陈七月探过头, 看着上面的赵九芝真迹。字是好字,可于书法一道,她只学了个皮毛,说不出太多的门道。只是傻乎乎的笑了笑。老爷子掀眼皮看她, 这丫头他从小手把手教着,本想叫出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可谁成想,大多东西都被她学成了个半吊子。“寒淞。”老爷子将字帖平铺在黄花梨木的书案上,“我记得孟老提过,你小时候也是练过字的。这幅字,你觉得如何?”“一般。”“一般?”老爷子透过老花镜片,抬头瞥他。陈七月在心中冷笑,她外公最爱赵九芝的字,孟寒淞居然说这字一般,这回装逼装过了吧。正得意着,边听朗润的男声响起。“赵先生的帖子这些年之所以少见,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被正统的书法流派所认同,觉得他走笔随意,江湖气太重。可我觉得,这江湖气反倒是赵公书法的精髓,也恰恰是他这个人最令人敬佩的地方,不拘一格,不被世俗常规所束缚。”孟寒淞指着贴子上的一个字:“外公您看这个‘羽’字,右边的两点变三点,用笔写意,随心随性。可以说是这幅碑帖中最能体现赵九芝其人其韵的字。可通篇有这样意态的字不过十几个,至于其他……”他笑了笑:“晚辈觉得,当真一般。”阳光透过窗子照在男人清俊的侧脸上,五官深邃,下巴的线条干净利落。陈七月有些惊讶。大概是孟寒淞在她面前吊儿郎当惯了,突然见他这样一本正紧的说话,反倒有些不习惯。更何况,这《泰辰碑刻》可是赵九芝本就不多的名帖,到他这里,居然只是一般?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这说法也确实有几分道理。果然,老爷子听了孟寒淞的这番话不住的点头:“年纪轻轻能有这番见地,不容易。”老人家摘下了老花镜:“都说字如其人,赵公一生恣意,他的字也最是洒脱不羁,‘江湖气’这个词用的很恰当。”“在外公面前卖弄了。”孟寒淞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老爷子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这些。陈七月看着他外公黏在帖子上的目光,那爱不释手的样子,估摸着,老爷子现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终于到了午饭时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陈七月挨着老爷子坐,孟寒淞被安排在她身边,另一边是陈爸。隔着半个桌子,姨妈第一个开了口。她乐呵呵的问道:“小孟今年多大了?”“二十六了。”“哦,那也的确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只有一个姐姐。”姨妈点点头,这家庭构成也简单。“你父母呢身体怎么样,应该也快要退休了吧?。”“身体都还不错。我父亲自己做点小生意,可能还要再干几年。妈妈在教书。”哦,这家庭条件,貌似一般。听着他和姨妈一问一答,陈七月不敢吭声,只低头扒饭。这是男女常规谈恋爱见家长的例行问答,虽然他俩属于“非常规”,可显然也逃不过,她只有努力降低存在感,把炮火集中到孟寒淞那里。“哦,那和我们娇娇差不多,娇娇妈妈也是老师,爸爸现在在研究所上班,再有两年就退了。诶,小孟,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关键问题来了……只听孟寒淞谦恭的答道:“我自己也在做点小生意。”陈七月:“……”过个生日就发十万块的卡,您的生意真小。听他这么说,姨妈却是轻轻叹了口气:“年轻人,自己做点生意也好,只要踏实肯干,不愁没有出头之日。”“是,您说的对。”大家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陈七月突然发现,和长辈在一起的孟寒淞格外不同。整个人谦恭有礼,十分到位的表现出了他良好的家教,更是很知道怎么讨长辈欢心。比如眼下,他坐在她和她爸中间,正在十分谦虚的和她爸请教某微分子材料在海洋防腐领域的应用。隔行如隔山,陈七月听得云里雾里,她就不信孟寒淞这种“夜店小王子”能听得明白。可末了,人家一句“科研工作者是国家最宝贵的财富”,哄的她爸乐呵呵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小孟,别光顾着说话,多吃菜。”说着,不顾陈七月热烈的注视和举在半空中的筷子,陈爸就将陈七月最喜欢的一截骨肉均匀、长短适中的排骨夹到了孟寒淞碗里。陈七月充满怨念的看着孟寒淞碗里的排骨,突然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家庭地位在小半天中收到了严重挑战,只有委屈巴巴的低头戳着碗里的白米饭。突然,碗里多了一块排骨,还就是她刚刚看上的那块!她抬头,就对上孟寒淞宠溺的笑。“你喜欢的,要多吃一点。”然后,他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像什么吗?”陈七月不解。“像个被抢了胡萝卜的小兔子。”说完,在陈七月的怒视下,孟寒淞夹了一只虾放进自己碗里,慢条斯理的剥掉虾壳。剥好后,将虾肉夹进了陈七月碗里。“这个也多吃点,补钙。”恩?“小丫头。”陈七月:“……”再补也不会长个子了,好吗?!桌上的人看着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全程一副姨母笑。“别发呆,专心吃饭。”孟寒淞看着她忿忿的小模样,唇角一直牵着:“你在学校的时候不是常常说想吃阿姨烧的菜,多吃点,免得回了学校又想着。”陈七月刚想说,我什么时候跟你念叨过这些,就看孟寒淞和她眨眨眼。接收到信号,陈七月无奈,只好哦了声,专心吃饭。然后,碗里,又多了一只被剥掉壳子的虾。陈七月:“……”孟寒淞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夸赞陈妈的手艺:“阿姨,七月常常和我说,您做的菜特别好吃。我今天吃到,味道真的特别好。”这原本是最常见的客套话,陈妈也只是笑着应道:“喜欢就多吃一点。”可下一秒,孟寒淞就说出一句在陈七月听来极为惊恐的话。他问陈妈:“阿姨,您能抽空教教我,这个排骨是怎么做的吗?”陈七月觉得,这人怕是已经成精了。陈妈这辈子,最拿得出手的两样就是英语和厨艺,奈何陈七月继承了她语言的天赋,在厨艺上,却是个废物。这些年,陈妈是空有一身本事,却找不到继承衣钵的人。听孟寒淞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小孟会做饭?”孟寒淞谦虚笑笑,实话实话:“不太会。”陈七月才舒了口气,还好这妖精没有胡乱装逼,不然,肯定要在关老师面前现出原形。“但是我觉得,年轻人还是要自己学着做饭的,不然以后结了婚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叫外卖。”孟寒淞说着话的时候,抬手摸了摸陈七月的头发:“而且,七月嘴挑,也吃不惯外面的东西,您要是肯教我,以后七月也不用愁吃不到妈妈做的饭了。”除去孟寒淞用剥完虾壳的手摸她头发这件事以外,陈七月简直想给他啪啪鼓掌。这一箭数雕的话,句句说在了陈妈心坎上。阿姨您做饭好吃。我虽然不会做,但我想跟您学。年轻人,要有照顾家庭的技能。所以,我愿意为了您女儿学做饭。最后再秀一波:女儿最爱妈妈做的菜。陈妈听的眉开眼笑:“寒淞你也太客气了,什么教不教的,你想学,阿姨高兴还来不及呢。”陈七月咂嘴:刚才还小孟呢,这就寒淞了?关老师,您身为人民教师的原则呢?“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进厨房,你能有这种意识,实在是难得。”陈妈给孟寒淞夹了一块排骨:“阿姨跟你说,这个排骨啊……”陈七月看着已然开始聊做菜的两个,突然意识到,连关老师这么难搞的角色,似乎都被他这么轻松就拿下了。孟寒淞到底给她一家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一顿饭,孟寒淞和陈家人吃的融洽愉快。末了,老爷子又将孟寒淞叫走了,说是要和他讨论一下赵九芝的字。陈七月却被陈妈捉到厨房刷碗。不出陈七月所料,陈妈一边刷碗,一边和她念叨:“妈妈觉得,寒淞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人聪明,也踏实,很多事情,想得长远。不像现在有些年轻人,浮躁,没个长性,还不老实。”他还老实?那是您没见过他在云城最大的销金窟左拥右抱,一掷千金的时候!“对了,娇娇,刚刚桌上人多,妈妈没好意思开口问,他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生意?”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陈妈觉得,一点都马虎不得。小伙子眼下看着是还不错,但还是要好好了解一下。陈七月却在想,如果告诉她妈,云城有半数的夜场都在他的名下,估计要吓坏关老师。便只吞吞吐吐道:“哦,他自己开了间酒吧。”一听说是开酒吧的,陈妈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却也只是叹了口气:“你们都还年轻,自己开酒吧到底不是个长久的事情,还是要去找个正经工作才是。对了,娇娇,他念过大学吗?”“……”陈七月有点无语,这一个个的口气,怎么就搞得像是他俩明天就要领证结婚了一样?就算假扮情侣,她也记得,孟寒淞红口白牙的说自己还在考察期,她都还没有表态,她爸她妈她外公,这都是几个意思?!然而,这还不算完。也不知道孟寒淞给老爷子灌了什么迷汤,讨论完后,老爷子就直接让他在家里住了下来,说是老友的孙子,要好好招待,还嘱咐陈七月趁着放假带孟寒淞到周边玩玩。陈七月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个妖精,真的不一般呐。孟寒淞看着小姑娘惊呆的模样,仍不住逗她:“我都说了,咱俩的事情,外公都答应了。等回云城,我就准备结婚的东西,让我爷爷来提亲。”陈七月:……”他还演上瘾了。不过,陈七月觉得,孟寒淞这样的男孩子,只要他肯用心,很难有长辈不喜欢吧?其实,只要他肯用心,也很难有女孩子能拒绝吧。“诶,你到底给我外公灌了什么迷魂汤?”她甩了甩脑子里奇怪的想法。“不是迷魂汤。”孟寒淞笑笑,冲她眨眼:“是赵九芝的另一本手稿。”“……”“唉……”陈七月幽幽叹了口气:“我现在都可以想象,下次我回来,跟大家说,我和你不合适,没有在一起,估计我外公、我爸我妈都会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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