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孟寒淞瞟了眼身下鼓鼓的一团,偏头过头,认真的端详墙壁上的花纹。陈七月埋着头,被子里皮肤的触感正嚣张的提醒着她,昨晚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点一点涌回大脑,她只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在夜笙碰上了孟寒淞,可……怎么就……就滚到一起了呢?平复了身体,孟寒淞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的耳廓一片粉色,和脖颈间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她一害羞的时候就会红耳朵,像只兔子。而这个样子的陈七月,本能的勾起了孟寒淞想要欺负的冲动。“别想好事啊。”好事?!陈七月“嚯”的转过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孟寒淞挑着好看的眼角,还挂着点坏坏的笑,正偏头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故意往被子里瞟了瞟。陈七月一把被子扯到鼻尖,就露出一双大眼睛,防备的看着他:“我才没有!”而且……那……哪里是好事了!可隔着一层被子,声音瓮声瓮气的,毫无气势可言。“真没有?”孟寒淞微微靠近她的耳后,吐字。在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身子一撑,将手撑在陈七月的两侧。身下的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看他,晶亮的眸子里有点不安,更多的却是单纯和懵懂。孟寒淞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个东西。任凭哪个姑娘一觉醒来,面对这种局面,心里都是慌乱的吧。于是,本能想逗她,可骚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他象征性的清了清嗓子,从陈七月身上爬起来,看着天花板:“那个……别乱想,这种事情讲究个你情我愿,我不会……不会趁你喝醉了,就欺负你的。”这话一说,陈七月原本微红的耳朵,肉眼可见更红了。“衣服……”孟寒淞滚了滚喉结,看着天花板:“可能是你觉得热,我从浴室出来,你就脱了……我发誓,不该看的我都没看。”“……”半晌,陈七月终于诺诺的开了口。“我没乱想。”她刚才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舒服。而且,她直觉也相信孟寒淞,不会趁她喝醉对她做这种事情。孟寒淞有点诧异,转头看她。陈七月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整张小脸,神情认真又正经。她说:“孟寒淞,我相信你。”一瞬间,孟寒淞自己都有些哑然。他荒唐了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说出去,怕是根本就没有人会信。可这个小姑娘,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依然无比认真的告诉他:我相信你。“小丫头片子。”孟寒淞揉了揉她的发顶:“今天有课吗?”“有。”陈七月点点头,一节大课,十点开始。“那还不起床?我去让厨房准备早餐。”等孟寒淞出了房间,陈七月才慢吞吞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四处打量。黑白灰的装修格调,看着不像是酒店,那极有可能就是孟寒淞家里了。“当当”的敲门声响起,陈七月抬头,看到林莎倚着门,正象征性的敲了敲。“啧啧,这是在回味什么呢?这么专心。”林莎笑着走上前,趴在陈七月面前:“是不是……”目光扫过陈七月的肩头,她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居然……居然只穿了内衣!“哎,莎莎,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陈七月抓回被子,急急辩解。林莎摆了摆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是个什么样子……狗日的孟寒淞,把我都糊弄了。”“……”“作为寝室长,我有义务提醒你。”林莎顿了顿,终于还是像个老妈子一样忐忑的开了口:“如果没有做好措施,记得吃药。”“……”说完,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陈七月,不应该啊……目光落在在白皙的脖颈,一点痕迹都没有?片刻,林莎竟然十分嫌弃的摇了摇头:“肯定是我相差了。”恩???她鲜红的指甲指着陈七月胸口的位置,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就你这种幼齿内衣,一般男人都下不了口。”“……”陈七月低头,看着眼前的粉色的布料和上面软萌的小兔子,陷入了沉思。所以,孟寒淞是因为她穿得太幼稚,才没……做坏事?“您好,请问是七月小姐吗?”清甜的女声打断了陈七月的思索,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见陈七月点点头,女人挂着礼貌的微笑继续开口:“早餐已经开始准备了,孟先生让我给您来送衣服。”林莎瞅了一眼袋子上的logo,心里默默爆了一句粗口。这个品牌的旗舰店就开在夜笙旁边,绝对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可以消费的。等女人离开后,林莎才将袋子丢在床上。推了推陈七月,冲她挑眉:“这位孟先生似乎身价不菲啊。恩?小七月?”身价不菲?孟家的少爷,又何止身价不菲呢。“哎哎哎,你透出那种惨兮兮的表情是几个意思?”林莎戳了戳她的额头:“要不你考虑一下?勾引他,睡了他,等他妈往你脸上砸支票!”“……”两个姑娘口无遮拦的玩笑,在陈七月从袋子里拿出衣服的一瞬间,停止了。整个房间的时间和空气都静止了。接着,就传来林莎的爆笑声。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陈七月手里的内衣,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兔……兔子……哈哈哈哈……居然,又是兔子……”陈七月用食指勾着内衣肩带,薄荷绿色的棉质小可爱上,一个半球上印着一只呆萌的大兔子脸,头上还带着草编花环。还真是……一言难尽。“小七月,我收回刚才的话。”林莎止了笑,肩膀却还一抖一抖的:“你可以放弃了,你肯定睡不到他。孟寒淞,这明显是把你当小朋友了。”“……”小兔子怎么了?难道不可爱吗?!小朋友又怎么了?陈七月磨了磨牙:睡不到?我才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霸霸!——早饭是夜笙的厨房专门做好送来的,口味清淡,还有陈七月最喜欢的灌汤小笼包。她吃得很开心,可看孟寒淞的眼神就不那么开心了。生气了?孟寒淞微微蹙眉,从蒸笼里夹了一个小兔子点心包放在陈七月的盘子里:“夜笙的特色,你试试看。”又是兔子!看着面前白白胖胖的小兔子,陈七月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所以,是真的把她当成小朋友了?“不喜欢?”“没有。”陈七月戳了戳碗里的灌汤包:“就是觉得,兔兔辣么可爱,你们为什么要吃它。”“……”两人正说着话,谢寅和范婷婷一前一后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一个黑着张脸,一个左看看右看看。连空气里都流动着一股不可描述。一顿早饭,两个人像是突然就气场不和。范婷婷去夹汤包,谢寅就先她一秒抢走那只汤包;谢寅喜欢吃蔬菜沙拉,范婷婷就故意不小心将海鲜粥洒进沙拉碗里,青色的菜叶配上一颗颗饱满的白米粒,无端的让人倒胃口。谢寅终究是个少爷脾气,一来二去,实在忍不了,把面前的餐盘一推:“范婷婷!你故意的是吧?!”白瓷餐盘和金属餐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范婷婷将勺子往粥里一丢,挑着眼角:“我就是故意的,你怎么着吧?”一举一动,竟将林莎平日里故意尖酸的模样学了个十足。“你以为你夹得很好吗?!”谢寅气急败坏的开口。“那也总比你坚持不过三秒强!”范婷婷也毫不示弱。谢寅一拍桌子:“你说谁没坚持三秒?!”“你!”陈七月、孟寒淞、林莎:“……”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陈七月和林莎好奇了整整一天,奈何范婷婷气压太低,谁都不敢开口问。直到晚上寝室开始进行常规卧聊……熄灯前的最后一秒,陈七月给林莎丢了个眼神:去吧,皮卡丘!黑漆漆的寝室里,林莎轻咳了一声,娇声问:“婷宝,你在吗?”“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范婷婷叹了口气:“都憋了一整天了吧,别憋坏咯。”“……”半晌,安静的寝室里才响起范婷婷幽幽的声音:“谢寅说他自己很牛逼,结果就是个菜鸡。”“哦。”陈七月和林莎异口同声应着,声线平直,内心八卦的小火苗躁动。“你们都不知道!”范婷婷气鼓鼓的开了口:“我和他玩了20盘的双人版黄金矿工,居然没有一盘玩到第二关!!”恩???“三更半夜的,老娘牺牲了睡觉时间,爬起来陪他打游戏,他特么居然就是这个菜逼水平,哔了狗了!”范婷婷越想越气,用词也越来越粗。陈七月、林莎:“……”“所以,你们俩就只是单纯的玩了个游戏?”陈七月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对啊。”范婷婷顿了顿:“哦,后来,还一起补了最新一集的《海贼王》。”陈七月:“……”“呵呵。”林莎冷笑:“你们……还真是好情趣。”第25章 、从良先生 …十一前的最后一天, 陈七月特地去了一趟十里洋场。这段时间,因为要忙学院篮球赛的事情,她和岳远山请了假。陈七月进来的时候,岳远山正在给一位客人推荐玉镯。可这位中年胖阿姨却神色恹恹的,似乎哪个都没太瞧得上。“您看,这款怎么样。”岳远山细致的带上白手套,从玻璃柜台里取出一只通体碧色的手镯递到客人面前:“难得一见的满绿,种质极佳,透明度也好,是咱们老板在国外一场拍卖会上亲自拍下的。”陈七月的眼皮跳了跳。如果她没记错, 上次收的那个快递,就是这东西吧。一大箱子, 从南边批发来的。那个客服后来还给店里打过电话, 说是下次要的多,可以按斤给他们发货。一听是从国外拍回来的, 阿姨立刻来了精神,伸手让岳远山帮她戴在了手腕上,抬起来仔细端详:“看着还真的挺不错的。”陈七月:“……”“哎, 小姑娘, 你过来帮我看看, 我戴这个,好不好看?”胖阿姨笑着冲陈七月招招手。陈七月正要开口,就看到岳远山冲她眨眼睛。她走到胖阿姨身边,握着她的手腕仔细看了看:“阿姨, 我觉得您肤色白,戴这个挺好看的。”笑眯眯的称赞完,陈七月又指了指柜台里的另外一款镯子:“您看看这个呢,阿姨这么年轻,我觉得,可以试试这种青白色的呢。您看这里,玉色又浓又集中,种质也不错呢。”“小姑娘,没想到你还是个行家。”胖阿姨见遇上了个可以给意见的,很高兴,又将青白色的那款取出来,拿在手里端详。最后,她还是听了陈七月的建议,以不到一半的价钱买了那只青白色的,因为小姑娘说这个带着年轻~送走了客人,岳远山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你,坏了我今天一桩好买卖。”陈七月吐了吐舌头,虽然买卖坏了,但心里踏实。岳远山虽说有些埋怨,但也并不真的和她生气。“不过,我发现你进步还挺大,刚才说得头头是道。”他推了推圆眼镜,满意的点点头。“那都是岳叔你教得好。”陈七月笑着说道,一边帮岳远山收拾柜台上的东西:“而且,魏老师说过,玉这种东西,其实和主人是有缘分的,兴许刚才那个阿姨就和那镯子有缘呢。”“魏老师?哪个魏老师?”“魏然魏老师呀。”岳远山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柜台前的小姑娘:“你认识魏然?”“我哪能认识这种大人物。”陈七月笑笑,将玉镯一一摆好:“但我很喜欢他。他的每一本书,我都看过。我觉得,他是个很特别的人。”特别?岳远山觉得这个说法有些新鲜,又推了推眼镜:“那你说说看,是哪里特别?”“恩……”陈七月便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这个问题了。半晌,她却笑着摇头:“说不上来,就觉得吧,他看人看物,都特别通透。”通透。岳远山有些微讶。不想,陈七月对魏然的这个评价,竟然是这两个字。“对了,岳叔,我还得跟您说个事。”陈七月终于还是有些犹豫的开了口。岳远山闻言,抬头端详了她片刻,却先开了口:“你是……想辞职?”的确,陈七月这次来十里洋场,就是这个原因。她马上就要开始着手做毕业论文,如果不读研,下半学期就要必须着手实习找工作,很难再分出多余的时间来十里洋场做兼职了。现在岳远山替他问出来了,陈七月也只好点点头:“接下来学校的事情也比较多,我还想找个靠谱点的实习,可能兼顾不过来。”岳远山摘下眼镜,用眼镜布仔细擦拭:“行吧。但这事我要回头跟东家商量一下。当初毕竟是他把你聘来的,你要走,我怎么也得和他说一声。”他顿了顿:“不过,东家最近不在云城,要等几天才回来。”陈七月点头。中午,她和岳远山吃了个便饭,便回学校了。她定了下午的高铁票,准备回家。暑假的时候就没有回去,这次回z市,陈七月主要是想回趟老家,看看外公。天气渐冷,老人家的老寒腿总会发病。——五小时的车程,到了z市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陈七月背着双肩包走出站台,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出站口,个子不算特别高,皮肤白,有点微胖。男人一直往里面望,待看到快步走来的小姑娘时,冲她招手:“娇娇,这边!”“爸爸,我不是说不用来接我嘛,我自己打个车就回去啦。”陈七月钻进副驾驶里,等着陈爸发动车子。陈爸憨憨一笑:“我的宝贝女儿回家,爸爸再忙也要抽时间来接你的。你妈还在家等着呢,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哦,还有小宝,也在。你都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淘得不得了,来了咱家,差点把屋顶都掀了。”小宝是陈七月表姐家的孩子,今年三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陈爸有点话痨,一路上,给陈七月说家里的事情,什么舅舅前段时间评了先进,堂哥新交了个女朋友……说z市的变化,哪里又修了新地标,几号线的地铁上个月刚刚通车。陈七月都笑着应着,好像她不是去外地上了个大学,而是在国外待了很多年。这,大概就是回家的感觉。等陈七月进了家门,才知道,陈爸口中的“家里来了客人”是个什么意思。何止表姐家的小宝在,姨妈一家、舅舅一家、表姐表姐夫都在,乌泱泱一屋子人。小宝拿着晾衣杆在地上一边乱跑,一边奶声奶气的唱着:“我有一头小毛驴,从来也不骑……”陈七月:“……”小家伙见到陈七月回来了,把晾衣杆往地上一丢,兴冲冲的跑到门口,抬起小胖手:“小姨,抱抱。”陈七月弯腰抱起小团子,掂了掂:“啊,小宝又胖了呢。”“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哦~”小家伙搂着陈七月的脖子:“小姨,幼儿园的排骨汤特别美味,还有乔治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陈七月捏了捏他的小屁股:“那小宝最喜欢吃什么呢?”“小宝最喜欢姨婆烧的菜~”小朋友奶声奶气的开口,逗笑了一屋子的人。陈妈听见动静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接下陈七月的双肩包,笑道:“赶快去洗手,一家人就等你了。”“好的,关老师!”陈七月一手托着小宝,给陈妈敬了个礼。“死丫头。”直到上了饭桌,陈七月才知道,一大家子人聚在这里,是打算明天一早一起开车回千溪镇,看望外公。外婆前两年过世后,只外公一人住在老家。儿女们几次想把他接到z市来,却被老人家拒绝了。老人说,他住不惯城里头的高楼大厦,待在小镇上,才舒坦。“娇娇,你眼看着就要毕业了,是打算读研还是工作?”舅舅也是做教育工作的,对小辈的学业和前途都十分关心。陈七月趁着夹排骨的时候,瞟了一眼陈妈,吞吞吐吐道:“我还没想好,可能……会读研吧。”“读研好,我也赞成你读研。”舅舅点点头:“你这个专业,还是要有高学历才行。”“爸,我姐才进屋,屁股都没坐热,你就问这问那的。”表弟关宇还在念高中,平日里没个正形:“要我说,我姐这个年纪,抓紧谈个恋爱才是正经事儿,不然就要变成黄花菜了。”“混小子,怎么说你姐姐呢。”舅舅一巴掌拍上关宇的后脑勺:“吃饭!吃完给我进屋去做模拟题!”关宇吐了吐舌头,低头扒饭。“要我说,小宇说得也没错。”姨妈又接过话头,冲陈七月扯出一个长辈关怀式的笑:“娇娇,还没交男朋友?”“没有。”陈七月有些不好意思:“平时系里的课太多,没有时间。”“要姨妈说,你也不能总一心扑在学习上,趁着在学校找个靠谱点的男朋友,毕了业就结婚,结了婚就生孩子。像你表姐一样,多好。”陈七月的姨妈是个要强的性格。在学习上,自家的女儿自然是比不上陈七月,可在小辈的终身大事上,眼下看来,自然是她的女儿嫁的最后。所以,每次一提起女儿的婚姻和家庭,姨妈就忍不住得意:“你姐夫的公司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今年年初的时候……”“妈。”表姐适时打断了她妈妈的话,这些老生常谈,桌上的人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她冲陈七月眨眨眼,表示和她统一战线。饭后,长辈们在屋里说话,两个姑娘站在阳台上吹风。“七月,我妈那人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表姐靠着护栏:“我倒觉得,你不着急,趁着年轻好好奋斗事业,别像我一样,早早就做了家庭主妇。”表姐和姐夫是大学同学,两人一毕业就结了婚。姐夫家里是做生意的,平时忙,有了小宝之后,表姐就辞职在家,专心照顾孩子和家庭。“我怎么会跟姨妈计较呢,她说得也没错。”陈七月推了推她表姐,眼神扫过她手腕上带着的卡地亚love手镯,挑眉:“姐夫送的吧?你们两个……真是腻歪。”表姐低头笑笑,却没有说什么。她挑挑眉:“你跟姐姐说实话,真没有喜欢的男孩子?”“没有。”陈七月连连摇头,笑眯眯的抱着表姐的手臂:“就我妈那样,怕是齐天大圣给她当女婿,都不乐意。”“关老师平时虽然对你严厉了些,但知道你要回来了,还不是挑着你喜欢的菜做。所以啊,只要你喜欢的,就算是猪八戒,姨妈也会喜欢的。”“啊,表姐,你怎么有了孩子就跟个老妈子似的。”陈七月眯眼捏了捏她的腰:“而且,你才喜欢猪八戒!”——第二天一早,三台车就同时出发,驶向千溪镇。从z市到千溪镇,不过两个多小时。一大家子人到了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今天的阳光格外好,可能是昨夜才下过雨的原因,老旧的青石板被冲刷得透亮,太阳一照,就泛着亮光。大家正从后备箱里拿东西,对面的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哄闹。“混小子!”随着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对门走出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手里拿着把大扫帚,毫不留情的往跟前的年轻人身上招呼。一边赶人,一边怒喝:“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什么人都不见!你居然来爬墙?反了你了!”年轻男人穿着黑裤衬衫,抬手招架着:“从良先生,就五分钟,我只要五分钟!”“五秒钟都没有!”老头一瞪眼,白胡子一翘一翘:“回去告诉郑学光那个兔崽子,他要是再敢这么算计我,我老头子就抄家伙上云城去端了他的老巢!”陈七月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孟寒淞,他怎么会在这里?作者有话要说:孟少:媳妇儿!救我!!第26章 、宝贝儿? …陈七月的童年, 大多时候都是在千溪镇度过的。那会儿,对门住着个姓张的老爷爷,做得一手好玉雕,但脾气火爆。而那个时候的陈七月也没有现在的脾气好。她有些顽劣,爱倒腾男孩子的东西。这张爷爷家的小刻刀、大石块,便成了陈七月小时候的最爱。老头老伴儿过世的早,唯一的儿子也在国外,常年就一个人独居。于是,对这个能给他解闷儿的女娃娃,张从良很喜欢。而陈七月喜欢考古, 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可以说是得了张从良的启蒙。只是, 陈七月上大学后, 每年回老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细细算来,她也已经有快三年没有见过张家老爷子了。“张爷爷!”乍然响起甜甜的喊声定住了老头儿挥扫帚的动作。张从良眯着眼, 扶了扶眼镜腿,寻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 扎着高高马尾的姑娘跑了过来。他仔细辨认了一下, 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娇娇?”娇娇?孟寒淞看到面前飞扑过来的小姑娘, 有些傻眼。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路上随便碰上个姑娘,都觉得和陈七月长得像。眨了眨眼……孟寒淞微怔,真的是陈七月, 他没有眼花。“爷爷,是我!”陈七月熟稔的挽上张从良的手臂,伸手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肚子,笑得眉眼弯弯:“嘿嘿。”见状,张从良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陈七月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摸张从良的肚子,这几乎成为了这一老一小打招呼的一种方式。惊讶之余,孟寒淞眯眼皱眉,揉了揉手腕,这老爷子,下手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而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似乎还和张从良的关系不错?陈七月看他疑惑时有点呆呆的样子,小声哼哼,低着头浅笑。“娇娇,你说啥?”张从良听见小丫头哼哼唧唧,却没听清楚。“我说,爷爷您精神头还是这么好!”她提高了分贝,弯着唇,一字一句的说道。张从良拍了拍肚皮:“不行咯,老了。”他打量着身侧的小丫头:“倒是你个小丫头,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老头子我刚才差点都没敢认。”孟寒淞有些玩味的看着这一老一少。他这次来拜访张从良,就是想借张从良的名声,拿到下个月在法国举行的那场拍卖会的门票。青玉十二生肖他找了许久,这一次是志在必得。“小七月,你怎么在这里?”孟寒淞作势开了口,唇角牵着笑,心里已然有了计较。果然,他刚开口,就被张从良给打断了:“什么小七月?!小七月是你叫的吗?”紧接着,老头一愣,瞪着孟寒淞:“不是?你怎么认识我们娇娇?”孟寒淞低头舔了舔唇,再抬起头的时候,就挂上了一副无比纯良的笑。他咧着嘴,径自走上前,牵起陈七月的手,捏在手里:“让先生看笑话了。”???孟寒淞冲她眨眨眼:“宝贝,你还在生我的气?”!!!陈七月大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寒淞,这人疯了吧?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却被男人攥得紧紧的。她瞪着,刚想开口,就看到他外公站在院门口,怒气冲冲的看向这里。如果眼睛能喷火,孟寒淞现在大概已经化为灰烬了。“你叫谁宝贝呢!”背后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孟寒淞蓦地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身后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一个个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人群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院子门口,穿着立领的唐装,拄着拐杖,十分有威严。“她是你的宝贝儿?”老人的龙头拐杖嗒嗒的敲着青石板:“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这回,孟寒淞是真的懵了。这些人,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吗?他刚才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陈七月使劲抽出手,狠狠瞪了孟寒淞一眼:“你死定了。”她小声说着。然后,快步走到老人面前,诺诺开口:“外公……”这一声“外公”,让孟寒淞原本因为陈七月与张从良相识而雀跃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差点都忘了,这是千溪镇,是陈七月的老家。而眼前这位老先生,可不就是他爷爷的故旧,陈七月的外公么。那么……这眼前的男女老少,应该也是陈七月的家人了……孟寒淞觉得,他大约是出门没有翻黄历,才会在陈七月的家人面前演了这么一出要命的戏。是真的要命。他刚才怎么叫陈七月来着?恩,宝贝。孟寒淞闭了闭眼,有点绝望……“七月。”人群中,陈妈第一个开了口,神情严肃。陈七月挪着步子走到陈妈面前,微微垂着头:“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孟寒淞:“……”此时此刻,陈七月是真的想上去暴揍孟寒淞一顿,让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乱说话!可眼下,却不是和他计较这些的时候。自从外婆去世后,外公的脾气就变得又大又古怪。她琢磨着,要怎么说才能把她外公糊弄过去?“外公,你还记得他吗?”她讨巧卖乖的扯了扯老人家的袖子,又指了指站不远处的孟寒淞,撒娇的开了口:“孟爷爷家的小孙子,我小的时候还把他推进过水缸里呢。”说着,她还悄悄给孟寒淞使了个眼色。孟寒淞心领神会,理了理身上的衬衫,迈着大步走到老人家面前,二话不说,先是标标准准的鞠了一躬。“外公,我是孟寒淞。”他直起身子,面带微笑:“我小的时候,您还抱过我呢。”老爷子掀了掀眼皮,哼了一声。想套近乎?不过就是个想占他宝贝孙女便宜的臭小子!是谁孙子也不好使!“我这次来千溪镇,除了有事情拜托从良先生,还受我爷爷所托,给您带了一幅赵九芝的《泰辰碑刻》。”孟寒淞依稀记得,这位老爷子,酷爱书法。他顿了顿,看了眼陈七月:“只是……七月一直在跟我生气,不肯带我来见您。”???陈七月微愣,看向孟寒淞:这是什么操作?“哼。”老爷子闻言,瞥了眼孟寒淞,转头进了院子。陈妈还想借势说什么,却被陈爸拉住了:“这么多人看着呢,到底怎么回事,等会儿找个没人的时候,再让娇娇说清楚,别让孩子难堪。”说着,一家子人就跟着老爷子进了院子,只陈七月和孟寒淞还站在门口。“你来这儿干什么?”陈七月没好气的开了口。“我托郑教授帮忙,想见张从良先生一面。”孟寒淞咽了咽口水,看着陈七月不算太好看的脸色,忐忑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哼。”陈七月瞪了孟寒淞一眼,也学着她外公的样子,转身进了院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孟寒淞知道,无论如何都要给陈家人一个交代。其实,这件事情,他还有很多方法可以糊弄过去,可他偏偏选择了最麻烦的一种。只因为,顺了本心。——正厅里坐着一屋子人,气氛有点沉闷。陈七月姨妈的眼神扫过陈爸陈妈,又看看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个孩子,斟酌着开了口:“爸,要我说,娇娇有了男朋友,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