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提议让余之遇表演节目的女老师就不乐意了,她说:“喛你怎么说……”肖子校回身看过去,他神情冷漠,那双眼沉湛凛冽,威慑力十足。女老师被盯得心里发虚,表情瞬间冻住,后半句硬生生憋了回去。林久林抿平了唇角,止了哭。肖子校取出一根银针,捻针刺入叶上珠脚踝,等待毒液外泄的时间里,为叶上珠手腕处的伤口做清理,仔细观察后发现伤处没有任何异样,确认距离心脏更近的腕上那处咬伤是没有毒的。直到脚踝处的毒血泄净,再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他收针,清理好伤口后,为两处伤口都敷了药。叶上珠神志昏蒙,像是睡着了,唯有紧皱的眉毛昭示她很不舒服。肖子校对喜树说:“我去配药,你陪着她。”喜树点头。肖子校取金银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犀角,生地黄等药,配成五味消毒饮合犀角地黄汤,拿去厨房煎熬。余之遇一路跟着他,给他打下手。肖子校边亲自看着火,边解释:“她两处伤口均是被蛇咬的,但不是同一条蛇。手腕处无毒,脚踝上的伤口疼痛剧烈,有轻微出血,红肿,根据这些临床表现,我判断是火毒。治疗火毒的原则是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余之遇才想起来问:“要不要送她去城里打血清?”“不用。毒血已经泄掉,再服两天药,就能清除干净。”话落,肖子校将她揽到怀里搂了搂:“救治及时,不会有事。”余之遇把头枕到他肩膀上,没说话。等药煎好晾温,给叶上珠喝下,李校长和老师们已经分头做完了驱蛇和检查的相关工作,把学生们安顿好,他们过来询问叶上珠的情况,得知叶上珠没有生命危险,大家松了口气。李校长见时间不早了,也避免大家聚集在此打扰叶上珠休息,他让老师们回去休息。余之遇却在大家走到门口时说:“林久琳,你站住。”不止林久琳,所有老师都因此停步。林久琳听出余之遇对她的称呼从林老师到直呼其名的转变,她眸色微变,问:“余记者有什么事?”她刚哭过,眼睛红肿,鼻音浓重,透出几分娇弱。余之遇已恢复了冷静,她拿出录音笔,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作为叶上珠被蛇咬的目击者,林久琳,请你把到达现场后看到的一切,和所做的一切详细复述一遍。”闻言,那位女老师又开腔了:“余记者,叶上珠虽然是你同事,但她被蛇咬了,不止是你,我们也很着急,否则也不会大晚上的都不睡,在这候着。林老师作为帮叶上珠求助的人,你这个态度,是不是不太对啊?”“我态度对与不对,我对的都是林久琳。”余之遇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她都没说话,你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质问我?!”“我就问一句怎么就成了质问?”到底是老师,女老师很擅于咬文嚼字,她看向肖子校:“肖教授,余记者是你女朋友吧,她这样说话你不管吗?”“我不认为她这样说话有任何不妥。更何况,我和她之间如何相处,也轮不到外人比手划脚。”肖子校因她一再针对余之遇,眸间冷意更甚,他说:“余之遇除了是我女朋友,更是叶上珠的直属领导,她属下受了伤,她了解事情经过是天经地义。倒是王老师,此事应该并不牵涉到你,你又何必多言?”话至此,肖子校抬眸,瞥向林久琳,语气加重:“林老师不会自己说吗?”女老师被怼得哑口无言,在另一位老师的拉扯下,不甘又委屈地退到了门外。林久琳在肖子校的视线压力下开口:“刚才大家在清理篝火,我看帮不上什么忙,就先离开了,本想去宿舍后面转转再回去休息,就看见叶上珠遇上了蛇。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特别害怕,所以就第一时间回去找人。”她说着,眼泪如同自来水似地说来就来,像是回想先前的一幕仍在后怕。余之遇现在非常讨厌她那副扮柔弱的嘴脸,不太客气地说:“你这哭哭啼啼的模样,我都要以为被蛇咬的是你,而不是叶上珠了。”没人帮腔,林久琳以先发制人的方式替自己辩白:“余记者,请你搞清楚,不是我让叶上珠去的那里,你不能因为我目睹了她遇蛇,而我平安无事,就迁怒我。”她看着肖子校,含着泪说:“我害怕一切无骨的动物,我去求援并没有错!”余之遇揪住重点不放:“求援之前就没做点别的吗?”林久琳有点急了,她反驳:“我手边没有驱蛇的工具!”余之遇步步紧逼:“林久琳,你不用避重就轻,我没有要求你拖以援手帮助叶上珠,我只要你说清楚,在离开现场求援前你还做了什么?“像是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一样,林久琳与她对视:“我什么都没做。”余之遇眯眼:“没有跑动?没有置物?没有尖叫?”林久琳一怔:“我,是因为害怕……”余之遇要听的不是这个,她咄咄逼人道:“我问你有没有?!”林久琳胸口起伏,片刻,她承认,“……有。”她急于解释:“我喊只是出于本能……”余之遇没给她继续辩解的机会,她语气冷漠,一字一句问道:“你身为中医大的老师,被派驻到山区基地的老师,难道不清楚,遇到蛇时该如何处理吗?”余之遇视线一转,看向中医大的所有老师们:“肖子校教授在第一期学生到达基地上纪律课时,就曾着重强调过,万花山有蛇,遇到时,该怎么办。据我所知,第二期学生进山上课时还遇到过一条蛇,但没有一个人受伤。所以,我能理解为,无论是中医大的老师,还是药学专业的学生们,大家对于如何避免蛇的攻击,都是清楚的,是吗?”为安全起见,这方面的培训,师生都做过。在场的老师们和身旁的同事对视一眼,说:“是。”余之遇再看向林久琳时,目光犀利沉冽:“连我都知道,只要不过份逼近蛇,不惊扰它,不振动地面,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你却叫喊!林久琳,我听得一清二楚,第一声叫喊是你发出来的,随后才是叶上珠,而她之所以叫喊是因为蛇受惊咬了她所致。是你惊了蛇!你是故意的!”林久琳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余之遇,你不要污蔑我!”“我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最清楚。至于除了喊叫之外你还做了什么,你不说,我们就等叶上珠清醒了,当面对质。我现在只是好奇,连最起码的野外遇蛇都处理不了的老师,是怎么以领队之名被派驻到基地来的。这样的老师,置学生的安全于何地?”余之遇目光犀利地注视林久琳,语有不善:“我与叶上珠因工作之由来到临水,在此期间叶上珠因你被蛇咬伤,我身为她的组长,在此表态,大阳网会向中医大追责。”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一直有小天使问林讨厌怎么还不下线,我想说,人不作不死。”叶上珠:“为什么被咬的是我,不是林讨厌?”喜树:“给我照顾你的机会。”作者:“对不住了叶子,我是想给余哥一个正大光明拍死林讨厌的机会。肖教授你别盯着我了,我也没让你老婆受伤。”肖子校:“你还不如让我受伤了。”--------留言红包100个,大家阅读愉快。第五十一章你是我无二无别大阳网的摄像大哥也过来了,他和叶上珠共事多日,视有眼力见又不怕辛苦的小姑娘为妹妹,此刻听出来叶上珠被蛇咬与林久琳脱不了关系,又听余之遇说追究,他马上行动起来:“既然是有人故意的,我打电话报警。”在场的中医大的老师们,肖子校职称级别最高。正常情况下,发生这种事,肖子校肯定要代表中医大出面。无论事后大阳网如何追究校方,校方又怎么处理林久琳,他此刻都要向余之遇和叶上珠道歉,尽可能息事宁人。可显然,这个歉他不能,也不会道。肖子校不说话,没人能拿得了主意。此事一旦经警,势必会对中医大造成不好的影响,其中一位年纪略长,平日里能和肖子校说上话的男老师硬着头皮说:“请等一等。”他看了眼肖子校,对余之遇说:“余记者,无论是中医大,还是大阳网,我们是因为想帮助临水的孩子们才有幸碰到一起。小叶记者受了伤,我们也很担心,不幸中的万幸是好在她没有生命危险。能否等她醒过来,我们再确认一下,是否有人为的恶意因素在里面。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话至此,男老师忽然说不下去了。他听了余之遇对林久琳的质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判断。对于林久琳,他不清楚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也不关心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凭她是中医大老师的身份,她在别人遇到蛇的情况下,即便没有能力救人,也不该火上烧油。每一位被派驻到基地来的老师,都经过培训,都清楚遇蛇该如何处置。中医大位于南城的城南,附近有座小山,那山上也有蛇。对于中医大的师生而言,遇蛇也算是常有的事。林久琳不仅仅是中医大志愿服务部的老师,她曾经也是中医大的学生,在叶上珠遇见蛇时,她的反应不该如此。男老师都想问问林久琳:“山区的基地怎么可能没有蛇虫鼠蚁,你既然克服不了恐惧,为什么要自请而来?身为老师,你连自己都护不了,又何谈保护学生?”余之遇理解男老师维护中医大的心情,她没有为难这位老师,适时阻止了摄像大哥。但有些话,她没瘪着:“警察或许无法判定一个人的职业道德,但各位作为人民教师,深知师德师风对学生影响重大。我可以不报警,我尊重肖子校作为中医大教授为这堂采药实践课担负的责任和付出的辛劳,我亦敬重各位老师为支援临水的教育工作所付出的心血汗水,我更尊敬为了临水的孩子而留在这里十六年的李校长,我希望中医大的公益支教工作能继续下去。”“但是,中医大的老师致使大阳网的记者受伤,中医大必须给大阳网一个交代。对于缺乏师德的老师,必须惩处。”余之遇看向林久林:“你若认为冤枉,或者是我污蔑了你,可以去和学校说。如果中医大认为你无责,认为你作为老师,作为领队,可以不具备应对临时突发性遇蛇事件的处理能力,说服大阳网放弃追究,林久琳,我公开向你道歉。”林久琳料到余之遇不会报警,这件事,即便警察来了,只要她一口咬定因为害怕才做出的本能反应,警察也没办法。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人害怕不能叫喊。蛇更不是她引来,故意放在那等着咬叶上珠,她没有责任。况且,有肖子校在,叶上珠肯定不会有事,无非就是受到点惊吓,遭点本不该她遭的罪罢了。谁让她是余之遇的属下,在林久琳看来,她活该替她组长受罪。而凭余之遇冲到她宿舍把纱窗扔到她床上的表现,林久琳深知余之遇不好惹,所以从叶上珠被蛇咬的那个瞬间,她就想好了以哭博取同情。她认为,随行的几位男老师平时都很照顾她,这种时候应该会站她,说到底,她只是个柔弱的女人,怕蛇很正常。加之他们明早也要返程了,余之遇未必反应得过来,叶上珠吃的必定是个哑巴亏。结果余之遇不仅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还把这件事上升到了学生安全,甚至是师德的层面,更要公对公处理。林久琳心里慌了,不是因为做错了事,而是觉得在肖子校和同事面前被揭发而无地自容,她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余之遇等了片刻,见林久琳不再争辩,才看向那位一直替林久琳出头的女老师:“王老师是吧,你帮腔好朋友不关我的事,但你的帮腔针对到我,我不得不说两句。”王老师闻言脸色一凛,她已经领教了余之遇的伶牙俐齿。现下的情况她要再看不出来余之遇明显占了上风,她就真是傻子了。余之遇可不管她是服了还是怕了,就凭她刚刚当众向肖子校发难,她也得再给这位王老师上一课:“和学生起哄的性质不同,你当着大大小小百来人的面,公开点我的名,让我表演节目,我是看在你是中医大老师,是我男朋友同事的面子上,没当众驳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你难道不知道,万一我表演不出会有多难堪?王老师,我没有得罪你吧,你何苦针对我?”余之遇语气重,语速很快:“还有刚刚,你当众向肖子校告我的状,让他管我。我想请问王老师,你想让他怎么管我?你连自己都管不好,难道我能说是你老公没管教好你吗?!”王老师原本也是局外人,和余之遇没什么过节,不曾想为林久琳出头未果,反而还被训斥了一番,而余之遇的话又让她无从反驳,她脸色难看极了,“余记者,我……”余之遇不想听,她直接下逐客令:“明天,各位老师该返程返程。至于叶上珠被蛇咬的事,大阳网会直接联系中医大。很晚了,就不耽误各位休息了。”等李校长带着各位老师们走了,宿舍里只剩自己人,喜树给余之遇到了杯水,然后探探叶上珠的额头,默默地坐在床边。四个人沉默了很久,直到肖子校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说:“我去接个电话。”余之遇把杯子放下,她用了点力,杯座磕到桌案上,声音不小:“去听林久琳解释吗?”肖子校闻言蹙眉。他明白她心疼叶上珠,尤其她必然因叶上珠因她受伤,心里自责。他没有和她生气,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让她看到来电显示是志愿服务部领导,他说:“要不你和我过去接,别吵到叶上珠。”余之遇搓了搓脸,站起来说:“我去打水给叶子擦把脸。”等她拿着脸盆出去了,喜树说:“余哥她……”肖子校捏了下他肩膀,说:“没事。”边回对门宿舍接电话。余之遇再回来时,喜树从她手里接过毛巾,说:“我来吧,你歇一会儿。”然后沾湿了毛巾,笨手笨脚又不失细心地给叶上珠擦脸,擦手,最后连脚也帮她擦了。余之遇忍不住笑了,“那是她擦脸的毛巾啊。”喜树把毛巾洗干净了,说:“我那有新的,明天拿给她。”现下无人,叶上珠昏睡着,他们也睡不着,余之遇问:“先前是叶子叫你去后山的?”喜树先是点头,后又说:“我也想约她过去那里的,她抢先说了。我给她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可我回宿舍取东西耽误了时间。等我听见她的喊声……”已经晚了。余之遇略好奇:“你要给她什么惊喜啊?”喜树有两秒没说话,直到他悄悄把叶上珠被子中的手握住,才说:“我其实,也喜欢她。可我家里的情况……我担心她爸爸妈妈不同意,就一直忍着。我猜到她约我过去是要说什么,我问老师,我能不能争取一下。”肖子校给他的回答是:“现实的生活中,因为种种外物而不能长久的爱情很多。你首先要考虑清楚一个问题,若凭你之力无法缩减与叶家在财富上的差距,你的心态是否能够平和。如果你在这段感情的发展之初处于自卑的状态,我建议你不要尝试,那样成功的机率会很低。当然,老师不是说你的发展仅限于此。我让你考虑的这个问题,是最现实,也是最坏的结果。毕竟,这世上有一个很无奈的道理,就是,努力未必能成功。”肖子校问他:“你想过吗,为什么喜欢叶上珠。在我看来,她大大咧咧,远不及你余哥聪明。”喜树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她耿直,不任性,不娇情,有什么说什么,虽然有点毛躁,不够细心,却很努力工作,为了把余哥交代的事情做好,一天骑了四十里地的自行车。这对于临水的老师来说或许是家常便饭,可她原本是不会骑车的,是为了下村屯取材现学的。其实她要是和我说,我愿意骑车送她,但她应该是怕耽误我的时间,就自己悄悄学,膝盖都摔破了,要不是疼得受不了来找我拿药,我都不知道。她这个样子,一点不像富家小姐。”肖子校当时笑了,他说:“看得出来,你很欣赏她。”喜树闷闷地点头。肖子校又问:“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吗?”喜树皱眉想了片刻,摇头。对于这个憨学生,肖子校无奈,他恨铁不成钢地说:“连自己的优点都不知道了?”喜树挠了挠头:“我的那点优点在老师面前,不算什么。”“这个时候倒谦虚上了。做实验较真的劲头哪去了?给师弟师妹们讲课时的自信哪去了?”肖子校告诉他:“你有天赋,还比别人更努力踏实。是我最欣赏,也是当初选择带你原因。叶上珠确实不如你余哥机灵,眼光却不错,一眼看出你是潜力股。她对你的喜欢源于崇拜。我估计,她以前是个学渣,你这种学霸正与她互补。你不要回避自己的弱点,同样也要清楚自己的优点,扬长避短,也适用于爱情。你不能停止进步,要永远保有上进心,对她要疼要宠,你们才能走得长久。”喜树回想肖子校的话,对余之遇说:“当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她时,我想再努力几年,创造一定的基础再追她。可就算她愿意等我,这种想法也太自私了。我凭什么仗着她喜欢我就让她等?女孩子的青春是最宝贵的不是吗?”喜树握紧了叶上珠的手:“我又舍不得放弃。我考虑清楚了,我一时确实达不到叶家提供给她的物质生活标准,但那些她本就不缺,我没必要死盯着不放。我可以一边照顾她一边努力,我相信,只要我足够努力,我能给她的未来不会差。我就想,表白的话还是我来说,要不她一个女孩子,多不好意思。以后想起来,没准会觉得委屈,还会怪我。可我去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还笨,没想到林久琳会……要你替她讨回公道。”他说不下去了,转过脸去揉了下眼睛。他是关心则乱,加之他本性过于善良,不会把人往坏处想。余之遇理解。喜树的情况她也多少了解一些,喜树出生于普通家庭,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他书读得好,在中药学方面很有天赋,原本是很幸福的三口之家。问题在于,叶上珠家境太好了。一个甘心在网站打杂,上下班坐地铁的女孩子,谁会想到竟是位真公主。要不是余之遇带她去采访时偶遇那位有土匪气质的老叶总,也一直被蒙在鼓里。叶上珠吐槽老爸:“叶老头好烦,天天让我去公司学习,说成为女总裁才是我的定位。他当我是gps嘛,还定位。我看他就是懒得打理公司,想带她老婆去游山玩水。”余之遇心想:他老婆不也是你妈嘛。叶上珠叹气:“我不想做养成女总裁,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余之遇问:“你喜欢做记者?”“不知道。”叶上珠思考了几秒,“就是跟你干活挺开心的。在来大阳前,我也应聘过别家公司,他们对新人太不友好了,有功自己领,有锅新人背,不像你,肯真的教我。”叶上珠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喜欢做什么。但当记者可以接触到很多行业和人,也许我会因此找到自己感兴趣又适合做的事情呢。”她原本可以做一个安逸任性的小公主,偏偏要靠自己的努力寻找人生方向。余之遇自然要用心带她,而她对于做记者,也愈来愈有热情。所以,在出了报道事故时,余之遇才扛下一切维护她,不希望她因此对职场失望。都是从新人过来的,谁没犯过错?余之遇想到当年的自己,如果没有许东律,她不会进步这么快,她希望,自己能像师父一样,为叶上珠的成长保驾护航。喜树的不主动,余之遇多少也猜到是因双方家庭的差距,但这种事情没法劝,喜树的心态不摆正,即便现在在一起了,早晚会出问题。他能在肖子校的引导下找到平衡点,是再好不过的。余之遇说:“不枉她那么喜欢你。”然后她看了看录音笔,说:“哎哟,忘关了,等明天小叶子醒了,放给她听。“喜树习惯性挠头:“等她醒了,我再和她说一遍。”余之遇就笑了,“估计她听了你的话,伤口会好得很快。”喜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余哥,我今晚能留下陪她吗,我怕她半夜会醒。”余之遇挑眉:“这不是你这个准男朋友该做的吗?以后我不管她了,都交给你。”喜树咧嘴笑:“谢谢余哥。那你……”余之遇一挥手,“我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老师还能让我睡车里不成?”喜树心眼实,说:“正好你去和老师睡吧。”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想想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对,没再说话,也没看余之遇。余之遇:“……”什么正好?我为什么要和他睡?!肖子校恰好在这时打完电话过来了,他听见了喜树的话,见余之遇没好气地瞪了自己一眼,没接话。过来又给叶上珠号了个脉,确定无异,看了下时间,交代喜树:“半小时后再给她喂一遍药。”喜树马上设了个闹铃。肖子校又在房间站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说:“我去喜树房里睡,你去我房间吧。”见余之遇依旧不理人,又对喜树说:“要是她有发烧的迹象,马上叫我。”喜树应下。肖子校走到宿舍门口,回头看余之遇。余之遇与他对视两秒,默默地拿了睡衣和洗漱用品跟出去,替喜树关上了门。两人回到对门肖子校的房间,男主人转了一圈,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余之遇悠哉游哉地撸了会儿草药,瞥他:“睡不睡?要睡就赶紧去洗澡!”肖子校:“……”第一次被女朋友的大胆和直接怼得哑口无言。等小肖教授去公共浴室洗澡了,余之遇回想他难得呆愣的一面,边红着脸笑边对草药说:“原来你老爸也是个憨憨。”草药歪着狗头看着余之遇。余之遇正准备屈指敲草药脑门,敲门声响了。她边穿鞋往门口走边问:“忘拿什么了?”拉开门看到的竟是林久琳,刚消下去的火霎时涌起来,她冷声:“你是连最后一丝尊严都不给自己留了是吗?”林久琳很平静地说:“我是来找你的。”余之遇坦言:“我现在看到你,只想骂人。”林久琳笑,“我也一样。”余之遇点头,说:“行,那就聊聊。”作者有话要说:余之遇:“我不要和他一起睡!”肖子校:“那你跟过来?”余之遇抱着衣服要走。肖子校双手抱胸看着她:“我就看你能去哪儿?!”--------之前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调查,据说女富男贫的婚姻,离婚率最高。因为男人天生大男子主义,而在经济方面若没优势,会因自卑令这种大男子主义变本加厉。而能长久的关系大多是女人崇拜男人,男人宠爱女人。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你们觉得呢?这个作者好像在骗你们留言,求求了,上回当吧。-------感谢投雷和送营养液的小天使,笔芯你们!大家阅读愉快。第五十二章你是我无二无别余之遇带着草药和林久琳去了外面。林久琳显然很忌惮草药,她问:“怎么,怕我啊?”余之遇哼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叶上珠的例子摆在那,我对你改观了。”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失意人,因年少不懂事弄丢了爱情。后来发现那不是不懂事,是品格,是教养,是道德的问题。直到今夜,意识到除此之外,她虽生而为人,却阴险恶毒。林久琳听出了讽刺之意,她说:“我变成如今的样子,和肖子校脱不了关系。”“弱者才喜欢把责任归咎于别人。”草药坐在身侧,余之遇把玩着它的耳朵,说:“你可以责怪他在恋爱时没有尽到男朋友的本份,但既然你选择了分手,就无权要求他在你想复合时必须回头。你的念念不忘,是你自己造成的,与人无尤。”林久琳心中意难平,面上则努力维持无波无澜,“我知道你会替他说话,你们现在在一起,他怎么样都是对的,好的。尤其他对我不理不睬的态度,更会让你觉得他很爱你,你要和他同仇敌忾。”“不是觉得他爱我。他就是很爱我。”余之遇说这话时,语气和神色一样笃定。林久琳抿了抿唇,移开视线,看向夜色中的山峦:“我们刚恋爱那会,他很体贴我,我读大三,他读博,尽管他忙,不是时时能够见面,他也会尽量抽空陪我吃饭。我爱吃辣,不吃香菜,吃猕猴桃胃会疼,他都记得……”于是,在离开临水的前一晚,林久琳像是终于找到倾诉的人一样,桩桩件件地细数曾经和她恋爱时,肖子校的好。余之遇才知道,曾经和别人谈恋爱的肖子校是什么样子。他和所有的男朋友一样也是尽可能地迁就,上了新的电影,林久琳要看,他陪着。林久琳发现新开了家川菜馆,要尝,他带她去。生日,以及那些与恋人有关,哪怕是无关的节日,林久琳也总能收到他的礼物。然而——林久琳忽地笑了,自嘲的那种:“看电影时,他基本都在接听电话,不是论文的问题,就是实验的事情。往往一场电影下来,演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订到位置一起出去吃个饭,他没吃两口,中途又被叫走了。那些礼物,是在他忘了我生日,我哭闹过后,他一次性采购的。”如果这说的不是肖子校,余之遇会想笑,觉得这位男朋友实在很直男。同时也会替他分辨几句,说他至少在女朋友哭闹后也是在积极改进的,说明他在意女朋友,想继续这段恋爱关系。只不过,他的方式容易被解读成敷衍?一时之间,余之遇竟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偏偏这个人是肖子校。而和她在一起的肖子校,和作为林久琳前男友的肖子校,判若两人。余之遇听老余说过,男孩八岁时喜欢一个女孩,会把全部的糖果给她。十八时,愿意为她舍命。二十八岁时,则想带她回家。这是男人在时间历练下的成长。此刻余之遇想,肖子校的转变,除了有时间和年纪的影响外,更多的,应该是源于林久琳当初的背叛。“这样的开局,想不分手都难。我再爱他,也敌不过现实。”林久琳长长地舒了口气:“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冷战的时间越来越长。说是冷战,其实只是冷着我,我都怀疑,他一忙起来,根本不记得我们吵过架。”既然忘了,自然想不起来哄。确切地说,哄过,只是哄得次数多了,难免疲惫。渐渐地,也没了心力。林久琳只能自己找台阶和好:“我生病了,给他打电话,希望他来陪陪我。他却随导师进山了,信号不好,我们俩鸡同鸭讲,最终只换来他一句:多喝水。”“他去国外做交流学习,我以为他走之前至少会安慰我一下,毕竟,要分开那么久,他心里应该也是舍不得我的。可直到出发前一天,他还在忙。”“我跟他发脾气,我撕了他的机票,我明知道不可能,却控制不住以自己相胁逼他留下。”林久琳屈指抹去眼角的泪,“我曾经也是温柔可人的,被很多师兄追求,是那场恋爱把我变成了泼妇一样的人。而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拿自己和他热爱的学术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