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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犬有糖[校园]》TXT全集下载_20(1 / 1)

不知道为什么牙开始疼起来,回到房间后祁飞从抽屉里掏出棒棒糖含在嘴里。企图把不怎么平稳的心跳声给压回去。苹果味散开后,焦虑没有变少。时间过得昏昏沉沉,祁飞躺在床上留意着楼下的动静。她闭上眼睛,陷入了半梦半醒。祁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她似乎还能听见窗外的风声。于是梦境里也连带上风声,黑白和红色慢慢融合。有人的尖叫声,有哭声,最后场景又定格到轻食店的三楼。胖子的身体从半空中摔落下去,如同麻袋一样砸在了地上。“砰”得一声,祁飞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拽入海底。她睁开眼睛,立刻从床上坐直,大口地喘气。“怎么回事儿?”楼底下传来刘云的吼叫声,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祁飞推开门下楼。刘云已经披上了外套,抖着手拿钥匙。“怎么了?”祁飞头一次看见刘云这么惊慌的神情。“夏正行...”刘云的声音也在颤抖。“警察局的人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夏正行在他们那儿。”祁飞的脑子里像是有人开了一枪,“轰”得只剩下凝固的黑色。祁飞和刘云都匆忙钻进车,一路上半句话都没有,车厢里安静到可怕。祁飞的太阳穴跳得厉害。她靠在椅背上,紧紧地盯着窗外的夜色。夏正行到底干了什么。下车时已经晚上11点了,警察局里亮着灯,传来嘈杂的喊叫声。“我说了!是他打我们,不是我们打他!你们听不懂人话呢,他身上的伤都是自己弄出来的!”祁飞皱起眉,是那几个痞子的声音。“这小子跟我们杀了他亲爹一样来堵我们,你没看见我们身上的伤吗,被他打成这样你们看不见啊?”祁飞直接跑进去,刘云也大步跑起来。“夏正行...”祁飞喊着走进去,却在看到夏正行后整个人僵住。夏正行坐在椅子上,浑身都是血,听到有人在喊,他抬起眼,眼里全都是冷漠。看到是祁飞后,眼神却又亮了起来。“我没事。”他立马对着祁飞开口。“没事儿什么没事儿?”警察按着夏正行的肩膀让他坐下。“你们三个痞子,案底比我们这儿的墙都要厚,你们还好意思围攻人家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学生?你们很骄傲是不是?”“我都说了。”染黄毛的大声喊。“是他动的手,你没看到当时那场景,他就是要杀了我们,他妈的你们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再说一个脏字试试?”警察拿着手里的本子卷成一个筒,指向痞子。“是不是还想再多蹲几天啊?”看到夏正行身上的伤后,冰凉气不可抑制地爬上祁飞的后背。她立马转过头看向三个痞子,眼睛里爬上了阴寒。“我就奇怪了,最近是水逆吗,前几天胖子才进了医院,现在你们还不相信我们,真得是这小子...”平头说到了一半突然卡住。他皱起眉看向祁飞,和祁飞阴寒的目光对视。平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咽回了喉咙。平头有些疑惑地盯着祁飞。“老大...”他扯了扯坐在他旁边的大哥。“她...”老大看了祁飞一眼。“怎么了,看什么?这不就是刘云店那小姑娘吗...你扯这个干什么,继续跟警察解释啊,你还真想蹲在这蹲几天?”平头再次快速地看了祁飞一眼,声音含糊着。看到祁飞的眼神后,他最终没再说话。这个眼神跟那天一样。那个穿过栅栏看向三楼的眼神。带着血迹的眼神。“算了,你说吧老大。”大哥一巴掌拍在了平头的头上。“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你们是不是还想现场打一架!”警察走到他俩跟前,把他们分开。“是不是好久没蹲局子,特别想念我们这儿的伙食啊,我警告你们啊,老账新账一起翻,你们再这么胡闹,干脆在这儿留着过年。”“怎么还提起以前的事儿了?”“有本事你别犯事儿啊!”一片混乱中,另一个警察转过身,对着祁飞和刘云笑了笑。“你们是夏正行的家属吧,叫你们来其实就是让你们做个记录,然后带着他回去休息就行。”刘云拿起笔伏在桌子上写字,写到一半她“啪”得把笔拍在桌子上。转过身径直朝冲那三个痞子冲过去。“你们竟然敢动我儿子,我告诉你们,我就算是死在这儿,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把店从我手里拿走!”刘云凑到痞子前用力叫喊。几个痞子瞪着眼睛抬起手。“你他妈再说一遍!”“嚷嚷什么呢,还准备动手不成!”几个警察直接把痞子全撂倒在地上。刘云大喘着气往后退,握紧拳头攥了攥,最终退回桌子旁。她重新拿起笔开始写记录。祁飞盯着夏正行身上的伤,手心发寒。“我没事。”夏正行看着她,无声地比了一个口型。他竟然还在笑...祁飞的眼睛发酸,太阳穴因为后怕跳着疼。在痞子的叫嚷声中,祁飞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翻滚的情绪,转身走出警察局。靠在黑暗处的墙上,她大口地喘着气。心跳得完全没有规则。又是庆幸,又是后怕。幸好。幸好夏正行没出大事。刚刚刘云跟她说警察局这三个字的时候,祁飞几乎眼前发黑。身旁传来夏正行的脚步声。黑暗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你...”祁飞的声音好像在颤抖。“疼不疼?”都是血。“不疼。”夏正行说得很轻,语气里似乎有笑意。这笑意让祁飞觉得心里堵着一股气。这人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让人有多担心?“你...”祁飞才说出一个字,夏正行就弯下腰,一下离祁飞只有咫尺之近。他用手指着自己的伤口。“看着很严重是不是?但都是我自己弄的。”“我想把他们弄进去,我只是...”夜色下,夏正行放得更低。“担心他们找你。”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砸进了祁飞的心,以至于刘云走出来喊他们的时候祁飞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懵着坐进了车。“这群杀千刀的...”刘云骂了一路。“正行你没事儿吧,真不要去医院?““没事。”夏正行应声。“其实没多严重。”“怎么可能不严重?”刘云继续骂着。回去后,夏正行拿出绷带和酒精。祁飞坐在旁边,看着刘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帮夏正行上药。“真没事。”夏正行一直说着。刘云低下头给他处理伤口。夏正行的目光越过刘云看向祁飞。祁飞还处于一种大脑当机的状态中,眼神发直。夏正行的侧脸有伤,嘴角有伤...祁飞的视线继续往下移。脖子上有淤青。胳膊上有伤,紫青色一大片。刘云掀开夏正行后背的一副,倒抽了一口气。一大片带着淤血的伤口从下往上蔓延。刘云都快哭了。“妈,我真没事。”夏正行扭头。“只是看上去严重。”“是妈妈不好。”祁飞帮忙递绷带,刘云用酒精棉布给夏正行擦背。一股呛人的酒精味钻入祁飞的脑海,好像就连心都开始呛起来。为什么会这样...祁飞看着夏正行的背发呆。该受伤的人应该是她。刘云给夏正行擦完后背后坐在桌子旁,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站起来。“正行,明天跟妈妈去警察局再去一趟,我跟他们之间该有一个了解了。”“他们再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是...”刘云站起来皱着眉毛。“他们不能动你。”刘云说完这句话后,脸上腾起一股狠厉劲儿,她扭头上楼。“你们今天早点休息。”“好。”夏正行应声。刘云走后,暗淡的灯光下只剩下了祁飞和夏正行。屋子里安静到过分,祁飞甚至能听见门外路过房子的脚步声。还有远处并不明晰的犬吠声。穿堂的风声。祁飞抬起头,似乎失去说话的能力,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夏正行。夏正行也没说话,眼神安静地和她对视。隔在他们中间的空气仿若静止了。昏黄的灯光照在夏正行的侧脸。虽然昏暗,却没有昏暗到让祁飞看不清夏正行的伤口。祁飞的内心泛酸,撑在桌子上的手攥紧。“你...”话卡在了她的喉咙眼。夏正行站了起来。昏黄灯光的阴影从他的侧脸转到下巴。眼神对上后,夏正行慢慢凑近了祁飞。祁飞的喉咙里如同有铁片在翻搅,血味往舌腔里蔓延。“祁飞...”夏正行的声音很低,像是不想打破昏暗的灯光。祁飞看着他眼睛下的伤口,就好像自己的眼睛也被刀划了一下。嗞啦流出血来,滴进心里。苦的。“别担心。”夏正行说着。“我真没事。”祁飞撑在桌子上的手松开,她紧紧地盯着夏正行,从伤口看到眼角,从眼角看到眼睛。心里有股冲动往上涌。祁飞也不知道这股冲动到底从哪来,在她有所思考之前,她的手再次攥紧桌子。下一秒她直接凑近夏正行,吻在了夏正行眼睛下的伤口上。有股血味。祁飞冰凉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酒精味钻入肺腑。夏正行整个人僵在了原处。祁飞不管不顾地让自己沉浸在本能的冲动中。以至于心跳声越来越大,她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祁飞顺着夏正行受伤的地方往下亲。眼睛下的血,嘴角的伤口,脖子上的淤青....祁飞就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般,屏住呼吸。虽然整个人都在颤抖,但就是强迫自己没有停止。哪怕她的脊椎骨都因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发麻。祁飞的颤抖似乎通过嘴唇传到了夏正行的身上。“祁飞...”夏正行的声音有些喑哑。祁飞抬头看着他。抬头的那一刹那,有一滴滚烫的眼泪顺着她的侧脸流下,直接蹭入脖子中。这时祁飞才知道,原来颤抖来自于她已经哭了。怪不得心里酸麻到可怕,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噬咬。夏正行伸出手,轻轻地抹走祁飞侧脸的眼泪。他越是这样,酒精味就越浓,祁飞心里的酸麻就更加抑制不住地往外涌流。他们两个互相靠近。夏正行的唇落在祁飞的唇上。嘴唇碰在一起,祁飞眼泪也跟着往下流,酒精味混着眼泪的酸涩。一时间祁飞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先吻上了夏正行,还是夏正行先吻上了她。滚烫得让人骨头发疼。夏正行的手越过祁飞,撑在祁飞身后的桌子上。祁飞仿佛能听见夏正行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和她的心跳融合在了一起。夏正行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柔,若有若无地安抚着祁飞心里的酸涩。渐渐得酸涩的表面被裹上了一层糖,越来越厚,以至于祁飞快要怎么忘记呼吸。他们交换着吻,一开始很生涩,但逐渐摸索着互相配合彼此的节奏。夏正行蹭着祁飞的唇角。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都被烫得发红。靠。祁飞的手因为紧张而攥得骨头发疼。满嘴的酒精味她刚刚竟然又哭了。一时间祁飞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来面对夏正行。她到底是怎么了...祁飞感受着自己不断加速的心跳。“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上来洗澡啊!”刘云的喊叫从楼上传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祁飞如同触电般抽离,而后如同逃一样上楼。心跳只会越来越快。快爆炸了。嗓子眼儿好像也在跳。洗澡的时候,祁飞把水调到最大,可心跳声还是清晰得可怕。比窗外的风声还要明了。刚刚明明全是酒精味,可现在嘴里残余的竟然是一股让人觉得心安的糖味。就算是刷完牙后,那股糖味都没有消散,牢牢地黏在了祁飞的嘴里。甜到薄荷味都冲散不了。洗完后,祁飞回房间躺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夏正行拿着衣服去洗澡了。祁飞把枕头拍在了自己脸上,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有。为什么每一次面对夏正行的时候都会这么丢脸。她刚刚为什么要哭?又为什么要主动亲他?祁飞把枕头砸向自己的脸,恨不得当场闷死自己。头一次觉得周围粉红的墙都这么让人焦躁。为什么是粉红色的?祁飞坐直身盯向墙面,盯到眼睛都快发直了,嘴里的甜味还没有消散。完了。喉咙眼儿里冒着忐忑的心跳。完了。祁飞站起来撑住墙。一个大胆而又荒诞的想法冒出她的心头。不会吧,不会...房间里宁静到只剩下祁飞内心挣扎的声音。门外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夏正行洗完了。他的脚步声似乎在走到祁飞房间门口后停下。祁飞用手撑着墙。心里翻腾的思绪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猛烈。门外传来敲门声,很轻。夏正行好像并没有期望祁飞开门,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也就在脚步声彻底消失的那一刹那,祁飞用力打开门,力气大到她自己都吃惊。夏正行回过头,惊愕地和她对视。“夏正行...”喊完他的名字后祁飞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怎么了?”夏正行走向祁飞。柠檬沐浴露味。和祁飞身上一模一样的清柠味。这让祁飞发晕,让祁飞的手心冒汗。靠。“完了。”祁飞说出了口。“夏正行...我完了。”“什么完了?”夏正行看着祁飞。“怎么了?”夏正行的语气里带着关切,而祁飞嘴里的甜味到现在还没有消散。随着他的靠近竟然越来越猛烈。这会是彻底完蛋了。祁飞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夏正行。“怎么办....”祁飞的手攥紧口袋里的刀柄。“我好像真得喜欢上你了。”第35章 来日方长(球球的喵)喜欢, 多么可怕的一个词,可祁飞就这么说出了口。甜味在祁飞的嘴角发散,她差点咬住了自己的舌头靠。一股热气从下往上窜。夏正行一动不动地盯着祁飞, 手里的毛巾掉到了地上。一切事物仿若都被消音了夏正行往前走了一步。祁飞如同惊弓之鸟立马往后退了一步。“那个...”祁飞疯狂地在脑海里思考着怎么圆场。“那什么...”祁飞的嘴唇颤抖,憋了半天连语无伦次都做不到,话全挤在嗓子眼儿,哽咽在肺腑以上的胸腔。空气都安静了。祁飞触电般往后退, 立马想关上门——在门关上的前一刻,骨节分明的手伸入门框内。“祁飞。”夏正行推开门, 祁飞往后退。夏正行不断凑近,他头发上的水珠落在了祁飞的身上。一滴, 两滴...就像砸在了祁飞的心里。“祁飞。”夏正行又喊了一遍。两个字经由他这么一念,似乎带上了不同的意味。夏正行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声音很低, 温热的气息慢慢靠近祁飞。祁飞往后缩, 有一滴水落在了她的眼尾上。让她的眼角颤抖了一下。就像早晨的露水砸在了蝉翼上。“砰”得一下轻微颤动, 水光慢慢浸润。“祁飞。”祁飞抬起手, 捂住夏正行的嘴。他温热的唇蹭在了祁飞的手心。触及皮肤表面的那一瞬祁飞就想收回手,但最终忍住了。夏正行再这么念她的名字, 祁飞担心自己的心脏会爆炸。但就算捂住了他的嘴, 夏正行的眼睛好像能说话一样。心脏如同有一根羽毛轻地蹭过。“你听我说。”祁飞开口,声音带着喑哑。她移开视线,感觉自己的脸如滚烫翻腾的水,再有稍微一点升温就能立马烧沸。有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她的喉咙, 让祁飞说不出话来。每一个吐字都很艰难。“我好像真得,喜欢上你了。”祁飞慢慢转过视线,再次看向夏正行。“但是...能不能给我一段时间来考虑清楚。”对别人来说,喜欢也许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是生活中美妙的插曲。可对恶犬来,就像覆水不可收的变数。“夏正行...”祁飞盯着啊夏正行,夏正行也盯着祁飞。祁飞的眼睛发酸,夏正行的眼眶似乎也红了。心跳没再那么恐慌。“你知道...”祁飞说着。“我不是一个很正常的人,不是你们生活中那种随和的温和的、明朗的人。”“我很阴鸷。”祁飞松开捂住夏正行嘴的手。“我是一条恶犬,我的世界和你那里不一样。”夏正行的世界是白色的,那里有阳光有花香,有家人的关怀,有称赞,有充满泡沫味的童年。而恶犬的黑色世界里,只有无边无际的沼泽,翻腾着昏暗回忆的泥泞。这样截然不同的黑白。要怎样才能越界。而且...祁飞抬头看向夏正行。如果她喜欢上夏正行,也就意味着她对这个世界开始有了眷恋。意味着她违背了一条恶犬的使命。“我知道。”夏正行耐心听着祁飞说完,这才轻声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夏正行的眼神如一团融开的雪。这让祁飞想起了曾经在医务室里和他隔着帘子对视的时候。从那时起,祁飞就对夏正行的这种眼神有了好奇。好奇心害死恶犬。一好奇就无法全身而退。“不要着急。”夏正行伸出手,轻轻地落在祁飞的头上。“你慢慢想。”他笑起来,眼尾的弧度让祁飞的神经放松了不少。就是这种弧度,乖巧而温柔。这个笑太犯规了。夜色好像也被抚平。夏正行凑近祁飞,她立马往后退,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但他只是笑着再次摸了摸祁飞的脑袋。“早点睡,还有...”夏正行补充道。“晚上不准吃糖。”直到清柠味远离,祁飞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但她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夏正行远去的背影。祁飞立马退回房间,关上门。关上灯,仰躺到床上,只有窗外微微的光透进来。怎么会这样?祁飞屏住呼吸,脸还烫着。祁飞摊开手心,触摸自己手心的恶犬两个字。明明是一条恶犬,为什么会喜欢上人类?这种滚烫伴随祁飞一直到梦里。在梦里她一直跑着,身后的黑暗大步地追着她。而祁飞却不知疲倦地往前奔跑,追着不远处的光亮。黑暗中有犬吠声,光亮中有花香,黑暗是泥泞,光亮处是盛夏。有个声音在胸腔里大喊“祁飞,你是一条恶犬啊,你怎可以追赶光亮!”“那些光是假的啊,它会灼伤你,你会堕落的,你会化脓的。”可尽管如此,祁飞还是大步地跑着。就算是脚上流下了血,就算黑暗中伸出无数张手想要把祁飞重新拽进泥潭里。“祁飞。”梦里夏正行这么喊着。祁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泪水。嘴里的糖味竟然还没有散。祁飞站起身,带着一晚上的疲惫和不明不白相互纠缠的思绪。好想跑啊,却又不知道该跑去哪儿。祁飞拉起窗帘,有光的地方看起来很诱人,眼角发酸。白天刘云带夏正行去警察局录口供,把几个痞子和她之间的事全都说了。祁飞在一旁听着。“你们这个情况应该早点说。”警察说着。“这些人也就是仗着法律的空子在胡闹,你说的这些现在还有没有证据?““有。”刘云拿起手机。“有邻居的店家帮忙录了视频,你们去找周围的店家问也可以。”“行。”警察点头。“我们先调查,过几天你再来一趟,如果这期间他们再来找你们,你就立马联系我们。”“其实吧...”刘云艰难地开口。“我以为自己和他们之间还是有点儿情分的,以前我跟着丈夫和他们一起生活过将近二十年,那时候人还很多...”“但现在想想,哪怕有缘分,也是恶缘。刘云的眼神暗沉,似乎想起了过往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但很快,她收回眼神。“我现在想清楚了,现在我只想要他们坐牢,他们不能碰我的家人。”“不是你的错。”夏正行拍着刘云的背。从警察局出来后,刘云到附近的复印件打印东西,让他们在这里等她。“等会儿带你们吃火锅,洗一洗晦气。”刘云说完踩着高跟鞋过马路,高跟鞋在马路上踩得“咯噔咯噔”。“有的时候...”祁飞咧开嘴站在夏正行身旁。“我觉得你妈妈其实有很多故事。”“她是啊。”夏正行跟着祁飞笑。“你知道她年轻的时候绰号是什么?”“什么?”“宁家道刘姐。”“靠。”祁飞笑起来,这称号...年代感一下就出来了。“刘姐可以啊。”这么狂野的刘姐是怎么养出这么乖巧的夏正行。但祁飞转眼看到夏正行身上的伤口。这人其实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乖巧。警察局对面有一座高楼。超过五米的房子祁飞一般都不会抬头看,但是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还有那句‘祁飞,你是条恶犬啊。’可是恶犬喜欢上了人类了。祁飞的心中涌动出一股想要改变的冲动。她强迫着自己压制心中的不适,慢慢地抬起头。阳光下的高楼比想象中的眩晕。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片广袤的土地上生长出这么多高楼大厦。三秒后,祁飞收回视线,眩晕感在脑子里乱撞。“不行,晕。”祁飞说出了声。祁飞说完后立马闭上嘴,夏正行看向她,祁飞以为夏正行会追根到底。但他只是凑近了祁飞,把卫衣帽子给她戴上了。耳边的车水马龙声立马淡了,光不再那般眩晕。“不要强迫自己。”夏正行仿若能看清祁飞心里的每个想法。“如果不想看,就不要看。”夏正行说着。“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被夏正行这么一说,就好像来日真得能方长一样。祁飞连呼吸都变慢了。也许...回去的路上,夏正行的话一直在祁飞的脑海里循环。连夜风都吹不散。回到家后,刘云打了好几电通话,眉眼里带着一股雷厉风行的火辣气。“我安排好了!”刘云朝着祁飞和夏正行大喊。“明天带上黄豆和卫风,我们一起去老家玩儿一趟,再这么闷下去不行能把人闷出病来!“刘云的老家是一个很安静的水乡,沿途的房子都很矮,穿堂的风走得慢慢的。黄豆翘着个脑袋露出车窗外,时不时对着风嚎一嗓子,咋咋呼呼。“诶诶!你们看,外面有一头驴欸!你们说它是不是想追车啊?”“应该把小汪带过来的。”祁飞咧开嘴。“是啊。”夏正行跟着祁飞笑起来。“它肯定会喜欢这里。”到了桥路,刘云让他们下车。“我把车子停在这儿,你们到四周转转,定位发你们手机了,记得十二点回来吃饭啊。”“好。”阳光暖融融的,卫风把衣服脱下来甩了甩。“有点儿热啊。”四周都是水路,夏正行带他们到河边看了一趟鱼。卫风翘起脚,想把撅着屁股够荷叶的黄豆踹下河。黄豆骂骂咧咧地赶紧上岸。“卫风,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儿?”“叫叔。”俩人看着就跟没有年龄差似的。祁飞低声跟夏正行说。“都三岁半。”夏正行伸出手帮祁飞理了理帽子,阳光照在他的侧脸。祁飞盯着夏正行侧脸的光晕看了好久。以至于夏正行拉起她手的时候祁飞都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手心就开始发热。心跳跟河里的涟漪一样,一层一层得晕染开来。一会儿想着卫风和黄豆他们会不会发现,一会儿又想着为什么阳光晒在脸上会这么烫。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阳光烫就烫吧,看见就看见吧。反正恶犬早就没脸没皮。祁飞攥紧夏正行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热。他好像笑了一声,这让祁飞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些。田园小径的两侧盛开了薰衣草,风一阵一阵吹过来,带着植物根茎的香味。夏正行伸出手抓了一小根。“你知道我小时候喜欢用它干什么吗?”祁飞抬起头,看着他。“榨油?”“不是。”夏正行笑起来。“薰衣草也榨不了油啊。”紫色的花瓣被他轻轻一捏,他的指尖就溢出了色彩。夏正行伸出指尖。祁飞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侧脸被划过,流下一道微微湿润的痕迹。“用来画画。”夏正行收回指尖笑起来。靠。祁飞伸出手,想要摸向自己的侧脸。“别摸。”夏正行握住祁飞的手心,再用指尖在祁飞的手腕上画上了一道淡紫色的长痕。“其实这种颜色很好看。”夏正行轻声说着。“很多画家都用花来调颜料。”祁飞将信将疑地看向自己的手腕。“你觉得很好看是吧...”祁飞盯着夏正行。夏正行乖巧地点了点头。祁飞一时间分不清他是真乖巧还是假乖巧。“行。”祁飞点头,手越过夏正行身后,直接抓了一把薰衣草。手心一捏,也没犹豫全往夏正行脸上抹。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但最终被祁飞给拽住。夏正行无奈地笑起来,任由祁飞把他的脸染上了大片的淡紫色。“靠。”抹完后,祁飞自己先笑了。真他妈好看啊。祁飞拿起手机。不行,一定要把这样的夏正行给拍下来。夏正行竟然也不躲,绕过来和祁飞并排,弯下腰和她一起看向镜头。“过度曝光了。”祁飞看着照片,用手指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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