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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恭迎长公主》TXT全集下载_9(1 / 1)

魏衍轻抽了抽胳膊,欲将苏婉放回塌上,却反被她环住了颈,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令他喉间不禁滚了滚。苏婉虽在病中,朦胧之间却还是觉出了那人身上的沉香气味,熟悉的味道令她充满安全感,不禁向他怀中缩了缩。“王爷——”怀中的香软将他神思勾回了三年前的夜晚,魏衍心下动了动,才回眸望向怀中的人,便听见了外间的声音。将苏婉揽回了塌上,才缓缓起身。-苏婉亦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身子上清爽了许多。轻抻了抻胳膊,缓缓踏下地去,寝殿陈设极简,出了一张书案,只有一方小几上摆着的沉香炉,云烟缭绕。这应是大人的寝殿,她如此想着,嘴角不禁抿着笑了笑。听见外间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虽不真切,她却听出了其中一人的声音,正是魏衍的。不禁抬步往外走去,才靠近了门前,便听见一人道:“王爷,我等是要在寺庙外便动手吗?”只听见这一句,苏婉便知,这非她该知道的事,忙撤回了步子,缓步回至塌上。少时,听见门“吱呀”一声,苏婉忙拢了锦被,佯闭上了眼。瞧见地上的绣鞋转了向,他便知塌上的人已醒来过了,慢步走去塌前。一手撑在苏婉玉枕的一侧,缓缓俯下了身子,见她黛眉渐渐蹙起。不禁轻笑一声,身子再要往下时,身下之人果睁开了秀眸。“大人……我、我醒了。”方才身上分明大好了,这会子不知怎的又热了起来。苏婉将眼垂向一侧,有意避开他的目光,伸手轻扯过锦被,堪堪遮住了她的朱唇。苏婉的称呼令他重想起了三年前陈秉礼的事,沉着声道:“这儿可没什么大人,本王是平南王,而你,是萧思蕴。”萧思蕴……萧乃皇姓,此时她才想起,魏衍一进门时对她的称呼,竟是什么公主。苏伯伯的遗言,母亲之死,概都是因着这个缘故罢。在她垂眸思索时,魏衍抚上了她的额,顿了顿道:“想来是好了,既是如此,便好生歇下罢。三日后,启程前往盛京。”“去盛京?”苏婉不禁问道,“那弟弟……”“太子,自是同我们一起回宫。”提及苏桓时,魏衍的眼底略过一抹冷意。宫里传出的消息,一直是寻恒王之女。实则是为了寻恒王遗子以继承大统,未免因储君之位起纷争,知道这事的人甚少。魏衍用三年时间平定了九江,手中掌着重兵。当年老平南王在时,太后吕氏便一直欲除了平南王,天下太平时那些旧日功臣往往倒成了威胁。如今魏衍承袭了王位,原以为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谁知竟比他爹难对付多了。皇帝病重猝然崩逝,膝下无子,储君人选未定,她只得瞒着秘不发丧。皇帝生前便软弱无能,而这恰恰是吕氏所看中的,如此这般,她才能将权力握在自己手中。如今,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地位,也断然不可将皇帝转为实力雄厚的诸王手中,最好的法子便是再寻个无能的帝王。什么也比不过一个十岁的孩童,更易掌控了。魏衍现下是她的心头重患,她恐魏衍会暗自对太子下手,便先行明旨令他去将人接回宫,若有失职,正好将他问罪。苏婉顿悟,既然自己是公主了,那弟弟自然也……只是,太子……太子之位可与公主大不相同,她至多是顶了高贵的头衔罢了,而太子作为储君人选,自古而来,都是随时会有性命之危的。“大……王爷……我们可以不入宫吗?”见魏衍怔了怔,她忙补充道:“王爷就当从未见过我们。”“从未见过你?”见魏衍的眸子暗了暗,她才知这话儿还有另一层意思,而他正好会错了意,急着开释:“不、不是……我从未后悔过遇着王爷。”魏衍不由轻咳了一声,不自然的从塌上起了身,“你早些歇着罢,明日本王同你一起回府去接了他。”眼瞧着魏衍行至门前,苏婉陡然思及那日曾与他索要喜服,轻声道:“王爷,那处人家是哥哥寻的,我嫁过去只是一桩空院子罢了,没有人的……”说到后头的几个字时,不觉脸颊泛红起来,声音便越说越小。纵是如此,魏衍仍听的真真儿的,挺直的后背僵了一瞬,声音低沉却带了几分柔情:“夜间甚冷,记得掩好门窗。”苏婉向床边上挪了挪,生恐他听不见,软声道:“谢王爷。”*睡在魏衍的寝殿中,苏婉心思荡漾,一夜都没能睡好,第二日又是早早的便起身了。魏衍的寝殿中,连一方铜镜都没有,她寻思了半晌,灵机一动唤侍女端了盆水进来。照着水中的倒影,整理了半日自己的衣衫与发饰。午时,一侍女推门而入,欠身道:“殿下,该用膳了。”说着将苏婉引至外间的一方小几前,命几个小丫鬟摆好了菜馔,正要退下时,苏婉问道:“你们王爷……在何处用膳?”那侍女双手相叠,恭谨的回道:“这是王爷寝殿,稍后王爷也会过来。”苏婉了然的点了点头,将才拿起的牙箸复发回了桌上。垂眸摆弄着手中的娟子,时不时暗暗的向门前瞥一眼,仍不见那人,心中又闪过一抹失落。秦江已在他的房里给他备好了饭食,但思及昨夜她说的话,仍是鬼使神差的走进了他的内殿。“还没用膳?”魏衍佯作差异的怔了怔,问道。苏婉忙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见过王爷。”魏衍略颔首,娴熟的落了座,又瞥了一眼他身侧的位置。苏婉顿了顿,才忙挨近坐了下来。头一回同他一起用膳,苏婉唯恐自己吃相不妥,便只捡着小粒的冬笋吃。半晌,见自己面前的碗里多了一块肉。“瘦了,别净吃些素食了。”魏衍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的说了一句。苏婉下意识的低头往自己身上瞧了一圈,回过神来时不禁又红了脸,“嗯”了一声,忙低头将那块肉放入口中。*“皇帝病重,膝下子嗣多夭折,为避祸端,特允恒亲王之子寄养在外。哀家甚感苏卿之恩,着升苏卿之子苏尤绍为二等伯,世袭罔替。恒亲王之子萧思绎,性情敦厚,俊秀笃学,为固社稷特封其为太子。恒亲王之女萧思蕴,晋昭宁公主。令平南王护送回京,钦此。”为首的大太监,在苏府正厅宣毕了太后懿旨。苏尤绍跪在最前,迎了懿旨。令他惊愕的并非苏婉乃皇室贵女,而是她竟非自己亲生妹妹。苏尤绍浑浑沌沌的接了旨意,回身对跪在后侧的苏婉道:“婉儿,不,公主殿下。”语言之间的尽是喜悦。苏婉恐哥哥因身份而疏远了,忙道:“哥哥,永远是婉儿的哥哥。”苏尤绍嘴角勾了勾,露着满着柔情的笑意:“不,从今往后,婉儿便是殿下。”苏婉还欲说话,却被魏衍冷声打断了,“还请苏大人,尽快安排入寺事宜。”太子作为储君,回京之前须去寺中烧香拜佛,为社稷祈福。魏衍原对苏尤绍无甚感觉,但苏尤绍方才对苏婉的神色却令他心生不快。苏尤绍虽见过魏衍,但如今他已是手掌重兵的平南王,对三年前之事自不敢提。只上前恭谨回道:“微臣即刻便安排下去,明日一早便可启程前往。”魏衍略点了点头,便引着秦江出了苏府。魏衍走后没有多久,姜氏便只身前来相思阁。今日的相思阁已不同往日,院外守着诸多宫内带来的婢女。“你是何人?”姜氏方走进院门,便被拦住了。“我,我是苏府的大夫人,想见见昭宁公主。”姜氏讪讪道。婢女福身应了一句,姜氏便往里走去。那婢女忙道:“你急什么?且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少时,婢女才款款出来,道:“夫人请罢。”姜氏这才忙跟着入了院子,进去时正见苏婉在收拾着行装。她上前拜了拜,却不言语面露难色的侍立在一侧。苏婉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唤采青避退了左右,缓缓道:“夫人何事?”姜氏不得已缓缓跪地,红了眼圈儿道:“婉儿,在你走之前,帮帮柔儿罢。”苏婉微微蹙了蹙眉,略抬手道:“夫人有事还是起身说罢。”姜氏将前些日子沈氏来府上的事娓娓道来,只隐去了她与苏尤柔合谋用公主身份诓沈氏之事,泣道:“她不知跟柔儿说了什么,竟诱的她非要随她入京去,宁愿嫁与六十余岁的男人作妾室。柔儿还小,心性纯真无知,你亦曾是她长姐,求你以公主之名压住她,不允她去了才是。”沈氏之所以会将目标转至苏尤柔身上,是因她们之前隐了苏婉的真实身份,是以让平南王得了先。她亦不能空手而归,亦不能笼络太后,笼络个贵臣尚算可行。且见苏尤柔愚钝无知,却满心荣华富贵,正是容易利用之人。果不其然,只略引导了一番,便唯她是从了。苏婉听了她这话不禁觉着好笑起来,心性纯真?若她知晓苏尤柔都曾做过些什么,只怕纯真二字再难说出口。“夫人,苏尤柔之事恕我难从命。在你看来,她是被蒙蔽了,你又如何知她不是真正情愿的。”苏婉话一出,姜氏脸色便拉了下来,在她看来,苏婉才是无情之人。只摇身一变成了公主,便这般目中无人了,连昔日亲情都全然枉顾。姜氏还要求情,见苏桓进了门,帮上前抓住了他:“好桓儿,快求求你姐姐,救救你二姐姐。”苏桓因从小被姜氏辖制,因落下了心病,见着便十分惧她。瞧她抓住了自己,更是哭出了声音,便唤着姐姐。苏婉将他牵过身子,好生哄了半晌,他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低声道:“我不要见二姐姐,二姐姐推桓儿下水,桓儿害怕,桓儿不会凫水。”姜氏只是知晓此事的,只苏婉那天夜里未瞧的真切。姜淑月见他如此说,忙道:“你可莫要信口胡说!”苏婉蹙着眉抬眼道:“他一个不过十岁的孩童,何以至于出言诬陷她。罢了,你出去罢。”姜氏只苏尤柔一个女儿,如何肯就此离去,再欲说话时苏婉已唤了采青进来。往日采青一人,如何能将她怎么样。如今采青一进来,便引着四五个婢女,皆冷冷瞧着她,她再不甘,亦只能罢休。“姐姐,大哥哥说你要入京,桓儿不知盛京在何处,但桓儿不愿让姐姐离开。”姜淑月离去之后,苏桓才红着眼嗫喏道。苏婉半蹲下了身子,安抚道:“姐姐是要带桓儿同去的,桓儿可愿同姐姐离开扬州城?”苏桓忙点头似捣蒜,“有长姐的地方,桓儿上刀山下火海,都去的!”见他说的竟气势汹汹不觉笑了出来,“都说谁教你的这些?”“大哥哥教的,哥哥说姐姐若遇了难,他便是如此。”苏桓信誓旦旦的说着。苏婉亦浅笑了一回,哥哥待她,是极好的。只这一去盛京,有生之年若想再见,便难了。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唤来采青道:“将先前给哥哥打络子的彩线都拿来罢。”“姑娘,这会子了,还要打络子?”见着天色已晚,行装还未收拾齐整,姑娘竟这会子要打络子,忙不解的问着。苏婉微微叹了一声,此去竟不知合适才能回来一次,从前与哥哥打的络子恐怕早用坏了许多,既要走,便多打一些给他。采青心下亦动了动,她与姑娘不同,她即便是打小儿在这里,亦只是这里的一个丫头罢了。姑娘是她唯一的亲人,只跟着姑娘走,她倒没什么不舍的。可姑娘却是苏府女儿的身份长大的,单是大公子这个哥哥,便定教她难舍的。采青未再说什么,只去外间的搁架上取了些彩线出来。苏婉一打便是大半夜,直打了整整一摞,才将它们安置在匣子中,心满意足的合上了。已至丑时,她才躺下略睡了睡,便又起了。“姑娘昨夜睡得甚晚,怎的这会子又起了,瞧那眼下的乌青。”采青瞧着她倦怠的神色,不禁担忧道。“是麽?”苏婉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妆奁前照一照铜镜,眼下果真是一片乌青。采青服侍她梳洗罢,她却强要采青多给她眼下铺些脂粉。采青一面莞尔笑着,一面照着她的话儿做了。打从她昨日见那位平南王的第一眼,便知姑娘的心又活了。“殿下,平南王的车架到了。”梳洗方毕,便有院外的婢女进来回道。采青出去应了一声,待回里间去扶苏婉时,见她头上多了件头饰,魏衍的玉簪。苏婉下了马车时,魏衍正领着众侍从候在寒山寺大殿前。“属下恭迎太子殿下,昭宁公主。”苏桓尚不知是何景况,只被这黑压压的人吓住了,忙向苏婉身后缩着。“桓儿——”苏婉话一说出口,却又想起了魏衍昨日的话。苏府的日子虽难,但恐怕日后的日子必不会更容易,瞧着有这许多的人,忙谨慎的改口道:“太子别怕。”苏桓终是点了点头,鼓着劲走到了苏婉身前。他记得昨日姐姐嘱咐过他,他日后便不再是苏桓而是太子,一国储君。他虽还不知那是什么,但知听姐姐的话便是没错的。姐姐说,若成了太子,长大后他要照顾的人,便不止姐姐一个,而是天下臣民。“起。”苏桓酝酿了半晌,才将昨日姐姐教导她的话说出了口,虽不免仍有些奶声奶气,却亦学的有模有样。苏桓因是太子,便由众将士领着先行入内。苏婉则随后跟着,少时,魏衍亦出现在她身侧,余光瞥见她鬓间的玉簪时,眼眸不由深了深。“你将太子教导的,甚好。”这话,魏衍是发自心内的。他身侧的女子,亦如三年前一般,娇艳却坚韧。“多谢王爷赞赏。”苏婉说着朝魏衍笑了笑,那笑中不免带了几分小小的骄傲。若不是她眼下的乌青,此时的笑应是无比俏丽可人的,魏衍不禁道:“难不成那一个字,你竟教了一宿?想来,也算不上很聪慧。”苏婉脸上挂着的笑顿失了几分,这才思及,该是眼下的乌青露了怯,忙抬起玉臂遮在脸上,婉转的弯眉亦蹙起了。魏衍还未见这般的苏婉,顿觉多了几分娇俏,垂眸轻笑了一声。苏婉步子缓了下来,放下了遮住的手,不自觉的检视了一番身上的衣物。分明早起打扮了半晌,却不知又有什么不妥了,引得他这般笑。未免将自己搞的更糟糕,她索性开口道:“祭拜之事,本有太子便够了。我现下忽然觉着脚力不支,还请王爷先行。”说着福下了身去,再不走了。魏衍亦停了下来,思忖半晌,缓缓靠近了她,俯身至她耳侧道:“众目睽睽,是要本王抱着你走?”作者有话要说:苏婉开始变得主动了~~~主要你主动,我们之间就有故事!ps: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记得一定要留评啊,都有红包!感谢“朝日奈家的小仙女”送的10瓶营养液哦~么么哒顶着痛经疯狂码字,腰痛肚子痛!宝贝们晚安~☆、晋江文学城正版他的声音不大不小, 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中,汇成一缕暖气飘入她耳中。不觉耳根通红起来, 下意识远离他的薄唇, 贝齿轻启道:“尚……尚可忍耐。”说罢便将纤细的腰身挺的笔直向前走去, 无形中自带着不可言述的贵气。魏衍深沉的眸子瞧着她的方向, 方才盯着她红透的耳垂时, 忽而想起三年前的夜晚。彼时胆大包天的丫头, 越长大竟越像猫儿一般乖顺了。上罢香, 出了宝殿的门,便见着苏尤绍从外进来。苏婉见着他,便思及自己即将离开扬州之事,不由得眼眶红了起来,心底有数十句话要说,终究是一句未能说出口, 只柔声唤了一句:“哥哥。”苏尤绍见着她时, 不免怔了怔。此时苏婉的打扮已不同平日, 身着一袭浅粉色宫装,一头乌发已盘成云鬓, 一支步摇在鬓间摇曳,更添妩媚。他心中亦沉了沉, 心底才燃起的火, 竟一瞬便要飞走了。想来是上天注定,她到底不该是他能得到的人。他先是垂手行礼,才缓缓道:“殿下莫哭, 臣会时常去盛京探望殿下的,殿下仍是臣心爱的妹妹。”心中本便怅然,他如此说,更惹着她心伤,当下眼圈儿里的泪便挂不住了。苏尤绍习惯性的便出了手,欲替她逝去眼角的泪。“苏大人还须谨言慎行,昭宁只有一亲弟,便是太子。”魏衍口中冷冷的话,打断了他的动作。忙拱手赔罪道:“是微臣失言。”还当成哥哥这话儿,苏婉说的,他却说不得。与苏尤绍而言,苏婉是主子,他是臣。苏婉忙抬手扶起了他,回身对采青道:“去将那匣子取来。”少时,采青便端着一方紫檀匣子出来了,“姑娘给。”苏婉接过手后便递到了苏尤绍手中,他疑惑的瞧着苏婉道:“这是……?”苏婉笑着道:“是给哥哥打的络子,”顿了顿,又道:“昨夜烛火有些暗,若打的不好了,还望哥哥莫要嫌弃。”苏尤绍低头瞧着自己腰间放玉牌的络子,着实有些破损了,因是苏婉打的,久久不舍得换掉。见她说起,亦有几分不好意思,一只手将络子往后掩了掩。这小小的动作,恰好被苏婉瞧见了,低声笑了一瞬,便从苏尤绍手中拿过了络子,解了下来。采青瞧着忙从盒子中取了一条新的出来,递给苏婉。她娴熟的替苏尤绍系了上去,“这下,便妥了。”虽然苏婉从前亦替他系过许多次络子,可这次却是不同的感觉,他知道他身前的女子,是一个他可以去爱的人。“苏大人倒是喜爱戴这些繁琐之物。”魏衍瞥了一眼他腰间的络子,那是苏婉打了一夜的络子,心间蓦地涌上一股别样的滋味,只觉那络子同佩着它的主人一样碍眼。魏衍的话,引起了苏婉的注意力,她瞧过去一看,他腰间只是一根锦带,上环着一枚玉佩。再无其他,不禁道:“王爷喜欢素净?”魏衍长眉紧蹙着,良久才从齿缝缓缓吐道:“对,喜欢。”*今日的苏婉,将头上的钗环卸去了大半,只一身素净的月白裙子,扶着采青款款出了殿门。苏桓一见到姐姐如此打扮,兴冲冲的跑上前道:“姐姐今日竟是下凡的仙女。”苏婉忙扶稳了他,“太子殿下怎的又这般慌张起来?”苏桓努着嘴应了一声,仍听话的站好,只伸手悄悄牵着苏婉。她见魏衍从不远处走来,忙俯身道:“见过王爷。”魏衍微微颔首,便同苏婉一起走向轿辇前,在要上轿前他忽而朝苏婉伸出了手,墨眸深深的瞧着她道:“殿下当心。”她只觉心间一紧,半晌,才缓缓伸手握住了魏衍。采青亦在一旁抿嘴笑着,她瞧着眼前殿下与王爷在一处,甚是相配。迎接的队伍才出了寺未有多远,苏婉忽听得“咣——”一声。她不知怎的心下生出一股不安来,忙问采青道:“这是怎的了?”采青才掀了轿帘,便又有一支箭猛地从她眼前掠过。惊得她半晌说不出话儿来,“姑、姑娘……有人射箭。”采青被一支冷箭惊得三魂没了七魄,连称呼规矩都混忘了。苏婉还未作出反应,便听得周身士兵惊呼了起来:“有埋伏!”“桓儿!桓儿!”苏婉立即便想起了苏桓,他此时正还在另一辆马车上。采青见苏婉扎挣着要跑去轿外,忙拦住道:“姑娘万万不可,外头可乱的很。”又是冷箭,又是兵器的声音,这回可不同上次的几个小毛贼了。“桓儿会怕的!”苏婉如何听得进去采青的劝告,径自扶着剧烈晃动的门沿,便踏下车去。此时外头已乱作一团,苏婉隐约中似乎都能听见苏桓的哭声,不顾冷箭只身便要往苏桓的车架前寻过去。在她手就要触到苏桓马车时,整个人被拥进了一个宽厚的怀中,耳际低沉却带有怒意的声音:“你不要命了!”苏婉双眸濡湿着,回身道:“王爷……”魏衍一把将她带去了车上,苏婉才发现,苏桓正躲在马车中的角落里,浑身哆嗦着。“桓儿不怕,”苏婉一面扶着,一面快步走向里侧,将苏桓拥在怀里,轻声抚慰道:“不怕,姐姐在。”苏桓只环着她的手,不住的低声呜咽着。忽而一声马的嘶吼,车内猛地晃动了一下,苏婉连同苏桓被狠狠的摔在了车壁上。“扶好,马受惊了。”魏衍朝着苏婉说了一句,便出了马车,前去阻拦发了疯的马。魏衍不知用何法子将轿子卡在转角处,但并不能撑过太久,他忙进来一把拉住苏婉道:“走,”见苏婉的手仍死死搂着苏桓,他只得道:“松开他!”苏婉的眼中满是愕然,魏衍没想救桓儿。眼瞧着轿身渐渐向下沉,苏婉索性抱着苏桓从窗侧滚了出去。硬是靠着那万分之一的运气,苏婉落身的地方恰在路旁悬崖前处。险中求生之余,苏婉忽而思及那日在魏衍殿中听到的话:在寺外动手。她觉得心下抽痛起来,她竟被与他重逢的欣喜冲昏头,全然忘了他的身份。他既是手握重权的王爷,又怎会真心送桓儿回京。若说魏衍对她有意,她信的。可说魏衍心怀反心,她亦信……玉簪在她方才滚落的过程中,亦断成了两截,她也不去管。只蹙着眉,明亮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魏衍,想要从他的眼中寻出她想要的答案。魏衍神思向来敏锐,察觉出苏婉的不对劲后,直言道:“别用那种眼神瞧着本王,此事非本王所为。”“可王爷,不曾想救桓儿,不是吗?”苏婉犹豫了半晌,终是问出了口。她的话有意问的委婉了些,她想知道他是不是想杀苏桓。这句话,魏衍并未回答,算是默认。方才的景况,他是能救出苏桓的,想来他的意图苏婉亦瞧出来了,便也不愿再去辩驳。秦江直至前来营救魏衍时,才瞧见,册封的昭宁公主原是苏婉姑娘。本以为王爷的劫,自三年前便过了,如今看来,却是更深了。他甚至怀疑,王爷搁置了行刺小太子的计划,或许,不单是忌惮太后。*“去告诉采月,日后太子的饮食,她必须要亲眼看着做,切勿假手他人。尤其,”苏婉顿了顿,并未提他的名字,只道:“尤其是宫中之人。”采青尚不知是何故,宫中之人多数皆是平南王之人,为何又要去防着?虽如此想着,但姑娘既吩咐了,也只得应诺着去做。“殿下,这玉簪……”采青缓缓拿了桌上的碎玉,这玉簪一向是姑娘心爱之物,也不知怎的今日竟摔了,想来她必是心疼的。半晌,低声道:“它怕是不易修补的。”“罢了,且不必去补了,”采青正不知姑娘是何意时,苏婉又道:“就这样收起来便是。”少时,秦江只身来了苏婉的房间。面色青着,似是带着几分怨气,对采青道:“劳烦汇报一声你们殿下,我们王爷受了伤,入宫的行程须得耽搁两日。”苏婉听见后早从里间走出,忙问道:“王爷如何受了伤?”“王爷是去救殿下的,这话儿殿下该问自己才是。”秦江的怨愤再是明显不过,回罢便拱手行礼转身退下了,连采青都不曾再瞧一眼。“是何处受的气,却来此处撒野!”采青亦满是不悦,口中怨怪着,眼圈儿却也红了。采青的心思苏婉亦察觉了几分,此时只觉得是自己连带了她,忙道:“他亦是无心的,想来是主子受了伤他着急罢了,也算忠主。”采青听了这话,内心的委屈才稍减,只道:“我去给殿下备饭来。”-门被推开,魏衍一面垂眸处理着胳膊上的伤,一面道:“把药放着就好。”说罢那人却未停下动作退出,而是缓缓朝他走近,脚步轻盈,令他狐疑着抬了头。瞧见苏婉的那一刻,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仍端坐着,未有举动。“见过王爷,”她微微福身行了礼,便径自坐在了他身侧的椅子上,“让我来罢。”魏衍默了默,将手中的纱布递了过去。任由苏婉替她包扎。从他的伤痕来瞧,应该是箭伤,该是他从马车前拦住她时替她挡的。苏婉欲道声谢,却如何也开不了口。她如今才知是自己过于天真,只小小四等郡伯之位,尚值得姜氏屡屡想要她与桓儿的命,何况一国帝位。一入宫门深似海,深的不止后宫更是前朝。她与桓儿要面对的,也不止一个魏衍。见苏婉眼尾泛红,他当她是来为苏桓求情,或望他让步。不由冷声出言:“帝位之争,非儿戏。本王若不出手,便只等任人宰割。你若想为太子说情,便免了。”“昭宁不敢。”“那你哭什么?”魏衍陡然伸手拢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她的眼泪令他烦躁不安,那似乎昭示着她定要站在太子那头。瞧见他的不悦,她强忍了忍,“没有……”魏衍瞧见她双颊处渐渐泛红,蓦地收回了手。*从那日遇刺后,整个队伍都变得无比谨慎,直至车架驶入皇城。宫门前压着一大批人,苏婉从车上下来后,眼前便跪倒了一大片人。“恭迎太子殿下,昭宁公主殿下回宫。”待行罢礼后,众侍女太监才拥着小太子去了东宫。所幸苏婉前一日早已同他谈妥,若他可以乖乖待在东宫,她必向从前在苏府一般,常去他院子里瞧他。在宫中,太子才是主角。前来相迎之人,多半是想与小太子混个眼熟。苏桓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后。剩下的人便也散去了大半。一名蓝衣女子,忽而从人群中钻出,如同一只蝴蝶般飞至魏衍身侧,笑盈盈的挽上了他的胳膊。苏婉侧眸瞟了一眼,忙回过了头。虽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却已瞧出,是个美人坯子。那女子比起苏婉来,虽少了几分妩媚。却仍是粉雕玉琢,娇羞可人。若非瞧见她的举动,单单她的长相来说,连苏婉都觉着甚是舒心。采青亦觉出了殿下的异样,忙上前道:“殿下,咱们回宫罢。”苏婉微微点了点头,迫使自己不去瞧那女子与魏衍的亲昵动作,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匆匆抬起脚步便要走。“昭宁姐姐,等等我。”身后的蓝衣女子忽而娇声唤住了她。如此,苏婉便再不能假装没有看见她了,只得回身等着。见她瞧瞧在魏衍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虽蹙了蹙眉头,却眼中满是温柔。“你可算来了,秦江哥哥一早便了信给我,我倒是日日盼着你来呢,”女子快步赶上苏婉,亦挽上了她的手,抬起秀眸细细瞧了一番,赞叹道:“果真是头一回见像姐姐一般的美人儿。”苏婉只略讪讪的笑了笑,她身侧的丫鬟忙道:“郡主热情过甚了,昭宁公主还不知您的身份呢,”说着朝苏婉福了福身,回道:“这是我们淳安郡主,才入宫没两年,在这宫里头也不曾有个什么知己。便只盼着您来的。”“谢郡主惦念。”那女子如此热情,苏婉只能硬着头皮与她寒暄着。“姐姐入宫,应先去太后宫中拜见太后,再去中宫拜见皇后娘娘,”她见苏婉不爱说话,便自起话头,滔滔不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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