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里,有且只有她一个天师。没等高总开口,卿衣侧过身面向墙壁,借着廖则挡住摄像头,接着让高总和高夫人靠近,以便他们能看得清楚。高总和高夫人不明所以地靠近。刚靠近,就见卿衣一手捏着黄符,另只手指尖轻轻一搓,一小簇火焰顿时凭空生出,她把火焰弹到黄符上,黄符眨眼间便烧成了灰烬。高总和高夫人看得眼都直了。卿衣拿出条手帕,接住黄符燃烧后形成的灰烬,对着轻轻一吹。灰烬里,赫然有条细细的,仿佛活物一般剧烈扭动着的黑线。高总面色一变:“这是什么?!”高夫人也一下捂住嘴。想起之前老太太除洗澡外,连睡觉都把符戴在身上,高夫人有点反胃,却还是强忍住,继续看下去。卿衣没有解释,只又对着一吹。黑线风化般变得更细,而后“啪”的一声轻响,断开了。卿衣把手帕包起来,递给高总。“找个东南方的角落挖个坑,烧掉埋起来,”卿衣说,“埋好了,老太太就能醒了。”末了又让他们买黄符朱砂和毛笔,待会儿有用。高总接过手帕,和高夫人匆匆离去。不久,两人回来,那边急救室里的老太太也被推出来,果然是已经醒了。尽管已经醒了,身体各方面指标也都没问题,但以防万一,医院还是给安排住院,再观察观察。单人病房里,卿衣洗干净手,持笔点朱砂,开始画符。画符讲究一气呵成,卿衣一笔下去,直至收尾,中间没有半分停顿。等笔迹干了,她叠成三角,让给老太太戴在身上,明天她去他们家里一趟。高总小心翼翼地接过。之后高总和高夫人如何致谢不提,等出了病房,廖则才问:“你会驱鬼,会画符。算命呢?”卿衣说:“会啊。”廖则说:“给我算算?”卿衣伸手说:“你先给我一百块钱。”第128章 我的病秧子老公7廖则知道这一百块钱是算命费, 不由问:“一百块会不会太少了?”他以前听廖先生说过,有人曾以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高价, 专门上山请她算命。卿衣说:“不少。我还收过五块钱的呢。”廖则说:“那我转账给你?”卿衣说:“现金比较好。”廖则这就让保镖去医院旁边的atm机取钱。取回来, 他摸了摸崭新的纸票, 让纸票沾染上自己的气息,才拿给卿衣。卿衣接过塞进兜里, 看了他两眼,言简意赅道:“你前二十二年诸事不顺,二十三岁这年, 命里有贵人相助,往后诸事顺遂,一生无忧。”廖则听了问:“贵人是谁?”卿衣说:“我啊。”廖则听了就笑了。他握住她的手, 说:“你这光讲整体了。婚姻呢?”卿衣说:“你这辈子只有一次婚姻, 夫妻恩爱,一生圆满。”廖则说:“这个好。”他又问了别的杂七杂八,问到最后,愣是没问身体。大概他心里也清楚,打从昨天结婚开始, 他的身体就已经和过去明显不同,所以也没必要问。还是卿衣主动说:“你身体一个月之内会有好转,到今年年底,会有很大的起色。”他这才说:“是吗。”这句话听起来淡淡的。卿衣说:“知道自己身体会好,居然不高兴?”廖则说不是的:“因为昨天已经高兴过了。”卿衣说:“你昨天有高兴?”廖则说:“有的。”他看着她的目光忽然多出点促狭之意。于是卿衣瞬间福至心灵,明白他说的高兴到底是指什么。“不正经。”她评价道。廖则面不改色:“正经的娶不到老婆。”说话间, 车子稳稳停在路边,两人下车,保镖跟在旁边,尽职尽责地陪逛。买衣服的过程不用多说,身材好气质佳的大美人即使披条花被单,那也是妥妥的仙女下凡。卿衣心里惦记着廖则得按时回家吃药的事,掐着点地买完,就带他回廖家。家里廖夫人不在,管家说去做美容了。于准也不在。不知道是去忙公司,还是去见那背后的人。跟早晨一样,廖则饭前喝药,喝完才开始吃饭。之后卿衣陪他散了会儿步消食,直等他说累了,回卧室午睡,卿衣去到顶楼开有天窗的茶室,净手焚香。香是上好的沉香,点燃后气味清幽雅淡,嗅之使人心神宁静。卿衣在这香气中闭目静坐许久。直等把心态调整到心如止水的境地,她睁眼起身。桌上已经铺好空白的符纸,她拿笔蘸了朱砂,开始画符。这符比在医院里给老太太画的要复杂许多。守在旁边的管家只看了那么一眼,就感到头晕目眩,不由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一连画了十张,卿衣方才停笔。等笔迹干了,把这十张里的七张交给管家,让管家按照她说的地理方位去贴。剩下三张留着明天去高总家给老太太用。管家也不问这七张符有什么作用,只小心翼翼地捧着,下楼去贴。刚贴完,就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气场,将祖宅整个地笼罩起来。管家顺着那气场来源看去,这才发现,少奶奶让贴的地理方位,连起来赫然是个北斗七星的图案。即使是管家这样的门外汉,也知道以北斗七星为载体的黄符、阵法等威力非同凡响。他不禁想,难道是昨晚后花园里的那些脏东西惹到了少奶奶,少奶奶被惹烦了,就想永绝后患?管家思索着上楼。这时廖则午睡醒来,家庭医生给他进行日常的测量检查。“少爷身体怎么样?”管家问。家庭医生说:“比昨天还要好一点。”管家说:“药呢,还是按时定量地吃吗?”家庭医生说:“嗯,先继续吃着,等过两天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确定真的没问题,就可以酌情进行减量。”管家听着,欣慰不已。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二十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说可以酌情减量的话。少奶奶真的功不可没啊。怀着这样的心思,管家对卿衣的态度越发尊敬,没有一丁点儿仗着自己在廖家待的时间久,就倚老卖老的意思。管家都这样了,其余佣人也更加尽心尽力。卿衣倒没在意这些。她只继续在茶室里,一边泡茶喝茶,一边用平板登录账号,回复这两天因为结婚累积下来的未读消息和邮件。廖则坐在她身边,使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事务。夫妻两人各忙各的,偶尔转头说话,间或交换一个亲吻,气氛温馨又和谐。到了晚上,做了全身美容的廖夫人容光焕发地回来,顺便给卿衣带了几块新鲜出炉的小蛋糕。卿衣拿起叉子就吃。吃着吃着,注意到廖则的目光,她停下来,说:“好好喝你的药。”廖则说:“我也想吃蛋糕。”他委屈道,“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你们吃的蛋糕是什么味道。”卿衣闻言有点心疼。连蛋糕都没吃过,那像炸鸡奶茶冰淇淋,火锅烧烤麻辣烫,估计也全都没吃过吧?这么想着,卿衣更心疼了。但她还是说:“等你坚持半个月不吐血再说吧。”廖则说:“半个月不吐血就能吃蛋糕?”卿衣说:“嗯,可以吃一点。”到时候别说蛋糕了,清汤火锅他也能稍微吃一点。毫无疑问,廖则又心动了。他认真喝药,认真吃饭,连同睡前那杯苦到不行的药水,用不着卿衣拿鼓励奖哄他,他很自觉地一气喝完,半滴不剩。“老婆,我喝完了,”他很乖地说,“我睡觉了,晚安。”“晚安。”廖则躺进被子里睡觉,卿衣在他旁边入定。一夜无话。照旧是准六点醒来,看廖则今天气色也不错,卿衣又带他跑步打太极。打完问他感受,他说手比昨天热,身上也出汗了。卿衣说:“很好,继续保持。”回楼上冲过澡,卿衣没换昨天新买的衣服,而是换上了道袍。道袍一穿,发髻一束,她怀抱装着七星剑的盒子走下来,那举手投足间,周身气质恍若仙人。佣人们被镇住了。怎么感觉少奶奶比第一天来的时候还要更仙风道骨?管家也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后,立即问少奶奶待会儿可是要出门。“嗯,去高总家,”卿衣说,“今天要赚一笔小钱。”听见这话,廖则重复了遍:“小钱?”卿衣说:“小钱。”看她那不甚在意的模样,廖则下意识地以为她说的小钱,估计就是千八百块,或者万把块,再高的就不能叫小钱了。他想说他和高总其实不熟,不用给高总友情价,但想想没开口,她应该心里有数。这样的认知在到了高总家后,看卿衣在别墅里上上下下走了一圈,让调整了几个大件的摆放,又往不起眼的角落里贴了三张黄符,最后连七星剑都没动用,她对高总说可以了,高总立即送上一张支票的时候,彻底崩盘。廖则看得清楚,那张支票的额度是五百万。廖则:“……”这就是他老婆说的小钱?廖则陷入沉思。那边卿衣婉拒了留下吃饭的邀请,正要告辞,却忽然想起个事,问高总:“你说的那个张天师,他进过你们家吧?”高总点头,说她刚才调整的那几个大件,在这之前,就是张天师让动的。卿衣这才说:“你们家的风水还不错,那几个大件以后能不动就不动。必须要动的话,可以再叫我,或者让其他比较靠谱的大师来看看具体要怎么动。”打从昨天她让老太太醒过来,高总就已经对她无比信任,闻言连连点头应好。卿衣抱着七星剑,领着廖则告辞离开。接着她没再往别的地方跑,因为按照规矩,她该回门了。尽管卿衣一再表示山上什么都不缺,但廖夫人还是给准备了整整两大车的东西,加上保镖和随行的家庭医生,几乎搞了个车队。好在安排的车子不看标志的话,外观都很低调,车队就这么驶离市区,开往郊区。正所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道观坐落在郊区的一座名山上。山上有供车辆行驶的道路,车队顺着开到停车场,按理说不能再走了,因为前面设的有道闸系统,还竖了个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四个大字,闯入罚款。像前几天过来接人,车子就是没能进去,停在这儿等着。司机回过头,还没说话,卿衣降下车窗,对走过来的门卫挥了下手。门卫见是她,说:“观主回来了啊。”卿衣说:“嗯,回来了。”门卫这就回到门卫室,按下按钮,升起常年降下的道闸,让车队通过。后面车队再没停过,畅通无阻地开到个小停车场。这小停车场离道观有点距离,卿衣下车,打电话让道观里的人出来拿东西。接到电话的小道士立即叫上师兄弟,还有几个师姐师妹,一干人风风火火地跑出来,远远望见站在车前的卿衣,隔着上百米就兴奋地挥手,异口同声地喊:“观主回来啦!”“观主回门啦!”“观主我想你啦!”“观主你带好吃的回来啦!”一个二个都挺活泼。到了车前,年长些的先给卿衣行礼,完了才问这次回来还走不走。卿衣说:“我今天是回门,回门当天不能留娘家,必须回新房。怎么你们不知道吗?”道士们傻眼。还真不知道这么个传统。注意到保镖们投来的目光,道士们忙说修行之人不记年岁,不知道回门很正常,却惨遭观主拆台。卿衣教训他们道:“我早说过了,修行的同时不能忘记入世,不入世,超脱哪门子的世俗。你们天天这样,回头下山,连怎么坐公交都不知道。”道士们被训得面露愧色。卿衣还要再训,却听一道沉闷的咳声响起。回头一看,廖则脸色有点白,正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捂着嘴闷咳。家庭医生说:“坏了,少爷要发病了。”家庭医生连忙去拿医药箱。道士们见状,记起观主的结婚对象是大家族里的少爷,不出意外就是这位。他们正要围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却都停住了。有观主在,哪用得着他们。果然,卿衣走到廖则面前,拿开他的手,仰头亲上去。可别说,廖则刚才还觉得嗓子痒到难以忍耐,连带着还有点腥甜之意,她这么一亲,廖则瞬间就觉得嗓子不痒了,那股腥甜也压下去,整个人舒服得很。一吻救命。第129章 我的病秧的子老公8一吻毕, 卿衣退回来,问:“还难受吗?”廖则摇头。不仅不难受, 他反而还觉得身体很松快,四肢也很有力量, 他甚至有种让他把这座山上下爬个来回都没问题的奇妙感受。他不禁看了看卿衣因亲吻而变得绯红的嘴唇。如果他感觉没出错的话,刚才老婆亲他的时候, 好像有一缕像是传说中的真气那样的气息被渡进他嘴里?廖则想问, 可周围人太多, 他按下心思, 准备等没人的时候再问。尽管廖则的脸色已经不像刚才发病时那样苍白,但以防万一, 家庭医生还是就地给他做检查, 卿衣也让系统帮忙检查。系统检查比家庭医生快,没几秒钟就说:“没事了,就是有点低血糖, 补充点葡萄糖就行。”卿衣说:“由低血糖引发的症状?”系统说:“差不多。”卿衣嗯了声, 又说:“亲一下就不发病,这锦鲤福运好好用。”系统说:“你们两个已经结婚了, 命数相连, 锦鲤福运现在不仅作用在你身上,也可以散发作用在他身上。”卿衣说:“懂了。”家庭医生检查完,又问了廖则现在的感觉,最后给开了支葡萄糖,让兑水喝下。卿衣盯着廖则喝完了, 转过头来,就见甭管男女老少,道士们全瞪大了眼睛看她,仿佛她是个什么珍稀动物似的。卿衣想了想,估摸着是没见过观主豪放到敢当众亲吻的一面,才会这么表现。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应该脸红一下表示矜持,但努力几秒,实在红不起来,遂放弃,说:“愣着干吗,赶紧搬东西啊。”道士们哦哦着过来,跟保镖一起把装满两辆车的东西运回道观。道观从建成至今已传承了千年有余,占地不很大,又常年不对外开放,各处仍保持着千百年前的古韵,行走在其中,绿叶簌簌,烟雾袅袅,让人有种羽化登仙之感。烧香叩拜过,道士们将远道而来的保镖医生们领去会客厅,煮茶给他们喝。卿衣告诉他们,除去标有禁止进入的区域,整个山头随便去哪逛,迷路了也不要紧,打个电话就能有道士找过去,她自己则领着廖则去供奉历代观主灵位的祠堂上香。毕竟是回门,得叫师长们看看她老公。上完香,看廖则脸色还算好,卿衣问他要不要休息,他说不用,她说:“我带你去周围走走?”廖则说好。本来就是名山,绿化做得很好,道观所处的地段更是随处可见百年千年树龄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时不时就能看到鸟雀松鼠,偶尔还有兔子野鸡出没。卿衣弯下腰,一只小灰兔子蹦跳着主动靠近,毫无反抗地让卿衣把自己抱起来。“你摸摸,”卿衣把小灰兔子递到廖则跟前,“不咬人的。”廖则伸手摸了摸。非常柔软。大约是被他摸得舒服了,小灰兔子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廖则笑了下:“好可爱。”趁着周围没人,廖则继续摸兔子,同时终于把自己发病时的感受对卿衣说出口。当听到他说“真气”“仙气”,卿衣没忍住,把脸埋进小灰兔子的毛里憋笑。廖则说:“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卿衣抬起脸来。她止住笑,道:“怎么说呢,你想象力挺丰富的。”廖则说:“那到底是什么?”卿衣说:“你知道网上常说的锦鲤吧?”廖则点头。卿衣说:“就是类似锦鲤的一种天生气运。”她简单解释了,歪头看他,“要不要再亲一下,你仔细体会体会?”廖则说:“不要。这种好东西,你留着自己用,给我太浪费了。”卿衣说:“给你怎么能叫浪费。”她放下小灰兔子,转手揪住他领子,迫使他低头,方便她亲上去。廖则就又感到一缕气息若有似无地渡进来,他吞咽了下,四肢百骸顿时更松快了。“感觉怎么样?”卿衣问。他答:“感觉很好。谢谢老婆。”卿衣说不用谢。他牵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围着道观慢悠悠走了半圈,卿衣看看时间,食堂要开饭了。由于昨天卿衣有特意给负责厨房的人发消息,注明廖则在饮食上的忌口,这天中午,除去例行的饭菜,厨房有额外开小灶给廖则做了单独的几道,廖则尝了尝,味道不错。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道观的菜比山下的新鲜。他一问,卿衣点头:“道观后面有菜园子,每天都是现摘的,待会儿我带你去摘点。”廖则说:“自给自足?”卿衣说:“嗯。有时候种多了,还能拿出去卖,反正纯天然。”饭后卿衣带他去菜园子摘菜,顺便给旁边的地浇了点水,让廖大少爷很是体验了一下田地劳作。浇完最后一瓢水,廖则直起身来,发现自己竟然出汗了。他随手揩了下额角,对卿衣说:“这里的生活节奏很舒服。”因为不像别的道观那样对外开放,不用接待游客,所以这座道观的道士们除去日常的做早晚课和学习外,其余时间自由分配。种种菜浇浇花,练练剑画画符,打打坐入入定,这里的生活节奏与大都市里的截然不同。卿衣说:“还好,主要是我们这一行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就开始讲究超脱世俗,你看他们年纪比较大的,连手机都不怎么玩。”廖则说:“那你跟我结婚了,你还能超脱世俗吗?”卿衣想了想说:“等你百年之后,我如果还活着的话,可能会尝试一下。”廖则说:“我身体不好,你会活得比我久的。”卿衣说:“不一定哦。”她牵着他去洗脸。接着点了安神的香,让他在她的寝居里午睡,她则去处理道观一些只有她才能处理的事务。等廖则睡醒,喝杯茶,再吃点水果,保镖们把摘的菜搬到车里,他们该下山了。道士们站在小停车场前的台阶上,对车队挥手。后视镜里的道观逐渐远去,廖则看着,跟卿衣说:“明天还来吧?”卿衣说:“明天?”他说:“早晨吃饭的时候,妈不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度蜜月吗?我想明天就开始,在道观里住。”这儿不仅生活节奏让他感到很舒服,这儿的空气,还有道士们,也让他感到舒服。卿衣想了想,说可以。正好这里山清水秀,又有道家熏陶,最适合修身养性,好好住一段日子,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于是第二天下午,道士们正在课间休息,敏锐地听到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道士们出去一看,观主和她新婚老公拉着行李箱过来了。“观主又回来啦?”道士们问。卿衣说:“回来度蜜月。”相比不清楚新嫁娘回门的传统,道士们显然更清楚所谓新婚蜜月。连同入门晚的小道士在内,他们表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起来。然后说:“可是观主,道观里男女不能混住,你们……”卿衣说:“不能就不能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洒脱得很。廖则却没法洒脱。但他没说话,只心想度蜜月还不让住一起,这算哪门子的度蜜月?他还没来得及后悔自己居然把度蜜月的地点定在道观,就见卿衣拉着行李箱往哪走,他朝道士们点了头,连忙跟上。走着走着,他发现他们居然出了道观,往更高的地方走。“老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问。“去可以男女混住的地方。”往上全是石阶,又窄又陡,还生着青苔,瞧着就滑不溜秋的,旁边也没有栏杆。廖则昨天才险些发病,体能不太好,卿衣把他手里的行李箱提过来,让他抓紧她的衣服,免得滑倒。廖则没有逞强,听话地抓紧。就这样,卿衣拎着两个行李箱,再带个廖则牌拖油瓶,稳步登山。这里就得提一下,之所以是下午才来道观,是因为上午卿衣陪廖则去医院做检查。正如之前家庭医生说的,各方面检查结果都很好,主治医生就把廖则平时吃的药给酌情减量了。否则光是度蜜月期间吃的药,再加上廖则的换洗衣物等,三个行李箱都不一定够。爬了约莫五分钟,卿衣在一处平台前停下。廖则一看,这平台上赫然有间小木屋。小木屋是真的不大,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头空调、冰箱、热水器等一应俱全,还有个小厨房,不想去道观食堂吃的话,可以自己做饭。“这是我的地盘,”卿衣对廖则说,“我有时候不想在道观里住,就会在这住。”廖则说:“这里不错,很清静。”卿衣说:“好说,至少男女混住没问题。”廖则笑:“谢谢老婆替我着想。”卿衣说:“我也是为我自己着想。”新婚燕尔,不让一起住也太没人性了。小木屋每隔一周就有人过来打扫,前两天刚打扫过,没怎么积灰,因此简单整理一番,卿衣出去,廖则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分门别类地放好。正在数待会儿晚饭前要吃的药,斜里伸来一枝腊梅,廖则转头,卿衣正把其余的腊梅往笔筒里插。腊梅一插,浅浅花香四溢,小木屋顿时多出点温馨感。“山上的梅花还没谢啊。”“没有。山上温度比山下低,现在梅花开得正好,等吃完饭,我带你去看。”“好。”蜜月就这么开始。可能是因为卿衣的锦鲤福运,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真的养人,总之这天开始,廖则再没咳嗽发病过。他面色一天比一天更红润,系统给他每天一检测,每次结果都非常好。后面卿衣带他下山,回廖家祖宅过清明,廖家人无不对着廖则感叹许久,对卿衣也更加感激。廖先生更是提出让小则继续在山上住,年底再回来也不迟。廖则说:“度一整年的蜜月吗?”廖先生说:“是啊,不行吗?”行,当然行。他巴不得每天都和他卿卿老婆度蜜月。被蜜月滋润得不行的廖则去医院做新的检查,查完主治医生拿着化验单,很是惊叹地说,他身体的各项指标正在慢慢朝正常人的水平靠拢,特别是肝功能,比以前好很多,药量可以再减一点。廖则听后很高兴。因为每天睡前最苦的那种药,医生直接给停了。他一高兴,回到山上,刚进小木屋,他一把抱住卿衣,咬着她耳朵说想她了。卿衣手里正提着医生给新开的药,闻言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已经将她抱到鞋柜上,一面细细密密地亲,一面动作略显生疏地解她衣服。“哗”的一下,装着药瓶的袋子掉到地上,卿衣总算腾出手来摸他的腹肌,比刚结婚那会儿还分明。用力按了按,也结实不少。她很满意。廖则也很满意。他甚至变着花样地哄她开心,总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高兴。“老婆,这样可以吗?”“嗯……”“再来一次好不好?”“可我有点累了,不太想动……唔……”“那你不动,我动。”他大有要把过去的次数全补回来的样子。卿衣也没再拘着他,由着他胡闹。男人嘛,到底和女人不一样,憋太久容易憋出病来,更别提他现在可还没摆脱病秧子的头衔。胡闹好一阵子,赶在即将达成纵欲过度的成就时,廖则终于停歇。卿衣问他:“过瘾了?”他说:“过瘾了。”卿衣说:“那明天陪我坐飞机,我要去赚一笔大钱。”大钱。廖则一下子清醒了。他沉吟着问:“上次你说小钱,结果是五百万。大钱是多少?”卿衣说:“两千万以上吧。”廖则说:“谁花这么多钱请你啊?”卿衣说:“做房地产的。”又说不止请了她,还请了别的玄学大师。她问过了,其中就有那个张天师。“张天师动高总家的风水,又给老太太那张符,我到现在还记着呢,”卿衣说,“老太太往谁的车上撞不好,偏偏往你的车上撞。明摆着张天师想借高总搞死你,就是不知道他和于准是不是一伙的。”毕竟当时,如果不是有她在,老太太不仅会切切实实地撞上廖则的车,符里的那条黑线也会缠到廖则身上。廖则的体质本来就很容易招鬼了,多出那条黑线,他可能真的活不过今年。卿衣都这么说了,廖则也没说别的,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再带上几天份的药,和她一起飞往南方沿海某城市。至于七星剑,卿衣往盒子上贴了张符,完美过安检。第130章 我的病秧子老公完刚落地, 就有车来接。去往酒店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秘书对卿衣客客气气的,说明早七点,车子会将各位大师送到工地, 老总和股东们在那里恭候。卿衣点头, 表示了解。转而以咬耳朵的方式把具体事件跟廖则说了。原来那个做房地产的, 也就是秘书口中的老总准备搞个新楼盘, 本来什么都好好的, 结果打地基的时候,挖出一口棺材。但凡盖楼盖房子,挖出棺材是常有的事, 老总照着老规矩处理了, 没放在心上。谁知道后面就出事了。先是钢筋铁板无缘无故地掉下来,再来是守夜的工人总感觉有谁拍自己,可转头一看,身后半个人影都没有。工人们接连被砸伤、被吓病,老总起初还没在意,直到有天他去工地巡视,眼睁睁看着条钢筋从高空砸落, 跟他之间就那么几厘米的空隙, 顿时吓得够呛。老总心里清楚,这是他没处理好那口棺材,惹恼了棺材里的主人,连忙求爷爷告奶奶, 花了大价钱请动天南地北好几位名声响亮的大师,想一鼓作气地把棺材给重新处理了,免得往新楼盘上花的钱打水漂。廖则听后,问:“老总请你花了两千万,请别的大师呢?”卿衣说:“几十万到几百万不等吧。”廖则说:“没有超过你的?”卿衣说:“没有。”普天之下唯一一位天师的名头,绝不是说着好听的。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卿衣也没问什么时候能见到其他几位大师,她只把明天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跟秘书说了,让提前准备好,秘书应下,她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秘书拿出张名片,说他的房间就在这层另一头,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电话,才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