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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过的夫君非要扒我马甲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0(1 / 1)

“这么大的动静,我如何能不出来?”荣宁氏深深叹了口气,“你现在要去哪里?”“我……宁妹妹出去到现在还未回,外头突然……我怕她有什么不测。”荣成锦低头,“祖母可有好受些?”“那日你去接甘幼宁进府的时候,如何没有问过我有没有好受?”“祖母我……”荣成锦有些说不上话来。那日荣宁氏是坚决不同意的,原本在她心目中,祖母向来心疼晚辈,更何况甘幼宁出嫁还是祖母给梳的头,自小也是疼爱的,如何会不答应。荣宁氏摇了摇头:“你呀,打小就是个热心肠。但你可知晓,不是祖母冷血,只是那甘家如今,不得帮!”“祖母!如果孙女不去,宁妹妹可怎么办?”“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带她进府!”荣宁氏面上少有的严肃,“我早便说过,你就是不听。你父兄去协助永王,是因着圣旨与大义。我且问你,你帮甘家,又为了什么?!”“……”“你当祖母年纪大了,没了眼神么?”“不是的祖母。”“东宫无德,甘家如今选择了大殿下,这无可厚非,可若是今日之事由甘家而起,即便他大殿下有圣旨又能如何?这火药如何燃起,他们如何有契机进的城?但凡一步行差,这谋反的罪名,足够叫咱们荣家几世功勋全数扫地!”“不会的……”“成锦!”荣宁氏看住她,“大殿下可以救驾,但前提是——当真救驾!否则一切,皆是可翻!”“我……”“你当真要看着荣家毁于你手吗!你莫要忘了,你是荣家的孙女!”甘幼宁醒来的时候就瞧见简陋的屋顶,身下是硬板,稍一动弹,腿上的刺痛就叫她险些又晕过去。只是耳边清静,竟是全无昨夜痕迹。爬将不起来,便兀自打量了一下,光是记得她被人提了一路,后来就什么都不晓得了。脑中灵光一闪,就听人推门进来。木行水行将上来,只伸手捏了她脉搏一会,又端了边上碗来:“喝药。”“果然是你!我这是在哪里?大殿下进城没有?还有……还有荣成锦!完了!她那么傻,若等不到我回去定是要去寻我的!不行,我要回荣府!”说罢甘幼宁就要爬起来,不想这一动作,才发现不晓得这人使了什么功法,竟是叫她轻易不得再动弹,“木谷主?!”木行水没有想明白,最傻的人便就是她而已,如何还能叫别人傻子。原本他并没有打算带她过来,只不过昨夜那祖孙二人的话,他听得明白,就改了主意把她送来了这里,想来那人定是也会认同,出不了错。“木谷主你说话呀!你先放了我!”“腿疾,勿动。”木行水重又将药碗递过去,伸过手去扶她起来,仍旧不温柔。甘幼宁看了一眼那碗黑水,便就凑过去咕噜噜全数喝尽了,龇牙咧嘴了一瞬便就继续追问:“我现在在哪里?我想回城里去,父兄还在宫里……大殿下怎么样了?你从哪里来的?你见过我夫君没?”木行水接了碗,觉得自己仿佛还是做错了事情,不然应该没有在此听她问话的机会的,只她确然焦急,似乎不回复也有些不厚道。半刻,甘幼宁才听得他道:“宫里无事,他亦无事。”“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没告诉我?后边要怎么做?”甘幼宁十足着急,木行水的出现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出口,想要叫他多说些什么。只是她倒豆子一般问了良久,那人却只是收了药碗,回身又瞧了她一次,很是矜持道:“聒噪。”而后人便就已经行出。聒噪?!谁?!我?!甘幼宁想赶紧站起来追出去,却到底只是白费劲去。“照顾她。”“是,谷主。”丫头矮了身,见人要走,复问道,“若是里头夫人要出去?”“她起不来。”想了想,木行水又补了一句,“等人来接。”“是!”第85章 要反金銮殿前, 禁卫军围了一层又一层, 只最上首立着的尊容之人此番唇角净是讥笑,萧氏伸手点向下边的人马:“平王这是何意?”“无他,宫中不安,儿臣前来救驾。”“平王连夜奔走, 伪造圣旨, 是以火炮为号,意图逼宫, 何来救驾一说?”闻言楚见琛点了点头:“母后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些倒姑且不急。儿臣是否真心, 但求父皇定夺, 就不劳母后费心了, 来人。”“平王这是何意?”“母后瞧不出来吗?”楚见琛挑眉, “自是要闯宫啊。”“你好大的胆子!”“母后这么多年还不晓得吗?我嘛,确然就是胆子大, 不然也是无法好生活到今日呀, 你说是不是?”萧氏眼中冷漠,此番已经带了刀:“既如此, 就莫怪本宫了, 禁卫军听令!擅闯者, 杀无赦!”“是!”“戍边军听令!”楚见琛扬起手来, “我等入宫救驾,挡我者,格杀勿论!”“是!”刀光剑影中, 有人一把拉住了萧氏的胳膊,姚成厮杀中转眼看过去,吼道:“带皇后娘娘进殿!”“姚统领放心!娘娘请随微臣来!”挡过乱箭,来人将萧氏一提,往殿中退去,正是户部侍郎丁曾谙。有近卫跟随将殿门关上,萧氏其实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阵仗,实打实的箭头穿透殿门的时候,她才突觉慌乱,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滑倒,丁曾谙伸手将她扶稳:“娘娘小心!”“太子呢!太子怎么还没回来!”“娘娘放心,太子殿下已经在回京途中,不需多久便能进宫。”丁曾谙侧耳听了外间厮杀声,恭敬道,“禁卫军乃是大合最精锐的军队,再有,娘娘不放心我们,难道还能不信任太子殿下吗?”原本一切计划都是好好的,只是不知为何,楚见昀临行前埋下的火筒竟是被人事先引爆,更甚是那引爆之人不知是谁,先前只是宫墙一角,她的人要去逮捕的时候,竟然其他几处埋药点也被点燃。那□□皆是楚见昀进宫的借口,如今竟是成了他楚见琛的由头!“娘娘?!”萧氏突然又笑了起来:“罢了,既是这宫中有人策反,那本宫便就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娘娘莫要忧心,待太子回京,一切自有发落。”萧氏点了点头,又往殿后退了些:“既已如此,我儿倒也不需得这般理由,平王闯宫在前,太子不过是为了清君侧。”“是!娘娘说得是。”丁曾谙扶她坐下。“今日皇帝如何?”“仍是昏睡着。”“嗯,他累了,多睡会倒也无妨。”“是。”“荣家可有动作?”丁曾谙顿了顿:“荣家祖孙倒是安分,不过平王带兵城下的时候,宣旨的正是荣盛……”说着觉出些不对来,萧氏猛一抬眼:“甘家父子在何处?!”偏殿的门被打开的时候,哪里还有甘家父子的身影,丁曾谙抓住倒地的一人喝道:“人呢!”那人被震醒,噗通一声跪下:“饶命啊!之前小的被击晕,剩下的全不知晓了,饶命啊!”萧氏一甩袖袍,冷道:“杀了!”“是!”脚下仓促,正是往寝殿去,丁曾谙将人一脚踹开,紧紧跟上。街巷中马蹄声起,笃笃透人心肺。甘幼辰揪住身前人,静默不敢言说,还是前头打马之人提声道:“抓紧了!”“好!”整个人便就贴了上去,将前头人抱了个紧。“甘幼辰你做什么!”荣成锦的声音更是带了刀,十足要将人吓掉马去。好在甘幼辰是个明白处境的,这般色厉内荏的人物也不是头一回逢着,此番只略微松了手去,肃声道:“谢荣小姐救命之恩。”“要谢就该谢你妹妹!”“妹妹?!幼宁怎么了?”闻言甘幼辰声音都着了慌,“她不是一直在荣府?”想来发现了不对,又急道:“那火筒莫非是幼宁点的?!怎么会如此!她现下在哪里?”“不知道!”荣成锦咬牙,她已经很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寻人了,如今更是不晓得人在哪里,若非是进宫接应,她当不知宫中已是大乱。甘幼辰闭了嘴,眉头也蹙紧了:“你放我下来,我回去寻她。”“你找死吗!”“我妹妹还在里边!”“我此番接你出来,就是宁妹妹所托,难不成你还想浪费她一片心意吗!”“妹妹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落到了萧氏手中……我必须要救她!”“甘幼辰!”荣成锦突然狠狠甩了一鞭子下去,终于叫身后人愣住,“你担心,我也担心,但是你这么回去有用吗!你动动脑子行不行!”“……”“下马!”甘幼宁浑浑噩噩躺了一整日,躺到第二日晌午丫头端了面条进门的时候,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来。想明白了,就越发着了气,那面条自是被一把掀翻了去。只是那丫头甚是有耐心,半句话也无,又跑出去下了新面,无声又端于她跟前。“呵!你们药谷人怕不都是哑巴?!”那丫头摇摇头,也不说话,光是将面条往她手里塞。甘幼宁腿暂时还动不得,便就只好接了过来,难为一个小丫头实在不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行吧,我会吃的,你出去。”这一回小丫头没有执拗,转身就带好了门。甘幼宁放了碗筷,重新瞧了瞧自己腿上的伤口,此番已经被包扎得好好的。那火筒响是响,威力倒是一般,不然她这腿怎么只是破个皮呢?木行水既是在宫里,那宫中势必不是她以为的样子,说不准父兄留在宫里也是安排好了的。这么一想,就理得通了!不然怎么她点了一处,其他点的火筒也一并炸了呢?枉她自作聪明,白计划一场!想着就气不过去,面前白面都要被戳成了泥。混蛋!司九楠押了牢车在后,平白觉得后背有些凉意,便听那车中人突然狂笑,男人这才扭眼看过去。楚见昀头发微散,面上却是狠辣:“司九楠——呵,本宫真是小看了你。”“殿下过誉。”“你以为你们这便就赢了吗?”楚见昀擦了一下唇边血迹,“戕害大合太子,你以为,大合的百姓会相信你们吗?”司九楠没听出什么特别来,便就懒得再看他,淡声道:“相信不相信,重要吗?”“你不怕他楚见琛这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为天下诟病吗!”男人看了看前边已经近在眼前的皇城,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平王便就是平王,皇上自是皇上。”“你说什么?!”寝殿内,有龙袍之人被扶将起来,木行水对甘长青略微一点头,后者这才上前几步:“皇上。”“甘爱卿不必多言。”许久未开口的人,声音都含沙生涩,“朕心中明白。”萧氏一路疾行,临近寝宫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丁曾谙紧随其后,险些没有刹住脚步,便听前头人仿若自言自语道:“不对……”“怎么了皇后娘娘?”“不对,这里怎么这么安静?”萧氏转身往四周看了一圈,“人呢?守卫的人呢?!”“许是在里头吧。”“不对!”萧氏突然转身往后,“你说,太子到哪里了?!他怎么还没有到?”“娘娘,太子殿下定是有事耽搁了。”“不可能!”殿门就在眼前,萧氏却再不近前,“你,你进去看看!去!”丁曾谙立在她身后,却是动也未动:“这是陛下寝宫,微臣不可擅入。”“丁曾谙!你也想反吗?!”萧氏发了狠,“进去!”话音方落,那殿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来:“朕倒要看看,是谁人——要反。”第86章 对峙这声音虽是沙哑, 却全然不似是前几日的模样, 竟是带了十足的中气,萧氏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去,那立在殿前之人,不是楚合镇又是谁。乱了, 一些都乱了……丁曾谙的剑架在萧氏脖颈的时候, 正有禁卫军从前殿奔来,只瞧见那殿前立着的人影纷纷顿住, 然后纷纷跪下, 皆是没了主意。楚合镇遥遥听着那前殿声响, 竟是觉得可笑, 兀自咳嗽了一声, 才伸手往萧氏那里一指:“皇后萧氏, 祸国……”只是话未说完,那凤冠之人便爆发出一阵比他更甚的狂笑:“陛下是要废了臣妾吗!陛下好狠的心呐!”楚合镇眯起眼, 怕是自己听错, 微微探身下去:“皇后说什么?”“臣妾说,陛下好狠的心!”说罢, 本是被丁曾谙押住的人, 竟是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不顾那脖上寒凉, 单是往前又上了几步。丁曾谙本是要跟,却见那一身明黄之人虚虚摆手,便就退下。楚合镇就这么看着那女人慢慢走到了近前, 连日来他看尽了她从往日温婉娇媚转而的狠戾暴施,这一次,分明竟瞧出那面上浓浓的恨意。“皇后恨朕?”“恨,如何不恨?”萧氏承认得爽快,嘴角仍是噙着笑意,“陛下对臣妾做了什么,陛下不记得了吗?”楚合镇眉心皱起,瞧见她眼中凉薄,不可思议道:“你……朕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你的儿子为储,这些年,你扪心自问,朕可有分毫亏待于你?!”“为了我?不曾亏待?臣妾何德何能啊!”萧氏笑得越发癫狂,“亏待……哈哈哈哈哈哈!亏待!陛下亏待我的又怎是一桩一件!”“当年你便就忌惮陈家势力,是你!是你想要断了陈家外戚的权势,亏你说得出口,为了我?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臣妾稀罕做这大合的皇后?”前殿的刀剑声慢慢静下,已然往后殿来,萧氏却是什么都不想再顾,只抬手点向瞪眼看着自己的人:“你,楚合镇。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遇见你!”“你住口!”楚合镇猛地上前,清脆的巴掌声传来,空气都静默了,连带着楚见琛领兵进来的步伐都是一滞。萧氏脑袋没预料地偏了过去,身下不稳,便就倒在了边上,后头有人焦急喊了一声娘娘,被人堵上了口舌。“好,很好,”萧氏手指抚上脸颊,“可是提及你的腌臜事,你也没了脸面?”“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楚合镇低头看住她,面上已是警告。“怎么不知道?”萧氏撤了手指,那笑突然便就舒爽起来,她转而看向刚刚赶来的楚见琛,“呦,平王也在,平王殿下不想知道,你的母后是怎么死的吗?”“来人!带下去!带下去!”楚合镇爆吼,后边赶紧有人上前,将萧氏一把抓住,要往下拖去。“等等!”楚见琛伸手去拦。“平王!你也要反?!”楚合镇的声音很大,嘶哑得不似寻常,众人皆是未敢再动。楚见琛忍了忍,终是抬起头来:“父皇,儿臣此来救驾,绝非有二心。只萧皇后的话——儿臣头一次听说,实在想要听完。”“你想听便就能听吗!她现在就是想拖延时间!萧氏!”楚合镇刹红了眼睛,“你以为你此时编造会有人信吗?!”胳膊被人擒住,萧氏推搡不得,只扬起头来:“信不信——那还要臣妾说出来,由平王来断!”“拉下去!”“父皇!”木行水抬起头来,半空里尖锐的几声鸟鸣破了苍穹,有黑影一闪而过,须臾就没了身影,他抱臂站远了些,并不愿再听。父子对上了眼神,楚见琛骤然别开眼去,却听边上萧氏的声音已经声嘶力竭:“平王殿下!本宫问你,本宫的儿子已经立储,本宫是讨厌你,讨厌你母后,可是本宫不是忍不得的人,你母后身体衰微,终有一日本宫能取代她,你难道以为,当真是本宫害得你母亲吗?!”此话十足大胆,在场兵将皆是低头,似是未闻。“人呢!都死了吗!当朕不存在吗!拖下去!”“父皇……”楚见琛却是上前一步,“父皇,儿臣只有一个母后。”这话说得坚韧,人亦是牢牢挡在了萧氏之前,楚合镇一口气上来,瞬间嘴里腥甜,一口血便就吐了出来。木行水本是不欲上前,只又想起那人交待,这才上去塞了粒药丸在他口中。萧氏也不看那吐血之人,面上已是得意:“陈氏命薄,可她的儿子毕竟有福,前有太师大人死谏,言说我儿阴狠不配东宫之位,后有其子为平王筹谋。楚合镇,你看看这宫里的人,哪一个还是你我的手下?”此话犹如惊雷,叫方才平息之人,顿时就有些站不住脚去。不过一瞬,楚合镇便就喝住她:“你闭嘴!”“闭嘴?为何要闭嘴?”萧氏粲然笑着,“是,我记恨辛仲平,他分明晓得自己朝中影响,竟还敢公然与本宫对着干,他命里就该死!可是楚合镇,你莫要忘记了,替你打平这天下的人是谁,因为忌惮他与陈家,将他流放的人又是谁!”“朕是流放了他!但是朕没有杀他!”不知是否气急,楚合镇竟是与她辩驳起来,似是上了套。萧氏更加开怀:“是!你没有杀他,可是你给了我机会杀他。我杀了他满门,你不开心吗?若不是我,你能活得这般安然吗?不知这些年,辛太师可有入你梦中,问问你为何冷血无情?”“住口!”楚合镇突然将身边扶将自己的人一推,猛地抽了那佩剑出来,“是你!是你个恶毒妇人!教养了一个那般禽兽暴戾的儿子!是你!是你杀了他们!如今你竟想将他们都推到朕的身上!毒妇!”萧氏这才敛了笑意,整个人都恨得发抖,声音越发瘆人的冰寒:“我狠毒?!那也是你教的!昀儿禽兽暴戾?!你怕是忘记了,他跟的谁姓,究竟像了谁!”“噗——”萧氏低头,有沉沉的身子倒在了她的怀中,那人手中正是握紧了剑身,只那剑的前半部,已全数没进了姚成的胸膛。大片大片的血涔涔流出,瞬间就浸透了萧氏的衣裳,也终于叫这场撕心裂肺的对峙有了终结。“带下去!带下去!”楚合镇的声音近乎癫狂,甘长青终是从后将他扶住。萧氏似是被姚成这突然的挡剑吓傻了,立时哑了声去,竟是再没开口,被丁曾谙押下去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楚合镇的眼神带煞,看向楚见琛的时候,莫名染着血气。“父皇。”楚见琛见他提剑而来,却没有后退,所有将士皆是往后让开,不敢再近前。楚合镇讥讽一笑:“都是逆子!”“父皇说的什么,儿臣不明白。”“不明白?那朕就给你说明白!”楚合镇的剑已经再次举起,直点他眉心,“你说,那连城疫病,可是因你而起!”“不是。”“那你为何请命前去?!好一个平王殿下,民心所向,这便就是你沽名钓誉的手段吗?!”“父皇这么认为,儿臣有口难辩,但只要能替父皇分忧,儿臣万死不辞。”“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平王!是你!是你与朕言明太子与疫病的关联,是你!叫朕去的东宫,是你!都是你安排的!你安排了人在太子身边,你让她们构陷太子德行有失!”楚合镇点着他,那剑就离他半指,只无人敢近前,便就听他们的皇帝吼道,“是朕错看了你!险些便就要把皇位转与你手!”“……”“如今倒好,兵权在你手,朕的朝臣也向着你,好!好啊!你与你那母家一样!你们想要窃了这大合的天下!楚见琛!朕告诉你,没门!”楚见琛低着头,一手撑着剑沉默跪在地上,手指已然青灰,那人手里的剑便就在他眉心处,轻易就可要了他性命。“报!永王殿下押了北唯哈新汗节与太子殿下进京!”“他押了谁?!”楚合镇厉声爆喝。“启禀陛下!是北唯哈……”“还有谁!”“太子!永王殿下擒了太子!”“好……好呀……”楚合镇的剑点上那跪着的人胸膛,“平王殿下下的一手好棋,连朕的二儿子都为你办事,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嗯?!”众人呼吸都是屏住,眼睁睁瞧着那剑就这么往前递去,平王殿下却跪在那里,动也未动,有血啪嗒滴下,晕在石阶上。“陛下。”甘长青终于出声,“将死之人,最是惑人,陛下若是因着一时误会留下遗憾——当不合适。”这话,犹如洪钟突然敲响,叫楚合镇立时停了脚步,再一低头,自己长子的血已经落在了他鞋面之上,须臾就染成一朵红莲。“咣当。”重剑掉到了地上,甘长青收了声,扶险些要站不稳的人往后坐下,木行水垂了衣袖过去楚见琛身边查看,也喂了一粒药下去。楚见琛本不欲吃,被他使了功法吞掉。喂完他才站了起来,想着此处不宜久留,可他暂时还不能走。半晌,楚合镇终是抬起手来:“叫他们进来。”第87章 不好司九楠站在楚见恪的身后, 对上楚见琛的眼, 目光落到那鲜红上,未及多瞧,就闻一声:“跪下!”“永王,你好大的胆子!”楚合镇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来说说, 你所押之人是谁?”“乱臣贼子。”楚见恪跪得笔直。“你再说一遍!”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将将被端起的茶盏骤然碎在了楚见恪的膝下, 楚合镇几步过去, 一把扯住他的衣襟, “说!你再说一遍!”楚见恪眼中分明带了痛意, 却仍是坚持, 定定道:“儿臣说, 儿臣押送的是……”“是乱臣贼子。”有平淡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轻易叫楚合镇转了视线。司九楠只看了他一眼, 端是重新磕下头去:“还望陛下慎断。”“你是什么东西?朕问你了吗?”楚合镇松了抓住楚见恪的手, 已经带了杀气。“回陛下,这位正是小女的夫君。”甘长青从后言说, 看向司九楠的眼中情绪莫名, 只叹了口气, “司九楠, 你说的话,当要有理有据。”“小婿省的。”只此话一出,楚合镇直起的身子竟是一顿, 他死死瞧住面前人,片刻才摇头:“朕不需要!来人!拖下去!”“陛下!”“陛下,臣等来迟,还请陛下三思啊!”“陛下,萧氏一族作乱,囚我等于宫中,暗通近卫,妄祸国窃政。如今永王生擒北唯哈汗节回京,东宫同被押送,决然不单是永王为私,陛下三思啊!”“陛下,乱臣贼子怎是可轻易冠得?陛下当听其禀明才是!”“陛下!”声音不绝于耳,声声从后殿响起,不知何时,那原本被萧氏软禁的朝臣全数跪在了甘长青身后,其势之大,足够悍然。“你们……谁叫你们过来的?是谁?!”“陛下!臣等一心辅佐陛下,只愿这大合国泰民安,若为国亡,万死不辞!”“陛下,臣等被萧氏一族所胁迫,如今方得出来,又怎可眼看这情势而袖手,陛下难道不要与这天下讨一个说法吗?”“陛下!”楚合镇的手指抖得厉害,眼前的面孔张张熟识,此番却似是扎入他心口的剑,令人窒息。他又怎么会不晓得萧氏之祸,怎么不晓得,可是太子若是不保,这地上跪着的两个,又有哪一个,是当真能敬他的?儿子……呵呵呵……儿子……从陈氏嫁于他的时候,他就对自己说,陈氏不死,外戚之心便不会息。所以陈皇后必须死,她的儿子,也定不可立为储君,永不!所以他借萧氏杀了楚见琛的母亲,这事情做了,他不后悔。至于楚见恪,他有一个北疆后人的母亲,他可以善待夏氏,可以让她荣享贵妃之首,但是她的儿子们不能。如今……如今却是那陈氏之后领兵御前,那异族之后还抓了他的太子!他的太子……呵!太子如何,都是他与萧氏的儿子,是他这么多年看着长大的孩子!自那人去后,他亲自教他多年,如今怎可叫他亲手毁了他?说起那个人,楚合镇有些恍惚,脑海中的声音与他喊道:“陛下!萧氏之子不可立!国之重任,断不可送与此阴鸷之人啊陛下!”“那是朕的儿子!”“陛下!那宫中陈尸您有眼可见,童孩尚且能下得去这般毒手,又罔顾今后担纲朝国?!陛下!”“他只是年纪小!”“陛下所言差矣!那陈尸不是一具两具,三皇子所为非一日两日!那男女童皆是体无完肤,今日陛下知晓,难道只凭一句年纪小便可揭过吗?现下他能视人命为草芥,他日便可视天下为玩物!”“那你待要如何!”“臣恳请陛下立大皇子为储,于情于理,大皇子皆该承大业。立嫡立长,大皇子皆为正选。陛下!还望陛下早日下旨,以安民心!”“辛仲平!你忘记前朝外戚之辱了吗!”“陛下,陈家权势自可缓而替之。可大皇子承事恭谨,此乃国之正范!”“如果朕说,朕非三皇子不立呢?!”臣子的眼神略微一怔,须臾便就摘帽跪下:“那臣自请离去。”“陈氏一族,究竟与你何惠,叫你这般待他?”“陛下!臣问心无愧。”“朕不会立陈氏之后,你若执意离去,莫怪朕不念旧义。”思及此,楚合镇闭了闭眼睛,目之所及,能从那青年面上依稀辨出些那人痕迹,一字一顿道:“司、九、楠?”“草民在。”“你说朕的太子,是乱臣贼子?”“是。”“若你胆敢有一字欺君,朕定要你提头来见!”司九楠这才扬起眼,对上那与楚见昀相似的眼眸,分明薄情嗜血,却端得和瑞,这一刻他竟是才突然明白,为何他宁可舍弃他人也定要纵了那楚见昀多年。谁人会对曾经的自己说不呢?父亲便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打了这天下,又为了这天下而死……如今这一对视,竟是突觉一切虚妄。宫里的鼓点重新敲响的时候,大合的百姓才似是从一场噩梦中重又醒来。城中宫内的血迹被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干净,连街头巷尾都熏了香叶,似乎这连日来的惊变,不过是个晃神。若非皇诏,当无人知晓那宫中剧变。只众人方一醒神,这大合的天,当真变了。“听说了吗?!太子被废了!”“这前太子好狠的心肠,居然勾结北疆,引疫病于连城,若非平王殿下,还不知道连城要死多少人呢!”“他图什么?说不通啊!已经是储君了,为何要干这种事情自绝后路?”“谁知道呢!朝堂之事,谁说得清楚,据说是为了嫁祸平王。”“平王殿下当真纯良!听说他自行交还了兵权,陛下甚欢。”“啧啧啧……”有戴了斗笠的人打那皇诏前走过,刚要行步,又听得人窃窃道:“哎!听说了没?据说那前太子还有特殊的癖好,据说还以此为要挟,叫那北疆公主替自己办事呢!”“真的吗?”“可不是么!那公主也是不要脸的,竟然还站出来亲自作证,哎!听说她还自己撕衣服亮了伤口。”“哎呦……啧啧啧啧……”斗笠之人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只飞身上马,嘚嘚往另一边奔去,带的那灰尘扬了碎嘴之人一头一脸,被后头人连呸了好些口。“什么人啊这是!”甘幼宁被禁在番山的第三日,已经能起身,许是木行水给她的药效过了,她终于是能打开门走出去,只还未及多行,手指便就划上了那围栏一角,有血珠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竟是疼得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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