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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过的夫君非要扒我马甲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1 / 1)

“嘿嘿嘿,这倒不是主要。几个月没了也便就没了,这一回来就该交粮税了,没个停歇呢,那也是累,嘿嘿嘿!”“兄弟很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旱时旱死,涝时涝死哦……”对话还在继续,几个汉子说得越发热闹,笑声逐渐频繁了些,带了点心照不宣的意味,司九楠听得脸色就有些不好,想要寻些话头来:“今日怎么与侧妃一道来的?”“唔,她每日都要亲自做了早饭送去军营的,本是要带上你的呢,我说不用麻烦了,便就叫她一并带上我来,不然,我如何晓得中军大营在哪里?”说着甘幼宁却是没有继续,反是问道,“什么叫交粮税?”“……”该来的总归是要来,司九楠捏着杯盏的手便就有些不稳妥,默了默才道,“就字面意思吧。”“不是吧?”边上笑声还在继续,甘幼宁实在想不明白,“这边的粮税很高么?为何交得没得停歇?”“夸张了些吧,倒不是那么重。”司九楠觉得脑门上有些冒汗来。“嗯?我听他们意思挺苦的啊。”甘幼宁皱着眉头,“若是乱征税可是不好的,你应是留心与二殿下说说,可不能天高皇帝远的乱来。”“是,夫人说得是。”甘幼宁想了想:“不对呀,我总觉得他们说得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觉得他们笑得挺开心的,不像是疲于赋税的啊……”“夫人。”司九楠递了筷子与她,“夫人除了想吃辣的,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暂时没有了。”说着救命的老板终于端了面碗过来,司九楠可算松了口气,将一碗推过去:“吃吧,小心烫。”葱花兑了油浇在拉皮子上,很是好看,香气叫人着迷,甘幼宁这才没再纠结方才的问题,吃得呲溜呲溜的,好不爽快。司九楠瞧她吃得香,也跟着拎了筷子起来,又将自己碗里的肉夹过去:“夫人慢一点。”“嗯嗯嗯。”待得吃完二人回了府里,甘幼宁赶了司九楠去好生休息,也不叫蕊儿晚梅在院里,怕是打搅了他。布置完了,甘幼宁托腮看了躺着的人一会,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妥,悄摸提了裙角站起来,不想,男人一伸手就逮了她:“你要去哪?”“夫君好好睡着,我怕我在这里瞧着夫君,睡不好。”“睡得好。”司九楠没放手,往里头去了些,“夫人瞧着昨晚应是不曾睡,左右无事,一起吧。”“夫君如何瞧出来的?”甘幼宁愣住了,却不见他回复,又道,“倒也不是没睡,就是没睡好,应该是夫君不在身边,不习惯。”司九楠没有言说,直接将她往下一揽,人便就落了怀,甘幼宁小心着,生怕压到他胳膊:“你的伤好了吗?我自己睡便是。”“无妨。”司九楠当真是很困的,只是抱着她,便就闭了眼去。鼻尖是她身上的香气,淡淡的,心下便就安稳许多。只将将要睡去的时候,怀里的人动了动,又动了动,司九楠睁开眼,因已浅眠,声音便有些沙哑:“怎么?”甘幼宁听得声音抬了眼,正对了那张俊颜,男人闻声微微睁开些眼,带了些迷朦。“那个,夫君……”甘幼宁小声道,“夫君能睡着,可我瞧着夫君,睡不着呀……”“怎么?”“就是……”甘幼宁欲言又止,“就是——那句话如何说来的?酒足饭饱思什么欲吧。”“什么?”司九楠瞬间就清醒了些。甘幼宁心一横,仰头吧唧就亲了他一下:“就是这个意思!”“……”第64章 簪子甘幼宁亲完又埋了头, 也不叫他瞧见自己:“睡了睡了!不准多说话!”头顶上沉沉的笑声传来, 片刻男人才闭了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一补觉,当真就补到了午时,甘幼宁睡饱了, 起身瞧见男人已经在桌前瞧着东西, 这便揉了眼睛:“夫君看的什么?”“大殿下的信。”司九楠转眼瞧见她散着的发,“你过来。”“做什么?”嘴里问着, 脚下却已经很顺溜地过去。男人笑了笑, 将她拉到自己腿上:“贺表兄说铺子里收了个很是好看的玉簪, 着人送来与你戴。”“贺表兄?”甘幼宁垂眼, 瞧见他手上赤玉的簪子, 雕成了一点红梅, 一看就是上品,“这簪子甚是好瞧, 也不知是谁家的玉匠。”“喜欢便好。”司九楠将信放下, 又替她绾了发细细簪上。“好看吗?”“好看。”如何能不好看呢,司九楠看着她就挪不开眼。甘幼宁伸手又摸了摸, 自觉甚好, 这才看回桌面上:“大殿下说的什么叫你这般愁?我看你都瞧了两日了。”司九楠伸手将那信展平, 指点与她瞧:“临近年关, 南边的鞭炮坊最是繁忙,只那管事的何爷至今未曾出现,反是来了新人接管。”“鞭炮坊?之前回祖家你是在查这个事儿吗?既是换了管事的, 保不准事后边主事的也换了,将鞭炮坊给卖了呢?”闻言男人的眼却是一亮,只稍停一刻:“夫人说的是这个道理,只这鞭炮坊不是私坊,不存在变卖,若是易手,只能是主事者的交易。”甘幼宁听得不是很懂:“有什么问题吗?为何要查这个坊?”司九楠看住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带了些怅然:“你可还记得楚见昀埋的火筒?”提及这件事,甘幼宁便就顿住了,哪里能不记得。“原本查到这里也是因为此坊夹不间断往京中运货,留心起来远超寻常礼炮的分量。”司九楠又看回那信,“本是查到了何爷就断了,如今想来倒很像是被楚见昀收了。”“你方说过这是交易,你是说,这是楚见昀与人做了交易拿到的?”甘幼宁想起来,“可是既然往前就已经往京中送了,送去了哪里?原本那人也不曾想做好事吧?如今又能与楚见昀做得交易,会是谁?”“所以,得查何爷,”司九楠说罢又点了信中另一处,“另则,连城近来有些时疫的先兆,大殿下心系百姓,想要亲去看看。”“时疫?”甘幼宁不傻,“是你留的心吧?大殿下确然关心百姓不假,可他尚在京城,能瞧见什么先兆来?”司九楠这才好笑地看回她去:“我是要站在大殿下身后的人,自是要为他谋划的,只若是大殿下没有那份心志,我自也不必与他多说。”“是是是,我省的了。”甘幼宁点着头,“那你还愁什么呢?殿下要去便就去吧!这是在陛下面前挣得圣恩的好机会呀!有你帮衬着,这疫病定是可解。”男人却是摇摇头:“本是想提醒他多作筹备,但凡疫情起来,就是祸及一城百姓,还是早些时候筹备为好。只前些时候我嘱木兄去瞧过,怕有蹊跷。”“什么意思?”这倒是叫她想起来,那日运酒回来的路上,似乎木行水就是从一家医馆出来,“我看木谷主倒是留心瞧了很多家京城的医馆,怎么?”刚问出口,甘幼宁骤然瞪大了眼来:“你是说——是……这不是天灾,是人祸?!”虽是心寒,司九楠却还是沉沉点头:“上一世,等到时疫起来的时候,京中无一官员敢进城探查,死伤惨重。是大殿下先行站出来,要亲自过去,不想却是被东宫诬告。”“诬告?!”“东宫言说,此疫乃人为,另有据作证,是大殿下为搏声明,以一城百姓为代价。”司九楠平静说着,只言语已然缓下,“此番想来,倒是提醒了我们。那日我陪木兄探查了京中所有医馆,皆是有迹可循。”“是……是他贼喊捉贼?”“是了,”司九楠见她神色,又道,“不过你放心,既是早有发现,便无妨。京中被收购最多的就是栀子与地骨皮,木兄据此可以推测出些许症状。我记得前世后来木兄也是去瞧过的,说是此疫可治,根在北疆。”甘幼宁当真是一团糊涂,只隐约觉得,此番来北疆,怕是牵扯了许多事情来,心下不由就更担心了些:“夫君,你……”“夫人莫要担心,若是一应皆是重来,那上一世,岂非白活?”司九楠笑了笑,“东宫既是照旧,我们也势必不会叫他做成最后的结局,莫怕。”“我不是怕这个,我只是……”甘幼宁瞧住他,“我只是怕你太过操持。你若是与世人说你是天神下凡,那倒是一句话的事儿,可你只凡人,便就是我,若不与你一道重来,也不会轻易信了你的话。”说到这里,心里更是难受,甘幼宁:“你得布置多少,才能叫这些破锣事情都好生收场。”司九楠知她真心待己,却不想会亲耳听得她的心疼,整颗心都软将下来:“待得一切结束了,我们便就走得远远的,寻个无人处住下,再不沾这些。”“好。”想了想,甘幼宁却又摆了头,“那也不行的,世外隐居这种事情便就是嘴里说得松快,我倒是觉得一点也不好。”“怎么说?”“啧啧,我觉得呀,这生意嘛还是要做的,官嘛——也可以做做,我看你之前做得也挺好的。”甘幼宁玩着他的衣角,认真道,“夫君可莫要觉得我现实,我是真的觉得,离了城池吧,那些街市小吃会很想念我的,我不能叫它们太难受。”“……”“夫君你说是不是?”“是。”司九楠觉得这怀里的,可当真是个宝贝。两个丫头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生生就顿住了脚步,然后懂事地都转了身去,甘幼宁这才记得,自己还坐在司九楠身上,干咳了几声跳下去,又替他理了理衣服,这才端坐了:“布菜吧。”司九楠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跟她待久了,面子什么的,倒是顾不得,竟也能脸不变色地收了信笺,与她一并用了饭。刚用完饭菜,就听外头人唤司先生,男人搁下筷子,与边上人道:“下午若是想出去,记得与侧妃殿下说一声,讨了腰牌,免得遇事不及。”“知道了。”“司棋留给你,公主那边你也可一并带上。”闻言甘幼宁才想起来:“公主不进军营驯鹰吗?”问完想起来,也是,二殿下那种人,决然不会叫行军打仗的事情交由几只畜生,甚至于,他大概从来就没相信过公主是真的有心教授。“好,我晓得了。”只是,带了司棋,带了公主,甘幼宁怎么也想不到,为何连那个木行水也能一并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莫说逛街了,甘幼宁觉得自己若是长得粗狂些,说是上街闹事的也是有人信的。她突然开始意识到,莫不是那司九楠原本就不愿她往街上去呢?净是找些人来看着她的!玛依娜在街口站了一会,许是几个人形色迥异,有北疆装扮的纱巾覆面,有中原人打扮的大家女子,又有冷脸旁观的黑色剑客般的存在,来往行人个个都是多看几眼,叫她终是开了口:“夫人。”甘幼宁正发愁,就听边上女子道:“既是如此,夫人不若随我一并去远处瞧瞧。”“远处?你可是说郊外?”甘幼宁摇头,“那怕是不妥,这儿不比京城,很是麻烦的。”“夫人有腰牌。”说话的是木行水。甘幼宁语塞,越发肯定了那司九楠定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说得什么鬼话,逛街市?怕不是叫她掩护着一群人去干正事儿才是!只心下虽是晓得,又能如何,甘幼宁大大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是北疆人,你了解,可你若是带我去了不好玩的地儿,我肯定得记仇的。”玛依娜便就又没了声,只跳上了马车:“夫人请。”甘幼宁心道,这北疆的公主真是一个顶三,连驾车都会。想着也就不客气进去,甘幼宁只带了蕊儿一个丫头出来,司棋向来是骑马,倒是那木行水——车马忽然沉了一下,是木行水坐到了公主身边的车辕上,与她一道驾了马。往城外驶出的时候,甘幼宁拍了拍蕊儿,后者狐疑凑近了些,只听自家主子神秘兮兮问道:“你可是瞧出些什么门道来?”“夫人说得哪般?”“笨!外头两个啊!”甘幼宁声音更低了些,“我怎么觉得,木谷主对公主很有些意思?有公主的地方就有他。”“这个……奴婢不知……”甘幼宁还待再分析,就听外间男人声音:“夫人,小心。”“哎呦!”本是平顺的马车哐郎一下也不晓得嗑着什么,甘幼宁气得咬牙,发上的簪子都险些落了地。“木谷主若是不会,还是叫公主驾车吧!”甘幼宁理了簪子,闷闷道,外边却是再无声音。蕊儿过去安抚着:“夫人莫气,应不是故意的。夫人这簪子何时来的,倒是好瞧。”这话很是顺遂就叫甘幼宁转了话头,伸手又摸了摸:“那是!这是你姑爷亲自拿赤玉雕的,我自然是要日日戴着!”“姑爷竟是会这等手艺!”“那是自然。”应着话,甘幼宁就自觉好笑,那人莫不是以为她是个傻子,京城与北疆这般远,王贺之再殷勤,如何能这般快的车马送来?怕不是欺她眼拙,簪尾的宁字她可是瞧得见的。啧,呆子,送礼都这般不说透,若非她细心,怕是要戴上两回就搁浅了,没得就叫那小气鬼儿又记了心。第65章 热汤慕容侧妃的腰牌当真是好使的, 几乎是没有什么阻碍便就出了城门, 这一点甘幼宁还是有些诧异的,毕竟他们这一行带的人也不算少,怎生都没有查看。不过大概因着他们出的是南门,并没有过那北唯哈的界, 甘幼宁便也没做他想, 只打了帘子起来。北地的风很是割人,带了刀子一般。甘幼宁伸手拍了拍玛依娜的肩膀:“公主, 还没到么?”“快了。”说话间, 马车便就转了个头, 整个视野都瞬间开阔起来, 甘幼宁放眼去瞧, 竟是一整片戈壁滩!中间一汪池水, 其他便就是连了天的砂砾,有高石当中, 缀了点点枯绿。这分明是最不该一并出现的东西, 却全然呈现在眼前。甘幼宁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荒漠,这样的水, 也是此时才堪堪想明白, 为何那城中总觉得昏黄得很, 原是这风都携了沙。“我便是说怎生这里的风都带了刀口, 原是这般!”甘幼宁扶着车栏跳下来,心下实在感叹,这里天大地大, 人都跟着渺茫了许多来。有哨声响起,空中扑棱的声音似是应和,尖利的鸟鸣也是接踵而来,不待甘幼宁反应,司棋已经站到了面前抬手挡了一道,巨大的金雕扇过尘埃,直直落到了玛依娜的胳膊上。“你……你就是想来见它!”甘幼宁打司棋身后探出头来,瞧见向来冷漠的女子脸上的笑意,差点愣住,片刻才慢慢捱了出来,“它方躲在何处?怎么你一叫就出来了?”玛依娜偏过头,伸长了手臂,也不知与那鸟说的什么话,竟是又伸了另一只手抚了它的身背:“去吧!”那酷辛明显听懂了,哗啦一下跃起,盘桓一周,便就隐入天际,甘幼宁脖子仰得可是辛酸:“好了好了,我晓得了,它飞得高我眼拙瞧不见……”“夫人看好。”玛依娜似是换了个人一般,周身都带了精神,竟是转身解了司棋的马,直接打马而上,以手为哨,奔驰在水边。那一人一马跑得极快,却比不上那从天而降的身影,几乎是瞬间,酷辛就又落到了玛依娜的胳膊上。“公主小心啊!”甘幼宁正待要提醒,却已经见一道玄色的身影打眼前掠过,下一刻就听得马儿嘶鸣,有铁蹄入水的声音乍起吓得后排人都不忍去瞧。只这一阵杂乱往后,竟是再无声响,甘幼宁垂下蒙眼的手瞧过去,又猛地重新捂住了。玛依娜没想到这中原的马当真这般不经吓,很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叫酷辛自去,背后便就袭来一道劲力,已然慌乱的马被人扯了缰绳,硬生生控制了下来,单是踩着水域极速转了几圈,终究停了下来。男人靠在身后,二人穿得并不单薄,玛依娜却蹭了火一般要跳下,被人按住:“马不堪再惊,公主三思。”甘幼宁好死不死便就刚好瞧见木行水对着公主耳语的样子,急得不晓得往哪里钻才能给他们挪出个舞台来,最后踢了一脚装作看风景的司棋,又扯了蕊儿往马车后躲。“夫人做何?”不想还未及藏好,那唱戏的已经谢了幕。木行水淡色的眸子狐疑往这边看来,很是不解:“夫人害怕?”“哪里,哪里。”甘幼宁面上讪讪,只得将刚刚藏好的半个身子又探出来,“啊!那鹰飞走了?”玛依娜被人策马带了回来,此番终于是能动作,一个纵身跳下,矮头与她道:“对不起。”“呀!对不起什么!”甘幼宁忘性是快的,额角的伤不过皮肉,已经好全,便就是司九楠,瞧着也无大碍了,“不过我观公主见了那酷辛当真欢喜。”“酷辛是我的家人。”这话甘幼宁不是第一次听,便就点了头:“是,我晓得了。想来公主的坐骑应是很了不得,否则怕是驯不好这酷辛。”闻言玛依娜却是没有答话,半刻才道:“是,坷拉很了不起,它是战马。战场便就是它的归宿。”“……”完了,甘幼宁没想到会勾起她的伤心事,有些尴尬,忽而又记得,既是战场,那可不是与二殿下交战牺牲的,一时又不好劝说,毕竟,此前的大合与北唯哈,实在水火不容。玛依娜却是没有在意,复又别过头去:“夫人莫要过心,坷拉是为我战死,却非为了北唯哈。”这话甘幼宁听不明白,不过也罢,什么都要晓得也是很累的,好比司九楠,想着,便就又往前行了几步:“公主带我来的这地,我很喜欢。那水瞧着清浅,不知可有名字?”“不知道。”玛依娜果真是不叫人失望,很是冷淡,“只是去大合的时候瞧见过,说起来我也是第二次来。”反是另一人接了话:“盐池。”这人若是不说话,倒是真的能叫人忘了,甘幼宁眼见着木行水兀自往水边行去,没忍住也跟了上去:“盐池?是里头有盐吗?那怎么朝廷不来开采?”“类盐耳。”“啊?”甘幼宁这会终于是有些憋不住了,“木谷主能否好生讲话?但凡我能听懂一二,也不必次次都劳烦夫君解释了。木谷主可是在药谷待得久了,这官话连公主都有些比不上了。”玄色的身影停了下来,却没有瞧她,反是伸手掐了一颗歪斜生长在池边砂砾中的绿色,又仔细凑近鼻下嗅了嗅,似是未闻。甘幼宁跟着蹲下去:“木谷主,这可是药草?能解毒吗?我听闻你们药谷最擅长解毒的,可是真的什么毒都能解?”木行水从袖中掏了白绢出来,将那一颗草收好了,这才看过去,却只丢了两个字来:“聒噪。”这一次甘幼宁听懂了,却听得满头恼火,正欲发作,却又听那人道:“往西十里,有热汤,夫人可去——”木行水难得斟酌了一下用词:“耍。”啥?!然而这人便就再也不说了,又躬身沿着盐池继续寻着,很明显并不打算再与她多说。还是玛依娜走过来与她道:“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池里的沙子与盐类似,因而得名。至于热汤……听闻此地是有池名商平,夫人确实可以去看看。”“嗯?热汤竟不是喝的?”甘幼宁睁大了眼,而后便就在对方墨绿的眼眸中读出了一言难尽的无奈。好在玛依娜今日心情当真不错的,耐心又解释道:“商平池水可浴,经年暖热,故称热汤。”“我晓得了,书中有写过,便就是温泉嘛!”说罢甘幼宁却是又凑近了些瞧她,面上喜嘻嘻,惹得一脸正经得女子退后了些。“夫人怎么了?”甘幼宁摇摇头:“没什么,便就是觉得,那木谷主连我一介中原人都听不明白他说话,公主一个外族人竟是能听懂,还能与我解释,着实是有意思。”“……”玛依娜板正着面色,“恰好知晓。”“嗯嗯,是巧的很。”这处虽是全无玩物,却着实叫人身心舒畅,人面对广阔,总也能生出些许的敬畏与安然来,似是能洗涤心灵一般。直到夕阳赤红着脸往下沉去,马车才悠悠停到了府门前。甘幼宁执了腰牌往慕容侧妃的屋中去,木行水顿了一刻,才转身往里走。司棋与玛依娜一并站了一会,终是开口:“九爷说,公主若是想明白了,就拿笔墨写下,若是公主不愿,也无妨,全凭公主意思。”玛依娜不答,转身便走,只往前瞧见那道玄色身影,终是微微捏了拳头。木行水倒不急着回房,此番只是往司九楠屋中去,后者早便就已经等着,见得来人便收了手里的书册。木行水蹙了眉头,是为数不多的表情里很是不快的表达了。“没有找到?”“不。”木行水将那白绢掏出来打开,是一株小小的绿草,草色带了半点枯黄,并不青翠,“是它。单此一株。”司九楠看了一眼那草:“木兄不高兴。”“生而为人,谁人该死?”木行水扬起眼来,分明浅淡的眸光里却闪过些许浓重的痛,“为官当朝者,何以做得?”这话,医者仁心,司九楠默然,半晌才道:“木兄既是寻到根处,又已明了两味方子,想来定是可以寻得防范之法。”“十日。”“迟了。”司九楠看住面前人,肯定道,“年关已近,月余岁末,发下各户的年节用品很快便就要到位,加之奔走时间,十日不行。”“八日。”木行水转眸,瞥见男人眼中的坚持,似是思量,半晌才道,“五日。不可再短。”“好。”司九楠点头,“木兄可需要人手?药谷可有人来协助?”收起白绢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木行水淡道:“公主有伤。”话题有些突兀,司九楠却明白:“若是公主愿意,木兄倒是可以寻她帮忙,若是她不愿……”“无妨。”木行水已经收好了东西,这便就起了身,只未及行出,又道,“商平池水益,夫人可去。”“治愈不及,需以时日。”司九楠抬眸:“当真?”“五年如一日,日浴半个时辰。”木行水面色不变,说出的话也是没有温度的,“或可行。”第66章 有你闻言男人却是自晒一声:“若如木兄所言, 自是应当要清楚告知幼宁, 否则,木兄的法子,她定是坚持不下来的。”“是。”木行水肯定。这倒是出乎司九楠的意料,也不知他肯定是前者还是后者。许是觉得应要解释, 木行水难得多说了一句:“私以为, 佳偶便为一体,此乃二人之事, 当告于夫人, 亦为公平。”“木兄所言甚是。”司九楠谢道, 也站起来与他一并立在檐下。木行水与他相处也非浅薄, 自是明白他有自己的考量, 便不再多言, 只抬脚下去:“勿送。”目送他行远,司九楠忽而想起那一年, 也是这般冬日, 京郊的早梅惹人奔赴,回来的途中, 却是有一枝新梅羁了他肩头, 鬼使神差便就伸手去折了。楚见琛从旁笑他莫非是要拿回去送夫人的, 被他尴尬应了。那时候他们已经许久未有好好说话, 听了身侧人笑语,却也只能捏紧了花枝。这一捏,便就捏了一路。回府的时候, 司棋道夫人今日心情不好,正带了蕊儿在池边喂鱼。他转脚往池边去,正听她骂得厉害:“竟然这般待我姜姐姐,姜姐姐千好万好,那岑家算什么东西!”蕊儿劝得小声:“夫人莫要气了。”甘幼宁却是不听,兀自气得越发激烈,将手里的鱼食全数都砸进了池子里:“姜家早先便就在咱们甘家对门,你可曾见过姜姐姐一点不好?说休便就休了?姜姐姐虽是无子,可也是给他姓岑的抬了几房的,如今倒是直接翻脸不认人了?!”蕊儿声音更是小了些:“夫人歇气。听少爷的意思是,姜家不同意和离,岑家才写的休书。”“呵!这便是我更气的!”甘幼宁又砸了一把鱼食,“我气姜姐姐吃了那么多苦药,受了那么多扎针,忍气吞声。姜家又不是小家,做何不同意和离要姜姐姐受这个气,膝下无子最痛苦莫不是姜姐姐吗?!身体之苦已是吃尽,如今还要将她心都撕碎了!”“夫人……”小丫头不知再如何劝,只道,“怕是姜家有其他考量,夫人便就听听算了。”“我自是只能听听算了,”可终究不得味,甘幼宁撅起了嘴巴,“若这事儿摊在我身上,我才不要受那么多活罪。若是不得和离,大不了我剃头做了姑子远远走开,也免得糟心!”“呸呸呸!夫人快吐出来!夫人不得说这般话!”蕊儿着急,一行拉着她,一行先摔了口舌。甘幼宁觑她一眼,站起来拍了拍手:“我又没有说错!既是一心只为了孩子,那还要什么夫人?我甘家没这个道理!”明显已经着了火的女人,忽而一抬头,正对上他的眼,下意识就皱了眉头:“你今日怎么来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园子,她却问得也无甚问题,两人确然有些生疏了。司九楠嘴笨,只将梅枝递过去:“郊外绊身的梅枝,应是想我带回府。”熟料面前人怒目更是一瞪:“怎么?这梅枝成了精缠上你了?你可是要告诉我你出去走一趟忽然就逢了春?”“……”她正值气头上,司九楠无话能答,便就被这般骂了一通,最后便就又收了梅枝来,“夫人不喜欢,便就算了。”说罢他转身走了,便又是好些时候未去寻她,连带着那枝梅花都干枯了。思绪辗转了一遍,司九楠也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些,许是心中仍是害怕,害怕那他一直放在眼里片刻不想错过的人,一语成谶。天色渐渐暗下来,府里人送了晚饭过来,远远的,司九楠才瞧见那一抹倩影。甘幼宁穿得不少,对着手呵了气往院里来,瞧见他立在檐下,便欢喜跑过来,冰凉凉的手扯住他衣袖,很是熟捻地探进去焐在他的小胳膊上,笑嘻嘻与他道:“夫君可是在等我?都等成望妻石啦!”男人好笑,任由她的小手作乱,只问道:“不是说去还腰牌,如何去这般久,暖炉怎么也没捧着?”他背着屋里的光,瞧不真切,甘幼宁只觉得这人似乎有些心思,便就胡乱应着:“打外头回来就去了慕容姐姐那,自是没来得及捧呀!唉——慕容姐姐常年在这边关待着,好些东西都觉得新奇,我便就多陪她说了些话。”司九楠便就又笑了:“慕容侧妃很好,你多陪陪也是应当。”“对对对!慕容姐姐还与我说要带我去泡汤池呢!”甘幼宁扬起脸,“我就说这侧妃腰牌如何这般好使,原是姐姐常有外出去汤池,守门的都晓得呢!”司九楠嗯了一声:“应是侧妃也交待过,这边关城门可不是那般容易进出的。”甘幼宁点点头,又抱着他胳膊往里头走:“慕容姐姐原是要留我吃饭的,可我想着夫君应是回来了,定是很想念我,我得回来陪夫君一起用饭,这才忍痛告退。”“既如此,我确然很感动,谢过夫人。”甘幼宁却不满意:“夫君夸人太敷衍了,不得劲。”大概是瞧见男人面上的茫然,甘幼宁更是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夫君每次都这样,怎么傻乎乎的,今日更是傻。你莫不是今日又想起来我上辈子欺负你的事儿,心里不得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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