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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过的夫君非要扒我马甲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1 / 1)

依他对甘幼宁的了解,必是不会这个时辰起来的,往日里她都是要赖到日上三竿,多少次想带她出去走走,都被她推拒了,久而久之,他便也就没叫过她。今日叫她这般早来见他,实在是为难了。思及此,他给自己斟了茶水,拣了块栗子糕来,不想只等了一会,便听见身后声响。甘幼宁本是想要好好打扮一番,可忽而想起上一世他总也等着她,她都未曾早起过,这一世,这是他第一次等她吧,万不可再叫他多候。好在那人本来就喜欢她清爽装扮,有一次为了点事讨好他,特意浓妆艳抹了去寻他,他却反是板了脸。蕊儿依着自家小姐的意思只是略微给她上了点妆容,然后就见她将前日里才嫌弃过的新衫往身上套了还问她美不美。将将收拾完,得了丫头一声美,甘幼宁就一路疾行去了花园,可一见到那人背影,竟是忽而顿住了脚步,心不受控制地又开始疯狂地蹦跳,半晌都跨不出下一步去。“小姐?”蕊儿小声唤她,“小姐后边要自己进去,奴婢就在这边等着,若是小姐有什么不妥,大喊一声便是。”甘幼宁哪里能听进去,只一双眼黏在那人身上,手指在广袖中收紧,不想扣到了昨日被针线戳到的伤口,呲了一声。那人似是听见什么,身影微微动了动,甘幼宁赶忙低了头,往前走去。司九楠站起来,转过身去,能看见她的丫头默默又退后了一些,而她,正低了头往他这厢走来,走得很慢,像是这路有千帆远。多少次,他都这么看着她,不是一步一步走近,而是一步一步走远。他瞧了太多次她的背影,却是头一回,看见她这般形态。目光下意识沉了沉,他收了自己的思绪,缓声提醒:“甘小姐小心。”不想,那垂头的少女不知在想什么,竟是吓了一跳,反而被亭子的石阶绊了一下,他一伸手,便就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然后又是一道吃痛的声音。甘幼宁本就是被他突然出声吓到没站稳,好不容易攀住他胳膊站稳了,手指上的伤口却是再次被碰到,疼得龇牙咧嘴。“甘小姐怎么了?”司九楠扶着她低头问了,只见少女期期艾艾抬起头来,眼中都滚了泪,与他道:“疼……”第10章 三日本就明艳的少女,此番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我见犹怜。司九楠骤然收了手去:“甘小姐需得看着路。”甘幼宁自然知道要看路的,可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能好好看路的。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因为对方的撤回而显得有点尴尬,赶紧也背到了身后。司九楠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窄袖常服,映着后边绿荫竟是无端叫这暑气都矮了些许气焰。甘幼宁提了裙裾坐下,见他面前已经倒了一杯茶,还有被咬了一口的栗子糕,这栗子糕是她喜欢的,所以府里头为了她基本都会存着栗子不曾断过,应她的要求,也是越做越大块。只是这么看着,倒是真的做得太大块了,连司九楠都要分作两次来咬。等等,想什么呢!甘幼宁晃了晃脑袋,这相看着呢,管栗子糕做什么。正要说话,却见面前推过来一整盘点心,头顶响起那分外熟悉的声音:“想吃吗?”“我……”定是盯得太久,叫他误会了,甘幼宁压着脑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吃。”“你要吃这块?”白皙修长的指尖捏了那半块过来。甘幼宁愣住,抬头看他,那人眉宇疏淡,此时竟是忽而笑了,只是那笑甚浅,转瞬即逝,司九楠只是拿与她瞧了一眼,而后将那剩下的全数塞进了自己口中,又呷了口茶水才道:“可惜,这是我吃过的。”“咳!咳咳咳!”恐怕是仰头仰得太厉害,叫口水呛住了,甘幼宁努力忍了忍,才能好好说话,“公子说笑了,我没有要跟你抢东西吃。”说罢,便就兀自抓了一块小点心,刻意避过了自带甘府特色的大号栗子糕,免得吃相太过难瞧。也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对面那人似乎看出了自己心思,甘幼宁瞥眼又看,却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前世里,她与司九楠单独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本是有很多机会的,只可惜她没曾留意。大多时候她闹着,他笑着,也便过去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甘幼宁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后来她总想要去看看他,可他太忙太忙,她在他面前孤傲太久,竟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身段。于是,太多的话,就这么吞下了,吞得久了,只等来了诀别。“甘小姐不渴吗?”“渴。”伸手接过对面递过来的茶盏,甘幼宁才想起来,这是他们此生头一次见面,赶忙擦了擦手,放了下来:“谢谢。”想了想,她才问道:“公子你是南方人?”“外祖家是。”“哦,那你怎么姓司呀?便就不是姓王,也该是姓辛的吧?”甘幼宁捧了杯子,瞧着他。司九楠顿了顿,不答反问:“很重要吗?”“倒也不是,就是有点好奇。”甘幼宁收回视线,“我听说你外祖家是从商的,那你今后打算也从商吗?”“自然。”不行啊,你要入仕的,你是要做丞相,做太师的人啊!甘幼宁斟酌了一下,劝道:“可是我看公子学识渊博,颇有谋略的样子,应更适合为官,造福百姓呢。”“哦?”司九楠不置可否,又反问道,“所以,甘小姐是希望寻个朝堂中人为夫吧?”这个……甘幼宁想说不是,可实在又解释不了,只得摇摇头:“也不是,就是觉得公子合适。”司九楠点头:“那司某谢过小姐建议了。”“不谢,不谢。”“小姐问了这些问题,司某也想问小姐几个问题。”“好呀,你问。”司九楠微微往后,正好能看见面前少女一脸期待的模样,便也带了些好奇道:“方才听小姐口气,似乎是对我很是了解,不知小姐如何晓得司某父家姓辛。”问题一抛出,那张明艳的小脸瞬间便变了颜色,司九楠不着急,只又问了一句:“我记得并没有告诉过你呢。”甘幼宁整个人都快要石化,嘴角哆了哆才答:“自然不是你说的,可甘府在京中位置你是晓得的,父兄当然是要为我打探清楚的。”是吗?司九楠掀了掀眼皮:“原来尚书大人都告诉小姐了?”“对对对,告诉了告诉了。”甘幼宁忙慌点头。司九楠沉默看了看她,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甘幼宁有点心虚,可又一想,便是他觉得有些不对,也怀疑不到她什么,难不成他能跟自己一样重生了不成,遂又将头扬起,笑着问道:“公子还有什么不解的吗?”“有。”司九楠站起来,远远能瞧见甘府的护卫来回巡逻着,不免又压低了声音,听在甘幼宁耳中却分明带了层深意,“司某何德何能叫小姐高看,用上学识渊博造福百姓这般词藻?”“我听父兄说的。”一回生二回熟,甘幼宁这次迅速得很,都不带思考的。“那小姐身边的丫鬟为何叫蕊儿呢?也是你父兄改的吗?”这陡然的话题转换,甘幼宁立时连杯子都没抓稳。晴天霹雳当如是。他用的是改,不是取。甘幼宁觉得自己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都险要跳起来。司九楠没有挪开眼,只一直看着她,他自然是记得那个丫头,原本是叫小花的,听着总觉得她在叫人笑话。那时节正逢太子府办花会,他瞧她一脸兴奋,心中不是滋味,便与她道:“这丫头名字实在上不得台面,花会之上那么多女眷,最是讲究,可莫要出去留人话柄。”本只是想与她添堵,不想当日晚时她便就过来跟他说:“我想了一天,你说得对,以后小花就叫蕊儿吧,你看,我是不是很聪明?好歹花蕊跟小花,也算是亲戚了。”他见她欢跃模样,竟是不好打击,亲瞧着她欢欢喜喜去了花会,去见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司九楠看了她许久,忽而觉得没有意思,转过脸去:“不知道这个蕊儿原本叫的什么呢,花花草草的倒也算是亲戚。”指尖的裙带怕是要被揉碎,甘幼宁才堪堪出声:“哪里啊,公子多想了。蕊儿,原就是叫蕊儿的。”“是吗?”“正是。”说着,甘幼宁站了起来,“那个,时辰不早了,我便就不留你吃午饭了。你……你早些回去吧,天热得很。”司九楠不答,看着她状似镇定地往亭外走去,可那皱蹙的衣带早便就将她出卖。甘幼宁背过身,闭眼缓了缓,抬脚就往外走去,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甘小姐若是觉得这婚约不妥,城南王府,司某等你三日。”说完这句,司九楠便就又坐了下去,茶水已凉,他兀自将那一壶尽数喝完,才踏出凉亭。甘幼宁一路浑浑噩噩,连思考都做不得。脑海里不断循环着他的话,来来去去,怕是要将她撕碎。他怎么知道,他又如何知道,他竟然跟她一起回来了?他还记得,真的还记得!所以她还能嫁吗?他还肯娶吗?他刚才说了什么?城南王府,三日后?甘幼宁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是在要她退婚,对吗?是了,以现在王家与甘家的地位,当真是他不好悔婚,只有她可以。他果然是不想再娶她的。想到这里,甘幼宁觉得难受,蹲了下去,他当真是不想原谅她,他不要她了。蕊儿陪她蹲下,觉得不够又跪了下来:“小姐怎么了?可是那王家子欺负你了?”甘幼宁闻声看住她,看着看着眼睛又红了,她抓着小丫头:“你为什么叫蕊儿,为什么啊!”“我……是小姐前些日子给改的啊,说是小花这名字太跌份了。”谁知听了这话,小姐竟是真的哭了出来,蕊儿吓傻了,赶紧改口:“小姐若是觉得不对,那,那奴婢还叫小花就是,小姐别哭了,小姐你到底怎么了?”“谁说你本来叫小花的?你就是叫蕊儿,你一直叫蕊儿!”“是是是,奴婢记错了,奴婢一直叫蕊儿,没改过。”甘幼宁这才稍稍缓了过来,只那哭腔还没改:“以后见着谁你都要这么说,明白吗?”“明白。”蕊儿点头,“所以小姐你怎么了?”甘幼宁实在找不出发泄的口儿,这会终于哭了出来,反是冷静了许多。她实在是不争气,竟然差点露了馅,只要她不承认,他又能怎么样。上辈子他对自己那么好,是她没有珍惜。这辈子一切都没有开始,她又为何不能争取,然后对他好呢?三日后吗?那就三日后。司九楠从甘府回来的时候,王贺之正在与人对账,听闻表弟回来了,忙就将人谴走了赶过去。“见过甘小姐了?”王贺之替他倒了茶。司九楠没接:“见过了。茶水就不喝了,甘府里喝得有些多。”“唔,那我喝,我正渴着。”王贺之从善如流地往自己嘴里灌了,复又问道,“怎么说?你不是要去确认甘小姐的意思么?她什么意思?”这问题,司九楠也不晓得如何回答,他觉得有些奇怪。按着以往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答应与他成婚的,可今日见她,竟是觉得她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如果不是他去点破,她甚至也没觉得与自己在一起待了许久。“表弟?”司九楠笑了笑:“还不清楚,我与她说,若是要退婚,三日后可以告知。”“什么玩意儿?”王贺之瞪了眼,“退婚?”司九楠点头:“不好意思,没有经由表兄同意就告诉了她来王府。”“这有什么,王家就是你家。”王贺之摆摆手,“重点是,这么说,她不同意喽?”“不知道。”“不知道?”司九楠心中有点乱,一时间也不晓得说什么,只起身道:“今日并不曾说些什么,等三日后再行安排吧。我有些乏,先回屋了,表兄且忙。”不曾说什么?这去了半日了怎么就不曾说什么了?王贺之瞅了自家表弟的背影,觉得这事有点猫腻,可又说不上什么来。甘幼宁这几日心神不宁,学针线学得更慢了些,这日干脆抓了一把米过来,一粒粒数起来。甘幼辰眼瞧着不对,又不敢过问,只抓了蕊儿过来:“你家小姐干嘛呢?”“数米。”“数米?嫌家财不够她败?”“不是不是,小姐像是在算命。”“怎么算的?”蕊儿学着样子:“就是,去,不去,去,不去。”“什么意思?”蕊儿摇摇头,又道:“哦,还有,小姐还算过一次。”“算的什么?”“嫁,不嫁。”甘幼辰觉得这事还是要跟父亲商量一下的好,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总不能把妹妹逼疯了,太子大皇子又如何,大不了把妹妹送走,看给妹妹难的……第11章 聘礼甘幼宁自是不知道家兄在想些什么,她将手里头的米都数完了,得了个不去,心里当啷一下,又顺手从边上袋子里又拣了一粒出来,往数完的米粒里一丢:“去!啧啧,这就是天意。”她站起来,将衣衫往下顺了顺。明日便就要去王府了,她没有告诉父兄,连蕊儿都没有说。这几日,她总想起上一世最后的光景,司九楠将她从宫里抱回,与她说:“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我会着人送你出府,若你不愿,也可以继续待着。”她木讷地看着他的眉眼,什么也没有说,他便关了门走了。自那之后,她便就病了,病得厉害,太医说是心病,蕊儿日日照顾着,她也没好起来。可她知道他在,她总想着,若是他再回一次头,她定要告诉他,她早就不喜欢太子了,她喜欢的人是他。若是他肯再听她一句话,她定要告诉他,那日她当真是想去与楚见昀求情的,为他求情,谁料那楚见昀会用她作饵威胁。若是他肯再问她一句,她定要告诉他,她是真的想救他。可是,没有机会了。司九楠给了她太多次机会,却唯独最后,彻底放弃了她。自重生回来,这月是第一次这般圆,司九楠立在窗前看着,想着也曾有那么一个月夜,她就坐在身边。明日,她会来吗?会来的罢。退了这婚,对谁都好。他既是已经表明了身份,她便是再装聋作哑,也该明白的。第二日的晨光来得似乎更早了些,司棋进院子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家公子已经坐在石凳上与自己对弈。“公子好早。”司九楠点点头,不欲说话,司棋便就自己进去收拾屋子,发现床上铺得整齐,倒像是不曾睡过。“公子你昨晚……”司九楠却打断了他:“表兄在府里吗?”“不在,昨晚连夜去了庄子上,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吧。”司棋走出来,“公子可有什么吩咐?”“你按着这个图纸找人将宅子修缮一下。”司九楠想了想,又取了张信笺递给他道,“这是各处庄子上得力的人手,你去将人都带去宅子里安顿好。”“是。”司棋方要出去,又转过身来,“可是公子,表少爷不在府中,这王府本就许久未曾住人,公子若是要人伺候……”“不必。”司九楠挥了挥手,“去吧。”可是今日公子不是要等人的么,不需要准备什么吗?司棋纳闷着,到底还是领命出去了。整个王府,竟是静得只能听见轻轻的落子声。司九楠一直将那棋盘一步一步摆满了,才缓缓站了起来,日头高起来,他坐得太久了,这一起身,竟还有些眼花。甘幼宁戴了帷帽,一路找到了城南,这王府实在冷清,瞧着不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若非外头立着的管家,她当真以为找错了地方。管家将她送到了一个院子的门口便就退了下去,她将帷帽摘了,拎在手中,又大大呼了口气,才走了进去。不想刚一进去,就瞧见那道人影歪斜一下,伸出手去要扶,那人却已经撑了石桌稳住身形,男人的眼神敏锐,忽而看过来,倒叫她不好意思,又退了两步。“你……你没事吧?”看来不是眼花,司九楠伸手捏了捏眉心,指了指自己对面:“甘小姐来了,坐吧。”甘幼宁依言坐下,想将手里的帷帽放下,这才发现桌子上布满了棋子,便只搁在了脚边。“甘小姐想好了?”司九楠注意到她的动作,跟着坐下来,将那棋子又一粒一粒拣起来往棋钵里放。棋子莹润清脆,似是计时一般,甘幼宁抿了抿唇角,点头:“想好了。”“好。”拣棋子的手指未停,男人的声音沉缓,“既如此,小姐打算何时与你父兄说明?”甘幼宁皱了皱鼻子,看住他:“与他们说什么?他们已经在准备咱们的婚事了,不用我说。”“啪”,又是一个棋子进了钵,司九楠抬起眼。甘幼宁调整了一下坐姿,却还是觉得怎么都坐不安稳,索性不看他,低着头道:“那日我忽然有事,走得急,今日有空,我来便是与你说清楚。你我婚约,既是早已定下,自是要遵循的,无缘无故地毁约,我们甘府做不来。”司九楠不语,只听她继续道:“而且,我也替公子你想过了。你家世特殊,若是传出去终究不好,此番我们甘府都已经晓得了,公子若是不想秘密泄露出去,还是与甘府成为一家人的好,一家人,是不会相互出卖的。”这话终于叫男人有了动作,司九楠搓着一粒棋子:“你在威胁我?”“不是不是,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给你说明一下利害关系。”甘幼宁咽了咽口水,觉得嘴巴有点干,可这人连茶水都没有准备。司九楠瞧了她半晌,复道:“你确定,成了亲便就是一家人?”这话问得清楚明白,甘幼宁却是皱眉,一脸的不解:“难道不是吗?”“没有,不过是想起来一些往事,”司九楠顿了顿,“我也曾以为,一家人便不会互相出卖。”这话戳到了她的痛脚,甘幼宁捏了捏拳头,仍是笑道:“公子怕是误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哦。”甘幼宁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公子这里,当真没有水喝吗?”瞧她怕是想一直装傻下去,司九楠终是站了起来:“跟我来吧。”王府不大,一看便就是临时落脚的地方,甘幼宁跟在男人后边,想着这人方才就是在暗讽自己吧,唉——正想着,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直接带她进了厨房,不知道那炉上炖着什么,闻着挺香,司九楠将那瓦盅端了下来,又指了指边上的碗。甘幼宁赶忙将碗递过去,看着男人将里头的水倒了出来。“那个,这个是不是太烫了?”她只是想讨口水喝,但也不是这么饥不择食啊。“温的。”司九楠将碗递给她。甘幼宁这才看到那炉子上并没有火,凑近喝了两口,当真是温的,且清鲜解渴,比茶水好喝的多。“这是什么水?”“是药。”“啊?!”甘幼宁看着空了的碗,“你平白无故喂我吃药?!”“你以前也没少吃。”司九楠看她一脸地绝望,终于笑了,“不过是做成丸子罢了。”呃……她脖子上的胎记一直治不好,还是他替自己寻了药来,有抹的有丸药,可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甘幼宁恍惚了一下,立马正了颜色:“公子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也好。”司九楠点点头,坐在了灶前,衣摆轻易蹭了地,他也不在意,“你方才说,这婚,你不退?”“不退。”“为什么?”“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想听你的心里话。”男人语速很慢,“为什么。”甘幼宁语塞,手里的碗都觉得烫手起来,可那人似乎不等一个回复便不会罢休一般。“因为公子生如清风朗月,我心悦你!”算了,不要脸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可司九楠如何都找不出下一句话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少女已经跑走了。甘幼宁一路跑出来,看见管家奇怪的眼神,才想起来忘记拿帷帽,这便就算了,把人家的碗抱出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哎呀!烦死了!将那碗往管家怀里一塞,甘幼宁上了马车就走,打瞌睡的小厮被她吓了一跳,将马赶得嘚嘚嘚片刻便没了踪影。司九楠正看着院中的帽子,又见管家将碗拿进来说是一个女子丢下的,突然朗笑出声,唬得管家赶紧退了出来。如此,京中盛传,甘家那嫡小姐要嫁人了,嫁得还是个商贾人家,听说财大气粗得很,聘礼下了足足六十担。“这商贾人家就是有钱啊,啧啧啧,就是皇子也最多八十担啊。”“还别说,甘家本来便就是太子府跟大皇子府都着了人说亲的,这最后叫他们王家占了便宜,可不是要好好张罗?”“听说是自小定的亲。”“啧啧啧。”…………甘幼辰正记着礼单,一面开心王家面子做得大,一面又想着这怕是太过张扬了些,瞅瞅,这金银头面是不是太多了?商贾人家都这么夸张的吗?别说是他了,便是甘幼宁自己也是受到了惊吓,她不晓得这人是为了什么,上一世他娶她,虽算不得寒碜,可到底没到这种程度。她瞧得眼花缭乱,眼看着那聘礼一个个挑进来,没完没了一般,终于对边上捋着胡子的人道:“爹,这聘礼是不是太多了?”“怕什么!甘家女儿那么好嫁的?”甘长青笑眯眯又指着人将东西分列开来,一面对自家女儿道,“你放心,咱们甘家绝不会示弱的,等你出嫁那日,咱们搁八十担嫁妆!看谁硬气!”这……甘幼宁不作声了,其实她到现在都不晓得,司九楠究竟想不想娶她。正想着,有小厮进来:“小姐,王家说了,这盒东西是单独给小姐的,现在就要给。”甘幼宁接过来,甘幼辰眼尖凑过来,被她拦了,兀自掀开来一看,竟然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四个药瓶子。有丸药有涂药,正是上一世的模样,一点不差。“砰!”一把盖上了盖子。甘幼辰:“什么东西?给我瞧瞧!还没成亲呢,你们可不能私相授受!”甘幼宁扬了扬手抱着东西往铭惜阁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人什么意思,非要一遍一遍提醒她吗?还要不要好好成亲了?!第12章 新衣要不要好好成亲,连司九楠自己都不是很清楚。那个记忆中的女孩,笑靥如花,偏偏对他疾言厉色。他总爱瞧她闹腾,她像一抹肆意涂抹的赤霞,那是他生命中最缺少的颜色。他以为,他总是可以捉住那片云霞的,叫她只对他一人张牙舞爪。可他错了,他终于发现,她的目光只愿意为那一人停留,便是在他身上片刻的停顿,总也有些莫名的要求。他一一应了,他如何能不答应呢?他那么喜欢她。可是他又错了,沙场点兵,破釜沉舟的时候,他听见她进宫的消息。回程的那条血洗之路,腥甜到叫他哑了声音。他看见她站在楚见昀的身边,对他说:“别挣扎了,司九楠,没用的。”他们站在一起,好像他这个夫君,从来都是笑话。后来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是怕了吧,她哭了。他少有提刀,那是第一次,他缓缓从司棋手中抽过佩剑。“不该你去。”他的剑被人推了回来,苍老的尚书一步步走了上去,“老夫的女儿,老夫来还债。”“爹!”可是一切都晚了。司九楠手里的棋子被捏了许久,迟迟没有放下。那一日,他本是想叫她说清楚的,为了以后好生过活也好,为了还前世的因果也好,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她说她心悦他。沉寂的心潭终是动了动,棋盘前的男子苦笑出声,不知在想什么。甘幼宁这些日子乖顺得叫人害怕,不仅跟着嬷嬷学东西,还破天荒地进了厨房要给甘长青做吃的。甘幼辰站在父亲大人身后委婉地小声道:“尝一点点就好了父亲,刚用了饭,吃太多点心不好的。”“你妹妹的一片心意,你做哥哥的怎么这样?拿过来!我尝尝。”甘幼宁期待地瞧着他爹送了一大口进嘴,然后,又眼瞧着他爹抖着胡子品了许久,眉开眼笑道:“好吃!好吃!宁儿手艺了得,为父甚感欣慰!”说着甘长青招呼着边上人:“来来来!辰儿你也来一块,真的好吃呀!快点!”“我就算了,毕竟是妹妹孝敬您的。”甘幼宁笑着:“哪里哪里,兄长也吃吧!宁儿这都带来了,很多呢!”甘长青仍是笑眯眯地:“对了,听闻你近日还开始练字了?”“对呀,想练一练。”甘幼宁想起来,“爹爹要不要瞧一瞧?”“好呀,宁儿去拿与为父看看。”甘幼宁应了声,转身回铭惜阁取,人刚一出去,甘长青一口气终于没憋住,猛地咳嗽了起来:“水水水!”“父亲这是何苦……”“你妹妹多骄傲的人?好不容易下一次厨房,为父能叫她难过吗?哎,你怎么还不吃?”“……”等甘幼宁拿了一沓字回来的时候,桌上竟然都空了,惊诧道:“你们都给吃了?”“啊!太好吃了!”“可是我都没有尝过呢!我还想尝尝什么味道呢!”甘长青又啊了声,讪讪道:“哎呀宁儿手艺太好,没忍住,啧啧啧——这样,下次你再做?”“嗯,也好!”甘幼宁不疑有他,将字都递了上去,想着那人后来总爱一个人在书房里写写画画,该是也喜欢懂写字的人吧。其实她的字是很好的,甘家虽是未着人从□□她做女红等等,却是教了她习字读书,只她懒,很少下功夫。甘长青将那纸张拿过来抖了抖,细细看过去,这一次也是笑得乐呵呵的:“宁儿长大了,瞧瞧,这字都长进多了。”甘幼宁本便就是有心,自是开怀:“我这几日先练着,改日给爹爹抄一本佛经来。”“嗯?那敢情好啊。”甘长青将那叠纸放下来,又将人都屏退了,这才点着她道,“听嬷嬷说,这些日子你很是用功?”用功不用功,她是不好说,但是丝毫没有进步,倒是真的,叫人泄气。甘幼辰看她那样子,又拎了那案上的字扫了扫,笑道:“怎么?是有困难?”“那倒也不是。”甘幼宁看了看父兄,又转而对着甘长青一人问道,“爹,女儿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问。”“当初您跟我娘大婚的时候,我娘送了您什么?”这话问出来,甘幼辰也是颇有兴致地抬起眼,只想着从父亲大人嘴里抠出点啥来,不想甘大人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懊恼道:“对呀……当初你娘送了我什么来着?”?????“你待为父细细想想啊,想到了给你讲。天色不早了,为父还有点事,就先走了。”“父亲哪里去?这不就是你房间?”甘幼辰唤道。不想被他爹狠狠瞪了一眼,甘大人一甩衣袍,往外头走去:“我想起来礼部还有点事。”这事转变太快,甘幼宁眨巴了一下眼睛:“爹怎么了?”“不晓得啊。”“兄长你后头那台面下是什么?”甘幼宁指了指,“是我刚刚放点心的盘子?”“瞎说什么?你意思是我跟爹会藏你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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