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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过的夫君非要扒我马甲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5(1 / 1)

“我就问问你这么大声做什么?”甘幼宁觑了他一眼,甘幼辰语塞,然后就见自家妹妹拢了拢桌上的练字纸,抱着往外走。“妹妹。”甘幼宁扭过头,不想头上被人按了一道,甘幼辰的手好死不死压在她脑袋上,后者还轻轻叹了口气:“以后你嫁了人,可要好好的,万不可没个定性。”甘幼宁没有空将他拍下去,侧身想躲,甘幼辰却已经收了手,看她的眼中都带了些感慨:“既是决定嫁了,有些人,便就彻底忘了。”“兄长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甘幼辰见她这般,似是无语,却还是耐心点了点她怀里的纸:“可莫要说兄长没有提醒过你,你那未来的夫君,是个聪明的。你若还不收心,最后便是害人害己。”说完这话,甘幼辰反倒是先一步走出了屋子。甘幼宁没想明白,又将自己练过的字拽出来瞧了瞧。有什么问题吗?一路困惑着,回了房也没想到哪里不对。甘幼宁拣起案上的字帖,这是她那日在房里找了许久才翻出的一本字帖,瞧着还不错就用了,是它不对吗?一页一页翻过去,一直翻到了最后,才发现尾处有一个小小的落款。是个很小很小的昀字。楚见昀。这竟是楚见昀许久以前送她的字帖,她怎生给忘了……这些日子她一心想着司九楠,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个?这字帖上一世她还宝贝地带着的,虽是懒得练字,但她却是收得仔细,仔细到那日发现那人手里拿着的时候,一时间便就气得涨红了脸。彼时,司九楠任她将字帖抢了回去,眼中看不出情绪。她实在觉得难堪,梗着脖子问他:“你做什么乱翻我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一点都不君子!”“它就在匣子里。”“我是叫你替我拿匣子过来,可谁叫你动我东西了?!”她抱着那字帖,却也指责不出其他话来,只觉得这个时候万万不可以矮了气焰。果然,最后还是男人理亏:“抱歉。”“你出去!”司九楠什么都没有说,路过她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停顿,她偷眼瞥着他离开,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可又说不清为何。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突然掀开了一角,无处藏身一般。“哎呀!真是疯了!”甘幼宁拍了自己脑袋,懊恼地将所有的纸都一并揉了,连带那本字帖,也都撕开来团了团,丢到了地上。“小姐这是做什么?”蕊儿捧了托盘进来,一时下不去脚。“你,去把这些都烧了,现在就烧!烧得干干净净!”甘幼宁伸脚踏了踏,也不晓得是气楚见昀还是气自己。“那小姐还要试衣裳吗?”蕊儿抬了抬手里的东西,“这是小姐喜服,刚制好的,小姐看看可喜欢。”闻言甘幼宁才回头看去,她不记得上一世穿的是什么了,大抵便就是一般的礼服罢了,她嫁得不情不愿,也自是没有想好好试过。手指抚上那厚重的缎面,上边的金翠花钿绣得活灵活现,分明是下了十足功夫的:“这是哪个秀坊出来的?”“这说来巧了,本是老爷着人去的天秀坊,不曾想竟是王家的产业,这喜服听说还是王家人挑的样式花纹,因是小姐大婚,那边是命了二十个绣娘一道赶了几天几夜绣出来的。”蕊儿将礼服展开来,“王家说了,若是不合适,可以再改,花纹也可以挑了重来,全凭小姐喜欢。”“王家人……”甘幼宁仔细看了蕊儿手里的衣裳,哪里能挑出毛病来,只有些奇怪,“我怎么没见人来与我量一量,这就做好了?”蕊儿摇摇头:“不晓得,不过天秀坊一直是京城最好的秀坊,技巧可不一般,多是南边的绣娘,说不准是瞧了画像什么的也能判断?”甘幼宁狐疑看住她:“有这么神?”说着依着蕊儿替自己穿上了身,竟然说不出的合适,左右转了转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甘幼宁捏了捏自己的腰,啧啧两声:“可我也没见谁来给我画像啊。”蕊儿愣住了,半晌才道:“小姐,奴婢就是……打个比方……”“……”第13章 前夜礼服被蕊儿重新又仔细整理好了收起来,甘幼宁伸脚踢了踢那脚边的字帖,索性直接就踩了过去。楚见昀,她许久未见了。甘长青护了她一世,只唯一一件事情没有答应她,便就是嫁给楚见昀。那个人是没有感情的,在他的世界里,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一切不过是顺者昌逆者亡,一切皆可舍。她从来只见他和煦模样,却不想最后留在她脑海中的,竟是那嗜血阴狠的目光,一想起都觉得周身冰寒。其实,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啊。只是她不知。可能是不知,可能是不想知,更或者是,她根本就看不见吧。如今心中清楚,眼前事便就又分明了几分。蕊儿很快便就端了火盆来,只这夏日炎炎的,烧起来实在是叫人头疼,好在东西不多,主仆两个远远拿东西挑了扔进去,终于是眼见着一切化作云烟散去。蹲在台阶上休息的时候,甘幼宁切切地想着,那礼服既是王家选做的,还那般精致,莫不是司九楠打过招呼的?如果是,那能不能说明,他还是看重她的?这一点,从她知道对方与自己一起重生起便就开始忐忑。那人所有的情绪都藏的很深,她根本都看不出他是喜是忧。前世如此,现在,更是。她想要跟他好好过日子的,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他还会回头吗?手里的小树枝蘸了烟灰,甘幼宁随手又划了起来,会?不会?“小姐,嬷嬷问,你那荷包绣得怎么样了?”不说还好,这一说,她就觉得心慌,以她那手艺拿出去,还不如不送。唉,也不行,这可是大婚,上一世她就没送了,这次再没送,如何也说不过去吧。甘幼宁丢了那树枝站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再试一次好了,这次绣个简单的罢。日子竟是也这般不慌不忙地过去,第一片落叶坠了地的时候,宫里的圣旨便进了甘府,随后,便似一阵风般,吹进了整个京城的街头巷尾里,连东街炸油货的耳背婆婆都晓得,这秋月初二,甘家女要正式嫁给那王家郎,还是皇上亲赐的婚。甘家在初二前一晚就开门迎客,晚宴更是盛大,这就是楼房酒了,姑娘嫁人前夜,族里家中的人都是要赶来闹一闹的。喜婆老早就叮嘱了,这一夜但凡躺下就莫不可再起身,必是要等到第二日家中长辈喊了门才能起来。甘幼宁虽是不懂这究竟为何,只忽而想起来上一次似乎也是有人这么叮嘱她的,说是若非如此,不吉利。这么想来,那时候的甘幼宁怕就是个傻子吧,愣是爬起来来回好几趟,叫嚣着不吉利就不吉利,喜婆魂都吓没了,后来干脆就坐在她房门口看着。其实这些个习俗,说不准到底可有道理,不过是个约定俗成的事,只如今耳听外头闹着,甘幼宁一人安安静静躺着的时候,却无端觉得,那上辈子的好姻缘,怕不是给她自己作没了。不起不起,这一次打死都不起来了。“小姐!你晚饭都未吃,怎么就躺下了?”蕊儿掀了帘子进来,见她家小姐已经盖上了被子,“小姐哪里不舒服吗?”“没有,你端走吧,我方用了甜汤,叫萍儿伺候我沐浴过,这会儿乏了。”怕小丫头再多问,甘幼宁干脆一应都交待了,“我要睡了!”闻言蕊儿点点头:“那奴婢就在外头守着,明个小姐可要早起的。”后头这话分明是想叫她别赖床了,甘幼宁懒得辩驳,只挥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去吧,我真的睡了。”见状蕊儿只得将灯盏移远了些,又把桌上刚刚端进来的席面撤了,关门的时候,瞧见床上人睡得笔直,怎么讲呢——反正从来没见人睡个觉睡得这么虔诚吧。这一晚上,原本该是平平静静,喜气洋洋的,不想甘长青并甘幼辰给客人们安排了厢房等刚刚要歇下,便就听得铭惜阁里闹了起来。这事儿起因真的不怪甘幼宁,甘幼宁现在哭得真心实意,她是真的难受,丝毫没有掺假。谁能料到一碗甜汤能吃坏肚子?任谁也想不到吧?是不是?甘幼宁肚子疼得不行,又死活不要起来。客人们本就闹得晚,已经是过了三更天了,蕊儿终于晓得自家小姐纠结的是什么,赶紧将喜婆都叫了来。喜婆睡得迷糊,这会儿仔细瞧了时辰与她道:“甘小姐,已经丑时三刻了,这便就已经是吉日当天了,身体要紧,万事有个例外,小姐也不必拘泥。”“丑……丑时了?”甘幼宁肚子疼得冒了汗,伸着手道,“今日是不是安排的舅舅来叫我起床的?快去请,我不睡了,我这就起来。”“又怎么了?”甘长青的声音从院外响起,后边还跟着甘幼辰,二人分明是还未睡下的模样,赶来得匆忙,这个又字也是用得精髓。甘幼宁屋门还关着,蕊儿低声说了情况,甘长青胡子不觉就跟着抖了抖,又抖了抖,最后回过身去看甘幼辰,后者为难道:“舅舅应是刚刚睡下……”“那就是应该还没有睡着?”甘幼辰眼皮子跳了跳:“应……应该没有吧?儿子这就去请。”这么一闹,整个府里除了安排在外头的客人,基本便是醒了一半,纷纷笑了几句说是小女儿憨态,倒也各自睡了。最可怜还是甘幼辰,好说歹说将父亲送回去歇下,自己眼下都青了,却根本也没了睡意,盯着厨房里熬了药给自家妹妹灌下。甘幼宁心里过意不去,她委实没想到会这样,不偏不倚坐实了刁蛮任性的名号。好在一碗药下去,肚子倒是也不疼了,府里大夫收了药箱走出去碰到檐下的甘幼辰,上去行了礼。“我妹妹怎么样?”“无妨,一帖药便就可以了。”大夫道,“入秋易受寒,加上汤中有莲子,小姐体寒,自是容易不适。不过……老夫看来,倒不全是甜汤的问题。”“请说。”“自古身心不分,小姐心中有虑,恐生紧张,便就容易身体受牵连,加重症状,甘公子勿要太过担心。”“心中有虑,恐生紧张?”甘幼辰觉得这事挺玄乎,他那个妹妹还会紧张?为了明天的大婚?复又问了一句,“当真无事?”“无事的,公子放心。”里间甘幼宁已经重新梳洗一番,便就等着上妆。因是顾忌,东西也没敢吃,一抬头看见屋外身影,唤了一声:“兄长。”“宁儿,兄长现下就不进去了,有事来书房唤我,”甘幼辰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带了点无奈,“你呀,今日就要嫁人了,还这般孩子气。”本来是场闹剧,不想听着这句,甘幼宁竟是鼻头一酸,片刻才笑着耍无赖:“兄长这话不对,宁儿能在这府里折腾的时间可是快用完了,再嫌弃,往后也没了。”外头人一晒:“那敢情好,叫你去祸害了他人,为兄落得轻松自在。”说罢人便离远了,出了院子去。甘幼宁对着镜子,瞧着里头地少女兀自笑了笑,又笑了笑,吸了吸鼻子:“蕊儿,时辰还早,等喜娘她们醒了再进来上妆吧,你也靠一会。”“是。”一夜未睡的,倒也不止甘家兄妹,楚见琛站在张灯结彩的王府里,瞧着那正挥笔练字的人,笑道:“再问你一遍,当真不要我陪你去?”“殿下说笑,司某可实在不敢叫大皇子陪着去迎亲。”案前的男人搁了笔,“若是殿下实在是有兴趣,不如趁此机会看看东宫那边在忙什么。”“啧,”楚见琛摇摇头,“你又没有请我参加喜宴,若是又不能陪你去甘家,那可真是见不着你大婚了。”司九楠抬眼看过去,笑了笑:“大皇子与九楠的情谊,用不上这些。倒是如果大皇子真的出现叫东宫的人见着,那此前种种,便就真的前功尽弃了。”“道理是这个道理,就是遗憾,太遗憾。”楚见琛忽而话头一转,“这样,你那新郎官的礼服呢?你现下就穿来叫我瞧瞧,就好比我观过礼了。”“……”司九楠转过脸,“司棋,不早了,送大皇子出府。”“九兄这么就没意思了,瞧瞧嘛,这有什么关系!”“有关系。”“啊?”难得,案前的人笑了笑,轻轻开口:“既是新郎礼服,怎可私下穿与殿下瞧?”司棋捂了嘴,略微上前:“殿下,第一个私下瞧的当然该是少夫人呀。殿下,请吧——”“好呀司九楠!司九楠你不厚道!”楚见琛想骂人,愤愤道,“还说以后与那甘家女儿全无瓜葛!你就是爱惨了我送的礼物!别不承认!”“殿下,天快亮了。”司九楠从案后走出来,“王府不才,还是请了一些达官显贵的,当真要等着东宫的人来么?”“你等着啊!回头你必须得好好谢我!”司九楠不答,目送着大皇子带着护卫从侧门出去,半晌,才垂下头去案上的宣纸迎着秋风扬起,泛了墨香出来。今日,她便又要嫁给自己了吗?手指按上心口的位置,分明这里一直是疼的,而今,欢喜吗?也许——还是有些欢喜的罢。第14章 大婚起码这一次,是她先选的自己。是忌惮上一世的结果也好,是想用自己复仇也罢。司九楠将方才写就的纸又细细卷了,递给送大皇子回来的司棋:“找时间装裱起来,送进书房挂着吧。”“是。”或许是走了极端,这一晚未睡,甘幼宁竟然此时也一点不觉得困顿,若非是喜娘进来替她净面扑粉,她都没想起来自己都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了。听说这一次司九楠是从王府出发,然后一路将她要接进刚买的新宅里。那宅子是他幼时住的地方,应是颇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偏非要重新买回来换了司府的门牌。说起来,司府她一点也不陌生,只此番忽然又记起,新房怕不是还设在她死时的那间屋子?那可就……太晦气了。虽是晓得再如何都是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那屋子可还是清清白白的,甘幼宁却仍是觉得不好,但想来那宅子的主人应该不会想到这些吧?算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就当是自己给自己冲喜了吧!喜娘自是不晓得面前这新娘子在给自己讲些什么歪理,只和气地唱着祝词,甘家主母去得早,甘长青又是个长情的,未再娶妻,为甘幼宁梳头的人,便就交给了一品诰命夫人荣宁氏,这是甘长青特意请来的人。荣宁氏嫁的荣老将军,膝下孙儿满堂,一生美满,倒是最合适不过。毕竟世交,又眼瞧着甘幼宁一点点长大,倒是真的心疼。“一梳梳到发白首,书向鸿笺,凤凰于飞;二梳梳到生无忧,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三梳梳到岁长寿,永结同心,余生无悔;今朝新嫁娘,三秋桂子结连理,梳梳有头尾。”甘幼宁细细听着,才发现这唱词里皆是好大好美的愿景,无端就叫人觉得幸福起来,荣宁氏收了手,又将那梳过头的梳子用红线细细扎好了,系在了她的衬里的腰带左边,又招手将蕊儿递来的小铜镜,系在了另一边。“荣夫人,这是?”“一为攒福,二为辟邪,你仔细戴着,可一定要新郎官替你解了才行,莫要弄掉了。”荣宁氏笑着,又矮身与她笑道,“可要叫新郎官悠着点慢慢来,莫不可急性子呐。”甘幼宁的脸刷得便就红了一片,心道这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啊,怎么这般不正经地说话,过分了过分了啊。抬手就要压住自己脸上的红霞,却是被拍了下去,荣宁氏扶着她脑袋细细瞧了瞧:“嗯,这妆好,新嫁娘嘛,可是要艳丽些才好。”甘幼宁摸着手,往镜子里瞅了瞅,这粉也扑得太厚了些,反是瞧不出有没有脸红了,便就是两颊怎么瞧也都是胭脂色,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了。“哎!老身差点忘记了,你可吃了糖水来?”“有有有!来了来了!”蕊儿端着碗递上来,上边是冒着热气的一碗汤。甘幼宁凑上前瞧了瞧,里头有桂圆,银耳等等,熬得浓浓的,香的狠。荣宁氏端了起来,对她道:“张嘴。”“可是我今日早间坏了肚子,还能吃吗?”“能,又不吃多,意思一下,”荣宁氏递了勺子喂过来,“老身都问过大夫了,来,吃三口就好。”这边方用了第三口,外头就有炮竹响起来,铭惜阁里顿时便就热闹起来,纷纷往外边挤着瞧,只甘幼宁这屋里头几人未动。蕊儿开心道:“想是姑爷他们到府门口了呢!”甘幼宁心下跳着,按耐不住一般,扬起眼来:“那应是要进来了?”“那哪能啊。”荣宁氏放下碗,又替她细细擦了口脂,命喜娘给她再整理妆容,“我看辰儿可是下了一番大功夫的,就差搬个擂台去门口了,能那么容易叫新郎官进来?”“啊?哥哥要干嘛?”“你管这些做什么,这么快就开始心疼了?那可不成呀,不叫他受点苦,哪里晓得娶亲的珍贵啊!”荣宁氏拍拍她,“放心,你爹知道分寸的,碍不了吉时。”“我没……我……”不知道是不是这礼服太重,压得她话都有些说不好了,懊恼地揪了揪手里的帕子。原本他苦吃得还少吗?若是为难太过,他不娶了怎么办呢?甘幼宁没头没脑地想着,只盼着甘幼辰那厮不要下太多绊子去。所以,上一世他也是这样过来的吗?那时她觉得他来得似乎很快,没曾想现如今竟是觉得时间过得这般慢了。外头不时有哄闹声响起,每一声过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便就又近了一步,从府门影壁一路到铭惜阁,要过十二道门,甘幼宁暗暗数着,心却是比那鼓点更密集起来。近了!又近了!“新郎官进来啦!新郎官进来啦!”外头不知道是谁家带的小少爷小小姐,声音稚嫩又高亢,惹得更大的哄闹声传来。甘幼宁的闺房已经关了门,此番只能听见人声簇拥着,下一刻便就到了门前。“他来了?”甘幼宁问边上人,被荣宁氏抬手按住。“傻姑娘,新郎官自是进不来,是对面的喜娘!”哦,甘幼宁垂了头,直觉自己是真的傻气了,他自是要等在院外的,由喜娘领着她出去才是。果然,外边砰砰几道礼铳声,之后便是喜气洋洋的叫门:“良辰吉日,郎官好等,新嫁娘行好开门呢——”唱腔拖着老长的尾巴,里边的喜娘又和了一句,荣宁氏这才亲去开了门,哗一阵喧闹,有小孩子蹦跳地喊着新娘子。甘幼宁一阵恍惚,似乎这一次,才当真体验了这大婚的气氛。有胖胖的圆润喜娘走进来,与她眉心点了红,又替她盖了头面,这才伸了手与她。“新娘子,咱们出去啦!”甘幼宁依言将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到了门边,又有一双手伸过来,是甘幼辰的声音:“妹妹,恭喜了。”甘幼宁蒙着盖头,瞧不见他神色,只点了头将手搁在他手里。司九楠立在院门前,下意识抬起眼,便就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甘幼宁一身翠金绣线的红裳穿在身上,此时正由甘幼辰领着走过来。一步一步,环佩丁玲。他复又端正立好,瞧着那缓步而来的人,直到甘幼辰将那手递了过来,他才堪堪接过,掌心的柔荑带了凉意,他不禁便就捏紧了些。这一触,叫甘幼宁那原本惴惴着的心忽而安了位,他轻轻用了力,须臾便又松了些,耳边有清风拂过。“小心点。”她点头,又怕他看不见,嗯了一声。过了九道门,众人才进了大厅,甘幼宁知道,这时候父亲已是上座,边上的位置是为母亲空着的,她跟着司九楠跪下去的时候,想起父亲前日独自在祠堂对着母亲的牌位上香,说没能叫她也瞧一瞧。想着,这三个拜别头,嗑得泪便就跟着落了下来。甘长青的声音稳重,接了二人的茶水饮下,郑重道:“今后你二人,成小家,便就是夫妻一体,只望同心同德,家和方得万事兴。”“女儿谨记。”“小婿谨记。”甘长青瞧着面前的两个新人站起来,转过身去,眼中瞬间就红了,一把年纪了,没出息啊,正心叹着,却听见门口一声爹爹。“哎!”下意识应着,便就被一道绚烂的红霞扑了怀,甘长青伸手抱住,口中忙不迭责怪着,“你这孩子!成亲哪有走回头路的!”“我偏要!”盖头下的少女答得固执,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观礼的人多,有吃吃笑了的,也有了然沉默着的,甘幼宁瞧不见人,本就不要皮,甘长青还是要的。原已经湿了的眼眶立时便就收住,赶紧将人扒拉下来:“多大的人了!刚说了是成了家的人了,还这么任性!”甘幼宁吸着鼻子哼了哼:“爹爹你等着我,三日后我还回来。”“归宁就归宁!说的什么话!快去!莫要误了吉时!”甘幼宁这才退了一步,又对着父亲旁边道:“今后父亲就交给兄长了。”甘幼辰哭笑不得,想着这话不是自己方对那司九楠说过,后者还答了一定。不想自己竟然被妹妹这般大庭广众之下也叮嘱了一番。说完这句,甘幼宁才重新走到了门边,盖头下,有玄金刺绣的衣角等着。她方才一时没忍住,便就将他丢下,此时重新捱过去,不知该说什么,只小心拉了拉他衣角:“走吧。”司九楠垂下眼,自己礼服的袖子被她扯了小小的一角,小心的模样。他自然是不会怪她,只方才她忽然停住的时候,确实心中漏跳了一拍,而后那一声爹爹,才叫他回了神来。原来,自己还是怕的,怕她不是真的想嫁他。男人没有说话,只扯在手里的袍子被他轻轻拂去,下一刻,人便就离了地。“哦哦哦~~~”人群重新开始起哄,甘幼宁赶紧攀住了他,出门的路很短,下轿子的路却是长得很。司九楠仍是将人抱着下来,司府已经修缮一新,到处都挂着红色的喜球,以王家的实力,来客很是不少,见得新郎官抱着人进来,皆是在廊上墙边闹着看。甘幼宁被他一直抱着,眼前都是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只得力所能及地继续攀着他脖子:“还没到吗?”司九楠微微一顿:“你很急?”“不急!不急!一点不急!”头顶上沉默了一瞬,半晌,才听他道:“我倒是挺急的。”“啊?”“再迟一点,这脖子怕是真的受不住了。”“……”作者有话要说:梳头词是用成语贺词自创,韵脚啥的可能欠妥,凑合看看,将就一下吧大家~第15章 桂圆他是在——与自己打趣?甘幼宁愣住了,下一刻脚便踏了实地,司九楠已经将她放了下来。礼堂有喜娘提声指示着,只那高堂坐着的是司九楠的外族家的长辈,甘幼宁只约莫记得这一点,听声音倒也是没有太多的印象。三拜之后,她便就被人簇拥着又去了后边,司九楠亦是被人推搡向前,与她一并走着,只她瞧不清路,走得磕磕绊绊,约莫几步,手便被他牵住了。有刺绣的衣袖蹭着未被他牵住的手腕,痒痒的。二人被一道按在了床上,甘幼宁不觉哎呦了一下,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花生,又一摸,摸到了一个枣子。也不晓得一会能不能吃点东西,甘幼宁觉得这会儿当真饿了,下意识就悄悄往后摸了摸,又摸了摸,应该还有桂圆的吧?不想桂圆没摸到,却是摸到了一个温温热热的存在,细细捏了捏,甘幼宁猛地收回手来,瞬间坐得笔直。房间里人挤人,大多哄闹着瞧喜娘给二人撒彩头,司九楠习惯性撑手在身侧,谁料到边上的人这般不老实,竟然还妄想把他手下的桂圆给抠出来。他未动,那柔柔小手似乎是意识到了不对,嗖得抽了回去。接着喝喜茶,吃饺子,又是一番唱词,唱得皆是床笫间的事儿,委婉得很,懂的人自是明白,笑得毫不遮掩,好一会儿,众人才不依不舍散了去。原本王贺之还要领着大家再闹一闹的,不过瞧见他家表弟微微皱了眉头,赶紧眼力见地招呼着大家去出去。司府里搭了戏台子,请了一整个戏班子来,还准备了好些活动项目,就差劈块空地来给大家蹴鞠了,散了出去倒也是各得其乐,安心等着晚间的婚席。房间里终于静默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甘幼宁还顶着个红盖头,却不见身边人动作,半晌终于晃了晃脑袋,晃得那盖头上的流苏轻摇:“那个,你不挑吗?”“不着急。”这会儿怎么又不急了?甘幼宁怔住了,好吧,不挑也好,她现下还真的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你饿了?”司九楠记得她刚刚在摸吃的。“没有,我不饿。”“桂圆在你右边。”“嗯?真的吗?”甘幼宁一伸手,果然抓住了一个,下一刻,后知后觉地讪讪笑着,“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怎么光有花生枣子没有桂圆而已,真不是想吃。”“嗯。”男人声音清淡,也不晓得信了还是没信。嗨,还不如不解释呢,甘幼宁握了拳,不想啪嗒一声,桂圆壳就这么裂在了自己手心里。“……”真是此地无银。“吃吧。”司九楠站了起来。“不是,我不吃,我真的不是馋桂圆。”甘幼宁仰起头,虽然瞧不见他。回答她的却是眼前一亮,盖了大半天的盖头突然就被挑了去。少女还仰着面,因是突然的变故尚不适应,眼睛微微闭着,眉睫如画。大约是上了妆,本就俏丽的面容更加了几分娇艳。盖头顺着指尖飘落下去,流苏扫过,瘦削的指尖虚握了一下,大概只是下意识,到底并未抓住,只堪堪停在那面旁,甘幼宁睁了眼,却见那人收了手去。“一个时辰后开席,到时会有人给你送席面过来。”司九楠转身走到了桌前,“或者,你馋什么,也可以叫蕊儿去厨房要。”“……”甘幼宁抿了抿唇,这才发现他走得远了些,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不过来坐?”这话没头没脑地,问完又觉得后悔,不想那人却是没有拒绝回答,淡淡道:“床上硌得慌。”甘幼宁语塞,手里的桂圆更磕手了。想了想也跟着站起来,她总觉得他似乎是有意避开她,于是,又上前两步:“我们还要这样待多久?”“你不记得了?”司九楠掀了眼瞧她。依着大合的习俗,拜了堂都是要独处一个时辰的,至于这一个时辰干什么——上一世,甘幼宁如临大敌一般挥着钗子叫他离自己远点,他进她退,一路退到了墙边,司九楠最后一扬手,将床幔放了下去,将她一人留在了床里。二人愣是一个床里一个床外捱了过去。她抓着钗子靠墙坐在榻上绞着被子,并不清楚他在外边做什么。闻言甘幼宁理亏,又实在不好表现,只尴尬笑着:“记得什么?我这可是第一次嫁人,实在是不知。”“哦。”男人收回视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好巧,我也是第一次,我也不是很清楚。”顿了顿,司九楠又点了点她身后的床:“不若,你也坐等好了,会有人来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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