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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1 / 1)

她说到最后说不下去,抹着眼泪像个小姑娘:“看什么看!都给我好好考听见没!你们考不好,我就没有欧洲公费十日游了!”全班哄堂大笑。我记得那一年就因为班主任这句话,我们班好几个成绩优异的女生奋不顾身选择了师范专业。……因为高考第一场考语文,所以早自习是语文老师的,班主任前脚刚走,语文老师后脚就跟着进来。她说:“看你们班主任多疼你们,她昨天晚上都没回家,怕你们紧张睡不着觉,查房查到半夜一两点。”我们看着她沉默了。语文老师连连摆手:“行了,别发呆了,抓紧时间看看诗词填空,还有作文,一定要审好题目。求你们了,论据新鲜一点吧,谁再写爱迪生发明灯泡,谁以后甭叫我老师!”她说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老师,再给我们讲两句别的吧!”语文老师倒背着手走到讲台上,转过身来说:“讲两句别的?咱节约点时间,也别两句了,就一句,爱你们,么么哒!”她说完冲我们咧嘴一笑,结果她一笑我们都哭了。考试的时间总过得很快,六月八号,我们的高三终于在烈日炎炎中结束,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声,像是对我们宣布刑满释放。我们自由了,但是我们也都哭了。从考场出来,我拎着透明的文具袋四处寻找叶其文,我正到处张望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我。我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洗衣粉味道。叶其文将下巴埋在我的头发里:“现在没人管得着了吧。”是啊,那边还有俩男的抱在一起呢,谁管得着。第35章 我的高中(六)六月八号,高三结束。那是一个无风无月的酷热夜晚,房间里的空调吞吐着冷气,我对完答案一口气吃了三牙西瓜。我妈正把第四牙拿给我:“吃吧吃吧,反正现在也不害怕拉肚子了。对了,你估计怎么样啊?”“还行,”我打了个饱嗝,冲她摆摆手,“吃不下了,就是正常发挥。”“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正常发挥就好,正常发挥就好……”我妈双手合十冲着天花板拜了拜,“等你高考成绩下来,我得上庙里还愿去。”高考前两天,我妈自知穿不上“旗开得胜”的旗袍,于是就猛劲在别的地方弥补,又发钱粮又拜菩萨,佛教道教管文墨的统统求了个遍。这又一次证明赵玉梅的确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按照惯例六月二十五号出高考成绩,出成绩之前,我们班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班长说趁着还没出成绩赶紧聚聚,要不然以后就聚不起来了。事实证明班长说的很对,散了的珠子总是不容易找齐的。聚会地点选在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江景饭店,那天中午我们先在江景吃饭,吃完饭大家举着饮料和啤酒在包间里聊天,一直聊到下午两点多还意犹未尽。刚出酒店大厅班长又说,反正时间还早,要不然再去ktv唱歌吧。于是又开始七嘴八舌的商量唱歌的事儿。叶其文知道我们班今天在江景聚餐,我正在犹豫着待会儿要去不去唱歌,恰好他给我发来消息:(聚餐结束了?现在才两点多,我们班正好也在这边聚,我过去找你?)我回:(结束了,你来吧,班长说待会儿还要再去唱歌,那我就跟他说我不去了。)他回:(别,还是去吧。同学一场,起码要玩一会儿捧捧场,聚个会挺不容易的,我们班这次就有好几个没来的。)我这人一向见色忘义,哪管什么同学不同学,他说要来找我,我就谁也顾不上了。于是飞快的用26键打出一个“不嘛,想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恶心和厚颜无耻。我记得第一次给叶其文发这样的消息,那天是凌晨三点多,他一连发了好几个问号和感叹号,然后还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被盗号了。不过现在他习惯了,并且变得我和一样厚颜无耻。我满心欢喜正要发送,一只手从侧前方伸过来抢走了我的手机。两手一空,我抬眼去看。那天王飞扬穿着极简的白色t恤和黑色的五分运动短裤,白灼的烈日晒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拿着我的手机,两条眉毛间有一道东非大裂谷。我又羞又臊扑过去跟他争抢:“你干什么?还给我,不准看,还给我!”他故意将手机举高,引得我跳起来够,我够不到只好狂踩他的新球鞋:“还给我,快还给我,我求你了还给我吧。还给我听见没!我跟你说偷窥别人隐私是犯法的,我上公安局告你去!”“你的隐私才是犯法的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一通操作之后才把手机扔给我,表情既鄙夷又厌恶,“呸,程小昭你恶不恶心!”“我恶不恶心关你什么事儿,我又没恶心你……”我顾不上他的人身攻击,第一时间打开qq查看。我和叶其文的对话框早已空空如也,这孙子居然清空了我们的聊天记录。王飞扬冷笑:“留着干什么,辣眼睛。”我强压住火气:“你有点过分了吧,凭什么删我的消息记录?”他眉毛一扬:“我扫黄打非怎么就过分了?”“……什么黄?”当时全班同学或聊天或说话,或低头玩手机,但王飞扬此话一出,他们全都停下手里的事儿扭头盯着我看,那眼神好像在怀疑我除了是应届高三毕业生之外还有第二职业。我张着嘴无声回应他们询问的目光,我不就是和男朋友撒了个娇卖了个萌,怎么就上升到扫黄打非了?见气氛有恙,班长笑嘻嘻走过来打圆场,搂过王飞扬的肩膀将他拉走:“走走走,老王咱唱歌去,唱歌去,程小昭你也一起去哈。”“我才不去唱歌!”我冲着他们俩的背影气呼呼大喊。闻声,王飞扬甩开班长的胳膊扭脸回来,他质问我:“你为什么不去,集体活动全班都去,你凭什么不去?为个小白脸刚毕业你就搞分裂,程小昭你有没有点儿人味啊!”我彻底绷不住:“你说谁小白脸呢,你说谁小白脸呢,信不信我把你挠成大花脸!”王飞扬不惧我的张牙舞爪,指着自己的脸叫嚣起来:“来来来,你往这挠!”“别闹了,走了走了,程小昭一起去唱歌吧,消消气,咱们去玩一会儿。”李文晶周丽辰还有好几个女生一起过来把我拉走。我还没答应去呢,就被她们裹挟着往ktv去了,路上周丽辰神秘兮兮把我拉到一边:“王飞扬刚才什么意思?什么叫扫黄打非,难不成你和叶其文,你们俩聊……聊……”“周丽辰你到底想说什么?”周丽辰不好意思说出口,抓了抓脑袋吞吞吐吐对我比个口型,我看不懂她把嘴巴撺起来一张一闭是什么意思,所以边看边模仿,并且尝试着发音,发到最后,居然他妈的是“裸/聊”。裸你二大爷!我追着周丽辰打,掐着她的脖子来回晃荡:“信不信老娘让你缺氧窒息脑死亡!”直接说毁掉她的清华录取通知书好了。那天我心情非常不好,因为我纯洁无垢的初恋无端端被两个神经病给诟病。我太生气忘了给叶其文回消息,直到我的手机在乌漆麻黑的ktv包间里亮起来,他发消息问:(你现在在干什么,怎么一直不回消息?)包间里不知道谁点了一首《认真的雪》,除歌词以外全部原创,唱到最后“毕竟那是我最爱的女人”,男生喊劈了嗓子,包间顶棚那个银光闪闪的灯光球跟着颤了颤。声音嘈杂我捂住耳朵跑到卫生间去,直接给叶其文回了个电话:“对不起啊我给忘了,我现在在ktv听原创歌曲大赛呢,折磨死个人。”他在那边笑了笑:“你们什么时候结束?用我去找你吗,我还在附近,如果你们结束的晚,我可以送你回家,你们家离的这么远。”“好,你赶紧来,我把位置发你,你一来我就走,刚才好几个人拉着我唱歌呢,我五音不全怕暴露。”他放声大笑:“程小昭还是咱有觉悟,知道自己歌唱的不好,不跟他们似的出来吓人。”“……废什么话赶紧来!真是的,一个两个的都挤兑我干什么!”我骂骂咧咧挂了电话。挂掉电话再回去包间,有几个男生正从书包里往外倒零食。原来去ktv之前班长安排他们去附近的超市购物,然后再偷偷带到包间里来。因为在ktv,一支普通的雀巢奶油冰棍能卖到十块钱以上。周丽辰从桌上抓起一包薯片塞给我,有点求和的意味:“哎,你还生气呢?”我接下薯片放到一边:“你把王飞扬那个神经病暴打一顿我就不生气了。”“聊天记录又不是不能恢复,拿过来我给你弄弄,”周丽辰伸手问我要手机,“其实他们几个中午喝了点白的,好像有点醉了。”“算了,我不用了,”想起那些聊天记录我抗拒地将手机藏了藏,顺便找了一圈王飞扬。大包间的长沙发里,他坐在很角落的位置上,仰躺着身体,手里握着绿色的啤酒瓶子,正仰头猛灌。流转的霓虹彩灯落在他脸上亮了一瞬,又很快黯淡下来。他的样子消沉颓废,我忽然有些不忍,摆摆手站起来:“哎呀行了,今天算我倒霉——我走了,反正我也不唱。”“现在就走?”周丽辰问。“嗯,你们好好玩,到时候我自己给班长说。”我摁亮手机看了看时间,估计叶其文也快到了。我离包间门口很近,猫着腰溜出去,没几个人看见。刚出包间门,看见旁边站着一个穿黑白工作服的男服务员,他有话要说,伸手拦住我:“同学,你是这个包间的吗?”我点头说是:“怎么了?”“是这样,我们这里不允许外带零食,因为最后是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负责打扫卫生。如果你们外带零食是需要交二十块钱清洁费的。”男服务员虽然笑着,但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那条穿着白衬衫的胳膊始终拦在我胸前。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本身就有一肚子气没处撒,偏偏又碰上这样的事儿。我冷眼看他:“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吗?知不知道里面有一条是专门针对强买强卖的。你们这儿不让外带零食,侵权了,犯法了,知道吗?”男服务员格式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我作势掏出手机:“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打12315投诉你。就算投诉不成我也能在网上发个帖子骂骂你们,说你们店大欺客。大不了以后不来了就是了,你们可别怕名声不好。”服务员:“……”我气昏了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反正一通胡说八道把男服务员唬的一愣一愣的,他最后全无底气的放下胳膊:“那,那你告诉你同学,你们只能自己打扫卫生。”“我现在要回家,你自己说去吧!”我仄他一眼,扬长而去。我只顾生气,分不清东南西北,双脚沿着走廊找通往一楼的楼梯,结果就在楼梯拐角处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摸着额头刚想开骂,抬头一看是叶其文。他也摸着下巴,看到是我才口齿不清地说话:“我一上二楼就听见有人吵架,听声音像是你,已经吵完了?”我疼的眼泪直流,捂着鼻子没好气地说:“我今天真倒霉,叶其文你长的是人骨头吗,怎么这么硬,疼死了!”他笑着探手过来:“是吗,很疼吗?给我看看。”我可怜巴巴:“那你稍微轻点儿。”“有那么疼吗?”他说着拉下我的手凑近来看,我刚要张嘴说“当然很疼”,但却看见他翕忽颤动的睫毛越来越近,不待反应我微张的嘴巴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住。再闭上已经来不及了。第36章 我的高中(七)高中的确就是人生的三岔路口,这一年我们的命运就像攀折交错的股票红绿线,不到收盘不知价值几何。比如张辰东,他的飞行员之路本来一路畅通,准备了一年多,身高体重和视力统统达标,唯独政审没过。政审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他是否有家族精神病史,张辰东也是傻得可以,脱口就说,我大娘家的哥哥去年出车祸去世,我大娘受不了疯掉了。他可能太紧张,也可能对政策不够了解,因为就算政审查旁系亲属,也查不到他大娘头上。我曾与叶其文一起感叹过这件事情,我说:“命运的走向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事。”可叶其文说不是,他说:“命运是日积月累的。”我不解:“什么意思?”他说:“我从班里倒数到高考超一本线三四十分,难道是因为运气好吗?命运只是偶尔才出出岔子,一般人没那么幸运也没那么倒霉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柔和的微笑,他看着我,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了期许。他说的似乎蛮有道理,我嗯着:“那张辰东就不是一般人喽,他好倒霉啊。”他弹了我个脑瓜蹦:“人家女朋友是清华的,他倒哪门子霉啊?”“哦,说的也是,”我揉一揉脑门,“嗯?人家女朋友是清华的,你是不是也想找个清华的?”“不敢不敢。”叶其文后撤一步满脸求生欲。六月二十五日,高考成绩出来,一如我的预期,算是正常发挥。假如志愿报的好,甚至可以上个985的大学。上了十几年学,总算没辜负我爸妈的期望。其实看见他们嘚嘚瑟瑟打着电话装谦虚,我还挺开心的。出成绩之后我在家通宵达旦研究报志愿的技巧,先弄明白六个平行志愿的意思,再研究近三年的全省排名,最后查学校,查专业,看地域,以及分析意向学校的录取大小年。我将这些东西研究的偏僻入里,以至于我上大学后的三四年,每到高三毕业季总有街里街坊亲戚朋友来找我咨询报志愿的事儿。报志愿刚开始那两天,叶其文就以这件事为借口上我家来找我,赖在我们家吃了上顿吃下顿。我爸妈没多想,还夸他,小伙子真敞亮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在我的小房间里,我坐在床上翻阅《志愿填报手册》以及去各大院校的官网查看招生信息,叶其文则负责用excel表整理下来,并时不时给意向学校的招生办打咨询电话。筛选工作初步完成,我将手指插进那本砖头书里,跟他分享所得经验,我说:“报志愿这事儿说到底,还是看你想要什么。大城市,好学校,好专业,还是离家近?”他嬉皮笑脸:“想要你。”然后扔掉鼠标不由分说凑过来亲我,额头脸颊,最后再落到嘴唇。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我手一滑,虚掩着的《志愿填报手册》来不及折页翻落到床底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接吻这方面如此天赋异禀,明明第一次的时候还会磕到牙齿。而现在却可以搞得我毫无抵抗能力,甚至顾不上这是在家,我爸妈有可能会发现。最后他掌着我的后脑让我靠在他肩颈上休息,我听着他绵长的喘息声,好奇地问:“你有补习资料啊?还是有别的练习对象?”“我有……”他轻拍我的脑袋,“那么龌龊吗!”我不假思索:“你太有了!”他不满地挠我的腰,非要逗得我咯咯大笑:“我还真有好多资料呢,视频的,下次拿过来咱俩一起研究?”“……啊臭流氓!”“那我就,流氓给你看!”……就是这样一个夏日的午后,空调丝丝冒着冷气,桌上放着冰镇西瓜和冷饮,我们心满意足地躺在一起。叶其文一直看着我笑,摸摸我的头发又捏捏我的脸颊,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件珍宝。和他在一起,我有时候会飘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因为在他眼里的我一定是个绝世美女。我枕着他的胳膊望天花板上那个正正方方的平板灯:“其实,我基本上想好报哪些学校了,我要去一线城市和最好的学校,学校含金量越高越好,所以第一志愿就报上海的a大,然后再是北京的几个学校。专业我不在乎,我什么都学的来,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可以咨询转专业或者修双学位。工作上的事儿以后再说,也不一定就跟专业对口。”我说完,叶其文闭上眼睛浅浅地嗯了一声,他的声音沉郁微弱并带着些鼻息声。他并没有对我的决定发表任何意见。“你说怎么样?”我又问了一次。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用胳膊撑起一侧身体,俯视他:“你怎么不说话?”叶其文睁开眼睛看我,他的眼睛真漂亮,澄澈又撩人:“没有,其实……”他顿了顿,“你就从来没想过,咱俩考同一个地方吗?”我笑他天真:“报志愿这种事儿,根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好吧,你知道人家今年录取分数线多少啊,每年差一分擦肩而过的考生有多少?而且这件事就像博弈,咱俩在不在一个地方不重要,咱们要争取的是利益最大化!就是好学校和好专业!”当时我还未曾意识到,并非是他天真,而是我自私,因为我忙着规划自己的人生,却忘记将他当做其中一部分。以至于后来,他问我,程小昭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叶其文不高兴,轻哂着,将脸别到一边:“咱俩在不在一个地方不重要吗?报个志愿说的跟搞外交似的,还博弈,有没有那么吓人啊?”“这是人生大事,你别不当回事儿!”我坐起来拍拍他的胳膊,“要是没有很想学的专业,我看你也趁早冲个好点的大学吧,985,211和普通的本科那可是天壤之别。这是门槛儿你知道吗?”“你第一志愿报a大,我也选个上海的学校好不好?”他跟着坐起来,声音充满了期盼。我无语,他全然没抓住我的重点:“你别胡说八道了,万一我没考上a大呢,我的第二志愿在北京。我说了,报志愿变数太多,咱冒不起这个险。再说了不过就分开四年而已,但是大学的好坏,却会影响你一辈子啊。”他鲜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苦口婆心继续劝他:“我跟你说认真的,我刚才替你参考过了,石河子大学怎么样?虽然地方一般般,但分数不高啊,还是211呢,而且你这个分数可以选个还不错的专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笑了,抬眼看我,目光有些陌生:“程小昭最毒妇人心呐,把我发配到新疆去,你和我爸商量好的是吗?他咨询了一堆老头,得出来的结论跟你一模一样。”“你爸都替你问好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叶其文不理我,双手扶膝站起来,笑的有些无力:“艹,我以为高中毕业就好了呢。”我愣住,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骂脏话,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个纤尘不染的人。他拿起转椅上的书包,临走前拍了拍我的脑袋:“好了没事儿,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接过书包替他背上:“真的,就四年嘛。又不是坐牢,坐牢还让探监呢,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见个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他点点头,我送他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负气似的问我:“程小昭你就不怕我找别人吗?”但我从来不甘落人下风:“那我也找别人,找的一定比你早!”他摇头,无声笑了。叶其文阖门离去,我怔在原地,虽然知道是句气话,但心里还是凉飕飕泛起恐惧。因为,有个词叫一语成谶。高考录取结果出来,不知道是否算是幸运,我们都被第一志愿录取,我终于能去上海,而他即将奔赴新疆。叶其文开学那天,我去机场送他,他是早上九点五十五分的飞机,先转成都再飞石河子。中间要在成都停留十一个小时,全程总计十八个小时。虽然昨天晚上劈头盖脸下了一整夜暴雨,但今天天气却不见得凉快,只是路边的冬青树被刷的油光锃亮。早上六点钟出门,我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纯棉露肩的款式,把我伪装的温柔大方。我站在小区门口正准备打车,一辆黑色的大众suv缓缓滑到我面前,我后退一步,幸好没溅一裙子水。“上车!”靠近我一侧的车窗玻璃落下来,王飞扬搭着方向盘坐在驾驶室里冲我喊话。我俯到车窗前确认,果然是他:“怎么是你?”“上来啊!快点,小区门口不让停车。”王飞扬声音有些不耐烦。我连哦两声拉开车门坐进去:“你开吗?”他松离合起步,一气呵成:“废话,车里还有别人吗?”我吓麻了头皮:“别,我可不敢坐。”“我有本儿,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我也不敢坐。”王飞扬不搭理我,油门一踩冲出去十好几米。我吓得惊声尖叫:“哪有你这么起步的,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他斜起嘴角,打个左转向灯:“不就是去机场送那个姓叶的吗?”“……”我已经不奢望王飞扬对叶其文的称呼有多礼貌,比小白脸强就行。王飞扬的车开的还算不错,驶入主路后,我那颗心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平稳:“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机场?”他不屑我的问题:“又不是什么机密情报,怎么着打听不出来啊。”想想也是。车子开了一会,我听见一句,“他有什么好的”。车里开着导航,类似林志玲的温柔语音刚好提示“前方两百米有测速拍照”,王飞扬的声音就与之重叠。我装作没听见,只在心里说,他好不好与你无关。我一直都没说话,王飞扬也噤声很久,车子一路飞驰,我们陷入无边的沉默。良久他才再次开口:“你去上海是吗?”“是。”我说。他笑了,语气玩味着:“巧了,我也去上海。”闻声,我侧脸看他,他冷冰冰地瞟我一眼:“看什么看,我不跟你一学校,我考的比你好!”我哼笑:“那恭喜你啊。”他也哼:“程小昭,你少阴阳怪气的。”“不知道是谁一路上阴阳怪气。”“信不信我让你下车!”“谁刚才死乞白赖叫我上车?”“……”我和王飞扬就是这样,说不了几句就开始吵架。他又骂了我两句,车子越开越快,我怕路上出车祸就没敢刺激他。大约七点半到达机场,王飞扬很自觉的留在停车场等我,我自己跑进航站楼里找叶其文。航站楼里人来人往,衣着爽利的十九岁少年站在队列中十分显眼。他和他妈妈正在值机柜台前办理登机牌和托运手续。我就站在一边远远看着,直到确认他在柜台拿到登机牌我才拨通他的电话:“我到了,你回头。”第37章 我的高中(八)叶其文头上压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看上去酷酷的。他回头的时候手机还贴在耳边,看到我时他就笑了,明眸善睐的翩翩少年美好的不像话。我收起手机冲他挥手,他就挤过人群向我奔来。那副急切的样子好像不是我们即将分开,而是很久不见。我小跑着迎他,碍于他妈妈在场,没跑两步我就慢下来,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冲过来,把我紧紧抱住。“哎,你妈还在那儿呢。”我胳膊抬也不是,落也不是。他锁的更紧:“不管她,她知道。”“啊,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腾出一只手把我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脸颊贴着脸颊轻轻摩挲:“我逃学那次她就知道了,咱高一班主任也知道。”“天呐,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骗你干什么,你看我妈过来问了吗?”我越过叶其文的肩膀看了一眼叶妈妈,果然她守着两个行李箱乖乖地等在刚才的地方,似乎察觉到我向她投掷目光,还羞涩的把脸扭到一边。我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想夸他妈妈开明,但是嘴巴张了半天,只说出来一个:“你妈,心真大。”我想,假如将来我的儿子早恋三年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朋友相拥告别,我一定会气到跟他断绝母子关系吧。可是叶其文说:“我妈没意见,她还说你好来着呢,夸你懂事儿,一看就是个好女孩。”“啊?”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妈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都不知道我做过什么懂事的事儿。叶其文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说:“因为我告诉她,我去新疆上学是你劝的。”“啊?”他继续在我耳边说着:“程小昭,你再留长头发吧,扎个马尾辫,就跟我第一次见你时那样,坐在教室里夹着根碳素笔,拽的跟许文强似的。你知道吗,我就喜欢拽的女生,虽然现在发现你也不是真拽。”“我是真二,是吗?”“还有个事儿,”他说着,一只手在我背后游移,“我跟你说咱学校的夏季校服太透了,咱俩没同桌之前,我坐在最后一排,有时候我写着写着作业一抬头就看见你的内衣了,是白色的,细带子的那种。所以我就喜欢夏天。我还喜欢上课的时候看你和汪明妤叽叽歪歪的讲笑话,看你们在桌子底下闹……”“……”这他妈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他不知道我现在的脸色有多尴尬,还在自顾自说着:“真的,那段时间我整天没心思学习,就盯着你看。程小昭你真的很好,又好看又有趣。真的,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生。要是以后再有别的男的盯着你看怎么办,盯着你的内衣带子看怎么办?”我哭笑不得:“没人像你这么龌龊吧……要不然我以后不穿内衣了?”“嗯,反正你也没什么好内的。”“……”他的手现在就放在我背后的内衣扣子上,虽然没什么大动作,但是搞得我四肢窜麻:“不是我说啊,你……你,满脑子都在,想想些什么啊?”他大言不惭:“慢慢地,该想的不该想的,就都想了。”“……”“我的天呐,你也太可怕了吧!你居然……”我觉得叶其文可太危险了,动了动试图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但是未果,我抓着他的背喟叹,“你说你,看着挺阳光明媚的一个人,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黄啊!”他对着我的耳朵吹了口气:“我就是伪装的好,我确实很黄。”“……”叶其文松开我,认真地问:“程小昭,我能再亲亲你吗?”我吓得手足无措:“啊?这大庭广……”我还没说完,那个“众”字已然被他含住,我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的嘴唇很凉,舌头伸的横冲直撞。这个湿漉漉的吻来去匆匆,但是最后他发疯似的咬住我的下唇。他很用力,弄的我很疼。我从他近在咫尺的瞳孔里看到张惶失措的那个自己。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教室里牵手,偷假条出学校,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接吻……全部都是新奇而刺激的体验,我这才知道,原来程小昭还可以这样。周围一大群人在看着我们,我赶忙把他推开。“疼吗?”叶其文擦了擦嘴唇,笑着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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