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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1 / 1)

我脸火辣辣的在烧:“你……你,怎么咬人啊?你才是犬科吧!”“那你是小球藻。”他说完我就笑了,这是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懂的笑话。叶其文按住我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程小昭新疆和上海离的很远,将近四千公里,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我以前从来没觉得中国有这么大。你上了大学别找别人行吗?咱们说好了,我不找别人,你也别找别人。”他说的特别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像是在渴求我的承诺。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再找别人。我用力点头:“好,我不找别人,我那天是胡说八道的。那你也不准找别人,新疆姑娘都那么好看呢。”他立刻伸出四根手指对天起誓:“我绝对不找!”虽然叶其文副一本正经的蠢样子真的很好笑,但他满眼的真诚,闹得我有点想哭,我怕真的哭出来就轻轻推了他一把:“行了,你快走吧。别让你妈等着急了,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啊,以后还得给我寄特产,葡萄干什么的……”“寄,寄,葡萄干,打卤囊!”我笑了:“滚,相声听多了吧,什么打卤囊,人家那叫披萨不是新疆特产!快走快走……”叶其文就傻乎乎地笑,然后把帽子摘下来扣在我头上:“大夏天的也不知道防晒,我忘了说了,你穿这条裙子很好看。我走了,你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家也要给我打电话!”我扶了扶帽子,把眼睛露出来:“知道了。”他一步三回头跟我道别,直到不小心撞上一位推行李的客人才肯好好走路。他真是太傻了!叶其文和他妈妈准备安检,我才从航站楼出来去停车场找王飞扬。夏季八点多明明已经开始燥热,他却很骚包地靠在车窗外等我,抱起胳膊的样子,让我自动将他身后的大众ps成保时捷卡宴。见我红着眼睛,王飞扬很不客气地问:“怎么,分手了?”“滚!”我抡起包打他,“我们好着呢。”他讪笑一声拉开车门自己坐进去:“我还真想看看你们俩能好多久,快点上来,热死了!”“谁叫你一直站在外面的。”我嘟嘟囔囔跑到副驾驶。我摘下帽子搁在腿上系安全带,王飞扬瞥到我腿上的帽子,问:“这帽子是你的吗?我没记得你戴帽子。”“不是,是我男朋友的。”我说。他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你戴这帽子丑死了!”从机场出来,王飞扬一路将车开向护城河的环城公园,我们全程沉默,只有导航里甜美的女声不断提醒,测速,转弯和红绿灯。车里的冷气扑到腿上,我有点冷,但仍旧没有说话。热夏,公园的河堤上浓荫一片,垂柳的细长枝条擦着水面。这个时间,公园里还有不少晨练的老年人。他将车停好,我诧异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能下来走走吗?”王飞扬问。我把手放在安全带的卡扣处,有些迟疑。他“嗒”的一声替我解开:“你还怕我把你扔河里不成?”“你倒是敢。”我只好随着他下车。王飞扬慢慢走在我的侧前方,他走的很慢,我走的比他还慢,因为不想跟他并排。最后他站在河堤旁的一棵大柳树下,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取了一支叼在嘴里,再把烟盒重新收好。我难以置信:“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他点烟之后驾轻就熟放在嘴边,仰头思考我的问题,“嗯……我初中的时候不就开始了吗?”“那个时候你不是没学会吗?”我记得大概是读初三的时候,他和班上几个男生总是在课间躲到卫生间抽烟,等到打上课铃再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对着我猛吹一口气,然后问我,有味道吗?王飞扬笑了,牙齿是白的,肺也没有变黑:“哦对,那个时候我没学会。”“那就是……”他低头想了想,然后回答我,“你说你喜欢你同桌的时候吧。”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一记重拳,让我猛然忆起高一那个寒假,他给我发消息,“在吗”,我回给他,我喜欢我同桌。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吗?我似乎想象的出王飞扬寂寥失落地躲在卫生间里抽烟的画面。我真的不希望他伤害自己,不希望他因为任何人伤害自己。“你喜欢你同桌,可我也是你同桌,不是吗?”王飞扬袅袅吐出一口白烟,苦涩地笑着,“程小昭咱俩从初一就认识了吧,初二就做同桌,到现在整整六年了。我爸妈都认识你,以前每次开家长会回来,他们都要跟我说一遍,你看看你同桌那成绩,再看看你,你怎么就不能跟人家学学呢……他们一说你我就烦,一拿我跟你比我就烦。程小昭我一开始真的很烦你,你成天就知道趴在桌子上学习,但是你再怎么学也考不过李文晶。人家就是比你聪明,所以我就嘲笑你,叫你多吃鱼!”“事实证明你就是不聪明,我初中天天抄你作业,现在呢?我才认真学习几天啊,我高考就比你好了……”“那你别抽了!”我夺下他的烟,扔在地上碾灭,“抽烟会变笨的。”他看着我不断碾动脚,有些失神:“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程小昭,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呢?我送你苹果,你吃就吃,不吃就不吃,为什么要跟我说什么十月的腊月的……你猜的没错,我是喜欢你,可你就不能装着不知道吗?你喜欢你同桌,你喜欢啊,我又没不让你喜欢。你们爱干嘛干嘛去,你告诉我干什么?”他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好像做了一个梦,突然碎掉。“你知道吗,寒假那次我给你发完消息就后悔了,抱被子的时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我他妈还非得上赶着去打脸!”我错愕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的,我也没想到我无意间会伤害到他。我以为这是为了他好。也许我是害怕承担责任。我语无伦次开始解释:“我就是觉得,我得把话说清楚啊,要不然跟吊着你似的,明明知道你可能对我……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的。”“你别说话了,你怎么就知道对我不公平!”王飞扬爆声将我打断,“扯平吧行吗?程小昭,我跟你说这些没有赖你的意思。我喜欢谁和你没有关系。就跟删你消息记录那事儿扯平吧,行吗?”他眉头皱的很紧,他想跟我扯平,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不起……”沉默良久我还是对他说了这三个字,无用又充满怜悯意味的三个字。但我是真心的。因为我觉得愧疚,可仔细想想我对不起他什么呢?最对不起他的肺吧。“那你能不能不抽烟?”我问。“要你管!”王飞扬已经走远。第38章 我的大学(一)隔着时间与空间的感情,是否可以长久?我不知道。曾以为四年不过尔尔,可时间告诉我,不准低估它!*2014年的夏天,我如愿被上海a大录取,这是我的取舍所得,因为录取我的专业是自然地理与资源环境,报志愿的时候我并没有选填这个专业,所以说这是我服从调剂的结果。入学后我才知道,这个专业,是我们学校最烂的专业!但是,管他呢,反正我毕业就是985。8月26号,我一个人从家出发,也许注定我与上海之间是充满波折的吧,错过了特价机票,只好选坐绿皮火车。一路砥砺,抵沪时已经是次日下午两点多,那天天气并不晴好,下着朦朦胧胧的小雨。在图书馆前面的广场上,我找到迎新的学院学生会组织,交回录取通知书办完入学手续,一个名叫宁曜的学长将我和几个同专业的同学一起送到宿舍楼下。学校给的军训通知是9月1日,28日我用一整天来缓解舟车劳顿并买齐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和打扫卫生,29日和30日则一个人在上海各地闲逛。最初倾慕上海,是因为2007年黄晓明和孙俪版的《上海滩》,还有2009年范冰冰和周渝民的《金大班》。三四十年代霓虹辉映的老上海上演着无数传奇,有潇洒深情的许文强,命运坎坷的金大班……而如今,传奇仍在上演。这正是我向往此地的原因,因为我也渴望成为传奇。我一个人先跑到外滩看了民国租界的老房子再转到陆家嘴瞻仰现代文明的奇迹,那里矗立着全上海乃至全中国最高的建筑。上海中心大厦,环球金融中心以及金茂大厦。29号天气仍旧不好,虽然没有下雨,但碍于天上有云,再怎么仰头也看不到上海中心大厦的顶端。我买了一张金茂大厦88层观光厅的门票,据说电梯的时速可达每秒九米,所以到达88层,340米的高度,用时还不到一分钟。88层有姚明签名版的球衣和球鞋,我举着手机疯狂拍照,然后挑了几张好看的传给叶其文。他说,真想要那件球衣啊。我说,要不然我偷偷试试?但是以后你可能就得上局子里找我去了。他说,那还是算了吧。从金茂大厦出来,再次仰头看那三个摩天大厦,仍旧望不到顶端。2017年有部电视剧叫做《欢乐颂》,那时候我已经上大四,又到了该考虑何去何从的时刻,我和我的好朋友路雪出来逛街,曾恰好路过这里,路雪望着这三幢高楼调侃地说,全长江流域的安迪都在这里了吧!我觉得她说的真对。路雪问我大学毕业是否继续读研,出国,还是留下来工作。我想了很久,只是说,还没想好。关于上海,我喜欢它吗?说实话也谈不上喜欢,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里看不到边际的竞争压得我无法喘息。但是我还是渴望它,就像对市一中的尖子班那样渴望,因为它永远比我的虚荣心更大。再说路雪,她并非我的室友,也并非我同专业的同学,我们是在校学生会的面试现场认识的。准确来说,是我先单方面认识了她。9月8号,为期一周的军训结束,除了上课我开始疯狂参加各种影响力大的社团纳新,并想方设法挤进校学生会。别的新生可能是因为一腔热血,而我却纯粹是为了将来的履历好看,我这个人,目的性一直很强。校学生会的面试流程简直就像奥利奥夹心饼干,面试笔试再面试,至今想起来还让我回味无穷。还记得那是校会的最后一次面试,做自我介绍的应征者里,路雪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娴静而瘦高的女孩子,穿一条miumiu的蓝色碎花连衣裙,往所有人跟前儿一站,几乎赢得了全部好感。路雪的确是美女,不仅气质出众而且幽默健谈。面试现场,路雪做完自我介绍,文艺部的女部长辛佳慧学姐率先提问:“这位同学,请问你为什么选择加入我们文艺部?又或者说,你觉得我们文艺部最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路雪笑了笑作深思状:“哦,除了你,我觉得没什么能吸引我的了。”她两靥的梨涡真是漂亮极了。全场停顿三秒,接下来是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唏嘘声。辛佳慧学姐硬生生被一个学妹搞得满脸通红,怯生生不敢再说话。而在后排候场的我更是觉得诧异,好像在做一道导数题,所有人都按照固有的套路冥思苦想,唯独她从中跳出,另辟了蹊径。轮到我上台的时候,我还是按照原定的稿子把自己吹上天,说了一大堆自尊自爱自信自强的套话,关于缺点就是“此处略去一万字”。优秀的人太多,越是到人多的地方,才越容易发现自己的渺小和平凡。程小昭真就是万千沙砾中的一颗。校会的面试结束,次日傍晚我下高数课,正边下楼梯边跟室友们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走到二楼时便收到了校会的短消息。当时我就抱着手机笑了,因为只有被录用者才有短信可收。我指着二楼的一间空教室,对三位室友说:“你们去吃饭吧,不用等我,我去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她们说好,并跟我挥手再见。我拨通叶其文的电话,电话“嘟”了两声我才想起来,我们有两个小时的时差,我五点下课,他大概七点才能下课。我立刻挂断,但是过了两分钟他又重新拨回来。我倚在教室的讲桌上:“你在上课吗?我没什么事,要不然待会再说吧。”“我也没事儿,你说就行。”他说完还戏谑一笑,然后压着声音问,“怎么,想我了?”我无语,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叶其文,为什么你会给我一种,嗯……电视剧里那种有家有室的男人,大半夜趁着老婆睡着了躲到卫生间里给小三打电话的感觉呢?”他也挺无语:“我有那么猥琐吗?你别说我现在还真在卫生间,边上有人,我说的太大声人家不就听见了吗。”他还挺委屈。我猜到他在上课,一定是趁老师不注意才躲到卫生间里接电话的,于是我就长话短说:“我跟你说,昨天不是参加校会的面试吗,今天出结果了,我被外联部录用了。但是接下来我们还有院学生会的纳新和校办助理的选拔,你说我参加哪个?”他不解:“怎么参加这么多?一个校会就够你忙的了。”我没理他,只说出我的苦衷:“如果进院会,以后跟导员,学院领导接触的比较多,混好了入党什么的可能有优势。但是校办助理呢,又有工资可拿。你说我选哪个呢?”叶其文长长的犹豫着:“嗯……那就院会吧。”他说完又立刻从我的话里捕捉到另外一条信息:“工资?你缺钱吗?”我沉默了,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抠着手机外壳,轻声说:“不缺。”怎么会不缺,炊金馔玉的大上海,白开水都比别的地方贵,才半个月不到我就捉襟见肘了。但是怎么好意思总跟家里伸手。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自力更生,假如成为校办助理,给领导端端茶倒倒水一个月就有一千多块钱的工资可拿。而且我之所以选择校会的外联部,就是看中拉赞助有油水可捞,据传言,每届外联部的部长都富得流油。“程小昭,你缺钱一定要告诉我,我在这边花的不多。我爸妈知道有你,每个月还会额外给我补贴。真的!我以前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也没怎么花过。”他是怕我不向他开口,所以声音有些激动,但也十分诚恳。我嗯道:“知道了,缺就问你要。”他语气这才平缓,道了声好,又叹气:“唉,你肯定不会跟我说的,我还不知道你吗,死要面子活受罪。花男朋友钱怎么了,又不丢人。就算你不问我要,也千万别去搞校园贷啊,就是新闻上拍裸/照的那种。”“……”我被他气笑了,用力蹬了下地板,“你放心,我就算贷款,我也不找这种条件的,我身材又不好,怕拿出去丢人。”“倒也是,”叶其文在那头嬉皮笑脸的,“不过你可以跟我贷啊,贷多少都行,也不给你算利息。”我气红了脸:“你变态啊!我告诉你,我手痒了,脚也很痒。”他在电话那头完全不怕我,嘿嘿地笑:“程小昭我发现异地也挺好的,不用担心挨打。”我刚张嘴要骂他,他却在那头出声:“我国庆节去上海找你吧,给你打个够,我现在就看航……”他还没说完,我立刻掐断电话,因为不想当着他的面哭。我在教室的连排折叠椅里随意打开一把坐下,把手机扔到一边,趴在桌子上哭起来。如果现在问我后不后悔,我一定会说后悔。去他妈的上海和985,我只要叶其文。我这一辈子都没再听过比那句话更动听的情话,他用一种极其迫切的语气说“我国庆节去上海找你吧,给你打个够。”急得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我身边来。虽然我这一辈子还很长,但我确信再也找不到比叶其文对我更好的人了。有时候他对我的好,让我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那天他转给我两千块钱,让我狠狠骂了一顿。但是他说,我迟早是要嫁给他的,花他的钱是早晚的事儿。他还说,我比他有前途,将来肯定挣得比他多,我现在花他的钱,到时候他花我的钱才能心安理得。2014年的国庆节,我们并没有见面,一是假期的机票贵的吓死人,二是我咬牙推掉了校会外联部的录用通知,转而加入了院学生会并且在准备校办助理的选拔。因为开学之后我加了宁曜学长的微信,他告诉我校会不过噱头好听,一点不如院会来的实在,在院领导跟前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将来入党,保研推荐都很有益处。于是我退出校会之后,就没有与路雪做成同事,但那个不落窠臼的女孩儿始终令我印象深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路雪印象深刻,也许是天注定我们要做朋友吧。第39章 我的大学(二)我和路雪的友谊是拖到大一的下半学期才见的苗头。再与她有交集,是得益于教务系统可以自由选课之后,我跟她同选了朱贝娅老师的理工英语。2015年3月份,那是春天,路雪穿一条及膝的连衣裙,外面配小皮衣,脚上穿一双八孔的黑色马丁靴。帅气又俏皮。她的身材很高挑,还有标准的筷子腿和a4腰。很清丽的一张脸接受春风的吹拂,让人舒服到不行。第一节英语课,路雪一进教室,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住她,自然也包括我。果然美女对所有人的吸引力都是一样的,不分性别。那节课,我除了听课写笔记,只要没事儿就盯着路雪的背影看。那副娴静美丽的样子,大概是所有女孩子渴求的吧。我们的英语老师朱贝娅女士,是个很有气质的人,讲课也没得说,唯一的缺点就是爱点名,而且节节点!上课前,按照惯例点名。“环境学院,程小昭!”“到。”“数统学院,路雪!”“到。”“数统学院,西安琳!”“老师,她请假了,她得了肠胃炎。”说话的是数统学院的一个男生,叫苏纪的,个头不高戴副眼镜。苏纪是朱贝娅老师随机挑选的课代表。“肠胃炎?我是西安琳的室友,天天跟她睡在同一屋檐下,我都不知道她得了肠胃炎,请问这位同学你是她男朋友还是她主治医师啊?”路雪说这话的时候斜倚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手里夹着碳素笔,以一副“社会人”的姿态打量目瞪口呆的苏纪。她恣意张狂的样子是不是很像高中时说“唐明皇他老人家也是票友”的我?这时全班哄堂大笑,路雪身上集聚了六十三双眼睛发射出来的目光。英语老师阴着脸:“苏纪,你下课来找我!”英语课结束,大家从教室鱼贯而出,我还是盯着路雪的背影看,我和她身高相近,基本可以平视。我观察她的衣服,观察她的鞋子……我正看得出神,正常走路的路雪忽然回头,拦住我的去路:“喂!我身上有东西吗?”我怔了一下:“啊?”“我说,你老看我干什么?”路雪的语气不佳,我当即也有点不开心:“不好意思啊,看见美女就爱多看两眼。但是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不知道路雪被我哪句话逗笑,她笑起来,两靥浮起好看的梨涡,她打量了我一会儿:“咱俩见过吗?”“校学生会的面试,你是文艺部的。”我说。路雪旋即一笑:“哦,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你是数统的?”我问。她微叹:“数学与应用数学。”“哦,我们专业也学高数。”“不好意思,我们专业不学高数。”“……”也许是同被数学折磨,我和路雪竟然成了朋友。之后更是发现脾气相投,便经常混在一起。也是熟悉放开之后我才完完全全看清路雪的真面目,她的性格跟她的外表,简直天壤之别!比如说,她的语言习惯不是很好,特别爱说“卧槽”,跟她聊天,我脑子里就得先购置最先进的自动屏蔽仪和自动翻译器,必须在她说脏话的时候“滴”的一声盖过去,或者将那个“卧槽”翻译成“我靠”。原谅我对路雪的语言习惯接受无能。一点口茬我还可以接受,但是动不动就“卧槽”实在有点别扭。我曾问过路雪,她说小时候乏人管教,现在改不过来了。不过,后来我脑子里的自动翻译器就出问题了,自从我问了路雪是哪里人之后。那天我们两个在食堂吃饭,我点的烧麦,她买的小杨生煎,我问:“你是哪里人?”路雪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告诉我:“青岛人。”我脑子里的转换器居然立刻用黄渤的声音兼青岛话说了一遍:“青岛银!”我告诉路雪后,她笑着骂我:“你他妈怎么不翻译成黄晓明的声音!”我趁机夹了她一个生煎:“我比较喜欢黄渤。”我咬了一口,烫的舌头疼:“哎,对了,你们青岛是不是出帅哥啊?”路雪撩动长发:“嗯?不是应该问,青岛是不是出美女吗?”“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男朋友也是青岛人。他很帅,是我见过最帅的男生。”路雪就不屑地笑了:“是吗?你孤陋寡闻没见过男的吧。”“还别不信,要看照片吗?别晃瞎你的狗眼!”我得意地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到路雪面前,“诺,随手一拍就帅的不像话。”果然,路雪看到叶其文的照片后,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这不是p的吧?”“当然不是!”她接过我的手机,眼睛贴在屏幕上。我不想让她再看:“好了好了,你别看了,还给我。”路雪不给,将我的手机藏在身后:“再给我看一眼,就一眼。”她划着屏幕不断放大,目光有些贪婪,我气得跺脚:“你不准看了,快还给我!”她这才撇撇嘴把手机扔还给我:“真小气。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我初中同学呢,他叫什么?你又不是青岛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是高中同学。”我接过手机对着屏幕哈了口气,伸出袖子擦着,“他是高一转到我们学校来的,我们两个是同桌。但是我不告诉你他叫什么,他是我的!”“咦……”路雪抖了抖鸡皮疙瘩,“我就是看着眼熟,你觉得姐缺男朋友吗?”我哈哈大笑:“你缺不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缺!”“……”路雪朝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是咱学校的吗?他学什么专业?”她又问。“他……”我忽然就说不出话了。2015年1月24日大一放寒假,那是我上大学后,时隔半年再见叶其文,乍一见他我才发现再高级的摄像头,再高清的像素都不足以告诉我他这半年来的变化。他有些瘦了,下颌线愈发明显,脸上看得出独立生活的影子。但仍旧是那个俊朗的翩翩少年。我也变了,我总是逼迫自己用最快的速度接触新鲜事物,于是省吃俭用办了张/健身卡,并且学着化妆和留起了长发。其实大学是人生蜕变的重要时期。可能是因为有点素描的底子,我发现我对美妆竟然上手很快。而且几乎没有经历汪明妤那个吓人的阶段。那天叶其文自己开车过来找我,他打开车门下来,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向我走来。隆冬严寒,我们隔着一条光秃秃的柏油公路。看着这个与我不断接近的挺拔的男生,我竟然觉得十分陌生。那种感觉让我惊惧和恐慌,这是时间和距离制造出来的疏离感。有时候距离产生的并非就是美,而是陌生和尴尬。叶其文大概也是同样的感觉吧,他叫我的名字叫的有些生涩:“程小昭。”“嗯?叶其文。”叶其文抬手戳了下我的脸颊,好像在确定我是否真实存在:“你……漂亮的我都认不出来了,还以为你跟我视频每次都开十级的美颜呢。”我羞涩地笑着:“没有啊,没太开。”他指了指一旁的车子:“去、去我家好吗?我爸妈想叫你一起吃饭。”我嗯着点点头,过马路的时候他也没有牵我的手,两只手局促地握成拳头。上车之后我低头系上安全带,叶其文双手扶着方向盘迟迟未发动车子。我看他:“怎么不走?”他咂了下嘴:“觉得好像,生分了。反正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果然,他也是这样的感觉。“我也是,觉得你有点……陌生。”叶其文向我伸手,我就差颤巍巍把手递给他,他紧紧攥住:“这样有没有好一点?”“有、有一点吧。”他替我解开安全带,把我往他那边拉了拉。他的五官不断在我面前放大,直到他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这样呢?”我只觉得血液澎湃:“好、好很多。”“那这样呢?”他低头蹭上我的嘴唇。我屏住呼吸,身体下意识往反方向撤了撤,他用力扳住我的双肩:“听话,别乱动。”他重新凑上来。之后我掏出粉饼看了看镜子里面那个大花猫:“你确定,我还能去见你爸妈吗?”叶其文“扑哧”就笑了。“笑什么笑,你看你自己!”我把镜子塞给他,他脸上全是我的口红。我们在一起25天之后,又迎来了一次分离,比上一次更加痛苦。甚至我看见机场托着行李来去匆匆的旅客,会觉得十分恶心。在学校的宿舍楼下看见亲成扭股糖的情侣会难受的想哭,会嫉妒的发疯!也是那时我这才发现,原来四年真的很长很长。“喂,你这是什么表情?”路雪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凝滞的视线被她打断:“哦,他在新疆上大学。”“原来是异地啊,我还以为你丧偶呢,脸苦的跟苦瓜似的。”我在桌子底下狠踩她的靴子:“说什么呢,快呸呸呸!”那天,我将路雪的事情告诉叶其文,他听着“路雪”这个名字陷入深思:“好像是初中同学,但是没什么印象了。”没印象了最好,我才不希望他们两个有印象。路雪家境殷实,父亲在上海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咨询公司。在我们学校,像路雪这样的富二代还有独立的圈子,他们经常会组织聚会来扩张人脉。路雪偶尔参加,但她平时就跟我一样,在食堂吃饭,会为作业和论文发愁,也会在淘宝买几十块钱的衣服,逛商场也很青睐三福和miniso。而且我们每次出去,不是挤公交就是挤地铁。她一度让我怀疑,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这个,这个都包起来”的桥段都是骗人的。快入夏的时候,路雪拉我去国金逛街。她从来不像大小姐那样自大,所以跟她一起,我也从来不会自卑,在地铁站等安检的时候,我说:“其实商场大楼也存在地域分异规律,一楼呢,卖黄金珠宝高档化妆品,二楼三楼卖服装,再往上就是吃饭和娱乐,再再往上就是办公区域。”“所以,我不喜欢逛商场。”我将包放在传送带上,“一楼会让我觉得自己真穷,二楼三楼会让我觉得自己真胖!四楼又会让我没动力减肥!”路雪对我竖起大拇指:“你这学地理的挺会活学活用嘛,精辟!”我们说说笑笑过了安检,居然就在进站口碰到王飞扬。虽然知道他也在上海念书,甚至我们两个的学校就相隔一条马路,但我们两个忌讳的连通电话都没有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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