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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妩媚[重生]》TXT全集下载_16(1 / 1)

“滚出去!”玉石清脆的声音掩盖过晏宁的惊叫,有一瞬间她瞪大了眼,忘记了挣扎,萧乾趁虚而入,已经拉扯开她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肌肤。“阿宁……”他眼中的欲念被激起,晏宁心尖一颤,使出浑身的力气挡住他,头上的簪子被她拔了下来,用力插在了萧乾手臂上。萧乾眉头紧蹙,手臂上的伤痛,使得暴戾躁动的情绪蠢蠢欲动,手掌从她肩头移至了脖颈上:“你竟然敢伤朕?谁给你的胆子!”晏宁感觉到脖颈上渐渐用力的手掌,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我恨不得看你挫骨扬灰,千刀万剐!”萧乾怒不可遏,手上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你休想!你休想摆脱朕,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低沉的鼓声忽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穿透重重宫阙,一下一下敲击在人心上。萧乾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这才猛的放开她,晏宁捂着脖子咳的撕心裂肺,杜若连忙扯过毯子给她遮住胸前春光,心有余悸的带着防备看着萧乾。刘总管从外面进来,连基本的仪态都顾不上,向来沉稳的表情被前所未有的慌乱和惊恐代替,脸上血色全无。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哀声道:“皇上,勤王攻到京城了!”这大鼓在皇城城楼之上,若非发生事关天下的大事,是不会敲响的。上一次鼓声响起,还是太子薨逝之日,宣告天下。听见鼓声的一瞬间,萧乾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但没有想到一切来的如此之快。见萧乾久久难以回神,刘总管心如死灰:“皇上……”萧乾这才如梦初醒,低头看他一眼,沉声道:“去!去叫薛重阳,务必守住京城、守住皇宫,否则,格、杀、勿、论!”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他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新年伊始,原本热闹的大年初一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彻底颠覆。兵荒马乱,哀鸿遍野,前一刻还侥幸寻欢作乐的贵族皇亲,被勤王攻入京城的消息吓的魂飞魄散。萧乾出了坤宁宫,急急的走了。晏宁眼眶微红,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杜若忙不迭的过来替她整理好衣裳:“小姐……”听见细微的啜泣声,杜若一愣,低头一看才见晏宁已经泪流满面,缓缓去拾地上已经碎成了几块的玉佩。玉佩一角还挂着红色的穗子,孤零零的躺在她手心里。眼泪无声滑落,与晶莹的玉佩相融。是她没用,没能护它完好。这是裕王妃留给萧焕唯一的念想,就这么让她毁了。难以遏制的愧疚和难过开始蔓延,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在此时轰然崩塌。杜若心疼的伸出手去抱住晏宁,低声安慰:“没事了小姐……一切都要结束了!”勤王之势如同星火燎原,将京城围困。即便萧乾想尽了办法,也无法抵抗如此强大的攻势。如此威胁摆在面前,萧乾才终于感到了害怕,他如今唯一能靠的只有薛重阳的十万禁军了。若是禁军兵败,他就彻底没有希望了。正月初一勤王大军兵临城下,初二临平郡王领兵对抗,却不敌对方受了刀伤。临平郡王也是朝中得力的大将,萧乾眼睁睁的看着最信任的人又倒下一个。临平郡王一身热血,即便身负重伤,还是亲自去向萧乾告罪。萧乾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冷然的闭上眼,声音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萧循不善领兵打仗,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攻入京城?”临平郡王不知如赵未都等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倒戈,萧循势如破竹而来,他所见到的,是萧乾身边的一个少年。铠甲加身,威风凛凛,他从他身上看到了昔日裕王的影子。就是怔愣的一瞬间,他被围攻受了伤,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听见萧乾的问话,这才斟酌着开口:“勤王麾下前锋……是裕王幼子,萧焕!”萧乾的脸色陡然一冷,一拳砸在桌面上,目露凶光:“萧焕?又是他……”临平郡王默然,不敢接话,萧乾已经厉声吼道:“传令下去,命薛重阳抓住萧焕,朕要让他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都是他放虎归山,若非去年没有认出萧焕,也不会让他猖狂至如此地步!萧乾又恼又怒,大发雷霆,然而他的期望最终还是落空了。正月初五,勤王大军攻入京城,禁军没有守住最后一道防线。萧乾尚在用晚膳,听闻这个消息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惊骇:“怎么会?怎么会……”尖叫声和宫人四处奔逃的影子在眼前挥散不去,殷贵妃也被这动静吓傻了,哪里还顾得上用膳,战战兢兢的抱住萧乾的手臂:“皇上……”“滚开!”萧乾压根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一把甩开殷贵妃,临平郡王气喘吁吁从外面进来,说出的话犹如平地惊雷:“皇上,薛重阳叛变了……”打击接二连三而至,萧乾眼前一黑,颓然的坐回椅子上,临平郡王身上的伤还未好,有些力不从心,急道:“皇上,您快准备,微臣开路带您离开!”刘总管强行镇定下来,也上前来劝说:“皇上您快走吧!”大晋皇宫陷入前所未有的阴霾中,各宫的内侍宫女跑的跑逃的逃,哭声在夜色中尤为清晰。昔日奢华巍峨的皇宫凌乱不堪,宫中上下再没人想着去争宠夺势,只为了保全性命而惊慌失措着。远远的依稀有火光闪耀,坤宁宫上下的气氛也冷凝起来,原本因为萧乾先前杖毙了一个逃跑的宫女而人心惶惶,现在却瑟瑟发抖的犹豫着该不该逃命。晏宁站在殿前,寒风拂动她肩上的黑发,半晌才淡声道:“你们都走吧!”这下宫人们倒惊住了:“娘娘……”“都走吧!”晏宁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眼眸平静,仿佛没有因为这场风波而着急:“想去哪里都可以。”人各有志,大家都在卑微的为努力活着而担忧,这些年在宫里受了苦难的宫人,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逃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勤王仁善,从起兵开始,都不曾杀过无辜的人,想必也不会为难这些宫人。坤宁宫很快安静下来,只余远处朦胧的打斗声,杜若去小库房里看了看,试探着道:“小姐,勤王攻入皇宫了……咱们也收拾东西逃吧?”“能逃哪儿去呢?”晏宁无奈一笑,就在门前坐下,掌心的帕子里包裹着几块玉石碎片。她说过,要等萧焕来的!杜若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在坤宁宫几乎都能听见将士气势磅礴的呼声。晏宁忽然站起身,把帕子收起来:“我们去前面看看。”“小姐!”杜若脸色一变:“外面那么乱,咱们还是先藏起来吧!”“走吧。”晏宁充耳不闻,脱掉身上厚重的披风,提着裙摆往外走。她想亲眼看着萧乾死在面前!那是她活了两辈子唯一的执念。坤宁宫外的景象,远远比她想象中更要凌乱,夜色中看不清路,四处可见奔逃的身影,不知谁喊了一句:“勤王打进来了!”逃跑的人动作更加匆忙起来,撞了晏宁的胳膊,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就跑了。晏宁被撞得身形一晃,堪堪被一双手臂扶住,一转头便看见萧长春带着关切的脸:“表妹!你怎么在这里?”晏宁还未来得及开口,萧长春已经拉着她往廊下匆匆眼前走:“快快快,跟我走,我马上带你出宫去,现在宫里不安全!”“小王爷,你快放开我!”萧长春力气太大,晏宁挣脱不开,急得直跺脚:“我不走!”萧长春脚步一顿,疑惑的看着她:“表妹你傻了吗,宫里现在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到处都是逃命的宫女内侍,你还在宫里做什么?走,我带你出去,谢昀在宫门呢,我叫他送你回晏家去!”晏宁反问他:“你为什么不走?”近来关于两军交战的动静,她也有所耳闻,临平郡王上阵,萧长春自然也不会怠慢,令人没想到的是,向来胡作非为的小王爷,竟也有了几分上阵杀敌的本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萧长春愣了愣,无奈道:“我父亲答应过先帝,要护皇上安好……”晏宁站定脚步,目光冷然:“那是草菅人命,置天下不顾的昏君!”“我知道。”萧长春此时难得没有了往日纨绔跋扈的样子,显得有几分为难:“但他是我父亲,忠于天子,是他在先帝面前立过的誓言!”晏宁微微抬眸,注视着萧长春的眼睛:“可我想他死。”萧长春眼中有错愕,旋即又点点头:“我知道。”晏宁挣脱了萧长春的钳制,正色道:“我盼着这一日,盼了很多年。终于等到勤王将这昏君赶下皇位,我不想轻易放过他,想必勤王也不会!”萧长春勾了勾唇,苦笑道:“所以表妹你的意思,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晏宁知道了进宫那晚萧长春出手相帮的事,她心里是感激他的,但这不能和国仇家恨混为一谈。临平郡王忠于萧乾,萧长春身为人子,自然唯父亲之命是从。他们各自都有了选择,从今日起,很多东西变的都不一样了。萧长春有他的信仰,她也有她的坚持。晏宁往后退了两步,抿了抿唇:“保重,小王爷。”“表妹……”萧长春轻唤了一声,晏宁却仿佛没听见一般,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去。薛重阳叛变,禁军大半倒戈,只剩少部分人摇摆不定,护住萧乾的人并不多。福宁殿外围了层层士兵,是如今仅剩的能听命于皇帝的人。萧乾坐于龙椅之上,面沉如水,双手紧紧握拳,眼中有狂躁的滔天怒意。临平郡王躬身道:“皇上放心,微臣必定带您突围出去!”萧乾唇角僵硬的动了动没有说话,临平郡王提着剑退了出去,正巧看到萧长春回来,问:“我们还有多少人!”萧长春收起那些怅然若失的情绪,严肃道:“三千!”这三千人多是天子近卫,受命于萧乾,是他如今唯一的保障。但临平郡王知道,这三千人撑不了多久。从勤王举兵开始,一路占领数座城池,再到如今薛重阳叛变,整个军心就乱了。外头隐隐响起脚步和刀剑碰撞的声音,临平郡王陡然一凛,握紧大刀匆匆往外走,才走出福宁殿,看到眼前,脚步瞬间停住。银白色的铠甲在夜色中凛凛反光,无数士兵拿着长剑,举着火把,照亮了夜空,数百弓箭手齐齐对准福宁殿。勤王从士兵中走出来,含笑看着临平郡王:“王叔,放下刀吧!”临平郡王咬着牙,脸颊紧绷,沉沉看着萧循:“谋朝篡位,意图不轨,你如何对得起先帝,对得起黎民百姓?”“王叔此言差矣,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天下的不是我。”萧循只是笑,并不动怒,抬手指着临平郡王身后的福宁殿:“是皇兄!”当今天子行径,早就引起众怒,有今日之结果是迟早的。“他手中无辜惨死的人数不胜数,王叔在朝中多年,难道就什么都没看见吗?”临平郡王皱着眉,又听见萧循说:“如当年惨死的裕王一家,王叔没有印象了吗?”临平郡王蓦然色变,目光却不自觉的瞥向勤王身边一言不发的少年。他身着银白铠甲,身躯凛凛,与将士站在一起,一点不惹眼,却又叫人无法忽视。“裕王因何而死,王叔还记得么?如今难道不该是还裕王和望之一个公道的时候吗?”作者有话要说:转折点啊,心塞!这章写得我头秃,明早起来肯定变阿哥了,后面我撸撸大纲,这章应该还要修改一下(点烟大家圣诞节快乐嘤嘤嘤~☆、结束临平郡王神色紧绷, 脚步有些发虚。他前几天才受了重伤,完全没有恢复, 现下只是强撑着在这里拦住萧循。萧循并不想为难临平郡王, 但事到如今,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手一抬身后的弓箭手蓦然抬高了弓箭。箭在弦上。萧循拔出剑, 凛凛寒光映着他冷硬的眉眼:“王叔若不让开, 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萧循一声令下, 身后士兵如浪涌一般冲向临平郡王身后的禁军。临平郡王势单力薄, 已是强弩之末, 根本抵挡不住。汹汹之势将这最后一道防线击破, 围攻之下, 临平郡王渐渐处于下风, 几把长剑将临平郡王父子团团围住。萧循笑了笑:“王叔,认输吧!”打斗还在继续,有些禁军并未注意到这边,还在攻击萧焕, 他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把一个面目狰狰冲上来的禁军一脚踹开, 手中长剑划过坚实的地面,绽开刺眼的光。临平郡王和萧长春都被拖住,萧焕和勤王相视一眼,率先穿过众人,往福宁殿里去。出乎意料的,殿中只有几个宫人躲在柱子后瑟瑟发抖, 萧焕眸光微寒,长剑一挥,直指宫人的面门,声音冷若冰霜:“皇帝呢?”那宫人吓的险些晕厥过去,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丧命于此,结结巴巴的指着后面:“皇、皇上和贵妃娘娘从……从从侧门走了!”萧焕眉心轻蹙,收了剑并没有杀他,快步朝殿后去果然见侧门大开,萧乾已经不知所踪。他握紧手中剑鞘,冷声开口:“追!”身后将士一听萧焕吩咐,忙不迭的应了,从侧门直奔出去密切搜索着。与之不远的一处漆黑的宫殿里,几个禁军侍卫严阵以待的举着剑透过门窗缝隙看外面的动静。来来往往的侍卫从宫道上走过,铠甲摩擦而起的声音在夜色中铿锵有力。气氛也越来越凝固。晏宁手脚被束缚住,完全动弹不得,嘴巴被萧乾伸手捂住,发出的细小的声音隔着门窗,几乎没有一点动静。萧乾眼中有暴戾的光,俯身靠近晏宁,唇边浮出一抹冷笑:“你想通风报信?”晏宁双目含怒,一脚踩在了萧乾脚背上,他紧紧皱着眉,头上的冠帽有些歪斜,眼中却充满了危险的意味。隔着极近的距离,他用异常温柔的声音在晏宁耳边轻声说:“我不会让你如愿!今日,朕若死了,你便要同朕一起陪葬!人间地狱,生生世世,你永远永远都别想远离朕……”这般缓慢柔和的语气分明深情的要滴出水来,然而他说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不寒而栗。晏宁呜咽着叫唤了两声,沉闷的声音在萧乾手心里回旋,一只手掌从她肩膀移至下颌,冷不防的嘴里被塞上帕子,对上一双猩红的双眸。她的手脚都被捆住,根本没有办法挣脱,萧乾看了她一阵,身旁殷贵妃也早就没了以往雍容华贵的姿态,哭哭啼啼的道:“皇上,勤王大军攻进来了,我们要怎么办?”萧乾转头瞥了她一眼,眼神越来越冷,才直起身子,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侍卫交谈的声音传了进来。“没人吗?”“赶紧去找,每个宫殿挨着搜!”“你们几个,先去坤宁宫找一个人!”接着又听他声音小了不少,恭敬的唤了一声‘小公子’,清冷淡漠的声音仿佛从蒙蒙云层中穿透,清晰的落入耳朵里。“传令下去,不得滥杀无辜之人!”他顿了一下,又道:“坤宁宫的人,谁都不能动!”晏宁从他说第一个字开始,挣扎的动作就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那声音陌生又熟悉,午夜梦回在耳边缱绻低喃,大梦一场惊醒之时又不见他的身影。明明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却仿若过了一辈子。晏宁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萧乾感觉到低落在自己手背上的温热,有些惊讶的去看她的模样,愤怒嫉妒的火焰霎时间喷发出来。他双手掐住她羸弱的肩膀,神色沉重,犹如深渊巨龙张开獠牙,再无理智可言:“你想见他?做梦!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晏宁脸上还有泪水,听闻萧乾的话,忍不住的颤了一下,只思考了一瞬间,并在一起捆住的双腿猛的朝旁边一撞,膝盖重重磕在桌子上。桌上摆着的花瓶颤巍巍的晃了晃,倾斜倒在桌上,一眨眼便栽到地下,四分五裂。殷贵妃瞪大了眼,暗道不妙,外头有人听见动静,脚步声匆匆过来:“里面有声音,快进去搜!”脆弱的门闩被人一踹就开了,一扇门受不住力,直接脱离倒在地上,惊起漫天灰尘。将士们举着火把将宫殿内外重重包围,漆黑的屋子在刹那间照得如同白昼,看清了殿中惊慌失措的众人。晏宁被门板倒在地上巨大的声响惊得莫名屏住呼吸,晶莹的眼眸受惊的一抬,看见摇曳的火光中,逆光走来的身影。他一身银白铠甲,身姿颀长,清冷如风,手中长剑反射着幽幽光芒。那一刻,晏宁看见山风呼啸,斗转星移,似曾相识的一幕难以遏制的浮现眼前。上一世,她也见一人手握长剑从火光中走来,他的样貌逆着光模糊不清,她却亲眼看着他手中长剑刺穿昏君胸膛,将她从悬崖峭壁带回人间。朗眸星目,眉眼如玉,她看见萧焕轮廓分明的脸与记忆深处那人渐渐重叠。晏宁怔怔看着萧焕,久久地难以回神,连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冷的匕首,都不曾发觉。萧焕没有想到晏宁会出现在这里,一瞬间的喜悦和震惊过后,面色沉了下来,目光落在萧乾手里的匕首上,握紧了手中剑柄。锋利的长剑还有寒光流动,反射着跳跃不止的火光,剑尖指向萧乾,目光如炬,隐隐有怒意浮动:“放手!”萧乾身形狼狈,哪里还有昔日帝王的影子。成王败寇,此时的他犹如丧家之犬,尽管再多愤怒也于事无补。他扫了眼围的水泄不通的宫殿,唇边冷笑连连,手中匕首却更加靠近了晏宁,刀尖紧贴她白皙的脖颈,肆意一笑:“别过来!小心我杀了她!”萧焕眸光凝结,仿佛结了一层薄冰,剑尖虽指萧乾,脚下却依言停了下来。身后将士不明所以,后面来的赵未都听见动静赶过来,见狗皇帝挟持一个女子,忍不住皱眉:“望之,别因小失大,昏君今日必须死!”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不要因为一时之仁,留下后患。说罢,赵未都一挥手,身后已有弓箭手进来,齐齐对准萧乾。赵未都知道萧焕从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孰轻孰重他向来分得很清楚,一个女子罢了,尽管无辜可也比不得天下百姓惨遭昏君荼毒更严重。他以为萧焕会动手,却不想他站在原地,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萧乾怀中的女子,眼神十分复杂。赵未都扬声一喝:“弓箭手准备!”冷不防萧焕淡漠的开口阻止他:“不许放箭!”赵未都面色一变,还来不及多想,被皇帝挟持在怀里的女子忽然开口:“萧焕,你动手!”赵未都一惊,下意识去看萧焕的脸色,果然见向来冷静自持的人眼眸中涌起风浪。萧乾听见这句话,彻底崩溃,怒火将最后一丝理智燃烧殆尽,他手上力道加重,声音透着压抑的兴奋:“那皇后,你便同我一起死吧!”萧焕微眯了眼,手上一动,电光石火间已经夺过一把弓箭,在晏宁脖颈被划出一条血痕之时,拉弓,放箭。“你,休想!”利箭穿过空中漂浮的灰尘,隔着几丈远,准确无误的射在了萧乾脖子上,利箭穿透他的脖颈,有血滴从箭尖滑落。他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萧焕,脸上是浓浓的不甘,随即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晏宁被捆住手脚站立不稳,蓦地倒在身后的椅子上,萧乾脖子有汩汩鲜血往外流,很快就染红了他明黄色的龙袍。他仰头看着晏宁,张了张嘴,却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手颤抖的抬了抬,竭力指向她,眼中有万般情绪起伏,艰难的发出声音:“阿、阿宁……”只来得及说完晏宁的名字,萧乾就没了动静,手臂轰然垂下,盯着晏宁死不瞑目。含元帝萧乾在皇位上度过十一载,为非作歹,昏庸无为,终在这一日,死于皇宫寂静的角落。晏宁在一瞬间泪流满面,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阿宁!”萧焕丢下弓箭,疾步过去解开晏宁身上的绳子,随手扯了一块她的裙摆,止住脖子上的伤口,仍旧有几分心有余悸的看着她:“你没事吧?”晏宁全然顾不上身上的伤,抬眸看了萧焕一眼,扑进他怀中低声呜咽,悲戚的哭声好似带着无数的委屈,一点点钻进他心尖里。萧焕忽然觉得心疼,伸手抚过她颤抖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温柔:“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新生皇帝被萧焕一箭穿喉的消息, 迅速在宫中蔓延。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细腻的云层缠绕在宫檐之上, 随即绽放出柔和的光芒。萧循收了剑, 抬眸仰望青白色的天幕, 忽见墙角一株翠绿的小草破土而出, 勾唇一笑:“春天来了!”临平郡王面露颓然, 因为重伤脸色苍白的可怕, 听闻萧乾暴毙的消息, 登时就晕了过去。萧长春目眦欲裂:“父亲……”萧循回首看了一眼, 朝下属一摆手:“快去找太医来!”下属闻言一愣, 很快又恢复如常, 利落干脆的应了。萧长春双眸中有明显的血丝, 手臂上还有方才奋战留下的伤口, 没有人围着他,这才跌跌撞撞的去看临平郡王。萧循把剑给身边的人,看着昏迷不醒的临平郡王,温声说:“我已经让人去找太医了, 兵荒马乱的找人大约需要一点时间, 你别着急。”萧长春紧抿着唇,脸颊上有点滴的血迹,下颌处还划了一道伤口,他偏头看了看萧循,目光晦涩不明。萧长春许久不吭声,萧循得不到回答也没有恼怒, 只是吩咐下面的人好好安置临平郡王。宫里才经一夜鏖战,正是混乱的时候,善后的过程并不轻松,萧循处理完这边的事,便往前朝去,顺口一问:“望之呢?”身边下属都不认识晏宁,也还没猜到她的身份,只看小公子如此护着一个女子,都觉得新奇,忙道:“狗皇帝要挟一个女子,被小公子救了下来,属下瞧着小公子挺护着那姑娘呢!”萧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任由他吧!”晏宁脖子上有伤,虽未伤及要害,却也留下很深的伤痕,萧焕找到一个躲在杂房里的太医,直接提溜着扔到坤宁宫去。太医姓蔡,一把年纪了,顺风顺水的活了大半辈子,何曾见过这般血雨腥风。宫里死的人不少,稍微与含元帝有牵连的都难逃一死,他满心的绝望,以为自己也要死了,却不想他们似乎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等看到倚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皇后娘娘,忍不住瞪大了眼,心道勤王之人心狠手辣,连皇后娘娘一介女流都不放过,红颜薄命,皇后娘娘怕是也凶多吉少了。可见床边立一身着白袍铠甲的男子,面带关切的看着受伤的皇后娘娘,心里又忍不住惊疑。还是那年轻俊美的男子冷幽幽的看过来,蔡太医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的擦了额头的冷汗,去给晏宁检查伤势。等上了药,包扎好伤口,蔡太医这才松了一口气,悄悄觑了觑萧焕的表情,斟酌了一下语言,这才战战兢兢道:“皇、皇后娘娘的伤……没没没有大碍,每三日换一次药,半、半月就能恢复……只是估计要留下淡淡的疤痕了……”蔡太医也不知自己是那句话触怒了这个相貌堂堂,却又冷若冰霜的男子,他黑眸里有沉沉的暗光,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叫他浑身发紧,两股战战。在他提心吊胆,后背发凉之际,忽听那个男子缓缓开了口:“从今往后,宫中再无皇后!”不只是蔡太医一愣,连床榻上的晏宁都忍不住惊讶的抬眸看过去,正好对上他深邃且认真的目光。门口有将士进来敲门,请萧焕去前朝见萧循。蔡太医惊惶的退下,萧焕把晏宁腿上皱褶的绒毯抚平,声音浅淡,却透着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温柔:“我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等忙完我带你出宫去!”晏宁颔首,萧焕正欲转身离去,却被她抓住了手:“萧焕……”萧焕顿了顿,反过来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指,唇边有着极淡的笑意:“怎么了?”四目相对的时候,晏宁能清晰的从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半晌才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手:“没事……你去忙吧。”萧焕垂眸,目光闪了闪,面色如常的一点头:“好。”寝殿里很快安静下来,那些逃跑的宫人又被萧焕抓了几个回来服侍晏宁。坤宁宫外有十几个士兵把守着,他们身上穿的是与禁军完全不同的衣服。杜若打了水来给她擦身上的血迹,又换了一身衣裳,等她回来看到窗前单薄的背影,表情微变:“小姐,您还有伤呢!快上床躺着吧!”天边有红霞渐生,重重宫殿金碧辉煌、宏伟奢华。一夜喧嚣,在宫中激荡,最终归于平静。晏宁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眸光浅淡:“皮外伤罢了。”杜若观察着她的脸色,犹豫道:“小姐……您似乎一点不高兴?”晏宁怔了怔,杜若神色复杂,半晌取了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小姐是不是觉得,很多事忽然之间变得很不一样了?”“也许是吧……”晏宁垂下眼,长睫颤了颤。一股凉风从窗外穿透,吹得人神思陡然清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晏宁才摇了摇头。怎么这个时候胡思乱想了……才熬过那些风霜苦难,脚下尚有长路要走,还想那么多作甚?杜若见此也没有再多说,只劝:“您一夜未眠,上床歇会儿吧?”一夜未眠的人何止晏宁一人,皇宫内外、京城上下,因为皇城突变,陷入无尽的惊恐之中。朝臣死的死、关得关,最后留下来的人,不过数人。后宫嫔妃囚禁于九州别院,荣华富贵不改,却也再与皇宫无缘。勤王没有赶尽杀绝,倒是让惴惴不安的后宫诸人稍微放下心来。勤王为人虽温和谦逊,但勤王身边有一人,却以铁血手腕血洗所有与萧乾有所牵连,以及当年陷害裕王的官员。含元帝死后第三日,其弟勤王萧循,登基为皇,称承德帝。昔日裕王幼子萧焕,在此次大战中立下首功,封端王,赐府邸金银。萧循登基大典那一日,其王妃杨氏入主中宫,其独子萧行恪册立太子,此番倒是断绝往后子嗣因储君之位相争。坤宁宫大开,迎皇后之时,端王萧焕从宫殿中带出一人,面纱遮面、身姿曼妙。他亲自牵着她出了坤宁宫,坐上马车便一路出宫,往端王府方向去了。众人尚处于惊讶和困惑之中,众说纷纭,对于那个神秘女子的身份猜测不断。那些议论,并未传出宫,萧焕对此一无所知。马车在雕梁画栋的府邸前停下,石狮立于两侧,朱红大门大开,奴仆低眉顺眼站在石阶下。萧焕率先跳下马车,打了车帘伸出手,下人们只见一只纤纤玉手放在了王爷手掌里。而一向淡漠孤僻的端王爷,竟在一瞬间露出淡淡的笑容来,视若珍宝一般小心的扶着人下车。下人们这才看清,他牵着的竟是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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