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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妩媚[重生]》TXT全集下载_14(1 / 1)

骑马、射箭、练武,他几乎不分昼夜的提升自己的武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救晏宁于水火,能杀萧乾那个暴戾的昏君永绝后患。那些血泪,他宁肯一人默默承受,也不愿晏宁知晓。她本该是天上皎皎明月,刀山火海,雨雪风霜,都应由他来阻挡。晏宁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没有说清道明。但她知道,萧焕从来不会透露自己的心事,即便再苦再累,也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可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心疼。萧焕嘴唇张了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不声不响的握紧了她的手,忽然有温热的水滴落在他手背上。仿佛烈焰熔岩一般,让他的心蓦然沸腾起来,惊涛骇浪起伏不止。晏宁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沉闷:“好好照顾自己,往后别再受伤了。”晏宁长长的眼睫上还沾着泪珠,直教萧焕莫名心疼,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替她拭去眼泪。然后又惊觉自己的动作不妥,忙不迭的缩回去,晏宁看着他诚惶诚恐、避之不及的动作哭笑不得。她上回都厚着脸皮主动亲他了,这人竟然还能无动于衷的保持距离。晏宁定定看着他,忽然问:“将来勤王若是攻下京城,你要做什么?”萧焕想了想,道:“手刃昏君,救你。”晏宁自己摸出帕子擦了眼泪,又问:“然后呢?”“然后?”萧焕愣住,然后要做什么?他还没有想过那一日,道阻且长,想要重换一个安定祥和的盛世,何其艰难。勤王和朝廷作对,注定势单力薄,萧乾再不济也是皇帝,哪怕勤王麾下有赵未都手握兵权,但皇城还有十万禁军,想要突破重重阻碍占领皇宫并不容易。萧焕正是心知肚明,才不敢对未来寄予太多的期望。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在孤身一人时,时不时冒出来,让他尖锐冷漠的铠甲悄然融化。晏宁抬眸看着她,澄澈的眼眸中清晰的映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你救了我,然后要做什么?”“我……”晏宁的表情太过认真,萧焕被她看得有些无措,难得怔忡不敢回答。秋夜天凉,桌上的菜摆了一阵,已经没有什么热气,为了不让身份暴露,萧焕肯定要和御膳房的人一起离开,他不能再久留了。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时间,晏宁已经觉得满足了。夜幕漆黑,殿中摇曳的烛光与她温柔的眼波都起了涟漪,她往前走了一步,缓缓道:“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萧焕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晏宁已经凑了过来,幽幽馨香扑鼻而来,他听见了她低声耳语。那一刻,他瞪大了眼,看见山花烂漫,涓涓溪流,看见踽踽独行,黑暗混沌的人生,被彻底照亮。他所坚持的信仰,因她短短几个字,而愈发的坚定不移。萧焕还在愣神中,晏宁忍俊不禁推了他一把:“时辰不早,你别久留了,快走吧!”萧焕被她推的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转头过来看她,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这是给你的生辰礼。”是一枚环形玉佩,通体透亮,莹莹发光,中间带着几缕淡淡的红丝,触手生温,显然是名贵之物。晏宁略惊讶:“你知道我的生辰?”萧焕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时间已经过了,对不起。”接着,又解释道:“这玉佩是我母亲之物,当年抄家时,勤王顺手拿了过去,是我母亲娘家家传的玉佩,他认识,便一直留着,直到后来才交给了我。”晏宁恍然,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沉吟道:“你当真要把这个玉佩送我?”萧焕以为是晏宁觉得这个礼物不够好,忙道:“这是我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金银送给她,总是俗了,他又想不到女儿家生辰该送什么礼物,他这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些,难免犹豫不决。这枚玉佩算是母亲遗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仿佛只有这般贵重心爱的东西,送给晏宁才合适。晏宁弯着唇,眼角眉梢都是飞扬的笑意:“你知不知道送女子玉佩的含义?”萧焕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晏宁顿时生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挫败感,幽幽道:“男女之间送玉佩,是表爱慕之情,愿意为对方守身如玉的意思。懂了吗?”萧焕一惊,脸上竟慢慢红了:“懂、懂了……”晏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萧焕喉间一动,眸光躲闪,往后退了退:“我先走了!”晏宁点点头,把玉佩收下了,萧焕瞥见她的动作,迟疑着说道:“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也一定会做到。还有……我从未让女子近过身。”晏宁一头雾水,还未来得及理解萧焕说的话,他已经低着头,和御膳房的人退下了。等他修长的身影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晏宁这才恍然大悟。他从未让女子靠近,不就是守身如玉的意思?晏宁看着手心的玉佩,摇摇头,无声一笑。萧焕拉低了冠帽,跟着御膳房的人,尽可能的减弱存在感,却猝不及防的在宫道上遇见了圣驾过来。萧乾坐在步辇上闭目养神,御膳房的人见到皇帝,立刻恭敬的跪了一地,萧焕低着头,也跟着行礼。步辇快要错身而过的时候,萧乾忽然睁开了眼,沉沉开口:“等等!”萧焕跪在最后,被挡住了大半身形,没人注意到他此刻提着食盒的手紧紧用力,连指尖都微微泛着白。一直掩护萧焕身份御膳房内侍叫成忠,此时紧张的背脊冒冷汗,不动声色的直了直身子,挡住萧乾的视线:“皇上有何吩咐?”萧乾神色有些疲倦,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折扇,漫不经心道:“你们是从皇后宫里出来的?”☆、条件夜色正浓, 宫道两侧悬挂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成忠一凛,狗腿的笑道:“是, 皇上, 奴才们刚给皇后娘娘送晚膳过去。”萧乾微眯着眼, 沉吟片刻道:“朕知道了, 退下吧。”众人自然卑躬屈膝, 等皇帝先走。萧焕全程低着头, 沉静的眉眼不见一点慌乱, 等圣驾离去, 成忠这才悄然吐出一口浊气, 扬声道:“别愣着了, 快些走了!”一路穿过宫道, 回了御膳房, 成忠连忙把萧焕拉进侧院的杂物房里,低声道:“小公子您没事吧?”萧焕摇头:“没事。”“方才可是吓死我了!”成忠仍然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往外面看了看:“那您快换衣服,一会儿运泔水的车就要过来了, 委屈您藏进去。”大丈夫能屈能伸, 萧焕从不在这样的事情上装模作样。宫中四处熄了灯,漆黑一片,放了两个大桶的泔水车进了御膳房。萧焕已经换好一身黑衣,抬脚出门时,又停了下来,薄唇轻抿, 忽而转头对成忠道:“我往后只怕进宫不易,坤宁宫那边……麻烦你帮我照应着。”成忠一愣,立刻笑了起来,客气道:“小公子放心。”他早就看出了萧焕的心思,能冒着被抓的风险,千方百计的进宫去,显然是对坤宁宫那位上了心的。成忠曾是裕王的人,后来裕王含冤而死,他便追随勤王,自从知道萧焕还活着,便想着一定要见小公子一面。昔日娇生惯养,风光无限的皇室子弟,已经蜕变成稳重冷峻的肝胆少年。对于这个自己曾看着长大的少年,成忠多少还是心疼的,忙道:“小公子,您快出宫去吧。”萧焕颔首,这才放心离去。泔水车从宫门出去,向城西方向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前停下。侧门打开,有袅娜身影步履匆匆,萧焕从恶臭扑鼻的泔水桶里跳出来。赵玉儿露出欣喜的笑容,伸手要去扶他:“望之,你回来啦!”萧焕避开她的手,从车上下来,面不改色的开口:“我先去沐浴。”赵玉儿脸上的笑僵了僵,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对……你先沐浴更衣吧,王爷就快到了,你还没用晚膳吧,我去让厨房准备。”“多谢。”萧焕眸光冷淡,虽然客气,也尽显漠然疏离。赵玉儿心里莫名觉得失落,却也打起精神先去了厨房。萧焕沐浴更衣后,萧循已经披星戴月从外归来。这里是萧循名下的府邸,空置多年,直至最近两日才住进来。赵未都还在柳州,不放心妹妹一人随自己在一起,便请勤王先将赵玉儿带回京。此次萧循进京,并未惊动任何人,目的是为了和京城几个旧部联系。萧焕换了一身白衣,头发半干,去书房时,萧循已经在灯下看一张路线图。见到萧焕,萧循抬起头,温润一笑,带着几分揶揄:“高兴吗?”萧焕不明所以:“什么?”萧循气定神闲的睨着他,悠悠道:“今日见到晏三小姐了吧?高兴吗?”萧焕眸光闪了闪,若无其事的坐下:“见到了。”萧循挑眉:“那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萧焕想起她低声耳语的那句话,心尖忽然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一抬眸看见萧循兴致勃勃的神情,顿时就平静下来,眉眼冷凝,不苟言笑。萧循落了个自讨没趣,也不觉得尴尬,隔壁花厅依稀有女子的声音传来,他无声指了指墙壁,对萧焕道:“赵将军的妹妹,你觉得如何?先前你在赵家养伤,应当彼此了解了吧?”萧焕正拿着那张路线图看,听闻这话抬了抬眼,语气依旧无动于衷:“不了解。”他虽在赵家待了一个月,却并未与赵玉儿来往,男女有别,他向来不喜与人接近,他除了知晓赵玉儿名字,还未许配人家,别的便一点不了解,他也并不想去打听什么。萧循表情有些复杂,又问:“你知她为何要随我们进京吗?”“不想知道。”萧焕垂下眼,指着地图上的路线,淡淡道:“这条路多为崎岖山路,但距京城最近,若是行军,至少可节省一日时间。”萧焕都转移话题了,萧循自然不好再多说,也低下头去,细细研究地图。勤州距京城有千里之遥,中间是柳州,也有五百多里。萧循生出那些庞大的心思,完全是这些年在封地的所见所闻。勤州地僻,远离国都,底下的官员散漫松懈,遇到什么问题,悄无声息的处置了,根本不会上报朝廷。他亲眼见麾下知府以硬欺软,命人活活打死了一对年迈的老夫妻。那些流淌的鲜血和嚎啕的哭声,坚定了他要改革吏政的想法。第一步,便是把弃朝政百姓于不顾的昏君,从龙椅上拉下来。可这夺位一事,凶险异常,在未有万全准备前,不能露出一丝痕迹。近两年,他私下招兵买马,令赵未都亲自训练,已颇见成效,其中原因,还多亏了萧乾作茧自缚,才让百姓怨声载道,公然起义。勤州的兵马不多,只有不到一万人,一大半是王府府兵,其中不乏萧乾安排的人。赵未都手上倒有兵权,管着柳州六万铁骑,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能轻易动用。如今,他将萧乾罪名公告出来,已经是与朝廷为敌,皇帝不会没有防备。京中有禁军十万,皆是精挑细选,骁勇善战。萧循再有把握,手上也顶多七万人,想要对抗十万大军,并不容易。“我有办法。”萧焕紧抿着唇,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光下更加清晰:“只是看四哥你愿不愿意。”萧循眼前一亮:“什么办法?”萧焕起身,在书桌前负手而立:“我今日在宫里见过一人,禁军副统领,薛重阳!”“薛重阳?”萧循眸光沉了沉,念了两遍这个名字:“你们说过话?他认出你来了?”“对。”萧焕点头:“你若说服了他,此事必成!”薛重阳乃薛国丈之子,与先皇后是双生兄妹,短短几年时间,就已经做到了禁军副统领的位置,也算年轻有为。只是此人生性倨傲狂妄,眼高于顶,因为先皇后之死,与萧乾心存芥蒂。十几年前,薛重阳和萧循也算莫逆之交,志趣相投,因年纪相仿,便一直走得近。萧焕年轻,要小他们十来岁,幼时便时常跟在他们身后玩。那时萧循年轻气盛还未封王,是宫里十分受宠的四皇子。先帝有意给太子和诸位成年的皇子挑选正妃,萧乾为嫡长子,自然排在前面。见薛家大小姐知书达理,端庄贤淑,是能做太子妃的人,便很快下了决定。只是先帝并不知薛大小姐心仪的人是四皇子,而非太子。但圣旨已下,一切无力回天。薛重阳是唯一知道妹妹心思的人,他想让萧循去请求皇帝改变旨意,但萧循不肯。圣旨难违,更何况他并不喜欢薛大小姐,薛重阳骂他见死不救,昔日好友就此分道扬镳,再无往来。所以萧循乍一听薛重阳这个名字,还觉得惊讶,听到萧焕所说,心里莫名其妙涌上不好的预感。“要如何说服他?”萧焕勾了勾唇,眼底有淡淡的笑意:“只有一个条件,他日你登基之时,必须娶他妹妹!”萧循脸色霍然一变:“什么?”这是什么狗屁条件?萧循猛地一拍桌子,气得直抽气:“荒唐!我有妻有子,为何要娶他妹妹?”先皇后已经过世,薛重阳如今只剩一个妹妹,便是薛柔。薛二小姐年方十七,待字闺中还未许配人家。萧循向来是温润谦和的翩翩公子,难得有这般雷霆震怒的样子,萧焕面上依旧云淡风轻,缓缓道:“四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萧循气结,幽愤道:“那你娶?”萧焕弯腰把掉落在地上的书籍捡起来,掸去上面的灰尘:“我想娶的人,不是她。”书房门被人敲响,赵玉儿清亮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王爷,晚膳备好了。”萧焕把书放回书桌上,看了眼面色冷郁的萧循,勾唇一笑:“四哥好好考虑。”赵玉儿站在门外,看到萧焕脸上还有未消的笑意,心跳都快了一些:“望之……”萧焕不曾多看她一眼,径直往前去了,留下赵玉儿黯然神伤。女子时不时流露的神态和眼神,总是骗不了人的,萧焕也非一窍不通的傻子,哪里会猜不到赵玉儿的想法。他不想制造那些似是而非的幻觉,他并不喜欢她,连一点心思浮动都不曾有过。他见过此生最亮的光,早已无法抽身走向旁人。那些午夜梦回的念想,是支撑他唯一的力量。夜深人静,天幕上有着朦胧不清的点点星光。萧焕不自觉的摸到腰上荷包里的那个平安符,明明今日才见一面,可此时此刻却愈发想念那抹窈窕柔美的身影。她脸上有明媚动人的笑,皎皎面庞如云如水,悄然在他心间绽放娇艳的花。她忽然凑过来,女儿家独有的馨香钻进鼻子里,他听见了她说:“我等着你来娶我!”那一刻,呼啸山风瞬间停歇,乌云乍然破裂,金光透现,他终从万丈深渊中得见阳光。从未有任何时候像此时,迫切的希望将她拥入怀中。他内心挣扎了一番,身侧的双手僵硬着不敢动弹,她白皙的小脸就在眼前,他能清晰的看见她红润饱满的樱唇。叫他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上一次,她主动亲上来的场景。他并不反感她的亲近,反而心里隐隐期待着能有更近一步的动作。她纤秾合度的身影从迷雾中出现,他终是伸出手去揽住她后腰,视线落在她修长洁白的脖颈上,渐渐往下,还能看见玲珑有致的弧度。她主动贴了上来,纤细的指尖抚过他狂跳的心口。他听见衣衫滑落的声音,听见耳畔细碎的嘤咛。像是细密的网将他紧紧缠绕,深陷,沉沦……无尽虚空蓦地碎裂,云间泛着淡淡的光,已是拂晓。那些旖旎的光景迅速倒退消失,萧焕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身上某处更是奇异的让他脸上发热。萧焕撑着额头静坐一阵,许久才将体内气息平静下来,复而又沉重的闭上眼。大梦一场……作者有话要说:进入权谋副本(不是。其实我写的就是——哔(消音),权谋是真写不来,太烧脑了,我哪有脑子啊。马上要甜甜了,老母亲落泪!!☆、点兵(一更)凤阳宫内低吟浅唱, 娇柔婉转的声音缱绻撩人。舞女舞姿翩然柔媚,看的人眼花缭乱。萧乾慵懒的坐在椅子上, 殷贵妃拿着银叉把切块的苹果, 送入萧乾口中。皇帝眉一扬, 随即笑了起来:“嗯……真甜。”殷贵妃柔若无骨的倚在他怀中:“是苹果甜吗?”萧乾闻言偏头看她, 眼中有光芒浮动, 低头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 声音暗哑:“当然是爱妃更甜了!”殷贵妃笑的妩媚多情, 又把萧乾面前的杯子斟满酒, 一舞终了, 殿中人悉数退去。暧昧声音支离破碎, 殷贵妃几乎使出浑身解数, 萧乾尤为满意主动的人, 特别是殷贵妃这般风情万种的,尽情享受这场欢愉。萧乾的手从殷贵妃颈间慢慢往下滑,落在她小腹上,几不可闻的叹一声气。殷贵妃身子一僵:“皇上?”萧乾目光幽幽, 声音透着几分咬牙切齿:“你说朕膝下无子, 是不是外头传言的那般,是朕作恶多端所致?”殷贵妃面色剧变,急忙道:“皇上说什么,别听那些狂妄小人胡言乱语!”萧乾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掌心无意识在殷贵妃小腹上摩挲。殷贵妃浑身寒毛都竖起来, 萧乾愈是沉默,她心里愈发没有底,七上八下的心慌极了。好在萧乾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口说:“那你争气,替朕生个皇子出来!”殷贵妃又羞又愤,却也什么话都不敢说,小心的应了,纤腰袅娜又朝萧乾贴了上去。萧乾满足的低吟一声,没多久,又沙哑着开口:“明日朕去围场点兵,你要不要同朕一起?”殷贵妃一愣:“点兵?”萧乾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眼中有凌厉的光:“是啊……乱臣贼子,觊觎皇位者,杀无赦!”殷贵妃浑身一抖,忽然想到了什么。次日临近晌午,萧乾带着殷贵妃出宫去城郊围场的消息才传进坤宁宫。晏宁秀眉轻蹙:“去围场做什么?今日秋猎?”杜若摇头:“并不是,今年秋猎取消了。”国库空虚,已经支持不住这样大规模的集会了。或许是因为勤王步步逼近,萧乾难得有了一点自知之明,稍微收敛了一些。但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围场?与殷贵妃厮混?杜若想了想又道:“昨日下午,皇上召见了禁军的薛副统领,交谈许久,直到夜里才有人见他离宫。”自打进宫之后,晏宁多少也留心起前朝的事,宫里的内侍宫女许多见钱眼开,使点银钱便能收买人心。别的令人怀疑的举动也没有,只是让人多注意萧乾的动向。关于这禁军副统领,她也大致了解一些。作为先皇后兄长,薛重阳仕途自然顺风顺水。禁军统领身负旧伤,加上有了年纪,也坚持不了几年。而朝中上下,萧乾最信任的武将,莫过于薛重阳。这也造成了薛重阳目中为人,狂妄自大的脾气。但此人为人也算爽快,在朝廷内外的风评并不算差,否则手上也不可能握住保卫整个京城皇宫的命脉。从勤王广而告之,要萧乾认错罪己开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朝中似乎没有人想到对付的办法,萧乾为此还发过几次火,弄得后宫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个节骨眼上,他要去围场?能做什么?难不成是要出兵,镇压勤王了吗?薛重阳是禁军副统领,萧乾会在这个时候抽调京城人马,赶去千里之外对付萧循?晏宁心里生出一丝古怪,但眼下又容不得她细想,只吩咐杜若:“你去御膳房找成忠,让他找人去围场打探一下情况。”上次萧焕离开时,跟她说过有事可以找御膳房的成忠帮忙。她也猜到成忠就是勤王的人,如今她心里隐隐有预感,宫里有大事发生,便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杜若见晏宁面色冷凝,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急,赶紧往御膳房去了。傍晚时,萧乾还未回宫,晏宁等着有些着急,好在成忠那边已经打听到了京郊的情况,亲自到坤宁宫来禀明。“皇上今日在围场点兵,命薛重阳明日带兵前往勤州,捉拿叛党。”“捉拿叛党?”晏宁眉头紧锁:“为什么先前悄无声息的?还偏要派薛重阳去?”要知道薛重阳这一走,禁军就算群龙无首了,难道萧乾要亲自下阵指挥整个禁军?大晋建朝百余年,兵力也算强盛,只是除了京城十万禁军,其余兵力皆分散大疆内外,以边境驻扎居多。打仗看起来迅速,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不过短短眨眼间,可这之前所做的准备往往更复杂。所以一时半会儿要抽调兵力,并不容易。但若是让薛重阳领兵,再抽调了京城禁军,这不是把自己的命脉摆在了明处了吗?成忠沉吟道:“如今朝中,几乎已无人有领兵打仗的本领,非薛重阳莫属!”倒退十年,大晋还有裕王在时,是真真的国富民强,国泰民安。裕王南征北战,为大晋扩充疆土,保卫家国立下汗马功劳,是百姓人尽皆知的沙场战神。若非后来传出裕王拥兵自重,勾结外敌,最终落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朝中的武将也不会因此心生忌惮,畏首畏尾逐渐式微。照这样说起来,朝中真找不出一人能有薛重阳的本事。薛重阳一旦领兵,勤王能否有胜算?晏宁心一沉,她对萧循的情况不太清楚,他手上有多少兵力也不甚了解。倘若有朝一日真打起仗来……晏宁伸手撑着额头,沉吟半晌,吩咐成忠:“你先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勤王,让他早做准备也好。”成忠躬身:“奴才这就去。”等成忠走了许久,晏宁心里都平静不下来,总是提心吊胆的胡思乱想。直到夜里准备睡下时,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但她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外头的小宫女匆匆来敲门:“娘娘,皇上遇刺了!”“什么?”晏宁腾地一下从床上起来,压下心里翻涌的风浪,声音听起来并无异常:“伤得重吗?”小宫女唯唯诺诺的说:“奴婢不知,才从京郊传回的消息,已经派太医去了。”晏宁心下狐疑,这个时候萧乾怎么会遇刺?是勤王派人暗杀的?他已经收到了风声打算悄悄动手?一连串的事,走马观花般在眼前一一浮现,晏宁绞尽脑汁思考了一阵,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不妙,瞬间变了脸色。不对!萧乾不会平白无故的出兵,尤其还是让薛重阳领兵。禁军副统领一走,京城就有了明显的弱点,勤王若是知晓了,悄无声息的带人从另一个方向绕过来,完全能够趁虚而入。萧乾不会不知道!这是声东击西!是他故意为之!晏宁骇然,根本还来不及去猜测萧乾是否真的受伤,他所受之伤是否又与本次出兵有关。晏宁一边想着勤王或许有所察觉,能够警惕,不要轻易和朝廷对抗。一边又担心,他一时不查,会中了萧乾的计。再三思虑,晏宁还是决定写一封信,快马加鞭送至勤州。薛重阳明日才走,行军缓慢,到勤州需要一定时间,书信应该能提前到萧循手上。晏宁当即吩咐杜若准备笔墨纸砚,在寝殿里点了一盏灯,就着矮几提笔写信。等写完满满两张信纸,这才停了笔,装进信封以蜡密封。“杜若,你现在去御膳房,把这封信交给成忠。记住!务必亲手交到他手上!”“是,小姐。”杜若接过信揣进怀中,转身就往外走。才跨出门槛,她脚下猛然一顿,浑身僵硬。晏宁在收拾笔墨,抬眸问:“怎么了杜若?”明亮的灯笼次第亮起,坤宁宫庭院里霎时间如同白昼。晏宁呼吸一滞,砚台倾斜,墨汁洒在了手上模糊一片。有人从众多内侍宫女中出来,摇晃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拉扯的扭曲凌乱,犹如黑暗中的野兽,一点点的张开了血盆大口。“皇后好兴致。”萧乾唇边带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沉和怒气。“这个时辰了还不休息,是在练字?还是作画?”身后有内侍来点了几盏灯,富丽堂皇的寝殿又耀眼了几分,衬着他刀锋似的冷厉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晏宁头皮发麻,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影子重叠在她身上,将她淹没,吞噬……深呼吸几次,晏宁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瞥见他完好无损的身体,一颗心跌落谷底:“你没受伤?”萧乾已经走近,伸手握住她细细的手腕,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见到朕没有受伤,你很失望是不是?皇后?”‘皇后’两字,萧乾特别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晏宁忽然明白过来。果然……萧乾什么都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设下这这圈套,故意引她中计!晏宁紧紧咬着牙,鱼死网破一般狠狠瞪着他,面露嫌恶:“卑鄙!”“你说朕卑鄙?”萧乾忽然大笑起来,只是眼中更有滔天怒火,还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直视着她愤恨的眼睛:“阿宁,你怎么能说朕卑鄙呢?朕如此爱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多看朕一眼……你为什么要背叛朕?”作者有话要说:零点还有一更~☆、摧毁(二更)晏宁不语, 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的恨意显而易见。萧乾拿着帕子, 一下一下的替她擦去手上的墨迹, 动作温柔。晏宁动了动, 却抽不回自己的手, 萧乾手上使了些力, 等擦了一阵才松开她, 转头看着杜若, 冷幽幽的开口:“拿出来吧……”杜若求救的看向晏宁, 晏宁眉眼冷凝, 最终点了点头。萧乾把信拿过去, 当着她的面拆开看了看, 眼神越来越冰冷, 那两张信纸被他揉皱的变了形,握在手心里。“朕的好皇后啊,朕真是没有想到,你竟恨朕到如此地步!”萧乾目光如淬了毒的蛇一般, 紧紧锁定晏宁:“恨到要和外人勾结来害朕?做了朕的皇后, 竟还要想着别的男人?”“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皇后!”如今彻底撕破脸,晏宁根本不打算再隐忍了,今日便是死了,也比面对这张恶心的脸强:“从未!”萧乾怒极反笑,轻飘飘的看着她,带着一股胆颤的寒意:“可你如今已经是了。哪怕朕死了, 你也依旧是皇后!将来我们也要葬在一处,生生世世,永远永远纠缠在一起!”晏宁看着他,冷然一笑,目光决绝而坚定:“我就是死,就是挫骨扬灰,也不会和你葬在一起,我、嫌、恶、心!”萧乾闻言,脸色蓦然发红,勃然大怒,扬手就朝晏宁去。晏宁下意识的眯着眼,却未等到萧乾的巴掌。他的手扬在头顶,继而又放了下去,阴鸷的看着她:“阿宁,你且等着吧,你的那些期待,那些希望,朕将一一摧毁,你什么都得不到。你只能和朕在一起,共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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