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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妩媚[重生]》TXT全集下载_12(1 / 1)

太医何其无辜,却因此送了上了命,最终痛苦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作者有话要说:没什么说的,那就发红包吧!留言都有红包嗷~☆、迁怒鲜血顺着地板蔓延在砖缝里, 蜿蜒曲折,血腥味在屋子里弥漫, 让人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在场的人无一不是大惊失色, 脸色惨白。尤其是几个太医, 已经吓得快要昏过去了。被萧乾一剑刺穿胸膛的太医, 已经一把年纪, 眼看着就要致仕, 告老还乡。却因太子早夭, 而白白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晏宁看了一眼, 又不忍心的移开视线。萧乾还在太子突然病去的悲痛中, 对于太医束手无策尤为愤怒, 杀了一人还觉得不解气, 刘总管冒死过来夺走他手里的剑:“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啊!”萧乾今日杀了一个无辜太医,传出去还不知该要如何被言官谏臣谩骂心狠手辣。若是另外的太医再死了,可真的就令人心寒了。大晋如今摇摇欲坠,再受不得什么风浪了。刘总管在宫里几十年, 总归是见不得朝堂动荡, 然而萧乾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猩红的双眼里满是狰狞的怒意,无比骇人。“一群无能庸医,残害太子,全部革职,丢进刑部大牢问罪!”太医们如遭雷击, 面如菜色,刘总管张了张嘴,萧乾冷冷看着他:“谁若求情,与之同罪!”晏宁红唇轻抿,看着太医们投来的哀求的视线,心生不忍,走到皇帝跟前屈膝行礼:“皇上,几位太医都上了年纪了,刑部大牢潮湿阴冷,想来坚持不住,不如就让他们先回各自家中禁足吧?”萧乾目光沉沉的看过来,暗流涌动的眼睛里倒映着晏宁冷静从容的身影:“皇后这是要为他们求情?”晏宁无所畏惧的抬起头,迎上萧乾锐利的打量,语气平缓:“皇上杀了一人,足够泄愤了。再要连累无辜的人,只怕朝臣百姓们不会信服于您了。”萧乾放肆一笑,带着无所畏惧的张扬霸道:“朕何曾怕过他们!”自作孽不可活,萧乾非要自掘坟墓,晏宁也没有办法。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迟早一日,他会自尝恶果。今日之事,便是契机……今日来给太子救治的太医共有五人,都是太医院医术精湛,德高望重的前辈,以前伺候过先帝先皇后,今日太子忽然病重,才将太医院所有医术高明的太医们请来。然而,谁知这一来,竟是差点把自己的脑袋丢掉,那个无辜惨死,和几个年迈被关进刑部大牢的太医,犹如投入江河中的巨石,在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太子重病离世,皇上迁怒诸位太医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朝堂和民间造成了剧烈的反响。愤慨和同情那几位太医,远远超过了对早夭太子的关注。百姓的骂声铺天盖地而来,昏君残暴,草菅人命,太子有这样的下场,完全是他这个做父亲留下的报应。荒淫无道,残虐嗜杀的昏聩暴君,注定万人唾骂,断子绝孙。百姓怨声载道,越来越多的声音,不可控制的传到了皇宫,萧乾听见勃然大怒,立刻下令让禁军出动,抓住散播谣言的百姓就地诛杀,悬挂城门示众。言官谏臣不认同萧乾这样残暴的做法,再这样继续下去,迟早会激起民愤,倘若百姓中有人挑起头来,势必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反抗。萧乾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顾言官的劝谏,暴戾的性格在太子早夭后愈演愈烈。膝下唯一的子嗣死了,萧乾伤心欲绝,当即下令命礼部隆重举行太子的丧仪,完全不理会外界的声音。宫里的气氛日渐冷凝,白幡飘摇,哀乐婉转,低迷而沉重。萧乾无心政事,脾气愈发暴躁易怒,有妃子趁着太子丧仪期间去引诱皇帝,结果直接赤身被丢了出来,丢尽了脸。朝局动荡,民不聊生,那些水深火热的痛苦远远到不了后宫。锦衣玉食堆砌出来的娘娘们,依旧盛装打扮,闲话家常。几个品阶高的嫔妃聚在殷贵妃寝宫里,说起这事都在幸灾乐祸的掩嘴偷笑,容妃说话向来直接,嘲讽道:“这宜嫔进宫也几年了,怎么这么不长脑子,敢在这个时候去找皇上的不痛快?”旁边有人附和笑道:“怕是为了学上次云贵人偷偷摸摸爬上龙床吧?”云贵人自那以后便被打入冷宫,一夜承宠又如何,皇帝不喜欢你,便怎么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如此自降身份,偷偷摸摸爬到皇帝床上,白让人笑话。众人吃吃笑,殷贵妃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怀中的白猫,温顺的猫儿被摸的舒服发出满足的呜鸣声。容妃笑眯眯的夸赞道:“娘娘这猫儿的品相可真好看。”“是么,一只猫儿罢了。”殷贵妃眉梢轻扬,眼中有盈盈的光,显然心情很好。太子死了,长久以来扎在她心上的一根刺就彻底拔掉了,如何能不高兴。然而,总有人上赶着来动她心口上另一根刺,有关皇后的话,冷不防钻进耳朵里,殷贵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听说咱们这位新皇后至今还未和皇上圆房,怕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容妃嗤笑道:“眼下太子丧仪,她总得顾上表面规矩吧,说不一定,早在进宫前,就想方设法去勾引皇上了,不然皇上怎么会忽然立了她为皇后?”殷贵妃抚猫的动作一顿,慵懒的依靠在美人榻上,漫不经心地开口:“前面就是坤宁宫了,妹妹还是慎言吧……”容妃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笑起来,不屑道:“我说的事实,谁不知道当初皇上三天两头的往晏家跑,先前瑜妃死的时候,她不也在灵堂上和皇上眉来眼去吗?敢做,还不允许旁人说了不成?”殷贵妃眉眼间有轻薄的笑意,把猫儿丢给一旁的殷茹,慢悠悠的站起身:“妹妹别忘了,这宫里最大的,除了皇上便是咱们这位新皇后了,太子年少薨逝,宫里再无任何皇子公主了。将来皇后娘娘所诞下的子嗣,可就是我大晋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无人能越过她去!”容妃眼神暗了暗,在座几个妃子神色都不大自在。这里有从萧乾还是太子时就伺候的侧妃,还有进宫不久正受恩宠的宠妃,都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主位娘娘,又以殷贵妃风头正盛。不过,花无百日红,萧乾的喜爱和耐心都是有时限的,他对一个女人的喜欢,从来不会超过一年。殷贵妃进宫一年有余,宠冠六宫已经是奇迹了,若非晏宁这个皇后凭空出现,只怕她会继续盛宠不衰。在座的妃子们,都是这样过来,日子一久便也习惯了,殷贵妃却不同,自打在家中时就是众星拱月的明珠,进宫以来凭借自己的手段,轻而易举的俘获了皇帝的心。可自从上一次,她一时说错话令萧乾恼羞成怒,他就没什么兴致了,反而心里眼里,就记挂了晏宁一人。她凭什么,要夺走自己的一切,那些恩宠,那些目光,从来不应该留在晏宁身上。殷贵妃眼中有寒光掠过,神色冷然,殷茹心里也是一直不待见晏宁的,上回那一巴掌之仇记忆犹新。原本以为自己进宫后,就可以压制晏宁一筹,哪知还不等她显摆自己的身份,圣旨一下,晏宁摇身一变竟成了六宫之主。如此强烈的落差,让殷茹的恨意在一点点的燃烧,见姐姐与后宫嫔妃和自己都同样同仇敌忾,很快有了主意,悄悄凑近殷贵妃,低声耳语了几句。殷贵妃秀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便温柔的笑了起来:“你如今有点本事了,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殷茹脸上发红:“给姐姐出谋划策罢了!”殷贵妃红唇勾了勾,笑容清淡,也懒得拆穿她的心思。太子未成年就早夭,丧仪不宜大操大办,但萧乾强烈要求隆重奢华,最后是有言官拼死劝谏,才令其收敛了一些。前后折腾半个月,太子灵柩终于下葬陵寝,皇帝命文武百官沿街痛哭送葬,民间一月内不得宴乐婚嫁。太子去世风波未平,又有流言窜了出来,说太子早夭或许是与新皇后八字犯冲。新皇后一进宫,太子就忽然重病不治,连一夜都没熬过就去世了,由此可见新皇后八字过硬,生生克死了太子。原本只是无稽之谈的流言,不知怎的就传开了。百姓们虽然厌恶含元帝骄奢淫逸,胡作非为,但都知道太子作为大晋的储君,将来势必是要继承皇位的。如今太子早逝,萧家皇室再无嫡出血脉,一个国家连储君都没有,必然会引起动荡。这是布衣百姓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其实谁做皇帝对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担忧的是这个特殊时期,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引起战争,受苦受累的还是普通百姓。一旦想到这儿,就难免人心惶惶,等这些流言蜚语传进皇宫时,晏宁微微皱起了眉。“外头传我克死了太子?”晏绥神色有几分不自然,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温声安慰道:“你别多想,只是些胡乱传的流言蜚语罢了。”晏宁抬手按着额头,无奈叹息:“怕并不是空穴来风吧。”什么流言蜚语总有源头,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就有了她八字硬克死了太子的传言,想必是有人推波助澜,在背后故意散播谣言,扰乱人心吧……至于是什么人,她一时半会还猜不准,从立后诏书宣布开始,无形之间就树敌无数,这宫里宫外,想害她的人大概多了去了。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有点来不起了,明天大概要请一天假了,后天会补上更新~☆、皇后晏绥握住晏宁的手, 柔声细语的说道:“阿宁,你在皇宫不易, 我不能时常进宫来看你, 你千万记住, 任何时候记得保全自身, 父亲那人你也知道……唯皇上马首是瞻, 倘若他……”说到这里, 晏绥停顿了下来, 晏宁明白她的意思, 了然的点点头:“我明白的, 大姐。”晏太傅自任太子老师以来, 已经是朝中仅次于丞相的文官重臣, 虽无实权, 却颇受萧乾器重。原本想着借着太子太傅的名头,将来储君继位,他这个帝师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可太子早逝,一切皆成空谈, 更出乎晏太傅意料之外的, 是自己的女儿做了皇后,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欲望,顷刻间膨胀,近来在朝堂中甚为扎眼。他哪里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做国丈,比起做太子老师, 他更希望做储君外家。晏家出了第一位皇后,声名鹊起,光宗耀祖,他自然不希望梦寐以求得来的一切沦为过去。在有关新皇后克死太子的流言在京中开来时,他就亲笔写了信送到宫里,让晏宁一定要装可怜柔弱,惹得皇帝心疼,最好早日怀孕,诞下健康的皇子。只要萧乾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只要中宫很快有了嫡长子,那晏宁皇后的位置自然岿然不动,那些传言就更加没有说服力了。晏宁看到信后,除了一声冷笑,心中毫无波澜,早已没有任何期待,所以在面对晏太傅趋炎附势的言行之时,并不觉得失望难过。上一世,她就是这样被晏太傅推入火坑,当勤王义军攻破皇城,她看到万人之上,身为国丈的父亲,如同走狗蝼蚁一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请求勤王饶命。王权富贵,终抵不过一条性命,然而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到了临死之时,才会看透。所以晏宁并不意外晏太傅的做法,时至今日,她连保全自身都艰难,谈何怀孕生子。更何况,她上辈子宁死都不愿和萧乾圆房,这一世她看到萧焕因为自己身受重伤,那浑身两百余鞭的疤痕,更是加重了想要报仇雪恨的心,完全不可能与萧乾再亲近一步。晏太傅的愿望,只怕是要落空了……送晏绥出了内宫,晏宁在御花园小坐了一会儿,正值夏末,傍晚燥热褪去,多了几分凉意。踏着夜色回坤宁宫时,殿中灯火通明,宫人们都在门口候着,神色意味不明,晏宁正觉得奇怪,抬眼看见门口站着的刘总管,心中登时一沉。“娘娘回来啦,皇上正等着您用晚膳呢!”刘总管笑吟吟的迎上来,恭敬的朝晏宁行了一礼。说罢,殿中走出一人,正是萧乾,晏宁目光一闪,暗暗镇定下来,挤出淡淡的笑容:“皇上怎么过来了?”萧乾眼中带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今日是初一,皇后觉得呢?”初一十五,是帝后同寝的日子,自古以来的规矩,晏宁怎会不知道,先前碍于太子过世,萧乾大半月没有召后妃临幸。不曾想他熬了这么些日子,就是为了这一天。萧乾在晏宁愣神之际,已经去抓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往殿内走:“皇后陪朕喝几杯吧!”晏宁心口蓦然一紧,如临大敌,向来灵敏的反应,有一瞬间的停滞,直到被萧乾强行按在凳子上坐着,这才清醒过来。殿里没人伺候,萧乾亲自动手,拿起桌上的酒斟满一杯放到晏宁面前。摇曳的灯火映着他格外明亮的眼眸,有什么东西正在静静流淌,仿佛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将她缠绕裹挟,退无可退。眼前那杯酒清澈透明,还在微微荡漾,晏宁衣袖下的手用力攥紧,沉重的呼吸着。萧乾很快察觉到她的迟疑,略有些不悦的皱眉:“阿宁,怎么不喝?”晏宁眉眼低垂,声音透着歉意:“皇上恕罪,我不会喝酒。”“不会?”萧乾面露意外,唇角的笑容却悄然隐没,肆无忌惮的盯着晏宁如玉的俏脸,淡淡问:“你是不会?还是不愿?”晏宁微抿着唇,没想好说辞,萧乾突然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强行与她靠近。四目相对,萧乾从她惊惶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冷声一笑:“阿宁,你不要忘记,你如今是朕的皇后了……”听到萧乾的话,晏宁心头那点恐惧被无边的恨意和不甘取代,哪怕萧乾带着狂风暴雨而来,她也挺直了单薄羸弱的脊背,无所畏惧。“皇上难道也忘记了,我是如何当上这个皇后的吗?”“你说什么?”萧乾抓住她手腕紧紧用力,如藕般白皙的皓腕顿时红了一圈,皇帝紧咬着牙,冷冷看着她,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你不愿意嫁给朕?”晏宁移开视线,并不想看这张近在咫尺,却令人厌恶作呕的脸。“你讨厌朕?”萧乾捕捉到了晏宁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瞬间心生愤意,理智溃散不堪。不由分说的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行与她对视,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晏宁被掐的疼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手碰倒桌上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萧乾眼中有冰寒的怒火,带着压抑的欲念,抚摸着晏宁白净的脸颊,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你说,你喜欢谁?”晏宁眼中有倔强的恨意,那是不加掩饰和隐藏,前后两辈子对萧乾的恨和怨,锐利锋利,犹如薄刃的尖刀。直到萧乾忽然吐出几个字:“萧焕?对不对?”晏宁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即便眨眼恢复如常,还是被随时观察着她的萧乾看到了。下巴处被萧乾捏的生疼,晏宁痛苦的皱起眉,却始终不曾示弱一句。萧乾最见不得晏宁眼中那抹倔强固执的光,尤其知道她心有所属,因为别的男人而拒绝自己时,那种被背叛的愤怒嫉妒滚滚而来,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直接按住晏宁的腰身抵在了桌上,欺身上来将她禁锢在怀里。“萧焕已经死了,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你只能是朕的皇后!”晏宁后腰撞上桌沿,疼的脸色一白,桌面上的盘子碗筷掉了一地,满屋狼藉。门口听见动静的刘总管匆匆进来,正好看到萧乾把晏宁抱在怀里。萧乾面色阴沉,朝刘总管怒喝一声:“滚!”刘总管立马站住脚,慌张退了出去关上门。晏宁竭力控制住身形,双手防备的抵在胸口,脸颊因生气和恐惧而透着淡淡的粉:“放开我……”“放开?朕怎么能放开你呢?”萧乾喝了酒,说话间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晏宁听见他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黑暗中的巨手扼住咽喉。“你是朕的皇后,永远都是!谁都不能抢走你!即便我死……”萧乾并不知晏宁已经和萧焕见过一面,他或许以为萧焕死了,又或者只是为了恐吓她。晏宁杏眸里有盈盈的水光,后腰处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偏偏萧焕如狼似虎的盯着,又不得不全神贯注的戒备着。然而,还不等她想好对策,忽然感觉腰上一重,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萧乾抱起来扛在了肩上,不甚温柔的丢在旁边的软榻上。他眼中有压抑的欲望喷薄而出,直接扑了过来,强行把晏宁压在身下,嚣张肆意的笑:“上次未完的洞房花烛夜,今日就补上吧……阿宁,你逃不掉的!”晏宁静默了一瞬,毅然而决绝的奋力往后一退,拔下头顶的发簪抵在脖颈上,视死如归的神情落入萧乾眼前,动作陡然一僵。“皇上若再上前一步,今日我就立刻死在这里!”萧乾眸光一沉,带着骇人的怒意:“你威胁朕?”晏宁衣衫有些凌乱,发髻松松垮垮的坠在肩头,人到绝路,却有一股不肯服输妥协的倔强。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也是眼下唯一的退路。尖锐的发簪逼迫白嫩的肌肤,划开一道浅浅的血痕。萧乾蓦然一凛,眸子猩红,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怒极反笑:“以死相逼?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晏宁迎上他冰冷凶狠的目光,平静道:“我死不足惜……”临到这一步,再没什么能坚持的,除了以死明志保全自身,已经别无他法。她在赌萧乾会不会心软。赢了尚且有一线生机,输了……那便是自己的命了!只是她不甘心,没有亲眼看到萧乾死在面前,是她最遗憾的事。她若死了,希望萧焕和勤王能尽快进京,杀了这个荒淫无道,昏聩失德的皇帝,换天下太平,百姓无忧!萧乾目色深沉,一言不发的看着晏宁,良久,终于放开了她,转身出去。近在眼前的压迫感陡然消失,晏宁浑身一软,无力的跪坐在软榻上,后腰钻心的疼痛传来,痛苦的蹙着眉。门外还有萧乾暴怒的呵斥声,直到有内侍扬声报起驾的声音,晏宁才彻底松了口气。杜若慌张的从外面进来,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都吓傻了:“小姐,您怎么样,没事吧?”“没事。”晏宁闭了闭眼,又睁开,眼中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杜若拿了帕子小心翼翼的给晏宁擦去脖颈上的血迹,心有余悸的说道:“皇上方才走时,发好大的火,小姐您和皇上说什么了?”晏宁揉着撞疼的后腰站起身,望着窗外一轮残月,轻声开口:“表明立场而已……”她所有不懈的努力坚持,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见春光天日。☆、思念正是深夜。寂静的官道上, 一列马队踏破夜空,扬鞭而去, 泥尘滚滚, 眨眼消失不见。直到黎明破晓, 天边有红光乍现, 薄雾渐渐散去, 城楼上行云流水的‘勤州’二字, 映入眼帘。赵未都松了一口气, 连夜赶路, 风尘仆仆的脸上, 终于有了笑容, 转头道:“望之, 我们到勤州了!”黑衣少年坐于马上, 身形修长,墨发束顶,面色冷凝,一缕初升的日光洒在他淡漠平静的俊脸上, 渡上一层浅浅的光芒。他握着缰绳, 抬眸看过去,黑眸中有晦涩难辨的情绪,半晌才一踢马腹继续前行。勤王府侧门打开,有侍卫出来相迎,一行人悄无声息进去。正厅里,一身靛蓝色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 看到侍卫引领来的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望之,好久不见,一路辛苦。”萧焕冷峻的面容终于有了松动,朝他拱了拱手:“劳四哥记挂。”萧循在兄弟中行四,与他既是堂亲,又是表亲,萧焕便唤他一声四哥。“不必客气。”萧循拍拍萧焕的肩:“你和赵将军一路舟车劳顿,先去整理一下,我让人准备午膳,给你们接风洗尘。”萧焕颔首应了,跟着勤王府的下人去了厢房,等沐浴更衣穿好衣服,萧循已经在门外等候了。“好了吗?我先你去个地方。”萧焕系腰带的手一顿,跟着萧循出去,绕过长廊花园,往后院走。初秋时节,尚有一丝余热,萧焕半干的发尾在微风里拂动,萧循偏头看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脖颈淡淡的疤痕上。“你身上的伤可痊愈了?”萧焕点头:“已经大好了。”只是皮外伤,在赵家养了一个多月,早就已经痊愈了,只是他受刑的那鞭子与众不同,一鞭一鞭落在身上,就是无比明显的痕迹。他身上的伤口疤痕不计其数,多这一身的鞭痕,也并无什么影响,熬过伤口愈合,新肉生长的过程,人都已经麻木了。萧循目光一暗,心中无奈,有些心疼道:“我那里有几瓶塞外商队送的去疤生肌的膏药,先前行恪手臂烫伤用了很有奇效,晚点我让你嫂子送过去,你用上两个月伤痕就能淡了。”“不必,小伤罢了。”萧焕眉眼平静,无动于衷,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冷漠沉郁。即便日光浓烈耀眼,他身上也毫无温度,黑眸里无波无澜,与这个温暖的世界格格不入。萧循和赵未都一直书信往来,自然知道萧焕近来的情况,对于他这几年的人生境遇,萧循了解不多,不知道他究竟是受了怎样的磨难,才会成了今日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明明幼时,他还不是这样不近人情。十来岁的小少年,正是意气风发,对外界憧憬羡慕的年纪,锦衣玉食,尊贵无双。萧循还记得他单纯明媚的笑容,那是一个少年应有的姿态。直到那一天,远在边疆的裕王被传通敌叛国,王府上下陷入无尽的恐慌中。裕王被当街处斩,尸首挂在城楼示众,他看到萧焕从人群中跌跌撞撞的奔来,无忧无虑的人生终化作虚无。后来裕王妻妾和膝下所有子嗣皆被一场大火吞噬,萧焕幸免于难,却也难逃厄运,沦陷于另一个人间地狱。那是萧循最后一次见他,十二岁的少年还未长大,却被折断了羽翼,遍体鳞伤、气若游丝,被人无情拖拽到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他满脸污垢,蓬发之下是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即便只剩一口气,萧循还是看见了他眼中滔天的恨意。龙椅上的人依旧谈笑风生,和妃子眉来眼去,从来不管人间疾苦。斗转星移,已是六年过去,当年白齿青眉的少年郎不复存在,眼前的年轻人清瘦挺拔,气宇轩昂,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与他印象中的裕王府小公子相去甚远。萧焕黑眸如水,冷凝沉静。萧循收回视线,喟叹一声,在一处庭院停下脚步开了正房的门。屋子里光线有些暗,淡淡的香火气息弥漫,有烛光跳跃不止,映射着高台之上伫立的一排灵牌。幽幽冷光照亮了萧焕眼中的愕然和震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香火缭绕下,几个整齐的牌位。裕王萧文雍的牌位立在中间,左右是裕王妃和长子萧旌,还有次子次女,依次有七个牌位。萧循说:“这些灵位从我五年前来封地时就立着的,母妃很肯定的说你还活着,不让我写你的名字,她说的没错,你果然还活着!”萧焕怔怔的站在原地,眼中交织着各种情绪,萧循拿了香点燃递给萧焕,温声开口:“给你父亲母亲上炷香吧,他们等你很久了。”半晌,萧焕才看向萧循手里的三炷香,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最终接过举过头顶朝满桌灵位躬身一拜。香灰轻轻一颤,无声落入香炉里。萧焕屈膝一跪,俯身叩拜,黑发铺散在地上,额头与地板相触发出沉闷的声响,久久没有起身。萧循站在后面,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身体,那些压抑在心里多年的苦痛,忽然在一瞬间倾泻而出,如排山倒海势不可挡。若非当年裕王冤情,他本该是皇亲贵族里最灼灼耀眼的后生,鲜衣怒马,风光霁月。而不是这般,陷于万丈深渊,与黑暗相融,匍匐前行,不见天日。“以后都会好的!望之,他们的不白之冤、血海深仇,等着你来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亲手手刃你的仇人!”萧焕双手抚脸,看不见表情,他直起身子,猩红的眼眸看向供桌上一排牌位,声音低闷沙哑,却透着一股坚毅和认真:“好!”午膳备在偏厅,萧循带着萧焕过去,勤王妃杨氏已经带着世子萧行恪等着。见了萧焕,勤王妃笑吟吟的迎上来,上下打量他一番,抿嘴笑道:“王爷常和我说要接你来勤州,这前后耽搁着就用了这么长时间,一路赶路过来累了吧?快坐下用膳,然后好好休息几日。”勤王妃雍容华贵,知书达理,第一次见萧焕也不觉得陌生疏离,盛情邀请他坐下。萧焕很少和人交谈,勤王妃亲热的笑容让他莫名踟蹰,好在一旁的小世子从母亲身后钻了出来,仰头看着他,好奇的问:“父王,这就是您说的小叔叔吗?”萧循慈爱的摸摸萧行恪的脑袋,颔首道:“是,快来见过小叔叔!”萧行恪不过六七岁,半大的孩童却十分注重规矩,格外恭敬的朝萧焕行礼:“行恪见过小叔叔!父王说小叔叔您以后会陪我玩了,是真的吗?”萧焕有一瞬间的茫然,素来冷漠脸上竟有几种表情变幻,手抬了抬又僵硬的放下,勤王妃看到这幕忙忍笑拉住孩子:“小叔叔以后都在这里了,你和小叔叔说话不能太放肆知道吗?”萧行恪噘着嘴,忍不住又看了萧焕一眼,最后有些委屈的点点头:“我明白了。”萧焕看了看萧行恪,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午后,萧循带萧焕在王府参观了一下,等夜里,勤王妃拿了两个大包袱过来,不由分说的塞给了萧焕。“四嫂,这……”萧焕抱着那两个大包袱无所适从,面色莫名涨红。勤王妃笑的温柔:“这些都是我让人新作的衣裳,入秋了天凉,你拿着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告诉我。”说着,又从婢女手上拿了一个匣子递给萧焕:“这是生肌膏,塞外商人那里买来的,可以除你身上的疤痕。”萧焕薄唇抿了抿,面无异色:“多谢四嫂,如此贵重之物你留好便是,我用不上。”这一身的疤痕早就习惯了,那几道严重的刀伤剑伤每到阴雨天,总会痛痒难耐。他从来没有介意过自己的那些伤疤,越是深刻的疼痛,越能让自己清醒,越能告诉自己随时保持冷静镇定。“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你虽是男子,可也有娶妻那一日。风风光光的娶了心爱的女子,郎才女貌,方不失为一桩美谈。”勤王妃捂嘴笑,眼角一动,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你总是不想洞房花烛夜吓着新娘子不是?”萧焕脸上显而易见的发烫,莫名的脸红。他的心思萧循一清二楚,直接从勤王妃手里拿过匣子放在了桌上,道:“给你放这儿,你记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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