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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妩媚[重生]》TXT全集下载_11(1 / 1)

说着,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到上首的殷贵妃身上。近来殷贵妃消瘦了不少,不止是她,宫里不少妃嫔听到立后旨意后,都没睡过什么安稳觉。但殷贵妃自认与旁人不同,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心里再多怨恨,此刻丝毫都未表露出来,反倒是很欣慰的说:“没动静就是好消息!从前太子不也经常生病吗,休养几日就好了。”容妃神色微妙,呵呵一笑:“娘娘说的是,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然而话是这么说,可在场的人彼此都明白,这宫里上下能盼着太子好的人,估计除了皇帝,就没旁人了。这宫里就太子一个子嗣,各宫娘娘们都卯足了劲,势必要生下一儿半女,可一年年的过去,当今皇帝登基十一年,后宫里依旧没能传出任何好消息。原本想着太子一旦没了,众妃就再无威胁了,可谁知半路杀出个新皇后。立后旨意来的如此直接,完全没给人一点准备,前些时候,有人留意到皇上对晏家三小姐的别有用心之处,当时觉得正在孝期的人,构不成什么威胁。不曾想,萧乾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这一日,立后诏书宣布之时,前朝后宫都措手不及。后宫里的人,谁没存了个心眼,对于这个即将进宫的新皇后,并无一点好感,尤其是容妃,心里更加憋屈的厉害,忍不住数落道:“明日就是立后大典了,也不知皇上看上了那晏三小姐哪一点,非得越过咱们众人入住中宫,将来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殷贵妃漫不经心的把弄着手里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还能怎么过,当然是看咱们这位皇后娘娘的脸色行事了。”容妃不满道:“可这两年是您执掌后宫宫务,怎么能白白把凤印拱手相让!”殷贵妃斜睨了她一眼,把玉佩往桌上一扔,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惊得容妃立刻噤声。玉佩碎成了几块,四分五裂的躺在桌上,殿中气氛也陡然凝固。“本宫乏了,都退下吧。”殷贵妃懒懒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的丢下众人走了。和容妃交好的妃子戳了她一下,小声道:“你何故在娘娘面前说那些话惹她生气?”容妃不以为意,全然没有方才的小心翼翼:“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咱们贵妃娘娘怕是也穷途末路了……”萧乾有意隐瞒太子病情,立后大典自然如期举行。晏宁盖上鸳鸯戏水的红盖头,贤阳郡主扶她坐上花轿,红着眼睛欲言又止。隔着盖头,晏宁看不见母亲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紧紧握住的手上带着的不舍。“阿宁……”贤阳郡主声音低闷,有千言万语未说出口。“母亲保重。”晏宁心中悄然回暖,轻轻拍拍她的手。贤阳郡主求过萧乾不要立晏宁为后,可她如何能阻止固执坚持的皇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陷入火坑。在冗长而复杂的大婚仪式中,一步一步走进乌云笼罩的幽深宫阙。一路从丹陛往上,进了奉先殿,听着正使宣读圣旨,晏宁目光冷淡,在萧乾喜气洋洋的笑声中,被簇拥着进了皇后寝宫。等一切礼仪完成,晏宁这才拆了头顶沉重的凤冠,旁边有嬷嬷看到,立刻上前制止:“皇后娘娘,皇上还没来,您还不能取下凤冠!”晏宁动作一顿,偏头淡淡瞥了她一眼,这嬷嬷也是一把年纪的人,却被这满含深意的一眼震慑的身体一颤。晏宁自顾自的取下头顶的珠钗,又让杜若来宽衣,随口道:“嬷嬷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眼看着晏宁脱了一身凤袍换上轻便的常服,那嬷嬷都快跳起来了:“皇后娘娘……这、这于礼不合啊!”晏宁脸上还有精致的妆容,红唇妩媚,扬起轻蔑的弧度:“你也知我是皇后。在这宫里,我就是礼!我就是规矩!不服命令者,该当何罪?”晏宁说话很慢,吐字珠圆玉润,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却叫嬷嬷大惊失色,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娘恕罪!”“下去吧。对了,麻烦嬷嬷去告诉皇上,我月事来了,今夜无法洞房,请皇上另则他处就眠。”晏宁看着嬷嬷五颜六色变化的表情,淡淡道:“嬷嬷若不信,大可以来检查检查!”嬷嬷一抖,忙道:“奴婢不敢。”集英殿内觥筹交错,丝竹悦耳,朝中重臣皆参加今日大宴。皇帝坐于上首,红光满面,醉意横生,显然十分高兴。朝臣们乐于见到萧乾温和不发怒的时候,一个劲的奉承着。萧长春坐在角落里,不满的啐了一口,嘴里小声念叨着:“不要脸的东西,禽兽不如!”谢昀就坐在萧长春身边,恰巧听见了这句话,借着喝酒的动作,低声提醒:“小王爷,慎言!”萧长春双手抱在胸前,垂头丧气的点头:“我就是心疼我表妹,受这样的苦楚。”世人都对后位趋之若鹜,可这皇后哪有那么容易当的,更何况还是萧乾的皇后。萧长春向来是不满意他的所作所为,不顾晏宁孝期强行立她为后,心中更是鄙夷,恨不得趁着皇帝不清醒上去给他一拳,以泄心头之恨。谢昀放下酒杯,面不改色的说:“小王爷该为她高兴才是。”萧长春闷闷不乐的喝了一大口酒,向来无忧无虑的人这会儿也生出愁绪来:“可她不高兴啊!”他曾也想过,将来有一日要上晏家提亲,风风光光的迎娶喜欢的女子过门。他自小就喜欢跟在晏宁身后,是实打实的喜欢她,表妹若是嫁给了别人,他或许就只是觉得失落难过,可她嫁给了萧乾,成了皇后,他心里更多的是对表妹命运不公的心疼和愤怒。她这样好的人,怎么能困在这金丝笼中一辈子呢?萧长春觉得难过极了,更加埋怨萧乾的胡作非为,咬牙唾骂:“昏君!”谢昀恨不得伸手去捂他的嘴了:“小王爷……”“不喝了!我出去醒酒。”萧长春眨眨眼,逼回眼中热意,把酒杯一掷,起身出了集英殿。还没走出几步,忽然有人过来,险些撞上,萧长春往旁边一躲,不悦的皱眉:“干什么干什么,如此不懂规矩,找死吗你!”一见是萧长春这个小霸王,那个嬷嬷吓得差点没魂飞魄散,赶紧请罪:“小王爷息怒,小王爷饶命!”萧长春觉得她眼熟,看着像是今日大典上伺候晏宁的嬷嬷,顿时多了个心眼:“你慌慌张张干什么去?”嬷嬷一个头两个大,支支吾吾的说:“奴婢、奴婢有事向皇上禀报……”萧长春眸光微动,往身后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嬷嬷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我进去回皇上。”作者有话要说:我看大家怎么这么着急要狗皇帝的命呢?这里是有一点点小虐啦,不过就是一点玻璃渣(我发誓),狗皇帝很快就会下线的,男女主也一定会见面的,没有那种一分别就三五年的情节嗷~ps:最近实在太忙了,答应的补前面的更新暂时也没法做到了,这个点还喝咖啡提神码字,能日更已经是极限了。最近更新可能都会很晚,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会努力加更的,爱你们,比心心~☆、醉酒嬷嬷有些尴尬, 那些事怎么能和萧长春说:“没什么事,小王爷——”萧长春沉下脸, 故作不悦, 冷冷道:“怎么?莫非是什么朝堂机要是我不能知道的?”萧长春这幅模样还是能吓唬人的, 那嬷嬷只是个小管事, 欺软怕硬根本不禁吓, 再加上这位小霸王凶名在外, 没人不知他身份的, 难免忌惮。“小王爷说笑了, 只是皇后娘娘说身子不适, 要早些休息, 让奴婢来告诉皇上一声。”萧长春脸色一变:“表妹生病了?”嬷嬷心虚的笑了笑:“可能是今日大典规矩繁多累着了吧。”萧长春闻言, 又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萧乾毫无人性了, 嘴上却正经道:“你回坤宁宫去吧,我会禀报皇上的。”“这……”嬷嬷显得很为难,萧长春目光一凛,她立刻噤声, 赶紧麻溜的跑了。反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萧长春既然愿意出头,她还求之不得呢。皇上若是知道皇上娘娘这个时候身体不适,浪费了洞房花烛夜,只怕会暴跳如雷吧。萧长春并不笨,反而有时候比一般人还要敏锐,从晏宁的态度来看, 他就知道她并不想跟萧乾洞房,生没生病,是不是借口不得而知,但他现在总要想办法转移皇帝的注意力。沉吟半晌,萧长春豁然醒过神来,随手抓了一个内侍,低声吩咐了几句,在他震惊又不情愿的神色里,一脚踹了过去:“还不快去!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等吩咐完,萧长春满意的拍拍手,又回了宴席上,心情难得又畅快起来,谢昀狐疑的看着他,有些不解。这人怎么回事,先前还愁眉苦脸的,怎么出去一趟就像捡到宝了?萧乾今夜喝了不少酒,面红耳赤,身形摇晃,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但他心里一直还有期待的事,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喝多了,后面有皇亲重臣过来敬酒都一一拒绝了。刘总管过来扶着萧乾,就要打算起身离开,萧长春找到机会,直接从谢昀手里夺过酒壶奔了过去。只余谢世子一人拿着空酒杯,满脑袋疑问。这萧长春,又要干什么了?“皇上皇上,臣敬您一杯。”萧乾眼神溃散,已经有了七八分醉,要靠人扶着才能站稳,声音也囫囵不清了:“不喝了……下次吧。”萧长春不动声色的给萧乾斟上酒,笑吟吟的说道:“今日是皇上立后的大喜日子,这喜酒怎么能少了呢,长春敬皇上一杯。”说着,自顾自的拿起酒杯先干为敬。正是七月里,萧乾喝得多了,身上燥热的厉害,加上心上还念着晏宁,存了些旖旎的心思,顾不得和萧长春废话。萧长春看出了萧乾的不耐烦,心神一动,有了主意,溢美之词张口就来:“恭喜皇上得偿所愿,新皇后雍容华贵、天姿国色,是皇上之福,社稷之福啊!”萧乾喜不自胜,明显被萧长春这两句奉承的话取悦了,抬手在他肩膀上戳了戳,心照不宣的挑起眉:“你这话说的对哈哈哈!”“那臣祝皇上和皇后娘娘琴瑟和谐,早生麟儿!”这一句话深得萧乾的心,又是几杯酒下肚,打了个酒嗝,随手把酒杯一扔,转身就要出集英殿。萧长春亦步亦趋的跟上去:“天黑路滑,臣送皇上到后宫吧!”萧乾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了。步辇摇摇晃晃往坤宁宫方向去,萧乾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萧长春一路跟着,眼看着前面到了后宫,悄悄拉了刘总管一把:“刘总管,方才坤宁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身体不适,今夜怕是不能侍寝了……”刘总管一惊:“皇后娘娘病了?那奴才这宣太医去!”“哎哎哎,刘总管你别急。”萧长春赶紧拉住他,压了声音道:“皇后娘娘是病了,只不过是心病罢了……”刘总管怔了怔,神色微变:“小王爷,这怎么说的?”萧长春努努嘴,示意刘总管往后看,那边是东宫的方向,住着当今太子。“太子殿下近来不大好,皇后娘娘心里挂念着。再有一事,刘总管你也明白,前头五月里,瑜妃娘娘才走,这如今皇后娘娘就进宫了,睹物思人,难免心病缠绕,总得要些时间才能疏散心结不是?”刘总管恍然,附和道:“小王爷说的是!”萧长春在宫门前停下,前面是后宫,外男不得轻易进入,见刘总管动摇了,又道:“但今日是帝后大婚的日子,皇上若不去见皇后娘娘也说不过去。可刘总管你瞧瞧皇上醉得厉害,去了也是打扰皇后娘娘,皇上必然是珍爱娘娘,舍不得她受累。倒不如让皇上在隔壁寝宫里歇下,对外就说皇上是去了坤宁宫,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这……”刘总管迟疑着,认真思考了一番,抬头去看萧乾已经醉的快不省人事了,最后还是听了萧长春的意见。萧长春笑眯眯的看着圣驾消失在夜色中,等完全没了人影,脸上的笑容才一点点消失,有些凝重的蹙了蹙眉。他已经尽力,今日能护表妹一时,萧乾存了疑心,往后只怕没什么机会了。于公于私,他都不希望表妹委身给萧乾这样的人。金枝玉叶,掌上明珠般的女人,应该和心爱的人一起白头偕老。即便不是他自己,也没关系。萧长春望着天阶夜色,无声叹息了,轻声说:“保重。”步辇一步步到了坤宁宫外,刘总管走在前头,停下脚步,朝抬轿的内侍摆摆手:“皇宫娘娘今日身体不适,皇上体恤娘娘今夜便不进坤宁宫了,起驾去旁边长春宫吧!”萧乾神智已经不够清醒了,迷迷糊糊的下了步辇,还以为到了坤宁宫,宫女上来给他宽衣后,便直接掀开被子睡下了。宫女内侍一一退下,有柔软的身体从被褥中钻进来,酒劲上头,萧乾已经分不清今夕是何年,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体力。嘤嘤破碎的声音在床帐中响起,暧昧多情,给这无边夜色增添了旖旎的气氛。晏宁从有内侍来坤宁宫传话时,就安心的准备休息,本来也是因为月事,身子疲惫不堪,今日又经过众多封后的规矩流程,早就累的不行了。原本还提心吊胆,以为萧乾会突然过来,等了许久不见人来,后来才知是萧长春把人拖住了。脚步声在坤宁宫外响起,又渐渐消失,直到隔壁长春宫的灯火亮起来,晏宁一颗心才掉回了原处。杜若关上房门,给晏宁整理被褥,屋子里燃着助眠的香,见晏宁怔怔出神,忍不住问:“小姐,皇上还会过来吗?”晏宁已经卸了精致厚重的妆容,小脸白璧无瑕,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清雅干净,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莹润白皙。听见杜若的声音,这才回神躺到床上,望着头顶红色的龙凤呈祥的床帐,淡淡道:“不会了。”杜若给晏宁打着扇子,问:“方才听说小王爷把皇上灌醉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没事,放心吧。”晏宁闭上眼,面露疲惫,杜若给她打了会扇子,才悄悄退到外间掩上门。夜色撩人,虫鸣蛙叫隐隐传来,有繁星缀于无边天幕,在宫廷楼阁上留下璀璨的光影。晏宁缓缓睁开眼,一侧头能看见外面耀眼而温柔的星空,向来黯淡的牵牛星和织女星,今夜格外明亮。晏宁这才记起,明日就是七夕了。牛郎织女隔着山海天地,于七月初七相见一次。一整年的努力与等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心爱之人执手相见。这中间崎岖坎坷,得有多不容易……晏宁想起那个内敛冷漠的少年,被她偷偷亲吻时,诧异震惊的表情,眉眼不自觉的温柔下来。她亲手将他从尸山血海里救出来,看他从满心防备警惕,渐渐对她生出信任。她知道历经磨难,遍体鳞伤还能活下来的人有不容易,从相见的第一眼起,她心疼那个单薄可怜的少年。却也不知何时起,对他的那些心疼爱护,渐渐地变了味道。大概在他奋不顾身,时时用瘦弱的肩膀保护自己时,就无声无息的动摇了吧。生活在寒冷中的人,极需一个人相互取暖,与之作伴。她如此!萧焕亦如此……未来且长,尚不知方向。这九重宫阙冰冷刺骨、暗无天日,唯有一丝温暖蕴藏心间,才能让她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柳州将军府,屋子前石阶上颀长挺拔的身影与暗夜交融,显得孤寂单薄。一只酒坛躺在脚边,萧焕屈膝垂首,独自静坐,不远处还立有箭靶,兵器架倒映着铮铮寒光。赵玉儿从院外进来,见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声,一股淡淡的酒味弥漫在夜色里,眸光闪了闪,试探着开口:“望之,你累了吗?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就别喝酒了!”萧焕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未褪的血丝,莫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赵玉儿心上陡然一凉,竟是被他吓得喘不过气来,支支吾吾的说:“我只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这几日你太辛苦了。”自从那日萧焕说有事要去京城之后,赵玉儿就提心吊胆的,还有些微的失落。萧焕说要去京城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过两日他回来了,赵玉儿不知他有没有见到那人,可自从那时候起,他就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日没夜的习武练剑,除非身体到极限,累的实在没力气,才会停下来。赵未都来劝了一阵没用,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上的气势忽然就变了。赵玉儿不敢问,尤其是看萧焕如此冰冷的表情,更是觉得胆战心惊。萧焕并不打算理会她,沉默着踢开了脚边的酒坛,拿起边上的弓箭对准箭靶,沉肩掖肘,弓拉满弦。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准确无误的穿透箭靶,发出一阵激烈的颤声。赵玉儿发出一声惊叹,然而萧焕依旧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余光瞟到萧焕腰间上,赵玉儿还是忍不住问:“望之,你要见的人……是不是皇后娘娘?”一直如死水一般的人,忽然在这个时候有了反应,箭离弦而去,最终划过箭靶,孤零零的落在了墙边。他回过头来,紧紧盯着赵玉儿,猩红的眼眸中有跳跃不息的怒意。萧焕仍旧没有说话,可赵玉儿却知道自己猜中了,但忽然又后悔方才心直口快说的那些话。因为萧焕现在看她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动怒赵玉儿往后退了一步, 脸色有些苍白:“对、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萧焕收了弓,挂在兵器架上, 径直进了屋。赵玉儿看着掩上的房门, 既失落又难过。屋子里一片漆黑, 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萧焕坐在窗前, 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那枚视若珍宝的平安符。他从晏家出来时, 拼死护住了这个平安符, 上面的血迹斑驳着还有淡淡的痕迹, 边角也破损了。可对他来说, 这是唯一有晏宁有联系的东西了。那日阳光正好, 树影婆娑, 他看清了她眼眸明媚的笑容, 那是他常年在黑暗中所见的唯一的光, 也是他后来很多年都不能忘怀的美景。萧焕勾了勾唇,无声一笑,目光不自觉的的柔和下来,眼角余光瞥见手腕上的淡淡的伤疤, 笑容又悄然隐没。因常年在牢狱中, 他的皮肤总是泛着不正常的白。后来遭到严刑拷打,伤痕累累,各种刀剑鞭痕,留在了他身体上挥之不去。从手臂,从胸前到腿上,都有这些年苦难的痕迹。当他第一次从云端跌入地狱之时, 想的是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不公,他为什么还要苟延残喘活下来。午夜梦回之时,眼前所见唯有裕王府破败之时的刀光剑影,漫天火海。他看着父亲尸首悬挂与城楼之上被万人唾骂,看着母亲和兄长姐妹被大火吞噬,他们死前的绝望和不甘心,让他咽下血泪,奋力的使自己能活的久一些。裕王府上下百余口人死于非命,大仇未报,他就不能死,哪怕是如蝼蚁一般,也要活下来。可一人之人何能撼天,萧乾是坐在龙椅之上的帝王,他的努力微乎其微。直到晏宁出现,给了他一束光,照亮了脚下的路。然而现在他眼睁睁看着她进了皇宫陷入水火,却无力阻拦,除了心疼和愤怒别无他法。他一无所有,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一点点变强,有朝一日,可以替她阻挡所有雨雪风霜。天边泛起鱼肚白,五更才过,东宫忽然有了动静,脚步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慌乱的窃窃私语。“快来人,殿下不好了!”“请太医,请太医啊!”“不行了,太子殿下吐血了……”“来人,快去禀报皇上。”长春宫的宫门被人拍响,刘总管在偏殿打盹猛然惊醒,快步朝外头去咬牙骂道:“哪里来的狗东西,不知道皇上还睡着吗?”内侍开了门,有小宫女哭丧着脸颤声道:“刘总管,快去禀报皇上,太子殿下不好了!”刘总管蓦然色变:“什么?请太医了吗?”小宫女吓得哭了出来,不停流眼泪:“请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来了,太子殿下吐血了。”“知道了,我就去禀报皇上。”刘总管面色凝重,紧紧皱眉,瞥了那宫女一眼,冷声道:“殿下还好好的,你哭什么哭,不要命了吗?”小宫女浑身发抖,立刻不敢再哭,刘总管顾不得体统,步履匆匆的进了内殿,朝紧闭的房门急声道:“皇上,东宫传来消息,殿下又发病了!”萧乾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揉着宿醉后沉重的脑袋,又听刘总管重复了一遍,这才准备起身,余光瞥见旁边一条光裸的手臂,眸光一滞,这才注意到自己睡的地方不是皇后的坤宁宫。萧乾顿时气血上涌,看着身旁那个有些陌生的女人,厉声怒喝:“刘大海,给朕滚进来。说,这是哪里来的女人敢近朕的身?皇后呢,皇后在哪儿?”刘总管听见萧乾暴喝的声音就知道情况不妙了,慌忙进去看见床上光裸的女子缩在床尾,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这这这,皇上……”萧乾沉着脸,眼中有升腾的怒火,气急败坏的吼道:“这女人是哪里来的?拖出去,丢冷宫!”那女子脸色青白交错,哭哭啼啼的抱着被子哭的厉害。刘总管脑子里一团乱,亏得在宫里摸爬滚打几十年,很快一拍脑袋想起来:“皇上,这位是住在长春宫后殿的云贵人。昨个儿您醉酒,没去坤宁宫,皇后娘娘身子又不适……”剩下的话刘总管没说完,萧乾却会意了,以为是自己醉酒后不认人,随意拉了女人,当即觉得似乎是自己的原因,火气也没那么大了。“给朕更衣,先去东宫看太子。”其实刘总管的话说的模棱两可,让萧乾在长春宫留宿,也是他自作主张,这位云贵人住在后殿,一时得知皇上来了,难免心动也正常,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的。刘总管有些懊恼,昨晚伺候久了乏了就想着去旁边休息一下,让下面的人看着,哪里想就出了这档事,还好不是刺客,否则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了。“把她给朕拖下去!”萧乾怒意还未消散,进来伺候的人战战兢兢,欲言又止的看着刘总管,刘总管也为难的很。这风花雪月伺候了一晚,怎么也该念一念情分,可萧乾阅女无数,哪里会把这样一个女人记在心上。刘总管往那边看了一眼,云贵人吓得面无血色,默默垂泪哭泣,正犹豫着该怎么求几句情,外面又有东宫的人来了,说是太子已经昏迷不醒了。萧乾一惊,已经顾不得什么云贵人了,穿好衣裳就往外走,匆忙往东宫去。太子寝宫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几个太医在床前挤了个水泄不通,萧乾看着这一幕,心里蓦然一沉。太子十来岁的半大孩子,羸弱瘦小的跟七八岁似的,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白色的里衣和被褥上都是鲜血。萧乾额头青筋紧绷,已经在情绪失控的边缘,太医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皇帝震怒就要了他们的命。“太子怎么样了?”太医们面面相觑不敢答话,萧乾眸中有风雨欲来,冷声呵斥:“朕养你们一群废物,连话都不敢说了?”有太医颤声道:“皇上,太子殿下气数将尽,臣等束手无策啊!”萧乾勃然色变,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废物!都是废物!朕告诉你们,今日太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做好准备给他陪葬吧!”“皇上息怒。”刘总管忙不迭的送上茶来,萧乾看都不看,直接伸手夺过去一把扔在地上。碎片四溅,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紧绷起来,瑟瑟发抖。刘总管朝旁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快去坤宁宫,请皇后娘娘来!”天边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注定有一场暴风雨。晏宁一夜无眠,眼下有淡淡的青黛,才起床梳妆,就听说了隔壁长春宫的事,忍不住冷笑一声。大婚之夜睡了别的女人还能生气的,估计只有萧乾能做的出来了。“皇上既然吩咐了,就把那云贵人带去冷宫吧,让那边好好照看着,不必为难她。”说起来,云贵人是无妄之灾,不过是想承宠罢了,只是没找准时机,偏偏在太子生病这个节骨眼上。只是这么一遭,倒为她挡了一门祸事,还该谢谢这位云贵人了。刘总管派人来坤宁宫,说了东宫的事,晏宁眼都没眨一下,淡淡应了:“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杜若忧心道:“小姐,太子殿下他……”晏宁起身,望着门外被风吹的簌簌响的树枝,轻声叹气:“太子殿下,怕是坚持不住了。”晏宁过去时,看到萧乾一脸怒容坐在椅子上,太医们围在床边,而太子气若游丝,已是大限将至。晏宁在心里摇头,嘴上还是本着皇后的名分劝解萧乾:“皇上别担心,太子殿下会没事的。”“皇后,你来了。”萧乾看到晏宁,脸色总算好了一些,朝她招招手:“过来坐。”那句皇后让晏宁动作一滞,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萧乾拉着她坐在旁边,不由分说的来抓住她的手。晏宁忍住厌恶的感觉,微微别过头去,心中一片冷然。萧乾脸上的担忧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太子,然而如今为时已晚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萧乾一生作的恶,都报应在了太子身上,他注定一生无儿无女,一无所有。弟弟反叛,百姓埋怨,子嗣早亡,最终死不瞑目。坏事做绝的人,只会是这个下场。太子不行了,哪怕太医们再努力,也挽救不回他的性命。临近晌午,天边响起惊雷,大雨倾盆而至,闪电陡然照亮了昏暗的寝殿,太子幽幽转醒,迷茫着转了转眼睛。“殿下醒了!”萧乾眼前一亮,连忙过去,俯身看向太子,惊喜道:“皇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太子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还未开口说话突然就咳了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直接溅在了萧乾脸上。“皇儿?”萧乾眼睁睁看着太子瞪大了眼睛,眼中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慌忙吼道:“太医,太医呢!”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年幼的太子阖上眼,咽下了最后一气,短短十年的人生,在漫天雨幕中彻底结束。刘总管心惊胆战的伸出手去探了探太子鼻息,然后倒吸一口冷气,满面哀伤:“皇上,太子殿下……殁了!”萧乾双眸发红,凌厉的目光落在跪了一地的太医身上:“废物,都是废物,都是庸医,来人,都给朕拉下去,全部杀了!全部杀了!”刘总管噗通一声跪下来,苦苦哀求:“皇上息怒啊!”萧乾痛失爱子,亲眼看着太子死在面前,此时哪里还冷静的下来,怒火冲天一脚踹开了刘总管,直接拿过门口侍卫的配剑。寒光凛凛,反射着外面豁然明亮的闪电,照亮了他狰狞的面容,长剑一挥,直接插在了一个太医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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