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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白》TXT全集下载_16(1 / 1)

她嚯地起身,秦淮月抬头望着她,冬青低头:“我去买水,你先看。”她走到陈楠钦的车前,想打开副驾驶的门,才发现自己没有钥匙。烦闷在心底如旋风般刮过,她想发泄,却无处释放。她强忍着,手伸进拎着包里探了探,摸到硬纸盒,往前又走了段距离,直到听不到篮球场的喧闹,才停下。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是个很隐蔽的地方。找了个阶梯坐下,腿搭在前方,鼻头突然有些发酸,她知道这是委屈的预兆。她头一次正视冬昌明的话,脑袋里也是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了回家这个词语。进社会之后,她受过不少委屈,可那时的她是孤勇的,看着心中那一腔热血,总觉得所有的难都能跨过去,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开始变得胆小和矫情。她从包里摸出烟盒,在阶梯边缘磕出根烟叼在嘴里,又找了个火机,点燃后,猛吸一口,轻咳两声。有段时间没抽烟,乍然一口,胸口有些闷得难受。从鼻腔里呼出烟雾,冬青脑海里开始思考:她和陈楠钦是否真的适合。她嘴里叼着烟,一只手撑在身后,身子后仰,她仰着头,太阳偏下去,天空暗的昏红,头顶香樟树叶轻微摆动,暮风吹在冬青身上,温湿温湿的。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简单二字。她一个人在成长这条路上,跌跌撞撞才明白了许多。她羡慕李霏雪,也羡慕秦淮月,那都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女生,她们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总是能毫无顾忌地去追寻。可她不行。第42章 晋江文学城更新冬青回到球场时, 球赛临近结束,她站在篮球场门口,人倚着铁窗, 视线困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人身上。太阳落下去, 月亮爬上来, 篮球场的灯倏地亮起,冬青眼睛被光线刺激, 眯了起来。一声哨音,宣布着球赛结束。如冬青猜想般, 陈楠钦他们赢了。也不难解释,是城建四局主动组的局, 想要示好,自然要给足面子。奇怪的是,裴即白并不在球场上,那堆站在球场上, 撑着膝盖的喘气男人里没有他。冬青斜着的身子站直, 往球场走过去,陈楠钦坐在木凳旁, 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另一边,则显得更热闹一些, 冬青隐隐约约能听到“受伤”、“没事吧”、“破皮了都”这样的字眼。那堆人里, 围绕着的只能看清一条腿, 膝盖上贴着一块纱布。她只消一眼,便能知道,那被围的严实的人是裴即白。他受伤了,她心底隐约有了这个念头。她游离在人群外,没有主动凑上前, 陈楠钦像是察觉到她,越过人群看向她,冲她挥挥手:“冬青。”冬青走过去,周围的人给她让了条道。“我们赢了。”陈楠钦手撑在木凳,身子前倾,语气是喜悦的。冬青走过去,递给他一瓶脉动:“那这个给你。”“哇哦~”周围不少男同事开始起哄,所有的目光都暧昧扫向他们俩。冬青静静地站在人群中,与陈楠钦对视,面色如常。另一头的人,见这边动静很大,频频看向这边,包括同样坐在木凳上的裴即白。裴即白下半场没上太久就下场了,倒不是因为别的,他膝盖擦伤了。领导在电话里讲得明明白白,要输,也不要输的太难看。原本输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偏偏在球场看到了冬青站在陈楠钦身旁。上半场比分他追得很紧,甚至隐隐有拉开差距的势头,中场休息的时候,同事话里话外都在劝他不要这么较真,只不过一场比赛而已。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较真什么,较真的只是这场比赛,还是别的。看到冬青站在别人身旁,他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惊过后,心脏是连绵不断的痛。原来她说的有事,是陪伴别人。她真的没有等他,好像从来没有等过他,而他根本没资格强求。他曾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抓住她的手,却因为种种原因,选择逃避,什么因,得什么的果,现在的一切只是他自食恶果罢了。等到下半场的时候,她留意到了冬青的离开,原本较着的那口气,突然随着她的离开散了。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到底拼命地想要证明什么呢?那边的人过来抢球时,悄悄地绊了他一脚,他察觉到了,可是没有躲开,半推半就地往地上擦去。落地的时候,用了巧劲,只是擦破了皮,没有伤筋动骨,有了正当理由下场,他自没有再坚持。因为擦伤,周围的人涌上来,将他围在里端,身边的人一人一句,他耳边环绕着不同的声音,却没有自己想要听的那句。球赛如他们领导所愿,输了,裴即白在球赛快要结束时,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好像游离在这份喧闹之外,站在篮球场门口,静静地看着场内。她在看谁呢?裴即白猜想着,应该不是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她应该可以看到他已经不在球场上。原来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他。裴即白就那样痴痴地望着门口直立不动的她。她的轮廓比过去更柔和,身上那股韧劲被她掩盖起来,整个人现在看上去毫无棱角。这不像他曾认识的冬青,却又真的是他认识的冬青。身旁的人开始起哄,他随着人群看过去,一整天,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打量她。却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场面。陈楠钦笑得是那样欢愉,冬青脸上的浅笑也在告诉他,她是欢喜的。他起身,想要离开,陈楠钦却叫住他:“即白,等会一起吃饭吗?一起聚个餐。”他想要拒绝,却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失态,转身答应。陈楠钦朝他走来,低头看了眼他的膝盖:“你没事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没事,磕磕碰碰很正常的。”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异常。陈楠钦举起双手,拍了拍,扬高声音:“俩个单位有空的晚上都一起吃个晚饭,实在有事的,先回去,到家了在群里报个平安。”没过多久,要回去的人纷纷来辞别,剩下的人聚拢在一起。陈楠钦做出决定:“就在这附近吃吧,这边有家顺德菜很不错,走路过去就可以了。”没有人有意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步行前往餐厅。陈楠钦和冬青在后尾箱拿了一箱酒,陈楠钦本是一个人拎着,冬青过去帮他拎着另一头,陈楠钦拒绝:“我又不是没力气。”“没事的。”冬青拎着就不肯松,陈楠钦也不再拒绝,他身后的俩个同事跑过来,接过他们手里的酒,调侃着:“怎么能让女士拎,我们来就好了。”手上一松,陈楠钦也没跟他们客气,离冬青又近了一步,问:“怎么下半场不在?”“给你去买脉动了。”冬青找的理由冠冕堂皇,陈楠钦挑不出错处。“走路去的吗?”陈楠钦侧头问。“嗯,感动吗?”冬青调笑道,陈楠钦脸上刚做好浮夸的表情,准备开口,冬青抢在他开口之前,“骗你的,扫共享单车去的。”“那也很感动。”陈楠钦脸上表情回归正常,仔细看有抹失落。没走多久,一群人就走到了餐厅,找了个包厢,大圆桌刚好坐满。陈楠钦坐得主位,拿着菜单点了几个菜后,询问:“你们还有谁有特殊要求吗?”裴即白伸手拿过桌上的另一本菜单,然后问服务员点了哪些菜,听到服务员报的菜名后,眉头微皱,过了片刻又松开:“加个外婆菜炒肉,一个酸辣鸡杂吧。”他身边的人大概是公司同事,探头过来说道:“即白哥,来顺德菜点了两个湘菜,你有点想法啊!”裴即白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再加瓶椰汁,”说完,转头扭向刚开口的同事,“所以想挑战一下厨师高超的厨艺。”同事竖起大拇指:“有胆量。”冬青坐在对面,静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她是不爱吃顺德菜的,她嗜辣,所以来这种餐厅,每次都不太动筷子,几乎都只能吃个半饱。她不敢猜测裴即白的这份举动中的含义。服务员拿了个冰桶,冬青下意识地起身,将摆在桌面上的酒放进冰桶里。酒桌上的人正在聊天,没人留意她,她掐着时间,将酒拎出来,开酒,举高瓶口,酒线顺着流进分酒器里。李霏雪瞧见,眉尾挑起:“这拉酒线的手法够娴熟的。”秦淮月是见过她们公司的酒,接话:“这就是冬青公司的酒啊。”“啊,原来你是卖酒的啊。”李霏雪声音很细,包厢里的人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逐渐安静下来,这句话显得格外刺耳。冬青将几个分酒器倒满,放在圆盘桌上:“嗯,这是我们公司的酒。”只说这一句,也不多解释。有的是办法去圆场,但她不愿意,她累了,也倦于应付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李霏雪抱着双臂,唇角上扬,视线向下,说:“酒店是有服务员的,其实你没必要亲自倒的,你不会是职业病了吧。”这话就比上一句更难听了,在场的人均愣住,隔了几个位置的裴即白最先反应,他抬手拿过面前的酒开封,骤然起身,学着冬青的姿势,在面前空的分酒器前尝试拉酒线,大概是力道不对,有酒花洒出来。他急忙放下瓶身,笑着说:“还挺难的,”他将酒瓶递给李霏雪,“要不你来试试?其实酱酒需要醒酒的,不然口感不太好,冰镇也是这个道理,应该酒下午是放在后尾箱里,温度太高了,冰镇可以中和下口感,你可以多关注白酒这块知识,酒桌文化还挺重要的,不了解这块的人,确实不太懂,也做不来。”裴即白话里话外的都在说李霏雪见识少,李霏雪不蠢,自是听懂了,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裴即白并未明着说什么。桌上因为裴即白,有不少人开始附和,有一个人动了,另外几个人也尝试自己来,有人力道到位,拉出又细又长的酒线,酒花绵密的铺洒在分酒器里,瞬间酒香四溢。饭桌上有懂酒的人,鼻尖动了动,冲着冬青喝彩道:“这好酒啊。”陈楠钦将分酒器转动到几个爱酒的人面前,道:“当然是好酒,不是好酒,能给你们拿出来吧。”这个话题,就这样被盖过去,没能掀起什么波澜。陈楠钦黑眸里的情绪渐深,余光是不是瞥过冬青和裴即白。冬青晚上的话格外少,李霏雪说过话以后,她再也没有起身,只端着茶杯,小口抿着。他猜想她应当是有些怒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自己心里有答案,他想看看她是如何应对这些事。毕竟他的父母,比这更难缠。菜很快就上来,酒桌觥筹交错,即使这家餐厅的湘菜味道真的很一般,冬青也多动了两筷子,她实在是对顺德菜爱不起来。桌上有人喝高了,几个人开始勾肩搭背,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冬青寻了个空闲时间,去了趟厕所。从厕所出来,她站在洗手台,低头搓着手,关水的同时,她抬头想从镜子里看看自己现在的脸。镜子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裴即白靠在吸烟区的墙上,指尖夹着烟,垂在身侧。他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黑色的t恤,衬得面色更白了。他们俩在镜子里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动。过了会,冬青闭上眼睛,轻呼一口气,甩了甩手里的水珠,从纸篓里扯出两张纸,擦干手,掷进垃圾篓里。她转身朝裴即白走去,站在他面前,低头留意到他膝盖上的绷带,问:“好些了吗?”裴即白揿灭手里没吸两口的烟,身子站直:“嗯。”单音节,语气却是柔和的。他低头,看到冬青纤细的手腕,腕骨清晰,像是上好的瓷器。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没过大脑:“恭喜你。”说完,自己又愣住,他在冬青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慌乱,片刻后又恢复正常。周围没什么人,一切都是空旷而宁静,头顶的灯恰到好处的照亮了地板,发出淡淡的昏黄。冬青很快明白他这句恭喜代表着什么,她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他们之间,被命运推着前行,走到如今这一步,她不敢前行,他亦在原地,他们好像被什么困住。在昏黄的灯光下,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依旧显得单薄而柔软,冬青心底涌过无数想要说话,最后说出口的只剩下两个字:“谢谢。”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冬青分辨不出它来自何处。时空中,有两道声音重叠,一道男声,一道女声,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轮回,这一幕,对俩人来说,好像都不陌生。说来实在可笑,而又荒唐,现实总让他们跟过去藕断丝连,冬青花费所有力气想要斩断,却发现自己被那一丝丝细网携裹其中。冬青迈步想离开,又顿住,没回头说了句:“不想喝酒的话,就说你吃了头孢,他们就不会再劝酒了。”她在席间看到裴即白几番拒酒,最后将面前的分酒器换成了茶水兑白水,想来是今天不想喝酒,而且他膝盖的伤也是也不适合。她嘴动了动,想要告诉他,伤口不要碰水,小心发炎。这句话,涌至唇边,又滚落回心底。她往前走了两步,裴即白叫住她:“冬青,”她步子顿住,他又说,“礼物今天没带。”冬青猜想应该是他之前微信里说到的礼物,她想说不用了,他好像察觉到她要说什么,紧接着开口,“晚些给你吧。”“好。”冬青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拒绝的理由。第43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冬青落席没多久, 裴即白也紧随着进来了。场内的氛围热了起来,有年纪小的,喝多了, 也没了日常的隔阂, 一只脚踩在桌子上, 一只手拿着酒瓶,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场内有人同意, 有人脸上的嫌弃毫不掩饰:“小吴,你这年轻人才玩这些。”被称作小吴的人, 丝毫没有退缩,反倒劲头更大:“谁说上了年纪就不能玩了, 不是年纪越大,心底的小秘密就越多吗?”底下一阵哄笑,有人高声道:“老刘,你是不是背着嫂子在外面有了第二春, 心虚才不敢玩。”老吴脸胀得通红, 撸起本就没有的袖子,一副豁出去干的样子:“来就来, 谁还怕谁不成?”小吴看了看场上的人,高喝道:“没有不来的吧, 那就转酒瓶了!”冬青一声不吭, 这种活动她向来是当背景板的存在, 而且这本就不是她的主场。场上没人有异议,小吴在桌上清出一小片空地,老刘跃跃欲试:“我先来。”他拿着酒瓶开始转,好巧不巧,转到的是秦淮月。秦淮月捂着脸, 左看看右看看:“怎么是我啊!”“就是你啊。”老吴看着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秦淮月看了眼裴即白,一咬牙:“大冒险。”她本以为会有和异性接触的大冒险,没想到老刘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直接开了瓶新的酒,将分酒器倒满150ml,摆到秦淮月面前:“一口干了。”秦淮月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刘:“怎么是喝酒啊。”刘明显是喝高了,对秦淮月的撒娇处于免疫状态,理所当然地开口:“怎么就不能是喝酒了?”“能不能换一个啊,”她声音带着嗲意,“这太多了吧。”李霏雪平时自己这样,没觉得什么不妥,看到别人对着男人撒娇,浑身鸡皮疙瘩都泛起,她直接开口:“这游戏规则啊,第一个就不遵守怎么玩?”“我没说不遵守啊,我这不是想换一个啊,换一个我肯定遵守。”秦淮月听到李霏雪的声音,语气里的娇气没了,立刻回怼回去。“你都想换个惩罚了,这不是不服从游戏规则是什么,那我换一个也可以啊,我给你倒两杯,你喝掉要不要。”秦淮月这一套在李霏雪身上行不通,两个人都是被宠惯了的人,谁也不肯让步。小吴见场面尴尬,游戏一时没法进行下去,将分酒器的酒给自己倒了三分之二:“来,我替你喝这些,你只要喝剩下的,怎么样?”周围见小吴主动解围,立刻有人接话:“可以啊,小吴,怜香惜玉,英雄救美啊,这上道啊。”秦淮抬头望了眼端起分酒器的小吴,又看了眼无动于衷的裴即白,端起只剩个底部的分酒器一饮而尽。周围有人鼓掌:“这酒量不错啊。”秦淮月喝过酒,带着愠色一把抄过酒瓶:“我来。”手用力拨动,酒瓶的速度从快到慢,一点一点旋着,最后慢下来,悄悄地挪到裴即白面前。秦淮月面露喜色,立刻问:“你有没有...”她原本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却发现包厢里不熟的人太多,她这话太过刻意,而且裴即白不像是会给足她脸面的人,她后半句话改口了,“如果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其他人翘首以待,期待她能问个劲爆的问题,同公司的人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有胆大的人开口:“淮月,你这什么问题啊,明显放水啊。”秦淮月回头瞪了他一眼:“上次喝酒的又不是你,你管我。”那人立刻闭口。裴即白手里拿着酒杯,轻轻转动,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其他人有些诧异,这并不是什么难回答的问题,而裴即白这种神情,明显是不愿多说。秦淮月心有些慌,她开口:“要不,我换个问题吧。”“应该是18岁。”两个声音同时开口。裴即白看着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冬青,仰头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为什么是18岁。”秦淮月下意识地问。身旁立刻有人拦住:“这已经是另一个问题了,作弊啊作弊。”裴即白笑笑,转动酒瓶,酒瓶缓缓从冬青面前滑过,落在她身旁的人身上。她感觉到裴即白的视线从她身上划过,落在她身旁。她身旁的男生:“我选大冒险。”裴即白:“那就做个猪鼻子的动作吧。”周围一阵奚落:“要都这样玩,就不好玩了啊。”裴即白挑肩:“想不出有什么。”冬青身旁的男生毫无包袱地做完猪鼻子的动作后,主动权落在他手上,气氛在这以后,变得活跃又颇具戏剧性。冬青像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一晚上完美错过了所有瓶口停留在她面前的机会。散场之后,陈楠钦喝了酒,冬青开车送他回家。陈楠钦坐在副驾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晚上运气也太好了吧。”冬青插上钥匙,回复道:“可能二十多年的运气全部用在今晚了吧。”“我今天还准备了好几个问题要问你。”“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选真心话。”“猜的。”“或许我会选大冒险。”“那我就让你亲我一口,反正我也不亏。”冬青启动车,假装没听到这句话,她将车倒出来,陈楠钦看着她动作娴熟,问:“怎么不自己买台车。”车正常驶上马路,她才回答:“没那个能力,而且早高峰经常堵车,还不如地铁。”陈楠钦点开电台,夜间的电台,总有数不清寂寞的人来电。电台里正有个女声,泣不成声地向电台主持人哭诉着,她的男朋友忘不了前女友,还留着前女友的照片,甚至还有叫错过她的名字,她问她男友,得到的却只有无尽的沉默,她问主持人该不该分手。冬青觉得这种事,自己拿决定就好了,寻求别人的帮助,大半的原因还是自己放不下,所以想从别人口中得到一个认同,一个满意的答案,给足自己走下去的借口。果不其然,电台主持人建议她和男朋友谈一谈,如果谈不下去再选择分开。听到这个建议,她嘴里迸发出无数男友的优点,或者说是借口。陈楠钦看着冬青隐约带笑的侧脸,问:“笑什么。”冬青收敛笑意,回答:“在感情里,寻求别人的帮助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反正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决定。”陈楠钦突然觉得这样的冬青,有些迷人,她对待感情是清醒的,却又是容易沉浸的,她像个矛盾体,美而不自知,他斟酌着开口:“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他是想认真解释今天李霏雪口中的悠悠的,但他没想到冬青会拒绝。“没什么想要问的啊,有什么是我需要知道的吗?”陈楠钦沉默了会,问:“关于悠悠,你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前方绿灯转红灯,冬青将车速放缓,一脚刹车踩下去,稳稳地停在斑马线前:“谁都不想被知道的过去不是吗?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对我说的,我能理解。”陈楠钦偏头看着她,冬青侧脸正视他,陈楠钦突然笑了,无可奈何地说道:“冬青,我为什么觉得你心里是空的,每次我想要越界,你就浑身长满刺。”冬青缄默,陈楠钦也不开口,电台主持人正用尽浑身力气安慰着那个哽咽的女生。静默中,红灯绿了,冬青正视前方,踩下油门:“你不也一样吗?”陈楠钦怔然,没过多久就明白了冬青的意思,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他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冬青打断,“从一开始,你就是想找个适合的人,而我恰好在那个时间点出现,所以才会有接下来的故事。”冬青残忍地剥开他们之间的遮羞布,真相并不丑陋,它只是成年男女之间的常态。车开得很平稳,冬青的声音不急不慢,“爱情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太奢侈了,所以没必要去问不是吗?”陈楠钦收回自己的视线,声音也不似往常那样上扬,像是陷入一种迷惘:“原来你看出来了。”冬青:“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不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吗?”“这么明显吗?”陈楠钦心情低落了不少。“也不是,”冬青抿了抿唇,“可你身上很多习惯,还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她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口,最后还是决定让他知道。“好几次你开心的时候,回头看着我的时候,叫错过人,你自己也察觉到了,会立刻改口,虽然你很小心翼翼,可我真真切切能感受到,你叫的不是我。”陈楠钦仰头靠在椅背上:“你可真可怕,原来都被看出来了,还有其他的吗?”“我不吃海鲜。”冬青用旁观者的角度,讲述着这段时间里她看到的,听到的,却当作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喜欢粉蓝色,我也不喜欢桔梗,可是你...”她话没说完,被陈楠钦打算:“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路周边都是些花草树木,两旁密密地栽了圈油杉,一片初秋的清月,升过高大的油杉,斜斜地挂在高空。“我是不是很可笑。”陈楠钦突然问。“嗯,很可笑。”冬青回答,“我们都挺可笑的。”这句话之后,俩人都选择了缄默不言,谁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对方。下车的时候,陈楠钦打开车门,回头问了句:“是不是裴即白?”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冬青却听懂了。她点头,回答道:“曾经是他。”“那现在呢?”“我也不知道。”冬青嘴角那抹笑,挂着无奈。陈楠钦不再追问,冬青拔出钥匙,想要下车,陈楠钦制止道:“车你开回去吧。”冬青执意下车,锁好车门,追上已经迈出几步的陈楠钦,从口袋里抽出他的手:“我打车就好了。”陈楠钦回头,俯首看着冬青:“我以为你想对我说些什么。”冬青抽回手:“好好休息,泡杯茶解解酒,这个酒容易散,明天头痛的几率应该不大,我走了。”她转身,陈楠钦站在他身后,喊了句:“冬青,一起向前走吧。”冬青步子顿住,没回头,而是举高手,冲他挥了挥。第44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冬青到家时, 时针指向11,分针停靠在3,23:15分, 马上就是午夜时分。任绯早几天搬回了自己家, 到家后,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些年她胆子越来越大, 加班到凌晨也经常是孤身一人打车就这么回来了。冬昌明最开始知道这些事时,直呼不行, 女孩子这么晚回家多危险。久而久之,冬青也就学会了隐瞒。她在玄关换好鞋, 本想给冬昌明打个电话,他们自上次说不上愉快的聊天之后,有段时日没聊过了。她就算打电话回去,也是跟林清聊几句。琢磨着时间, 冬青觉得还是中午打更佳, 不要身上又要多个熬夜的帽子。想通之后,原本已经拿在手上的手机重新搁在桌上。她走进房间打开空调, 在衣柜里翻寻睡衣。门口传来阵急促的敲门声,冬青的手顿住。这么晚, 还有谁会找她?她没理会, 也没出声, 门口的敲门声变小却没停,冬青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拿起手机。猫眼坏了有段时间,她一直觉得是小事,没太在意, 现在这个时间点,门口诡异的敲门声,她突然觉得坏掉的猫眼还是得修一修。敲门声由小变大,冬青手里攥着手机,打算拨打物业的电话,嘴里喊道:“谁啊。”门外的敲门声渐渐消失,冬青胆子大了些:“是谁。”物业的电话已经打出去,放在耳边,听着“嘟嘟”的声音。“冬青,是我。”声音因为防盗门的阻隔,变得失真。冬青还是听出来了,是裴即白。电话接通:“喂,物业。”冬青:“不好意思,摁错了。”那头静默一下,语气不太好:“好的。”冬青抿唇,将电话挂断,打开门。确实是裴即白,身上还穿着今天那件黑色的t恤,却隐隐能看得出一丝狼狈,额前的汗将头发打湿,黏在额头,脸色有些发白。眼神却闪烁着某种热切而又坚定的光,冬青手握在门把手上,人站在门口,没有放他进来,反问:“有事吗?”裴即白抬起垂在身侧的手,递给她一个盒子:“答应给你的礼物。”冬青视线从礼物盒上挪到他脸上:“这么晚,你就是来送这个的?”她没想过,他说得晚些,真的是晚些,更美想到他会深夜到访。“其实不止是为了这个,”裴即白盯着冬青的眼睛,冬青隐隐约约感觉他有话要说,她想要制止他接下说的话,却没拦住,“我想问你,我在你心中,真的已经被宣判死刑了吗?”他询问的声音很低沉,冬青心脏像是被什么撞击一下,嘴唇动了动,装作什么都没听懂地问:“什么意思?”裴即白单手撑着门框,整个人告别了过往的那种沉寂,有什么像是要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冬青有些害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冬青,我还有机会吗?”楼道的光线由黄渐渐转至虚无,最后剩下一片幽暗,屋内的光,映在裴即白的脸上,她能很清楚的看清他脸上的表情。期盼、害怕、懊恼,多种情绪揉杂在一起,组成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复杂的裴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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