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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白》TXT全集下载_15(1 / 1)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 都按部就班,只是恰好走到了这个程序而已。她知道自己应该答应的, 陈楠钦是个非常适合她的人。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它会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点一点地淡下去。“我...”她嘴唇嗫嚅,发了个单音节。陈楠钦却接过话头, 打断她的话:“你可以不用现在就给我决定的,你也不用害怕做出决定,即使你给出的是那个否定的答案,也不会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他似乎透过冬青的眼睛, 看到了她心底的那一丝迟疑, 他给足了她自由的空间,不去胁迫她, 在某一个时间段,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其实现在可以给你答案的。”冬青说这话的时候, 眼里是坚定的, 像是认定了某件事。陈楠钦却摇头:“我以为的开始, 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结合,所以我觉得你可以用更多的时间去考虑。”冬青站着不动,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没有想过陈楠钦想的是更深层次的一面,她开始动摇了。如果不止是恋爱, 那他们将会面临更多,那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她也许做好了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却没办法确定这段感情的终点。换言之,她在某个瞬间,觉得陈楠钦想要的太多了,而她好像一时半会还给不了那么多。她能确定这个人是适合他的,却不敢肯定,他身后的家庭是能容纳他的。人性是自私的,冬青没有这份自信,也不能确保在这段感情里,她会得到什么或者失去什么,在这种对未来的不确信中,所以她选择了退缩。也就是这份迟疑,让陈楠钦确认了什么,他错开话题:“上去吧,改天见。”冬青站在车外,她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改变了。生活就是这样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没有挽留,也没有多说,朝驾驶室上的人道别:“下次见。”车里的人,仰头,与她对视:“再见。”“再见。”冬青将副驾驶的门阖上。这次见面之后,陈楠钦有段时间没有主动联系冬青,冬青也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面包与水仙花,不管别人的选择什么,冬青始终认为握在她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会选择当下最重要的工作。倒是想任绯见她每天加班到深夜,在某个下午忍不住调侃:“我怎么觉得你这段时间有种拼命三郎的感觉?”冬青手里拿着份文件,头都没抬,持笔在文件上修改着什么,嘴里回答道:“有吗?”“有啊,”任绯放下手上的活,认真地看着冬青,继续道,“你前段日子好像还好些,我还以为你要坠入爱河了。”冬青往后翻了几页,合上文件,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那这段日子是什么给了你不一样的感受?”任绯仔细想了想,摇头:“大概就女人的第六感。”“你这属于没证据乱猜。”“不,我这是属于刘总跟我谈话,叫我多学学你,”任绯脸上笑意莫测,食指在空气里指了俩下,“你能懂我的意思吗?”冬青起身,将文件递给对面坐着的林为:“合同有个地方,叫那边再改下,之后找财务盖章。”林为接过文件后,冬青坐下:“我懂了,为了不给你造成压力,我决定今天准点下班。”任绯心满意足:“谢谢大佬撤压,”她凳子转回自己的位置边,脸没转回去,“怎么?今天终于有约会了?”冬青仰头,尝试缓解脖子的酸痛,道:“没有,这段时间加班加猛了,身子有点吃不消了,我觉得我需要开始锻炼,加速一下新陈代谢。”聊到这个话题,俩人就着二十五岁之后,身体各方面机能明显下降这个话题讨论了会。下班铃响起的那刹那,冬青今天没有多呆一秒,拎起包就走,等任绯反应过来,冬青已经连人带包不知道闪了多远。准点下班的冬青,到楼下的时候,眼睛晃得有些疼,这是她这段时间唯一一次在太阳还没下山,室外还是一片光亮的时候呼吸到室外的空气。今天下班早,冬青身上的疲惫,在见到夕阳的那刻,好像缓解了不少。她没有打车,走了段路,走到公交站,打算坐公车晃悠回家。时间会在悄悄流逝的过程中淹没,才能显得尤为珍贵。她坐在倒数第三排靠里的那个位置,窗外的风景,一点点地向后倒印,她抬头晃过路边的树,看着树枝上淡红色的余晖,风透过开了条缝的窗户飘进来,夹杂着初秋的味道。冬青将大脑的工作清空,她很清楚,她在用繁忙的工作选择逃避。工作一点点地被她收纳起来,生活中其他琐碎的事情纷杂而至,避无可避地她想起了陈楠钦要的那个决定。她很清楚,陈楠钦这段时间的放任,是什么目的。感情是没有输赢的,可没人能一直满腔热血,先低头的那个人,总是处于劣势的。她在那个位置呆得太久了,太能感同身受。可角色骤然变换过来,她又陷入了另一种茫然。手里握着得手机,在这个时间点恰到好处地响起来,冬青看着来电显示,选择了接听。“喂。”她耳边灌过风声,透过话筒传到那头。“在坐车吗?”陈楠钦许是听到了风声,他的声音顺着话筒传来。“嗯,今天坐的公车。”“今天不加班了?”“嗯,明天不是放假吗?偷点懒。”“我这段时间也很忙。”陈楠钦在电话那头解释着他这段时间冷落的原因。“我也很忙。”冬青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句话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陈楠钦再次开口:“明天有时间吗?”“嗯?”“陪我去参加个活动吧?”这句话像是邀请,也像是试探,冬青听懂了。成年男女之间,总是有着无限的交锋。公车的速度变缓,停在斑马线前,不远处大概有所学校,路边扎满穿着校服的学生。一男一女穿着蓝色的校服,相携从她身旁走过,夕阳洒在他们脸上,女生笑着拍了一下男生的肩膀,男生没有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头不知说了什么,女孩跟着笑着笑,俩只手就这样十指相扣。冬青说不出自己为什么想哭,这种没由来的伤感,是为什么,她说不上来。“好。”她声音不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脆,她听见自己答应之后,那颗心,忽然就沉寂下来了。“那我明天下午去接你,大概四点的样子。”“好。”冬青挂了电话,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停靠前面一站,涌上不少青春面孔,冬青头靠着窗,闭着眼,耳朵里塞着耳机,像是与世界隔绝。这个晚上,冬青很早就睡了,大概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头沾上枕头没多久,她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第二天,醒了个大早,她坐在床上,头有些重,她好像做了一晚上的梦,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梦到了什么。被子掩在她的腰际,她似乎回忆起来了。她梦到了裴即白,榴城以及一场台风。思及此,她掀开被子,笑了笑,真是荒唐,榴城是不会有台风过境的,它是座内陆城市,是座山城。冬青起来,换好衣服,出去参加了在任绯面前说过的晨跑。等她满头大汗地回家,已是上午十点,她抽空去了趟超市,到家时,发现搁在家里的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来自裴即白。她摁了摁额角,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刻意去想其他。他却在她恰好梦到他的时间出现,冬青有些感慨这世界的安排。她抽了张纸,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将未接来电上的俩个红点抹掉,没有刻意回电话。打开微信。裴即白的讯息在靠上的位置,有两条:「冬青,我回来了。」这是第一条讯息。「下午要一起出去吗?」这是第二条讯息。冬青将擦过汗水的纸巾丢进垃圾篓,拿掉茶几上水杯上的杯盖,端起水杯,灌了口水。烧过的水放凉,有股水腥味,冬青没喝完。将被子重新放回桌上,回复裴即白的讯息「下午有些事,没法一起了。」那头的讯息来得很快:「那没事。」紧接着是第二条:「给你带了份礼物,抽个空给你。」冬青思考了他出差的地方,南非,思考了会,抿着唇调侃道:「是什么?」「钻石还是红宝石?」「不是这么贵重的,我都不要。」那头这次发了个倒地的表情包,冬青放下手机,没有再回复。她做了顿中饭,又将家里来来回回收拾了一遍,一切都弄好过后,刚好下午三点。她回房间画了个淡妆,陈楠钦打电话过来时,一切都刚好。冬青没收拾化妆台,拎着包径直下楼。陈楠钦的车停在楼下,人站在车外,和他平时的装扮不一样。他今天穿着休闲装,白色的t恤,卡其色的七分裤,一双篮球鞋,给他平添了份少年感。隔得很远的时候,冬青只看清了他的轮廓,她的步子顿了下来。她突然觉得他这样子,很像一个人。陈楠钦大概是看到她,冲她笑着挥手,冬青收拾好心情,朝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略微浮夸的装扮,又看了看陈楠钦轻简的打扮,犹豫道:“我突然觉得,你不是要去参加什么正式的活动了。”陈楠钦颇为惊艳地看了她一眼:“怪我没有说清,不过没关系,你今天很漂亮。”“我有荣幸知道我们接下去要去干嘛吗?”冬青问。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看起来,都很想男二上位,不如大家评论聊一聊自己的看法?小声bb:我明天要去团建,后天去医院,周末三更计划,卒。第4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陈楠钦替他打开车门, 做出邀请的姿势,自己则坐上副驾驶:“当然,单位组织了一场篮球赛。”冬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连衣裙, 还有高跟鞋, 陈楠钦大概是察觉她的目光, 笑得很是愉悦,“你不要担心, 不会叫你上场。”像是句玩笑话,却极好地缓和了气氛。冬青:“就算你叫我上场, 我也会赖掉的,”她身子微微前屈, 熟练地连上蓝牙,放歌,嘴里问道,“你们自己单位组织的吗?”陈楠钦摇摇头:“上级跟其他单位联合的, 听说是友谊赛。”“那你带我去干嘛?”冬青不解。陈楠钦摆动着方向盘, 往左拐,准备上高速:“叫你去当拉拉队, ”他神情说得上是认真,“也许有了你, 我能发挥得更好些。”他这话说得坦荡, 冬青脸上泛起热意, 她回道:“那我这盛装打扮,看来也没错,不过你们单位不是也有女孩吗?”他脸上的笑意浓烈,声音轻快:“可她们都不是你啊,”末了, 大概是怕冬青太过尴尬,又正经地解释道,“单位的女孩可不多,单身的男士倒是一大堆。”“找个女生多的单位来场联谊多好,比如学校之内的,政务那边应该也多。”冬青假意出主意。没料到陈楠钦倒是听进去了:“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下次可以考虑,回去跟上级反馈一下,不要跟这种大老爷们多的单位打什么友谊赛了。”“那不如和我们公司吧,我们公司男士可是国宝。”冬青随口道。“那可不行。”陈楠钦拒绝得没有丝毫考虑。“嗯?怎么?”冬青不解地问。“乱花渐欲迷人眼。”“倒也没有这么夸张。”“那也不能让你们公司那些女士,完全把我们单位的男士拿下呀,给别人留条后路。”冬青“咯咯”笑个不停,往窗外瞥了眼:“很远吗?怎么还上高速了?”“不算远,高速快些,今天国道那边有点堵。”如陈楠钦所言,并没有多远,上高速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下高速没多久就到了。已经有些人入了场,有的人正在做热身运动,有的人则已经开始摸球,尝试找到手感。九月下旬的阳光,还不算柔和,冬青下场,被阳光晃得眯住眼睛,悬在篮球场边缘的那张横幅,没来及看,她用余光瞥到陈楠钦打开后尾箱,拎出来一箱水。冬青忙转身,迈着快步打算过去帮忙,被陈楠钦挡开:“这点小事还让你帮忙的话,也太夸张了吧。”她笑笑,不语,站在他身旁,陈楠钦笑出白牙,是过去不见的阳光,“一定要想帮我的话,就帮我拿球衣出来,等会好好替我加油。”陈楠钦将那箱水搬进场地,冬青身子钻进后尾箱拿出他口中的那套篮球衣,拎在手上。她手里拿了两瓶水过来,伸手递给她,又从她手里拿过球衣。冬青手里被塞进两瓶水,她连声说住:“我又喝不了两瓶。”“当然不是给你喝两瓶,”陈楠钦理所当然地语气,让冬青不禁有些疑惑,他又说,“你手里的另一瓶,是我的呀,不是都是女生给男生送水的吗?”冬青恍然大悟:“这样啊 ,我是打算等会偷偷地去给你买瓶脉动的。”“这边最近的商店,大概在两公里之外。”陈楠钦无情地拆穿现实。“那你就勉为其难地喝矿泉水吧。”“如果是你送的,那我甘之如饴。”冬青没能想到,他今天的甜言蜜语会这么多,最开始那句,确实让她有些羞涩,之后这几句,她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她看了看周围:“你不热身吗?别人...”她的接下来要说的话突然顿住,她掠过陈楠钦的肩膀,看清了那块横幅,陈楠钦单位的对手是城建四局,她尝试压住心底那抹异样,补充完那句话,“别人都好像在做热身。”她余光扫了遍周围,发现没有熟悉的人,心安静下来。城建四局,那么多人,不一定会有他,更何况,他才从非洲出差回来不是吗?冬青一句又一句在心底安慰自己,面前的陈楠钦把手机递给她,她顺从地接过。有陈楠钦单位的人过来打招呼,他扭动着脚腕,将冬青介绍给他人。其他人看冬青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探寻,有个较为年轻的男孩开口:“我这还是见陈局第一次带女孩出来。”其余几个人,对视一眼,没说话。他们正聊着,后面响起个女声:“钦哥,没想到除了悠悠姐之外,还会带别的女生出来。”身后的女生走近,颇为傲慢地看了眼冬青,冬青目不斜视,假装没听到这话。站在一起的几个人,明显对这个女生嘴里的悠悠姐很熟悉,脸色颇为尴尬,对视一眼,眼里有冬青不了解的故事。好在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陈楠钦的谈吐举止间能看出他的家境并不差,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是高傲的,按道理,他们是不太会对女孩子低头的。但陈楠钦明显不是,他懂得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是天生就这样,他们是被另一个女人锻炼成这样的。所以她没有意外,他会有前女友这件事,而且她猜想他的前女友应当就是身旁这个女生口中的悠悠姐。再深想,冬青猜想他们在一起的年限应该不短。陈楠钦在身旁的女孩过来的那一刻,剩下要说的话停下,他充当中间人的角色,介绍道:“这是冬青,”然后指着另一个女孩以及刚刚说话的男生,“我同事,李霏雪,吴厚。”他刻意模糊掉了李霏雪口中的那个悠悠姐,想来在人员众多的场合,不是太好提起,周围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地掩饰这个人的存在。冬青微微歪头,转身,伸出手:“你好,冬青。”李霏雪不伸手,仰头:“钦哥,介绍了我的身份,这位的身份难道不介绍的吗?”陈楠钦拽了下冬青的胳膊,将她拉至身后,正打算开口,有人朝这堆人挥手,嘴里喊的却是前一秒被陈楠钦藏在身后的冬青:“冬青。”那人,很快就来到他们这群人面前,是前段日子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淮月。她喘着气,拎着包,头往陈楠钦身后探了探,看清人后,惊呼道:“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跟冬青接触密切的男人,眉毛微挑,问道,“这是你男朋友吗?我就说你怎么会在这。”冬青出声,陈楠钦主动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陈楠钦。”不否认的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冬青的心咯噔一下,像是在迷雾森林里逃亡,身上被荆棘刮破,她拼命想要逃,却发现自己始终还在原地。她越过周围的所有人,看清了刚进篮球场的裴即白,站在篮球架下,手里拿着球,身上穿着球衣。他很白,出差这几个月,他好像一点也没晒黑,在太阳下白得像是有些反光。发黑眉浓,五官俊净,他漆黑的眼睛,凝视着这边,冬青无法从他面上探得一丝情绪。“你好,我是秦淮月,冬青的高中同学。”冬青耳边闪过的是秦淮月的声音,紧接着是下一句,“啊,我们这还有个也是我们高中校友。”她回头,冲裴即白高喊:“师哥。”冬青原本以为,她会慌张,会不知所措,会有很多其他情绪,可是她现在突然很平静,她心底那潭湖水,一片死寂。裴即白的视线,从她脸上向左,移到她身边的男人脸上。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他们面前,秦淮月快言快语,指着陈楠钦:“这冬青的男朋友。”裴即白,一只手将球挽至腋下,另一只手白皙的手,伸出:“你好,裴即白。”恰到好处的笑容,醇澈的声线,挑不出一点错处。陈楠钦多打量了他几眼,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与他握手:“陈楠钦。”几个人多聊了几句,裴即白和秦淮月先辞别,他们朝四局人多的那块走。其他几个人也相继离开。留下冬青和陈楠钦站在原地,陈楠钦盯着裴即白的身影,突然问冬青:“你们认识?”冬青捏紧手里的水:“嗯,高中校友,”她抿了抿唇,又说,“小时候的邻居。”“我说呢,”陈楠钦像是理解了什么,说,“我说他看我的眼神,怎么跟看仇人一样,原来是帮发小把关。”冬青别开话题:“你热身只做了一半吧,你们几点比赛?”“五点半。”陈楠钦侧目,看到冬青的发顶,她头发很浓密,没有染过色,隐隐有花香传来,他唇角抿成一条细线,又缓缓舒展开来,眉头却还蹙结在一起,还想再问些什么。冬青看了眼时间,又说,“那你还不动?”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陈楠钦没有再追问,语气柔和:“知道了。”很快,两边的人就上场了。冬青仰头,迎着太阳,叹了口气,走到篮球场周边的凳子上坐着。球场的人,分成两队,站在对立面。作者有话要说:我曾以为我14w字能写完,然后我发现它奔着20w字在疾驰。第4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球场上的竞争热火朝天, 冬青将手里的两瓶水放下,一瓶搁在木凳上,另一瓶则握在手里, 左手换右手, 右手又换左手, 来回交替。她视线交织在场上的人身上,裴即白是打前锋位置的, 陈楠钦也是。俩个人的身影交错着,场内形式胶着, 彼此都在寻找一个突破口,比分也追得很紧。裴即白的球打得很好, 冬青一直都知道,她没想到的是陈楠钦的球技并不输裴即白。也是因为他们俩的存在,周围的看官心像是悬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她的视线在俩个人身上扫过, 在刹那间, 她的目光与裴即白交汇,他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手里的球也被对方夺了去。冬青挪开视线,夕阳透过透明的矿泉水瓶, 折射一块光斑在凳子上。她看得出神, 注意力从球场上转移。“你一点也不好奇, 悠悠姐是谁吗?”李霏雪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冬青将手机来回交替的那瓶水同样搁在凳子上,仰头看着李霏雪,不说话。“你知道钦哥的家庭背景吗?”她又说。冬青确实不知道,他没说, 她也就不问,她从未认为他们可以走到最终那一步,既没想过,那其他的事也不重要。“他母亲是区行的行长,他爸没退之前是厅局级正职,至于他就不用说了,这个我想你已经很清楚了。”李霏雪风轻云淡地说出陈楠钦的家庭背景。冬青对这些,其实不太分得清,冬昌明在她小时候跑运输,后来做些小生意,他们家一直都是所谓个体户,对于公职,她脑子里大概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但从李霏雪语气里的轻蔑,她听出陈楠钦家庭环境应当很不错。她不知道李霏雪说这些的原因,是在为一个早已退场的人鸣不平,还是在为自己无法上位而愤怒。“所以呢?”她坦荡地问,“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呢?”她语气不亢不卑,“你是想表达,我配不上他,所以应该要知难而退吗?”“不是让你知难而退,而是想告诉你,他是站在什么阶层的人。”“那你告诉我,他是站在什么阶层,我又是站在什么阶层,或许你是想表达,他最后要娶的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和我只是一时新奇吗?”冬青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地替李霏雪解释,“你是想表达这个吗?”李霏雪听了她的话,明显怔然,大概是没料到冬青会不顾一切撕开那张遮羞布,她强撑着,继续说,“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是你需要了解的。”冬青没有眨眼,仰视着李霏雪,眼神明亮,看不出自卑,她突然扑哧笑出声:“所以你想告诉我的就是你口中那个悠悠姐,最后就是因为所谓的门当户对被陈楠钦的家庭拒之门外了吗?”她没有等李霏雪开口,站起身,无她平视,“是想让我自卑之后知难而退吗?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的家庭也许不怎么样,可我也是被我父母娇养长大的女孩,我为什么会觉得是自己高攀呢?离开了他,我是不能活下去吗?并不是这样的,离开他,我能活,过得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俩个人的结合,应该是好上加好,而不是我会成为另一个人的负担,所以我不担心。而且他的家庭如果不接受我,这应该是他需要去解决的事情,而不是我应该担心的事情,如果最后真的因为这些分开,那我也觉得无所谓,他只是没那么爱我而已,所以选择放手。”她的声音很平静,情绪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跟老友讨论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不远处球场上,裁判吹哨,中场休息,冬青看到陈楠钦朝她走来,伸手拿过身旁的水,站起来,轻飘飘的一句:“其实我觉得你来找我,是件挺可笑的事情,我一点也不好奇你口中的悠悠姐,如果我想知道,我会选择问他,而不是问你。”这句话说完,陈楠钦刚好走近,掀起衣摆擦了额角的汗,露出一截腹肌:“你们聊什么呢?”冬青从包里翻出包纸巾递给他,随口道:“聊篮球比赛规则。”陈楠钦接过纸巾,诧异地看了眼李霏雪:“霏雪,你难道不知道比赛规则吗?”冬青正想拧开手里的矿泉水,被陈楠钦一把夺过:“我自己来,哪能让你开。”冬青随意笑了笑:“是我不懂。”陈楠钦灌了一大口水,大概热得狠了,剩下半瓶从头上淋了下去,冬青从他手上拿过空瓶,陈楠钦咧开嘴笑:“你不看篮球的吗?”冬青手里拿着空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不懂规则也能认出数字,你们现在落后。”陈楠钦笑里带着些许尴尬,“没关系,下场追回来。”冬青:“输赢那么重要吗?”“不重要吗?”陈楠钦回答得很快,冬青没开口,他又说,“可对面你那高中校友有种跟我拼命的感觉,我觉得怎么着都要赢吧,万一他要觉得我不行,跟你家里说我坏话怎么办?”陈楠钦细细地打量着冬青的表情,试图知道些什么。冬青又一次岔开话题:“你还不上场吗?”陈楠钦:“啊,就去了。”声音里听不出异样,奔向球场的身影没有回头。冬青见他回到球场,视线向左,眼里出现了裴即白,他坐在木凳上,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小口小口地喝着,视线定格在球场里。上帝是偏爱他的,夕阳的光温柔的洒在他的头发上,带着隐隐的浅棕色。他一只脚勾在木凳下,一只脚踩在前面,侧脸好看得过分。球场上的陈楠钦,突然回头,想看看冬青在干什么,一眼晃过去,却发现她站在木凳旁,扭头看着什么,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坐在那的裴即白。另一头的裴即白,像是感应到什么,喝水的动作停下,侧头往冬青那看过去,他手里拿着水瓶,另一个手搁在膝盖上。一阵晚风刮过,吹动裴即白的头发,摆动冬青的衣角,陈楠钦宽大的裤腿被风鼓起。有个念头在他心上模模糊糊地闪过,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抓不住重点。裁判一声哨响,所有人都回归球场,他再看裴即白的眼神变得审视起来了。运动的赛场上,免不了磕磕碰碰,意识到什么不一样之后,他对裴即白的戒心更重了,两个人从双方眼里同样捕捉到了胜负欲。“你觉得你能赢吗?”他问裴即白。回答他的,是人带着球往后的一阵疾风,他从裴即白的动作里,得到了答案。没了上半场的礼让,这是更激烈的“厮杀”,他们俩好像都不知道累,争夺着。几个队友在空闲时间,交汇眼神,心里那股热血也跟着被点燃,动作也更加卖力。场外大多数人没看出什么,只觉得下半场比赛追逐得越来越激烈,偶尔惊呼一句:“好球。”偶尔有女生手掌放在嘴边,高喊:“加油。”秦淮月从另一头,绕过来,坐在冬青身旁,故作不经意间问:“你怎么都不给你男朋友加油?”冬青双手静置在膝盖上,上半场应付李霏雪,下半场又来个秦淮月,说不心累,是假的。她不开口,只转过头礼貌地笑笑。秦淮月又问:“你觉得哪一队会赢?”大概是察觉到冬青并不想理她,她说,“冬青,别不理我啊,大家不都是高中同学吗?”“没有不理你,”冬青开口,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而是不好回答你。”“怎么就不好回答了,你看我就觉得我们公司肯定会赢,没想到师哥过了这么久了,打球还是这么厉害,”她越说越开心,语气雀跃,“你高中不也经常去看师哥打球吗?”“这场球场,是谁先组的?”冬青没接她的话,反问道。秦淮月思维一时半会没跟上,过了会才说:“我们公司啊,怎么了?”“那你们公司不会赢。”冬青给出答案。“为什么?”秦淮月声调变高,明显是不信。“不是你问我吗?现在还要问原因?”“也是,你肯定会觉得你男朋友那边赢。”冬青眼睛眯起,耳边像是有一群鸟在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她视线投落到陈楠钦身上,她和他的状态是一种没有边界的暧昧,他是开过口,可她没应承过,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成了她的默认,在最尴尬的境地,他自负地将这段关系推进了一步,这种感觉,冬青其实是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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