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琛背对着姜雨墓,挑了挑眉头,给了明锦一个眼神。明锦呆呆地看着南奕琛在那里挤眉弄眼,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在震惊南奕琛的举动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明锦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吸了一口气,摆着一副看戏的姿态,道:“哟,这不是千岁大人吗?怎么有空来这玉林院啊?”“下官现在要逮捕这个匿藏罪犯的女子,千岁大人不会是想要包庇她,假公济私吧?”明锦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着,不过为了配合末位大人的戏台,他必须得那么做。南奕琛给了明锦一个“干得不错”的眼神,随后,淡淡地说道:“哦?神女何罪之有啊?这些京岛人又犯了什么错啊?”明锦被他问懵了,嘴角抽了抽,心道:我怎么知道?这不是您让我抓拿那些京岛难民了。众所皆知,朝廷上现在分成了两派,一个以南奕琛为主,还有一个以护国大将军为主。但是实际上,这两派早就已经在南奕琛的掌控之中了。此次朝廷派官员们来抓拿那些京岛难民也正是南奕琛的意思。京岛难民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如今国弱民穷的祭天国自顾不暇,根本救济不了这些人,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京岛难民们四处漂泊,四处碰壁,最后,很多人选择了变成了抢匪,以此来确保自己能生存下去。谣言四起,百姓们开始憎恨起来京岛的难民,把他们视为土匪,叫骂声,怨恨声充斥了整个京城。南奕琛没办法,便只能逮捕了这些京岛难民来,以此来平复民心。当然,南奕琛不可能真的告诉整个祭天国说是他杀了这些京岛人,这样的话,他可能会被贴上一个残暴的标签,对于自己未来想要一人独大也可能会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最最重要的是,还可能让姜雨墓发现,他其实不是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敦厚。所以,表面上,现在在追杀京岛人的人其实是护国大将军,但其实南奕琛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身为护国大将军属下的明锦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儿。但是,明锦毕竟是个将军,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他还是会的。明锦瞥了一眼南奕琛,压低了声音道:“丞相莫不是忘了?这些人哪儿是难民啊?他们是□□抢掠的抢匪啊,而这神女既然救济了他们,那不是助纣为虐吗?她如何没有罪啊?”南奕琛笑了一下,脸上堆满了那标志性的微笑,道:“是吗?将军不能口说无凭啊,证据呢?”明锦听了南奕琛这句话后,还以为南奕琛是要结束这台戏了,连忙凶狠狠地喊道:“我会回来的。”然后,他便带着一众士兵扬尘而去,留下一脸仿佛便秘了的南奕琛。南奕琛:不是,这也结束得太生硬了吧?南奕琛战战兢兢地转过了头,见姜雨墓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有起疑,没有看破明锦那拙劣的演技。这一年里,南奕琛仍是风雨不改地往玉林院里跑,一开始,姜雨墓一直强调着要他放弃她,后来,见南奕琛完全没有放弃的心思,反而越战越勇。瞧着南奕琛也没有什么越踰的举动,她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他的好意。南奕琛保证,只要她没同意嫁给他,那他和她便是朋友,他会等她。后来,他们的感情在这长时间的相处中越来越好,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相爱但却不是很了解对方。如今的他们已经熟到可以互相打闹,和对方吐露心声。很多时候,姜雨墓更是想不顾一切地嫁给他,和他永远地生活在一起。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勇气去做这件事。南奕琛走到了姜雨墓面前,他很高,姜雨墓直长到他的胸口出,他微微地弯下了身子,和姜雨墓对视着,笑着说道:“我才没来几日,你就惹了那么多麻烦。如若我今日没来的话,明日你的人头就挂在城墙上咯。”“哎,没有我,你怎么办啊?”姜雨墓被他逗笑了,冷淡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意,如同一个常年不开的花苞终于绽放了似的。这笑容足够温暖一切冰冷的事物,闪瞎任何人的双眼。南奕琛瞥了瞥嘴,故意将自己眼睛睁得圆圆的,手指假意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委屈地埋怨道:“那么大的事儿也没告诉我……”姜雨墓最受不住的便是他这个人高马大的人扮可怜的样子,连忙抱着南奕琛的手臂,道:“对不起嘛。”南奕琛立马换了副神情,给了她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但嘴角却禁不住上扬了,透露出了他的好心情。这时,南奕琛注意到了那些京岛的难民。他道:“你打算让他们在这里住多久?”姜雨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可能等到外面的情况好一点吧。”南奕琛的身影晃了一下,突然出现在了姜雨墓的面前,他们两个人的脸近的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姜雨墓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脸突然放大了好几倍的南奕琛。他们靠的是那么的近,他吐出来的热气打在她脸上,她甚至都在南奕琛的眼眸里看到自己那惊讶的样子。姜雨墓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南奕琛突然退开了,给了姜雨墓一个温柔的微笑,道:“我有办法帮助他们哟。”姜雨墓歪了歪头,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过去了,忘记了刚才那令人遐想联翩的一幕。南奕琛道:“京岛难民们不是无家可归,无处安身吗?我为他们找到了一个家,让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再这样颠沛流离了。”姜雨墓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这是她第一次有了那么大的反应,她向来都是淡定从容的,显然、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显然是喜从天降。姜雨墓道:“真的?”南奕琛耐心地回答道:“嗯哼,骗你是小狗。”她开心地笑了起来,双眼亮晶晶的,她喊道:“哇!太好了!”这是她第一次在他展现出一个那么大的笑容。此时此刻的她连眉毛都被添上一个欢喜的色彩,她的双眼弯弯的,一排洁白无瑕的牙齿也露了出来。南奕琛不禁失了心神,他看惯了姜雨墓那副冷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得那么的灿烂。南奕琛觉得自己可真是幸运啊,遇见那么好的她,还看见了她那么活泼生动的样子。南奕琛趁姜雨墓没有注意,将姜雨墓的手夺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他不动声色地感受着掌心里那柔滑细腻的触感,小心翼翼地捏了捏这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南奕琛道:“我的属下在祭天国的海域里找到了一个无人居住的海岛。”“我将它命名为希望岛——京岛人经历浩劫后的希望。”“京岛人即是岛民,也应该不习惯生活在京城这样的繁荣地区里,希望岛应该更适合他们。”姜雨墓仰着那巴掌大的笑脸,两眼冒着星星,满脸崇拜地看着他。南奕琛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委委屈屈地说道:“我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找到希望岛的,好久都没睡了,就是为了能完成某人的愿望。某人遇到了那么大的事儿,都快被官府给抓走了还不告诉我,我太难过了。”姜雨墓见他这副委屈可怜的模样,抓着他的手摇晃着,柔声细语地说道:“我错了嘛,下次不敢了。”没错,姜雨墓这的确是在撒娇。这也是她在这一年里新解锁的技能,但是大多数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撒娇,这仿佛就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南奕琛被晃的心都要化了,这个人飘飘然的,美人酥软的声音如娇莺一般软绵绵的,像个热乎乎的米糕一样烘烤着南奕琛的心扉。南奕琛不禁感到喉中干涩,他连忙滚动着喉结,吞下了一口唾沫来掩盖着自己心中的悸动。南奕琛抬起来手,轻轻地在姜雨墓的额头点了一下,随后,仰着头,骄傲地说道:“原谅你了。”他们两会心一笑,都看到了彼此眼眸里的神采。一旁的画雪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心道:爱情使人痴傻。回应一个月后,海面上聚集了好多船只,有大有小,全都挤在京城里这小小的海滩上。一批批士兵来来回回地往船上运送着粮食和衣物。这些是要载京岛人前往希望岛的船只。此时,太阳还未升起,海滩被黑暗给笼罩着,但是海滩上却早已挤满了一大群的京岛人。他们拿着行李,带着孩子,安安静静地看着那些士兵们在海滩上忙碌着。早秋的凌晨有些冷,海风肆意地吹着,为这海滩上的人都带来了一丝凉意。姜雨墓囊着狐裘,手中握着汤婆子,面带笑意的看着那些京岛人。南奕琛就站在她身旁,担忧地盯着她。姜雨墓身子弱,卧病在床于她而言那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南奕琛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特别担心姜雨墓,还劝告过姜雨墓,让她不要来。但是,这些京岛人里,有一部分毕竟是姜雨墓曾经救治过的病患,她想来和他们道别。南奕琛看着身体正在微微发抖的姜雨墓,将自己的裘皮大衣给退了下来,披在了姜雨墓的肩上。南奕琛蹲下来身子,直视着姜雨墓道:“我去给你拿些热茶来。”姜雨墓的身子被埋下一层层厚厚的衣物上,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张精致白皙的小脸,看起来非常可爱。姜雨墓被风吹得头脑发晕,此时也听不太清楚南奕琛的话了,只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南奕琛走后不久,船上响起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一群群京岛人井然有序地进入了船舱里。这时,一个妇人走到了姜雨墓的身旁,坐在了她旁边。来人是那时那个跑到她院子里满身是血的男子的娘子。妇人的肚子高高隆起,她盯着前方不远处的船只,道:“神女,真的感谢您,感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姜雨墓笑了,笑容因为冷风的关系有些僵硬,但是这笑容却是真心惬意的。姜雨墓道:“谢谢千岁大人吧,是他找到了希望岛。”妇女突然笑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道:“神女可知刚刚我和丞相道谢时,他说了什么。”妇女继续道:“他说‘谢谢神女吧,是她救治了你们’。”姜雨墓怔了怔,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起来。他们竟然……说了一样的话。妇女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道:“真般配啊。”姜雨墓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呆呆地转过了头,看着妇女,一脸迷茫。妇女笑着道:“我看得出来,千岁大人很爱您,而您也爱着千岁大人,你们怎么不成亲呢?”姜雨墓垂下来眼帘,没有回答。南奕琛对她的爱那是天地可鉴的,几乎所有的祭天国人都知道,丞相大人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而这个心上人就是祭天国的神女。南奕琛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一样,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她曾经想过,自己可能会活不过十六岁,但是,南奕琛在她正要绝望地自刎时救了她。要知道,长得像她这样,家中又没权势的女人,结局不是被那些公子哥们□□得像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要不然就是绝望地上吊自杀。这也就是为什么世人常说红颜薄命的原因。一个长得漂亮却又不能自保的人那还不是得任人宰割。但是,自从南奕琛出现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过要自杀,因为南奕琛几乎是为她挡去了所有的伤害和危险,让姜雨墓能无忧无虑地在院子里生活着。姜雨墓也曾想象中他们婚后的样子,但是她真的害怕,真的害怕南奕琛会变,会变得像那些公子哥们一样,妻妾成群,傲慢自若。有句话说的好,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希望,很久以后,当他们可都已经各奔东西了,那时,当她想起他时,她希望自己脑海中浮现的是他现在这副最美好的模样,而不是任何令她伤心的回忆。妇女看着有些低落的姜雨墓,叹了一口气。姜雨墓是妇女的救命恩人,妇女希望她能收获幸福,也不忍心看着这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不能走到一起。于是,妇女便开导她道:“我是个外人,看的比较清楚。”“你看,堂堂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竟然跑了玉林院里照顾我们这些难民,想想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显然就是来借机来探望你,解解那相思之苦。”“我相信,如若不是你,他根本不会去寻一个希望岛来让我们有安身之处。”“他那么做不就是想让你看到他的真心吗?”姜雨墓低下了头,掩盖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将头埋在手臂里,哭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样,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磕磕绊绊地说道:“但……要是……要是他以后不再这样的呢?我不能确保他能一直爱我不是吗?我怕……”这时,妇女却是开始大笑了起来,她拍着姜雨墓的手臂,目光慈祥而又温柔,就仿佛姜雨墓便是她的亲生闺女一样。妇女道:“两人在一起生活,哪儿有什么绝对可言啊?”“成亲就是这样的,充满了未知性,刺激又可怕,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成亲如此,成长如此,人生也如此。”“你不能保证你明天还能活着吧?但是你还选择继续活下去?”妇女仿佛陷入了回忆般,喃喃自语道:“想当年啊,我遇到阿风时,他还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当时我们两相爱了,我想也没想便嫁给了他。直到入了洞房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但我没后悔。”“事实也证明,他没有辜负我。”妇女握着姜雨墓的手,拍了拍她的手,道:“很多时候,人们都是在冲动之下才成亲,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未来会怎样,但是他们知道,他们眼前的那人,是他们想一起共度余生的人。”“这就够了。”姜雨墓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滴泪珠,这些水珠子随着她睫毛的颤抖,落了下来。海滩上再次传来了低沉的轰鸣声。妇女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道:“我得走了,祝你们幸福。”姜雨墓呆滞地看着妇女离去的背影,眼泪已经被这秋风给吹干了。这时,南奕琛带着热茶回来了,他和妇女擦肩而过,也自然看到刚刚妇女和姜雨墓交谈的那一幕。南奕琛将热茶递给了姜雨墓,问道:“怎么了?你们刚刚说了什么?不会是在念叨着我的坏话吧?”一阵风吹了过来。姜雨墓红着一双眼睛,转过了头,三千发丝在风中凌乱了。她盯着南奕琛,认真地说道:“我们成亲吧?”南奕琛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大婚那一年秋天,姜雨墓和南奕琛成亲了。龙凤花轿,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祭天国的神女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祭天国的丞相娶了神女。人人都说神女仗着自己的美貌,高攀了丞相,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只有南奕琛自己了解,他这是走狗屎运了。她怎么就突然同意了呢?难道……是那杯神奇的茶?成亲的那一天,他欢呼雀跃地穿上了喜服,像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毛头小子,欢天喜地着骏马来到了姜府接他的新娘子。婚宴上,宾客盈门百。南奕琛一身红袍,身姿挺拔地立在那里,身前坐着一群群宾客。宾客兴致勃勃地前来与南奕琛敬酒,想见此这次难得的机会在千岁大人面前献殷勤。但是,南奕琛却是兴致缺缺,一直望着殿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这时,殿外终于想起了喜娘的声音。“新娘子到!”南奕琛听到新娘的声音后,飘忽了半天的心神终于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双眼发亮地抬起来头,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向他缓步走来的红衣女子。今日的她一袭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朱唇皓齿,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的美丽。她戴上了一年前被她拒绝了的月白耳坠。耳坠子在明亮的婚宴里闪闪发光,就犹如他们的爱情一样,在经历了各种挫折和磨难后,终于散发出来爱的火光。红色的嫁衣将她衬托得更加白皙了,一张倾城倾国的笑脸被掩在了那雪白的团扇后,只露出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双大眼看一眨一眨的,里面全是少女的俏皮甜美。时间仿佛静止了,耳边只剩下了“塔塔塔”的脚步声。所以人在他眼里都模糊了,他的世界只剩下那一身大红嫁衣的女子。女子一步步地走着,仿佛踩在他心尖上,一下又一下,在他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她……终于是他的了。姜雨墓走到了南奕琛的面前,羞涩地瞥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掩饰住了她内心的激动和脸上的红晕。喜娘完全不顾两人那深情的对望,面无表情地拔高了声音。“一拜天地!”两人朝着门外深深地弯下了身。“二拜高堂!”两人转过身,对着姜叔叔,弯下了身。姜叔叔笑呵呵地挥了挥手。“夫妻对拜!”两人转过了身,深深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后,才弯下了身,嘴角全是笑意。“送入洞房!”南奕琛握着姜雨墓的手,有些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眷恋地望着她被四大名画拥簇着,送入了卧房。这时,姜雨墓突然转过了身,对着丞相嫣然一笑。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呸!放错了,应该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姜雨墓走后,南奕琛又变回了那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有一下没一下地和宾客聊着天,在给了小明一个眼神后,便赶紧溜进了卧房。宾客瞧着丞相火急火燎的背影,笑着调侃道:“丞相这是铁树开花了,终于知道情爱为何物啦!”“可不是嘛,那么着急。”“那是自然,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嘛!哈哈哈哈!”宾客们笑成了一团,婚宴也终于结束了。实际上呢,南奕琛也真的不是猴急着要干那一档事儿,而是担心那头饰太重,会压坏了姜雨墓的脖子。但他可能不知道,唯一有能力压坏姜雨墓的不是那头饰,而是他。卧房内。姜雨墓拿着团扇掩着面,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这时,“伊阿”一声,门被推开了。姜雨墓以为是画雪,坐在床上,又打了一个哈欠,道:“画雪,我睡一会儿,等会儿阿奕来了,你通知我一下。”“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将姜雨墓的瞌睡虫赶跑了,姜雨墓惊得一下,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男子。“你……怎么来了?”南奕琛笑着走了过来,弯着身子将姜雨墓头上的头饰取了下来,道:“你夫君还不能来了?”姜雨墓脸上一红,抿着唇,低下了头,偷偷瞥了南奕琛一眼。每一次她的目光碰到南奕琛那俊逸的脸庞时,她的心跳都会加速。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此时快得像是要逃出她的胸口一样,激动又忐忑。南奕琛笑着碰着姜雨墓的脸,团扇已经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他道:“偷瞄什么,你看的是你夫君,又不是其他的男人,光明正大地看着就是了。”南奕琛笑嘻嘻地裂开了嘴,道:“好看吗?”姜雨墓的脸“刷一下,更红了,她连忙低下了头,躲开了南奕琛的手。什么好看不好看的,羞死人了!南奕琛哈哈大笑地坐在了姜雨墓的身边,将她揽入了怀中,嘴唇贴着姜雨墓那微烫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道:“娘子,我们都成亲了,你怎么还不唤我夫君啊?”姜雨墓只觉得自己的耳朵烫得厉害,心里也羞涩地厉害,便转过身,将脸埋进了南奕琛的胸口。南奕琛不以为意,别有深意地说道:“没事,你现在不唤我夫君,待会儿,我自然有方法让你唤我夫君。”婚后一夜无眠。隔日早晨。南奕琛一大早便醒了,吃饱喝足的他容光焕发,宛如重获新生一般。他今日本该是需要上朝的,但是他谎称自己生病了,所以便休假了几天。朝廷上的官员们也心知肚明,但也没道破,还假意送来了许多礼物。但是,等南奕琛一打开那些礼物,他才感叹,这朝廷上的人啊,果然刚刚是人精啊!他们送来的礼物全是补肾壮阳之物!南奕琛只看了一眼,便将这些礼物藏了起来。南奕琛舔了舔嘴唇。难怪那么多官员沉迷美色,之前他还有些不屑,如今他倒是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才是真真的会享福啊。南奕琛心情颇好的来到了膳房。他的小神女昨晚被他折腾了一晚,待会儿醒来得吃顿好的,补补身子。膳房里的人被南奕琛吓了一跳,全都僵硬地站在那里,完全搞不懂南奕琛的操作。南奕琛冷着一张脸,问道:“夫人的早膳呢?”一个厨娘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将早膳端到了南奕琛面前,然后便快速地退下来,仿佛南奕琛是什么蛇蝎似的。南奕琛在百姓们心中虽然是心系天下的良臣,但是常年在南奕琛府里伺候的下人自然是清楚南奕琛的脾气的。他绝对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温柔纯良,下人们都知道南奕琛其实是一个非常残暴冷血的人。府里被乱棍打死的下人不计其数,因此,下人们都特别惧怕南奕琛。南奕琛瞥了眼那油腻腻的汤水和那仿佛被烧糊了的碎肉,皱了一下眉头。厨娘们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背后一凉。她们的头垂得更低了,仿佛要这样就能消减自己的存在感似的。南奕琛盯着那碗汤,道:“这煮的是什么玩意儿,墓儿怎能吃这些!”他抚了一下眉心,挥挥手道:“拖出去斩了。”厨娘们心下一凉,跌坐在了地上。这时,明谦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他瞥了眼跪坐在地的厨娘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连忙阻止道:“千岁大人,昨日是您的大喜日子,今日您千万不能杀生啊!这不吉利的!”南奕琛蹙了蹙,仿佛在思考些什么。好一会后,他才摆摆手道:“算了,都给本官滚出去。”他转过身,盯着明谦匆道:“你也滚出去。”明谦的嘴角抽了抽。用完就丢,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实际证明,南奕琛的确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在明谦关上门之前,南奕琛道:“还有,那些奏折帮我批了。”明谦:!!!我日你的!所有人都出去后,诺大的膳房内就只剩下了南奕琛一个人。南奕琛在几个橱柜里翻找着,终于找着了几个称心一些的食材。他将一只鸡放在了桌上,熟练地砍起了鸡。世人皆说,君子应该远庖厨。但是南奕琛从小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诺大的南氏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从小便被各大世家针对着,家中因为家族没落的原因,没有一个仆人。他从小便学会了照顾自己,自己煮饭,自己洗衣,自己打扫。如若他不学会这些的话,等着他的,便是死路一条。不过,南奕琛到底曾经是个贵族公子,所以也吃不惯那些劣质的食物,因此,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他一直都在厨艺上放了很多心思,厨艺也是非常人能比的。但是,自从他成年之后,他便很少自己下厨了。南奕琛动作迅速地弄出了一碗粥,然后又怕姜雨墓觉得没新意,还弄了几块甜度适中的糕点。糕点被他捏成了小猫的形状,令人心生好感的同时又忍不住食欲大开。南奕琛端着新出炉的早膳,回到了卧房。卧房内,南奕琛将早膳放在了桌上,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不容易叼回窝的小神女。小神女仍在熟睡中,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了阴影,红唇微张,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呼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奶猫一样,可爱至极。她的脸颊红红的,细嫩光滑得令人忍不住想亲一口。南奕琛那么想着,也那么做了。他在姜雨墓的左脸上香了一口,见姜雨墓没醒,又在姜雨墓的右脸上轻轻地啃了一下。睡梦中的姜雨墓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异感,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啪”的一声,打在了南奕琛的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让姜雨墓醒了过来,她微微张开了眼睛,便看见笑得一脸宠溺的南奕琛。南奕琛目不斜视地盯着她,双眸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要把人溺死在其中。南奕琛笑嘻嘻地调侃道:“夫人这一大早的脾气很大嘛,咱们昨日才刚成亲,今日夫人便打了为夫一巴掌。夫人这是像先下手为强,重振妇纲吗?”姜雨墓盯着自己那还打在南奕琛脸上的手,弱弱地将手收了回来。她已经清醒了不少,而昨晚那羞耻的记忆也随之袭了过来。姜雨墓现在是一看到南奕琛就脸红,完全不敢去直视他,脑子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回忆不断地在她的脑海里停留着。她羞得赶紧将脸埋进了南奕琛的怀里,躲了起来,做只鸵鸟。南奕琛瞧着姜雨墓那通红的脸颊,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南奕琛忍着笑意,将躲在他怀里的小鸵鸟挖了出来,笑着说道:“有什么好害羞的,夫妻都会那么做的。”姜雨墓被他挖出来后,又立马扑进了他怀里,躲起来了。姜雨墓恼羞成怒,气愤不已地骂道:“你……你混蛋。”说完话,还不泄气的咬了南奕琛一口。南奕琛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人含了一下,背立刻就绷直了,身体也起了反应。他抱着姜雨墓,声音沙哑地说道:“别乱动。”姜雨墓一听他这声音便知道他这是起了反应,立马就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躲在了墙角。她似乎觉得这样不够,还拉了拉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不让南奕琛有机可乘。姜雨墓死死地盯着南奕琛,深怕他有什么举动,结结巴巴地骂道:“白……白……白……白日宣淫。”南奕琛笑出了声。他觉得自己好委屈啊,明明是她点着了火,如今不灭火就算了,还骂他。南奕琛笑着问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吧?”姜雨墓狐疑地盯着他。哼!这个满口谎话的大尾巴狼!昨日,他明明只是说要一起睡觉而已,还让她褪去了衣物,然后就……哼!他的话她是不会再相信的了,一个标点符号她都不信!南奕琛看着一脸警惕的小神女,又好气又好笑。他昨日还是太粗鲁了,吓着人家小神女了。一想到这里,南奕琛脑海里就不由得浮现出来姜雨墓昨夜的样子。他的小神女实在是太过单纯了,对于洞房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洞房”这两个字,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会面对什么。他连哄带骗,哄了好久才让姜雨墓上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