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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暮》TXT全集下载_7(1 / 1)

太医的眼皮跳了跳,撒谎道:“皇上这可能是着凉了。”其实,他认为,皇上这就是老了,身体不行了还要硬撑着,死死地坐在这皇位上。永康帝听了太医的话后,将床边的茶杯丢向了太医,崩溃般地喊道:“庸医!朕都在这床上躺了几个月,你还说朕这是着凉了?那你说,朕着的这是什么凉?什么凉能让朕的身体变得那么脆弱!”太医惶恐不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巴一直说着“皇上恕罪”的话语。但是,这个心口不一的太医却是在心里闷闷地吐槽。皇上真是老糊涂了,他难道不知道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就是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也足够致命了。永康帝突然拉着柳公公的手,狰狞地喊道:“朕这是中毒了!你知道吗?中毒了!你们难道就没有闻到那些血腥味吗?它们一直在空中漂浮着!它们想杀了朕啊!”太医将额头贴在了地上,隐藏住了自己嘴角那讥讽的笑意。又来了,又发疯了。这几个月里,皇上一直说这皇宫里有血腥味,还说这血腥味会杀了他。拜托,皇宫里能没有血腥味吗?皇宫里一天得死好几个人,犯了错误的宫女,被治不了病的太医,统统都是被那些贵人一声令下,处死的。刀砍断他们的脖子能没有血腥味吗?柳公公赶紧将皇上塞回了被窝里,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可得照顾自己的身子啊,可别着凉了。”皇上一听到“着凉”两个字,顿时就爆发了。“朕没有着凉!没有着凉!你们要朕说多少吃!那个血腥味,它会杀了朕的!它就是朕卧病在床的罪魁祸首!”柳公公连忙安抚道:“对对对,皇上这是中了奸人的道了,中毒了。奴才赶紧去找更好医师来医治皇上,皇上自有天相,皇上一定会痊愈的。”柳公公这句话说完之后,皇上才渐渐平复了下来。柳公公见皇上冷静下来了,再接再厉道:“皇上,奴才听说京城里有个神女,据说,她乐善好施,医术了得,能起死人肉白骨,奴才把她请过来吧。”皇上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地说道:“神女?不过就是一届女子,哪能会什么医术?传言罢了。”柳公公见皇上如此,也只好就此作罢,没再提起那神女。这时,皇上突然想去了什么,他匆忙地地让太医退下了。他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着,像是怕被人发现了什么似的。随后,他紧紧地抓着柳公公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柳公公……柳公公,朕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儿,你得发誓你不能把此事泄露出去!”柳公公无奈地任由皇上拉扯着自己,心中知道皇上这又是犯病了。柳公公佯装坚定了说道:“奴才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柳公公嘴上那么说,心中却是起了鸡皮疙瘩。谁是他的人,他的鬼啊?肉麻。皇上的神情有些疯癫,他睁着一双眼睛,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他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说道:“朕……朕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个南奕琛……他……绝对不怀好心……他想要朕的皇位……他想要朕的皇位!”柳公公配合地装出来一副震惊的表情。皇上继续道:“他将朕的太子杀了……然后又将朕的兄弟、儿子杀了……全杀了……全杀了……”柳公公有些无语,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太子,三皇子,燕王不是您杀的吗?“他想置朕于死地,让朕没有儿子,没有太子……他好谋权篡位!他想谋权篡位啊!柳公公,他想谋权篡位啊!”柳公公配合地点了点头,一脸惊恐。永康帝死死地盯着柳公公,瞪大的眼球和颤抖的牙齿再配上他那苍白的脸,看起来异常的狰狞。“柳公公,你去告诉史部尚书,让他搁了南奕琛的官职,让他离开京城……让他离开朕!”(ps.史部尚书能调动朝廷的官员,之前有说过。)柳公公的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柳公公眼眸里的神情闪了闪,道:“皇上,这个……奴才可能办不到。”皇上顿时抛开了柳公公的手,对着柳公公的脸,狂躁地喊道:“为什么!不就是让史部尚书搁了南奕琛的官职而已,怎么就办不到!”柳公公叹了一口气,非常无奈地说道:“因为,南大人他自己就是史部尚书。他不可能搁了自己的官职。”皇上瞪大了眼睛,突然之间,他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一股冷意爬上了他的脊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南奕琛那张笑脸盈盈的俊脸。皇上开始冒起来冷汗,身体也颤抖地更厉害了,他不停地摇着头道:“他计划好的……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叩叩叩”,像是午夜里前来夺魂的恶鬼。皇上听到敲门声,瞬间大惊失色,赶紧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不敢吱声。门外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嗓音。“皇上?”这声“皇上”像是一坛冒着香气的酒一样,低沉醇厚,甚是好听。但是此时,这个声音在皇上的耳朵里,那却是如同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一样,危险又致命。南奕琛打开了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听见了开门声的皇上躲在被子里,颤抖地更厉害了,被子被他盖着身上,随着他身子的颤抖摇摇晃晃的,看起来有些滑稽。这时,皇上在被窝里喊道:“柳公公!快将他赶出去!他来杀朕了!”南奕琛的眼中露出来一丝痛苦之色,仿佛皇上这般不信任他,令他心如刀绞似的。柳公公看着南奕琛这失落心伤但却故作坚强的样子,不禁在心中感叹道:真是个忠贞不渝的臣子啊!柳公公道:“皇上,南大人为了您这病奔波劳碌了好几个月了,奏折也都是南大人在批的,南大人可好几宿都没闭眼了。”皇上没有回答柳公公,只是将自己挤到了床脚。南奕琛看向柳公公,好似非常强硬地扯出来一丝笑意,道:“皇上怎样了?”柳公公摇了摇头道:“更糟糕了。”南奕琛垂下了眼帘,一脸的落寞,仿佛下一秒他便能哭了出来似的。柳公公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精疲力尽地退下来。柳公公退下后,南奕琛缓缓地抬起了头,眼里的伤心之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冷意。南奕琛瞥了殿外的护卫一眼,护卫和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周围已经安全了。显然,这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已经归顺于南奕琛了。南奕琛慢慢地关上了门,慢慢地走到了床旁,又慢慢地坐在了床旁,仿佛在捉弄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但却不想直截了当地杀了它,而是要看着它那副求死不得的模样。南奕琛伸出了手,强硬地拉开了囊着永康帝的被子,撕下来永康帝最后的遮羞布一般。永康帝里畏缩在床头,背对着南奕琛,将头埋进了床角。昔日威武霸气的一国之君竟然躲了起来做缩头龟。南奕琛轻轻地抬起了手,一张脸上再没了那温尔文雅的笑意,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永康帝,随后突然大力地将他从床角里拽了出来。南奕琛紧紧地掐住了永康帝的下巴,逼着他抬起了头直视自己。他神情淡淡地说道:“皇上,你还记得你曾经想要让神女入宫吗?”永康帝战战兢兢地盯着他,瞳孔里全是惧意。南奕琛垂下来眼帘,一脸失落,仿佛非常失望似的。“皇上可知,神女是微臣的什么人?”紧接着,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抬起了眼帘,眼眸像头野狼一样,狠狠地盯着永康帝。南奕琛收紧了掐着永康帝下巴的手,力度大的像是要捏碎了永康帝的下巴一样,咬牙切齿道:“她是我拼了命都想保护的女人,是我求而不得退而不舍的女人。我连她一根发丝都舍不得碰,你竟然想把她纳入后宫?”南奕琛抬起了永康帝的下巴,另一只手移动到了永康帝的头旁,在他的额头上敲了敲,道:“皇上,有些东西是你能碰的,有些东西是你不该碰的。要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你犯下的错误,所以,你死都要承担它。”南奕琛突然发力,扔下永康帝的下巴,站起身来,拿着一条帕子,擦了擦手,仿佛永康帝是什么污秽之物似的。他淡淡地瞥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永康帝,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微臣告退。”南奕琛走出殿后,明谦已经在殿外恭候多时了。他们两个站在殿外,仰望着天空,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最后,还是明谦忍不住了,问道:“少爷,您真的……不要那个位置了吗?”南奕琛盯着天上的白云,有些心神不宁,但还是回答道:“不要了。”明谦听到那句“不要”后,心狠狠地抽了一下,重重的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不要了!他们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那个位置吗!明谦掩饰着眼中的暴戾,问道:“是因为神女吗?”南奕琛小声地“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她不会喜欢的。”如若南奕琛成了皇帝,那姜雨墓就是皇后。掌管后宫,母仪天下什么的,南奕琛相信,姜雨墓不会喜欢去做这些。她应该无忧无虑地呆在那小医馆里,开开心心地治疗病患,而不是被困在这红墙内,成日呆坐在那凤椅上。就算他不当皇帝,他也能给她荣华富贵,也能让她不受威胁,也能让她随心所欲。就是……这皇位上需要一个傀儡……这时,一个身穿蟒袍的小男孩跑着跑着,突然撞上了南奕琛。小男孩手中的糖葫芦跌在地上,碎了一地。小男孩瞧着碎成渣渣的糖葫芦,刚想哭泣,便看到了俯视着他,一脸阴暗不明的南奕琛。南奕琛低着头,阴影打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诡异。这小男孩是年仅四岁的十一皇子,祭延。祭延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地仰着头,盯着那可怕的男人,瑟瑟发抖地止住了眼泪。南奕琛居高临下地盯着这小皇子,突然笑了一下,道:“殿下,你想当皇帝吗?”……那一年的夏天,永康帝去世了。震撼了整个祭天国的不是永康帝死了的消息,而是永康帝竟然立了年仅四岁的十一皇子做新皇。一时之间,皇宫里人心惶惶,风起云涌,有的人埋怨永康帝老糊涂了,有的人则在等着看一出好戏,一出关于争夺权力的好戏。朝廷上现在分成了两派,一个以南奕琛为主,还有一个以护国大将军为主。南奕琛权高位重,在众官员眼里,是名正言顺的掌权者,而护国大将军手里则有兵符,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官员纷纷站队,等着看祭天国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上。但其实,这只是个假面而已。护国大将军是谁?护国大将军是明谦,没错,就是南奕琛以前的贴身侍卫明谦。兵符表面上在明谦手里,但最终能够命令军队的还不是南奕琛这个丞相。军队里的士兵太多数也是南奕琛的拥护者,因此,与其说这些人是祭天国的士兵,倒不如说他们是南奕琛的护卫军。南奕琛之所以需要朝廷上出现两个势力,是因为,如若皇上一去世后,南奕琛就立马统治了祭天国,那就太明显了,说他不是早有准备的,谁信啊?因此,为了巩固民心,南奕琛故意将朝廷分成了两个派,然后在以护国大将军归顺自己为结局。再来,南奕琛自从遇到了姜雨墓后,就颇受百姓们的爱戴。他故意再次让人将他在玉林院帮助姜雨墓照顾病患的事情散播了出去,把这件事情搞得人尽皆知,赚取了好多百姓们的好感和认可。祭天国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南奕琛真的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出身高贵却懂得体恤民情,是一品官员却愿意放下身段来照顾病患。拥护他的呼声渐高,南奕琛也晋升成了丞相。当然,这些都在南奕琛的意料之中。从他第一天踏进玉林院时,他就已经洒下了渔网,等时机成熟了,他便可以慢慢收网了。先是太子,再是燕王、四皇子,最后是永康帝。今时今日,朝廷上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他的计划完美无缺,天衣无缝,他唯独没有预想到的便是,他竟然爱上了姜雨墓。但是他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反之,他把这当成一个意外之喜,认为自己非常幸运,遇见了并喜欢上了那么好的她。京岛大爆炸这一天,玉林院里突然跑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那人的血随着那人的身子,滴落在了整条路上,从门外一直延伸到了大厅里。院子里的病患都被这仿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男人给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躲在自己的床上。男人一进来后,便跪在地上,一直不断的磕头。姜雨墓听到了前院的声响后,从药房里走了出来。那男人一看见姜雨墓后,连滚带爬地爬到了姜雨墓面前,跪了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道:“神女大人!快救救我媳妇儿吧!救救我媳妇儿吧!”男人的手紧紧地抓着姜雨墓那干净的裙摆,一个个脏兮兮的手印印在了姜雨墓的裙摆上。画雪本想将他拉开,但是却被姜雨墓阻止了,任由着自己一尘不染的绿裙被染上了血迹。姜雨墓也不怕肮脏,直接将跪在地上的男子扶了起来,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救的救的,只要我救得了,那我便不会让你媳妇儿有事儿。”男子抬起了头,他额头上的血块挡住了他的眼睛,使他睁不开眼。他并没有起来,继续磕头,道:“可是我没钱……我真的没钱,神女大人,只要你愿意救我媳妇儿,我愿意一生都为您做牛做马!”姜雨墓从画雪手里接过来了一条干净的帕子,迅速地为男子止血,道:“好好好,我救我救。您先冷静下来,再带我去看你媳妇儿,好吗?”男子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通红的眼里泛着泪光。他连忙再次磕了好几个响头,如释重负地喊道:“谢谢神女!”男子带着姜雨墓来到了一个破庙里,四大名画跟随在了姜雨墓的身旁,保护她的安全。破庙里非常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个浓郁的血腥味和腐烂味,就连常年见惯鲜血的姜雨墓都忍不住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当姜雨墓终于看清了庙里的场景时,她更是不可置信的倒吸了一口气。她是名医师,看惯了皮开肉绽的场景,但是……眼前这一幕还是吓着她了。她从未见过那么凄惨的一幕。只见这小小的破庙里挤下了好几十个人,庙里几乎被一个角落里都有大量的鲜血。这里,几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有伤口,鲜血源源不断地流淌着,姜雨墓甚至能够看到从伤口里流露出来的白骨。当姜雨墓看到放置在角落里的尸体时,她的眼睛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一般,逼得她连忙闭上了眼睛。尸体上有很多不知名的小虫子,肥肥白白的虫子贪心地撕咬着尸体上的腐肉。这些虫子不仅存活在死了的人身上,它们有的更是存活在了活着的人的伤口里。那些人好似看不到自己手臂上的虫子一般,眼神空洞地躺在那里,黯然无神,奄奄一息。他们仿佛都在等着死神降临,来结束他们的痛苦一般,完全见不着他们想活下去的欲望。破庙里的人见有个客人来了也没有多大反应,还是继续地躺在冰冷的地上。男子见姜雨墓呆住了,手指紧张地交叉在了一起,他忐忑不安地开口道:“神……女?”姜雨墓“啊”的一声,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那男子,因为过度惊吓的原因,竟忘了她为什么会突然身在此处。男子带着她跨过了很多尸体。四周的人们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生是死于的人。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妇人面前,准确来说,是一个怀了孕的妇人面前,而且月份还不小。妇人的脸色和状况显然比其他人好很多,她身上虽然脏兮兮的,但是身上却是没有任何的伤口。那名妇人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了,她一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姜雨墓那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脸蛋,和她身后那四个穿着白衣裳的四大名画。妇人的视线一碰到她们,便立马低下了头。这些人一看便知是身份尊贵的小姐们,身为庶民的她是不能直视这些贵人的脸的。男子跑到了妇人前,弯下了身子,声音非常温柔地说道:“娘子,我带医师来了,是咱们祭天国的神女。”那名妇人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她迅速抬起了头,用她那充满希翼的目光看着姜雨墓。但随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咳了几声,拍打着男子,道:“哎哟!我这一个小小的病,你让神女来这做什么呀!”说着说着,那名妇人又继续咳了起来,这次她咳嗽的力度比上次更大了,感觉像是她要把自己的肺部给咳出来了那般。姜雨墓蹲了下来,笑着说道:“没事,我替你把把脉吧。”妇人看着姜雨墓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心里顿时有些愧疚,责怪自己将那么一个天仙般的人带来了这种地方。姜雨墓认真地帮妇人把着脉,随后皱着眉头问道:“她这是发烧了,而且还烧得很严重。你们最近是不是走了水路?”男子震惊地抬起了头,看姜雨墓的目光像是在看神仙一样。他怔怔地说道:“对啊,咱们是走了水路,您怎么知道的?”姜雨墓将妇女的手放下了,道:“她身子那么弱,如今又有了身孕,是不能走水路的。不过,没事了,待会儿我给你们抓几副药。”这时,姜雨墓突然抬起了头,认真盯着那名男子,严肃地说道:“胎儿不小了,她过几个月应该就能分娩了,你确定要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坐月子吗?”男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眨了眨眼睛,眼眶竟然红了。姜雨墓也被他这反应给吓着了,连忙安抚道:“不是,我没有恶意,只是,我作为医师,我必须交代这些,给予病患最好的建议。”男子掩着面,小声地抽泣着,那一抽一抽的哭声听起来非常凄凉。这时,画莲蹲了下来,小声地在姜雨墓耳边低语道:“小姐,这些人……这些人是京岛的难民。”姜雨墓愣住了,她仿佛像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着看着这遍地是血的破庙。京岛……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祭天国的一座小岛上发生了一场悲剧。那天是除夕夜,京岛上的岛民们在为长辈们守岁守到深夜后,全都投进了周公的怀抱中,进入了梦乡。就在岛民们沉睡的当儿,一个仓库里的鞭炮走火了。因为是春节的原因,几乎每一个岛民的家里都有放置鞭炮。但是此时,这些鞭炮不再是那些给人带来欢乐的小玩具,它们已经变成了一堆无人看管的□□。随着一声声爆炸声,野心勃勃的火借着干燥的空气和一条条鞭炮,迅速地蔓延开来,吞噬了一间间仓库,一间间屋子,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整个京岛顿时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葬场。而这破庙里的人就是侥幸从京岛里逃出来的幸存者。过了好一会儿后,姜雨墓才回过神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触目所及的皆是半死不活的京岛人。姜雨墓恍惚地问道:“这……怎么会这样?”男子见姜雨墓不知情,坐在地上,有些失神地解释道:“发生爆炸的那一个晚上,很多人都被炸伤了,我们侥幸逃离了火海。”“但是,我们没有家了,没有银子,全身上下就剩下这烂命一条。我们先是逃到了大难海,因为那里最靠近京岛,后来又被当地的官府给赶走了,因为他们没能力救济我们。”“他们让我们来京城。谁知,京城也早就被重重军队给包围了,军队不让我们进入京城,还赶我们走,让我们去别的地方。”“他们也不想想,我们能去哪儿啊!”“我们已经从京岛逃到了大难海,又从大难海里逃到了京城,大家身负重伤也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们还赶我们走!”“没人肯救济我们,我们成天饿着肚子,露宿街头。我们耐得住饥饿,孩子们呢?孩子们怎么办?”“无奈之下,有好些京岛人,不顾守卫们的劝告,强行闯入了京城。后来,这些人里,有好多人都被守卫们给抓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完全不给我们活路,仿佛我们是什么垃圾似的。”“我们只知道我们绝对不能被抓走,所以便躲在了这破庙里。”“我也是看我娘子快要病死了,才冒死闯进玉林院里来找您。”“几乎每一天,都有人会病逝。我们不仅得担心自身的身体状况,还要成天提心吊胆的害怕那些守卫们会找上门来。”“我们真的只是希望能活着而已……”姜雨墓静静地看着他哭,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她转过了头,看着一个个不省人事的京岛人,心上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她垂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抬起头来,对着破庙里的人喊道:“各位!拜托,听一下。我是一名医师,我在泰华院里有一个小院子。你们可以暂时先去哪儿住着,你们就假装成我的病患就行了。我会为你医治的,你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在我面前!”躺在地上的京岛人听到了姜雨墓的喊叫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女人的神情不作假,从她的衣着打扮中也能看出来,她肯定不是个普通人。看来她应该是真的想帮他们。京岛人仿佛看到了曙光一样,一个接一个,全都慢慢地坐起来身子,看向了角落里那个绿色的身影。画叶一惊,连忙蹲了下来,在姜雨墓耳边低语道:“小姐,不可。”“我们没告发他们的藏身之处就已经是很仁慈了。”“这些人虽然没犯错,但是既然朝廷要抓拿他们,那不管他们也没有犯错,他们就是罪犯!”“小姐万万不可再将他们带入玉林院里。”姜雨墓站了起来,看着一个个重燃希望,从地上爬起来的京岛人。她叹了一口气道:“我不可能眼看着他们死在这里。画叶,你知道的,我不能这样做的。”“一个惨案里往往有三种人,施害者、受害者和旁观者。”“如今我若成了旁观者,没错,我是一身轻松悠然自得。但代价可能便是,这破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这件破庙将成为他们的坟墓。”画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但是,这本来就不给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恰好看到这桩惨案罢了。我们没有义务去帮他们!”“小姐,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要是这件事被朝廷知道了,我们谁都活不了!”姜雨墓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我不可能为了保全自己而对此袖手旁观。”这时,画竹将画叶拉开了,道:“但是,小姐,咱们那个院子也不大啊,里面也有我们自己的病患,那些病患可是缴了银子的。”“我们没那么多资源和精力救治那么多人啊。您不是说过,凡事都要量力而为吗?”画雪抿着嘴不发表意见,但是她站在了姜雨墓的身后,这就已经能表现出了她的选择。姜雨墓静静地看着其他三画,好一会儿后,她才有气无力地说道:“能救一个是一个,听天由命吧。”英雄救美果不其然,几日后,麻烦真的找上了门。不知是泰华院里的哪个弟子去向朝廷禀报了这件事,而朝廷也真的派了官员前来泰华院,想将那些京岛人带走。玉林院。这个小小的院子此时都被官员们包围了,一个穿着青衣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他就是护国大将军的心腹,明锦将军。明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懒散地躺在一个下人为他搬来的椅子上,不屑地看着姜雨墓。他道:“你……就是神女?”姜雨墓淡然从容地将京岛人护在她身后,很明确地宣誓着她的立场。明锦嘲讽笑了笑,扫了一下他额头前的碎发,认为今天的自己异常地帅气。他道:“别那么严肃,你看你今日穿了一身青衣,本官今日也穿了一身青衣,咱俩是不是很般配啊?”画雪毫不留情面地直接说道:“我呸!谁给你的脸面说出这句话?脸皮还可真够厚!我看啊,下次你去打仗时,你就不用带什么盾牌了,你的脸皮就是你的盾牌了。”“我保证,如果敌人专打你脸的话,你绝对死不了,因为你的脸皮刀枪不入。”明锦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画雪的鼻子道:“你……”但是最后,他还是自持身份的忍了下来。算了,他是什么人,跟这样一个小贱蹄子计较做什么。明锦脸上没了刚刚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冷着一张脸,道:“好了,本官也跟你们耗了很长时间了。快点让开,让本官将这些罪犯带走。”姜雨墓纹丝不动,继续站在京岛人身前。明锦没了耐心,翻了一个白眼,骂道:“诶,你是不是有病啊?一届女子逞什么英雄。本官有很多方法能让你死得很惨你知道吗?”姜雨墓抬起了眼帘,依旧是那副冷清淡然的模样。“除非我死,要不然,你别想带走他们。”明锦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的讽刺之意非常明显。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哎,笑死我了。百姓们给了你一个神女的称号,你莫不是就真的把自己当神了?哈哈哈哈,哎哟,搞笑。”明锦沉下了脸,盯着姜雨墓,脸上挂着一副假笑,道:“姜姑娘啊,你是百姓们心中的神女,但却不是我们(朝廷)心中的神女。”“你没有那个权利,也没有那个能力拒绝我们,明白吗?”这时,一个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那如若她是我心中的神女呢,她有权利拒绝你吗?”明锦转过身,和南奕琛打了一个照面。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南奕琛,怔怔地说道:“千岁大人?”没错,南奕琛如今已经是当朝道的丞相了。明锦不是没有听说过丞相倾慕于神女,但是他觉得,像南奕琛这样的人就算是再爱一个女子,那应该也就是玩玩而已,贪图那一时之欢。因此,民间那些关于丞相如何痴情的传言,他统统不信。一个权高位重的男人痴情对一个女子痴心不改?骗三岁小孩儿呢?但是,当他看到南奕琛那明显发怒了的神情时,他突然有些相信了这些传言。南奕琛虽然脾气暴躁,但从来不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但此时此刻,南奕琛的双眸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完全不掩饰他的暴戾。明锦是护国大将军的属下,而护国大将军是南奕琛的属下,所以他这是惹了自己主子的主子?那他岂不是完蛋了?南奕琛冷冷地瞥了尛明一眼,明锦立马就站直了身子,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明锦还想挣扎一下,他才刚想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便被南奕琛的一记刀眼给吓得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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