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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路上发现夫君被废了》TXT全集下载_28(1 / 1)

韩云归领了命。但他刚要走,仇怀光便主动把她腰间系着的那张白色鬼面具取了下来。仇怀光:“把这张面具带上吧。你长得不似魏人,要是让人看清楚了你的脸,就坏事了。”韩云归笑道:“仇将军想得周到,那我便把这张面具拿走了, 等我回来, 定完好无损地还你。”韩云归拿着那张白色鬼面具便走了。赵灵微则坐了下来, 看向底下的众人, 仿佛是在思考如何才能让这样的计划变得更能引人耳目,且真假难辨。很快,她便对身边沉琴说道:“你去替我把存放书信的盒子拿来。就是……里头放着黑色鬼面具的那个。”“喏!”在沉琴前去替赵灵微取那盒子的时候,赵灵微又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贺楼,你把龙雀天戟借孙昭一用,看看他挥不挥得动。”此时那几名灵武郡的人终于不把托盘举过头顶了。他们显然疑惑极了,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的“太子殿下”。只见贺楼楚将手放到背后,握着龙雀天戟,左手紧了紧,却是并不将它取下。贺楼楚对于龙雀天戟的珍惜与喜爱,朔方郡里的这些人全都是看在眼里的。按照赵灵微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待龙雀天戟比待他自己都要好。在贺楼楚从步六孤弗那里得到龙雀天戟之后,就再没让这把戟刀去到过他视野所不能及的地方。但此刻,他却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了。毕竟,龙雀天戟原本就不是“贺楼楚”的。“看来……贺楼公子是不愿了?”这其实算不上是一句重话,却是赵灵微自与其相识以来,第一次用如此咄咄逼人的语调与他说话。“莫非要我当众求你,你才愿意?”这般对峙实在是让齐安感到有些惊心动魄的了。他几次尝试开口,却是不知自己应不应该把那几句话语都译成商言。而此时此刻,他最怕的,便是贺楼楚当真会说出“不愿”这个词。那样一来,事情和可就不好收场了。但幸好,贺楼楚在与气势逼人的赵灵微对视了好一会儿后,选择了将龙雀天戟解下来,并将其交给孙昭。孙昭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齐安连忙上前要给他解释。贺楼楚不等齐安把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显然是气得狠了。此时沉琴恰好将盒子捧了过来。赵灵微便对孙昭说道:“你可否用这把龙雀天戟与他人对战?若是能,便带上这张面具,再领八百人,去到原州一带转悠转悠。”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发生了好多事。待到孙昭和韩云归都离开了,赵灵微才稍稍静下心来,去思考一些她先前所没能来得及细想的事。明明,她在贺楼楚还没回来的时候,是那样的想他。可他才一回来,那么多事便一件件地压在了她的头上,让她应接不暇,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若不是真的听到,也真的看到,她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仿佛对一切都无欲无求的贺楼楚……会自己一人便谋划起了假扮子楚太子,并与她成婚的事。现在,赵灵微已经明白了。她家哑巴才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哑巴”。并且,那也是一个懂得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赵灵微不愿用那样的词去说他,却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觉得那个词放在贺楼楚的身上,不好。但……此时的她的确觉得,她那日从冰冷的河里救起来的,初见时仿佛月下雪妖一般的少年,可能是披着一张能迷惑人的外衣的……野心家。那样的话,他们俩还能好好的吗?自己……又是否能兜得住贺楼楚的那份蠢蠢欲动?赵灵微觉得头疼极了。她也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可能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单纯地相处了。那让她感到既沮丧,又难过。他们……怎么就这样了呢?一想到灵武郡的那位守将说,这座城是贺楼楚送给她的聘礼,赵灵微便又觉得无力且好笑了。贺楼楚都已经如此先斩后奏,想要做“太子”了。若她真的就这样把灵武郡收下来,怕是真的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是时候与怀朔镇的那位贺楼将军取得联系了吗?不……贺楼将军乃是子楚太子的亲舅舅,且与其情谊深厚。若是贺楼将军知道他们族内有一小辈妄图鸠占鹊巢,取代此时还生死不明的子楚太子,怕是不会那么简简单单地就算了。赵灵微左思右想,最后觉得……她还是得先去把贺楼楚给稳住才好。即便将来她会引火烧身,那也是将来的事了。现在,她必须得把眼下的事,给解决好了。这样一想,赵灵微便拿上了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把名为“胜阙”的窄刀,去到了贺楼楚住的院子。暖色的烛光从屋子的窗户里透出来。透过窗户纸,赵灵微可以看到人影的闪动。看起来,贺楼楚现在是在里面的。赵灵微走到他的门前,清了清嗓子,而后敲门道:“是我,灵微。”说着,她便要推门进去。然而这会儿贺楼楚的门……居然是从里面锁上的。“你来做什么?”那是一个……冷然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显然比公主殿下还要生气。赵灵微于是耐下性子来,说道:“我来……和你说说话。”“有什么话,你可以就在屋外说。”赵灵微又明白了,她的贺楼君,一点也不“小可怜”。脾气一起来,气性比她还大。可如此,也好。隔着一扇门说话,便也能少了很多“一言不合”之后的事了。赵灵微放柔了声音,几乎是用哄着人的语气说道:“你想要假扮子楚太子,甚至以后弄假成真,我并非会觉得此事一定不可以,但你总得先和我商量一下啊。“现在我们已经被绑在一起了。一件事,无论是你做的,还是我做的,我们都得一起承担后果。你说对吗?”她试着对贺楼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试着让屋子里的人明白今日她为何会那么生气。“现在正是拓跋氏的三人混战的时候。你在这个时候让人传出子楚太子再度出现的消息,他们三人若是知道了,不是就多了一份三人合力前来击杀我们的可能吗?“子楚太子和我在一起的消息,只能在他们三人分出个胜负之后才向外传递。如此,我们才更有可能趁他们虚弱,取得优势。”她将拓跋缺、拓跋宏与拓跋坚三人交战的情形向贺楼楚解释了一番。在那之后,她才在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对屋里的人说出了一句“对不起”。尽管,她觉得屋里的人才应该想对他说一句对不起。但……谁让这人的心肠,比她硬呢?“今日,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定要你解下龙雀天戟,把它借给孙昭。实在是形势所逼,并且……我也已经这么做了。”当贺楼楚听到赵灵微用闷闷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便握紧了拳头。是,他的确是很生太子妃的气。但他却不是因为生气才不让人进屋说话的。他是……怕自己一看到对方望向自己的样子,便会丢盔弃甲,对她再也生不起气来。可龙雀天戟于他并非儿戏。他已经丢过这把神兵利器一次了,便不想再自己主动将其交出去。可他的太子妃却是一定要如此咄咄相逼。仿佛他若不愿,便会对他动武一般。是以……他不想,更不愿那么轻易地就原谅这位既娇气,又傲气的公主殿下。屋外,赵灵微还在继续说着。“我与孙昭已相识多年,我信他的人品,也信他必然会把龙雀天戟带回来。但,你却不一定信。如此,我便把我的‘胜阙’押在你这里吧,待到孙昭带着龙雀天戟回来,我再把它换回来。”说着,赵灵微便把她用来斩杀步六孤弗的那把窄刀放在了贺楼楚的门前。“胜阙虽比不上龙雀天戟,也称不上是名刀。但我相信,胜阙之于我,与龙雀天戟之于你的意义是一样的。”说完之后,赵灵微又等了一会儿。可里面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于是往后退了两步,吸了吸鼻子道:“我……我改日再来看你。”就这样,公主殿下转过身去,跑了。在她跑出院子之前,她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可这个时候,她已经又是哭得一塌糊涂了,又怎么能让人看到这副丢脸的样子呢?于是……她便跑得更是快了。失了龙雀天戟的贺楼楚从雪地上捡起那把刀鞘上闪现着多种色彩的窄刀,并将刀刃缓缓地从刀鞘中抽出。赵灵微说的是对的。她手上的这把刀,称不上是名刀。但拓跋子楚只是看着刀锋上的锋芒,便知其必是一把很好的刀。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尽管自己只看到了太子妃逃一般地跑出他院子的背影。可他已经……不生气了。他说不清那些磅礴的、仿佛能顷刻间就将这间院子都毁得结结实实的怒意究竟是在哪个瞬间突然消散的。但他的确,不生气了。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的太子殿下甚至心中感到一阵茫然。对,他已然……拔剑四顾,心茫然。第72章这天的夜里, 赵灵微辗转难眠。那可能是因为, 她嫌今天的枕头太硬了。可能是因为,今日的被子没有晒过。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枕边没有睡着一个让她念了十日才归来的人。她在自己的榻上翻来覆去, 却是越翻越精神, 也越动……越是心烦意乱。她闭上眼睛, 感觉不到丝毫的睡意。可一睁开眼, 却又困得才捂着嘴打一个哈欠,就沁出泪水了。正是在此时, 她的窗框上响起了声音。赵灵微一下坐起身来。她的眼睛也在这片黑暗中变得很亮很亮。可她没能看到紧接着翻窗进来的那人,而是在这片黑暗之中,听到了用窗框被扣响的声音。“哆哆哆。”“公主可还醒着?”——那是属于仇怀光的声音。赵灵微生怕惊动了睡在外间的童缨与沉琴。因而, 她没出声,却是下了卧榻,跑去推开了窗。夜色中的仇怀光才要露出笑意, 然而她一见连件外衣都来不及披上的赵灵微, 便立马说道:“公主小心着凉!”“那你……进来吧。”反正, 男人都翻过她的窗好几次了。她的龙渊将军来找她,哪有让人在月上中天的时候,靠着她的窗和她对答的道理?仇怀光其实也是翻过赵灵微的窗户的。但那还是在他们刚到朔方郡的时候。那时, 她负责在客馆护卫公主殿下的安全, 只要赵灵微出声唤她一下, 便立刻从外头翻窗进来。这会儿, 危机不再, 她反倒拘谨了些。“卑职今夜前来, 是想问公主——是否在忧心贺楼公子的人品?”仇怀光生怕弄脏了赵灵微的屋子,特意在翻窗的时候脱了靴,并提着靴子进到了屋内。当那窗户再度关上,并挡住来自屋外的风雪,仇怀光便接着说道:“实不相瞒,今日卑职到马车边来找公主,其实是想要把公主赏赐的面具交予贺楼公子。”赵灵微原本还是里衣大开的。此时见到自己的臣子,便顺手把衣服的领子和前襟都给拉好了,也把腰带给系上,正色起来。赵灵微:“怀光何以会有此等想法?”仇怀光:“因为卑职得知贺楼公子竟是仅凭借着一千五百人就拿下了灵武郡,便知自己远不及贺楼公子。那张面具、还有那龙渊将军的称号,卑职俱是受之有愧。但……”仇怀光的心中显然是有着忧虑的。赵灵微:“怀光既是深夜来此,便可畅所欲言,不必担心这些话会落入他人的耳中。”仇怀光:“卑职见公主与贺楼公子从马车里出来时的样子,似是谈得不太愉快。”仇怀光又道:“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公主若是对贺楼公子有疑心,怀光即便知晓我之才能远不如贺楼公子,也得将公主所赐的荣誉……据为己有。不仅如此,还得将其牢牢地握在手中。”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轻易地让赵灵微彻底沮丧了。她颓然地拉着仇怀光一道坐到她的榻上,说道:“我不想对他有疑心。可我身在其位,又不得不疑。”说罢,公主殿下干脆一踢鞋子,躺倒在了榻上。“有时我甚至会想,他们俩……一个是拓跋大可怜,一个是贺楼小可怜,名字里都有‘楚’,身量还那么像,甚至连眼睛的颜色也都是琉璃色。我那倒霉夫君要是和贺楼是一个人,那该多好啊。”但这话才一说出口来,赵灵微便又纠结起来。她在榻上滚了那么一圈,侧卧着用手掌撑起脸颊来,哼了一声。“不成不成。他们俩要是一个人,那哑巴不是从一开始认识我的时候起,就在骗我了?他明知道我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却还要在我这里假扮成另外一个人,勾引我!他还是人不好!”“勾引我”这句话一出口,仇怀光就笑出了声。她怕公主殿下着凉,替赵灵微把被子拉上。可赵灵微却是把被子踢开了。“我不盖!”她气呼呼道:“这事我光一想,我就气得都热了。他若是我那太子夫君,那他得看了我多久的笑话啊?他要真是……要真是拓跋子楚……”这会儿的赵灵微哪还有半点今日白天时,当众逼着贺楼楚解下龙雀天戟的气势?她这会儿就是个气得不行,恨不得找个人过来让自己打几下的小姑娘。如此的赵灵微让仇怀光看在眼里,只觉那仿佛就是自己的妹妹。她轻刮了赵灵微的鼻子一下,笑问:“你待如何?”赵灵微:“我就回家!什么朔方郡,什么灵武郡,本公主全都不要了。我就回神都,女承父业。”“哦?”仇怀光调笑她道:“公主可是从皇嗣那里学到了什么祖传的手艺?”赵灵微:“就……做委屈巴巴,人见人欺的小可怜呗!”因为她的这句话,仇怀光脸上的笑意淡了。可公主殿下却没发现,并只是玩笑一般地说道:“我要是回了神都,我得比他们都可怜。不管是贺楼哑巴,还是拓跋可怜,他们全都比不上我境遇惨淡。这就是我们赵家人祖传的……”仇怀光再次给赵灵微盖上了被子。这回,她便不是把被子拉到赵灵微的身上了。而是真的把它盖在赵灵微的身上,也把被子按在赵灵微身体的两端。仇怀光:“殿下不是小可怜。更不是人见人欺的小可怜。”赵灵微:“怎么不是了?我跟你说……”对于赵灵微来说,现在的仇怀光不再是初见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恩宠正盛的千鹘卫将军了。她已是自己的患难之交,是能够、且也值得托付信任的人了。因而,公主殿下便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她打算好好和这位在殿前侍君的千鹘卫将军说说,她这位皇嗣之女在神都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可仇怀光却是打断了她。这位女将军极为郑重地对她说道:“殿下的爷爷是皇帝,奶奶是皇帝,父亲也是皇帝。”因为这句话,原先的跃跃欲试没了。赵灵微把自己的脑袋挪动到枕头上,嘟哝着说道:“我爹,也就是当过那么几天的皇帝。”仇怀光:“但殿下依旧是我大商最为尊贵的公主。也是最为灵巧聪慧、最为有勇有谋的公主。”赵灵微:“嘿,这话我爱听。”她又面朝着仇怀光侧卧起来,道:“你再说两句我听听?”仇怀光:“依照商制,公主可食邑三百户。其中得荣宠者,则可得到更多的封赏。但就算是承安公主,也不过有着两千食邑。“殿下何不算算,若是将朔方郡与灵武郡两座城加在一块儿,殿下便该有多少食邑了?”赵灵微一听,立马就精神了。赵灵微:“朔方郡是座大城。魏国之民众虽没有我大商多,但……住在这里的人,哪怕没有五万户,也该有三万户?”仇怀光赞同地笑道:“正是。”“再加上灵武郡……”赵灵微认真地估算起来:“灵武郡虽更小一些,但住在那儿的人,只会比这儿多,不会比这儿少……”如此一想,赵灵微可就真的被惊到了。她扯起被子,在里头一通乱动,而后又是掀被而起,问:“怀光!你说我这是不是,也算是当了那么几天的万户侯了?”仇怀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替赵灵微理了理乱了的头发,问她:“还要不要回去做小可怜了?”赵灵微:“不回了不回了。做人见人欺的小可怜,哪有做万户侯好!虽然我这太子妃当得……既有名无实,还殚精竭虑的,但我赵氏一族,在神都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赵灵微又道:“若是这么荒诞的事当真有,我大不了就脸皮厚一点!”仇怀光:“勉为其难,就嫁他了?”赵灵微:“错错错,是把能赖掉的和不能赖掉的,统统都赖掉!然后……走一步算一步。”说完,赵灵微便又打了个哈欠。“殿下该睡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今天……好像没人陪着,就睡不着了。要不,怀光留下来陪我睡?”仇怀光见赵灵微实在是困得厉害了,便不再打趣她。女将军应下声来,并脱了外衣,躺到了公主殿下给她让出来的那块地方上。“睡吧。”仇怀光才说了这句话,赵灵微便满心欢喜,熟门熟路地钻进人怀里,并且还一手搭在了她的腰上。公主殿下的如此举动让仇怀光愣了愣。她抬起手来,似乎是想把赵灵微的手拿下去。可犹豫再三之后,她还是把手放回了榻上。仇怀光忧心道:“殿下……在让贺楼公子侍寝之时,便是这般做的?”赵灵微:“……”公主殿下不说话。但她却是动作僵硬地……把放在仇怀光腰上的手拿了下来。并且,她还讪讪地转向房梁,正正经经地躺好。这下,倒是仇怀光面朝着她侧卧起来了。仇怀光:“卑职并非在责备殿下的此番举动。只是卑职突然想到……”赵灵微:“想、想到什么?”仇怀光:“若贺楼公子真是子楚太子,那可就很不好办了。”仇怀光用一种极为忧虑的语调说道:“公主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交出龙雀天戟,他都应了。这便能算得上是奇耻大辱了。可那之后,他却是也没走,而且还留在他的那间院子里。”赵灵微:“那、那又如何!”仇怀光:“情根深种到了这般程度,日后公主若是说不愿嫁他,他怕是就算要带人杀到神都,兵临城下,都会把殿下抢回去,做夫人。”赵灵微:“……”这是什么耸人听闻的情形啊?哪有人给别人说这样的睡前故事的!怀光,你怎可如此待我!“睡吧。”仇怀光又把这句话说了一遍,而后就拉起赵灵微的手,把它搭在了先前放着的位置。公主殿下……心中流泪,却也只好就这么睡了。在旁边有人陪着,也能有人抱着之后,赵灵微便很快睡着了。可她却不知,让她有意无意地等了大半个晚上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想明白了,并翻窗而入。但……当贺楼楚动作很轻地落在屋内的地上,又缓缓起身之时,他却是听到了锋利的刀被缓缓从刀鞘中抽出的声音。只穿着里衣的仇怀光从榻上坐起身来,手上拿着刀,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可贺楼楚那此时的颜色仿佛月色一般的眼睛却是略过了仇怀光,缓缓往下。已经陷入了熟睡的赵灵微似乎一点也不知道此刻正在发生的事。她只是感觉到让她抱着的那人挪动了身子。于是她便追着人挪动了那么些许……又抱着仇怀光,往人怀里钻了钻。见此情形,拓跋子楚的眼神就快要比那外头的寒风还要冻人了。他又把视线上挪,对上那位总是伴在自家太子妃身边的那位女将军。此时的仇怀光已然将刀出鞘,继续起了与不速之客的无声对峙。大约是在两盏茶之后,贺楼楚终于还是离开了这间屋子。这回,终是有人能治治他了!因为他没有像先前的那几次一样,总是翻窗进,又从正门出了。太子殿下转而……翻窗进,又翻窗出。只不过,他并没有一口气就原路返回到底。他就在赵灵微屋子的窗外等着。他打算,等到屋里多出来的那个人走!第73章守将官邸内防卫堪称森严。待到夜深人静时, 他们用的也并非是巡逻制。根据孙昭的安排, 这里会有数名目力出色,轻身功夫也不错的弓箭手待在府内的几大高点。而在高点之外的暗处, 则还有着负责监督、以及保护屋顶弓箭手的暗哨。赵灵微所住的那间院子自是处在弓箭手们的严密注视下的。或许贺楼楚的确可以凭借其隐匿身形的功夫,在这些弓箭手发现他之前就翻窗进到屋里。然……待到他又翻窗出去,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着。这些站在高处的弓卫们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现不了他了。今夜的弓卫四是第一个发现贺楼楚的。但贺楼楚站在那里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光明正大,因而弓卫四反而翻了几个屋顶, 去到近处又瞧了瞧。这、这不是那位……贺楼君吗?怎么大晚上的不在自己屋里睡觉, 也不在公主的屋里睡觉, 就这么硬生生地站在公主那屋的窗边呢?这是公主在让他罚站?有道理!有可能!在短暂地离开了那么片刻后, 弓卫四很快就去到了其他几名弓卫那里,和他们八卦起了这件事来。其讨论的氛围堪称热火朝天,连今夜的暗哨都被惊动了。在和暗哨们示意一切正常之后, 聚集起来说话的几名弓卫很快就散开, 继续夜晚的执勤了。然而他们的阵型虽是散开了, 注意力与目光却是控制不住地又想往公主那屋的窗户边飘呢。于是他们不禁给离那儿最近的弓卫四打手势。‘还在吗?他还在吗?’‘在呢在呢!’一刻之后,屋顶上的那几名弓卫轮换了一下位置。这下就轮到弓卫四给弓卫一打手势问贺楼了。‘还在呢?’‘在,还在!’夜晚的执勤实在是太无聊了。这几名弓卫发现的哪是贺楼楚啊?他们发现的,简直是今夜的娱乐活动!来啊, 围楚打圆啊!但他们几人如此活跃,又怎能让贺楼楚发现不了他们的大动作?他于是……在那几人又一次地轮换位置的时候, 不咸不淡地看了那正在翻越屋顶的弓卫一眼。那人便如此……脚下一滑, 从屋顶上掉了下来。“啪啦!”“噼里啪啦!”“砰咙咚!”——这便是那名弓卫踩掉了砖瓦, 又自己掉到地上时所激起的一连串声音了。*齐安作为整个和亲使团中为数不多的, 能当译语人的小官,在赵灵微夺下朔方郡之后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这会儿,他虽不能拥有一间院子,却能够享有自己的屋子。今夜,他便是在自己暖暖的卧榻上睡得舒舒服服的。然而一睁眼,就看到四个人正凑近了他,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其中一人,脸上居然还带着伤!惊慌之下,齐安险些把“娘啊”这两个字高喊出来。带着三名暗哨来到了这里的弓卫四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齐大人,别慌,我们都是今夜在府里执勤的。自己人,都是自己人。”齐安一听那带着神都正音的商言,这才放下心来,和人点了点头。弓卫四:“事情呢,是这样的。那贺楼君吧……他一直站在公主那屋的窗边看着我们。这不是……这不是就干扰到我们了吗?”弓卫四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那三名暗哨则用力点头。弓卫四:“但我们呢,又说不来魏言。语言不通,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只好过来劳烦齐大人跟我们一起去……去看看,问问。“最好呢,就是让他该回哪屋睡觉,就回哪屋睡觉。大晚上的,可别再吓人了。”过来请齐安的那几人态度都特别好,还一直在说着“深夜叨扰,对不住,对不住了”。于是齐安也只得穿好衣服,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往公主殿下所住的那间院子走了过去。他远远一看,长得那么高大,整个人还散发着仿若实质的“我不高兴”的人,可不就是那贺楼公子吗?齐安:“贺楼公子?怎么大晚上的,就站在这里呢?”贺楼楚:“等。”齐安:“等什么呀?”贺楼楚没有回答。也是。他向来就话少。似乎也只有赵灵微能够问他一句话,就让他答上一句了。齐安犯了难,然而带着他过来的几名府内护卫还在盯着他呢。于是他也只好接着说道:“贺楼公子,你老是这么守在公主的屋外,也不好。况且,现在都已经那么晚了。不如……你先回去,有什么话,明日再说。有什么事,也明日再做?”贺楼楚:“等不了。”因为顾忌着屋里的人,两人的说话声都已经很轻了。可坏就坏在贺楼楚的气势太强。这不是……他光看人一眼,就把那弓卫从屋顶上给“看”下来了么?于是屋内就出现了响声。外头的那几人于是立马就都禁了声。只听公主殿下用她那还带着睡意的声音说道:“怀光……我口渴。”已然在屋外等了好一阵子的太子殿下,好生气。而其他人等……则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这这这?公主是在说梦话,还是?谜底很快就揭晓了,因为仇怀光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卑职去给公主倒水喝。”贺楼楚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听觉,可以辨出赵灵微在那之后就又躺回了榻上,还说道:“要温温的,别太烫,也别太凉。”拓跋子楚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就要再次翻窗而入。然而他的手刚碰到窗框,便听到里面的公主殿下用软软的,倦倦的声音说道:“我刚刚……好像梦到哑巴了。”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弓卫四与那三名暗哨听到这么样的一句话,便自觉退散了。踏雪落痕却无声!剩下一个齐安,因为离得太近,又不会功夫,被贺楼楚一把抓住。太子殿下是已经能听得懂这句话了。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今夜梦到了自己。但他不觉得自己也能把后面的话都给听懂,便仿佛劫持人质一般,捂着齐安的嘴不让其出声,也卡着人不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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