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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娘子浑身是戏》TXT全集下载_15(1 / 1)

闵冉又小意的哄着她,“他差了人来说让我们一起去,说要替我们仔细看看相,替我们念一段经让菩萨保佑我们这一段因缘。”裴行韫心头百般滋味齐齐翻滚,嘴里更是苦涩不已,忍着那份惊惧不安,强笑着应了下来。第41章 坦诚晚上裴行韫做了整晚似是而非的梦, 梦境在前世与今生切换,睡睡醒醒,昨天爬了山上来, 浑身酸酸无力, 早上起床时,人神情恹恹提不起精神。闵冉倒是一早就来了,见到她苍白的小脸, 忙关心的抚了抚她的额头, 担忧的问道:“莫非是着了凉生病了吗?走, 我们去大师那里, 他的医术高明,正好让他给你瞧瞧。”裴行韫偏开头, “没事,就是有点儿累。”她意外极了,没想到方丈大师还是高人,心里一动说道:“没想到大师不仅佛法高深, 竟然还懂行医问药。”“他很少给人看病,知晓的人也不多。看些寻常的小病那自是不在话下,最厉害的是药,大师喜研习琢磨那些稀奇古怪的方子, 成天除了念经就一头钻到了这些东西里面去。”“世外高人总有些怪癖。”裴行韫笑着附和,她给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对方与她早有默契, 见到之后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将先前藏好的油纸包拿了出来,悄悄的塞给了她。闵冉与裴行韫用过了早饭之后,两人去到方丈大师的院子, 他在禅房里见到面前两人携手而来,清亮的眼里溢着喜悦,双手合十诵了一声佛号。“大师精神还是这般好。”闵冉笑着打量方丈大师,裴行韫也笑着曲膝施礼。方丈大师笑着请两人坐了,亲在旁煮茶,倒了一杯放在裴行韫面前,慈爱的说道:“施主身子不适,吃上一杯可缓解些。”裴行韫又是一惊,她已经尽力打起精神,没曾想却被他一眼就看穿了。他又笑着说道:“放松一些且顺其自然,自在就好。”“是,多谢大师指点。”裴行韫双手捧起茶杯吃了一口,茶是寻常的春茶,只是回味甘甜,又隐约带着些清凉之意,她又喝了几口,凉意更甚,混沌的脑子似乎清明了许多。闵冉在茶上从不讲究,他一口气将一杯吃了下去,握着杯子说道:“杯子恁小,半口就没了。”方丈大师哈哈大笑,“就你这般饮法,跟打仗冲锋一般,就算拿庙里的大锅煮也不够你吃的。”闵冉撇撇嘴,“打仗冲锋哪讲究这些,能有口干净的水吃就谢天谢地了。这次有股乱军狡猾,追了他们两天两夜,总算将他们堵在了一个县里,这些丧尽天良的,将城里水井全部倒进了粪水,将他们捉拿住后又让兵去帮助百姓将水井清理干净,最后才吃到了一口不那么臭的水。”“大都督所做之事,乃是大善,功在千秋。”方丈大师双手合十,“倒是贫僧狷介了。”闵冉挥挥手,不甚在意的说道:“你不说我杀戮过重就谢天谢地了。”方丈大师且笑不语,又继续煮茶,裴行韫闻着杯子,笑着说道:“大师的茶有冰凉之意,我曾喝过带着花香的茶,这冰凉之气倒胜过了那些香味。我这里还有一些,不知大师是否能看得上?”方丈大师双手合十,笑着说道:“施主且拿来贫僧一瞧。”裴行韫拿出油纸包,小心拆开将茶沫递到他跟前,只见他用指尖黏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瞳孔微缩,叹道:“施主乃是小娘子,这些花茶闻着是香,可不宜多吃,连闻也不宜多闻,还是给贫僧吧。”闵冉顿时神色一凛,神情紧张,他追问道:“这茶可否有什么不对劲之处?”“若是与其他花露混在一起吃了,会不利于子嗣,若是与混有蔷薇花制成用了,人会渐渐发狂发疯,脉象也与寻常人无异,最后落个暴毙而亡。这药太过歹毒,贫僧师傅曾将方子亲手毁了,没曾想还是流落了出去。”方丈大师闭上双眼,又低诵了一声佛号,再睁眼又是一片清明,他盯着脸色惨白的裴行韫,和蔼的说道:“施主,切莫困囿与过往,且看眼前。”“阿韫,你哪里来的这个东西,快快扔掉,谁给你的?你告诉我,不管是谁,我闵冉定要取他狗命!”闵冉方寸大乱,抓住裴行韫的手慌乱递到方丈大师面前,“你别尽说些云里雾里的话,快给她把把脉,看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怪不得如此。裴行韫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想到前世后宫子嗣凋零,除了先前生下过两个公主,后来就再也没有过孩子。那时她吃了无数偏方,灰心丧气过,以为自己不能生,原来不是那样。皇帝想用秦威来保他的江山,利用秦威心比天高不愿屈居与人下的性子,故意提拔他离间秦家与杜相,可他迎了一个毒蝎子进来,就算秦威能替他打仗守住大夏,他的江山也没了后人来继承。那送药给秦媛的人,肯定没有告诉她这药用了后不能生孩子,因为她一样没有孩子,要是她能诞下个一子半子,就算秦家全部没了,皇帝也不会对她弃若敝履。“我没事。”裴行韫将眼里的泪眨了回去,侧头看着闵冉安慰他,又对方丈大师恭敬的说道:“多谢大师解惑。”“施主是有福报之人。”方丈大师清亮的双眼像是能看透她般,“世上一切皆有因果,早已注定。”闵冉紧紧握着裴行韫的手,沉声道:“什么因,什么果,我只晓得人定胜天,要是真有注定,那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去做了?阿韫,就算你不能生孩子,我闵冉也不在乎,什么身后香火,人都死了还在意那点子供奉?百年之后,且随他人说去。”方丈大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道:“你倒一如既往的狂,不过这一物降一物,幸好有娘子在能看着你些。”裴行韫想到闵冉说方丈大师的师傅给他批过命,说他前世杀戮太重,现在方丈大师如此说,是因为自己陪在他身边,让他放下了屠刀么?闵冉斜着方丈大师,坦然说道:“阿韫当然能看着我了,她说的我都肯听,大男人哪能跟小娘子计较?要是她一哭那还了得?算了跟你说不清楚。”他站起来跟方丈大师道别,携着裴行韫往外走,“我们启程回城去,那个新江州刺史裴半城还在江州等着我呢。”裴半城?他就是江州新刺史?裴行韫真正吃了一惊,脚下一绊,不是闵冉扶着她得摔个底朝天,她顾不上其他,抓着他的手臂失声问道:“你说的是瀛洲的裴半城?”“就是那个老狐狸,他得知瀛洲安稳了,特意修书给我,想打探瀛洲的消息,拖我打探裴家老宅是否安好,哼,裴家占据了半个瀛洲城,宅子大半被人占了去,不过主宅还在,我在瀛洲就歇在了那里,里面庭院深深,参天古树奇花异草遍地皆是,简直比大都督府还要好上数倍。这么好的宅子我怎么会还给他,有本事他从我手里抢了去。”闵冉得意至极的看着裴行韫,“待过些时日,郑先生将瀛洲上下全部治得服服帖帖安稳了,我带你去瀛洲游玩。”裴行韫神情几经变换,一切简直都荒谬透顶。她闭了比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极力镇定下来,问道:“裴半城怎么会来江州任刺史?你先前拒绝了与裴家的亲事,他会不会找你麻烦?”“要是我没有拒绝与裴家的亲事,裴半城也来不了江州,谁愿意放一个与我一条心的刺史来江州?一旦瀛洲安稳下来,许多人又该盯着了。”闵冉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他们尽想些好事,也不考虑一下吃下去会不会烫到嘴。裴半城不是念着瀛洲么,我打算干脆将瀛洲并入江州,也让他这个刺史做得更大一些。”裴行韫心中思虑再三,她抬起头看着闵冉,说道:“大都督,我想起了一些事,不愿意再瞒着你。”闵冉不解的看着她,随后眼睛微眯,“难道你想起了你以前订过亲?”裴行韫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闵冉,难道他只觉得这些才是要事么?不过这倒让她心中松快了一些,她四下打量,见小径两旁都是些花草树木,四下静谧。“这周围都布满了我的亲兵守卫,你尽管放心。”闵冉瞧见她顾虑重重,神情也严肃了下来。裴行韫咬了咬嘴唇,想到前世今生太过震撼,许多事都无法诉诸于口,她将进府时的话拣重点的说了,眼眸里渐渐蓄满了泪,哽咽着说道:“昨日见到了秦媛,许是那些茶的原因,昨晚我一直没有睡好,迷迷糊糊梦到了一些事,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醒来之后却发现我记起了一些事。”闵冉想着她前后的态度,心中渐渐有了些眉目,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眼睛一眨不眨不错眼的看着她,听着她说道:“我才是裴九娘。”纵然是有些准备,裴行韫的这句话还是像道惊雷砸在了闵冉头上,想到她这般的娇养小娘子,遇到乱军又一路逃亡,吃了多少的苦,得有多走运才活得下来,这些他简直不敢去想,一想就心揪着疼。可缘分真是奇妙,她居然进了自己的大都督府里,做了最粗使的丫环,想起初次见到她时的模样,怪不得自己当时觉得她与众不同,自己的眼光还真是好,就算她被灰尘扑了面,还是一眼就相中了她。这次去瀛洲时也有世家将美人送到他面前来,只不过那些胭脂俗粉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原来他早已拥有了真正的瀛洲明珠。闵冉一边窃喜,一边又想起了她的真正身份,他先前还在诋毁裴半城,又占了她家的宅子,与她阿爹算又是敌对的双方,只觉得嘴里苦不堪言,他嘴唇动了动,半晌后勉力说道:“阿韫,你不要与我生气,我拒了与裴九娘的亲事,可我不知道你就是裴九娘。”裴行韫又笑了起来,他原来只是这般在意与自己在一起么?“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什么我明明在这里,裴家又有了新的裴九娘。所以我一直在想,我究竟是谁?可我明明记得那么多事,记得在裴家的每一个人,记得在裴家阿爹住的主院里,有颗大大的桂花树,小时候我调皮,用小刀在树干上刻了裴九二字。阿娘院子那道紫藤花墙还在么?”眼泪终是从她眼角滑落,“他们是不要我了吧,不然不会从未有人来找过我,而在世人面前,裴九娘仍旧好好的活着。”闵冉从未见过裴行韫这般悲伤,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她的泪水浸湿,也一并痛了起来,心疼的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水,嘴里喃喃安慰着她:“阿韫,你别别哭,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他们不要你还有我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紧张起来,抓住她的肩膀急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回到裴家去?”裴行韫轻轻摇摇头,“我怎么回去呢?裴家已经有了裴九娘。要是裴家认回了我,在江州也有见过我的人,他们瞒不过去,京城里面的人也见过现在的裴九娘,只要上下一联系起来,就知道裴家在撒谎。我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让阿爹要这般做。”闵冉也想不明白,除非现在的裴九娘对裴半城来说太过重要,想利用她做一些什么事。他想了想说道:“你别急,回到江州我会去见你阿爹,到时候我先探探他的口风。”“嗯。”裴行韫也没有头绪,任由他牵着手踩着石阶慢慢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难,她的双腿每挪动一下就不断颤抖,放开她的手蹭一下跳下石阶,在她面前弯下腰,说道:“上来,我背你下山。”“还是抬软轿过来吧。”裴行韫去推他,有些羞赧起来,“这么多人瞧着,你背我下去没得累着你。”“谁敢说什么?快上来,你对我来说跟片羽毛一样,哪能累着我?”闵冉想到她软软的身子覆在他背上,就激动得心砰砰直跳,“快爬上来,你不动我动了啊。”裴行韫瞧着闵冉的牛脾气又上来了,只得顺着他爬上了他的背,被他在背上颠了颠,吓得她赶紧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急道:“你小心些啊。”闵冉被软玉温香扑满背,背上异样的触感让他浑身像是有虫蚁在爬痒痒的,他眼神迷醉,只觉得自己的腿也快软了脚步不稳起来。裴行韫瞧着一道道的石阶,被他的歪歪扭扭更吓得花容失色,捶打着他的背说道:“你放我下来,这样我们两个人都摔个鼻青脸肿。”闵冉哪里肯放过她,定了定神稳住了步子,柔声安慰她,“阿韫别怕,我不会摔着你的。”裴行韫见他终于站稳了,才松了口气,热乎乎的气息喷在他耳后,让他的耳根红了大片。“阿韫。”他轻声叫道。“在。”裴行韫回答着他。“我真想回去就与你成亲入洞房。”闵冉的气息越来越不稳。裴行韫气得又想锤他,翻了个白眼闭上了嘴不搭理他。耳畔听着他浓重的呼吸,心也莫名其妙的跟着跳得飞快,脸颊渐渐通红起来。周围的随行下人皆垂着头不敢直视,路径两旁莺飞草长,春风暖意扑面,裴行韫明明觉得这条上山的路很长,却转瞬间就到了山底,从他背上爬下来,见到他不情不愿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转开了头第一次不敢去看他。马车早就备好,裴行韫提着裙子疾步往车边走去,闵冉愣了一瞬,瞧见她脸颊的红晕,心里泛起阵阵甜蜜,嘴角上翘偷笑起来,原来她也跟自己一样会害羞么,想到这里他倒光棍了起来,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跟了过去,唉,小娘子脸皮薄,他得再去安慰安稳她。“蘼芜姐姐。”小蓝突然指着护卫圈外一道单薄瘦弱的人影喊了起来,嘴里喃喃说道:“她在这里做什么?”蘼芜?裴行韫一震,蘼芜这个名字还是她亲取的,是她从小伴着她长大的丫鬟,难道她还在人世么?“娘子,蘼芜姐姐就是我说的在大杂院里帮过我的姐姐,娘子我想去看看她。”小蓝神情充满了担忧,祈求的看着裴行韫,“她走路的样子好像腿瘸了,肯定遇上了什么事。”裴行韫点了点头,小蓝马上欣喜的又大叫了一声,只见一个粗布衣衫,上面不定摞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小娘子,一双明亮的双眼疑惑的看了过来,随即她似乎瞧见了什么,跌跌撞撞奔过来,流泪满面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痛哭失声。“九娘,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蘼芜双腿一软噗通跪地,“都是我无能,没能护住你啊。”裴行韫被蘼芜哭得心也跟着酸楚起来,怜惜的看着这个算得上是多年未见的丫鬟。一道长长的刀疤横穿过她的左脸颊,要是再过去一分只怕是左眼也会遭了殃。她与自己一般年纪,以前也算长得娇俏可人,可现在她露在外面的手皲裂不成形,嘴唇干裂冒着血珠,头发乱蓬蓬的枯燥发黄。只怕她吃的苦比自己还要多得多,裴行韫强忍住泪意,弯腰亲将她扶起来,微笑着说道:“还活着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车上说。”裴行韫拉过闵冉,低声说道:“我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贴身丫鬟,想问问她当时的情形,你去坐别的马车吧。”闵冉脖子一梗,“不行,我就要与你在一起,你的丫鬟我忍一忍就好,再说你们说的事,难道你还想瞒着我?”裴行韫见他跟扭股糖似的黏着自己,无法只得带着他与蘼芜一起上了马车。第42章 因由蘼芜见到闵冉也上了马车, 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大都督,对他又敬又害怕,跪在马车角落缩成一团。裴行韫好生劝了一阵, 她才在杌子上坐了, 仍旧战战兢兢不敢抬头。裴行韫有些无奈,埋怨的斜了闵冉一眼,他不情不愿捏着鼻子说道:“我又不会吃人, 有事你放心说便是, 我与你主子是一体, 她的事就等于是我的事。”蘼芜听了微抬起头, 求助的看向裴行韫,见她眼角含笑点了点头, 面容与从前的九娘无异,不见娇纵更多了几分沉静,让人莫名安心。她这才松了口气,悄悄抻了下自己的腿, 回想起那场逃难,仍觉得心有余悸。“那天夫人匆匆吩咐丫环婆子们收拾包袱细软,说是要出远门。我们都知道瀛洲肯定是乱了,要往外逃命去, 于是大家都赶着拼命收拾,怕被留下来丢了性命。后来待我们收拾好时,却发现准备的马车不多, 八娘与你被安排坐进了一辆马车,我有幸也上了马车伺候,像莲芜姐姐郑嬷嬷她们,都挤在了放包袱的车里。”裴行韫记得前世的时候裴家人没有匆匆逃难, 她也没有八娘同坐一辆马车,莲芜与蘼芜都是她的贴身大丫鬟,郑嬷嬷是她的奶嬷嬷,都在她车上伺候,后来也是在驿站时才遇到了乱军。这一世她醒来的时候就在了逃荒路上,蘼芜说的这些与前世已大不相同。“郎君带了很多护卫随行马不停蹄的日夜赶路,可天不帮忙,又遇到了下雨。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路上泥泞不堪,车轮陷在里面几乎寸步难行。下人们都下来推车,我也下了车,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动了一点点,这时乱军来了。”蘼芜脸色惨白,嘴唇痛苦的直哆嗦。裴行韫心里跟着难受,忙倒了杯茶给她,“吃些茶缓缓,都过去了。”“嗯,多谢娘子。”蘼芜吃了几口茶,总算是缓过了些神,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郎君下令后面的那些马车留给乱军,都不要了,郑嬷嬷与莲芜姐姐她们......”蘼芜哽咽了下,裴行韫难过的垂下了头,她知道阿爹定是断尾求生,可她们两人落在了乱军手上,还会得到什么好?闵冉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他的手干燥温暖,掌心带着些薄茧,让她莫名觉得安心,不禁抬头对他感激的笑了笑。“我们的马车本来靠后,那些乱军截下了后面的马车还不满意,又有一小股人追了上来,车夫使劲的抽着马想逃,我怕极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上去抓住了马车门想钻进车里一起逃命。马跑得飞快,马车顿时颠簸不堪,我才抓住门要扑进去,可九娘你却突然扑了出来,将我一下推出了车子滚到在地。我躺在泥浆里,看着八娘在你身后收回了脚。你收势不稳一下从路边滚了下去,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你。我受了些伤总算捡回了一条命,可莲芜姐姐她们却.....”蘼芜深深的吐出口气,不解的看着裴行韫,“九娘,我迄今都不明白,八娘为什么要将你推下马车?”裴行韫也不明白,她追问道:“你确定是她将我推下马车的?”“我死都忘不了,乱中谁也顾不上谁,车夫也不知道马车上出了乱子,我看到八娘不紧不慢关上车门,还冲着我笑了一下。我刚醒过神来要叫喊,乱军追了上来,便受了伤晕了过去。”闵冉听得是火冒三丈,他见裴行韫一脸哀伤,又心疼又生气的说道;“还能有什么,坏胚子就是坏胚子,哪能有那么多道理。她定是嫉妒你的美貌,想要害了你,夺去你的身份。”裴行韫听他这般说,虽然只是他胡乱的猜测,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不明白的是八娘怎么说服了她阿爹,让她顶替了自己的身份。蘼芜不明白闵冉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夺去了她的身份?难道八娘变成了九娘?她愣愣的看裴行韫,难过的叫道:“九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郎君与夫人都不管了吗?”“你别担心,以后总会明白的。”裴行韫安慰着蘼芜,见她一身褴褛,想起小蓝说的话,关心的问道:“小蓝说你在大杂院给别人浆洗衣服为生,你又怎么来了云雾山?”蘼芜垂下了头,难堪的涨红了脸,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洗衣服的那户人家,听说是城里有权优势许家的亲戚。那天说我将她的衣衫洗破了,要我赔银子。我将衣衫交上去的时候明明好好的,过了两天才寻了来说衣衫破了,开口就要我赔十两银子,我若赔不出来,便要将我卖进许家去做丫环。跟我住一起的婆婆消息灵通,说是那个许家小郎君脾气越发暴躁,打死了好多下人丫环,没人再敢近身去服侍他,没了办法便只得在外悄悄弄一些不明白的人进去,连我这般模样的都不挑了,想那个许小郎有多令人害怕。婆婆见我可怜,便给我出主意,让我连夜逃了,我没了去处,也没了几个银子,便想着云雾山清音寺下面经常有做善事的大家夫人布施,想着能去讨点银子过活,没曾想却遇到了九娘,这都是菩萨保佑啊。”裴行韫震惊的看向闵冉,他也正若有所思朝自己看来,两人眼神一对,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这定是秦媛的手笔。想到杜氏是秦媛的亲姨母,对她一直关爱有加,背地里她却下了如此黑手,她的狠毒简直令人脊背发麻。她安慰着蘼芜,“别怕,以后有我呢。回去后先让大夫给你来看看,先养好身子再说。”蘼芜双眼含泪点了点头,以前顺手救了小蓝一次,这好人有好报,因着她总算找到了九娘。闵冉踢了踢车门,车子停下来,她忙施礼后下了车,去与张嬷嬷她们坐在了一起。“我会让人去好好查下秦媛。”闵冉见到蘼芜下去了,才冷声说道:“这样的人留不得。”杜氏这般夸赞喜欢秦媛,怎么不干脆亲上加亲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小儿子,说白了还是看不上秦家。虽然与小杜氏是亲姐妹,可秦威没了,秦媛再好,一点娘家助力都没有,对她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一点忙都帮不上。明面上对她百般好,可是骨子里却看不起她。秦媛那样的聪明,怎么看不出杜氏那点子心思,这不许小郎便遭了毒手。裴行韫微一沉思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笑着说道:“唉,都是女人,还是留她一命,将她赶回京城,远远的离了她,让她害不着你我就成。”闵冉眉头一抬,这倒是个好主意。秦媛那样费劲心机钻营的,嫁不到高门大户,不是还有宫里么。说不定他背后的人见江州这边失败了,也会顺手将她推到宫里去。他不愿裴行韫见多这些腌臜手段,夸着她道:“阿韫就是心善,唉,留她一命就留她一命吧。”裴行韫对他娇娇一笑,闵冉就算知道了她是裴九娘,也从未想过她进大都督府,是不是裴半城的主意,而是一直在替她着想,这样的呵护与信任,令她鼻尖发酸。“回去之后,你好好歇着,我去见见你阿爹。”闵冉揽着裴行韫的肩膀,眼神温柔至极,“你且放宽心,就算你阿爹不要你了,只要你不像蘼芜那般丑,我都不会嫌弃你。”裴行韫的一腔感动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强忍着怒气瞪着他,“蘼芜是受了伤,她才不丑。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受了伤你也会嫌弃我了?”闵冉自知说错了话,他干笑道:“嫌弃是不会嫌弃的,就是看着有点磕碜。再说你怎么会受伤呢?难道我还护不住你么?”裴行韫扭过头不理他了,他不禁想着要是自己受了伤,或是变得比郑先生还要难看,她也不会嫌弃自己,忍不住笑意满溢,他的阿韫就是善良,又对他痴心一片,唉,以后定要对她更好才是。马车进了大都督府,闵冉嘱咐了裴行韫几句,洗漱之后便去见了裴半城。刺史衙门离大都督府不远,不过一壶茶的功夫便到了。裴半城见衙门后面宅院宽敞,没有另找府邸,与家人直接住在了后院。闵冉早派人去递了消息,进到衙门,便见到一个俊雅风流的中年白面男子迎了上来。“裴某总算见到了大都督,大都督为了大夏江山,一路辛劳,请受裴某一拜。”裴半城声音清越,如行云流水般叉手施礼,一举一动像是一幅画般赏心悦目。闵冉也叉手还礼,心道怪不得阿韫那般美,有了这么个神仙般的阿爹,才能生出个比神仙般还要美的女儿。不过他想到裴半城的狡诈,忙集中精神不想其他,专心与他应付起来。两人不动声色的寒暄了几句,在塌几上坐下来,裴半城绝口不提议亲之事,而是提起了政事。“裴某受皇上所托来到江州接任刺史之职,定不能辜负圣意。眼见着春耕开始,这江州百姓虽说还算富裕,可好多百姓还是无粮下种,等着朝廷发粮救济。大都督在江州多年,裴某已无计可施,只得求大都督伸出援手,让百姓能有粮渡过这一难关。”闵冉心中冷笑,裴半城这个老狐狸,肯定早就将江州府库查了个底朝天,只是他一来就想自己拿出粮食来,让他做好人去救济百姓,简直好不要脸。“唉,裴刺史有所不知,江州军的粮草,朝廷从没有拨齐过,不知拖欠了多少,眼见军营里就要缺粮了,要是那些兵吃不饱,饿了可是要闹事的。”裴半城也忧心长叹,“不管是兵还是民,饿肚子都是要闹事的,我再去赋税上想想法子。”“有劳裴刺史。”闵冉客气的笑了笑,“只是这江州年年加税,赋税已收到了十年之后,只怕是再也收不起来了。”“先且渡过眼前难关再说,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要是眼前就过不下去,以后也是空谈,江州收不上来粮食,江州军也无法筹得粮草。这不管是军还是民,都得靠粮食活着,你我都无法独善其身置身事外,还请大都督多家考量。”裴半城笑容不变,突然话锋一转,施了一礼,“大都督平定了瀛洲,救了裴某家乡父老,保全了裴氏祖宅,请受裴某一拜。”闵冉听裴半城先兵后礼,态度大变,颇有联手示好之意,有些不明白他前后态度的转变,只得还了一礼,笑着说道:“都是为了大夏。裴刺史无需如此客气。不知裴刺史可否还有家人还在瀛洲?”“幸好我的家人都安然无恙,随我一起到了京城。”裴半城爽朗一笑,神情坦然,“早已听闻大都督的风采,今日一见所传果然不假。在京城之时曾与闵伯爷商议过你与我家小女九娘的亲事,后来听到你拒绝了亲事,我倒也能理解,像大都督这般的人中龙凤,哪能随意应下自己的亲事。”闵冉心道这就来了,他不动声色淡笑着听裴半城傲然说道:“我家九娘才貌双绝,倒也能配得上大都督。”只听得屋外廊下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身着藕色衫裙的佳人闪身出来,她身形修长,眉目清冷如画,如一枝幽兰般静静矗立,盈盈施礼之后,轻启朱唇,不卑不亢的问道:“大都督,你瞧我可有哪里不好?”第43章 怜惜闵冉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寒光, 他打量着门口的小娘子,侧头看向裴半城,状若不解的问道:“这位是?”“大都督, 我便是裴九娘。”自称的裴九娘袅袅娜娜走了进来, 她长长的眼睫扑闪,随即微垂下眼帘,再次说道:“我与大都督府里的裴娘子相比, 究竟有何处不如她?”真是好不要脸。闵冉怒从心起, 怪不得他的阿韫会遭了她的算计, 这父女俩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先借着粮草之事来要挟他,随后又假惺惺示好, 再精心推出这个女人来,以为自己为了前程,或许见到她这般与众不同的女子会生出猎奇心,顺水推舟再次应下亲事。闵冉心头一动, 装作不解的问道:“裴娘子,莫非说的是阿韫?”小娘子瞳孔微缩,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裴半城,他也怔楞了片刻, 转瞬间随即神色如常。“久闻裴娘子的大名,说是长得花容月貌,大都督将其宠上了天, 以不明不白的身份掌管着大都督府里的中馈。”小娘子眸中掠过一丝不屑,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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