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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娘子浑身是戏》TXT全集下载_11(1 / 1)

裴行韫想到前世时,闵冉在打仗上声名鹊起,可说起他都是毁誉参半,有那清流世家更是不屑一顾,说他一介武夫不学无术,更不忠不孝,耻与之为伍。闵冉的狗脾气,除掉他那张脸能看,世家小娘子多喜欢风雅才子,就算贪图他的势力嫁给他,也会夫妻离心看不上他。换了前世的自己,只怕与他过不上半天,就会打得头破血流。“唉,这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大都督这个人得朝夕相处,才能察觉出他的好。就说他对下人吧,我们这些下人虽然他不瞧在眼里,可也没有亏待我们,府里的月例,四季衣衫赏赐,在江州可是头一份。只要你不犯大错,他也不会拿你怎样。乱世人不值钱,有些大户人家根本不拿下人当人看,被打死了烂席子一裹,乱坟岗一扔了事。”张嬷嬷神情悲悯,“我有个从小认识的姐妹,她家里那口子的就在做这些腌臜活,说是成日里都忙不过来。”裴行韫叹了口气,这些她何尝不明白,可她有自己的顾虑,裴家人比闵家人更为难缠,要是自己被裹进了这一团乱麻,势必要走到人前。她这张脸,怕是见过的人都难忘,要是被裴家得知,她面临的就是两条路,一条是裴家做贼心虚,干脆让她彻底消失。另一条就是认回她去,让她继续为裴家卖命。她阿爹裴半城,生性凉薄,可狡诈多端,又狠得下心。他能舍得将新推出来的裴九娘与闵冉联姻,只怕是看上了他手中的兵权,要不就是打着别的主意。只可惜她能得知的消息太少,不知道京城现今局势如何,按说以她阿爹的性子,为了寻求富贵权势,仅仅是裴九娘没有入宫这一点,就值得令人深思。裴行韫不欲多说,抬眼瞧了瞧滴漏,“嬷嬷,大都督怕是快回来了,你先下去吧,后面的事待以后再说。”张嬷嬷忙起身出去了,半柱□□夫后闵冉进了屋,他一进门就浑身像是没了力气一般,耷拉着肩膀摇摇晃晃走过来,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喃道:“好累啊,让我抱一会,就抱一会会。”第33章 黑手裴行韫被闵冉抱得快喘不过气来, 真是又气又无可奈何,刚想要推开他时,他倒先放开了手, 眉开眼笑精神奕奕了起来。“有了阿韫这一抱, 简直比吃仙丹都灵,怪不得人说温柔乡英雄冢,就是死在里面都愿意, 先前我还不信, 如今得以一尝, 尽都是真的。”他开心的在软塌上坐下来, 还伸手不断招呼着裴行韫,“阿韫快过来, 陪我好好说会话。”裴行韫无语至极,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倒了杯热茶递给他,问道:“事情都解决了?”闵冉叹了口气, 顿时又闷闷不乐起来,“暂时安稳了,说是闵二受了凉,又受了惊吓病倒在床, 忙成一团在请大夫看病开药,怕是没空再来闹。”他说到这里气得狠狠一拍案几,“要是下次再闹, 我找一堆母牛放闵二院子去!”裴行韫心底叹息,看来他真是气狠了,不仅仅是气家人的不省心,更多的是气闵齐山的偏心。虽说他已是独霸一方的大都督, 可在这世上也就这么几个亲人。先前离得远还能眼不见心不烦,现在他们一大家子身无一物投靠了过来,他也做不到见死不救,真的把他们再赶回京城去等死。“阿韫,郑先生与顾先生都劝说,要你出来接管后院。说是女人的事由女人去解决。可我不愿意,我是男人,当事事挡在前面,哪有把女人推出去的道理?”闵冉目光充满了怜爱与不舍,“你这么柔弱,让你出头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我舍不得见你受委屈,一丁点都舍不得,所以替你推了。”裴行韫心里一暖,闵冉虽然霸道,可他真正将自己放在了心上,事事为她着想。她抿了抿嘴,对他展颜一笑,“大都督,你待我真好,要不我把院子让出来吧,也省得他们成日在府里闹个不停。”“不行!”闵冉断然拒绝,“我亲选的院子,说让你住这里就住这里,谁敢有二话,我打断谁的腿!”“这府里谁不知道我的底细?说是你舅家的表亲,也不过是暂时能瞒一二,到时候他们得知了还不得拿来做文章,又会闹得更大。”裴行韫叹了口气,“李氏在你院门口那一跪,听说是很多人都瞧见了,只怕全江州上下都已知晓,你没得落个苛待继母的名声。”“我还怕这些不成?”闵冉抬眉,神情倨傲,“这江州我说一谁敢说二?”“那大夏呢?”裴行韫眨了眨眼睛,“这天下悠悠之口呢?我听说啊,读书人最是在意这些伦理纲常,要是谁有不孝的名声传出去,连考学做官都有麻烦。还有京城那些御史,会不会参揍你?”“阿韫真是聪明,郑先生他们也这么说。”闵冉眼底含笑,赞叹不已,“可这些都是先生他们该操心的事,参揍我的多了去,辩折他们会替我写,这些无需你担心。”裴行韫还是忧心忡忡,“京城与江洲离得远,要是那边出现了变故,待江州接到消息已晚,你还来得及应对吗?比如说,伯爷他们突然来了江州,人都到半路了,你才接到他们送来的信。要是京城那边能及时传来消息,你也断不会如此被动,大都督,你可不能出事啊。”闵冉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他拧眉沉思一瞬,蓦地站了起来,“你先自己用饭,我去前院一趟。”说完他匆匆出门而去。裴行韫瞧着闵冉远去的背影,终是松了口气。他极为聪明,不用点就通透,虽说不待见闵家人,可也没有防范他们。他手握重兵,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得滴血,想要来分一杯羹,要是亲人对他下手,简直是防不胜防。这一世有许多事情与前世不同,裴行韫不得不事事提放着,除去闵冉对她的好,江州可是她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她要渐渐引着闵冉说一些外面的事,不然她成日在府里,就算是敌人到了面前,她也是两眼一抓瞎什么都不知道。闵二那边闹腾了几日,终是安稳了下来,闵冉也成日在前院忙碌,上次跟他说过话之后,裴行韫就再也没有见到他踪影。新年来临,雪又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府里忙着贴春联桃符,一片忙碌热闹的景象。张嬷嬷掀帘急急走了进来,焦急的说道:“娘子,李氏带着李小娘在院外,说要见你。”裴行韫顿了下,才安稳了这么几天,又迫不及待的跳了起来。她笑了笑,“让她们去花厅吧,我去瞧瞧。”张嬷嬷担心的说道:“只怕李氏来意不善,我要不要差人去给大都督递个消息?”“不用,只要他们住在府里一日,一日都不得安生,难道还能次次让大都督来出面解决不成。”裴行韫站了起来,眼神冰冷,“她不过是想试探试探我,看我有何能耐,好捡个软柿子捏。”张嬷嬷一想也是,迟早得对上,总不能一味的躲避,她出去将李氏领到花厅,裴行韫也前后脚跟着到了。李氏一身大红衫裙,头上戴着明晃晃的金钗,端的是耀眼无比,只是面带忧虑,眼角泛红,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李小娘跟在她身边,身着单薄的粗布衫裙,浑身臭烘烘的,双手长满了冻疮,眼睛红肿,像是大哭过,见到裴行韫进屋,眼里嫉妒恨意不满神色交织,被李氏轻轻推了推,她又忙低下了头。裴行韫神色不变,上前曲膝施礼,李氏忙虚扶着她起身,“哎哟真真是个可人儿,上次只得匆匆一见,只觉得恍若仙子,当时还不敢相信,现在瞧仔细了,还真是仙子下了凡间。”她捂嘴咯咯笑了起来,“怪不得大郎要将你藏起来,这般的美人儿,是我也舍不得让她展现于世人前。”裴行韫娇羞的垂下了头,“夫人过奖了,我哪有夫人说的这般好。”“快过来坐。”李氏招呼着裴行韫,又掏出个荷包递过来塞到她手里,“自家亲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没什么好东西,比不上大郎给你的,这也是我做长辈的一片心意,还望你万万不要嫌弃。”裴行韫眼眸微垂,将荷包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夏荷,又对李氏曲膝施了施礼,“多谢夫人。”“哎哟,你看我这脑子。”李氏抬手招呼着李小娘子上前,“这是我娘家侄女,在家里是老小,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我也拿她当亲身女儿看待,算起来你们也算是表姐妹,便带她来走动认识一番。”李小娘子胡乱曲了曲膝,裴行韫也曲膝还了一礼。李氏在一旁瞧着二人,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突然伤心了起来。“瞧着你们,要是在以前,真真跟姐妹花似的。”她神色悲伤,幽幽的说道:“小娘跟在我这个姑姑身边习惯了,这个孩子心实又孝顺,见我们来了江州,不顾路途遥远辛苦,硬是要陪我一起前来,说要一直侍奉姑姑。可我却对不住她....”李氏用帕子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李小娘子也扑过去跟着一起哭,花厅里姑侄二人哭成一片。裴行韫慌张的扎着手,不知道该劝谁才好,一时急得也快哭了。李氏拿开帕子停止了哭泣,李小娘子跟着哭声渐低,只是不断抽噎着。她慈爱的说道:“你也是个好的,唉,你瞧我只顾着没头没脑的哭,没得吓坏了你。”裴行韫松了口气,“夫人哭得好不伤心,倒惹得我也忍不住想跟着落泪。”“都是我没说清楚。”李氏叹了口气,“小娘不知如何惹恼了大郎,被罚去府里做苦役洗刷马桶。你瞧她这双手,冻成这个样子,我看到真真是心如刀绞。”“姑姑,痛。”李小娘子的手被李氏一碰,痛得大叫一声抽回了手,止不住的泪流满面。“都是姑姑对不住你。”李氏也跟着垂泪,她泪眼婆娑瞧着裴行韫。“我虽说算得是大郎的母亲,可他从小没有养在我身边,也不敢舔着脸以母亲自居。如今全府上下都要仰仗大郎而活,他成日辛苦操劳,我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他少操些心。”说到这里她站起来,对着裴行韫深深曲膝施礼,“我不敢有别的要求,让小娘能如你这般待遇。惟愿你怜着她不易,让她在你院子当个粗使丫鬟,不用再去做洗马桶那般腌臜活计就好。”裴行韫忙避开李氏的施礼,摇着双手说道:“夫人真是折煞我了,你快快起来。”李氏顺手站了起来,“小娘也快过来,给姐姐见个礼,以后你定要好好当差,不得偷奸耍滑。”李小娘子低着头走过来,曲膝施了一礼。裴行韫忙摆了摆手,说道:“这不过是些许小事,哪用如此大礼。”李氏顿时舒心的笑了起来,她说道:“过年了忙,还有大摊子事等着我,我就不多打扰了,待吃年饭时我们再好好吃酒说话。”裴行韫忙问道:“夫人,李小娘的身契带来了吗?要是没带来,我让丫鬟跟你去取。”李氏一愣,“身契?”“是呀,院子里当差的丫鬟都要有身契,大都督和青河大管事都说了,府里的丫鬟都得签下死契,不然不许在府里当差,哪怕是粗使丫鬟也不成。”裴行韫神色为难,咬了咬嘴唇,“要是没有身契,我万万不敢收下她。”李氏眼里冷意一闪,虚虚笑了起来,“瞧你这说的,小娘又不是下人,怎么会有身契。”“不是下人怎么会做这些下人的粗活?”裴行韫侧着头,不解的说道:“我都糊涂了,夫人说小娘是你的侄女,又说让她在我院子里做个粗使丫鬟。”李氏的神色渐冷,裴行韫仍然神色天真,恍若未见,“照夫人所说,我与小娘都是表亲,可我有丫鬟伺候,还可以住这么大的院子。小娘又怎么会沦落至此呢?”“你这孩子。我先前不是说了么,小娘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大郎,所以被他罚去了做苦役。”李氏神色变了几变,勉强的笑了笑,“我怜她辛苦,想她罚得轻些,便来托你帮个忙,让她留在你院子里,你们姐妹也好说说话。”“原来是这样呀。”裴行韫恍然大悟般松了口气,“我总算弄清楚了,你是想小娘不这么辛苦。不过夫人,你将她要到你院子去贴身伺候就可以了呀。”李氏嘴张了张,还来不及说话,裴行韫突然瑟缩了一下,害怕的说道:“不行不行,大都督说了,要是随意让乱七八糟的人进院子当差,未经得他的同意,全部当成细作拉出去乱棍打死。”“谁是乱七八糟的人?”李小娘子尖叫起来,指着裴行韫跳脚大骂,“你不过粗使丫鬟出身,在这里拿腔捏调装什么主子派头?我呸,不要脸的狐狸精,连个通房丫鬟都算不上,你算什么东西!”她一进到花厅,见里面温暖如春,淡香扑鼻,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踩在上面如坠入云端一般。这般严寒的天气,角落里却摆放着开得正盛的兰花。先前受着李氏的警告与指点,要对裴行韫低头,让她进院子来伺候,才能够时时见着大表哥。可凭什么?早就听下人说她以前不过是粗使丫鬟,仗着长着一张狐媚子脸魅惑了大都督,不明不白跟在了他身边,顿时抖了起来。闻着自己身上洗不去的臭味,手上的冻疮到了温暖的地方,痒得人受不了,去抓又痛,不抓又难受,各种折磨交织在一起,心里的怨恨与嫉妒终是冲破而出。李小娘子跳着脚破口大骂,对着裴行韫直冲过来,面容扭曲神色狠戾,伸出手狠狠抓向她的脸,“我要抓破你这张狐媚子脸,看你变成了丑八怪后,再拿什么去勾人!”裴行韫在李小娘叫骂的时候就隐隐提防了起来,夏荷与春鹃也默不作声守在了她两旁,此时见李小娘冲过来,一左一右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她的手臂。“别打别打,都是一家人。”裴行韫抬手去拉架,藏在袖子里的手在李小娘子面前拂过。“啊!”李小娘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脸上跟着剧痛,她顿时嚎啕痛哭流涕。李氏本来在一旁冷眼旁观,听到她的惨叫忙上前,急着劝阻道:“哎哟,你们这是为何,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快住手别打了。”裴行韫将手缩回了袖子里,又去拉李氏,“夫人,别去,小娘疯了,当心她认不出人伤到你怎么办?”李氏见李小娘满脸鲜血,吓得眼珠子都快秃了出来,她跟着尖叫起来,“小娘,你这是怎么了,哪个杀千刀的下这么重的狠手,贱人,快给我放手!”春鹃与夏荷心里皆惧怕不安,她们眼瞧着裴行韫手在李小娘面上拂过之后,她的脸就鲜血直冒,此时没得指示,哪里敢轻易放手?“啊!我的手臂!”李氏捂着自己的手臂也大叫起来,她低头一瞧,自己的手臂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血珠往外直冒,吓得她脸色惨白,直抖着大哭,“杀人啦,杀人啦。”裴行韫也慌张的跟着直转,急急的叫道:“快快送夫人出去,我忘记了院子里有暗卫,怕是他们以为小娘与夫人是细作,要杀了她们,快快,当心来不及了。”守在花厅门口的张嬷嬷一挥手,粗壮的婆子一拥而上,将两人架了出去。第34章 后续闵冉正在书房与郑顾两位先生议事, 青河上前低声禀报了裴行韫院子里的闹剧,他气得蓦地起身,差点没将案几掀翻, 急着就要往外冲, 一迭声的道:“有没有伤到我的小乖乖?她是不是吓哭了?快,去把那个天煞毒妇院子给我围起来,我干脆打死她作数!”小乖乖?郑先生与顾先生彼此看了一眼, 眼角直抽, 简直牙都快被酸掉了。青河也低着头不敢吭声, 倒是两位先生动作快, 扑上去一左一右抱着闵冉的手臂死死不放。郑先生扯着嗓子喊:“大都督,冷静, 你得先冷静啊。你的小乖乖没伤着。大毒妇可是你的继母,打死了传出个弑母的名声可不好听,伯爷也要与你拼命,难道你也要将伯爷一并打死?清河, 你快把事情经过细细道来,一丝一毫都不能漏下。”“没伤着也吓着了!她胆子那么小,又那么善良,连虫蚁都不肯伤一只, 哪是李氏这个毒妇的对手?”闵冉怒瞪着郑先生,“你快放开,我要去她院子看看!”顾先生忙叫了声已经呆若木鸡的青河, “你快说啊!”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唉,他就算听了个大概,也知道毒妇对上他的小乖乖, 可没有讨到丁点的好。青河回过神忙说道:“大都督,裴娘子没事,已经回到屋子里歇着了。倒是伯爷的院子闹了起来。”他将事情起因一一说了,说到最后裴行韫叫嚷着有暗卫时,不由得抬头看了闵冉一眼。“哈哈,倒是有些小聪明,知道打不过,在紧要关头还能急智百出编个谎言来吓唬人。”闵冉听到裴行韫没事,松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对啊,这倒提醒了我,青河,以后她的院子也按甲等布防。”青河嘴张了张,低头躬身应了下来。郑先生的嘴都快撇到了地下,李氏一上门就被伤了吃了个大亏,还用甲等布防,只怕京城那一堆脓包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他放开手白眼简直翻上了天,问青河:“那李小娘子她们究竟是怎么伤到的?”“张嬷嬷说了,李夫人她们上门时,裴娘子正在裁纸准备习字,许是怕李夫人等着怠慢了长辈,去得急忘了手中的裁纸刀,当屋里子乱起来时,不小心伤着了她们。”“伤得好。”闵冉简直神清气爽眉飞色舞,“这就叫活该。长辈,毒妇算哪门子的长辈?还有那个打秋风的臭虫,给我死死看好了,让她在府里洗一辈子的马桶,变成一个老臭虫!”两位先生皆面面相觑,郑先生眼前一亮,抚着鼠须凑上前去说道:“大都督,裴娘子虽说胆小,可架不住运道好,李夫人一遇上她就倒了大霉。要不你干脆让她管中馈,名正言顺了,以后那些下人在背后使坏挑拨离间,可得紧着皮三思,看惹不惹得起,顺便也能镇住那些闹腾的妖魔鬼怪。”闵冉斜睨着他,“这么大一个府,人情往来加庄子铺子,她一个柔弱的小娘子管得过来?还不得生生被累坏?你先前说女人是易碎的娇花,得细心呵护着,哄着,难道你都是在胡说八道?”郑先生被噎得半死,可裴行韫哪里是娇花了?她就是一朵不折不扣的食人花。可见这男人要是宠起一个女人来,是不讲道理的,眼睛简直是糊满了眼屎,什么都看不清楚了。顾先生白了郑先生一眼,这厮成日在花楼里厮混,懂的都是欢场的那些逢场作戏。他见闵冉一门心思钻了进去,只得暗自叹息,说道:“大都督,你得为裴娘子打算,要是以后你们真成了亲,作为大都督府里的主母,她一样得接管中馈,现今是先让她熟悉起来,以后免得让人看笑话。”闵冉脖子一梗瞪眼又要发怒,顾先生忙道:“不是还有青河么,庄子铺子这些要看账册,这理账的事一时半会也学不会,先让她接管府里后宅那一摊子事。听说裴娘子自己的院子小厨房针线房等俱全,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一伸大拇指,“裴娘子真是聪慧,大都督更有眼光,简直慧眼识珠。”闵冉渐渐冷静下来,他垂眸沉思,每次进去裴行韫的院子,里面的仆妇丫鬟都规矩守礼进退有度,从来不会有乱闯出来的冒失下人,连走路都悄无声息。热水热汤热食也总是能及时送上来,连白练都很少乱跑出院子,成日趴在熏笼边惬意的呼呼大睡。他勉强说道:“那行吧,先让她试着管,要是她不愿意,或累着了,你们以后不许再提这些事!主母怎么了?主母就该做这些事?那要下人做什么?”屋里顾先生等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小厮在门口着急的朝青河使眼色,他忙退出去,听小厮急急说完,一脸为难走进屋子,说道:“大都督,伯爷去裴娘子院子闹了一场,现在正在外面,说要找你。”闵冉登时急了起来,“都说我要回去看看,这下出事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急着往外冲,“她那边怎么样了?”郑先生他们也一脑门子的官司,这一天天的,简直让人不得安生。青河神情怪异,憋着笑答道:“裴娘子院子根本没人开门,伯爷在门外扯着嗓子骂了一阵,气得前去砸门,可大门厚重,他好像伤到了手腕,气不过又来了这里。”闵冉一愣,“哎,这个好,快快去,也不要让他进门,就说我不在得了。”青河顿了下,“他已经进来了,正在花厅候着。”闵冉瞄了一眼两位先生,拔腿往侧门奔去,大叫道:“先生你们前去劝劝,就说我有急事没工夫。”两位先生瞧着闵冉飞快跑掉的身影,呆若木鸡,他这是一心只惦记着他的乖乖,倒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他们。那闵伯爷,不是他们瞧不起,简直是一团烂泥般,脑子糊涂又自视清高,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事事被推出来打头阵,真真是糟心透了。大都督与他虽为父子,倒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不对,这待女人之事上,还是能看出来是亲父子的。唉,幸好裴娘子还算聪明,又安安静静不作妖,不然他们这些做谋士的,会夹在中间更加为难。闵冉一路奔到裴行韫院子,一进门就急急上前,抓住她上下仔细打量,见她脸色微微发白,眼角泛红,对他勉力笑了笑,颤声说道:“大都督回来了。”“我的乖乖,吓到了你吧,你有没有哪里难受?”闵冉一瞧她故作坚强的模样,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来人,去请大夫来。”裴行韫忙对掀帘进来的张嬷嬷说道:“嬷嬷你先下去。”她长长抽搐了下,看向闵冉,“大都督,我没事。这大过年的,请大夫不吉利。”“你的身子是要事,谁管这些虚礼。”闵冉扶着她在软塌上坐下来,“真是苦了你,让你遭受无妄之灾。”“大都督。”裴行韫垂下头,看起来歉意之极又害怕,“我真是笨,把伯爷与夫人都双双得罪了。我倒不怕受罚,只怕他们会去找你麻烦,这才是最大的罪过,你要忙着外面的大事,还要分神来担心我。”她越说声音越低,神情落寞,“我真是没出息,现在我后悔极了,该让夫人将李小娘子安排进院子来的。夫人是你的继母,她娘家侄女嫁给你,也算是亲上加亲。可我又怕,要是夫人受了有心人指使想要害你,我收下了李小娘子,岂不是间接害了你?”闵冉眼神渐冷,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毒妇,居然还起了这般歹毒心思,也不瞧瞧她娘家那一群破落户,就是府里的粗使下人,她也配不上。”裴行韫抓住他的手臂,抬眼已是泪意盈盈,“大都督,我真是怕,夫人给了我了个荷包做见面礼,那个荷包好精致,就是府里的绣娘也难以绣出来。我想着大家夫人哪会亲自做这些,定是下人绣的,可夫人穿的衣衫,又不见有那么好的绣工。这个下人还真是奇怪,不给主子做衣衫针线,倒像是半个主子似的。”“那个荷包在何处?”闵冉神色冷峻,他这些时日与郑先生他们忙着往京城那边增布眼线,京城不缺聪明人,这么好的时机,怕是府里来的下人们中混进来了细作也说不定。“已经洗过又熏干了。”裴行韫忙取来荷包递给他,“我怕脏,所以先洗了。”岂止是脏,说不准还有毒,自己成日在她这边,府里的人都知晓,要是她稀里糊涂收了下来,自己还真是防不胜防。不过他的阿韫虽然心思简单,可她一心为他着想,就算那些人有千般手段,也抵不过她有运道,能抵挡一切妖魔鬼怪。闵冉将荷包翻来覆去瞧了,他不懂针线也瞧不出个所以wedfrtyukk;然,他眉心紧拧,“这倒是麻烦。”裴行韫垂眸,怯怯的说道:“我让院子里懂针线的丫环瞧过,说会这种针法的没有几家,最为有名的就是江州许家,可江州许家又不是京城来的啊。”闵冉神色愈发凝重,江州许家不是京城来的,可江州许家与京城秦家,还有杜相家都是姻亲,许家夫人与秦家夫人是一母所出的亲姐妹。秦威死在自己手里,秦家定是恨死了自己。加上杜家,只怕自己的势力一大,连杜相也坐不住了。他低声将这些关系跟裴行韫说了,恨恨的道:“我定要将那个人揪出来,乱棍打死!让那些人看看,惹到我闵冉是什么下场。”“要是不只有这一个呢?”裴行韫瑟缩了一下,往闵冉身边靠了靠,“我怕,说不准哪天就不小心着了道,稀里糊涂没了命。”闵冉忙轻拥着她,嘴里不住安慰道:“我的乖乖,今天真是吓到你了。别怕啊,我让青河派了护卫来守着院子,这里跟我的主院一样,被守得牢牢的,跟铜墙铁壁一般,那些贼子歹人进不来。”“那以后还能去梅林赏梅吗?”裴行韫可怜兮兮的问道。闵冉愣了下,只守着院子有什么用?难道她连院门都不能出一步了?这跟禁足有何区别?这可是他的大都督府,眼前的娇娘子可是他的女人!“明日将京城里来的下人全部赶出府去!”闵冉厉声说道。裴行韫暗自叹息,这个男人聪明是聪明,对这些小事却缺乏耐心,又位高权重,更不会去想那些无辜下人,在这种滴水成冰的时节被赶出去,还有没有活路。“大都督,先前我进府的时候,采买的管事可是盘问了许久,又将我们这些人分别关在不同屋子里,问了又问,就怕我们互相串通着撒谎,买了不安好心的人进府。”裴行韫祈求的看着他,“我也做过下人,老老实实当差的,定然想好好活着,不会起这些坏心思。要不像以前那般,将京城里来的下人分别审,顺便还能将那些欺上瞒下又偷奸耍滑,不好好当差的下人一并抓出来。”闵冉想到先前去闵齐山的院子,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门房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他冷笑一声,也对,将这些不听话的下人都换了,换成府里的人看着京城的那些人,倒能清净不少。他握住裴行韫的手,怜惜的说道:“阿韫乖乖,以前苦了你,以后我定会将你宠上天,就算你恃宠生娇也不生气。”裴行韫暗骂,他嘴里又开始胡罄给她起一些乱七八糟的称呼。“阿韫,你以后迟早是我的女人,也迟早要接手府里的中馈,不如现在你先学着管事,府里的庄子铺子那些需要算账费心思的,暂且还让青河管着。要是你累了烦了,尽管甩手不管便是,你看好不好?”裴行韫差点没背过气去,这肯定又是那两个先生在背后捣鬼。庄子铺子是府里的进项与财路,这才是中馈的重要权力,这些一点都沾不上边,倒要去接手他闵家那一堆□□烦。她按捺住心里的怒气,眨着美眸神态娇憨又懵懂,“管中馈都要管哪些事啊?”“就是人情往来,府里各处的下人这些,你有不懂之处我让青河教你。”闵冉满脸的忧心,“会不会累着你?”“大都督在外行军打仗都不累,这么点事哪里会累着我?在外面的事我帮不上大都督,府里的这些事我就算累着了,能帮大都督分一些忧,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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